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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上时,卡缪曾经无意间,绝对是恰巧——目睹过柯瓦特罗大尉和阿姆罗做爱。床上两具赤裸裸的成年人的躯体一上一下交缠在一起,他们以命相博时,体型倒比现在要小,现在长得成熟了,反而干起了这种事。卡缪安安静静地看着,入耳的一切声音都是淫靡的,交合时啪嗒啪嗒的水声,柯瓦特罗大尉低低的喘息,有时候好像被顶得狠了,脸上就显出真的很舒服的表情,拉长音呻吟。柯瓦特罗大尉,现在也许是夏亚,敞开腿好像比敞开心更容易。
一切都始于地球。过于习惯宇宙的人总觉得地球上什么稀奇事都可能发生。比如卡缪多少在利用新人类能力偷窥的那天下午,基地外下着缠绵的雨,自然的雨丝似乎总比人造卫星定时定点的人工降水更加缱绻。天色阴沉沉的,气压也低,这样的天气使人慵懒,也让人更能原谅两人天都没黑就开始没羞没臊地交配。这期间,卡缪其实正陷在和无名的强化人的热恋中,抿抿嘴唇回忆起的都是柔软的触感。尽管如此,他还是从大尉房间门口一头冲进卫生间,大尉的笑声锲而不舍地追在他敏感的知觉身后。
后来被称作凤的强化人就死了,知道她其实没死是很之后的事。大尉和阿姆罗分开,他也和凤分开,而他和大尉再一次在宇宙相逢。
好像更顺理成章地,柯瓦特罗大尉就上了卡缪的床。没法否认的理由是寂寞,或者是柯瓦特罗被哈曼逼迫得方寸大乱,或者是花发现了藏在床下的香港录影带,一切都给这件事的发生做好了清清楚楚的注解,让人简直难以怀疑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些别的什么。对于又从地球返回宇宙的人来说,宇宙更是各类离奇之事的生发之所。由于大尉一如既往地做被插入方,甚至一定程度上用另一种荒唐消解了他和17岁的z高达驾驶员做爱的荒唐。
作为年长且经验丰富的一方,柯瓦特罗大尉扮演着温柔耐心的指导者。和初识时颇为残忍地劝说卡缪振作有所不同,他在性事上尤其宽容,第一次上床时,他对卡缪说的是“就按你觉得舒服的节奏来,我都会好好享受。”在那之后大尉在他身下放平了身子,用肢体动作指导卡缪脱下彼此的衣服,拉着卡缪的手在自己胸腹的正面侧面游走。他教了卡缪一些技巧,在正式开始前能让双方徐徐进入状态的手法,还有接吻的技术,和扩张的方法。他娴熟地玩弄自己,再让卡缪照着样子来触摸他,越教这些他和卡缪的接触就越频繁也越亲密,两人的身体也越来越难分难舍。到了最后插入的一步,大尉彻底躺在他面前,抬起腿扒着屁股微喘着气让他自己插进来。进入的那一刻,卡缪如被闪电击穿全身,被厚厚大气层包裹的心头下起雷雨。他忽然意识到大尉也是个无名氏,他是传说中的夏亚,是大难不死的卡斯巴尔,而自己认识的他只叫四。地球上的四号,宇宙里的四号,过去无可追。
在与哈曼接触后不久,卡缪第一次主动到大尉的房间去。被自己照脸一拳打出眼泪还在装模作样的大尉,在交涉时居然公然失态。亚伽马的大人们都不怪他,也客气地不提这事,卡缪暗自觉得激烈的情绪是大尉有意隐藏的病灶,暴露在怒火和杀意下的他像孩童一样脆弱。卡缪抱着同情和好奇敲响他的房门,大尉有点惊讶,赶紧让他进来。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恍惚而温柔。大尉第一次真正在床上展露情绪是在蕾柯亚少尉死后——知道她其实也没死又是以后的事,宇宙玩弄着有情人的悲喜——大尉来找卡缪,卡缪对他没好气,大尉开始脱衣服时卡缪几乎吓了一跳,进而怒上心头,攥紧拳头不知道该不该揍下去。但下一秒,永远失去蕾柯亚小姐的悲伤让他卸了力,大尉的蓝眼睛中映射着同样的哀伤。而在凤死后,卡缪切切实实抱着她的尸体恸哭,大尉敲他的门来安慰他,他擅长的安慰只有那一种方式,失魂落魄的卡缪最终没能拒绝得了。只是清醒过后看着枕边的四的睡脸,卡缪懊丧得捂着胃。凤讨厌这个代号,只是自此以后永远,卡缪都只能通过这个代号思念她,然而却还有人厚着脸皮自称这种开玩笑一样的名字。卡缪觉得自己不能再惯着夏亚.阿兹纳布尔。
两人的肉体越来越契合,遮掩不住的脆弱就暴露得越来越多。他们到底是很有相似之处的人,一旦挨得过近了,一旦四肢都七扭八扭地缠到一起了,位置相近的薄弱皮肤就会紧紧摩擦到一起,不知不觉中蹭得又红又肿。卡缪和夏亚,像面临被智齿突破的敏感的牙龈,日日夜夜流下暗红色的脓血。
宇宙也日益伤痕累累。“和17岁的高达驾驶员做爱”,其中最为矛盾的并非“17岁”和“做爱”,而是“17岁”和“高达驾驶员”。大半生吸入呼出的都是战争硝烟的夏亚并没有这点意识。他们最后一次亲热前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蕾柯亚小姐没死,而且举着g3毒气往殖民卫星里灌。赤身裸体的卡缪靠在床头,突然问:“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什么?”夏亚半眯着眼睛小声问。
“你听,有雨声。”
“这里是宇宙,卡缪。”夏亚说,“我们昨天已经离开殖民卫星了。”
“不,不是人工降水……”卡缪咕哝着,掀开被子赤裸裸走下床,面向墙边,好像那里有一扇窗户一样。“在下雨呢。”
一切都始于地球。一年战争期间,卡缪曾短暂地住在地球上,那时他在上小学,一大早顶着雨去上学在水坑里踩湿了袜子是常有的事。这也是只有在地球才能体会到的,并不是单纯的倾泄或浇淋,雨是从大地另一边席卷而来的气流,是从骨髓里生发出寒意的温度。雨把人行道上边的行道树吹往同一个方向,把雨伞掀起一角,清冷冷的天地不分上下左右,裹挟着已经湿透了的疲倦的少年。
罗莎米亚死后,柯瓦特罗大尉照例去敲卡缪的门,卡缪请他进屋。他们坐着沉默了一会,然后卡缪站起来,按住了大尉正想解开扣子的手。
卡缪的发丝就像雨前的灰蓝,一双蓝眼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惶惑地注视着驾驶舱外广阔无垠的空间,闪亮的星光就在眼前,不禁高兴起来,几乎就想直奔星星而去。然后,突然间天旋地转,卡缪恐慌地向后跌去,满目繁星豆大的雨点一般哗啦啦倾倒进他的眼底。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