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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ster

Summary:

Rebels take the station down.
Julian under slave cover.
And Garak suffers.
And written in chinese.
总体而言就是镜像裁缝想打镜像医生结果被镜像医生先打了一顿再窒息一顿再审讯一顿然后因为脑子里有线所以感觉很爽的故事。

Chapter Text

      他厌烦文书工作。只要桌面上堆砌着空间站的琐屑杂务,他就永远无法逃离这间狭小的办公室。白色的水汽在灯光下氤氲出莹绿的光晕,和操作终端上界面的颜色交映生辉,让整间暗沉沉的房屋染上一层森冷的色调,仿佛冬日里也赖着不死的常绿乔木。泰瑞克诺不需要这样的植物。如果谁想看看绿色,就去问卡达西人,为什么他们最初只用钢铁和矿石来建造它,让它停泊在贝久星轨道上,像一只獠牙毕露的怪兽——至少,像这头怪兽剩下的骨架。

  居住在庞大的怪兽体内,盖瑞克上校没有感到一丝畅快。他恨这里的温度,总是比他期望的低那么一度;他恨所有懒惰的劳工,总是让季度矿石开采量飘忽在危险的下滑线上;他恨自己永无出头之日的二把手职务——那不过是打手的另一种称呼。他恨有关泰瑞克诺的一切,而在这一切之中,恨中之恨,便是那个专断、淫荡又毒辣的贝久女人。他从来到这座空间站的第一天就开始谋划暗杀她,再取而代之。可气可笑的是,这一篡位宏图已经成了空间站里一个公开的笑话,监督官无所谓的态度更让他恼怒非常。

  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会互相微笑。他,理所当然地、可悲可耻地,带着谄媚的微笑,维持着忠贞不二的假象,哪怕这世上根本没人看不穿假象下沸腾的厌恶。监督官,那个穿着连体黑皮衣,戴着银闪闪头冠,毫无穿着品味,妄想自己是银河女王的暴君,她的微笑则是出于发自真心的欢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观看盖瑞克上校,或者任何一个卡达西上校的样子,对自己恨之入骨却束手无策。光是瞅一瞅他可悲的模样,她这一天就值了。

  刚把最后一根数据棒处理完,通讯器就响了起来。这一瞬间盖瑞克对监督官的厌恶到达了从未有过的顶峰。她似乎总能掂量着找出他工作所需时长,不多不少,刚刚够他用永无止境的矿工名单来填充永无止境的劳碌命。瞧瞧吧,这就是当副手的下场。他别无选择,接通了通讯器,试着把刚刚过目的新购入地球奴隶名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嘿,亲爱的盖瑞克!”琦拉·娜瑞斯夸张的尖细语调从收话口钻了出来,一如既往地猖狂,“我猜您今天已经为联盟办了许多了不起的事儿,比如,把空间站收拾得更秩序井然了?”

  盖瑞克揣测不了她的意图,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不安好心——她什么时候安过好心了?

  他谨慎地接过她的话,“维持空间站的秩序是属下职责所在,监督官阁下。”不久前的大批地球奴隶逃跑事件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他不得不花费很大的精力在联盟高层面前弥补自己的形象。

  监督官大笑一阵,这是她听到什么滑稽事之后惯有的反应。“当然,当然,尽职的盖瑞克,”盖瑞克知道她笑出了眼泪,“尽职地巡查整座泰瑞克诺,却刚刚好忽略了那么一件小事——审核地球奴隶增补名单?”

  盖瑞克感到一阵由来清晰的愤怒,“恕我提醒,监督官,我刚花了两个小时审核名单,如果对我的工作进度有什么不满,您可以去查看。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可以看到,奴隶人数已经到达了您期待的数值。整整七十人,分派到四个部门,按等级排布,安排未来一季度的工作量。如此质疑我的效率,甚至是对联盟的忠诚,不得不说,监督官,这不仅无礼,还让我情不自禁思索,凭您过剩的才智,在一所卡达西空间站上监管,是否有些,”他挑选着词汇,“大材小用。”

  “随你怎么拍马屁,亲爱的,”她还没有把笑意收住的意愿,“算你逃过一劫。刚经我一查,名单更新得很妥当,你的确没把工作时间耗费在无意义的恫吓活动上。可没想到盖瑞克,你竟是个多忘的人。”没等他反驳,监督官就继续说了下去。“就这样你居然叫我白占了便宜。”

  他希望听一听被她占了什么便宜的细节。监督官只添了一句话,就轻松地掐掉了通讯。她说了一个名字,听起来没什么不寻常,生来就烙着下等的地球风格。随即他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在新进口的奴隶名单里。

这有什么特殊的?盖瑞克走回他逼仄的工作区域,从操控终端的屏幕上调出先前处理过的名单。

  卡达西语像密布的绿色蜘蛛网,在屏幕上横纵交错。他查找着琦拉刚才丢下来的那个名字,数据流一条条地滚动向下。有点麻烦,名单处理过后,所有奴隶的个人信息都被抹除,因为那些都是冗余的旁支信息,对空间站的矿石生产作业毫无用途。

  将姓名取而代之的是奴隶的编号。凭借记忆,盖瑞克扫视过一列列的个人资料,它们飞速地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又很快跳转到下一条。

  “停!”盖瑞克向终端喊出命令,“往前一个。不对,再往前一个。展开该人员所有信息。”

  没错了,就是这个地球人。监督官刚才说出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朱利安·巴希尔,来自地球殖民地的人类劳工,他的相片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个枯瘦又脏乱的人。盖瑞克看着他的相片,揣测此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巴希尔给他留下第一个印象的部分是他的头发——比他平日看到的地球男人的都要长。常年在矿石处理机前劳作的奴工不等头发垂下耳朵就把它削短,免得一不留神把下面连着的头颅铰进螺旋叶。然而这个人,蜷曲的长发从鬓角垂挂下来,在后脑勺漫不经心地绑了个很松的辫子。其余的头发在额前打着卷,垂在眼睛上方。那是一双眼白很多的眼睛,深凹进去,陷在乌黑的眼圈里。他的睫毛很长——

  盖瑞克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琦拉想让他留神这个地球人。一个地球人——难道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的确,看到他有种莫名的眼熟感,但这不能解释他忽如其来的焦虑,还有,恐惧。望向这个地球奴隶的毫无神采的眼睛,呆滞的棕色中却似有从未见过的宇宙真空。他是一个卡达西人,一个卡达西战士,具有被陌生黑暗事务触发警觉的本能。这太可疑了。他会先找个方法摆脱掉这个奴隶,除掉他——在琦拉察觉到这个奴隶的利用价值之前。

  在走向监督官的舱室的路上,他满心盘算着怎么绕过前方布设的陷阱。特罗克,那个给他打杂的克林贡人,试图在他经过罗姆酒吧的时候挽留他喝一杯卡纳酒,可惜他不在兴头上。在甩头走人之前,他突然意识到,特罗克很可能是空间站上唯一蠢到不会有心机的家伙了。于是他转过身来,朝着灰心丧气的克林贡人走了过去。

  埋头喝酒的特罗克被肩上的一拍惊得抽出了匕首。一看到是折回来的盖瑞克,他倒吊的牛眼很快老老实实地垂挂下来。他刚要向不远处的罗姆要一只额外的酒杯,就被盖瑞克制止了。

  “特罗克,我忠心的克林贡好兄弟,”盖瑞克掏出一块数据板,“是时候借用一下你卓绝的战士警觉了。来,你看一看,是否记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他把巴希尔的相片递给了特罗克。

  “这是个地球人。”特罗克看了很久之后,慢吞吞地吐出这个结论,又畏手畏尾地把数据板推了回来。哦,多么克林贡。

  盖瑞克遗憾地抽身——这个克林贡人简直臭不可闻,而他又和所有卡达西人一样热爱清洁——“那就可惜了,看来我不得不去亲自会一会这个,”他觉得用“地球人”这个词不够体现特殊性,“麻烦。”

  特罗克从吧台边上的转椅上转过身来,“噢,尊贵的上校,我的确不知道……”盖瑞克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什么好道歉的。特罗克脸上的肌肉拧巴起来,额脊难看地皱成一团,“地球人看起来都一个样子。”

  “灰头土脸,泥里扒食,对不对?”盖瑞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他来说,克林贡人也都长得一个样。在这种情况下,巴希尔给他带来的眼熟感实在让人毫无头绪。他没有看过眼神那么……不一样的人类。地球人是驯服又奴性的种族,他们会不听话,但所有反抗只是出于懒惰。他们不会仇恨,也不懂得感激。如果非要提名几个不同寻常的地球人,他只能想到监督官的前任情夫,那个逆反的海盗希斯科。贝久荡妇不就是喜欢他的不老实吗?可惜他自求死路,还拉着镜像的副本来掺和什么革命……

  突然,一阵寒意沿着他的脊背流窜而下,集中在他的胃上,突如其来的抽缩几乎将他击倒。他怎么可能会没想起来呢?无怪监督官会嘲笑他,他有愧于卡达西教育体制塑造的图像记忆力。

  朱利安·巴希尔,这个人来自地球,来自镜像宇宙。至少,他见过他的镜像。

  那时候监督官叫他把那个身材细长的年轻人拖去步行街当众用刑伺候。接受这个命令的时候他还有点高兴。看看这个地球人,他几乎一尘不染,穿着那套自命不凡的熨帖制服,腰杆笔直地站着,大声直呼盖瑞克的名字。再次看到他的时候,矿石处理厂已经把他和其他奴隶染成了同样的黑色。他居然一枪干掉了变形走狗。监督官责备他,声称他让她失去了最听话的一名干将——也是她唯一一个没法带到床上去的干将,盖瑞克在心里补充到。

  那个年轻人被捆起来,正待押走。盖瑞克还没决定好使出哪套刑罚,希斯科就突然改变了心意,带着一群地球人制造了暴乱。

  事隔两年,他早忘了朱利安·巴希尔其人。卡达西人的记忆结构与其他种族不一样:地球人选择性遗忘让他们不快活的事情,这也是他们大多数情况下老实听话的原因;贝久人抓住每一丝仇恨,永远也学不会遗忘;克林贡蠢猪只用脑子记有关吃和打还有性交的事。而对卡达西人来说,事无巨细,全都能在脑海里修订成册,供他们随时翻阅。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提醒。现在他想起了所有有关朱利安·巴希尔的细节。

  他是个地球人。没有编号,受过教育,还是个医生。他会用爆裂枪,在他们那一端的宇宙某个地球-瓦肯联盟的军队里供职(他们的军队居然只打防守仗,还叫什么“军队”?)。他踏上泰瑞克诺,遇到正面迎来的盖瑞克。他的眼睛里写满惊讶和不解,满嘴都是毫无逻辑的问题。被赶下矿石处理厂的时候,巴希尔踉踉跄跄地走着,还想扭头呼喊。他没听清。他没有必要去听,朱利安·巴希尔不过是又一个生而为奴的地球人而已。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自己所处的宇宙里也存在一个巴希尔,而且这个人已经落在了监督官的手心里。

  而那个女人知道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