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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子与柱同寝同食。应养伤需要,他和炼狱杏寿郎一起留居蝶屋。
神崎葵掌勺每日蝶屋午餐。今天是清炖鲑鱼,炸天妇罗,白萝卜小菜。炎柱赞美一番主厨手艺后,连吃下两碗白饭。
“好吃!好吃!如果是把白萝卜和鲑鱼一起炖煮的话,富冈一定会很喜欢!”
“富冈先生原来喜欢吃鲑大根。”
“正是!”炼狱说,“当然,鲑鱼和白萝卜本身就很好吃,并且十分营养,唔姆,我也非常喜欢!”
说着,他笑吟吟看向炭治郎,嘴里鼓鼓塞满米饭,像对自己的可爱之处毫无自觉的猫头鹰,几乎令炭治郎无法直视。
“!……那、我把我的这份也给您!”
“灶门少年,难道不喜欢鲑鱼吗!”
“不,怎么说呢,并不是不喜欢……”
炭治郎瑟缩了一下,但盛着鱼汤的碗已经推到炼狱手里,不得不被冲动驱使,接着说下去。
“——只是,我更想让炼狱先生吃下它……”
炎柱咀嚼的动作停滞了几秒,炭治郎舌头僵硬,磕磕绊绊地辩解。
“我的意思是——那个——就是——”
他在心中悲凉地叹气,忽然手上传来温暖触感。炼狱接下那碗清炖鲑鱼,眼神灼灼。
“没想到没想到!”炼狱说,“灶门少年,一定是不喜欢清理鱼刺吧!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啊,炼狱先生,我……”
“不要客气!鲑鱼刺很少,因此小心一些,就不会卡到鱼刺了!”
不由分说地,那双惯握刀柄的手,一边用筷子夹着鱼肉,一边仔细挑出刺来。
雪白的、微微泛粉的鱼肉,被漂亮地一块块摆进炭治郎碗里——
鼻子里是香喷喷的鲑鱼、白饭,以及炼狱身上温暖愉快的味道。灶门炭治郎感到头脑发热更甚,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拿起筷子。
“……谢谢、炼狱先生……”
“唔姆!”
炼狱杏寿郎大声回应。
“怎么样,灶门少年!好吃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因为被亲手挑过了刺,所以吃起来时,总像在触碰炼狱的手指。这么想着,炭治郎把脑袋埋进饭碗里。
“是、是的!很好吃!”
炎柱露出微笑,把剩下的鲑鱼都挑出刺给他。
“——千寿郎也很喜欢鲑鱼,小时候,我也曾这样帮他挑鱼刺。真是怀念!”
他放下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灶门炭治郎吞下米饭和鱼肉,偷偷从碗的上方打量他。
力战上弦之三中,炼狱杏寿郎差点没命。然而,众人力排万难,将他从生死一线上拉回来。
那时候,几乎要将他胸口贯穿的肉洞宛如黑暗巨口,不停地向外吐着血。重创的炎柱无法用呼吸法止血,实际上,连气息都已经若有若无。
隐的队伍尚未赶到,三个人围着炼狱,焦急得不停地哭。
“请坚持住啊、炼狱先生!……请再、坚持一下!……”
“不许死啊!不许死啊!咕噜咕噜大眼睛的家伙!”
炎呼的灼热从身上散去,炼狱杏寿郎常时温暖干燥的手慢慢变得冰凉。炭治郎浑身钝痛,下腹刺伤汩汩冒出眼泪般的温热液体——但忽地福至心灵,肺中仿佛有火在熨帖地烧。
“炼狱先生,炼狱先生,拜托,不要死……”
不顾善逸和伊之助的呼喊,他膝行向炼狱,闭着眼睛紧紧贴住对方的嘴唇。
尚在花蕾之中的,稚嫩、被暂以“火之神神乐”作名的呼吸,自交叠的嘴唇,缓缓渡给奄奄一息的炎柱。
——直到隐前来紧急处理伤势,带走炼狱时,舌头上还仍旧残留着血和眼泪的苦涩味道。
炭治郎再清楚不过,若在从前,炼狱杏寿郎可以一顿吃下七份米饭,而绝非两碗。
因此,在看到对方抿起嘴唇,向自己微笑时,炭治郎就忍不住再次记起这无心之吻。
他永远不希望再经历这个吻——就算是安逸的,单纯的一个吻,也令他感到奢求。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远的路要走。如果要他付出生命,像是木材那样,燃烧自己成为木炭,再投入火中继续燃烧,那么他会义无反顾;他相信炼狱更是如此。
此时的蝶屋,廊前是盛开的花,晚春的暖阳将它们烘晒出甜蜜香气,用餐的小居室内只有他和炼狱两个人。这是安静、美好到如梦似幻的一刻,能够活着沐浴在阳光下,一起吃饭,谈论有关鲑鱼的、轻松的话题——这是在那个夜晚的炭治郎,绝不敢想象的一刻。
额头被轻轻点了一下,炭治郎才意识到自己正机械地咀嚼着,手里停了许久,只有嘴巴在动。
“集中,”炼狱收回手,“就算是吃饭也一样!”
未被遮住的右眼朝气充沛地看着他。——被这样目光看着,炭治郎胸中悸动到发痛。
“——是!我会努力的!”
他重新低下头,大口吃掉剩余饭菜。
不知怎地,眼前的水雾止不住,就要落进碗里。拼命忍了又忍,忍到连米饭的香甜都快要尝不出来了,直到鼻子被眼泪塞住,才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了,灶门少年?唔姆,好吃到哭出来了吗?”
炭治郎慌忙地抬起袖子,使劲擦着眼睛。
“对不起、炼狱先生。”
“唔姆,没关系!不过,在道什么歉呢?”
火焰一般明亮,正直的年长者坐到他身边,温柔坚定地揽住他的肩膀。——纵使这是如梦似幻,绝不敢想象的一刻,源源不断的力量也从握着他肩膀的手掌中,切实传达给了他的心。
“……不,没什么!”
迅速擦干了眼泪后,灶门家的长子又重新捧起碗来大口吃饭。随着他一起,炼狱也拿起了筷子,依然是笑盈盈的。廊前鲜花盛开,日光似泼,风来如薰。一个好春天,以后也会有许多个他们共同见证的好春天。
“唔姆,那就好!满怀感激地把饭都吃光吧,”他如是说,声音透过胸膛传来温暖的震动,“努力的灶门少年,要多吃些才行!”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