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s

Work Header

白头神探俱乐部

Summary:

拉明·亚马尔捡回一个受伤但还在傻笑的保·库巴西。
纽约是一个很小又很大的现代都市。

以亚马尔/莱万/什琴斯尼/加维这个“We all make mistakes”四人组为中心,逐渐加入新干员的巴萨群像。
尝试来点每个人都不正常活得很衰样的美式情景喜剧风格。

8.3 E3:此屋是我造
8.5
E4:谁的审美出了轨(孔德&埃里克初登场
E5:初恋的味道我知道(半个ferrri主场和很多奇怪的初恋关系,以及伯纳尔终于上线
8.21 E6:那些21岁前你不应该做的事(莱万加维主场+ferri)
8.28 E7:在新乡你可以做个新人(很难解释本章,总之炖成一锅粥可以喝了
9.4 E8:基督耶稣金发碧眼吗?(突然间我们更新!

Notes:

作者笑看莱万加维3C染头连续剧之后的突发脑洞,连载,尽量做到一周一更。
祝我不要卡文(还是卡了
时间线设定在2024年。所以初登场时伯纳尔和库巴西是未成年早恋(E5正面写了,芜湖

Chapter 1: E1:乱捡人病毒的蔓延

Summary:

莱万说:这里是我家,不是西班牙托儿所。

Notes:

恭迎新赛季开练!

WARNING:
作者本人没去过纽约,只看过几集《欲望都市》
(但二刷神烦警探,三刷及以上摩登家庭,听懂掌声👏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坏习惯就像女生的生理期,一旦同住久了,就会突然间在同一个时间内血流成河。

这话当然不是拉明·亚马尔说的。但辛勤工作了一整天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先生刚一到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让他太阳穴直跳的场面。

左边:撅着嘴左摇右晃,背着手眼睛乱撇的亚马尔,心虚得就是不看玄关处公文包都没来及的放下的房子真正主人。

右边:巴勃罗·加维拉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急救箱。“罗伯特!我们的医药箱在哪?”他大喊大叫,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脚趾撞在茶几边脚。“我找不到!”说完他就放弃了。单脚跳着弹回了沙发上,假装自己是一滩被打散的鸡蛋。

后面: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幽灵一样飘过的沃伊切赫·什琴斯尼。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拖着脚步一副半小时前刚睡醒的样子就往阳台走。头发乱得像被饿极了的猪拱过。

群魔乱舞,舞得莱万多夫斯基七窍生烟。

 

“谁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莱万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指向加维和亚马尔中间那个坐得笔挺的人影。

那个“人影”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莱万语速一快就波兰、德国、西班牙口音混杂的英语。但肢体语言总是没错的。男孩一只手还用毛巾捂着脸,没来得及凝固的血顺着他的圆咕隆咚的脸颊边缘沾到脖子上。

他的另一只手跟着莱万指了指自己。歪着头,露出婴儿刚出生时为了激起族群保护欲会露出的那种无害微笑。

“保·库巴西。”也许是因为疼痛,男孩笑起来呲牙咧嘴的。

且不说这种笑容对经历了工作轰炸的莱万多夫斯基效果几何。总之从餐厅又飘回客厅的什琴斯尼看上去终于醒了。

“这血哪里来的?”他像所有被意大利净化过的人那样端着个摩卡壶倒浓缩喝。

“急救箱在书房进门左手边的第三个柜子里。”莱万终于进入客厅,指使加维拉尽快凝固成一个可以移动的熟鸡蛋。

“我饿了!”拉明·亚马尔宣称。

“你先想想怎么解释吧。”莱万把蹲在库巴西身边光占位置不办事的未成年人挤开。

踉跄了两步的亚马尔捡起桌上的菜单,顺手拨打披萨外卖电话。

 


 

“我觉得这个还是得去急诊科挂号。”在其他人吃披萨的时候,莱万在厨房里给自己做牛奶米饭加肉桂粉。

亚马尔拿起一块很容易导致互联网争端的菠萝披萨:“但问题是,保好像没有医疗保险。”

“从头开始说,”什琴斯尼一边卷着经典的玛格丽塔披萨,一边摊开他的笔记本,“我下一个专场的素材。”

“你上一个专场办了吗就下一个?”莱万以一种“现在我要开始清算”的力度,把碗放上大理石桌面,“这一桌东西不会都是刷的我的卡吧?”

加维拉露出一个眯眼露齿、讨好性质强烈的安抚微笑,殷勤地从亚马尔嘴下抢下最后一块水果披萨,献给掌握着财政命脉的长期饭票。“其实,保是来这儿上语言班的,”在这个地方住得最久的安达卢西亚男孩尽可能简单地激发波兰人内心的同情,“他小小年纪,还没成年,语言不通,一个人被扔到没有人情味的广袤美利坚,还被抢了。看在都是同乡的份上,我和拉明就,顺手把人救回来了。”

加维拉一边说,一边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向莱万展示保·库巴西是一个多么无害、可怜、被美利坚迫害的加泰男孩。

什么都没听懂,初来乍到的库巴西用余光感受到两条胳膊的虚影。他像一只仓鼠那样咀嚼,半抬起头,露出两只圆得恰到好处的小狗眼。

“你们这些乱捡人的毛病都跟谁学的?”莱万嘀嘀咕咕。

“你说呢?”什琴斯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家心里都有数。”

莱万冲这一条长条气球人扔洗碗巾。恶狠狠地用波兰语凶人:“你马上放弃你那些艺术创想滚出去找个班上。”

左边暂时被忽略的西班牙男孩们已经挪动着椅子凑成一团面包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库巴西大脑即将过载。

“说来话长。”亚马尔尝试使用高深莫测的微笑,但只是看起来像一个把家里狗狗的尾巴塞进吸尘器里的7岁儿童。

 


 

进行某种拆解的话,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和沃伊切赫·什琴斯尼在纽约夜晚的重逢,具有上世纪90年代的爱情喜剧的所有要素。

青梅竹马(曾经有过一段故事);久别重逢(未来马上可以发展新的故事);戏剧化的相遇地点;暧昧的灯光。

简单来说,莱万捡到青少年时期的玩伴时,什琴斯尼正在非官方“红灯区”,也就是酒吧门口抽烟。

他的眼角耷拉着,肩膀松松地下垂,背微微拱起,另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倚着路灯,像一条刚刚解冻的无骨鸡柳,绝不好好站直。脚边还有别的醉鬼摔碎的酒瓶。

莱万走过去,不确定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完全醒着。他揪着什琴斯尼肩膀和脖子边缘的一块肌肉,把人提起来——自己费力地踮着脚。考虑到他还穿着非常不好伸展的西装,这套动作完全是得不偿失。

“你怎么在这儿?”莱万问。

“你怎么在这儿?”什琴斯尼回答。

莱万抽着鼻子。只有尼古丁的味道。好在不是捡到醉鬼一只。按照什琴斯尼自己的说法,他其实是想找唐人街吃宵夜。但纽约这个地方,情况还是太复杂了。

“现在我找不到怎么回去。”什琴斯尼说,“没关系,搞艺术就是比较体验派。”

即便如此。此人的肢体语言像一只如果你走了我就会在路边嗷嗷叫的流浪动物。而莱万多夫斯基自认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指纹解锁后会发出莫名其妙的机器女声。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吃辣味奇多的加维弹射起立。“罗伯特!”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哒嗒哒逼近的声音,仿佛一只居家动物试图缠上主人的小腿。但什琴斯尼站在莱万身后,高得像自由岛上高举火炬的女神像。“这人是谁啊!”加维瞪大了本就大得能在画纸上单开一页的眼睛。

出于某种若有似无的尊严,巴勃罗·加维拉踢开了他的鸭子拖鞋。

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非常疲惫的莱万把自己从两个互相扫视的人中间,像撕开了口的番茄酱那样挤出去。

“一个老朋友,”他打着哈欠,试图收拾加维用装饰抱枕和毯子制造的混乱,“你可以叫他泰克。”

而门口,加维拉仍然像被入侵“领地”的博美犬那样皱着鼻子咬牙。

“你和他搞上的时候成年了吗?”什琴斯尼提高了音量,“我不会被你俩杀人灭口吧?”

不知为何,加维背着手走开了,背影里透露着一丝诡异的雀跃。

远处,莱万已经埋头倒进了沙发。“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实在的,”库巴西换药的时候竭力忍耐,但还是被偶尔地刺痛搞得肩膀一缩,“我还是没有搞懂。”

“没关系,”拉明·亚马尔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加维的这个情况是比较复杂的。”

 


 

第二天早上,终于从下班还陪上司团建喝酒的眩晕状态中回过神来的莱万闻到一种诡异的焦糊味。

他抬起头。厨房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不需要看到正面,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慌乱。

“又进贼了?”他想。然后回忆起昨晚。突然涌上的记忆让他闭了闭眼睛,把脸埋进还带着体温的沙发毯里。

事已至此,解释已经很难了。但是厨房还有拯救的余地。莱万冲进两个破坏分子中间,把马上要出发烟雾报警器的锅塞进冷水底下。

“全部出去,”他后脑勺的头发仍然往外翘,“别让我在这地方看见你们。”

阳光照在台面上,带来了某种不可多得的宁静。加维和什琴斯尼站在厨房和餐厅的交界处,等着莱万把食物端出来。闻着糖油混合物的香味,两只浮游生物跟在他身后,挤到桌边。

加维习惯性地拉开莱万身边的椅子。他感觉到手背上的热度——莱万制止了他。

“去对面。”莱万示意,“我们有很多事要解决。”

巴勃罗·加维拉心虚地缩着肩膀,先拿起一块香蕉松饼。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莱万说。

加维假装自己聋了,往松饼上挤罐装喷射奶油。

“和我没关系的,我很理解。”什琴斯尼举起双手。

“加维是,嗯,前同事的远房亲戚,”莱万含糊地解释,“在这里上大学,我顺便关照一下。”

“暂时是。”加维用没有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补充。

什琴斯尼已经开始吃第三块松饼了。

“所以,你来这儿干什么?”莱万问。

“说起来,”昨天刚被捡回家的新住户思索了一番,“我其实没什么计划。”

 


 

保·库巴西努力地把亚马尔告诉他的背景资料和现在这群在这个大平层公寓里窝着的几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看上去像从土地里钻出来呼吸的蚯蚓。

“那你呢,”库巴西积极地示意莱万今天他可以洗碗,一边继续凑到亚马尔身边,“说出你的故事。”

“我搭的加维的关系,”亚马尔骄傲得仰起头,“我还给他们推荐了理发店。”

听到最后一个词,本来还沉浸在某种创作思维里的什琴斯尼警惕地抬起了头。

“你们又要去做什么错事了?”他本来不大的眼睛神奇地张大了。

库巴西好奇地在这几个人之间张望。

莱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拉明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他说,“你先住他的,他睡沙发。”

“嘿。”亚马尔试图抗议。

“你会影响伤员休息。”加维赞同地回答。

“好吧,”比库巴西还小一点的男孩仰起头,“我可是很大方的。”

“热知识,这里只是我家,你们都是寄居蟹。”莱万把目前暂时还无毒无害的库巴西从这群已经腐烂的寄生生物身边隔开。

 


 

墙角堆放着库巴西为数不多的行李。男孩礼貌地等着其他人关门离开。他对着空白的木门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什么,从行李袋的顶端拿出一个毛茸茸的伯恩山玩偶,郑重地把它的毛发梳理整齐,摆在新鲜的、散发着柔顺剂味道的床单上。

“只有你和我啦。”库巴西拍着毛绒小狗玩偶的头,轻轻地说。

Notes:

BTW,lets谢谢拉明·亚马尔送来的Mafia同人设定。
(虽然和本文目前毫无关系,但正是在这种产品发糖的快乐之中我爬起来怒而乱写。

说起来之前有一个欢迎小门将的类似脑洞只写了开头,没想到亚麻你小子先cosplay上了这下子不得不写了(

Chapter 2: E2 上班如上坟

Summary:

莱万说:好想把这个资本家都杀了。
费兰说:我去咖啡豆怎么又涨价了。
拉菲尼亚说:实在不行你们都来我们这里玩大型cosplay吧。

Notes:

突然间我们更新,最近这个小佩小费好恩爱看得我本人颧骨升天。总之按照原计划新干员追加登场,让我们欢迎模范男同ferran&pedri(呱唧呱唧鼓掌。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拉菲尼亚把保·库巴西的钱包、手机和其他东西甩在咖啡桌上的时候,西班牙男孩群体抬起头,用一种崇拜中混杂着震撼的眼神看着他。

“你小心点,”收银台后面的佩德里有气无力地阻止,“那是折叠的,会塌。”

费兰从后厨探了半个头,胡子没修,眯着眼睛:“什么塌了?我们讹钱吧。”

窗台上的黑色小狗叫了两声。

“你们什么时候养狗了?”拉菲尼亚掏出外带的纸袋装的可颂,黄油的香气惹得对面仔细检查失物的男孩抽动着鼻子,“改行搞宠物友好咖啡厅准备在推特上发广告了?”

“那叫X。”佩德里哐当一声往桌面上放茶。加维看了他一眼,低头看手机。库巴西垂头丧气地说着什么照片找不回来了之类的。显然手机是在被卖去二手店之前紧急回收的。

他念念有词,试图回忆一些重要的号码。

 

“能找回来就不错了!”拉菲尼亚喝了口咖啡,撸着袖子露出布满纹身的漂亮花臂,整理头上的颇具嘻哈风格的宽头巾,“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好做。行业不景气。”

费兰·托雷斯又一次从后厨伸出窄窄的脑袋:“你知道还带外带食物进店?”

拉菲尼亚一只胳膊靠在桌子上。不堪重负的折叠桌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他精致的下颌短胡须和盯着人看时格外圆的眼睛组合起来显得非常奇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在研究隔壁法国人那家店的可颂配方,”拉菲尼亚瞪着那双眼睛装无辜,“我可以勉为其难把袋子留给你。”

费兰·托雷斯根本没有压低声线:“佩德里,今天收他两倍的钱。”

加维从纸袋子里掏吃的:“太好了,这才是真的可颂——那些连锁咖啡店里软趴趴的东西完全是垃圾。”

此起彼伏的赞同声里,库巴西终于重新回归网络世界。但他发出去的消息没得到回复。

 

“加泰现在是几点啊?”他转头问加维。加维转向拉菲尼亚。拉菲尼亚转向佩德里。佩德里转向美国时钟。

“时差是几个小时来着?”佩德里朝费兰大喊。

沉默。唯有沉默。黑色小狗叫了两声。

库巴西悄悄在桌子底下给加维发信息:“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呀到底?”

 


 

明面上的身份而言,巴西人拉菲尼亚在一家汽修店当汽修工。

但拉菲尼亚的原名叫拉斐尔·迪亚斯·贝洛利。根本没人这么叫他。汽修工这个职业正如这个无人知晓的原名。是黑夜里行走街头的保护。是假身份,是危险又迷人的伪装。

以上都是拉明·亚马尔的幻想性发言。就像金融男管自己的工作叫“对国家经济进行调控”。用类似的语言风格形容,拉菲尼亚的工作继承了《教父》《波吉亚家族》《爱尔兰人》等著名文学的伟大传统。用简单易懂,平实朴素的话来说,拉菲尼亚是街头收保护费的。

换而言之,刚从南美来到美国这个大熔炉的拉菲尼亚轻信了老乡的教导,就这样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给帮派打工。

“工作太难做了,”和亚马尔幻想的黑帮分子完全两模两样的拉菲尼亚说,“连轴转,好想辞职。”

“谁让你们这个帮派发展不出下线,”加维指指点点,“莱万说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

每日一“莱万说”任务完成,在加维的瞪视下,佩德里抽出柜台底下的一个小白板打勾。

“实在不行我去找罗纳德吧,”拉菲尼亚抓着胡子细细思索,“跳槽应该也是可以的。”

罗纳德·阿劳霍。乌拉圭人。因为身材足够魁梧有力,经常在隔壁帮派征收保护费时被带出去充当门面震慑他人。

“他们不是卖奶茶去了吗?”甩着手机进来的拉明·亚马尔本尊回答,“如今的街头文化都怎么了?”

“街头不起来,发展副业了。”佩德里做完了外送订单。跑去窗台边摸小狗。小狗耷拉着眼皮晒着太阳睡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狗粮并非天上掉馅饼的免费礼物。

挂掉电话的费兰发出一些奇怪的惨叫:“供应商说原料又涨价了。”

他们突然开始混杂着西语、巴西葡语大声争论起来。好在现在店里其他的客人基本上走完了。库巴西目瞪口呆地研究着眼前这一切。

叮的一声。新消息传进他的手机。“你还好吗?”来自他刚刚竭力回忆的号码。

库巴西笑起来,扯到了脸上暂未痊愈的伤口。

 


 

“你们都不用上班上学的吗?”佩德里终于懒得招待这些不请自来占着位置的客人。

“我没课。”加维回答。库巴西自不必说。拉菲尼亚。嗯。当他没问。

亚马尔把冰拿铁吸得很响。

“那也该走了,”佩德里回答,“狗都吃了三顿了。”

保·库巴西蹲在地上尝试跟狗玩。狗是捡来的。佩德里终于大发慈悲地告诉其他人小狗叫nilo,收获了一片叫唤。

狗高冷地抓着一根擀面杖啃。

 

“我们已经为了他只开一辆车了,”费兰解开围裙,“该死的大选,该死的原材料。”

“你们没它的时候也只开一辆车,”加维戳穿这个“都是为了孩子”式的谎言,“eww,温馨的居家生活,恭喜你们终于开始培养小孩了。”

“无孩爱狗男,”亚马尔评价,“真的破产的话考虑过开onlyfans吗?”

“他们不会的,”加维添砖加瓦,“他们是那种住在一张床上但盖两床被子的中年男同。每天计算税收和生活用品开支。”

“有本事你下次别跑来我们家哭。”佩德里把狗抱起来,试图让小狗冲加维呲牙。

“我没有。”

这句话基本上等同于佩德里的全名叫佩德里·冈萨雷斯·洛佩斯。共同点是完全被人忽略了。

 


 

佩德里和费兰的家就在咖啡馆上方。

加维在一片黑暗中抱着毯子。前面是成堆沾了鼻涕的纸巾。电视上正在重播《机器人总动员》,塞维利亚男孩瞪着他和瓦力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决心假装他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佩德里正在厨房往热可可里加致死量的棉花糖。

“真的要加十颗吗?”费兰小心翼翼地往对方手里呈递白色绵软的软胶糖果,糖尿病的祸首之一,“真的吗?”

“吃不死他。”佩德里瞪大了黑眼圈。

 


 

“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加维问。

“因为这句话等同于你说你不喜欢罗伯特。”亚马尔回答。

加维把头埋进胳膊里假装自己是一直鸵鸟:“滚滚滚。”他的声音闷闷的。

保·库巴西朝亚马尔使眼色。亚马尔冲他挤了挤眼睛。

“什么意思啊?”库巴西歪着脑袋想,低下头继续发信息。

费兰正在把杯子摆回杯架上。“经过了这么久,”佩德里拉长了语调感叹,“你都住到他家里了。”

“结果看起来还是没有进展。”亚马尔吐槽。

“怪谁啊?”加维抬起头,下巴搁在手臂上,“我现在属于他的室友,还是三分之一,加上保是四分之一。”

“算术不错。”拉菲尼亚蹲在地上揉得小狗嗷嗷叫。

“只有你们俩同居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行动。”费兰·托雷斯报复戳穿他人绝不等到第二天。

“兄弟,那么丑的头发他都陪你漂了,”佩德里回忆起那两颗白色圆脑袋时仍然忍不住闭了闭眼,“别再说只是为了好玩了。”

“没品味的东西,”亚马尔抢先回答,“白金漂染是最时尚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还没有成为时尚领域的网红。”拉菲尼亚紧接着评价,“头号犯罪分子。”

 

“那我怎么办啊!”头发已经重新变回原生棕的加维仍然在对着情感关系稳定、精神生活健康的模范男同性恋情侣朋友哀嚎。

“和他谈谈,”佩德里认为这非常简单,“问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费兰举起那块小白板,表示做人有时就像做狗:“他的回答你要是不满意,你就扑上去亲他。”

佩德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的nilo,很难不怀疑身边这位意有所指:“反正你之前也不是没干过。”

库巴西终于放下了手机,冷不丁发出自己的意见:“这听起来像一个situationship。”

其他人扭过头盯着他。“怎么了?”库巴西被大约10只眼睛看着,像一只被抢走瓜子的仓鼠,“就是非正式浪漫关系啊?”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现在的年轻人……”“我是不是老了?”

“告诉我更多。”加维拉过他的手。

 

库巴西惊恐地眨巴眼睛,刚准备开口。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端着一杯标榜健康的绿色果蔬奶昔(好像加了蛋白粉)走了进来。

“真想买凶把这个老板干掉。”他挑了把有靠背的椅子,西装外套叠在椅背上。

拉菲尼亚意识到商机:“我去问问还有没有这个业务。”

我们真的要写上禁止外食了。费兰凑到佩德里耳边,面色凝重。

“是啊,”佩德里嘴角下撇,点点头,“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机器燃油。”

 


 

莱万多夫斯基是一个金融男。华尔街金融男。在相亲市场和tiktok上拥有很多刻板印象段子的金融男。

“被这个资本做局了,”对此,莱万评价,“还被这个同行被刺。”

但某种意义上,莱万多夫斯基是一个喝植物基奶代替牛奶、一周跑3次及以上健身房,在纽约街头光着上半身慢跑展示肌肉的刻板印象金融男。

这是沃伊切赫·什琴斯尼的评价。他在他的单口喜剧文稿中有一整段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刻板印象笑话大全。

事到如今,莱万要了一杯燕麦奶咖啡,坐在刚刚还在窃窃私语(以他为另一男主角的)八卦的人群边上。打开电脑。

金融男没有假期,只有报告和对升职加薪的渴望。

 

“你们不就是资本家吗?”街头男士拉菲尼亚问。

“我是让资本家成为资本家的人,”莱万说,“资本家的高级走狗。”

作为“走狗”,即便赚到再多的钱,遇上蠢货外行的时候,还是会涌上一股新鲜而原始的渴望:像爆炒鱿鱼那样把老板先宰再煎,最后爆炒。

“这个工作真的干不下去了。”莱万多夫斯基合上电脑,“你们这里缺兼职咖啡师吗?”

“我们这里缺钱,”费兰回答,“你要投资吗?”

 

根据简单的市场规律,供需关系会自己平衡。用哲学的话来讲就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莱万说。

没听懂。其他人这么反映。

莱万继续解释:我们都承认,这个大选看起来没救了。

其他人回忆着看起来荣获支持的红脸玉米棒候选人,点了点头。

“所以,假设一下,包容性不够强的那些势力卷土重来了,但是你们仍然坚持在这里,”莱万打了个响指,“你们就会成为一个据点,一个符号。然后利用这些概念性的宣传赚很多钱。”

“哇哦。”库巴西说。

“这些话从哪里冒出来的?”拉菲尼亚问。

莱万扯着嘴角笑:“我从泰克的草稿上改编的。”

 

“我甚至不知道你缺钱。”回到刚刚的话题,佩德里拒绝了一份兼职请求。

“罗伯特做的咖啡很好喝。”角落里,只花了短短的30秒时间,巴勃罗·加维拉决定倒戈。

一群人的脑海中缓慢地浮现加维拉在莱万家开派对时他们看到的大平层,和远超家庭使用标准的咖啡机。

“原本是不缺,”莱万扫视过几个撅着嘴吹口哨的人,“但距离我收养这里的某几个人,只缺官方文件了。”

“养孩子很费钱。”费兰看了一眼狗,“真是辛苦你了。”

“你要另一杯咖啡吗?”亚马尔殷勤地问。

 


 

之前的某个时刻。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正在把东西扔进洗碗机。什琴斯尼在一旁帮倒忙式地把水甩得到处都是。加维和亚马尔在客厅收拾枕头和毯子,但看上去比没收拾的时候更乱。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没有把你们赶出去。”莱万说。

“因为我们会做家务,”什琴斯尼回答,“而且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不,”莱万用什琴斯尼自己写的喜剧段子回答他,“我是一个把灵魂出卖给金钱的华尔街人。”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段子。”什琴斯尼露出得逞的笑容。

“你的错觉,”莱万启动洗碗机,靠在岛台上,双手抱胸,“但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什琴斯尼万分配合地询问。

“因为另一个失去灵魂的我的同行,也就是竞争对手攻击我的时候,我可以把你们拉出来作为我关心失业人士和坚持慈善的证据。”

“这个笑话可以放在我下一个专场的开场吗?”为此,什琴斯尼可以放弃反驳和追诉“他被称为失业人士”这件事。

 


 

“那你什么时候去办收养文件?”昼夜颠倒的喜剧创作者终于离开了他的电脑,在咖啡店补充必要的人体燃料,“这样我们可以在你猝死之后继承你的遗产。”

“我宁可收养一只猫然后公证死后它可以把我吃掉。”莱万回答。

“残忍。”什琴斯尼用手比出喇叭状,放在嘴边,发出喝倒彩的声音。

费兰拿出冷柜里的最后一块巴斯克切件,和加了草莓糖浆的拿铁一起递给什琴斯尼:“我们真的要关门了。”

人群三三两两地收拾着桌椅。佩德里抱起nilo,放在装了冰块、水,并用柠檬切片装饰的食盆前。

“为什么狗不喝水?”佩德里忧心忡忡。

莱万对此颇有经验:“他们会趁着你不注意去喝厕所里的。”

“我们需要一个动物心理学医生。”佩德里对费兰说。费兰拿出柜台下面的那一块白板记上。

加维眨巴着眼睛,在莱万看清楚上面都写了什么之前把他推出去。

 

“我们今天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们可以吃披萨吗?”什琴斯尼插嘴,“保可能会想吃。”

落在后面的库巴西抬起头:“啥?”

没什么。莱万冲他笑了笑。转头面向什琴斯尼:“找个真正的工作吧你。”

“为什么?”什琴斯尼问。

“获得艺术的养料,”莱万冷笑,“感受纯粹的痛苦。”

诅咒哇。什琴斯尼像一只蔫巴巴的天竺鼠那样扁扁地走开。

 

“嘿,罗伯特,”加维叫他,“我们第一次见面吃的什么来着?”

“安达卢西亚冷汤和西班牙炸丸子,”莱万回答,“你还吃了一个开心果味的冰淇淋。”

加维笑起来:“我们去吃这个吧。”

Notes:

感觉这篇文完全变成了一个烂梗大全。嗯。

Chapter 3: E3 此屋是我造

Summary:

莱万说:这是我家。
什琴斯尼说:你知道逆权侵占吗?
莱万说:这么闲我这儿的官司你接了吧。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合租公寓,莱万的公寓也有它的运行法则。

或者说,本该有。

但显而易见,这个“合租”公寓有以下不同寻常之处:

  • 莱万多夫斯基住在其中并具备公寓的所有权;
  • 其他寄宿人员在莱万眼中比较像一直没有清理完毕的霉菌。

“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休假的莱万多夫斯基看向明明贴在冰箱门板上,却根本没有被遵循的家务循环安排表,“你们压根没有付我房租。”

沙发上或坐或瘫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装着爆米花和小熊软糖的彩色塑料大碗还卡在软垫的缝隙之中。

一般路过的围观群众保·库巴西顺手给他拖了张椅子。附带靠背的椅子。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他目前和亚马尔共用的房间。客厅上空清晰地回荡着房门落锁的声音。

“我们也是有理由的,”加维说,“之前四个人,我们三个一人干两天,剩下一天闲置,现在多了保,有点分赃……不对,分配不均。”

“我们难道不应该先聊库巴的事吗?”亚马尔试图引起屋内两个真正大人的注意,“他明显有情况。”

其中一个大人选择开启他自己的话题:“你是我们当中最有钱的,朋友,你开法拉利。”

“你真该少去罗纳德那玩,”另一个大人开启了工作会议时的多线处理模式,郑重地面对这个不能不解决的公寓危机,“他的情况是我们明天的单独议程,还有,你下次自己开车吧法拉利拒不接客了。”

什琴斯尼耸了耸肩,拿起电视遥控:“好吧,但在我买车之前我申请再坐一次,然后你在车上跟我说下次我不能坐了,这样我才能尝试加入‘在法拉利里哭’这个权威的群体。”

“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群体?”加维举手提问。

“为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新专场。”莱万回答。

“网飞正在和新一批演员洽谈,”什琴斯尼抽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这说明很有可能我就是……”

“什么?你哪来的钱买车?”后知后觉的月光族亚马尔打断对话开始尖叫。

“因为他34岁了?”

“因为我虽然没有罗伯特说的‘真正的工作’,但我有工作?”

“因为他不付房租。你知道纽约的房租多高吗?”

亚马尔摸着下巴:“那为什么我存不下钱?”

其他三个人充满默契地盯着他看。“你去你房间的杂物里找找答案呢?”加维不失讽刺地建议。

“要么交房租要么做家务。”莱万下达最后通牒。

“我收拾了,”拉明·亚马尔决定通过自首争取缓刑空间,“每次我背着你们开party的时候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

“你什么时候开的party?”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是不同程度的惊异。

拉明·亚马尔识相地让出了沙发最中心如西瓜瓜心那一小口般宝贵的位置。

什琴斯尼看了眼电视,周六夜现场的新片头已经开始滚动。

事已至此,还是先完成周六晚上随机刷新的守则吧。莱万款款坐上中间的位置。第一集有安迪·萨姆伯格和玛雅-鲁道夫的回归冷开场。

“保——”亚马尔用加泰语对着房间大喊大叫,“出来学英语!”

 


 

[历史聊天记录]

单身父亲兼育三孩(4)

2024年9月4日   19:36

 

Lamine
带了奶酪拼盘和正宗无菠萝意大利披萨

Lamine
今晚有人在家吗

Lewy
加班,你找费兰他们吃

Tek
演出

Tek
留点披萨

Lamine
Okkkkkkkkk

Lamine
@Gavi 你人呢?

 

20:03

 

Gavi
在图书馆

Gavi
好想把布置小组作业的教授和我小组里不干活开会迟到的人都杀掉

Lamine
好的,三个人都不在

Gavi
舍友爱呢?

 

21:15

 

Lewy
那可能只剩你自己了@Gavi

 

22:36

 

Gavi
[昏暗的没开闪光灯的海报.jpg]

Gavi
@Lewy 你来我们学校开讲座?我为什么不知道?

Lewy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Lewy
想把这个什么都不干但乱分配工作的领导杀掉

Tek
你们可以交换杀人

Gavi
不过我会去占前排位置的❤

Lewy
你结束了吗?晚上不太安全等一下,我这里大概还要十分钟

Tek
像这种可以放进私聊的就不用放在群聊讲了

 

22:45

 

Lamine
?你们要回来了吗?

Lamine
大概要多久?

Tek
坐在法拉利上笑的不知道,但坐夜间公交的是快到了

Lamine
嗯嗯好的

 


 

[您有一条新消息]

SNL S50 周六观影群(5)

10月2日 11:49

 

Tek
今天5点半准时咖啡店集合

Lamine
1

Pau
OK

Gavi
+1

Lewy
迟1小时

 


 

“这次又是为什么?”佩德里抱着nilo着急赶客,“我们要下班了。”

“你们没有考虑过晚上做酒吧吗?”亚马尔问。

库巴西在一边吸溜汽水。“调酒师什么的是另一笔开支。”费兰回答。

“没事,你们可以回楼上享受二人世界,我们自己解决。”加维朝门口招了招手,莱万抱着电脑和popeyes炸鸡走进来。

“你们今天谁生日吗?”佩德里狐疑地问。

“我们自己也不清楚,”莱万拉过椅子,“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聚会。”

感觉我们这里变成了奇怪的NPC刷新点。费兰和佩德里冲着对方的耳朵嘀嘀咕咕。

 

“并非如此。”发起聚会邀请的什琴斯尼郑重地打开飘香的炸鸡,“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你被网飞收编了?”

“你终于打算打工了?”

“剧场有个朋友当编剧去了,”什琴斯尼挑出一块腿肉,“所以我即将入职SNL当场务。”

“下周你们记得看我做的布景。”他得意洋洋地补充。

“那很人脉了。”亚马尔趁着库巴西不注意偷喝他的汽水。

“这就是剧场之内皆朋友。”莱万说,“但策略还挺有效,那你可以开始缴纳房租。”

什琴斯尼用一种被抽取灵魂的姿态看着他:“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假的,”莱万找到了吓人的乐趣,“我还要追缴欠款。”

刚刚还踌躇满志的什琴斯尼变成了一张幽怨的不加佐料的生墨西哥玉米饼。他扭头告诫剩余未经社会险恶的三十岁以下西班牙青年:“这就是大小资本都黑心。”

 

“说真的,”加维看向已经坐下分食奶酪通心粉的佩德里和费兰,“你们俩合住是怎么做到在金钱上保持平衡的?”

“可能因为我们睡一个房间不用考虑是平分房租还是根据面积大小付费吧。”费兰选择了一个无可拒绝的理由。

“现在我开始想象画面了。”亚马尔闭了闭眼。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很穷。”佩德里给出了另一个完全跑火车的回答。

加维双手抱臂:“我是认真的,为什么这个店看起来跟快倒闭了但你们精神和经济状况反而非常正常?”

“哇哦,”亚马尔从一桌子快餐中抬头,跃跃欲试,“我们现在进入这么直接的攻击环节了吗?”

“首先,谢谢你的肯定,”佩德里把睡着的nilo放回他的狗床,“其次,这家店还是有盈利的——如果你们没占座可能更高。”

其他人熟练地假装说的并不是自己。

“我们有一个共同账户,”费兰解释,“每周我们会往里面存固定的钱,用来付两个人一起房租之类的账单。但如果自己赚到了额外的钱,放在我们自己的账户。”

好一段健康的伴侣金融关系。其他各自为政的人显然无法模仿。

“我有另一个问题……”

亚马尔还没说完,库巴西先举着手机匆匆出去了。“家里的电话。”他小声解释了一句。

其他人的注意力偏向那个举着移动产品,笑得隔着玻璃仍能看到上排闪亮牙齿的身影。

 

“说真的,保是不是有情况?”佩德里按耐不住地先提出疑问。

费兰上下挪动着脑袋试图寻找最佳观测点:“而且巴塞罗那现在是凌晨……1点还是2点?谁家这个时候不睡觉和他聊天?”

“很高兴你们也这么觉得。”加维点点头。

“我们觉得他在网恋。”亚马尔如此宣告。

 


 

“所以今天会议的第一项议程:保·库巴西的状态之谜。”莱万对着冰箱门念由加维手写的流程,“我们下次真的要剥夺泰克的起名权了。”

“没关系,没有人会接手的,”什琴斯尼充满自信,“你接受现实吧。”

四个或高或矮的人挤在一起,手里端着一式四份复制粘贴一般的早餐圆盘。“我们神探俱乐部终于重出江湖了!”尽管很激动,亚马尔仍然压低了声音,试图保持神秘感。

“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早餐俱乐部。”加维嚼着培根。

“不,你们是三个热爱折腾头发的白发组合,”什琴斯尼反驳,“而我是一个善于使用最新科技制造预览效果的聪明人。”

“我们还是解散吧,”另一个波兰人干脆下达通牒,“像单向组合那种。”

“热知识:单向组合有5个人,”亚马尔展示他的流行文化素养,“而且他们是暂时休整单飞不解散。”

什琴斯尼离开又回来:“有谁要加咖啡吗?”

“咖啡杯在边上,四杯加满。”莱万指示。早餐吃得差不多了终于进入正题。“所以,对于第一个问题,谁先发言?”

离得最近的亚马尔积极抢答:“他总是打电话。笑得很奇怪,床上还一直摆着一个玩偶。就坐在床中间。”

“我每次路过看到那个玩偶都以为我们养了真狗。”什琴斯尼发出赞同的声音。

“那是因为你一直昼夜颠倒导致大脑模糊。”莱万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我们可以养狗吗?”加维睁大了眼睛一直眨,用肩膀碰了碰莱万的大臂。莱万换了只手握咖啡杯,空出来的那只拉住加维的耳朵扯了扯。“不可以,”莱万回答,“因为到最后会变成我晨跑的时候顺便遛狗。”

“还没有试过,”加维据理力争,“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那只飞进来之后出不去,被你救了的鸟?”莱万反问他,“是谁往食槽和水槽里加东西的?”

“我每次刚打算负责你就先做了,”加维回忆起莱万苛刻的时间表,略有心虚,“那只鸟也很笨,饿了不会叫。”

什琴斯尼扭头用蚊子一般嗡嗡响的声音,咬着牙齿嘴唇基本不动地说话,向亚马尔传授经验:“这就叫不清不楚。”

亚马尔向什琴斯尼分享他的观点:“这种时候只要当自己不存在就能看很久好戏。”

他们往后退了两步。什琴斯尼举了举杯子不算遥遥地表达敬意。亚马尔往咖啡里多加了一块方糖。

 

莱万和加维嘴角上扬、用手指推来推去的争吵终于即将到达尾声。在黏糊糊分子意识到另外两个人在看他们好戏之前,什琴斯尼果断出手:“拉明说他有一个关键证据。”

“什么证据?”加维扭头,脖子前倾。

亚马尔对这种不和他提前商量的出卖行为投去鄙视的一眼。好在他是真有证据。

“保说梦话的时候会喊一个叫马克的人的名字,”坚定的神探俱乐部拥趸拉明·亚马尔老实举例,在其他人刚要开口说话之前打断他们的思考,“不要问我其他细节,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听到,当然是因为我在熬夜。”

“而且,他有一次手机没锁屏我瞄到了聊天。”

两个波兰人一个西班牙人装模作样地用眼神谴责。亚马尔用一个“别装了其实你们也想看吧”的眼神回应:“马克是那个送了他狗玩偶的人。”

 


 

“所以保人在纽约,但在加泰罗尼亚还有一个遗留问题。”佩德里用纸巾擦嘴。

费兰接过纸巾团了团,隔着一段距离企图以标准的投篮姿势扔进垃圾桶。命中。“不能说遗留问题,”他满意地点点头,“也可能他们是被拆散的一对真爱伴侣。”

“我们真的需要更多信息。”加维叹了口气。

“没关系,拉明会持续追踪,用来交换他的住宿费用。”莱万补充。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规则,但作为公寓的所有人,莱万对公寓守则具有最终解释权。拉明·亚马尔欣然接受:“成交,我……”

话题中心的保·库巴西扭过头准备往回走。其他人迅速从贴住脸的玻璃窗上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各干各的事。

“你们在聊什么?”库巴西带着浓郁的、傻乎乎的微笑走进来。

 

刚刚还在八卦的其他人不断交换眼神。试图操纵脑子快速想出一个答案。

“在说莱维为什么总是迟到。”

“我公司最近要和时尚网红合作。”

“你知道nilo最近好像不爱吃湿粮吗?”

“怎么样才能找到不算在学生签证工时里,来钱还快的工作。”

“纯幻想这一块大家都很强劲。”

 

叽里呱啦各种口音各种声调的话叠在一起。库巴西歪着头:“什么?”他扫了一圈又突然安静的人群。离他最近的加维被抓了出来。

“在讲我真的需要找工作,”加维吞了吞口水,“我要攒钱。”

“哦,”库巴西像是在刚刚的回程中勘破了什么,持续追问,“然后呢?”

亚马尔抓住他试图让他坐下:“什么然后?”

“有什么可以攒钱的工作啊?”

入目所见,唯有整齐划一地摇头。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莱万开始四处寻找手机:“我这里有一个熟人,来找我推荐离婚律师。你不是毕业之后想申法学院吗?我把你推过去你当实习给他们咨询一下。”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当口,莱万补充:“他这段时间应该在欧洲,你注意时差。”

“他在欧洲为什么要找美国的律师?”亚马尔和库巴西都有点迷糊。

“我只是想申不是真的从业人员啊,”加维露出了一点疑难的神色,“你这样给熟人推荐不太好吧?”

“放心吧说要离八次了没有一次离掉,我怀疑他们拿离婚当爱好,主要是他,”莱万终于翻到了聊天,“你就当听故事听完了有钱拿。”

 

佩德里和费兰正压着不请自来的占桌食客收拾鸡骨头。什琴斯尼从外卖纸盒中抬起头:“你们终于要开一道金融犯罪产业链了?”

“什么?”莱万收起手机。

吃饱喝足大脑飞速活跃着的喜剧演员对他们指指点点:“你看,你负责人脉,加维法学院出来负责钻空子,拉明工作的理发店负责当销赃据点。”

“而我是你们的明星好友以及对外发言的门面。”

“食物中毒的救护车费用你自己出。”莱万把椅子推回去。椅子发出摩擦地面的诡异声音。

Notes:

虽然延迟更新很多但我在此期间写了新长篇呢(在呢什么啊呢)
这几天在当半个现充,现完发现太累了,幻想世界我回来了✌
最近还学习了一些tag说明,发现原来有个标签是虐但HE的意思,但我一直以为是人物虽想七想八略有波折但HE。对此,我将对之前的tag进行漫长的不紧急整改。
总而言之。祝我接下来多更新

Chapter 4: E4 谁的审美出了轨

Summary:

亚马尔说:jkeey4第二我第一。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保·库巴西忙着往嘴里塞牛奶麦片时,这套合租公寓静悄悄地出现了许多变化:

  • 沃伊切赫·什琴斯尼现在是彻底成为了一只快节奏工作佐以碎片化睡眠的纽约打工鼠类动物;
  • 拉明·亚马尔似乎忙着开展副业,库巴西看着他举着手机拍来拍去,仍然不确定拍的是舞姿还是穿搭;
  • 加维一边上课一边还要分心“离婚咨询”,被时差搞得苦不堪言;
  • 莱万忙得一如往常。但他开始如施咒一般,往一块探案剧里才会出现的证据板上贴一些库巴西看不懂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两个圆形头像框。

一张《美食家》里的歪着头的路易·德·菲奈斯。

一张估计是博主本人十分满意的、留着胡子的四分之三侧脸。

并且应该在眼睛上方进行了打光。

jkeey4。ericgm3。

这两条并不长的名字被标红、加粗。醒目地以磁吸条的方式出现在冰箱上。

 

是的。证据板被拉明·亚马尔整体平移,因为他需要一个完整的空间进行tiktok拍摄,不能在任何可能的、会被放大的背景角落中出现他“竞争对手”的ID。为此他甚至花了大钱和大精力进行磁吸条的手工制作。

“你本来可以直接用上面那些冰箱贴粘住。”拉明·亚马尔做这些无用功的时候,保·库巴西拆开了一条彩虹糖,“这样还可以根据喜好分配,比如把竞争对手的账号吸在阿拉巴马州底下。虽然我不确定他觉不觉得,呃,你对他造成了威胁。”

单方面的宿敌也是宿敌。亚马尔欣赏着他的佳作,头也没回地和库巴西进行言语战争:“其他三个人看不到你这个样子,真遗憾。莱维直到现在都在担心你被那个叫马克的骗了。”

库巴西的嘴边留下半条没来得及吸入的彩虹长条,眨了眨眼睛:“你。”

“嗯。我。”

“你把马克的事告诉他们了!”

“我没有,”拉明·亚马尔往外扯他的项链,“否则你现在早就被我们公开审讯了。我只是顺应他们的发现透露了一点线索。”

“祝你的时尚无人欣赏。”保·库巴西仍然撅着嘴。

“更何况你太明显了!”亚马尔一只胳膊靠上冰箱门,另一只狂放地舞动,“说真的,你们俩在想什么呢?‘not gay just friends’背心小短裤套装的受众竟然见鬼的真出现了。”

“这是什么?短裤什么的。”库巴西干脆转移话题。显然,亚马尔热衷于展示他对美式文化梗的深度研究。

“这是你学习英语的必经之路,”他回答,“真正的英语教材。等SNL休假的时候我们会重温经典的。”

“你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没说吧?”保·库巴西乘胜追击。和什琴斯尼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坏处是沾染上试图随时随地来点烂笑话的习性。

“随你怎么说,”拉明·亚马尔伸出手,试图拉开冰箱门,“你和马克的问题就像那个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的脑筋急转弯。只需要最简便的思考方式。但你们的选择是假装冰箱里没有大象,还继续往里面装牛奶,一意孤行地认为大象在冰箱里保持新鲜。”

 

“大象变质了。”库巴西说。

“对,说到点子上了,兄弟,”亚马尔仿佛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突然之间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你们谁都不去看大象,冰箱不是福尔马林,大象都要被其他放进来的问题挤……”

“我是说,”库巴西用更高的声音打断他,“你要拿的任何东西都变质了。冰箱不冷你没感觉吗?”

亚马尔终于扭过头。内部没有亮灯。没有散发冷气。牛奶盒表面凝结了一份水珠。“哇哦。”他回过神来,“事情完全出问题了。”

“我们应该联系莱维。”库巴西吃掉了另外半条软糖。

 


 

显然。莱万多夫斯基并没有时间理睬这种不算致命的事物。

“你们把能吃的拿出来吃,”他在两场会议的间歇抽出五分钟时间对面临灭族之灾的冰箱食物进行资源分配,“快坏了的都吃掉,冷冻的去看看佩德里他们那能不能放,常温能放的先放着我回去处理。”

亚马尔已经翻起了宝贵的食物资源库:“哇哦是车达芝士,我们可以和布里奶酪一起做三明治吗?”

库巴西终于联系上了拯救冷冻鸡胸的最后希望。“费兰说他们今天闭店休息。”男孩试图对着屏幕展示聊天记录。莱万已经挪开视线,仰着头和其他人交流着什么。

总而言之,希望破灭。蓝眼睛重新出现在屏幕中间:“那就算了。我记得储物室里有一个应急的保温箱。你们找那个用。”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这个?”亚马尔兴高采烈地准备进行储物间探险。库巴西抱着一桶吃了一半的家庭装冰淇淋跟在他后面。这可是奶油曲奇味的,最值得急救的经典味道。

“因为你们会把那里弄得很乱。”莱维回答,重新站起来,感谢了带来新咖啡的同事。

“我们不会。”拉明·亚马尔郑重承诺。“哇哦,你还有这么有个性的摩托车头盔?”拉明·亚马尔抛弃誓言。

背景里保·库巴西脱出积灰的箱子,用手擦了擦,把冰淇淋摆进箱子的正中央。“我们可以用这个去露营和野餐。”他小声到几乎和自己说。

另一边的奇妙争吵仍在继续。

“你现在在干的就是我担心的,”莱万的声音有些抖,显然是开始赶路。画面也模糊不清,“我经历过我的20岁,好吗?”

“你们这个会议就是关于那个jkeey4的新项目的吗?”亚马尔得寸进尺,“你会向那个项目组的负责人推荐我吗?”

“官方的说法是你的账号和我们项目的调性不符合,”莱万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声音,“私人的说法是不我不会,因为拍脑子想出这一出的人就是个草包。”

 


 

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夜晚。

“永远不要相信来家族企业中历练的二儿子,”莱万拖出了什琴斯尼藏在房间里的精酿啤酒,拒绝了任何人往啤酒里加冰的邪恶企图,“看过《继承之战》之类的吗。他们什么都没学会,但一定会试图另辟蹊径证明自己比商科出身的兄弟更有头脑。”

受迫于房租威胁的什琴斯尼已经无力挽回目前的局面,唯有试图抢下更多的啤酒——意思是他正在狂喝,确保精酿流入他自己的肚子。

“他在说什么?”库巴西问加维。

“在说那个一空降就认为他们这个金融公司应该签下网红改行做互联网的二世祖。”加维用很小的声音回答,眼睛看着莱万的方向,“他和那个时尚博主之前只在某个晚会见过一面。”

“那你们公司可以签我吗?”亚马尔向一罐喝了一半的酒伸出魔爪。

“这些都不是未成年该考虑的事。”深陷职业危机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打掉亚马尔蠢蠢欲动的手。

 


 

回到储物间。没有营养的闲聊终于以亚马尔的一句“你要再染一次头发对抗中年危机吗,我给你半价”结束。

库巴西见缝插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们可以用这个保温箱去野餐吗?这样东西很快就吃完了。”

“随便吧。你们自己定。”莱万哼了两声,他即将不得不挂断电话。

亚马尔的手机迅速黑屏。库巴西和他对视一眼。迅速低下头的两个人摆弄着手机,发出信息送达的叮叮咚咚声。

 


 

加维背着包走过来。身边跟着他唯一认可的同学:费尔明·洛佩斯。他们既是同乡,又同时饱受课前pre的折磨。

溜进大学校园的未成年人已经在长满人的草坪上摆好了野餐垫,占据有利的地形。

“罗伯特来吗?”加维一边坐下一边问。

“他今天和你提了几次罗伯特?”什琴斯尼扭头看向费尔明。

“哈?”第一次见面就提出高难度问题。费尔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被带着崭新造型赶到的费兰和佩德里匆匆打断。

“我们应该先各自猜一个数。我猜8次。”

“9次,不要小瞧加维。”

“嘿!”巴勃罗·加维拉试图跳起来发出抗议。

费尔明按住了他:“我没数。”

 

库巴西已经按照人头数分好了塑料叉子和纽约重芝士蛋糕的切件。亚马尔仍在狐疑地上下扫视:“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你只是不习惯有人在时尚方面打败你。”费兰挤到他旁边。佩德里则曲起腿在外围比较空余的地方坐下:“所以你找罗伯特干嘛?你们不是每天都能见?”

什琴斯尼先露出了章鱼哥式的瘪嘴,平举着手背在下巴和脖子之间滑动,示意别问了再听所有人都会染上心理阴影。

“不我们没有——”加维拉长了声音,加快了语速,“他最近忙得每天睡四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而且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讲他那个朋友。天哪。那人好怪。简直是残忍。想一出是一出。我这几天光忙着整理那边的时间线了!给钱再多我也不干……”

“什么时间线?”几颗脑袋凑在一起。亚马尔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加维还在输出,但被一条信息打断。

“等等。”他示意其他人可以暂时自由活动,看了一眼消息。“哇哦,是转账。哇哦。”

他露出了一种晕乎乎的傻笑。“原来已经一周了?”加维说,“忘了我之前说的。他的朋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一只鸟试图叼走火腿三明治。费尔明试图扑过去制止。“它们可以拥有这个,”什琴斯尼发表观点,“我们绝对吃不完。”

“我们还是应该找一个话题。”亚马尔提议,“比如说,任何觉得我的穿衣风格远胜jkeey4的请举手。”

“这个士力架好吃。”“你要果冻吗?”“听说ins上有一半人认为ericgm适合当老公。”“啊啊啊,冰淇淋要化了。”“那另一半呢?”“果冻撕不开。”“半个三明治,谁的?”“另一半愿意在已婚的条件下让他当自己的情人。”“野啊。”

“嗨?”亚马尔抱着手臂,“你们从地球逃掉了?”

“我们只是更想换个话题。”加维回答,“有人要听我的工作故事吗?”

库巴西举起带着融化冰淇淋的冰淇淋勺:“时间线是什么。”

“是我对聊天内容的总结。”加维调动手机备忘,“总而言之,我们的客户呢和同一个人分手过不下四次。第一次分手了3个月,因为他们觉得应该冷静下来考虑自己的职业生涯。”

加维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一下。

“很正常啊?”费尔明开了一包原味薯片。

 

“然后他们在机场意外遇到对方,干脆没有过安检跑去民政局结婚了。”

什琴斯尼已经翻出了他的平板电脑,打开灵感速记。

“紧接着几个月,客户又想分手了,因为和伴侣有审美分歧。他们分居了5天,又搬到一起。两个人都需要频繁地出差,三个月后,客户觉得异地恋没有结果,再一次提了分手。哦哦,但是又复合了。可能是因为伴侣把胡子剃了,这一段他还没展开……”

“赞美随便什么东西。”亚马尔已然忘却了之前其他人对他审美的不支持,“这才是我熟悉的三个月即金婚的男同性恋生活。没有冒犯的意思,佩德里,和费兰,你们还是太,平淡了。”

“嘿!”

什琴斯尼抬起头:“我不得不说这不符合喜剧定律。”

“什么?”

“意思是只有同性恋自己可以把同性恋的刻板印象当笑话,兄弟。”加维试图敲他的脑袋。亚马尔在闪避过程中撞到了树枝。

“回到正题,朋友们,”费尔明已经入迷了,“之后呢?他们最新,嗯,这次来找你是为什么?虽然准确来说是找莱万。”

“嗯,长话短说就是他们又复合了,然后打算领养一个孩子,”加维翻到最后,“但因为这个现在根本不存在的孩子的第一件儿童球衣究竟应该出自他俩谁的主队,嗯,有点分歧。所以客户打算进入分居冷静期。尤其是他俩小时候都去青训试过,这可以说是母队之争。”

来自足球大国西班牙的男孩们肃然起敬,第一次充分认可这种闹剧般的坚持,主队是一种主义。而突然间,什琴斯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他嘴里还含着威化饼干。

“佩德里和费兰在你们边上吗?”电话那一头传来另一个波兰人的声音。

“嗯哼。怎么了?”

“你把扬声器打开。”

什琴斯尼把电话举到中间,莱万清了清嗓子:“佩德罗·冈萨雷斯,费兰·托雷斯。你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客户最新的ins快拍里?”

亚马尔迅速打开了手机。四人合影,由他单方面的宿敌掌镜。第二张图甚至配文“帮助我的朋友找到他们的风格”。“我就知道,”他露出了被背叛的神色,剧情突然走向《与卡戴珊一家同行》,“我就知道你们俩的风格不对劲。”

费兰耸了耸肩,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莱万看不到:“这个嘛,你们也没问过。”

“但我们可以给你一点信息,”佩德里说,“朱尔斯·孔德,法国人,不婚不恋主义者。你要私人号码吗?”

“坦白不要留尾巴。”莱万告诫。

“eric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助理。埃里克·加西亚。他和我们一样从西班牙来,”费兰继续说,“号码发过去了。”

莱万来去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其他的我们下次见面再说。”

“和你们做朋友真是危险。”费尔明评论。

什琴斯尼正在努力画关系网:“有个问题。如果我们和他们只需要通过你们俩就能认识,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

“因为他们太居家了。”亚马尔率先回答。

“因为朱尔斯是拉明单方面的宿敌。”加维补充。

对此,拉明·亚马尔抢走了巴勃罗·加维拉身边的最后一块家庭自制鸡块:“祝你去麦当劳没有番茄酱。”

Notes:

文内提到的SNL视频在这里(可点击超链接),每看必笑。
出场人物逐渐开始多如过江之鲫,而剧情也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
我应该,可以写完,吧?

Chapter 5: E5 初恋的味道我知道

Summary:

佩德里说:我承认事情有点复杂。

Notes: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作者假装这篇文并没有失去控制)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书接上回。除了被困在公司和影响他业绩的草包老板斗智斗勇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其他人齐聚大学草坪。左边,有戴着眼镜的格子衫学生飞速打着代码,右边,不确定是人是鬼的东西正手脚并用地爬行,可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万圣节做准备。

拉明·亚马尔似乎仍未放弃他的“时尚战争”,通过挪移屁股的方式把他自己、费兰和佩德里凑成了一个捏得足够紧实的三角饭团。

什琴斯尼似乎仍然沉浸在他的喜剧艺术之中,拿着触屏笔念念有词。应该是波兰语。加维很努力地分辨了一会儿。

在他边上,棉花糖饼干正加速失踪。好在任何路过的人都能大致指出,它们绝对全进了费尔明的肚子。

祝亲爱的棉花糖夹心饼干永远安息。只有保·库巴西没有参与这场小小的哀悼。在加维看来,库巴西最近只有两种状态:傻笑和神游。

他清了清嗓子。

 

“认真来看,你们仔细想一想。”加维吸着冷萃黑咖啡,发表惊世骇俗的观点,“罗伯特不是有点可怜吗?”

我们很难用慢镜头逐一推进、细细品味其他人的表情。因为他们早已在漫长的磨砺中学会了收敛,学会放过自己,不再露出恶心、惊讶、调侃的情绪。只留下淡淡的无奈微笑。

“你说是就是吧。”佩德里咧出一个敷衍的笑容。

费兰紧接着点了点头。眼神里透露出的不过一句“我怎么会在乎这个”。

“我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赚得没他一个人多,”什琴斯尼以最显而易见的方式解构这个观点,“这让我们的讨论非常……呃,缺乏基础意义。”

“想一想他的冰箱贴,”这些冷淡的反应并不能阻止加维洋溢的思考,“他去了那么多地方,留下的纪念只有这些。冷冰冰的、贴在冰箱上的东西。”

亚马尔提醒他:“还留下了涨薪和可以放得下这么多‘没有感情的无机物’的公寓。”

“你觉得他怎么了?”费尔明问,又加以解释,“看起来有点走火入魔。”

“可能是发现这个该死的现实生活吞噬了他珍视的和罗伯特的相处时间。”

说这话时,亚马尔在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瞥了库巴西一眼,还用手指刮了刮对方的手臂。

在库巴西抄起牛皮袋套他的头之前,亚马尔敏锐地错开半个身位:“精神上的皮肤饥渴症。”

 

像是为了证明拉明·亚马尔的神探本能,巴勃罗·加维拉的话题终于从“我眼中的莱万多夫斯基”转向“最近莱万在家的时间段统计”。在加维又一次哀叹他最近和莱万缺少沟通时间和沟通话题之前,什琴斯尼果断出手,满足了他自己的超级英雄梦。

“所以,为了我的专场着想——如果你们有人在乎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把它命名为‘世界上有三种不同的男同’——你们俩和那个朱尔斯·孔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用触控笔的末端朝身体侧面贴在一起的佩德里和费兰点了点。他们看起来像是甜筒冰淇淋最上方即将融化的奶油尖顶。

“我们刚刚还在说这个呢。”亚马尔持续保持上蹿下跳,“兄弟你根本想不到。他们俩还干过这种事。”

其他人上下扫视着“被八卦对象”。佩德里堂而皇之地……把半张脸搁在了费兰的肩膀后面。

“你很像那种八卦小报,拉明,”佩德里说,“我只是给加那利的香蕉拍过宣传片。”

 


 

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助农活动。

当时,佩德里·冈萨雷斯还只是一个颧骨上带着害羞导致的天然红晕的特内里费岛男孩。

朱尔斯·孔德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不知为何从法国西南跑来西班牙搞时尚的打杂小编辑。

埃里克·加西亚没有出现在摄影棚。他大约还在阴雨连绵的曼彻斯特上寄宿学校,期待有朝一日回到日晒充沛的巴塞罗那,从没想过这个宇宙中的他自己只是短暂地经过家乡一下,人生轨迹最终从一个英语国家奔向另一个英语国家。

 

“说真的,你们怎么选了这家杂志,”拍摄工作准备的间隙,带着粗黑框眼镜的朱尔斯·孔德像每一个干一行、恨一行的人那样,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就职的杂志社,“也不是差劲吧,就是不太专业。销量也不好。”

第一次来拍摄现场的佩德里正盯着巨大的打光灯和反光板出神地吞着口水。他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一个柔和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嘿,我觉得他是在和你说话。”

这是佩德里和费兰·托雷斯的初次见面。

 


 

“好浪漫哦。”费尔明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捧读。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加维牙疼一般扯了扯嘴角,“你们那时候多大?”

“我18,”费兰不假思索,这就是00年出生带来的好处,“佩德里16。”

“puppy love。”亚马尔起哄。

“接下来呢?”唯一的真正“成年人”什琴斯尼试图掌控局面。

 


 

“这是费兰,”孔德有气无力地让他俩互相认识,“你的搭档。这是佩德里。总之,今天的拍摄需要你们俩合作完成。”

他的眼睛因为很圆,一旦稍微阖上一点儿就显得很困。现场还没准备玩。深谙职场之道的孔德准备躺下先睡十分钟。

“嘿。”佩德里打招呼。

“嘿。”费兰回答。

“所以,”佩德里撅着下嘴唇指了指周围他不够熟悉的一切,“这是你的工作吗?”

“有点像吧,”费兰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这家给的钱不错。”

英国的食物能让任何人苦不堪言。费兰选择背弃一起在寄宿学校苦熬的兄弟,提前回到了明媚的西班牙。他一边当学徒,一边通过其他渠道攒钱,开一家自己的餐馆。

“我还想纹纹身。”费兰给佩德里看他挑好的图案:纹在肩背处的展开的翅膀。

“感觉像你在飞。”佩德里凝视了一会儿。

他们边上的一切突然变得嘈杂。孔德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某一秒钟恢复了站立的姿势:“好吧,该你们上场了。”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费兰揽着佩德里的肩膀,“总之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坦白不能留尾巴。”“你们就这样保持联系了吗?”“等等。难道说你们俩是彼此的初恋?”

“那jkeey4是怎么想到要当博主的?”在现实世界中称呼对方的网名,是拉明·亚马尔最后的坚持。

“呃……”

其他人不太确定佩德里是在回复哪句。

“倒不是那样。”

 


 

根本不是那样。

与其说是初恋,不如说是,一场撞车事故。

惨烈的撞车事故。

惨烈到朱尔斯·孔德拿下了他的黑框眼镜。

“太僵硬了!”他辅以手势,加强语气,“不是这样拍的。”

场外指导并未改变任何。孔德干脆自己走向摄像机,向“呆头鹅一号”和“呆头鹅二号”展示正确的镜头互动方式。

呆头鹅二人组在电脑前浏览刚刚传输到位的照片,呱唧呱唧鼓掌。

“不要赞扬,要实践。”孔德恨铁不成钢。

 

实践仍然失败。受限于时间,朱尔斯·孔德决定从一堆失败中挑选不那么失败的几张,用来交差。本来就没什么事干的菜鸟模特们围着工作桌,看着新人编辑展示职场糊弄学。

“你很有才华,我觉得,”费兰托着下巴,“为什么你没有自己做模特?”

“因为我觉得我的才华应该用来主动创造而不是被展示。”孔德咬着下嘴唇,眼睛扫过屏幕。

费兰的背远离了桌子。反倒是佩德里想到了什么。

“我们岛的香蕉很好吃,”他突然说,“真的很好吃,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来这里拍广告啦。如果没有人看到我们的香蕉,怎么会有更多人吃呢?”

“我能听出你在说我是一根香蕉。”孔德干巴巴地回复,证明自己有在听。

“但你不得不说他说得很有道理,你应该让别人先看到你。”费兰骄傲地看着佩德里,“他简直是天才。”

 


 

时隔多年。或者说,至少也算是隔了一段时间。费兰·托雷斯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和当时没有区别:“佩德里简直是天才。”

加维忙着假装自己被恶心到。库巴西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抓住了隐藏信息。

“但你刚刚说你们不是初恋?”

“没有恋,就这样,”对此费兰非常坦然,“我们忘了留下对方的号码。”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偶尔我会有这么一点点后悔,但后来我又遇到了佩德里。这比较像命运,对吧?”

亚马尔回过神来:“是你们一手制造了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你当时应该才11岁。”费尔明提醒他。

“但是。那么。问题来了。”什琴斯尼嗅到了更多可以挖掘的东西,“你们的初恋是谁?”

 

有几双眼睛在好奇。另外一些眼睛开始左右挪移,像是在大学物理课上意外和教授对视。

“呃。”佩德里说。

加维发出“呲呲”声。

线索过于明显。

“真的吗?你们俩?”亚马尔用虎口撑住下巴。

“那是他。我的是费尔明。”加维用下巴指着佩德里,伸手拉过身边试图躲避的人。

“呃。”意外卷入的费尔明点了点头,“很不幸这是真话。”

加维肘击他的肚子。

事已至此。费兰举起双手,手心向外:“我之前在寄宿学校,好吧?所以,yeah,埃里克·加西亚。”

库巴西已经捂住了嘴。

“现在这个才是我们要的戏剧性。”什琴斯尼对着速记笑出了声。

 


 

本次提审告一段落。因为当事人拒绝透露更多细节。因为他们的食物即将吃完,适合站起来消食。而天边的太阳化作一道奢靡的橘红色。

“你们怎么回去?”费兰问,“我们的面包车应该可以再拉两个人。”

“听起来像拉货。”加维边走边评价,“罗伯特说他快到了。”

亚马尔指指点点:“我一想到你们曾经和现在的关系网就忍不住过度分析。”

“那你治一治。”佩德里翻了个近乎全息影像的白眼。

“说真的,”这个男孩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侦探艺术之中,“还有一个人没有说他的初恋。”

在打结的舌头的“帮助”下,拉明·亚马尔经过三次努力,大声地喊出了什琴斯尼的全名。

“谢谢,谢谢,”什琴斯尼假装进行舞台鞠躬,“哇哦,这一次的主持叫对了我的名字。”

加维踢走了一块石头:“你都不需要说。谁不知道呢?”

 

“你以为是谁?”什琴斯尼露出得逞的微笑,“我和罗伯特?得了吧,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我有他的很多照片,二十多岁很傻的样子。但我们只是朋友。没有什么朋友之间的试一试也没有什么友情以上。只是朋友。世界上是可以有这种关系的。如果你看过他在柏林的夜店里假装自己很会喝酒的样子,你只会和我一样后悔没有多拍几张,留到现在勒索他。”

他冲安达卢西亚男孩眨眼。加维问:“我能看看照片吗?”

“说到德国,”费尔明想起了什么,“最近好像有学者来我们这儿交流。不过是博物馆学。”

什琴斯尼想起了什么,刚要张口。库巴西的手机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突然传来的信息送达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手指颤抖。屏住呼吸。“门,呃,大门在哪?”库巴西扭头,顺着加维随手一指的放下冲了出去。甚至加上了大幅度的摆臂。

“nilo闻到骨头味就这样。”佩德里眯着眼睛寻找那个已经不见的人影。

并排着的人纷纷仰头进行颈椎运动。什琴斯尼晃了晃脑袋:“对了,那个博物馆学的学者叫什么?”

费尔明和加维耸了耸肩。非专业领域,没有仔细看过。“据说非常厉害。”加维只是补充了这样一句,“不过每个来访问的学者都似乎非常厉害。”

 


 

库巴西仍在奔跑。左手攥着手机。T恤在奔跑的过程中因为出汗黏在他身上,又因为风,试图从他身上逃离。视线的末端出现的熟悉门柱反而让他停下了脚步。

慢慢地,他停住自己的呼吸。走过去。

 


 

“罗伯特已经到门口了。”加维宣布。

“他会和保撞上吗?”亚马尔说,“那个门看起来不够大。”

 


 

倚在车边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放空视线。试图通过进进出出的年轻学生们回忆自己的校园岁月。还是有点久了。他想,更何况他最年轻的那一阵不是在纽约。

都怪拉明·亚马尔翻出那个头盔。他当时为什么把那么多东西都运来纽约?邮费、申报、卡了很久的海关。最后只是在最初租住的公寓和后来真正拥有的储物间里持之以恒地落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忘记一些事情的时候,让这些旧物跑出来叫嚣着他其实没有忘记吗?

一个有点熟悉的、高大的人影由远及近地向他走来。莱万低着头。不是学术场所和他工作的地方常见的皮鞋。一双有点发旧的运动鞋。侧面沾了些灰。却配了休闲西裤,但上装的可见部分,是一件带拉链运动风外套。下颌茂密的胡子。夹杂了白色。他不必再往上看。他知道来人之前的金发。

“好久不见,罗伯特,”一个熟悉的闪得他要眨两遍眼睛的微笑,“我不记得你有没有还我钱了。利息现在应该是多少?”

“很显然,当时是我赚走了你的钱,”莱万抿着嘴,从倚靠的姿势中恢复,让自己挺直,“好久不见,尤尔根。”

 


 

人群还剩最后薄薄的一层。周围他本就不熟悉的东西逐渐更模糊了。一个人影靠在边上,一小个旅行袋,一个背在胸前的背包。保·库巴西走过去。细长条的“活动门柱”微微侧身。他们之间维持着微妙的一点缝隙。

很窄。靠得不是那么近,不像之前那么亲密无间。“你怎么来了?”库巴西用他最熟悉的语言说。

“我能听得懂英语,虽然不太会说。”

“你怎么来了?”保·库巴西问,“马克。马克·伯纳尔。见鬼的你怎么跑来的?”

“之前一直没有回你信息,”马克·伯纳尔一只手握住行李袋,重心微微弯曲,“对不起。”

他拉近了那一点距离。库巴西试图往后退。其他进出的人却把他定在原地。

“我只是感觉,你忘记带东西了。”伯纳尔把行李从左手传输到右手。

“你可以邮寄给我。”

“拉明和你一起住。”

“你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

库巴西伸出手。手心向上。伯纳尔伸出手,手背朝上,递出去,盖住。

“我觉得我有点想你了。”

Notes:

服了,一写到最后小伯小库的纯爱拉扯犹如回到夏天的空调房盖上厚被子那样舒适安心。
至于其他内容,尤其是兰佩!要感谢和@martigoddess的闲聊以及ferrri猛料科普时刻!借用了他俩被经纪公司拉去拍双人合照的“包办”巧合。经纪公司慧眼识珠,献上诡异的笑声。
(作者郑重承诺,一开始打上daddy kink的时候其实没有考虑过这个tag竟然会被这样使用(真的吗(可能潜意识带我们走到这里。

Chapter 6: E6:那些21岁前你不应该做的事

Summary:

加维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应该。
亚马尔说:好在不只有我受此折磨。

Notes:

愣是从加维生日卡到莱万生日。小女子也是真的没招了。写到8K+也是拖延症的报应来了
好在还是在这个8.20写出来,勉强改完赶上产品生贺末班车。
总而言之祝RL9生日快乐!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夕阳把遥远的天幕染成漂亮的粉紫色。带着点橘黄,像用多了色素的棉花软糖。

“认真严肃地想一想,”费兰拉住nilo的狗绳——小狗正好奇地嗅着纽约街道上胡乱摆放的垃圾,好在它还是只小狗——把它往佩德里旁边带,“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你和加维,你懂的。”

佩德里正从口袋里掏塑料袋,时刻准备捡起家养狗的排泄物为维护市容市貌出力,显然并没有理解费兰·托雷斯突如其来的情史考察。

“啥?”他抬头,脖子前倾,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重心站立,看得费兰伸手握住他的后脖颈,拎一只小狗似的拎正。“我说你和加维怎么回事。”费兰撇了撇嘴,狗绳在手上转了两圈,使了点劲,“nilo,不对nilo,我们要右拐。”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塑料袋在佩德里的手中揉成一团:“青春期嘛,稀里糊涂的,有好感就试试。”

“而且分手之后还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费兰补充,“我们玩完了也会这样吗?”

nilo停顿了一下。好像在行道树的根部找到了崭新的有趣玩具:完美践行家长吵架时孩子要捂住耳朵这一根本战略。如果当狗也要上学,做狗也有指南,nilo估计会是那种无师自通的满分小狗。

小狗目前展现出了对父亲们谈论话题的漠不关心,而佩德里整个人斜斜地凑到费兰的脸颊边,仰着脸仿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抬高音调,使用愚人节那天恶作剧会用的声音:“我们难道会分手吗?”

“而且,你和埃里克,又怎么说?”他有点笨拙地尝试单边眨眼。

费兰空出来的手去拍他的后脑勺,最后转成蹂躏缓慢生长的碎发。

“那是英格兰欸。”费兰坏心眼地拖长音调。

佩德里假装被他恶心到。而nilo似乎终于完成了城市探索任务,又或许是再也无法忍受没有逻辑和内容的聊天,试图扯掉脖子上的狗绳往前跑。费兰·托雷斯被带得向前踉跄几步,下意识拉住佩德里的手,差点连累对方一起摔倒。

他刚想将这个聊天彻底翻篇,就感觉到佩德里拿手指戳他肩膀边缘的骨头。一下。两下。逐渐加重。费兰回过头。佩德里指了指路边咖啡店的露天座位:“那是不是莱维啊?”

 

费兰眯起眼睛。对面坐着一个他们不认识但似乎有半面之缘的人。从加维的学校出来的那个傍晚,远远地能看见日理万机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在和人聊天。等他们走近,那个身影正好转身离开,冲波兰人挥了挥手当作告别。

“谁啊?”巴勃罗·加维拉一个大跨步蹭到莱万身边。看上去不像真心发问,更像是抢占空间——顺手拿出手机,打算叽里呱啦地向这个给大学生增加工作量的黑心人大吐苦水。

什琴斯尼倒是回头晃着上半身看了两眼。“还真是啊?”他更像在自言自语,“世界也太小了。”

但很可惜,费兰·托雷斯和佩德里·冈萨雷斯是不会错过任何八卦的那种人。更何况,另一边的亚马尔也在探头探脑,虽然方向似乎出了错。

费兰和佩德里对视一眼。在他们来得及探听更多之前,顺着亚马尔的错误视线,保·库巴西重新加入了这个小团体。

重说一遍:大变活人的保·库巴西带着一个比他还高、瘦瘦长长的人影加入了这个群体。

佩德里能感觉到费尔明把自己藏在他身后。他往费兰身边一闪。最后,他们三个像一列贪吃蛇,把什琴斯尼推向“陌生人”旁边。

沃伊切赫·“Tek”·什琴斯尼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扬起一个酷似土拨鼠的笑脸。

“所以这是怎么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纯粹的好奇。

新人试图腾出一只手来握手表示礼貌。但最后只是点了下头。“马克·伯纳尔。”

同时,他朝拉明·亚马尔的转头:“嗨,拉明。”

试图悄悄溜走的拉明·亚马尔和伯纳尔身边扯对方背包带子的保·库巴西同时僵硬了一瞬。

 

当时,这个名字和亚马尔的知情不报带来的震撼效果让他们忽略了加维和莱万的小小拉扯——毕竟这两个人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但这一回,隔着不算宽敞的街道,莱万似乎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费兰和佩德里试图在对方的眼珠中找到认同。要知道,自从被拉入他们这个东拼西凑的“团伙”,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已经放弃支持其他连锁咖啡企业了。

“肯定有什么问题吧?”佩德里尝试性地、犹豫地、试探着。

“你觉得,”费兰用虎口掐住自己的下巴,“我们应该和加维说一声吗?”

“说什么?”佩德里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想人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我们在说同一个巴勃罗·马丁·派斯·加维拉吗?”

费兰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琴斯尼才刚成为莱万公寓的常驻嘉宾,佩德里和费兰的小阁楼就迎来了一个捧着资料的踢馆选手加维拉。

“快问快答:你觉得我速成喜剧演员的几率有多大?”霸占了小沙发和茶几,不停走来走去的加维问。

佩德里试图抢救他最爱的小零食:“你又想干什么了?”

“那我之前也不知道罗伯特喜欢这一款啊!”加维拉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费兰冷眼旁观:“你现在也不能确定吧?”

“谁说的?”加维充满信念,“试试总不会有错吧?”

“这样下去你迟早吃到苦头。”费兰回答。

加维已经打开了他的“学习资料”。而佩德里甩出结论:“他就这样。上头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在吃爱情的苦。”

 

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费兰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小点的莱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事。”佩德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佩德里和费兰言语间的另一个主角又一次吃上了爱情的苦。

准确来说,那天上午,他在发挥充满热情的“软磨硬泡”神功。

“Tek,”加维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深沉,“你再仔细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凭这样的关系,难道还不值得你分享几张照片吗?”

什琴斯尼从浓缩咖啡中抬起头:“我们有什么关系?”

加维跺了跺脚,双手合十,憋着嘴露出小狗想要打开院子门出去撒欢的、难以拒绝的可怜表情:“拜托,我真的很需要!再说了你难道不想曝光罗伯特的糗事吗?”

在循循善诱上,他大约是有点无师自通的。但什琴斯尼只是端起他的生命之源,加勺糖晃了晃——一饮而尽。

“我是一个很有底线的人,”他说,“从不出卖朋友。”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底线?”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亚马尔选择声援加维。他拿起一条手指饼干,打开摩卡壶的盖子就往里蘸。

“就是就是。”

 

“另外两个人在干什么?”什琴斯尼试图转移话题,“这个家里怎么人越来越多了?罗伯特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我和你们说,不能轻易惹他。”

“我已经知道他有摩托车头盔了,”亚马尔在加维的指使下挺身而出,“而且只有更好地了解一个人才能让我们不惹到他,你说对吧?”

什琴斯尼仍然顾左右而言他:“欸他们俩不吃早饭的吗?”

“他们俩早出门了,”亚马尔拆穿他拙劣的演技,“哎,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什琴斯尼终于找准时机调转火力:“我们还没和你算账呢。说吧,你和cuba早就认识,之前为什么不说?”

亚马尔咽了口唾沫。前一天晚上,加维拉正是以此要挟,勒令亚马尔必须帮助前者问出什琴斯尼说漏嘴的莱万在德国的过去。

“是保的想法啊!”亚马尔有嘴说不清,“他觉得马上告知你们我们认识会很像来抢占房子的犯罪团伙。”

“现在你们这个团伙倒是聚齐了。”什琴斯尼点评。

又不是不告诉。亚马尔想着,撇了撇嘴。只是缓慢地宣布、循序渐进地宣布、有计划地宣布。先宣带动后宣。谁知道这个马克·伯纳尔突然出现,让他的完美计划前功尽弃!可恶的保·库巴西和马克·伯纳尔,明天他将独占房间,把他们俩都赶去睡客厅。

什琴斯尼敲了敲桌子。与此同时,加维拉还在发力。

“到底有什么不能讲的!”他抱着手臂,“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二十来岁是什么样的。好奇而已。”

他认识莱万时,对方已经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和他们打闹吵嚷的时候才会显得孩子气——或者说,不那么像他臆想中那个完美的人。

他忍不住想看更多这样的画面。想看他这个年纪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青涩的和成熟的有什么不一样?前者会喜欢他多一点吗?加维的心里像有小猫挠爪子。

“好奇心害死猫。”什琴斯尼托住下巴。

“猫有九条命。”加维回答。

 

什琴斯尼认命般从电脑深处翻出一些文件夹。他没有很完美的收纳习惯,只是把照片堆放在一起。大部分是假期他去找莱万时留下的纪念。加维快速扫过三张不同角度的同一扎德国啤酒。“你们当时喝了多少?”他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

“早忘了,”什琴斯尼眼睛上翻,回忆了一会儿,“那家的肘子很好吃。”

模糊如古早DVD的画质底下,是戴着眼镜的莱万正认真做笔记。什琴斯尼欠欠地用不同的声调喊他的名字。莱万回头对着镜头竖中指,作势要抢夺什琴斯尼的录像设备。画面一阵晃动,黑了下来。

“拍的什么啊,都看不清。”加维嘴上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在泛蓝的画面中甚至蓝得更纯粹,像过了遍水的褪色天蓝衬衫。什琴斯尼想问他是不是看得差不多了,但加维眼疾手快地点了下一张。

一张合影。也许是毕业仪式后拍的。莱万笑得有些腼腆,边上的人露出两排白牙,揽着他的肩膀。

“这是谁啊?”他问什琴斯尼。

该怎么说呢。一个波兰人陷入了沉思。

 


 

另一个波兰人在等人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再想起德国的无限速公路了。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课题,为了避免活出“在德国当研究生的三年是我五年留德生涯中最难忘的八年”的惨状,他需要操着一口有口音的德语加倍努力。一开始很难理解其他人在说什么。压力大的深夜他开着车上高速。把车窗打开,允许自己听一会儿母语歌单。

尤尔根·克洛普不是他的督导员,也不是他的导师。他们在学校里是两条头顶高压电线一样的不交叉的陌生人。认识克洛普那天,他坐在酒吧,点了一杯,打开电脑,却听见今天有摇滚乐队热场。

带着眼镜的主唱看起来有点眼熟。莱万多夫斯基假装自己是为了思考这件事才将视线黏在表演上。但直到穿着皮衣的人坐到他身边,后背斜倚着吧台,他才因为打开电脑装作忙碌,意识到同一张脸在学校的官方网站上出现过。

“你看起来有点紧绷。”比现在年轻的摇滚乐手克洛普这样说,“看来我们的表演还有改进空间。”

“我在学校见过你。”莱万撒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谎。

“真的吗?”对方偏过头,前额边缘略长的金发仿佛吸收了不停变换的彩色灯光的光亮,“看来你今年上过我的课?”

“呃,”莱万快速看了一眼主页,“选修……算吗?”

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反而笑出了声:“我今年休假。”

骗人被逮。22岁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后知后觉,干脆抿着嘴决绝地扭头奔赴电子邮箱的怀抱。

 

他点了一份萨赫蛋糕。装着三角蛋糕块的碟子搭配着鲜奶油和热咖啡刚刚摆好,一辆摩托车朝他的方向驶过。那辆车的风格有点太年轻了。而且经过了不小的改装。他用小勺舀着蛋糕蘸取打发得不够顺滑的奶油——估计在冷柜里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摩托车的主人拎着头盔坐到他对面。

“我刚来的时候,”克洛普说,“住的地方底下有人在卖他的二手车。一个年轻人,留着二十多年前流行的头发。车保养得真好。我想,为什么不呢?纽约真是神奇。”

这个年轻人估计看起来还很窘迫,穿着奇怪的无袖背心,戴一条很粗的古巴项链。莱万想。他喝了口咖啡:“你的胡子,比之前白了很多。”而且留得长了些。

“哇哦,我还能说什么呢,”克洛普靠在椅背上,“时光飞逝啊。”

“你这次来要待很久吗?”莱万看着那辆“鬼火少年”风格的摩托。

“不算吧,”对面的人整理了一下鸭舌帽,“你的车库缺一辆摩托车吗?”

 

“我的车缺一个头盔,”他们走出酒吧门,克洛普向莱万展示明显不适合载人的重型机车,“我猜你也不想和长得像连环杀人犯的人一起回家。”

莱万斜挎着电脑包,尝试着吹了个口哨。“很漂亮。”他这么形容,“但只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你是怎么想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酒吧、摩托、和克洛普的外套之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圈,“跨度这么大的,这些的?”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克洛普翻出口袋里的手套,一边带一边把头发往后甩,“每个普通人都需要一些空隙。你吃过苏打饼干吗?”

莱万点点头。不够甜,但很脆。“就连饼干的中间都有小孔,”身边的人如此总结,“人生不是压缩饼干,不能期待它遇到水自己膨胀。”

风吹得莱万的后脑勺痒痒的。他张了张嘴,对方已经戴好了头盔:“虽然我休假了,但官网上的联系方式还是可以用的。”

根据事后回忆,他认为自己当时在想的是要不要叫住对方问一问酒驾标准。

 

莱万吐了口气:“一辆摩托?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鬼头们会像疯了一样的。”

“我们都经历过这种阶段,”克洛普赞同道,对他从没见过的创新特色咖啡跃跃欲试,“你也开始带孩子了?”

莱万挖了一大口巧克力蛋糕:“不,我还没你当时那么大。”

克洛普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现在倒是没那么像“连环杀人犯”,也从紧身皮衣改穿休闲卫衣了。但笑起来还是一样。

“好吧好吧,”莱万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只小心地翘起嘴角的微笑,“那群孩子。太多了。”

“还有一个绝对的超龄儿童。”想起什琴斯尼,他补充道。

 

他第一次吃萨赫蛋糕,是什琴斯尼硬拉着他去维也纳吸收艺术养料。但精神营养终究不如食欲那么吸引人。杏子酱、海绵蛋糕体和巧克力糖衣,经典的组合。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正宗的原产地风味,还是因为“第一次”这个被赋予了神秘魅力的头衔。后来的每一块蛋糕,似乎都没有能和这一块媲美的。

在遇到克洛普的第二天,他罕见地没有直接往图书馆跑,而是找到一个角落浏览二手网站。快递到的那天晚上,他出门时将电脑塞进一个巨大的双肩背包,刻意出门晚了一些。于是到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只剩角落的位置。

莱万抱住背包,把电脑拿出来压在上面,戴上平光眼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克洛普仍然戴着墨镜。可能这种反常规装束也是摇滚乐自我表达的一部分。

照例,克洛普那辆摩托停在显眼的位置。莱万跟在他身后,等着对方转过身,拉开背包拉链,掏出有点旧的头盔。

他不是第一次意识到高速行驶下发动机的噪音和风的噪声。他骑着摩托车甩过警察;朝巡逻车扔香蕉皮和酸奶杯;把汽车往森林里开。那时候他还没有驾照。很多事是因为冲动,因为青春期,因为有大把的时间无事可做。到了某一刻,他想,应该快速地成熟起来了。

很多东西没能跟着他来到德国。

但也许他还可以空出一小把时间用来无事可做。

 

“你不想说说你自己吗?”克洛普问他,“都快过去十年了吧。”

莱万点点头,又摇了两下:“没什么好说的。”

他抬起头,看到了鬼鬼祟祟又突然跑开的熟悉身影。两人一狗。

“关于你遇到的那些孩子们呢?”克洛普敲敲桌子,“没有一点评论?”

 


 

莱万来开讲座那天,加维确实如他在群聊中承诺的那样,抢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预留的提问环节,加维没有举手。讲座刚刚结束,人群鱼贯而出时他在慢吞吞地把打开笔帽后根本没用过的笔一只一只套回去。

加维拉往阶梯教室最底部的讲台走。莱万已经被围住了。他仔细辨认那些面孔。马克·卡萨多,这个他认识。一个很认真的人,合作过几次,非常负责,甚至能在组织pre研讨的同时安排好小零食这种后勤保障工作。

 

巴勃罗·加维拉在一个斜后方安顿下来。他积蓄了一些要和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分享的事。前两天,他刚和对方说完那个“客户”最新的奇怪要求。

“他说他刚看完《托斯卡纳艳阳下》,”加维扯着左手袖口的脱出来一根线,盯着手机屏幕“所以为了防止领养中途对方变卦,他要找一间离婚单身公寓,最好左边就是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楼上就有律师,隔音还很差劲的那种。”

“你说,”加维声情并茂地念完了这一连串的要求,“他疯了吧?”

“你有没有问他电影跟谁看的。”莱万发出一句简单评论。加维拉恍然大悟。亚马尔问:“什么意思啊?”什琴斯尼回答:“意思就是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就说这次还是离不了。”莱万总结。

“那我怎么回复啊?”加维虚心发问。

“在找了。房价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租的人性格怪异。看了两家都是凶宅。”

“但他好像快来巡演了,”莱万补充道,“估计只能拖延一时。”

 

但人生在世,奥义就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加维拉在一个不远不近地位置安静地抱着他的杂物。这个姿势并不方便,很多时候东西会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往下滑落。加维曲起膝盖往上顶了顶。仍然维持着同样的等待姿态。

但按照费兰·托雷斯的最新评论,巴勃罗·加维拉是一个斗志过于昂扬的顽固分子。

加维又把自己往他们俩的小公寓里一甩。佩德里正在处理nilo和他的咬胶玩具,听到这句话也抬起了头。

“那你认识得有点晚了。”佩德里对一句评论做出评论。

“这次真的有点没招了,”巴勃罗·加维拉哀嚎,“他要是真喜欢比他年龄大的我也不能重新去投胎啊!”

“投了更小了,朋友。”

“而且这也不能一定代表他的审美风格,”费兰插嘴,“除非你研究过他的所有前男友——他有前女友吗?”

“我就是不知道才在这里的!”加维在沙发上弹了两下,看向佩德里。后者叹了口气:“你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啊?”

“说起来,”费兰抛出第二个问题,“你和莱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七拐八拐的关系。加维有话直说:“一个叔叔的前男友的前同事。”

费兰看上去有点头次意识到这个消息的震撼。而佩德里显然已经习惯了加维这种语出惊人,早就开始冷静分析:“你不觉得这样他都愿意收留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吗?”

“那当然,”加维拉充满自信地回答,“我可是非常讨人喜欢的。”

“而且罗伯特说要带我骑摩托车。”他补充道。

 

莱万说的是,家里可能会多出一辆摩托车。亚马尔身先士卒,表明考取驾照的决心。而加维只是表达了一种“我想试试,但我不会”的意愿。

他眨巴两下眼睛。

“我可以教你。”莱万松口说。

加维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果汁。紧接着才发现他拿的是莱万那杯加了羽衣甘蓝的。小小的一口,仍然使人面露狰狞之色。

莱万非常好心地给他递纸巾。好吧,是把纸巾摁在他的嘴角。

 

“有自信心是好事,”费兰在佩德里身边绕圈,“但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我不得不怀疑你那个叔叔的前男友嘴里的’前同事‘的含金量。”

“这个世界像一个刚开始织的蜘蛛网。”佩德里赞同地说。

“那又如何呢,”加维拉回答,“人现在又不在这儿。”

但他突然顿悟了什么,就差一边和佩德里拉手,一边抽出另一只手用力拉住费兰,大呼神医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手机里那个朋友,”他说,“试探下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佩德里扶着额头。又或许是感到某种压力,揉着费兰的脸颊当出气筒。

“你这个举一反三学得很快,但有点偏了。”

“啊?”加维抬起头,手已经放在手机上准备解锁了。

费兰挺身而出进行一番点播:“他人都能推给你,肯定不是那种你老公离婚离得正是时候的关系啊!”

“那我该怎么做?”巴勃罗·加维拉虚心求教。

佩德里坐到他身边,撑在身体两边的手促使肩膀耸起来。他扭头,视线落在加维脑袋后面没关紧的窗户上。从他认识加维开始,对方的脸颊逐渐褪去了青涩。但其他地方仿佛从来没怎么变过,仍然具有代表性,像“勇敢”在人类这一领域的同源词。

他想了想:“你只需要继续做加维这个人吧。”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从包围圈中走向巴勃罗·加维拉,拿过对方抱着的东西中的一半。加维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描述一些很小的事,包括他今天早上在一棵树上看到的一只蜘蛛。

“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莱万感到自己突然这样说。

他的脚步停得有点猝不及防。加维又往前走了两步,才转过身面对他:“对啊。你还送了我一套拼图。我们还没拼完呢。麻烦死了。”

“只是提前问一句,”莱万掩饰道,“你明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哇,什么都行吗?”加维凑得越来越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明年我可是终于能在这个鬼地方合法喝酒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莱万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刚认识加维时,对方离18岁还差那么一点,莱万在咖啡店这么承认道。

他那时候也很忙,想着干出一点成绩,“收留”这个七拐八拐关系介绍来、语言甚至有点不通的小孩,只当一个普通室友。

加维也非常“不占地方”。考虑到莱万的早出晚归,如果不是手机聊天框的存在,他几乎会遗忘对方。

直到八月的某个凌晨。他打开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两间卧室的合租公寓的家门,看到的是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普通室友”在客厅对着泛蓝光的电视缩成一小团,头一点一点的,已然打起了瞌睡。

他轻手轻脚放下钥匙。走过去推了推对方的脑袋:“不去床上睡觉的话第二天会头疼。”

“我在等你,”对方打了个哈欠,一小团棉花分裂成一张摊开的棉花饼,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桌面中心,“这个。今天?哦,昨天,是我的生日。”

他的视线顺着伸出的一截手臂往外挪。蛋糕上歪歪扭扭地插着1和8。只吃掉了四分之一个。莱万这时候才正式认识到加维的年纪和他这个人。他看着对方随着眯起来的眼睛再次歪七扭八的头,升腾起一种可以被命名为“于心不忍”的情感。

“生日快乐。”这句话加维没有听到。莱万帮他在沙发上躺成一条,拉过旁边已经被弃用的毯子。

 

莱万开着车把加维和行李送进大学。他们经历过两次,或者是三次复杂的搬家。加维申到了住宿,但只是一学期。莱万换了更大的房子。加维的滑动行李箱和用胶带封好的纸箱子一次又一次打开,最后塞进了现在这个公寓储物间最内部的一角。估计已经落了一层灰。

 

没人会笨到看不出有人喜欢自己。莱万想。他刚好是个聪明人。

加维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在咖啡馆和旧识对坐,不可避免地聊这些年的经历,回头望去才发现有的事在不知不觉间延宕至今。事关困惑、依赖、崇拜和爱慕的区别。

“你是怎么想的?”克洛普听上去饶有兴致,“虽然这些论调已经过多了。”

莱万一只手扶在旁边的椅背上:“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谈论这类问题。”

“有些事早就过去了,”克洛普回答,“有些事却还在行进之中。”

 

第一天进入18岁的加维一起床,看到餐厅里摆着两小块蛋糕。他昨天遗留下来的数字蜡烛插在其中一块上面,几乎比蛋糕本身还大了。莱万身后,隐约还能看到厨房内部的一片狼藉。

“早上……好?”加维挠了挠头。

莱万捂着脸,挤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滑,磕磕绊绊地解释:“凌晨没有蛋糕店开门,我只是,呃,尝试了一下资源再利用。你喜欢吃巧克力吗?”

加维已经拔掉蜡烛端着盘子咬了一口。“好吃,”他的眼睛亮起来,“有杏子果酱!”

“生日快乐。”莱万的肩膀塌下来,重复了一遍。

 

要好好想想21岁生日礼物的加维走在莱万身前。肩膀上下左右地乱晃。

莱万和他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隐隐约约看到男孩的侧脸。看上去只是更线条分明了一些。他曾经把自己的行为归咎于认识加维时对方才18岁这件事。现在他认识到不是18岁把他们锁在一根线的对岸,而是更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时毕业的时候,”他们离开咖啡馆时,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又一次看着尤尔根·克洛普跨上摩托车,“我差点就说出来了。”

克洛普只是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你没说。事情也都过去了。”

事情会过去的,那些遥远的事物也真的离开了很久。现在回忆起来,也许他当时只是看到了某些相似的境遇、相似的心情。像在镜子中看自己太久的人容易认不出自己那样,他把现实错认为回忆,不确定现实什么时候也如流水一样滑走。

但加维转过来冲他挥了挥手。莱万加快了脚步。现实在一呼一吸之间。

 

Notes:

顺便一提最近也是非常不务正业(等下写同人难道算业?)去给这个小伯小库搞了个CP剪辑。完全燃尽!这也太困难了所有剪刀手们辛苦了(超大声。
写这章写着写着太生贺反而没有那么喜剧(悲鸣。
没关系我们下一章马上喜剧回来(能马上吗,在这里夸下什么海口)
最后还是:祝大家吃好喝好。

Chapter 7: E7:在新乡你可以做个新人

Summary:

伯纳尔说:纽约这个地方,情况还是太复杂了。

Notes:

In new york you can be a new man!
(一阵劲爆的音乐)

又好久没更新了但总而言之新干员追加。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即便是纽约,仍然有很多七拐八拐的后巷。库巴西抱着一叠衣物,伯纳尔端着一个洗衣篮,跟着仅仅比他早来几个月的男孩往巷子里面拐。对方轻车熟路地走进门户大开的自助式投币洗衣店,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洗衣机。

伯纳尔负责像一根柱子那样立在一边,给他递硬币。

清晨的纽约已经有许多行色匆匆的行人。背包客的背包敞开,从翻折的口子里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猫头。背着萨克斯的大胡子男看起来要去地铁口卖艺。库巴西和伯纳尔坐在自助洗衣店靠着玻璃窗摆放的长凳上,轮流分出眼睛盯着他们那个刚开始滚动的洗衣机。

莱万多夫斯基大发好心收留了过多不知从何冒出的欧洲人(绝大部分来自西班牙,仅有一个波兰人)的后果——再豪华的洗衣房也有罢工的一天。

好吧,很多时候也不是他发了善心。只是有点像收养流浪猫之后忘记给猫做绝育。结果猫在他家里无性繁殖了起来。

库巴西遏制住自己日渐诡异的幻想。一定是美式无厘头喜剧荼毒了他的大脑。

他扭过头。伯纳尔没有看他,估计是在看隐约的行道树。似乎都是悬铃木,和巴塞罗那的一样。库巴西刚来的时候也会盯着看。他收回视线。感觉伯纳尔往他这里撇。等他转过头,对方又转向一排排紧凑排列的洗衣机。

“美国人真奇怪,”伯纳尔压低了声音指指点点,也有点像没话找话,“他们竟然不能在阳台晒衣服。有太阳为什么不用。”

就是就是。库巴西点头:“烘干机烘干的衣服有种奇怪的味道。”

 

纹着花臂的洗衣店老板刚给另一边的玻璃窗糊上清洁泡沫,闻言走来敲他们俩的头。

“小点声吧,”他笑着说,“加泰语和西语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嗨,伊尼,”保·库巴西招呼打得轻车熟路,“这是马克。”

“马克·伯纳尔。”感受到背后奇怪的推力,伯纳尔伸出手挥了挥,另一只手摸到背后,把库巴西作乱的手打掉。

伊尼戈·马丁内斯捋了捋头发:“你可以叫berni,这样很美国。”

“哈?”伯纳尔歪着头点了点。但老板显然已经放弃了寒暄直奔主题。他掏出玻璃洗涤剂和清洁工具,塞进两人的手里。伯纳尔和库巴西无辜地举起双手,洗衣篮放在两人中间,装模作样隔出点距离。

“又来?”库巴西瞪大眼睛。

“怎么了?”伯纳尔嘀嘀咕咕地凑过去。左手举着抹布,右手举着喷剂。

空不出手的库巴西拿肩膀顶他的额头。

伊尼戈·马丁内斯满意地把两个人从座位上拎起来翻面,面对玻璃窗:“来都来了,开干吧。”

他好心地收走了那个肩负重任的洗衣篮。

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两只仅沉默了一下,尽职尽责打起了白工。

但窗户总共就这么一点大。支着手臂劳动总会不小心碰在一起。更何况可恶的坏心眼老板还在周围游荡,更加导致菜鸟清洁员姿势笨拙。好在终于有别的事需要伊尼戈操心。他背着手晃回收银台接电话,留下库巴西和伯纳尔擦得咬牙切齿,滞涩的窗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知道劳动是否真的使人进步。但至少打破了库巴西和伯纳尔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的诡异氛围。

“这群人实在是有点奇怪。”伯纳尔用手肘戳库巴西的侧腰。

库巴西试图把湿抹布盖到伯纳尔的头顶,但突然意识到现在是正面向对方八卦的好时机:“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经历了什么?”提前预约什琴斯尼出来吃早午餐的莱万对着一个双目无神、头发没理、随时随地能把自己塞进蓬松的荷兰松饼里的同乡发出如上感叹。

“直播节目的工作强度。”什琴斯尼闭着眼睛把北非蛋往切片法棍上抹。莱万时刻警惕,避免番茄酱汁突变凶案现场,“但我在小剧场发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新人。叫……什么来着……?鲁尼?”

莱万撑住对方头,避免出现“北非蛋杀人事件”之类的都市怪谈。

“你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工作成果吧。”冷酷无情的金融男下达写作指标。

“我真写了,”什琴斯尼瞪大眼睛,“一个典型的婚礼闹剧。新娘婚前旅行,新郎毫无觉知。直到伴娘们上台献唱他才知道新娘背着有一场艳遇。灵感来自你的感情生活。”

“好笑在?”莱万虚心求教,“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这种感情生活!”

“好笑在细节。”什琴斯尼假装冷酷,结果是被梆硬的法棍攻击,只能捂着牙继续吱吱呜呜。“任何喜剧都源自细节。肢体的细节,或者台词的细节。当然这个系列剧有一个惊天大反转那就是新郎也有年少无知时的情感尝试。”

“和新娘的是同一个人。”莱万尝试加入什琴斯尼的漫天创想。

“当然不是,”什琴斯尼拒绝了这种俗套狗血剧情,“这太不好笑了,是新娘艳遇对象的哥哥。”

“做情人做成家族企业。”莱万评价时没有忘记把法棍放进汤里多泡一会儿。

“有拉丁裔host的时候这个段子才算有用武之地,”什琴斯尼心满意足地转向藜麦沙拉,“作为对那群西班牙小朋友的致敬。”

莱万抿了一口黑咖啡:“那很有爱心了。”

“你呢?”什琴斯尼抬起头,“神神秘秘地约这么远干嘛?我们不是一般都给佩德里他们增加销量吗?”

 


 

佩德里把遮雨帘拉起来,指使加维擦洗桌椅,用的还是那个一以贯之的借口:“你人都在这儿了想必不会不帮忙吧?”

加维拉支起写着今日推荐的小桌板。抬起头就能看到公交站的广告牌上更新了百老汇剧目表:《基督耶稣万世巨星》复排,汇集了各国知名演员,连宣传都格外招摇。

“真没想到你们看到罗伯特还不告诉我。”加维拉先发制人。

“反正你还是知道了,”抱着一箱水果的费兰·托雷斯用膝盖顶开门,“你怎么总在这儿?”

加维拉开椅子,对费兰·托雷斯这种护食行为表达一以贯之的鄙夷:“我都当免费劳动力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竟然平静地接受了。”佩德里将门上的木牌从“close”翻成“open”,“费兰和我都准备好《机器人总动员》了。”

“我很成熟的,小看谁呢?”加维瞥了对方一眼,迅速扭头。继续摆弄不存在任何问题的桌面盆栽。

“你不对劲。”路过的罗纳德·阿劳霍忙着左手倒右手,把保温杯里的茶倒进敞口带吸管的杯子里,仍然不忘发表评论。

费兰早就打包了对方的固定搭配:“下次麻烦不要带外食入内。”

“你们的食谱又没有马黛茶。”阿劳霍言之凿凿。

“你在干嘛?降温吗?”加维尝试转移话题。

行程异常忙碌的阿劳霍未能救他于水火。

“所以你干了什么,竟然没有在莱维身上得寸进尺,”佩德里抱臂上下扫视,“坦白从宽。”

“我是这种人吗!”加维大喊一声。

另外两个人只是用一种看迷途青蛙的眼神看着他。

“都是拉明的错。”被审讯对象从喉咙里发出可疑的“嘎”的一声,宣告掩饰计划的彻底失败,“我大概,可能,也许,有一个……plan B?”

 


 

拉明·亚马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不妙的嫌疑人境地。他正在热切地折腾别人的头发——是的,终于,非著名互联网博主亚马尔意识到,与其在副业上绞尽脑汁推陈出新,不如利用主业闯出一片新天地。

他抓到的小白鼠是今天来理发店拆脏辫的拉菲尼亚。

“只要拆掉,”拉菲尼亚强调,“我打算重新养一养头发,它现在有点毛糙。”

“不再考虑一下吗,”拉明·亚马尔竭力劝说,“你可以重新编成两个辫子,一边染成红色,一边染成蓝色,很酷的。”

为了表明撞色是新的潮流,亚马尔甚至秀出了自己红蓝色的牙套。

在隔壁楼上健身房当私教的巴尔德叼着根棒棒糖——排课不景气,只好整天在楼下闲逛。他假装自己是一个沉思的好莱坞黄金时期侦探:“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攒上钱了。”

亚马尔竖起的中指结束了这场毫无建树的对话。拉菲尼亚心满意足地恢复了他的卷毛。在裹着毛巾等待护理的途中,眼睛一刻不停地往对面看。

“那家门店终于租出去了?”他指了指理发店正对面对着木头板材和油漆的门面,“感觉要有半年了。”

亚马尔本想吐槽一句这个街区都快成为新的街头潮流打卡点了。但新进来的顾客打断了他。

“我打听了一下,”巴尔德打开了一本杂志,假装在进行秘密行动,“说是要开一家买手店。”

“那你为什么做贼一样说话,”话虽如此,拉菲尼亚也压低了声线,“心虚?”

巴尔德一口咬碎了棒棒糖,发出咯吱咯吱声:“想点好的。我只是要了电话号码,有望跳槽罢了。”

“但那个进进出出的人看着有点眼熟。”他补充。

“聊什么呢?”亚马尔终于结束了接待客人的工作,重回这个嘀嘀咕咕的小团体,“那个店?我一直觉得来监工的那个有点眼熟,但又不像我认识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把脏辫扎在头顶,组成一株开花仙人掌的人穿着经典的复古球衣搭配浅色牛仔裤进入他们的视野。

“操。”亚马尔说,“那是不是朱尔斯·孔德?”

“你现在还能告诉拉明你要跳槽吗?”拉菲尼亚凑到巴尔德耳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巴尔德陷入震撼和深思的双重状态。“那之前那个人是谁?”他想。

 


 

咖啡店里的一行人也对着加维的手机发出同样的感叹。

“你是怎么想的?”费兰发出如此质问。

“拉明又是怎么想的?”阿劳霍紧随其后。

“光凭你们俩想不到如此歹毒的计策,”佩德里则上下扫视略显心虚的加维,“真的吗?你的备用计划就是在tinder上右滑点赞?”

阿劳霍捧着茶杯笑得格外安详:“而且不应该用grindr吗?”

“这有点歧视了,”费兰说,“虽然我没用过,但tinder是不限制取向的。”

佩德里看了他一眼。

“我真的没用过了!”费兰强调。

作为一个结了婚的异性恋男子,阿劳霍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加维已经把脸埋进自己的手心当中。像小猫给自己洗脸那样揉搓了两把,他终于抬起头:“好吧,我承认,我可能汲取了一点莱维那个,呃,一直在离婚从来没实现的朋友的灵感。”

“这不能怪我,”巴勃罗·加维拉颇为心虚地强调,“但他看起来太聪明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加维拉展示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节选。

佩德里和费兰逐渐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而且他说他的一个朋友和另一个朋友就是这种约会软件上认识的,”加维越说声音越小,“而且我很谨慎的,只点击找短期关系的那种主页。再说了,大家实在不行还能做朋友嘛。而且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让对方有危机感是关系突飞猛进的一大步……”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逻辑格外正确,逐渐大声起来,附上格外热切的手舞足蹈。在此之前,佩德里上前锁住了他的手腕。

加维在思考一件事时有点单线条,注意力被转移之后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你干嘛?”

“虽然你敢于推陈出新,”佩德里示意对方坐好,“但你不考虑一下人家是什么关系你和莱维是什么关系吗?”

“更何况你不是应该先确定罗伯特在tinder上有没有号吗?”费兰补充,“不然你要怎么让对方有危机,不经意说其实我最近在找人约会?”

“那你完了,”佩德里损坏加维本就不多的脑细胞添砖加瓦,“他会问你最近匹配到人了没有。”

加维的眼神变得飘忽。

 

“可能真的有一个。”他说,“我们聊得挺好的。”

佩德里看穿了他的左躲右闪:“你别跟我说是意外匹配到的。”

“一半一半吧。”加维把头瞥向费兰·托雷斯,表达求助意愿,“他讲话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费兰·托雷斯起身,决绝地把头扭向一边,表现自己的无能为力,爱莫能助。而佩德里说:“你们不会已经约好见面时间了吧?”

“总之我跟他说过这是一场意外,你别管了。”加维如此嘴硬。

“他说出那句你和他见过的其他男孩都不一样了吗?”佩德里耗尽所有力气。

费兰安慰明显逐渐僵化的加维:“他主要是怕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在一旁潜心研究约会交友APP的阿劳霍终于看出了些眉目:“所以四十岁以上主要用DateMyAge吗?”

找准时机,佩德里拿起加维的手机,把聊天记录转一份给他自己。

 


 

“你已经处于你三十岁的后半段了,”吃饱喝足的什琴斯尼擦了擦嘴巴,“我认为不需要表现得像你的年龄除以三。”

“你在质疑什么,”莱万多夫斯基看了一眼账单,“我认为我的表现非常符合情理。”

“真的吗?”什琴斯尼敲了敲桌子,“但你也一直没有找别人约会。”

“再多说一句今天我们AA。”莱万威胁他。

沃伊切赫·什琴斯尼一向能屈能伸。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能注册一个tinder帮我做田野调查吗?”什琴斯尼开始得寸进尺。

莱万无视了这种为艺术献身的要求,打开了响个不停的手机。他的眉心逐渐紧皱,又突然一松,露出一种好笑的弧度:“哦天,有人要被骗了。”

 


 

街对面的朱尔斯·孔德走进理发店。

“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剪刀。”面对瞪大眼睛的拉明·亚马尔,孔德提前说明来意。

抢在亚马尔拒绝之前,巴尔德把工具往前一递,试图在新老板面前留下积极的第一印象:“这里。”

虽然他还没有真的成为孔德的员工,但巴尔德认为时不时气一气拉明·亚马尔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嘿,朱尔斯。”拉菲尼亚动了动脖子,被正在他头发上动手的亚马尔强行镇压回去。

“认真的?你们俩也认识?”亚马尔假装因为背叛而深感心痛。

“我帮他出了一点发型建议。”孔德摊开手耸了耸肩,在亚马尔的扫视中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也可以回答。”

拉明·亚马尔本想说没有,但最后决定三思而后行。紧接着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挖角的好时机。

“埃里克的电话推一个,我打算挖他当我顾问。”亚马尔自信开口。

孔德面露疑惑:“但他还是我助理啊?”

“不对吧?”拉菲尼亚问,“在那家店进进出出的那人和他长得不太一样。”

“他可以有一个团队。”巴尔德补充。

 

孔德发现了盲区。

“你们当时看到的人是不是刮了胡子?”他问,对面凑在一起两高一低的三颗脑袋以不同的频率疯狂点头。孔德双手合十:“你们想象一下遮住他下半张脸,像谁?”

闭上眼睛的三个脑袋左摇右晃,答案呼之欲出。

老旧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

“嘿,老大,”他们谈论的主角一边打招呼一边走到孔德身边,“你怎么在这?”

闭着眼睛的人警觉地眨了眨眼。

“哇哦,”亚马尔说,“你刮了胡子真是长得完全不一样。”

“也许你应该去配眼镜了。”埃里克扬起一个假笑的弧度。

“走吧,我们去喝点什么庆祝一下。”孔德停止摆弄店内的摆设。剪刀在剪完衣服上的线头后也归于原位。“庆祝什么?”巴尔德问,“你的店看起来没开业。”

孔德拎着领口的墨镜,一甩,架在鼻梁上,留下一个线条分明的四分之三侧脸。

“当然是每天都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法国人如是说。

 


 

洗衣店里,伊尼戈·马丁内斯终于上手打断了免费劳动力的消极怠工。

“同一块地方你们擦了三遍了,”他扶着额头,“玻璃快擦薄了。”

好在衣服也是彻底烘干了。马克·伯纳尔和保·库巴西小心谨慎地把皱巴巴的衣服拎出来,在篮子里堆成高矮颜色各不相同的小山包。

“真没想到。”伯纳尔还在听库巴西分享新鲜出炉的故事。按库巴西的看法,至少不是事故。只是一些非常慌张的事情。伯纳尔点头赞同:“只能说,纽约是一座什么都会发生的大城市。”

他们伸手拿最后一件T恤。手指和手指碰在一起。库巴西触电一般缩回手。博纳尔的指尖停留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把衣服拿出来,关上烘干机的门。

他拎着洗衣篮往外走。扭头时库巴西在和伊尼戈打招呼,对方却朝着他露出一个略显了然的微笑。他感觉库巴西即将转过身,匆匆忙忙把视线投向小巷。

库巴西赶上他,和他空开一个拳头的距离。伯纳尔的余光能瞄到库巴西缝了针的下巴。敷料仍然贴在脸颊侧下方。库巴西一直没提,他也没有问。这是他不在纽约时发生的事。

他用脚去踢路面上的石子。“你不问我为什么来了吗?”伯纳尔尽量不让自己显得不依不饶。

“我不知道,”库巴西双手背在身后,“你会说吗?”

“取决于你想不想听。”伯纳尔回答。他们围绕着同一件事兜圈子。库巴西有点泄气,刚打算开口,他的手机先响起来。

“纽约确实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库巴西盯着屏幕回答。

 


 

加维在等人。同时在保证自己不要被衬衫的领子勒死。他仍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件衣服,有点像鬼迷心窍,或者尝试给这个他“意外”匹配,非常了解他恋爱心理的男子留下比较正式的第一印象。

他没有意识到周围有人鬼鬼祟祟地尝试接近。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更是停在了他桌子的旁边。

“嘿,”莱万敲了敲他的桌子,“你怎么在这儿?”

加维抬起头,第一反应是藏起手机——但他的手机根本没有亮屏。莱万的笑容里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仿佛真的只是在问加维来这儿干什么。

“见个朋友。”加维尽量将嘴角维持在自然的弧度。

 

在他没注意到的餐厅前台,什琴斯尼正在解释为什么库巴西和伯纳尔可以作为家庭餐厅中的“儿童”携带入场。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溜走。”伯纳尔戳了戳库巴西。

“一切都是为了探听机密。”库巴西示意对方忍耐。佩德里和费兰密切注视着加维位置边的动向。

为什么莱万会出现,这一未解之谜并未得到解答。因为一个金色中短发的男子正朝那个方位靠近。

 

与此同时,巴勃罗·加维拉仍在面对莱万多夫斯基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候。

他总觉得对方在拖延时间,转移话题,但没有证据。

“是吗,我也是朋友约我来的。”莱万说。

但加维有一种直觉。莱万一直在问一些“你打算点什么”“你之前来过这儿吗”“你和你的朋友怎么认识的”之类的话题来拖延时间。

他不得不守口如瓶,但问题在于,他又不能临时取消预约。今日事情的败露已成必然,如何控制局面才是要紧事。

“我觉得……”加维刚打算开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降落对面。

但那个身影先和莱万打了招呼。

“嘿,罗伯特,”加维在tinder上匹配到的用户说,“好久不见。”

加维单线程的大脑再一次停止运转:“你们俩认识吗?”

“弗朗基。”莱万伸出手,表示回应。

加维的颈椎像缺油的小机器人那样来回转动:“你不是叫……?”

“马泰斯?人在互联网怎么可以用真名呢?”弗朗基尝试单边眨眼的样子有点奇怪,他索性放过自己,不再尝试,“那是我丈夫的名字。”

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弗朗基·德容,罗伯特之前推荐给你的客户。你帮我找到房子了吗?”

 

远处的人只看到第三个人欣然落座。一时之间,五彩斑斓的美剧感情戏支线在这群人的脑子里闪过。

“纽约真是一个大都市。”刚刚补习完复杂人物关系的马克·伯纳尔重新找回自己的喉咙。

Notes:

·是的那个八离但没成功世家是我们佩德里尊敬的中场搭档,加维嘴里“知道他要走我崩溃了”,在贾府门前留下绝美产品GIF的21号选手弗朗基·德容
·至于他是干什么的这章里也算有暗示吧(心虚)
·那个容子口中靠grinder认识的朋友出自VVD和维斯塔潘的一个跨界采访。这个口无遮拦的笑话太好笑了不用可惜了。
·事情到了这一章是真的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接下来除了几个剧情点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坚定)
·不过这篇好像也没什么人看岂不是更可以随便写!

PS:
最近一边调作息一边养身体,从欧洲时间调到澳大利亚时间,现实生活和生病一样都没放过我,被生活反复捶打直到异常绵软(而非Q弹。吃药(以及睡多了)的另一个副作用是脑袋不太灵光,发现膝盖上有淤青都记不起来啥时候撞的,这也导致写的东西基本上都无法作为成篇放出。只能咬牙切齿地继续睡。
总而言之本人虽然会时不时消失偶尔还会在消失之后发现认识的小伙伴也突然消失了,但还是要大喊一声无论如何朋友们都要幸福啊(挥手绢)

Chapter 8: E8 基督耶稣金发碧眼吗?

Summary:

弗朗基·德容说:人真好玩。

Notes:

突然间我们更新。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佩德里实际上仍未做好准备,尤其在看到第一位顾客时。

不远处,就几步路的地方,就有前面立着手机、裤子穿得很低的青少年在鬼吼鬼叫。一只浣熊沿着垃圾桶窜逃。对面的墙上是昨天晚上新鲜出炉的喷漆艺术。《基督耶稣万世巨星》的宣传海报仍然挂在公共交通站点。低头看手机赶路的人只要一抬眼,就会以为自己睡眠不足见了鬼。

弗朗基·德容倚靠在苍白的折叠椅上,眯着眼睛等待。阳光下,他的金发像是被晒褪色了。本就泛白的皮肤配上从头到脚一身宽松的白T恤、外套、白牛仔裤、白鞋。整个人像毛坯房墙面上滚筒刷出的粗糙细长的一道白漆。

他甚至满意地拍了一张有他自己五官出镜的海报。并没有人为了这种二维耶稣三维复活的奇迹再现驻足停留。大概纽约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cosplay。

从不失手的佩德罗·冈萨雷斯挤榛果糖浆的时候一时失神,多下压了一次。

打着哈欠的弗朗基·德容并未做出任何损害咖啡馆名誉的反馈。佩德里小小地松了口气。但仍然不可放松警惕!加维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足以证明,这个拿舌头舔杯口沾着的咖啡渍的家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狠角色。

佩德里的思绪从热面包的微波炉转回那个一片混乱的晚上。

 


 

以他、费兰、什琴斯尼为首的偷窥组合还是暴露了行踪。

深究原因?也许管保·库巴西和马克·伯纳尔叫儿童还是太荒谬了。费兰·托雷斯进行深切复盘,对这种招惹来半个餐厅的服务生的行为表达了滞后的忏悔。

“一米九的泰迪熊也是泰迪熊,”不知为何,佩德里选择站在费兰的反面,“那一米九的未成年自然还是儿童。”

“我真的没有再用约会软件。”费兰·托雷斯举手投降。

“别说了,”伯纳尔捂着脸,全身上下都在拒绝被扣上儿童的标签,“本来还想挑战美国司法边界的。”

“什么?”库巴西扭头,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对人性的认知。

“我是说假装自己可以买酒。”伯纳尔的手蠢蠢欲动——目标正是库巴西的侧脸。

对敌经验丰富的库巴西侧身闪避,差点撞到端着招牌土豆馅饼的服务生。

但刚刚目睹“争端”全程的服务生甚至只是送上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可以想象,库巴西和伯纳尔在他们仍然留在纽约的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踏上这家餐厅的领土。

 

“事故”的主角一二三对这种明晃晃自说自话的忽视行为表达了显著的不满。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率先发难:“吃个饭也会被人偷窥?真是闻所未闻。”

“这怎么能叫偷窥呢,”沃伊切赫·什琴斯尼义正言辞,“我们只是很关心朋友的情感状况。”

谈话间,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在场唯一的生面孔,露出礼貌而不失八卦的微笑。

按照他们“潜伏阶段”的互通有无,这个人应该就是佩德里嘴里加维的网上“朋友”(暂时)。他尽量不使用“炮友”这个词。毕竟,显而易见,不管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现在都没这个可能了。

荷兰人扬起嘴角,露出工作中时常使用的假笑。“啊,我知道了。”他眨了眨眼,似乎试图是只眨右边那只,但左边的眼皮也不听命令地动了。这让他的动作从充满魅力变得略带喜剧效果。而暖光下,他的皮肤竟仍然呈现一种泛白的颜色,不算厚的嘴唇上方在室内呈现出奇异的细闪。

“而我也只是和新朋友吃个饭,”他这回的微笑看上去更真心实意一些,把朋友这个词咬得很重,“结果不仅遇上了老朋友,老朋友还和新朋友认识……”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转了个圈:“还有这么多意外惊喜。”

“而我觉得你没有完全说实话。”什琴斯尼像任何著名的神探那样恰到好处地掏出了他的设备:电子烟。

“现在是什么情况?”费兰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但感觉气氛有点紧张。”伯纳尔回答时根本没有控制音量。

费兰示意伯纳尔不要引起更多关注,他小声地试图说出自己的疑惑:“他们仨到底谁是先来的?这关系到我的道德站在哪一边。”

加维仍然在和他的领带作斗争。看不下去的莱万干脆上手帮他解开。暗中观察的库巴西吸了一口气,他没发现弗朗基也露出了一个很淡的揶揄的笑。

佩德里则似乎根本不想再理睬这出默剧。

他扭头尝试寻求场外援助:“还有单人座吗,我要甩掉这群负累。”

前台露出一个“好想把你们都赶出去”的疲惫微笑。

 

她确实这么做了,理由是危害餐厅秩序。

而且家庭餐厅禁止二手烟。

“电子的也会带来坏榜样。”前台小姐决绝地关上了餐厅大门,显然忍了很久忍无可忍,甚至没忘记问刚刚那桌需不需要AA付账。

行道边蹲了一排人。除了刚刚的“纽约三角恋”组合,其他人都,没吃上晚饭。

“我饿了。”保·库巴西指责这群人忽视未成年人正当需求。

加维大方地分享了他打包的主菜,自己跑去蹭莱万端着的甜点。弗朗基·德容和一切隔着一点距离。他手上拿着从边上炸奶酪棒的小摊上付款购买的健怡可乐,拉开拉环。仰头时露出不知为何仍然耀眼的下颌线,眉头微皱,晃动着带水的易拉罐,另一只手撑着地面。

如果不是莱万和他认识有些年头,他会形容这个场景有点忧郁。

但他偏偏和弗朗基此人认识得有些年头了。所以,看到荷兰人张开嘴,舌头蹭过上嘴唇的时候,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先生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好吧,我承认我有看戏的成分,”弗朗基·德容扭过头,眼神中全是“这场戏我在大气层”,“但你们不觉得这一幕很好玩吗?”

从小吃摊回归的马克·伯纳尔曲起两条无处摆放的长腿,把纸盒递给库巴西时没有忘记在底下垫一张纸巾。“你小心……”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迫不及待的库巴西咬了一口:上颚烫伤中。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莱万说,“你根本没有自我介绍。”

 


 

弗朗基·德容是一名音乐剧演员,在最新的荷兰版《基督耶稣万世巨星》中饰演耶稣本人。目前该剧在欧洲名声大噪,而弗朗基本人也正式随剧进军百老汇中。

“说真的,”什琴斯尼率先发问,“2024年了基督耶稣还是金发碧眼这对吗?”

“别担心,我们这次是架空版,”演员本人清了清嗓子回答,“耶稣是长视频博主,犹大是短视频网红,抹大那的玛丽亚是在他们俩中间斡旋的可怜公关。”

他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那种奇诡的泛白突然消退了些许。“刚带妆彩排完下班,不允许演员线下有点兴趣爱好吗?”他振振有词,“再说了,我一开始试的不是耶稣。”

他语气里没有演上主角的兴奋,全是对戏份过重的轻微死意。“明明对着耶稣唱who are you what have you sacrificed比较好玩,”试戏犹大的荷兰人把头搁在膝盖上,不无遗憾地补充,“而且粉丝圈里犹大一般是top,真不想再被写成bottom了。”

什琴斯尼指使佩德里和费兰捂住未成年的耳朵。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摆脱鲁道夫、莫扎特等角色之后,又一次在音乐剧同人领域发光发热,被迫从欧洲到美洲巡回当0的弗朗基·德容选手出手阔绰,临走之前分发演员票,邀请加维等人观看他被迫脱光衣服挂在巨大十字架上以表补偿。

“演出对接方定了酒店,”他站起来,“所以是的,我不需要公寓。”

加维瞪大了眼睛。

“那我这些天的付出算什么?”

佩德里笑起来:“算emotional damage。”

费兰终于跟上话题:“算实习。”

莱万拍了拍加维的肩膀:“很险恶吧。这人就这样。”

弗朗基·德容眯起眼睛:“别忘了你还抢过我的出租车。”

一群脑袋像看网球赛那样在两个发言人之间转来转去。

“我那时候又不认识你!”莱万多夫斯基如此辩解。

“认识了,你难道就不抢了吗?”弗朗基设下陷阱。

好在莱万并未哑口无言:“不如我们先讨论一下你在奥地利突然抢我的蛋糕去求婚这件事?”

什琴斯尼想起了什么:“等会儿,那个是他?”

“那个明明是马泰斯干的。”好在弗朗基仍有后招。

 


 

事情涉及到马泰斯·德里赫特和弗朗基·德容堪比音乐剧一般只干重点事件,仿佛按了快进键的爱情长跑。

奥地利,朝圣之旅,乡村小店的浪漫午餐,马泰斯的手在大腿上紧张得握拳。弗朗基·德容综合多种迹象得出结论,这是一场求婚。

马泰斯张开嘴。

“我……”
“好吧我愿意。”
“啊?我是说,我要去意大利读美院了。”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求婚秒变异地恋分手危机。弗朗基·德容劝他的脑子快点想出对策。

“所以,我求婚你会答应吗?”

刚刚会,现在不一定了。弗朗基的脑子嘴硬道。但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试试。”

本就过于紧张的马泰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问题在于他没有任何准备。但路过的服务员盘子里恰好有一块巧克力蛋糕。

马泰斯抢走了蛋糕——

 

“不对,”莱万认识到之前那个半胁迫性质的“神探俱乐部”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你从坐着到站着,刚好拿到我的蛋糕,马泰斯的姿势当不好这个劫匪。”

 

好吧,惨遭揭穿的弗朗基·德容换了个说法。

他不顾服务生惊恐的眼神劫持了蛋糕,放到马泰斯的手上。你愿意和我结成终身伴侣吗?我愿意。在餐馆吃饭的少数当地居民也很爱看热闹。雷动的掌声中他们分吃了那块蛋糕。

受伤的只有突然被抢了小蛋糕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那后来你们怎么会分手……未遂的?”加维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按照之前轻描淡写的概括,是在机场偶遇结果旧情复燃。

具体一点的说法是弗朗基不知道演了什么给自己演进去了,觉得异地恋有害健康连夜坐飞机跑去都灵堵人说分手。

结果忘了自己第二天有演出又连夜回来。在机场抢出租车没抢过出了长差只想回家睡觉的莱万,上车晚了一步,被坐最近一班廉航急速到达的马泰斯堵在了家门口,失去了闭门不出假装沙发土豆的主动权。

“怎么会有这么纯粹的孽缘。”加维感叹。

“地球开服的时候偷懒了,你们俩互为对方在这个开放肉鸽游戏中的NPC。”什琴斯尼评论。

 


 

马克·伯纳尔和保·库巴西不知为何和其他人空出一个身位。

“所以他们没有在搞三角恋。”伯纳尔恍然大悟。

库巴西伸手捂他的嘴:“你小点声。”

他们俩没能得到什么特别关照。危险的大人世界已经换了话题。

“所以,所有人都在这儿的话,”莱万数了数人头数,“拉明在哪儿?”

除了弗朗基以外的所有人深吸一口气。

“你没通知他吗?”佩德里扭头看向费兰。

 


 

拉明·亚马尔干了马克·伯纳尔跃跃欲试的事。

进酒吧之前,朱尔斯·孔德似乎终于想起应该问一句亚马尔的年龄。

已经戴好墨镜的亚马尔自然不可能倒在最后一步。

他调整好鸭舌帽、项链,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就绪的假ID。

一如既往的顺利。亚马尔歪着嘴角,和巴尔德勾肩搭背往里走。

等到喝得差不多快要一醉泯千仇WhatsApp建群聊的时候,拉明·亚马尔才发现他把手机落在了理发店。

所以他干脆选择跑去巴尔德家续摊,假意讨论万圣节服装事宜。

等待他的是充满电之后的无数信息轰炸、未接来电和威力堪比吼叫信的语音消息。

Notes:

说起来好久没看音乐剧了,但因为很喜欢德扎第一眼看到德容就感觉和乌豆很像,荷兰人有自己的标准五官排布……两年半之后终于把容子写成了音乐剧演员( •̀ ω •́ )y
另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是上一场西甲容子脱衣赠送球迷未遂。视频中巴尔德的眼神格外清澈(桶子早日康复啊),容容的表情则非常好玩,属于笑了但没完全笑,无语中带着那随便吧,展示了一种迷人的荷兰精神状态。非常之难以形容,是一款常人难以企及精神格外稳定的淡人。

终于发现写日常才是最难的,写到最后已经不太确定自己写了些啥。总而言之还是随便看看吧我真的要开始写节日特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