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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dmade heaven

Summary:

他的同类在呼唤他。他累了,却没时间歇脚。渴了,却没地方止渴。
背负着全世界的期望,Asaru的宿主奔向必来的破灭。

Notes:

Handmade heaven-marina,也是首歌

我同时写三篇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我有ADHD(眼神死

融了Xcom调查局的剧情进去,剧透注意

指挥官是Asaru的现任宿主,故事差不多和Gossips Porn and a pair of wedding rings平行

Chapter 1: 酒

Chapter Text

 

Asaru 最近有些不安定。

自从他醒来,他的同类就在他的睡梦中呼唤他。

不是影视剧里的反角那种的“你必须服从我”,而是温柔的低语,属于以太( ethereal )特有的语调,仿佛圣经中呼唤迷途羔羊的牧羊人。

他开始觉得 Carter 的酗酒毛病可能还是跟着他的意志一起流传下来了。

他从不后悔与 Carter 链接,相反他很感激他带来的情绪化 —— 这让他主动去反抗自己的同类。

只是他们的第一次强迫性链接给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兵带来了太多没必要的困扰和痛苦。

而这份痛苦顺着流了下来,到了他的现任宿主身上。

宿主就是他,他就是宿主,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总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每一人。虽然他们都是自愿的,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多少记忆给他们带来了本不该有的重量。

他尝了一口 Mox 捎来的散兵私酿,蓝色的可疑荧光在稀释过后变成了淡淡的绿色,泡在大碗里,配上红色塑料杯和有巧克力 Xcom 标志的纸杯蛋糕,把复仇者号的酒吧变成了大学派对的氛围。

好在变种大块头并不在意,想必他也挺高兴那掐着他脖子把他塞进监狱的臭婆娘现在躺在复仇者号的停尸房里被 Tygan 大卸八块。 Mox 正和他的搭档聊天,指挥官督到一句“麻辣海蜇皮以太”,背后一哆嗦,便没有再继续听了。

冷凝结成的冰块尝起来有股怪味,但是这种条件真的轮不到他来抱怨。

虽然他会主动避免读心,但是靠他太近的人他还是闻得到他们的情绪。

这船上比 Carter 惨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其中一人还在他的允许下拉了彩炮,把正喝酒的老 Aldernhug 吓得一哆嗦差点卧倒。老爷子骂骂咧咧,嘴上还是挂着微笑。

但只有指挥官一人通过 Asaru 读到了他的情绪 —— 他在想念自己的亡妻和被杀光的家人。非常,非常想。

指挥官仰起头,把剩余的月光酒都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他没有告诉 Central 或者其他人,他今天喝酒真的不是为了庆祝天选者的死。

他知道 Central 很担心他。

每次他状态一不对劲, Central——Bradford 就会像鸡妈妈一样围着他,嘘寒问暖,生怕他有半点闪失。

他这回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敬业过头的军事官他不会喝太多。

他不懂自己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得了 Bradford 做他的副官。

但是如果 Bradford 知道他身上附着什么,他还会继续把他当成值得跟随的人吗?

还是说会像 Carter 一样,想要杀死他?

虽然他的工作是迅速评估、计算变量、做出决定,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每次都精准得出问题的答案。

尤其是面对人。

Asaru—— 他的内心浮现出 Carter 恐惧的眼神。

他究竟是谁,是 Asaru ,是“指挥官”,还只是长老的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个失控的幼崽?

Bradford ,他唯一的朋友,死心塌地仰望的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他都没有时间去思考,日积月累堆在他的心头、让他疲惫不堪。

每次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的时候,在他睡梦中呼唤他的长老又把他拖回了困惑中。

逐渐地他都没有力气去伪装了,困倦写在了他的声音里,烦躁通过他的四肢尖叫出声。

他还没有办法跟 Bradford Tygan 解释,只能说他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一步一步,作茧自缚。

正中以太的下怀。

Asaru ,或许你该去找别的宿主了 …… 我可能不行了。”

在嘈杂的酒吧里,他低语道。只有他和那个存在听得到他声音里的无奈。

他太自大了。

他以为他赢了,赢了战争,赢了比自己年长的其他以太,拯救了自己的星球。

结果他为 Bradford 和这个星球换来了整整二十年的地狱。

“大家!我想为指挥官举杯!”

他抬起头来,看见 Warren 把杯子举得老高,朝他咧嘴笑着。

“抢 Central 的工作是吧,可别让他知道了。”于是他打趣道,引起了人群一阵轻松的笑声。

Warren 中尉嘴咧得更大了,对指挥官把杯子一伸,做出很有他风格的敬酒。“今天指挥官带领我们打败了一位天选者!这人翘辫子了!嗝屁了!死得透透的了!不复存在了!已经是一位 ex- 人了!”

Mox 拿着杯子,露出了一脸仿佛在看大蟑螂跳踢踏舞的表情。他看了看 Dragunova ,死神只是耸了耸肩。

“敬指挥官!战无不胜!”

“敬指挥官!”人群应和着,纷纷朝指挥官举杯。

在欢呼声中,他微笑着吞下了杯里剩下的冰块。

 

Chapter 2: 时间

Chapter Text

酒精下肚之后,他感觉 Carter 又回来了。

 

苦命的特工把自己溺死在了酒精里,在悔恨和自责的深渊中挣扎,连 Asaru 也没法把他救出来 —— 或者说, Carter 自己并不想被救出来。

 

只有在亲自体验过一遍,他才真正的懂了 Carter 的心情。

 

与人类不同, Asaru 并不遗忘,也不会麻木。

当芯片从他的嘴里被拔出时,他回忆起了一切。

 

都在预料之中、他却被束缚住了无力反抗。

马赛克系统的残留被变种人用来操控了他们的士兵,而他,像 Shamash 一样,被困在了玻璃管里,作为活体电脑屠戮了成千上万的人类。

 

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他朝城市里扔下的 MEC ,他记得在他的操控下变种人朝市民扫射的激光枪声、和人类的内脏因为榴弹冲击爆开的扑哧声。

 

城市里游荡的失魂者、被绑架来变成绿色软泥的市民、被迫变成流浪者的死神、被追杀直到死光的 Xcom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没有告诉过他的宿主具体内容,因此指挥官现在都蒙在鼓里 —— Asaru 来说,他可怜的朋友已经够惨了,物理上被酷刑、被切开、最后还变成一副干尸的形状。他不想给他带来更多困扰。至少,他的宿主分不清 Asaru 偶尔漏出去的记忆片段究竟是梦还是长老给他洗脑的结果。

 

即使如此,也依旧不够。

 

纸包不住火,终于前段时间指挥官在 Bradford 醉酒时注意到了对方肩膀上的伤 ——Asaru 记得那场战斗,他派出的两队变种人,每一队都是军官带着两个士兵、空降下来追猎试图穿过小城镇的反抗军。

他甚至记得哪年哪月、被手雷扔中没能活下来的变种人士兵的编号。

他当然也记得那天 Bradford 受了重伤,肩膀被子弹贯穿,倒在掩体背后最后昏迷在了自己的血泊里的模样。

 

他可以挡住不让他的宿主读取太多他的记忆,但是情感是互通的。

 

Asaru 一直想避免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在那天凌晨,他的宿主崩溃得差点挣脱了他们的链接。

 

指挥官狼狈地逃出 Bradford 的房间,随后把 Asaru 屏蔽了,抱着枕头尖叫出声。

 

然后那天晚上,指挥官筋疲力尽倒下睡着的时候,他第一次听见了来自自己同类的呼唤。

 


 

Asaru 用自己的触手拍了拍指挥官的肩膀,脆弱的人类因为得不到好的睡眠已经憔悴不堪。随之而来的是比身体还糟糕的心理状态。

 

Bradford 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的宿主却不想让军事官担心,要么是把他推到一边要么是把一切藏起来,既不表露也不打算专心治疗。

 

『我们在打仗呢。现在哪来的时间。』他这样说过。

 

年轻的以太如果有眉头,想必已经皱成沙皮狗的样子了。

 

因为他的宿主是对的。

 

他们哪来的时间和环境去治疗心理障碍,地球都快没了。

 

于是他没有拒绝热心的特工们的敬酒,一杯、两杯、直到他的大脑罢工忘记自己喝了多少杯。

 

反正这种机会可能根本就等不来下一回。

 

当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的时候,他满意地享受难得的轻松感 —— 或者说,麻木感。

 

『等等,未成年不应该喝酒诶』

指挥官开始想一些随机的醉酒糊话。幸好他的宿主依旧专业,不会真的说出口。

挺好的,这说明他有在放松。

 

『难怪不得 Bradford 那么喜欢喝酒,要不是那家伙自己是个酒鬼,我们说不定也可以拉着他一起喝。』 Asaru 对指挥官说。

 

『别了吧,这人喝醉了跑的火车传出去会败 Xcom 的名声。』指挥官想起了 Bradford 吹嘘自己干掉了三个化身时的脸,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虽然依旧在回避、但他的宿主真的很喜欢 John Bradford

 

他没有向 Asaru 承认过,但是他们共享着情绪和大脑。

 

Asaru 提起那人名字时指挥官的脑子突然分泌的多巴胺是不会撒谎的。

 

而且全世界都知道 Bradford 也喜欢他。

 

Bradford 看着他的上司时,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往指挥官的方向倾斜,崇敬和信任在他的眼里闪烁。

 

Asaru 就只能看着他们两个追着彼此的屁股绕圈圈。

 

两人都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战争。

 

他们是对的。

 

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一切都得放在 Xcom 和全人类的福祉之后。

 

地球有本古书是怎么说的来着?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不合宜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因不义而欢乐,却与真理同欢乐;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长老太小瞧人类了。

 

这必将导致他们的毁灭。

Chapter 3: 不被宽恕

Notes:

猜猜谁写了两万字没人看的厕纸文学🤡

Chapter Text

他的第一个失误,是选择喝酒。

他的第二个失误,是喝了散兵的酒。

他的第三个失误,是没有把Asaru打一顿。

他努力地想扶着沙发的边缘站起来,但是他的手失去了力量,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没有心思去问散兵的私酿里到底添了什么,此时此刻的他只希望随便来个谁把他打昏、别让他的头脑再继续运转了。

“Bradford!你这个蠢材!”

“对不起长官!”

“Bradford,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壮起胆子来,没有就给我闭嘴!”

“是,指挥官……”

“Bradford!醒醒,他们快突破大门了!我这边离不开屏幕,帮帮我!”

“指挥官——”

他看见了年长一些的Bradford,本该是叶绿色的胸甲逐渐被染成了墨黑色,右肩上狰狞的伤口不断在往地上滴落血液,砸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像他童年时打落的弹珠一样散落一地。

“Bradford?”他喊出声。

停下来。

一群士兵团团围住了大鸟,他的头盔掉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灰尘和血。

停下来……

一个瘦人向沈博士开了枪,老人转身把年轻的女儿护在身下。

停下!

Vahlen在破败的城市里穿梭,躲避净化者的火焰和成群的失魂者。

够了……

Xcom的士兵被从废墟下一个接一个地挖出,没有死的被集中扫射,死了的被扔进变种人挖出来的大坑。

全部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失败了。

他被变种人折磨的时候没有透露半点情报。

他被活生生五马分尸的时候没有向长老求过饶。

他的脑子险些被端出来放在盘子里的时候没有流过眼泪。

可是这却截然不同。

“Asaru……”

他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盔,仿佛这样就能让幻觉停下来一样。

“Asaru,这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吗……”

四围的墙壁在向他尖叫。

自己舱室的灯光一晃眼变成实验室的探照灯,变种人的枪托朝他打来。

“不是幻觉……”是记忆。

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是他被变种人操控时的记忆。

他下令开的枪,他——

他又看到了Bradford,只不过这一回是55岁的他——变成了身上多了无数伤疤、神态憔悴、被咖啡因和酒精驱动的老兵。他的眼里充满了指挥官无法解读的神情。

他想起被他下令的枪击伤的对方,躺在掩体后面奄奄一息。

他差那么一点就亲手杀了他。

“对不起,John。”

他怪罪他自己。他不够强大,连累了宿主,害死了Xcom和这么多无辜人。

幻痛如闪电一样劈开他的身体,他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自己像牲畜一样被活活肢解,又拼回原样。

他被人拉了起来、靠坐在墙边。

他的双手仿佛长腿了一样跳了起来缩进了他的肋旁,他记得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变种人拿了又长又尖的探头来吸他的骨髓——

可是接下来接触他的并不是针管、也不是踢向他腹部的靴子。

是Bradford。

他的副官把柔软的毯子披上他的肩膀,手环住了他的背,把他轻轻抱住。

Bradford会怪罪他吗。

“对不起……”

“没事了,指挥官。”

“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挣扎着保持清醒,他的头靠在Bradford的颈弯上,闻到了咖啡和火药的味道。

指挥官想把他抱得紧些。但是这样做反而会加剧他的反胃和头痛,于是只能放弃,他用右手抓住了Bradford的衣领。 

幻觉里的手术刀刺进他的耳廓,让他整个人抽搐了起来。撰紧的手脱力松开了,无力地垂在他身旁。

Bradford的手臂肌肉紧绷了一些,他朝他说了什么,但是他一句话也没听见。

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的。"军事官轻声应到。

……他说出声了?

 “……留下来。”用他最后的力气,他说道。

 


 

他又体验了一把被困在一个位面的感受——这一回,他是醒着的。

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他以为自己学会了在不同位面里穿梭、已经熟用了灵能,却和Shamash一样,被困在一根玻璃管里。

他的宿主陷入了半沉睡的休眠,但是他的敌人却找到了办法把他唤醒了过来。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他们说。

“是时候回家了。”其他以太的声音从他的四面八方袭来。墙壁对他低语,玻璃向他吐出教诲。

自己的族人比任何人都懂他们本身的弱点。

Asaru无处可逃。

“孩子。”

 

Chapter 4: 绝望

Summary:

血,酷刑,折磨,心理恐怖预警

Chapter Text

2015 年冬。坐标未知。

 

他们把指挥官拖出牢房,把反抗的 xcom 头目打昏了塞进研究室里。

 

第一次只是绑在桌上扫描。

 

第三次的时候他们拿来了针管,和手术刀。

 

第十次他们把他的骨头锯开。

 

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们总有新的办法来折磨他的宿主。

 

他的宿主是最佳的以太载体,他知道。他的身体、脑力、意志力都是最合适的 ——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选中,与 Asaru 链接然后作为 Xcom 的指挥出战。

很不幸的是,其他以太也知道。

 

他的伪装或许可以骗过人类和外星人,但是骗不了他的同类。

xcom 会来找我的。”他和他的宿主说。

 

他拒绝服从,拒绝交流。

 

因此长老命令自己的手下们慢慢去掉了麻醉。

 

Asaru 每一次都会尽力治疗他的宿主,每一次他使用他的力量,自称变种人( ADVENT )的外星人就会非常感兴趣地围着他。

 

这群变种人故意不医治指挥官,逼着 Asaru 来治疗他。

 

他的宿主非常坚强。

 

可这样的折磨不是任何生物应该承受的。

 

他知道一旦他发起攻击,实验室四周的力场发动机就会启动,把他和他的宿主分开。

 

在治疗指挥官的时候他因为四周虎视眈眈的变种人已经被切掉过了触手。他会再生,问题不大 —— 可他被割下的触手被立刻收集,拿走当了样本。

 

四面楚歌,他们的周身处处都是陷阱。

 

『对不起。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 』他说。

他太自大了。他以为他赢了。赢了战争,赢了其他以太。

『他们搞不坏我的。放心。你很安全。』

『我担心的不是自己 ……

指挥官仰头笑了,被割断再接回去的耳朵上还挂着血迹。『我还没死呢。』他的宿主接着说:『要是实在不行可以试试主动进入休眠,说不定他们就会放弃逼你强行换宿主了。』

『他们会杀了你的。』

『不,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在搞的那个系统是直接从马赛克扒下来的。』他顿了一下。『他们需要我们活着。』

『我记得科学家有在说芯片的事。该不会 ——

…… 』他们陷入了沉默。

Xcom 肯定还在找我们。』指挥官说。他的眼里闪烁着不安。『他们得快点了。』

 

 

2016 年夏。坐标未知。他们在一直被转移,现在可能已经不在地球了。

 

变种人偷来了他们的科技。 Xcom 的科技。

 

当外星人拿着 Vahlen 和沈设计的设备走向他的时候,基地沦陷的可能性动摇了他和他的宿主。

 

他没有想过 Xcom 最聪明的头脑设计出的外星人审讯室有一天会用在他头上。

 

“我的士兵 …… ”扶着厚厚的透明铝,他张口了,可能这是他几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V…Vahlen Shen 在哪 ……

他的声音沙哑又干枯,他用尽全力才艰难地把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嘶声拼凑成语句的样子。“你们把 Xcom 怎么样了 ……

 

没有人回应他,他们只是在默默记录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死了。”一个人说道。他说话的口气仿佛是在宣读自己小孩得了书法比赛第三名,而不是一群人的死讯。

 

他的宿主不为所动,但 Asaru 感觉得到他的心脏因为这句话抽痛了一番。

 

说话的科学官握住一个把手,拉了下去。

 

指挥官的头磕在了透明罐子的墙壁上,闷哼出声。他捂住自己的太阳穴,想要减轻自己的头痛,但是没有用。像电钻一样的疼痛轰击着他的大脑和脊椎,连 Asaru 也一起叫出了声。

 

外面传来轻飘飘的人声。

“伤害大脑会对以太造成伤害,记下来。接下来把幅度调到 30%—— 我的咖啡呢!实习生!这需要我亲自喊的吗!”

 

『这就是 …… Vahlen…… 审讯的外星人的感受吗 ……

 

突然一下,头痛变成了剧烈如闪电一样的炸雷,从他的头顶劈到脚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挺挺地倒下,指挥官摔砸在了地上。血从他的鼻孔和眼睛里流出。此刻的他失去了尖叫的能力,只能抽搐着发出咳痰声。

 

Asaru 发出无声的尖叫。以太没有自己的声音,可他们有痛觉。

他蜷成一团。无法屏蔽的灵能伤痛从链接传来,他用尽全力在房间里爆出灵能。可他的所有能力都无济于事,无法打破墙壁,也无法逃向任何一个方向。

 

周围的士兵早已准备好了长枪一样的捕捉器,想要在他脱离链接的瞬间抓住他。充满了紫色灵能的银色器械在审讯室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于是 Asaru 切断了他宿主的脉搏。

 

“操!停止实验!实验对象没有心跳了!给我停下!!把电源切了!”

 

脑死亡的时间是两到五分钟之内。这时候他只能等着变种人惊慌失措。只要长老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他不知道这一招还能骗他们多久。

 

『对不起 …… 』他对他的宿主说。

 

 

2017 年秋,大概吧。连他也失去时间概念了。

 

他和指挥官被扔进了玻璃房间里,脖子上挂着注射用的项圈和传感器。

 

一如既往,他们并没有医治指挥官的伤口,只是放任他流血。

 

『我在想。』指挥官说。『我对 Bradford 是太刻薄了。』他把头埋进自己消瘦的膝盖里。『他是个好士兵,不该这样结局 ……

『他可能还没死。』 Asaru 轻声说到。

…… 你已经呼唤他这么久了,如果没死早该回应了。恐怕他从一开始就 ……

『连老张也没有动静了。』他的赤龙已经很多、很多天没有通过灵能给他过信号了。

『也许他们说得对, Xcom 恐怕已经 …… 咳咳!”指挥官的思绪被打断,他倒向一边,腹部的绞痛令他蜷缩起来,险些让他又咬伤他的舌头。

以太努力想隔断他的痛觉,却无济于事 —— 变种人造成的伤害太过强烈了。

他的宿主却摇摇头。“别浪费能量, Asaru…… ”他的目光瞟向四周的单向玻璃。“他们就是在等你治疗我 ……

Asaru 知道。他感觉得到周围全是人。科学家和变种人,还有几个瘦人。长老的灵能包裹着整个空间。

“别 …… 。”指挥官没能说完话,便滑向了深渊。

 

蓝色的灵能光芒充满了房间。

Asaru 如果有眼泪,此刻想必是痛哭流涕了。

 

 

???年春。

 

Asaru ,你为什么抵抗自己的同类?』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他已经告诉过 Shamash 了。这是他的星球,这是他的人民,他有义务保护它。

『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反抗。为什么一直没有放弃。』

他看着自己的宿主,七十二小时之前他的头颅才被激光切割开,脚趾沾满了血迹和污渍,遍体鳞伤,却始终不愿投降。

…… 因为你们没有。』 Asaru 说。

 

 

???年。

 

救救我。

 

谁都行,救救我 ……

 

Bradford……Shen……Vahlen……Zhang……

 

让他们停下来。

 

“指挥官?是你吗 ……

 

Bradford…… 看起来不一样了。

 

“不。这是什么灵能的狗屁,又是变种人的谎言 ——

 

疼痛窜过他的身躯。

 

John……

 

“不可能 …… ”前 xcom 军事官的眼睛睁大了。“你不是他。”

 

疼痛窜过他的身体,把他的意识从 Bradford 身边拉开。

 

救救我 ……

 

“不!”他大喊。“指挥官!”

 

更多的疼痛传来,他感觉得到他的手指动了动。

 

“你还活着?”他的声音变得恐慌,随后带上了哭腔。“住手 …… 该死 …… 住手 ……

 

Bradford……

 

“指挥官 …… ……

 

在哭 ……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 你们这群禽兽 ……

 

 

『绝望。

 

ADVENT 可以医治疾病,医治衰老和悲伤。

 

还有绝望。

 

人类的一切缺陷,我们都可以弥补。

 

顺从余方能得救,孩子。

 

你,和你的宿主。

 

还有 Xcom 。』

 

他回过神来,他被绑在手术台上,插着氧气管,他的胸腔被切开,肋骨暴露在了空气下,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手术遮布。一个紫色的以太飘在他的上方,强迫他在这种不可能清醒的状态下醒着。

 

他记起了他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

 

你们撒谎了。

 

Xcom 还活着 ——Bradford 还活着。

 

四围站满了白大褂的变种人科学家。一台摄像机对着他,仿佛是想记录下他臣服的瞬间。

 

“去 …… 死。”他早就没了说话的力气,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微弱的口型,和竖起精神意味的中指。

 

『令人惋惜的抉择。』 以太说。

 

它打开了开关。

 

指挥官和 Asaru 一同惨叫了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他叫出的是什么声音 —— 或者他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而他只是在无声尖啸。

 

暴露在外面的肋骨下发出耀眼的蓝光。

 

救救我 ——

 

他被无边的痛苦吞噬了,像之前一样,他的精神尖叫着求救。

 

—— 救救我 ——

 

尖刺上的电流窜过他的四肢全身,打得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噼啪作响。

 

“!!!!!!”

 

绝望。

 

他知道变种人不会允许他死,但是这无法阻止他们下死手。

 

泪水早就流干了。血液说不定也是。

 

如今的他只是靠着 Asaru 才“活着”。被变种人一次又一次反复杀死、再被 Asaru 复生。

 

等电流停止,他抽搐着再次走向鬼门关。

 

眼睛失明、他的耳朵听见了旁边仪器上表达心率的长长的“哔 ———— ”声。

 

或许他早该放弃了。

 

Asaru 就不应该救他,不如就这样,这一回让他死去。

 

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就这样吧,是时候放手了。

 

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有折磨。

 

有谁在喊什么。

 

“__ ……

 

有人在哭着呼喊他的名字。

 

“别去我没法跟随你的地方 ……

 

如同丢失了父母的小孩一样,这声音在求他留下。

 

“求求你 …… ”逐渐衰弱的声音包裹着他,像是在拥抱他一样。

 

他向那声音伸出手,却没能阻止它的消散。

 

 

他睁开眼。

 

蓝色的灵能炸开,灭掉了酷刑室里所有的仪器,四周所有的变种人科学家纷纷倒下。

 

身上的管线溶解,他直起身来,莹蓝色的光芒从他的肋骨的缝隙中射出,重组了他的肌肉,合上了被撕开的筋骨。

 

可是在他能反抗之前,紫色的以太嘶吼出声,把他摁回了平台上。

 

随后他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他还是在手术桌上。

 

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他身上没有新的伤口,没有奇怪的针管、手术刀或者奇怪的刑具,只有固定的拘束和紫色灵能的锁链。他的身上甚至还被穿上了衣服。

 

不对劲。变种人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他看见瘦人拿起了一个丑陋的仪器,里面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芯片。

 

他们成功了。他们复制了马赛克系统。

 

他的眼里现在充满了恐慌。

 

Asaru ,杀了我,别让他们得逞!别 ——

指挥官的意识迅速消失了。

 

最后一刻, Asaru 记起自己宿主之前说的话,强行进入了休眠。

 


 

他几乎是惊醒的。

 

他的宿主的心脏停止了。

 

“不,不不不 ——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Asaru 迅速环顾了四周,读取了所有人的思维。

 

亚洲面孔的女孩慌乱地扯着周遭的线路和氧气罐。她的心思却冷静得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她知道她在做什么。

 

深色皮肤且科学家打扮的人把指挥官的头盔摘了下来,开始按他以前的程序做复苏。他之前做过很多次,但他的经验恐怕不是很有用,因为对象一般都是刚刚从克隆舱“出生”的士兵。

 

一边的中年男子什么都没有说,用最快的速度拖来起搏器。他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不安和焦急。“别死,指挥官 …… ”他说。 Asaru 读到: 别去我没法跟随你的地方。 他和上次一样恳求着。

 

房间的尽头挂着残破的旗帜, Xcom 的标志在房间里仪器的闪光下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悬挂着,反射着金色的光。

 

第一次电击。

 

他的宿主的生命正离他远去。若他不切断链接,或许他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 或者说,给他们两人应得的安息。

 

第二次电击。

 

可指挥官的意识像黑暗中的蜡烛一样依旧在燃烧。

 

痛苦地摇曳着、即将熄灭,却拒绝屈服。

 

Xcom 还存在。他说。

 

Bradford 还活着。他说。

 

让变种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的宿主咆哮道。

 

“博士 —— 没有脉搏了 …… ”女孩的声音传来。

 

Asaru 集中自己的力量,向自己的宿主伸出了手,让蓝色的光芒再次照亮了黑暗。

 

 

再坚持一会儿,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