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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章　黑澤 森羅

「噹──噹──」鈴聲響起，位於日本某處的大學正值下課時間。

「黑澤同學，關於你的論文，有些地方……」講台旁，教授在對她帶領的研究生簡單說明畢業論文的相關內容尚需修正的部分。

站在教授對面的男性研究生一頭黑色短髮，戴著普通的長方形細框眼鏡，雙眼是深咖啡色，他沉默的聽著教授的建議，不時點頭表示回應。

「大致上就是這樣，你稍做修改，之後的論文發表會應該就沒有問題了。」最後，教授這樣說道。

「是，謝謝教授。」青年向教授微微低頭，以示禮貌。

在教室的其他學生目送教授離開，其中一名學生向青年喊道：「森羅！晚上我們要去附近的居酒屋聚餐，你要不要一起來？」

「多謝邀請，只是我晚上還有事情要處理。」名為黑澤森羅的青年微勾唇角，向同學輕輕搖頭。

「唉，森羅還是不打算參加嗎？」等到黑澤森羅離開教室，仍在教室內的其中一名學生開口說道。

「他人挺好的，就是似乎不怎麼喜歡和我們聚餐的樣子。」

「每次我問他問題，他都會很細心的回答我呢，應該是真的有事吧？」另一名學生說道。

……

黑澤森羅走出校門，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在門口等候，身穿西裝的男子腰桿筆直地站立在車門旁。他一看到黑髮青年便恭敬的抬起右手置於左胸，朝他彎下腰：「大人。」

「羅伊。」黑澤森羅平靜的點頭回應。

被稱為羅伊的男子打開車門，等黑澤森羅進入車內，他關上門後走到駕駛座，坐了進去。

「今天除非必要，不要到研究室打擾我，晚餐時再過來。」黑髮青年說道。

除了在和學校教室和同學談話時有較為明顯的情緒，黑澤森羅在和羅伊說話時，語調近乎平緩而無起伏，臉上也沒什麼明顯的表情反應。

對他而言，如果不是為了維持基本的社交關係，黑澤森羅可能一整天都面無表情。

至於羅伊，本來就不是活人，黑澤森羅自然也無須對他虛與尾蛇了。

「是的，奧法斯大人。」羅伊以更為平直的語調回覆。

作為煉金人偶的羅伊，其名字的涵義，在某種語言裡意味著「人偶」，他的核心、軀體──皆為人造的產物。羅伊的創造者，「維因柏克．奧法斯」，是一名技藝精湛、能夠跨越時間與空間的煉金大師。

而維因柏克，現在正化名為黑澤森羅，在日本當一名普通的、正在準備畢業論文的研究生。

名為「黑澤 森羅」的二十五歲青年是個混血，原本居住於海外，家境優渥，但在一次車禍中父母不幸去世，僅留下他一人。獲得豐富遺產的青年因為不想觸景生情而搬離國外的住所來到日本，定居於日裔父親生前購買的度假莊園裡。由於車禍的緣故，他不喜與人交流，僅和從小生活在一起的管家羅伊居住在一起，儘管成績優異，但並不熱衷於社交活動。

──不熱衷於社交活動，意味著可以盡可能避免被人發現他的異常，而最重要的理由是因為維因柏克並不希望多餘的社交活動壓縮到研究時間。

作為活過無數歲月、如無意外可以說是永生的「不朽者」，時間對維因柏克而言僅是計算的單位，而與壽命不夠長的種族有過多的聯繫，對他來說並不都是好事。

比起社交，維因柏克更在意近期的研究計畫是否能順利進行。

維因柏克居住的莊園離大學並不算太遠，車程約四十多分鐘。

莊園占地不小，有十分寬廣的前庭及後院，三層樓高的主屋足有數百坪，維因柏克的研究室和資料室位於二樓，臥室和客房則位於三樓。

鑒於「黑澤 森羅」身分特殊，所有的打掃工作都由羅伊和其他的煉金人偶處理，整座莊園可以稱得上「活人」的僅有維因柏克而已。

剛到家，維因柏克便直接前往研究室，而羅伊則是去準備晚餐和處理其他工作。

穿好研究用防護服和裝備，正準備開始動作的煉金術師，卻突然停下了手。

（奧法斯……）一道飄忽的聲音在他腦中忽然出現。

「有什麼事？」維因柏克蹙眉問道。

奇特的韻律和獨特的言語在煉金術師的腦海裡迴盪，向不朽者訴說著僅有他才能知曉的內容。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維因柏克才緩聲回覆：「好，我知道了。」

「──這個委託，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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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章 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西元二二零五年，為了對抗以干涉歷史為目的的「歷史修正主義者」，時之政府將擁有喚醒刀劍能力的審神者與刀劍的付喪神「刀劍男士」以時空穿梭儀器送往各個時代，展開漫長的戰役。

「審神者」一詞，源於日本的神道教，即為在祭祀上聆聽、傳達神的旨意的人。而時之政府，則將擁有靈力、能將刀劍化為人形，由時之政府所召集並派往不同的時代守護歷史的人以此命名。

所謂的「付喪神」，在日本傳說中，係指器物放置不理一百年，就會因為放置過久吸收了人間的精氣而化成妖怪。傳說中相當多的妖怪類型都是此類演化來的。

而與時之政府簽訂契約，願意出借分靈的武器付喪神被統稱為「刀劍」，按長度由長到短依序為：槍、薙刀、大太刀、太刀、打刀、脇差、劍、短刀。

時之政府還為付喪神依照強度和稀有度劃分了等級，由低至高分為一花到五花。

按照時之政府公開的資料，這些由著名刀劍化身成人的「刀劍男士」，是由神國「高天原」實際存在的刀劍本靈（註：神明真身）神降前來幫助人類的分靈，因此需要以使用特定材料鑄造的媒介作為憑依，由審神者提供靈力，方能顯現。

為了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帶領的「時間遡行軍」，主張保護現存歷史的時之政府四處尋找具有足夠靈力，能夠喚醒刀劍分靈，使之顯現的人作為審神者，並分派至「本丸」──分布於時間夾縫中的獨立空間，作為審神者和刀劍們的住所和據點。

今天，時之政府所屬的審神者就任管理處，接到來自上級單位發布的一份任命。

「讓代號森羅的新任審神者前去接手『那座本丸』……？」部門所屬的人員看著任命書，因為吃驚不自覺得說出了自身的疑惑。

「那可是已經暗墮的……而且還……上面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叫森羅的審神者，不會是得罪了哪個上級吧？這也太倒楣了……」

「……說不定呢？畢竟是那樣的本丸啊……讓新任審神者去那種地方……不就是讓人去送死嗎……？」

其他在場的人員聽見他說的話，紛紛出口應和，表情憐憫又同情。

一名正巧經過的研究部部員，正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倒楣？」他好奇的詢問。

「喔喔，就是有個新進的審神者……」其中一名人員向研究員說明他們談話的內容。

研究員聽了他的解釋，也露出相似的神情：「這可真是……」

（暗墮的付喪神……這個新任的審神者，八成是被上面故意選出來的砲灰吧……）

偶然聽到這個訊息的研究員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回了研究室。

……

在維因柏克接受了委託後的第三天，收到了來自時之政府的電話，並約定了上門拜訪。

按照他們預先說好的時間，一隻身上有著奇特紅色花紋的狐狸，出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審神者森羅大人，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分配給新上任審神者的狐之助，編號是C6523，您可以隨意為我取一個名字，以方便您隨時呼喚我。」狐之助端坐於桌上，朝著維因柏克低頭行禮。

「……狐之助，是你們統一的稱呼？」維因柏克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表情平淡的看著眼前的狐之助，眼鏡後的瞳孔在瞬間變為金色，復又轉回深咖啡色。

「是的，大人。我們是隸屬於時之政府的式神，所以都叫狐之助，啊，但是我們每隻的花紋和性格都不一樣，我可是獨一無二的狐之助！」對眼前審神者的眼睛變化毫無所覺，編號C6523的狐之助挺起胸膛，身後的尾巴搖擺著。

「獨一無二……嗎？」不朽者低喃著。

他並未反駁狐之助所說的話，只是繼續問道：「所以，每個本丸，就只有你一隻狐之助？」

「當然不是，本丸裡還有其他的狐之助，各自負責不同的任務。只不過每位新上任的審神者，都會另外分配一隻全新的狐之助作為審神者的輔佐，幫助新任審神者盡快熟悉工作。」說到這裡，狐之助說話的速度不自覺的放慢了，牠想起眼前的審神者將要上任的本丸，並不是一座全新的本丸。

維因柏克沒有理會狐之助的遲疑，他右手食指在膝蓋上曲起，輕輕敲了幾下，才開口：「你以後，就叫弗克斯(Fox)。」

「呃？欸？好、好的，謝謝審神……主人賜名！」弗克斯愣了一秒，才急急忙忙的低頭行禮。

然後牠得到了來自審神者的撫摸，儘管只是在頭上輕撫幾下，也讓牠受寵若驚。剛見到維因柏克的時候，狐狸式神看著新任審神者，就覺得眼前的人跟資料上寫的似乎不太一樣，讓牠有些……畏懼。

（大概是錯覺吧……主人還是蠻溫柔的，應該只是不喜歡說話吧……）

弗克斯並不曉得，僅僅只是這樣的觸摸，對一位煉金大師而言，就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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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章 暗墮

為了與數量龐大的時間遡行軍抗衡，時之政府在尋找身具靈力者時，只要符合條件，便會邀請他們擔任審神者。

然而，儘管有先進行過篩選，仍免不了會有心思汙濁之輩。

或者，擔任審神者的初衷也許是好的，但漫長的戰爭和直面死亡的壓力，使得他們的心隨著時間逐漸變質。

刀劍男士們在顯現後雖各有不同的性格，但以器物成神，本質仍未有太大的改變。他們大都會對持有者抱有善意，並願意獻出忠誠，奉其為主。

心思單純的付喪神和思慮複雜的審神者，彼此間的關係實質上並不對等。

在某些審神者控制不住的對刀劍男士做出惡意的行為後，被命名為「暗墮」的狀況出現了。

礙於契約的緣故，刀劍男士是不能對審神者造成傷害的。這是因為大部分的審神者雖具有靈力，但並不一定擅長戰鬥，而刀劍男士作為神明的分靈，其戰鬥力並非常人可比擬。契約在訂立的時候，考慮的便是保護相較之下更為脆弱的審神者。

刀劍男士受到來自審神者的傷害，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有刀劍男士藉由強行使自身的靈力性質改變，藉此擺脫契約束縛，從而突破限制攻擊審神者。

強行改變靈力性質，即是對其本質的「汙染」，刀劍男士雖然可以因此突破契約限制，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但也會受汙濁的靈力影響而逐漸狂化，最終面目全非，淪為毫無理智的怪物。

暗墮──是刀劍男士們對審神者惡行的反擊，但同樣也是把雙刃劍，在報復之後，自己也會隨之墮落。

在暗墮的概念出現後，時之政府加強了對審神者的資格篩選，但不時仍會有漏網之魚。

出現暗墮情形的本丸，並非不可逆轉，但比起耗費大量靈力和精力逆轉暗墮，大多數的審神者更願意接手一座正常的、沒有暗墮的本丸。

暗墮後的刀劍男士儘管危險，其戰力卻也勝過正常的付喪神。時之政府出於對戰力的渴求，並不會直接放棄這樣的本丸。

派遣戰鬥經驗豐富、靈力深厚的資深者前去，如有刀劍男士願意認主，便可將其契約後帶走──這是最常見的作法。至於如何降低暗墮付喪神的敵意，則由審神者自行處理。

假使暗墮越來越嚴重，而該本丸的刀劍男士也不願再為時之政府效力，最後時之政府便會派遣專門的部隊前去「善後」。

……

位於空間夾縫的某處本丸，只見空氣中瀰漫著灰濛濛的霧氣和似棉絮般的黑色物質，植物乾枯而無生氣，建築物也老舊而破敗。

本丸的運作，主要是依靠和契約連結的審神者的靈力，若契約解除，失去重要靈力來源的本丸也無法順利的運行。審神者和本丸解除契約，通常只會有兩種狀況：死亡跟因故卸任。

空氣中的黑色物質，是受到污染而變質的靈力，昭示著這座本丸的現況──暗墮。

藥研藤四郎走過破敗的走廊，對於空氣中飄浮的黑灰視而不見。

在他們為了擺脫審神者的暴虐而弒主後，本丸的狀態就再也沒有正常過了。

可是，付出暗墮的代價殺死審神者，藥研藤四郎不曾為此後悔。

曾被稱為忠誠護主的短刀，在親眼目睹兄弟們被審神者惡意碎刀後，也無法再繼續效忠審神者了。如果他們依然是沒有意識和生命的刀劍，還被人掌握在手中的話，自然不會因為被虐待而痛苦。但在被靈力喚醒、擁有人身和心靈之後，就不能、也不想再被視為純粹的道具了。

雖然暗墮了，但藥研藤四郎尚能維持住理智，只是心中時不時閃過的黑暗想法，以及暴增的力量，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逐漸沉淪。

藥研藤四郎正要去見的，是整座本丸暗墮最嚴重的刀劍男士。

──第一個出手，率先攻擊審神者的付喪神。

然而作為暗墮最深的刀劍男士，他的表現卻又正常的像是沒有暗墮的樣子。

但是這樣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藥研藤四郎繞過走廊的轉角，在能欣賞到本丸最大的庭院的廊道上，看到了他想尋找的太刀付喪神。

「三日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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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章 天下最美之劍

聽到藥研藤四郎的聲音，坐在走廊上的付喪神轉過頭來。

他有著深藍色的短髮，身上穿著日本平安時期、武官狩獵時所穿的狩衣，狩衣整體也是深藍色，其上繡有繁複的同色系花紋。他的眼睛瞳孔是漸變的藍色，由淺入深，宛若天空，綴有金色的彎月於其中。

「哦，是藥研啊。」付喪神雙手捧著陶製茶杯，側頭輕笑。

天下五劍，是日本最著名的五把刀劍的合稱，分別是三日月宗近、鬼丸國綱、數珠丸恆次、童子切安綱與大典太光世。

而其中，有「天下最美」之稱的，便是三日月宗近。甚至，亦有稱呼其為「名物中的名物」。（註：日本對於刀劍不做區別，不論彎型直型均可稱作刀或劍，與中國的分類大不相同。）

「三日月」的名稱由來是因為刀紋呈現許多神似三日月的紋路而得名。而「宗近」之名則是因為其刀匠名為三条宗近。

三日月宗近，無愧於其名號，顯現後有著近乎完美的外表，俊麗而又高雅。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似乎連原本汙濁的空氣都變得乾淨了幾分。

「三日月殿，你……還好嗎？」藥研藤四郎走近到距離三日月宗近約五公尺左右，便不再靠近了。

儘管三日月宗近看起來與暗墮前沒有太大的差別，但他周圍遍布的汙濁靈力，濃郁的讓同樣暗墮的藥研藤四郎都不敢過於接近，唯恐加深自己的暗墮程度導致失控。

「嘛，你看到的，也就是這樣了。哈哈，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呢。」三日月宗近笑了笑，不甚在意的回道。

藥研藤四郎看著眼前的太刀，又想起了弒主時的情景。

……

他們的本丸，經歷了三任審神者。

藥研藤四郎並不是最初的審神者召喚出來的那振，因為在第二任審神者時，第一振藥研藤四郎就在戰場上碎刀了。

據第一任審神者召喚出來的刀劍男士所說，最初的審神者是位女性，性格溫柔，對刀劍男士們也很友善，只是她成為審神者時，已經五十多歲了，擔任了十年的審神者，就因為過於勞累而選擇卸任。

第二任審神者，也是女性，出身陰陽道世家，靈力優秀，性格驕矜。執著於想要建立功績以獲得家族的繼承資格，拼命讓刀劍男士們連續出陣。帶傷出陣加上疲勞，導致不少刀劍碎刀，後來因為家族權力鬥爭而在任內被暗殺了。由於第二任審神者的關係，原本初代審神者費心經營、刀種還算齊全的本丸，損失了大量的刀劍男士。

而第三任，比第二任更讓刀劍男士們厭惡。

代號「白鷲」的男性審神者，是某個家族族長的私生子。因為這個家族與時之政府內部領導階層的人有姻親關係，他正好靈力資質還算合格，便借著這層關係被安排成了審神者。

白鷲並非屬於陰陽道或神道世家，對刀劍男士們為了守護人類歷史而盡心對抗時間遡行軍的忠義沒有絲毫尊敬，只是把刀劍男士們當成供自己取樂的工具。

他命令刀劍男士們互相廝殺以滿足他的私慾，若是不服從便用同伴的性命作為要脅。例如故意傷害刀劍男士，受傷後卻不為其治療，或是若有不願意聽從命令的，便先讓同伴受到較嚴重的傷害後再丟到戰場上。如果能活著回來算運氣好，碎刀就當作殺雞儆猴，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同伴受苦。

即便如此，白鷲仍感到不滿足，在某次和狐朋狗友出去遊玩後，他發現了新的「玩法」：將刀劍男士們當成發洩性慾的工具。

白鷲對身高較高或是身材壯碩的刀劍男士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體型普遍嬌小的短刀及脇差。

刀劍顯現後的人型身高，大致上是以刀身的長度來決定的。刀身長度越長的刀劍，人型的身高就越高，僅有少數是例外。

當白鷲表現出了這樣齷齪的心思後，刀劍男士們再也無法忍耐了。

在粟田口刀派的兄長一期一振因白鷲的折磨和強制出陣而碎刀後，作為短刀的藥研藤四郎和脇差的骨喰藤四郎一直照顧著同刀派的兄弟們。

骨喰藤四郎和三条刀派的三日月宗近同樣都是第一任審神者就任時顯現的刀劍。而在日本歷史中，他們也有被同一位主人持有過一段時間，即使骨喰藤四郎因為歷史因素記憶缺失的很嚴重，在本丸內兩人依舊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這兩振刀劍的友誼，被白鷲醜陋的私心給毀了。

事情的起因，在白鷲意圖強迫短刀時，被骨喰藤四郎阻止了。憤怒的白鷲先是用買來的符咒擊傷了骨喰藤四郎，之後直接下令脇差以受傷狀態單獨上了戰場。

等到藥研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從別的戰場出陣回來後，骨喰藤四郎已經碎刀了，碎片被其他的短刀給帶了回來。

如果不是短刀們機靈，趁著白鷲憤而離開時空轉換器之後，藉機偷偷啟動儀器追上骨喰藤四郎，將碎片收集好帶回本丸，可能骨喰藤四郎連碎片都沒有辦法留存。

這次的事件，讓三日月宗近失去了好友，而藥研藤四郎失去了親密的兄弟。

刀劍男士們的內心，因著審神者的惡行，黑暗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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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章 弒主

刀劍男士們計畫想要殺死白鷲，但是白鷲雖然不會術法，身上卻有相當多花錢買來的符咒和護身符。即便使自身暗墮，突破契約攻擊白鷲，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殺死他。

暗墮固然可以使他們的實力變強，但若是不能保證殺掉審神者，那也毫無意義。

付喪神們短時間內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而白鷲因為不會使用言靈，所以他沒辦法藉此逼迫刀劍男士們在非契約內容的事情上屈服。只能用諸如強制出陣的方法作為威脅，因為幫審神者解決性需求──並不在契約涵蓋的範圍內，這也是刀劍男士們稍微覺得慶幸的事情了。

刀劍男士們忍耐著白鷲的虐待，暗中努力尋找機會，然而隨著同伴逐漸減少，也讓他們越來越絕望。

就在付喪神們決定要孤注一擲前，三日月宗近──沒有告知任何同伴，突然動手了！

對於三日月宗近這振位列天下五劍之一、擁有悠久歷史、實力又強大的刀劍男士，本丸大部分的付喪神是尊敬的。

作為經歷三任審神者，年資較高的刀劍男士，三日月宗近在同伴們的眼中，是位有時漫不經心，率直又愛笑，喜歡自稱「老爺爺」，但在關鍵時刻卻又十分可靠的前輩。

藥研藤四郎到現在仍然不清楚，這振太刀是在什麼時候暗墮，又是怎麼在暗墮後長時間維持清醒而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

三日月宗近在骨喰藤四郎碎刀後，並沒有很明顯的情緒表現，彷彿友人的逝去，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一直以來，三日月宗近給審神者白鷲的印象，就是一振實力很強但是對周遭事物漠不關心，每天除了出陣戰鬥以外只會喝茶發呆的「老刀」。

對這振刀劍的識趣，白鷲非常滿意，反正也不是他感興趣的類型，索性就放任自流了。

而其他刀劍男士們看到三日月宗近冷漠的表現，是感到不滿的，但是他們自顧不暇，也就只能無視了。

直到三日月宗近悍然出手後，刀劍男士們才逐漸察覺到這振太刀有著怎樣縝密的心思。

……

五花太刀是在某天的凌晨下手的。

當藥研藤四郎和其他同伴聽到異常聲響衝到審神者的寢室時，就看到了腹部和左小腿流血，摔倒在地、正在抽氣呻吟的白鷲。

三日月宗近右手持刀──他的本體。身上的狩衣都濺上了血跡，其中有審神者的，也有他自己的。畢竟，想要無傷突破審神者身上的防護，並非容易的事情。

此時，他垂首看著地上的審神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稍微瞇起的瞳孔中，金月在黑暗中閃著微光。

「三、三日月殿？」名為加州清光的打刀，下意識的叫了太刀的名字。

「嗯？哦呀……是你們啊。」聽到加州清光的聲音，三日月宗近像是才剛發現他們，有些驚訝的側頭。

「哈哈哈……抱歉啊，最近感覺好像有點遲鈍。」他笑著道歉，可是看向他們的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和三日月宗近因為骨喰藤四郎的緣故，關係比較親近的藥研藤四郎率先開口詢問：「三日月殿……你……暗墮了？」

稀有度高達五花的太刀爽快的承認了：「沒錯。」

「嘛，就算是我，也是有脾氣的啊。」語調輕鬆的說著，位列天下五劍的太刀將本體指向躺在地上的審神者。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三条家的。」被列為四花太刀，三条宗近的徒弟五条國永所鑄的鶴丸國永，有著雪白的頭髮和金眸，以及幾乎純白色的出陣服。

性格跳脫的他宛如一隻白鶴，蹦跳著竄到三日月宗近的對面，中間隔著仍在慘叫的審神者白鷲。

「可別離我太近，不然會被影響的唷，鶴丸。」

「你是說暗墮嗎？我無所謂啊，這也是個有趣的驚嚇嘛！」話音剛落，鶴丸國永抽出了自己的本體。

「畢竟我也忍很久了，能看到白鷲被染成紅色……我就覺得……真高興啊！」四花太刀忽然出刀，刺穿了審神者的另一條小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審神者的尖叫如同一個信號，其他的刀劍男士就像是驟然出柙的猛虎，紛紛拔出腰間的本體。

金屬刀身磨擦過刀鞘內部的聲音在房內接連響起。

「鶴丸說的沒錯，暗墮並不算什麼。」藥研藤四郎握著本體，低頭看向審神者。

在他身邊，有著紅色瞳孔，屬於幕府時代末期、新選組著名劍士沖田總司的愛刀──加州清光，咬牙切齒的附和：「我要為安定──報仇！」

鮮血在房間內飛濺，伴隨著審神者漸漸變得微弱的叫聲和求饒，以及付喪神們忍耐許久的怒火。

最後，等到同伴們發洩完心中的憤怒各自停手後，三日月宗近乾脆俐落的一刀砍斷了審神者的脖頸。

他的動作讓其他人從報復的快意中驚醒，然而暗墮的影響已經開始出現，負面情緒在刀劍男士的心中發酵。

「我們殺了審神者……接下來要怎麼辦？」

「時之政府會怎麼處理我們？會不會把我們碎刀？」

「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麼承受的是我們？」

「乾脆把他們一起……」

「人類都……該死！」

就在眾刀劍男士因為暗墮，思想逐漸變得極端時──

「啪！」一聲擊掌聲讓他們的思考猛然一頓。

兩掌相擊的，是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有出聲的三日月宗近。

他看向周圍的同伴，勾起嘴角：「嗯……真累啊，大家不如先去睡一覺，休息一下如何？其他的事情，等起床後再想吧。」

「也不用太過擔心……因為，殺死審神者的──是我啊。」

「嘛……有形之物終將消逝。如果政府真要追究，責任就由我來承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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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章 抗拒

眼見三日月宗近說出願意扛下責任赴死的發言，其他刀劍男士們竟一時失語。

這次三日月宗近的行為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讓他們喜悅於惡夢已然終結的事實，卻又對未來感到恐懼。

藥研藤四郎觀察了下周圍的同伴，發現了他們眼中的惶恐和無措，嘆了口氣：「包紮好傷口，先休息吧……就如三日月殿所說，我們的確很需要好好睡一覺。」

就連他自己，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

……

審神者死去後，時之政府察覺到了本丸的靈力供應出現問題，很快就派了人過來處理。

在確認了審神者虐待刀劍男士的事實之後，儘管白鷲的父親對於兒子的死亡感到憤怒，也想要報復，但是一來白鷲已經死亡，二來父親雖然是族長，白鷲卻只是他的私生子。家世優秀的夫人對丈夫出軌一事感到不滿，利用家族勢力逼迫丈夫停止追究。三來他們的靠山雖然是時之政府的高層，但並不代表就可以獨斷專行。

於是，本丸在各方的博弈下，姑且得到了還算公平的處理。時之政府決定不懲罰刀劍男士的行為，並讓審神者前去嘗試接手刀劍。但刀劍男士們在經歷兩任糟糕的審神者後，對於政府的信任度早已不如以往，而大多數的審神者聽聞需要耗費大量靈力覆蓋暗墮靈力後，對於接收暗墮刀劍之事便會感到遲疑。之後雖有幾位審神者抱持著僥倖或是惡意前來，但暗墮後的刀劍男士對情緒的感知，遠比尋常的刀劍男士更加敏銳。

面對這些心思各異的審神者，刀劍男士們再也不願遷就忍耐了。

連續幾位審神者鎩羽而歸，加上本丸的刀劍男士們有多振暗墮，時之政府便將本丸的對外空間通道暫時封鎖，刀劍男士們無法離開，形同被拘禁於本丸中。

長期被困在本丸內，讓他們的心理壓力持續增加，暗墮的程度也越來越嚴重。

為了避免互相攻擊同伴，陸續有刀劍選擇了解除人形回歸本體，陷入休眠狀態。

他們對會不會有審神者來接管本丸一事，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

本丸內仍然維持人身的刀劍越來越少，而暗墮最嚴重的三日月宗近，卻是本丸目前為止意識最清醒的刀劍男士。

（莫非天下五劍真的與眾不同嗎？）

本丸到現在為止，僅有一振天下五劍，就是三日月宗近。因為沒有其他參照的對象，藥研藤四郎也只能認為三日月宗近的異常，在於他的稀有度。

沒有審神者領導本丸，刀劍們在三日月宗近出手擊殺審神者後，就默認他是本丸的領頭人。

領袖還健在，他們心中的希望之火即便微弱，還是存在的。

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藥研藤四郎看向坐在走廊上的三日月宗近。

「政府來了通知。」

「哦？能讓你特地過來……莫非──是新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正將茶杯湊近嘴邊的動作停下了。

「是的。新的審神者將在三天後上任，代號『森羅』。」黑髮紫瞳的短刀身穿醫生的白色長外套，裡面是黑襯衫和短褲，臉上帶著眼鏡，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他穿的不是出戰用的出陣服，而是平常習慣的穿著。

「已經確定了？」

「是的，我和加州已經看過公文，是正式上任的文書。很明顯，我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嗯……這位森羅大人也許……嘛，也是有別的可能性。」姿態高雅、美麗與英俊兼具的五花太刀，就算是蹙眉沉思的表情，也有如一幅畫作。

三日月宗近開口問短刀：「其他人的想法是？」

「歌仙不是很高興，加州和陸奧守不發表意見，但也沒有表示喜悅。其他人……還不知道這件事。」藥研藤四郎聳了下肩膀。

「至於我，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聞言，三日月宗近輕笑出聲，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

「我的見解啊……嗯──我也不知道呢。」

「三日月殿……」藥研藤四郎無奈的看著笑得一臉愉悅的五花太刀。

「在審神者抵達本丸前，我們也沒辦法做任何事不是嗎？」三日月宗近看向破敗的庭院。

「其他人想怎麼做，就去做吧。」這麼說著，他的表情依然溫和。

「……善後或是為此負責，就由我來。畢竟也是經歷很多了，這點事情，還是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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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章 新任審神者

前往本丸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維因柏克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正在客廳等待他專屬的狐之助．弗克斯前來。

在他待在本丸的期間，現世的一切事務，就全部先交由羅伊去處理，除非是他無法下決定的，再通知維因柏克。

煉金術師已經從委託人和時之政府那裡，獲得了他將要上任的本丸資料。

並非全新的本丸，對維因柏克而言並不是問題。

雖然這座本丸留有之前的審神者弄出來的麻煩，但對他來說，也不算是難以解決。

「羅伊，學校那邊如果有什麼事情，直接通知我。」

「是，奧法斯大人。」羅伊躬身應道，隨即離開了客廳。

維因柏克作為探求真理的學者，就算在研究所選擇的專業並不困難，也不會敷衍了事。

待維因柏克吩咐完羅伊後，只見客廳矮桌上方的空氣突然一陣扭曲，憑空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旋轉著的黑色洞口，狐之助．弗克斯從裡面跳了出來。

「主人！讓您久等了。」

弗克斯向維因柏克低頭行禮，然後抬爪撥了撥項圈上的鈴鐺，只見一枚扁圓形狀的物體掉了下來，表面有許多數字和指針，看起來像是沒有掀蓋的懷錶。

「這是『時空羅盤』，能夠根據座標跳躍到指定的位置。本丸的審神者居所和辦公室都在天守閣，在天守閣的前院，也有一座大型的時空轉換器，功能更加齊全。這個時空羅盤是可以隨身攜帶的簡易版，請您妥善保管。」

維因柏克拿起時空羅盤，隨意的翻看一陣，就將視線轉向蹲坐在桌上的狐之助。

「現在是要使用這個，直接過去嗎？」

「是的，時空羅盤是子機，本丸的時空轉換器是母機，兩者可以互相定位對方的位置。請按照我說的來操作，本丸的定位已經預設好了，只要按這個按鈕跟這個……」

維因柏克按照弗克斯的介紹，對著時空羅盤按了幾下，一道光圈出現在他和狐之助周圍。

光芒一閃，一人一狐就從客廳裡消失了。

……

本丸隱藏於空間夾縫中，除了刀劍男士和審神者居住的被圍牆包圍的大型庭院外，靈力足夠者，也能花費甲州金請時之政府擴建出森林、河川、山脈甚至海洋。本丸能夠擴張的大小與審神者的靈力相關，審神者的靈力量越高，就能擁有空間更廣闊和資源更豐富的本丸，若是對靈力的控制越好，還能更改本丸的天氣或是調整動植物的生長。

維因柏克即將上任的本丸，雖然第一任和第二任審神者靈力還算優秀，但第三任的靈力只能算是尚可，雖然有錢但靈力供給不足，本丸大小也隨之縮水了，比起最初少了一半以上。

而在本丸內部，大門前方的前庭處，加州清光穿著出陣服，正在來回踱步。

「唔……可惡！時間怎麼還沒到？啊──煩死人了！為什麼是我負責在這裡等啊……初始刀又不是只有我一振──」他摩娑著掛在腰間的本體，小巧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在腦後擺動。

加州清光之所以會站在此處，是因為根據慣例，新任審神者會和狐之助一起出現在大門外，這時就需要有人負責開門迎接審神者。

時之政府雖已發布正式上任的文書，但審神者在進入本丸中樞與本丸訂立契約前，都不算是就任成功。而尚未訂立契約的審神者，或是其他與本丸沒有契約連結的人士，即便持有時空羅盤，也是沒有辦法直接進入庭院內的。這樣的設置，是為了避免有敵人搶走時空羅盤直接侵入本丸中心。

如果是正常的本丸，刀劍男士對於新任審神者都是抱持歡迎的態度，通常都會集體聚集在門口迎接新主，這是為了表示對審神者的尊敬和忠誠。

但加州清光所在的本丸，是殺死前任審神者、幾乎全員暗墮的本丸，對審神者充滿戒心，也隱含畏懼。但作為刀劍付喪神的分靈，必須靠著靈力才能繼續維持人形，而且他們沒辦法自行修復損傷，也需要依賴審神者，白鷲就是想以此逼迫他們屈服。

在前任審神者白鷲死去後，本來就帶傷的刀劍們也就失去了治療的手段，只能任由傷口持續流血。儘管作為刀劍分靈，不會輕易死去，他們也慣於忍受疼痛，但這也可以算是一種漫長的折磨了。

加州清光是被其他同伴推選出來的，理由是他有傷在身，但僅是輕傷，也不會影響行動。除此之外，便是他雖然暗墮，但症狀尚算輕微。

（那群傢伙！不想來就推給我……明明症狀輕微的又不是只有我……）

就在黑髮紅眼的打刀憤怒的在心裡抱怨時，大門外，一陣白光倏地亮起，數秒後才消失。

接著，門鈴便被按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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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章 戒心

看到白光的加州清光先是呆愣，之後門鈴的響聲讓他猛然回神。

（糟、糟糕……已經到了嗎！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儘管內心驚慌失措，但打刀的身體還是反射性的靠近門口，並且動作流暢地解開門鎖後拉開厚重的大門。

然後，他見到了站在門外的新任審神者及狐之助。

──黑色短髮，面貌看起來非常普通，戴著黑色細框眼鏡，身上穿著燙得筆挺的白色短袖襯衫和灰色長褲。

加州清光看向審神者的雙眼，只覺得好像有一陣涼意刮過身體。

審神者面無表情，深棕色的雙眼裡沒有喜悅、沒有憤怒、沒有厭惡──看著他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無生命的物體。

黑髮打刀心裡微弱的火苗，被這樣的目光給澆熄了。

（果然……早該放棄了……）

──情緒低落的如此想著，加州清光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順勢拉開門並且讓出可供人通過的空間。

「……審神者大人，請進。」

維因柏克抬腳向前，走進大門。

「謝謝你，加州清光。」經過打刀身邊時，他語氣平靜的道。

加州清光正因為剛才審神者冷漠的樣子而失魂落魄，只是下意識的回應︰「哦……這沒什麼、欸？」

他倏地抬起頭，只看到了維因柏克的後背。

心底本來已經熄滅的火焰，似乎又有復燃的跡象。

維因柏克進到了庭院內，卻只是停在原地，沒有再往前進。

他停留了一會，開口道：「不必躲了。」

在他身後關門的加州清光聽到審神者說的話，大吃一驚。

打刀這才發現，庭院內在他胡思亂想時，早已潛伏了好幾振同伴。

他走到維因柏克的身後，左手不自覺的按上了本體的刀鍔(註：亦稱刀鐔，即護手)。

躲藏在暗處的刀劍男士，在察覺到審神者似乎不是虛張聲勢或是純粹出言試探後，一振接一振的出現了。

藥研藤四郎、厚藤四郎、前田藤四郎、歌仙兼定、鶴丸國永……

「──安定！？」加州清光震驚的看到同為沖田總司佩刀、因為重傷應該在房裡休養的大和守安定。

名為大和守安定的打刀，穿著幕末時期上身為和服、下裝是被稱為「行燈袴(音同庫)」的內番服(註：日常服)，他右臂處的袖子裡一片空蕩，左手則握著本體隨意的拄在地上。

「清光你幹嘛這麼驚訝？有新的審神者上任，我們不是應該要來這裡迎接嗎？」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歡迎的樣子啊！）加州清光忍不住在心裡吶喊。

「唷、審神者大人！有被我們嚇到了嗎？」鶴丸國永左手按著刀鍔，右手抬起朝維因柏克揮了一下。他身上寬大的白色羽織，隨著他的動作有紅色的血跡逐漸從內裡滲出。

「鶴丸，可以麻煩你別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嗎？處理沾血的衣服可是很耗時間的，而且你這樣子一點也不風雅。」自稱文系刀、但實際上名稱是前主曾斬殺三十六位家臣而得名的歌仙兼定忍不住制止他。

面對一群似乎來者不善的刀劍男士，維因柏克依然站在原地，彷彿沒有注意到他們若有似無的敵意。

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付喪神，又看了看附近的建築物，依舊面無表情。

「審神者大人在想什麼呢？怎麼一直不說話？莫非你是在想……怎麼把我們這群暗墮刀碎刀嗎？」大和守安定突然對著維因柏克質問道。

「碎刀」這個字眼，立刻刺激了刀劍男士們敏感的神經。

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加州清光有些慌亂，但緊接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從維因柏克的身後繞到了斜前方，一手緊扣刀鐔，一手懸空在刀柄上方──這是護衛和預備拔刀的姿態。

「……清光，你是什麼意思？是想要保護審神者嗎？保護想把我們碎刀的傢伙？」大和守安定表情兇惡的瞪向黑髮紅眼的打刀。

「冷靜點，安定！審神者大人才剛到這裡，還什麼都沒做啊！」

「哦呀，加州的意思是，要等到我們之中有人碎刀了，才出手嗎？」鶴丸國永滿臉笑意的問著，然而他那金色的瞳孔仍緊盯著維因柏克，左手拇指用力一推刀鐔，一部分的刀刃從刀鞘中露出，銀光閃爍。

藥研藤四郎、厚藤四郎、前田藤四郎三振短刀並未說話，但他們也跟著握緊了腰間的本體。

煉金術師看了看眼前緊繃的局勢，終於決定中止這個他覺得浪費時間的狀況。

「站在那裡的那位，你看夠了嗎？」維因柏克忽然出聲，打斷了幾振刀劍的對峙。

隱藏在建築轉角陰影處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來。

「哈哈哈，被發現了。審神者大人真是敏銳啊。」三日月宗近穿著全套出陣服，一邊笑著一邊朝眾人靠近，但他只在離最近的藥研藤四郎約五公尺處就停下不動了。

維因柏克看著容貌和儀態都無可挑剔的天下最美之劍，眼神卻幾乎毫無波動。

「三日月宗近，天守閣在哪裡？」他直接了當的問道。

五花太刀眸光一閃，與煉金術師對視著，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

過了一會，他復又笑了起來：「您是要去完成契約嗎？」

不等維因柏克回答，三日月宗近便又開口：「嘛，就由我來為審神者大人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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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章 本丸契約結成

聽到三日月宗近基本上可以算是示好的回答，在場的刀劍男士們都很吃驚，本因受到暗墮影響而失控的理智也回到了腦中。

新任審神者到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們非常不安。

失去了太多的同伴，讓殘存的刀劍男士們緊張到快要連風吹草動都會忍不住拔刀的地步了。

更何況審神者一直面無表情，加上冷漠的說話語氣，還直接要三日月宗近帶他去天守閣──怎麼看都不像好相處的樣子。

但是三日月宗近作為他們實質意義上的領袖，他所做出的決定，就算在場的其他人無法理解，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出質疑。

藥研藤四郎很快的出聲圓場：「那麼就麻煩三日月殿了。我們先去通知其他同伴，叫他們到大廣間集合，待審神者大人您完成契約後，再與您會面。」

沉穩的紫眸短刀用眼神向其他粟田口派的短刀示意，厚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立刻回道：「交給我吧，藥研。」「好的，藥研哥。」

「既然三条家的這麼說，那我就去通知小光他們了。」鶴丸國永將出鞘的本體收了回去，聳了聳肩道。

加州清光也放開握著本體的手，走向大和守安定。

「我先帶安定去大廣間，再去通知陸奧守他們。」

大和守安定儘管不是很想離開，還是放鬆了握刀的手，任由加州清光走近他。

「嗯，那就麻煩大家了。」三日月宗近微笑著跟其他人點頭，便將視線轉向維因柏克。

「審神者大人，請隨我來。」

維因柏克淡定的帶著狐之助．弗克斯從其他刀劍男士旁邊走過，站到了五花太刀的面前。

三日月宗近看見新任審神者距離他如此之近，卻仍然毫無異樣時，眼底閃過訝異。

他是本丸裡暗墮最嚴重的刀劍，其他同伴只要稍微靠近，就會被他周圍飄散的靈力給影響。三日月宗近清楚自己的情況，因此也盡量避開了同伴們。

而現在，理應對汙濁的靈力更為敏銳的審神者，竟然能視若無睹的接近他。

（……這位大人……比我預料的更……）

三日月宗近帶著維因柏克走過傳統日式建築的木製走廊，因為審神者的死亡，本丸缺乏主要的靈力供應，導致本丸的建築無法再保持嶄新的模樣。

「剛才同伴們失禮了，暗墮後大家都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時不時會失控，真是抱歉。能請您原諒他們嗎？」三日月宗近邊走邊低頭看向維因柏克，如此說道。

代號「森羅」的新任審神者平靜的回答：「我沒有生氣。」他只是不喜歡浪費時間在互相試探上。

一人一刀一前一後，彼此的身高有著相當的差距，三日月宗近的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而維因柏克因使用的身分，平常都將外表年齡維持在二十五歲左右，身高則是保持在約一百六十八公分。

他們順著走廊前行，三日月宗近在帶路的同時，有時也會停下向維因柏克介紹本丸各處的結構。

維因柏克看著對方漂亮與英俊兼備的容顏，以及宛如凝固般的笑意，出聲打斷了三日月宗近。

「如果你不想笑，就別笑了。」煉金術師說道。

被稱為天下最美之劍的五花太刀表情頓時一怔，含有金色弦月的雙眼下意識的對上維因柏克的眼睛。

四目相對，審神者眼鏡後的瞳孔是普通的深棕色，可是三日月宗近卻有種錯覺，自己的一切好似都被看透了。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讓他背脊發涼，左手也不自覺地扣住了本體。

「你的暗墮狀態非常嚴重，如果你再繼續動用力量，會碎刀。」

維因柏克嘴裡吐出的話語，讓五花太刀對他的戒備感更深了。

但煉金術師對於自己說的話對方會怎麼想並不在意，從他接下委託開始，這座本丸就是他的責任了。在維因柏克看來，不管將來會怎樣，至少現在本丸算是他的所有物，那解決前主遺留的問題，也是他的義務。

因為維因柏克剛剛的那幾句話，三日月宗近也不再維持慣有的笑容，而是沉默著將他帶到天守閣裡審神者的辦公室。

在來到辦公室的門口後，三日月宗近就停住了腳步：「審神者辦公室有結界保護，現在只有下一任審神者可以進入。在您繼任後，除非您允許，不然我們都是無法進去的。」

「明白了，多謝你。弗克斯，過來。」

「是的，主人。」

聽到這略有些尖細的嗓音，三日月宗近才驚覺，審神者專屬的狐之助，竟然從最開始到剛才都被他們忽略掉了！

照常理來說，狐之助在他們對審神者露出敵意時，應該就會馬上予以警告。但是這位大人的狐之助，卻安靜的詭異，讓五感敏銳的刀劍男士都因此忽視了牠的存在。

直到現在，狐之助發出聲音，五花太刀這才察覺那個小小的身影，一直跟在審神者身旁。

（這不是正常的狐之助……這位森羅大人究竟……）

三日月宗近被自己的猜測驚出冷汗，不禁慶幸剛才沒有真的讓同伴攻擊新任審神者。如果那樣做了，他們很可能承受不起後果。

他對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審神者越發警惕，但事到如今，契約締結一事也無法阻止了。

除了站在門外，眼睜睜看著黑髮青年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伸向放在桌上的刀帳外，三日月宗近什麼也做不了，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刀帳是管理本丸的重要道具，裡面記錄著與本丸所有刀劍男士有關的資料，也會即時顯示刀劍男士們的狀態。除此之外，刀帳也是連結本丸和審神者之間的契約媒介。

維因柏克左手拿著刀帳，在狐之助的指導下將右手按在封面上輸入自己的靈力，完成審神者上任必做的儀式──和本丸建立靈力鏈，締結契約。

只見他手中的刀帳猛然泛出金光，金光朝外擴散、靈力的波動瞬間席捲了整座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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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章 初見

隨著靈力的蔓延，建築物的破敗與頹色盡去，死氣沉沉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

四散在本丸各處以及正處於大廣間(註：即宴會廳)的刀劍男士們，都忍不住抬起頭來。

充盈在身體和空氣中的靈力，讓他們清楚的知道這座本丸的新主，已經成功和本丸締結契約了。

新的審神者「森羅」，從今天開始就是他們必須效忠的主人了。

「這位審神者的靈力量很高啊！咱覺得比之前那個要厲害多了。」一口土佐方言、幕末維新志士坂本龍馬的佩刀──打刀陸奧守吉行說道。

他和一部分還沒回歸本體陷入休眠的刀劍男士們，此時正在大廣間裡等待著。

「鶴先生，你們剛剛見過審神者了，感覺……怎麼樣？」江戶時期伊達政宗所持的太刀燭台切光忠，向同樣曾被伊達家持有、關係不錯的太刀鶴丸國永問道。

「嘛……雖然很想回答小光，可是我也不清楚啊！」鶴丸國永隨意的盤坐在地，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聊的把玩自己衣服上的裝飾金鏈。

「從頭到尾，就沒看見他有什麼情緒反應，嗯──面無表情，也沒講幾句話，真像個人偶啊！吶，藥研，我說的對不對？」

藥研藤四郎雙手抱胸，靠牆站立著。他有著與少年外貌和矮小身高不相襯的低沉嗓音，充滿男子氣概，性格亦如嗓音般成熟穩重。

「鶴丸說的對，」他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那位審神者很不簡單，在進來後不僅馬上發現了我們，而且面對這麼多振暗墮刀，也毫無懼色。」

「所以三日月殿才會率先釋出善意嗎……？」歌仙兼定低聲道。

「他下的決定也沒錯，畢竟……我們的確禁不起任何損失了。」

在場的刀劍男士都沉默了。

他們這座本丸原本有很多的同伴，如今因為碎刀、刀解和自主陷入休眠，尚能維持人形的刀劍也沒剩下幾振。

（只希望……不要跟前任一樣就好。）習慣自稱粟田口派的末席，有著一頭齊耳棕髮的前田藤四郎默默的想。

……

「這可真是……一個驚嚇啊。」三日月宗近感受著體內流動的靈力，情不自禁的嘆道。

這樣豐沛而穩定的靈力，不管在質或量上都勝過了前三任審神者。

不僅如此，他甚至有種渾身一鬆的感覺。暗墮後，即便還維持著理智，但卻不代表負面情緒會完全消失。而且，因為他的實力早就達到了分靈的極限值，暗墮後暴增的力量超過了作為載體的刀身可以接受的上限，長期以來一直有種撕裂般的疼痛感。

然而被維因柏克契約後，那種痛感竟然減弱了些許，連帶著心中的負面情緒都減少了。

三日月宗近本來緊繃的精神有些放鬆，雖然審神者有許多秘密，但有這樣程度的靈力，至少其他暗墮輕微的同伴，狀況應該暫時不用擔心了。

在成功締結契約後，維因柏克才能獲得翻閱跟使用刀帳的權利，他打開刀帳翻了翻，眼底金光閃過，又闔上刀帳拿在手裡。

「三日月宗近，大廣間在哪裡？帶我過去。」

「是，請跟我來。」

……

當三日月宗近帶著維因柏克來到大廣間時，刀劍男士們已經各自落座。他們剛走進廳內，所有刀劍的視線立刻落在一人一刃身上。

「您的座位在這裡。」三日月宗近先是走到位於最前方的位置，向煉金術師示意那裡的軟墊便是審神者專屬的座位。在維因柏克坐下後，他才移動到審神者左手下位處，先解下腰間的本體，在優雅的坐下去時順勢放置於軟墊的右邊。

在本丸內，通常只有審神者指定的近侍(註：貼身侍從兼護衛)才會坐在最靠近審神者的位置，只不過維因柏克才剛上任，尚未指定人選。

於是三日月宗近便十分厚臉皮的把自己當作臨時近侍了。

就他目前觀察，這位代號森羅的審神者，給他的感覺比第二任或第三任都還要危險。在還未真正瞭解新任審神者是怎樣的性格前，他決定先親身試探一下。

維因柏克不習慣跪坐，他在座位上直接盤腿坐下，然後抬頭看向刀劍男士們。

「初次見面，我是森羅，新任的審神者。」他語調平穩的開口，神色冷淡。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三日月宗近，把你的本體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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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章 手入

維因柏克的話才剛出口，原本坐著的刀劍男士們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

新任審神者提出的第一道命令，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敏感了。

再加上維因柏克說話的語氣不算溫和，臉上的表情更稱不上友好。

──難道他想在我們面前把三日月殿碎刀嗎！

所有刀劍男士的腦海裡，瞬間閃過這句話。

就連三日月宗近自己在聽到這個要求時也嚇了一跳。但他看到同伴們都一副要立刻拔刀砍向審神者的表情，趕緊出聲：「哈哈哈，那老爺爺的本體就拜託您了。」

他笑著起身，雙手捧著自己的本體來到維因柏克前方，跪坐下來恭敬的低頭，同時舉高手中的本體，將之遞到審神者面前。

三日月宗近不是不知道同伴們的想法，他自己對審神者究竟要做什麼也毫無把握。但是在親身感受到審神者的靈力後，對這位青年的實力有了更深的認識。

──那就是很有可能就算他們全部的刀劍一起上，都不見得能佔到便宜。

所以他也在賭，賭審神者不會在這裡把他碎刀。

維因柏克伸出左手握住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刀，拿到自己眼前後，先是用拇指扣住刀鐔，右手再握住刀柄，一推刀鐔拔刀出鞘。

他接刀跟拔刀的動作都很標準，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

三日月宗近和其他刀劍們懸著的心落回了原來的位置。

審神者的舉動，明顯不是要碎刀的樣子，反而像是……

「唔，森羅大人，您現在是要為我手入嗎？」五花太刀很乾脆的直接問道。

「對。」維因柏克簡短的回道。

所謂的手入，就是用靈力為刀劍男士們治療。

刀劍男士們無法自行使用靈力修復傷口，必須有審神者的靈力注入刀劍們的本體才能恢復。而刀劍付喪神以靈力化出的肉身在受傷時，作為本體的刀身也會出現損傷，若是相反的情形也是一樣。

刀劍男士們身上因出陣或前任審神者的惡意而各個帶傷，在審神者死後也沒有辦法恢復，就只能用繃帶或是別的東西把傷口包紮起來，因此遲遲無法癒合。

三日月宗近身上，也有之前出陣和攻擊審神者時被防禦道具弄出來的傷口，而且還不輕。只不過他慣於掩飾，加上出陣服相當繁複華麗，才會看起來好似只有輕傷。

但維因柏克把刀出鞘了，外露的金屬刀身上的許多或深或淺的刮痕，就能看出三日月宗近的真實情況。

端正跪坐在審神者面前的五花太刀，感覺到許多隱含怒意和擔憂的視線緊盯住他的後背，只能苦笑。

他就是不想讓同伴擔心才刻意隱瞞，但現在很明顯是瞞不下去了。

維因柏克對刀劍男士之間的暗潮洶湧視而不見，他讓一旁的狐之助拿出預先準備的刀架和手入工具，準備按照傳統的手入方式為三日月宗近治療。

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審神者在靈力的控制上通常比較粗糙，所以必須依靠工具來輔助。而為刀劍男士手入的工具，看起來就跟一般刀劍保養時用的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於是以能讓靈力順暢通過的素材來製作。材料與靈力的相性程度被稱作「導靈效益」，時之政府製作出來的、能讓刀劍付喪神分靈寄宿的刀身，也是以導靈較佳的材料來鍛造。

若以煉金術師的角度來看，秘銀或是精金之類可以讓魔力順暢流通的材料也是類似的性質，以這裡的術語來說就是「導魔效益」。

維因柏克早在確定接受委託後就將相關資料都仔細看過，也有事先以普通刀劍做過練習，因此他的動作十分熟練。

目釘拔、丁子油(御刀油)、奉書紙、打粉棒……

煉金術師神情專注，照著步驟用工具仔細的養護手中的刀刃。他對靈力的控制力精準無比，搭配著穩定的動作，讓很久沒有被好好照顧的天下五劍只覺得身上的傷痕和暗傷都被溫柔的撫平，有如置身雲端。

「嗯──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審神者，對方完全沒把視線放在容姿昳麗的青年身上，似乎在他眼裡，面前的美人還比不上手裡握著的刀重要。

第一次被忽視的如此徹底的天下最美之劍感到很新奇。自顯現出人身以來，所有見過他的人類在看到他的外貌後，皆是交口稱讚。即便是對三日月宗近不感「興趣」的前任審神者白鷲，有時看到他也會不自覺恍神。

雖然本體被如此重視的確很愉快，但一向是眾人焦點的五花太刀難免有點心情複雜。

維因柏克看著手裡煥然一新的太刀，他抬眼掃過面前神情放鬆的三日月宗近，確定都修復好了，便將所有拆下來的刀裝重新裝回去。至於暗墮後導致的力量過度溢出，僅靠手入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一般而言，暗墮後想要使刀劍恢復到沒有暗墮的模樣，必須有審神者願意耗費大量靈力，定期將刀劍暗墮後身上出現的汙濁靈力沖刷掉，但若是暗墮的源頭──刀劍男士的內心並未對所受到的傷害釋懷，那汙濁的靈力就會再度產生。因此目前想要完全消除暗墮，是非常困難的，大多數審神者只能做到抑制，治標不治本。

維因柏克不考慮用時之政府研究出來的方法，因為在他看來問題並沒有真正的被解決。

作為煉金術領域的大師級人物，煉金術師打算用自己的辦法來處理刀劍們的暗墮問題。

只不過在確定要動手前，還有很多試驗和準備要做。

在為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安裝刀拵(註：音屯，指刀刃本身以外的其他部分，例如刀鞘或刀鐔等)時，他的腦海裡已經閃過很多念頭。

維因柏克將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刀還給他，隨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確認了手入消耗掉的時間後，微皺了下眉頭。

以受傷的刀劍男士數量，每振刀都用這種方式治療的話，可能到了晚上都還沒結束。

至於本丸原有的能夠為複數刀劍男士治療的手入室，除了依靠審神者的靈力運作，還會耗費一定數量的特殊材料，所需時間也不短，同時修復的刀劍數量還有限制。而能加速修復的加速符，算是價格比較昂貴的道具，目前本丸內的存貨不多。

回想了下剛才幫三日月宗近治療的過程，煉金術師很快做了決定。

「下一位……大和守安定，把你的本體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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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章 繼續手入

在看到維因柏克為三日月宗近手入的過程後，刀劍男士們對碎刀的擔憂減去了大半。

大和守安定在加州清光的攙扶下走上前，待三日月宗近離開審神者面前讓出位置後，接著坐了上去。

他不太自在的用單手遞出自己的本體刀：「……拜託您了。」

「嗯。」審神者的回應依舊簡練。

維因柏克將刀出鞘，只是這次他將刀拵都拆卸後，左手隔著棉布握住刀身，另一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先是按在刀莖(註：為安裝刀把留出的部分)與刃身的側面交接處，接著再注入靈力的同時逐步往上沿著刀身一直線劃過。他的動作不慢，但靈力的控制仍然精準而細緻。

「──！」大和守安定被忽然流入身體的靈力驚得一顫。

靈力在他身體裡流竄，但並不會感到不適，久違的舒適感讓大和守安定眉宇間的戾氣盡去。當他回過神來，就發現本來失去的右臂和其他傷口都復原了。

審神者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刀劍們大吃一驚。

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快速又高效的手入方式。而且從大和守安定的表情可以看出，審神者短時間內操控大量靈力的技巧相當精湛，並沒有讓他覺得痛苦。

「嗚哇……這也太……真是好大的驚嚇。」鶴丸國永盯著坐在上位的審神者，不自覺地自語道。

「很帥氣呢，森羅大人。」燭台切光忠沒有被眼罩遮住的那隻金瞳閃閃發亮。

維因柏克把刀還給了大和守安定，接著叫了下一振刀的名字：「加州清光。」

剛剛跟著大和守安定一起上前的加州清光正坐在他的旁邊，聽到審神者的聲音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旁黑髮藍瞳的打刀連忙推了推他：「清光！叫你呢！」。

「喔、喔！」加州清光跟大和守安定交換了位置，雙手托著自己的本體遞給維因柏克。

「請……雖然我不是什麼名刀，但、但還是希望能被好好的愛護和使用呢。」黑髮紅眼的打刀緊張的有點語無倫次。

維因柏克很快的拆開刀拵，看著手裡的刀稱讚道：「嗯，你很鋒利。」

手裡握著的刀身並非是用什麼非常珍貴的材料打造的，製作工藝在煉金大師的眼裡也不算特別出眾，但的確是這個世界的頂尖水準了。更何況，刀是殺戮兵器，足夠鋒利堅固，就是一振好刀的核心價值。

聽到維因柏克的回答，加州清光難以克制心中的喜悅。

每位新任的審神者在接手一座全新的、沒有前主的本丸前，時之政府會先提供五振打刀供審神者挑選，審神者可以選擇其中一振作為初始刀，協助管理本丸。五振初始刀除他之外，另有山姥切國廣、歌仙兼定、蜂須賀虎徹跟陸奧守吉行。

這座本丸的第一任審神者選擇的初始刀是加州清光，但是在第二任審神者任內碎刀了，他是被召喚出來的第二振加州清光。而第二任審神者和第三任審神者因為是接手舊的本丸，所以都沒有選擇初始刀的權利。

加州清光僅是一振普通的二花打刀，也不是著名刀匠所鑄。第二任審神者只對增加戰績有興趣，而第三任審神者把刀劍當成玩具，後來又對脇差和短刀有了另一種「興趣」。不管是第二任或第三任，對加州清光這振可有可無的打刀，基本上是不在乎的。

想要獲得主人的愛護和使用，是刀劍的本能。

如今得償所願，雖然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讚美，加州清光還是非常高興。在維因柏克治療結束將本體還給他後，回到座位上他依然在傻笑。

大和守安定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於是兩振打刀開始互相挖苦對方。

維因柏克沒有理會刀劍男士們的私語，他只是很快的叫了下一振刀的名字：「鶴丸國永。」

「喔喔，真期待啊。」

接著──「藥研藤四郎，換你過來。」「麻煩您了，森羅大人。」

歌仙兼定、山姥切國廣、燭台切光忠、前田藤四郎、厚藤四郎……維因柏克基本上是依傷勢的嚴重程度，將刀劍男士們依序叫到跟前來為他們分別治療。

他的動作非常迅速，輪到了最後一振──

「小夜左文字。」

左文字刀派的短刀沉默的走上前取出本體交給審神者。

即便已經連續治療了好幾振刀劍，維因柏克的動作仍舊十分俐落，靈力的輸出依然平穩。

他很快的把輕傷的藍髮短刀治好，將本體還給對方。

然而小夜左文字在取回本體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停留在原地。藍色的雙眼盯著審神者，眼底有著懇求。

「主人，能不能……請您喚醒宗三哥。」他從身後拉出一個用布包著的長條狀物體，推到維因柏克面前。

其他的刀劍男士對小夜左文字的膽大行為感到詫異，但又能明白他的想法。他們其實也想請審神者喚醒休眠中的同伴，但今天才剛上任，這位冷漠寡言的青年就花了這麼多時間和靈力為他們手入，刀劍們覺得對方做得已經夠多了，不好意思、也不敢再提出要求。

「小夜，森羅大人為我們這麼多人手入，應該很累了，先讓他休息一下吧，而且大人還沒吃飯呢！」歌仙兼定走到小夜左文字身邊，低聲道。

「啊！竟然讓森羅大人餓肚子，真是失禮。」燭台切光忠驚慌的從位置上站起。

「我居然忘記準備餐點，這樣子一點也不帥氣啊。森羅大人，我去做飯，先告退了！」他匆匆忙忙的向審神者行禮，隨後抬腳準備離開大廣間。

幾振刀劍跟著站起：「燭台切，我們也一起幫忙。」

「你們，等一下。」維因柏克阻止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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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章 重聚

聽見煉金術師出聲制止，廳內的刀劍們同時看向坐在上位的審神者。

「你們選出幾個人，去把其他休眠的刀劍帶過來。剩下的人去準備晚餐，份量要足夠。」維因柏克下達了指示。

坐在近侍位，暗地裡觀察審神者的三日月宗近瞳孔微縮，很快察覺到了審神者的意圖。

於是他向顯然不解其意的同伴們解釋：「大人的意思應該是，他要喚醒和治療所有休眠的人。而被喚醒的人也需要吃飯呢。」語畢，三日月宗近笑著將視線轉向審神者：「森羅大人，不知我說得對不對呢？」

「沒錯。」維因柏克點頭。他不擔心食材是否充足的問題，因為新任審神者在確定接任本丸後，時之政府就會先將配給的物資和補助送到本丸。

小夜左文字聽著，眼睛一亮。短刀的外貌顯現後基本都是少年或幼童模樣，他乖巧的坐著，一臉期待，那樣的神情讓歌仙兼定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刀劍男士們面露喜色，分組依照審神者的指示離去了。現場只留下了三日月宗近、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三振刀。

煉金術師垂首，拿起被布包裹的刀劍，發現重量不太對勁，但他沒有詢問，而是逕直拉開布料。

裡面露出了兩振刀劍，一振比另一振短些，分別是打刀和太刀。其中太刀外觀破損的非常嚴重。

「啊……」歌仙兼定看見那兩振刀劍，短促的驚呼，隨即露出略顯哀傷的情緒。

打刀名為宗三左文字，曾為織田信長所持，亦有「獲取天下之刃」的別稱。

另一振太刀則是江雪左文字，由於持有者是僧人，因此對於戰鬥一事感到排斥，算是刀劍男士中少見的不愛出陣和見血。

「森羅大人，宗三左文字是打刀，那振太刀是江雪左文字，他……因為前任審神者碎刀了，但是我們把他的碎片保留了下來。小夜……很在乎他的哥哥們。」歌仙兼定替不擅言詞的小夜左文字說道。

「我知道了。」維因柏克把宗三左文字拿在手裡，先是用靈力快速的修復，再按照狐之助的講解，調整靈力輸出藉此喚醒刀劍。

只見大量櫻花花瓣自刀身上噴湧而出，落在了一旁的地板上，一道人影出現在其中。

「……我叫宗三左文字。你，也想讓天下之主的象徵來陪侍你嗎……？」略帶哀戚的嗓音，粉色長髮、異色雙瞳，身著袈裟的青年打刀表情冷淡而空洞。

但當他看到小夜左文字時，臉上明顯有了喜意。

「──宗三哥！」藍髮的短刀一改木訥，撲進了久未見面的二哥懷中。

「小夜……」

「宗三哥……」

歌仙兼定看著重聚的兄弟刀劍，眼眶有些酸澀，忍不住伸手擦了擦。他看向一旁的審神者，發現對方正手握江雪左文字的本體。

維因柏克將刀拔出，手裡的刀劍早已斷成數截，金屬刀刃黯淡無光。

他將布料鋪平，從鞘裡將碎片倒出來，拾起刀片仔細觀看。大約數分鐘後，煉金術師將碎片放回刀鞘，把刀用布包裹起來。

「小夜左文字、宗三左文字，江雪左文字我先拿走。」維因柏克的語氣是肯定句，而非在徵求同意。

「你……你想要做什麼？」剛剛才甦醒過來的宗三左文字抱著弟弟一臉戒備。

三日月宗近已經發現這位新人審神者好像不喜歡過多言語，說話簡單扼要，不過目前看來應該是沒有惡意的。擁有漸層藍綴彎月雙眸的五花太刀趕緊打圓場：「嘛，宗三應該有感覺到森羅大人的靈力非常優秀，說不定江雪的狀況……他有辦法呢？」

三日月宗近原本只是打算讓場面不要太過緊繃，才提出了個自己都不敢確定的猜測，但黑髮審神者的附和，讓他掩不住情緒的露出震驚的表情。

「嗯，我要研究一下。」

「您說什……您的意思是……您能讓碎刀的刀劍復原嗎？」歌仙兼定再也維持不住儀態，吃驚地抬高嗓音問道。

正好拿著休眠刀劍走進來的藥研藤四郎，差點失手把自家兄弟的本體摔在地上。

三日月宗近隱於寬大衣袖中的手情不自禁一緊。他和藥研藤四郎的視線幾乎同時對上。

刀劍男士們的碎刀，與人類的死亡無異。一般而言，一座本丸裡，同名的刀劍男士只會有一振能夠顯現人形，假設顯現後的刀劍男士碎刀，即便審神者透過鍛刀或是其他方法得到同一振，記憶也不會繼承，而是會召喚出新的分靈。

「你……要把兄長當成實驗品嗎？」聽到審神者的回答，宗三左文字還是防備的看著他。

維因柏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只是需要分析構成。」

宗三左文字還想再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扯動。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家小弟正拉著他的衣襟，睜大眼看他：「宗三哥……主人，不是壞人。」

「小夜……」

藍髮短刀從兄長的懷裡離開，認真的向維因柏克行了一個跪禮。

「非常感謝主人，讓宗三哥醒過來。江雪哥……就拜託您了。」

「好。」煉金術師點了點頭。

一旁的藥研藤四郎將手裡的兄弟本體放到了維因柏克的面前，先是恭敬的低頭行禮，之後抬頭道：「休眠的兄弟們都在這裡了。另外，森羅大人，我可否也將一期哥跟骨喰哥本體的碎片交予您呢？」

「可以。」維因柏克說道。

聞言，三日月宗近在一旁笑著向審神者說：「骨喰是我的老朋友了，若是能再與他相見，真是一大幸事啊。」他看著維因柏克，眼神鄭重而真誠：「如果您真的可以……三日月宗近，不甚感激。」

「需要時間。」維因柏克僅是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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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章 暫時離開

今夜對刀劍男士們而言，是前任審神者死去後，本丸氣氛最輕鬆的一次晚餐。

身上有傷的刀劍男士得到了充分的治療，休眠中的同伴再度甦醒，而被碎刀的同伴若有留下本體或許有機會復活──他們心中最深切的期望，如今有大半都實現了。

由於審神者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喜歡熱鬧，他們也不敢過於吵鬧，但有許多刀劍在吃飯時悄悄地偷看審神者。

過去噩夢般的遭遇讓刀劍男士們心中仍有猶疑，不願再輕易獻上忠誠，對新任審神者森羅的印象卻多少有些改觀了。

……

「您的意思是，您今天要回現世？而且幾天內都不會回來？」隔天一早，擔任近侍的三日月宗近收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通知。

昨天晚餐後，他向審神者解釋了近侍一職的工作內容：在本丸裡擔任審神者輔佐和護衛、生活起居照顧等，有的本丸裡，近侍還會兼任第一部隊的隊長。如果說審神者是領主，那近侍相當於領主的親衛隊長兼行政輔佐官。

政府分配給審神者的專屬狐之助雖然也有協助和輔佐審神者的功能，但是最主要的工作卻是作為政府和審神者溝通聯絡的橋樑存在，狐之助只是式神，牠的性格是內建的設定，並非真正的生命體。

維因柏克昨晚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說明，很乾脆的任命三日月宗近為近侍，在他下達新的指示前，暫不更換。

審神者第一天剛上任，就效率極高的把本丸現有的刀劍全都恢復到了健康狀態，讓三日月宗近認為新任審神者雖然看起來冷漠但還是很負責的。結果黑髮青年卻在上任後的隔天馬上要離開，儘管只是短期。

「嗯，我有工作。這張卡裡有本丸運作所需的資金，刀裝(註：具備防禦和攻擊性能的裝備)你們自行去刀裝室製作，治療用的加速符和防護御守或是別的東西，需要的話也可以去萬屋(註：時之政府開闢的大型空間，有商店街販售各式商品，也能線上購物)購買。另外，出陣和鍛刀都先不用做，如果有急事，讓弗克斯聯絡我。」維因柏克將事前就準備好的提款卡遞給三日月宗近。

提款卡是煉金術師在確定接受委託擔任審神者後，他自行準備的。

一般新上任的審神者都會從時之政府那裡領取到一筆固定數額的資金和物資。之後每月會有固定發給審神者的薪資，但要維持本丸持續運行，則是靠戰績和完成任務取得的報酬。表現優異的本丸，還會得到額外的獎勵。

鑒於維因柏克的特殊性，政府高層私底下還另外給了他更多的錢和材料，之後會陸續到帳。

既然接受了委託，維因柏克也不會虧待刀劍男士們，他將一部分現世的現金交給狐之助兌換成時之政府使用的貨幣──甲州金和小判。甲州金可以用來購買特定的戰略物資，小判則是能購買日常用品或是食材等等。

三日月宗近沒有馬上接過提款卡，他用綴有月亮的獨特雙眼認真的盯著審神者，企圖從青年的臉上看出什麼。然而維因柏克面不改色，只是道：「工作完成後我會回來。」

確定審神者不打算改變主意，三日月宗近只能接過卡片：「那，您能否讓一位刀劍男士陪著您回現世？」

審神者回現世時可以讓最多六振刀劍隨行，但不能讓刀劍男士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一旦出問題，時之政府會派人善後，也會視情況對審神者做出懲處。

「可以，人選你決定。」維因柏克對近侍的請求，沒有遲疑便答應了。

三日月宗近考慮了一會，選定了短刀藥研藤四郎。

首先，藥研藤四郎的性格成熟穩重，細心可靠。其次，短刀本來就是作為護身刃存在的，速度跟偵查能力在所有刀種中更是數一數二。他們本丸的藥研藤四郎，練度(註：強度，即等級)也排在前五，加上暗墮後增加的部份，擔任護衛絕對是足夠的。

五花太刀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搖響了掛在屋簷處的刀鈴。刀鈴在刀劍男士顯現出人形時，會同時出現，每顆刀鈴上都繪有對應刀劍的刀紋，晃動掛在整串刀鈴下方的長繩並在內心默想想要呼喚的刀劍，就只有那振刀劍會聽見自己刀鈴的鈴聲。如果想要召喚全本丸的刀劍男士，則只要直接拉動長繩就好。

聽到刀鈴響聲的短刀很快就趕了過來。

藥研藤四郎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說明後，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個任務：「好的，森羅大人，到現世後請多多指教。」

「嗯。」維因柏克淡淡地點頭。

維因柏克和藥研藤四郎來到了天守閣前院的時空轉換器前，隨後，煉金術師調整時空轉換器的座標，按下啟動鈕，前往現世。

光芒一閃，站在時空轉換器前的人影便消失了。

三日月宗近在走廊上目送審神者離去，片刻後無奈地嘆氣：「唉呀……悠閒喝茶的時間就要變少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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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章 抑制器

煉金術師將座標設置在莊園內的客廳，所以他直接被傳送到了那裡。

管家羅伊早已在客廳內等候。

「大人，歡迎回來。」

「嗯。」維因柏克點頭回應。

「藥研藤四郎，恭候您差遣。」靈力構成的櫻花花瓣飄落、消散，藥研藤四郎穿著出陣服一同現身。

刀劍男士們的出陣服是以靈力構成的，在他們初次顯現時就會穿在身上，也可以脫下換成其他衣服。但是出陣服擁有的防禦力是其他普通衣物無法比擬的，而且就算在戰鬥中破損，只要接受手入後也會恢復原狀。

粟田口刀派的出陣服主體都是軍服為主，只不過短刀的下半身大多都是長度在膝蓋以上的短褲，露出部分大腿和小腿，每振短刀的出陣服裝飾和鎧甲都不盡相同，各有特色。

「……森羅大人？」藥研藤四郎發現審神者不發一語的盯著他，不禁出聲詢問。

維因柏克的視線掃過比起功能性、更像是單純為了美觀而設計的出陣服，終究還是沒有發表意見：「沒事。」

煉金術師把目光轉向管家羅伊，吩咐道：「他是藥研藤四郎，身份是護衛。你帶他參觀和介紹莊園，說明一下規定。我要去研究室，午飯時再叫我。」

「是。」羅伊躬身行禮。

維因柏克對藥研藤四郎說：「你想要住哪裡，選好後告訴羅伊。我的研究室禁止進入，其他地方基本沒有限制。」

「好的，我知道了。」黑髮紫眸的短刀沒有任何異議。

……

待在現世四天，藥研藤四郎充分的體會到他們的新任審神者森羅有多麼熱衷於研究。

在用餐和固定的睡眠時間外，黑髮青年一直待在研究室內，有時甚至連吃飯都是由藥研藤四郎將餐點送到研究室門口。

這四天的時間，藥研藤四郎幾乎無事可做，這讓認真負責的粟田口派短刀多少覺得有些怠忽職守。送餐的工作，還是他知會過管家羅伊後才接手的。

細心的藥研藤四郎在第一天就察覺到了莊園的異常，只不過他本來就不是好奇心旺盛的類型，也不欲過多探究審神者的秘密。正好莊園內有圖書室，裡面關於藥草和醫學方面的書籍引起了他的興趣，因此這幾天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圖書室內。

事實上，藥研藤四郎的性格，正是三日月宗近會選擇他陪同審神者回現世的原因。

在現世的第四天，維因柏克終於首次在晚餐時間開始前提早出了研究室。他手上拿著一條看起來像是皮革製作的手環，手環約一公分寬，外觀非常樸素簡約，上面雕出一個小巧的、銀色的代表藥研藤四郎的刀紋，整體除了扣環也是銀色外，其餘部分都是黑色。

煉金術師找到了在圖書室看書的藥研藤四郎，十分直接的命令：「戴上。」

黑髮短刀一頭霧水，仍然順從的接過手環扣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當手環扣上的瞬間，他震驚的感受到，自己因暗墮而變得狂暴汙穢的靈力就像是被套上了項圈，眨眼便平息了下去。內心時不時出現的難以遏制的殺意和某些黑暗的想法，也變得幾近於無。

「森羅大人，這是……？」

「抑制器，暫時的，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如果靈力大幅度波動，抑制效果會被削弱，手環也會發出警告。回去後發給其他同伴，不過暗墮嚴重的還是先不要出陣，例如三日月宗近、鶴丸國永和你。暗墮輕微的可以，但注意分寸。其餘沒有暗墮的人也要配戴，因為要避免感染暗墮。」煉金術師觀察了下藥研藤四郎，確認趕工做出來的煉金物品運作正常，簡單說明道。

曾為織田信長所持的短刀心思敏銳，想起審神者待在研究室足不出戶，再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環，多少明白了些什麼。他又將視線轉向審神者──對方明顯沒有再詳細解釋的意思，於是藥研藤四郎也沒有多問，而是默默的記在心底。

「我的工作暫時完成了，吃完晚飯後準備回本丸。」

「是。」藥研藤日郎恭敬的應道。然後他想到了剛才正在閱讀的藥學典籍，於是問：「您的圖書室裡藏書很豐富，可否容許我借閱幾本，帶回本丸細讀呢？」

「可以。」圖書室中的書籍，有些是維因柏克藏書中的複製品，一部分則是在這個世界的書店購買的，並不是什麼珍品，既然藥研藤四郎想看，借給他也無所謂。

收到弗克斯的通知，說審神者即將回到本丸。近侍三日月宗近便等候在時空轉換器旁，在煉金術師帶著短刀傳送回來後笑著上前迎接：「大人，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維因柏克先是一愣，才略微和緩的回覆。

天下五劍察覺到了審神者語氣裡細微的變化，唇角的弧度跟著上揚。

藥研藤四郎現出身形，伸手接過煉金術師提在手上的袋子，裡面是他在圖書室裡挑出來的幾本書。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短刀語帶歉意。

刀劍男士們在穿梭時空時，會取消維持人形變回本體，這是為了降低傳送時靈力的消耗。無法維持人形就不能提東西，因此他借閱的書籍只能由審神者代勞了。

維因柏克隨意的回道：「無妨。」他看向三日月宗近，右手往左手食指的戒指一抹，一個牛皮紙袋憑空出現。

看到審神者的動作，心思縝密的五花太刀瞳孔一縮，眼角快速掃過藥研藤四郎，發現他表情平靜，顯然是已經看過類似的情形了。

「裡面是抑制器，上面有你們的刀紋，根據刀紋配戴，有問題問藥研藤四郎。出陣和遠征可以進行，但是每天最多各一次。暗墮嚴重的刀劍，仍舊先不要出陣。」維因柏克把紙袋交給了三日月宗近，又開口道：「這幾日，除非有重要事情，不然非用餐時間不要打擾我。」

黑髮棕眼的青年交代完事情，就直接離開了。留下兩振刀劍面面相覷。

「藥研，在現世……森羅大人莫非也……？」三日月宗近的微笑顯得有點僵硬。

藥研藤四郎表情無奈：「先把其他人叫來吧，等大家都到了，我再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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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章 猶疑

審神者森羅的本丸，深夜。

「──大致上就是這樣。」藥研藤四郎將他在現世的經歷告訴了刀劍男士們。

鶴丸國永手中拿著刻有展翅仙鶴刀紋的手環，挑眉道：「能夠抑制暗墮的道具嗎？……我們的審神者，真的很神秘啊。」

「連暗墮後那些討厭的想法都能壓制下去，真好奇審神者大人是怎麼做到的。」他將手環扣上手腕復又解開，感受著前後差異，嘖嘖稱奇。

「上面還有我們各自的刀紋，不覺得森羅大人很細心嗎？就是外觀如果能再可愛點就好了。」加州清光摸著手環，有些遺憾的道。

「嗯嗯！我也這麼覺得，外型真的好樸素，你說對不對？退。」粟田口刀派少見的亂刃短刀亂藤四郎詢問著自家兄弟。

有著擊退老虎軼聞的五虎退，身邊跟隨著五隻伴身小老虎，銀髮金瞳、性格內向：「我、我覺得審神者大人……有為我們準備……就很好了，我覺得沒關係。」

大廣間內聚集了目前本丸裡所有的刀劍男士，包含被審神者從休眠中喚醒的在內，他們都拿到了一條手環。

三日月宗近仔細觀察著屬於自己的手環，或許是因為他的暗墮程度是整個本丸最深的，寬度比其他同伴的都要粗，大約三公分寬，表面一樣刻了新月刀紋。將手環戴上後，五花太刀感覺體內持續的疼痛和撕裂感像是被什麼給遮罩了，雖然沒有完全消失，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嚴重影響他的動作和反應速度。按照藥研藤四郎的說法，只要不引起大幅度的靈力波動，維持正常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嗯……看來老爺爺我，是被審神者默默的關照了……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壞……嘛，晚上可以睡得安穩點，姑且算是好事吧。）

天下五劍這麼想著，中斷了腦中紛飛的思緒，將目光投向其他同伴。

「你們對森羅大人，有什麼看法？」三日月宗近問道。

眾刀劍聞言，交談聲頓時停止，彼此互相對視。

「唔……雖然好像不是很喜歡說話，但幫我們手入，又喚醒了休眠的同伴……算不錯？」

「有很多秘密……」

「這幾天我沒跟他說過話啊……」

「我也……」

他們面面相覷，發現大多數刀劍除了審神者上任的第一天，之後居然沒有和他交談過。

「第二天他就離開了，現在回來又說非用餐時間不要打擾……」

「森羅大人，對我們似乎很冷漠啊。」

刀劍男士們因為過去的遭遇，對向審神者獻上忠誠一事感到恐懼，但作為刀劍的本能卻又渴望向一位明主效忠，互相矛盾的想法讓他們感到糾結。而現任審神者森羅，與前幾任主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於是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想更深入的瞭解審神者，但對方完全沒有這個意願，使得他們無從下手。

被時之政府列為五振初始刀之一的歌仙兼定撫了撫衣服上的皺褶，神色無奈：「聽起來，我們也沒什麼機會能和審神者大人交流。」

「啊──咱覺得如果那位大人一直這樣，也談不上忠誠什麼的，連面都沒怎麼見到還怎麼談？」同屬初始可選刀的陸奧守吉行抓了抓頭髮。

加州清光低著頭擺弄手上的手環。他一直都很期待被主人愛護，第一天審神者的稱讚也讓他很高興。收到手環這件事對黑髮打刀來說是個驚喜，事實上他也很想向維因柏克效忠，稱其為「主人」。

但從審神者的態度來看，刀劍男士們是否忠誠於他，好似無關緊要。

「小夜，你第一天就叫他主人？沒有猶豫嗎？」歌仙兼定詢問寡言的左文字家短刀。

藍髮的小夜左文字坐在二哥宗三左文字身邊，靜默片刻才回覆：「他是我們的主人，治好了宗三哥……是個好人。」他不知道該怎麼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最終只迸出短短幾句話。

「哼哼，我們是刀劍，原本是無法選擇主人的。但擁有了人身和心以後，就會貪婪地想要更多呢。」擁有一頭粉色短髮、灰色眼瞳的打刀龜甲貞宗推了推眼鏡，笑容微妙。

「……我只是一振仿品，這樣被對待，正好。」五振初始刀之一的山姥切國廣，伸手拉低罩在身上的斗篷連身帽，低聲道。

三日月宗近對同伴們的猶豫不決並不意外，就連他自己到目前為止，也看不透這位黑髮青年審神者。他對審神者為何接手暗墮本丸感到戒備，也因為剛見面就被看穿了隱瞞的事情而感覺複雜，但直覺又告訴他審神者應該沒有惡意。

他想要探究審神者身上的謎團，可又擔心知道真相後導致的後果無法承受。

「再看看吧，或許時間再久一點，我們就能找到突破口。」最後，三日月宗近也只能做出這樣的結論。

在場的刀劍男士們默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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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7章 小憩

維因柏克對刀劍男士們的心思一無所知，每天在天守閣的辦公室內不知在做什麼，有時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去鍛刀室裡，就算在吃飯時間，也是讓三日月宗近將餐點送過去，並沒有到本丸的餐廳用餐。

這讓想要跟審神者親近的刀劍們束手無策。

他們暫時無計可施，也就只能按著近侍三日月宗近的安排：沒有暗墮或是暗墮比較輕微的刀劍依順序組成部隊出陣（前往過去的歷史，清除時間遡行軍）或是遠征（偵查、巡視特定的時間點，確定歷史並未被改變），剩餘的刀劍則是去做內番(註：本丸的內務工作，含料理、打掃等)，或者是去手合場做對打練習。

審神者維持足不出戶狀態的第五天，終於自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這讓坐在走廊上等候的三日月宗近有些訝異。

「我在現世有事情要處理，需要回去。」維因柏克說道。

他剛剛接到了羅伊的通知，說學校教授來電，有事情要他過去學校。

聽到煉金術師說的話，三日月宗近只得請他帶上藥研藤四郎。

目前本丸內的事務都是五花太刀和其他同伴協助處理。他們本丸的審神者專屬狐之助弗克斯，基本上已經快要變成三日月宗近的狐之助了。

藥研藤四郎聽到又要去現世，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很快的去換上出陣服後跟著維因柏克來到時空轉換器前。

「應該三天內可以處理完畢。」煉金術師跟自己的近侍說道，隨後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這幾天辛苦你了，三日月宗近。」

直到審神者和藥研藤四郎已經離去，三日月宗近仍有些回不過神。

「喔呀……」過了會，天下最美之劍眼底浮現暖光：「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

「我明天需要去學校，你要跟來嗎？還是留在這裡？」用時空羅盤傳送到客廳，維因柏克詢問黑髮短刀。

藥研藤四郎很快點頭：「我是您的護衛，請務必讓我隨行。」

煉金術師確定了短刀的答案，就讓他去自由活動。

藥研藤四郎也熟門熟路的跟羅伊打了聲招呼，直接去了藏書室。他上次借閱的書籍有一部分已經看完了，這次可以再借新的回去。

隔天一早，維因柏克先將一件之前製作的煉金道具交給了藥研藤四郎。

「你在現世沒有身分證明，這個附有對電子產品和生物的干擾，戴在身上，別人就不會發現你。」他手上拿著的是枚徽章，做工細緻，上面的雕花是附魔魔紋，可以將效果恆定。

藥研藤四郎接過後，別在了自己的領子上。一瞬間，他感到好像有什麼覆蓋住全身，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煉金術師對自己的作品效果很滿意，他吩咐羅伊將車開出來，前往學校。

……

──「部長，那個本丸的審神者，已經去到現世了。」

──「呵……就按照計畫進行，一定要把我想要的都拿到手。」

──「是。」

──「現世那邊，處理的乾淨點。」

──「是。」

……

審神者森羅的本丸，天氣正是春末。

三日月宗近剛剛將一部分公文處理完畢，正坐在走廊上小憩。他的身邊有一個托盤，擺著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製作的甜點和泡好的熱茶。

「勞動完後的休息時間很愉快吧，三日月殿。」平安時代刀匠友成所鑄的四花太刀鶯丸，則坐在托盤的另一邊。

這振喜歡喝茶的太刀綠髮綠瞳，之前為了避免暗墮後會失控傷害同伴，只能返回本體陷入休眠。因為有「明明不是春天，拔刀時卻能聽到鶯鳥鳴叫的聲音」的傳聞，而以此為名。

「嘛、畢竟被森羅大人任命為近侍，喝茶的時間的確少了很多呢。」以天下最美而舉世聞名的三日月宗近拿起擺在盤中的點心放入口中，再喝一口茶水，緩慢的吐氣。

「三日月殿，似乎心情很好？」鶯丸發現對方語氣與平時相比，較為上揚。

「嗯──算是遇到了好事吧，哈哈。」這麼說著，三日月宗近抬頭看向庭院的天空，鬢邊的金色髮飾輕輕擺盪。

就在兩振太刀愉快的交談時，狐之助．弗克斯跑了過來。

「三日月殿，政府那邊通知有監察員要過來視察。」

聞言，鶯丸詫異的挑眉：「監察員？怎麼突然就……？」

弗克斯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可能是因為本丸裡的刀劍大部分都是暗墮刀……吧？」

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身為近侍必須親自迎接，不然就太失禮了呢。弗克斯，我們走吧。」

「是的，三日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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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8章 襲擊

現世裡，時間接近黃昏，日本某處的大學校園內。

「……論文發表會的出場順序，由你開始，確定沒有問題嗎？」教授問道。

「好的，沒有問題。」黑髮青年點頭道。

藥研藤四郎站在審神者的身邊，因為煉金道具的緣故，教授並未注意到他。

「嗯──今天先到這裡，森羅同學很優秀，可以說是我指導過的學生裡數一數二的。」維因柏克的指導教授笑著道。

「謬讚了，您的專業知識豐富，讓我獲益良多。」煉金術師看著教授，語氣平靜但是真誠的道。

這位教授的學術成就在日本並不算是極為傑出，但也是出色的。而且她性格溫和，在指導學生時也很有耐心。維因柏克對於同樣探求知識的學者，並不吝於給予尊重。

頭髮花白的教授笑得開心：「你可以回去了，之後有事情我再聯絡你。」

「是，請容我先告辭。」維因柏克站起身，向教授行了一禮，離開了研究室。

走在校園裡，黑髮的審神者對跟隨自己的短刀說：「讓你久等了。」

「森羅大人，我是您的護衛，這不算什麼。」粟田口派中素來沉穩冷靜的藥研藤四郎左手按著自己的本體，走在維因柏克的左後方。

一人一刀走到了校園門口，管家羅伊早已將車開到那裡等候。

「今天應該就可以回去了。」坐在車裡，審神者對藥研藤四郎說道。

羅伊坐在駕駛座，轉動方向盤控制著車輛轉彎，上了快速道路。

在經過某處時，一聲輕響，車子後方的一邊輪胎突然漏氣，車子瞬間失去平衡，打轉著和其他車輛撞在一起。

「──碰！」

「啊啊啊啊啊！」「不、啊！」

驚叫聲和慘呼接連響起，路口處，幾輛車因為剎車不及彼此碰撞，金屬外殼因此扭曲歪斜，地上掉落了許多碎片和零件。

附近的高樓裡，確認擊中目標後，一名不知名人士正在拆卸手中的狙擊槍，準備撤離。他的動作非常迅速，很快就將拆開的零件收進一旁的手提箱，緊接著離開了房間。

……

三日月宗近帶著狐之助來到大門口，準備迎接時之政府的監察員。

五花太刀心存疑惑，他之前經歷了三任審神者，這種突襲檢查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測，於是先讓其他刀劍男士們盡快去換上出陣服並隨身攜帶本體。

他自己則是站在大門處等待。

過了一會，鶴丸國永和亂藤四郎走了過來。

一頭白色短髮的四花太刀笑著打招呼：「唷、我來看看監察員是怎麼回事？」

「嗯嗯，第一次知道有突襲檢查這種事呢！」短刀亂藤四郎顯現後，看起來是橘色長髮的美少女，實際上卻是個美少年。

兩振刀會過來，明顯是擔心三日月宗近獨自面對監察員會有危險。自從知道五花太刀隱瞞自己傷勢的行為後，他的信用指數在同伴們的心裡已經快要降到零了。

明白他們的好意，三日月宗近也沒有阻止。

大門外，白光閃現，一群人影出現。他們都帶著遮擋整張臉的面具，身上穿著繡有編碼和徽章的黑色貼身制服，腰間別著裝備和武器。

其中一名階級較高的人影抬起手，說道：「該本丸嚴重暗墮的刀劍企圖弒主，判斷無法逆轉。依照規定，本部隊將暗墮刀劍拘捕並回收，如有抵抗，准許動用武器。」

「是。」

門內的刀劍們聽到這道說話聲，立刻做出反應。

「來者不善啊……就是不知道是誰搞鬼，莫非，是審神者……？」鶴丸國永扣住刀鐔，話語間帶著冷意。

「三日月殿，該怎麼辦？」亂藤四郎問道。

三日月宗近的臉上已不見笑意：「我和鶴丸先拖延一下，試探看看。亂，你去警告其他人。」

「好！」敏捷的短刀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弗克斯，能聯繫上森羅大人嗎？」五花太刀問道。

「……不行，對外通訊被截斷了，訊息傳不出去……」弗克斯哭喪著臉回道。

「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繼續嘗試。」

「好、好的！」

他們談話間，大門被撞開了。門外的人影衝了進來，舉起武器對準刀劍男士們。

「暗墮刀劍三日月宗近、鶴丸國永，你們聯合藥研藤四郎，殺害現任審神者森羅，現在將要拘捕你們，如果反抗，你們知道後果。」為首的人說道。

「……這個罪名可真是個超大的驚嚇。」鶴丸國永語氣驚訝，但臉上面無表情的道。

三日月宗近左手虛按腰間的本體：「請問，森羅大人在哪裡？」

「呵，你們不是趁審神者去到現世，藉機殺害他並偽裝成意外嗎？果然是暗墮刀劍，竟然犧牲同伴也要達成目的。」人影說著，下達了指令：「動手！」

幾名部隊隊員舉起手中的武器，按下開關。

本欲抽刀的三日月宗近和想要往前衝的鶴丸國永，突然感到體內靈力流動出現紊亂，讓他們的動作一頓。

「對付暗墮刀劍，我們早有準備。」人影語氣略顯得意，或許是眼見刀劍男士們插翅難飛，他的精神放鬆，忍不住多話起來：「誰叫你們都暗墮了，還殺了前任審神者呢。」

「可否為在下解惑，您的意思是？」三日月宗近忍住體內因翻騰的靈力而湧出的疼痛感，問道。

「白鷲的父親不想讓殺死他兒子的刀劍好過，而你們的審神者是被上層隨便選出來的倒楣鬼。一個海外回來的孤兒，有錢卻沒有靠山，靈力素質也很普通，死了也就死了，只要理由充分就行。」

看著自己的隊員衝上前，人影站在原地，雙手環胸，欣賞著兩振刀劍的負隅頑抗。

「記住，部長說要活的，其他的隨便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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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9章 危機

現世，車禍現場附近。

不知名人士手提箱子走出大樓，沿著無人的小巷快步離開。

他忽地感到一陣心悸，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小巷堆著一些雜物，耳中依稀可聽見人群的喧嘩。

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影。

正當他準備繼續往前走時，突然被重擊後腦勺，眨眼間便失去意識。

藥研藤四郎站在他的身後，手上握著自己的帶鞘本體。

將本體放回腰間，藥研藤四郎看向走近自己身旁的審神者：「森羅大人，要把他帶回去審問嗎？」

「不。」維因柏克淡淡的否決：「就在這裡解決。」

在車子失去平衡的瞬間，煉金術師猝然出手按在藥研藤四郎的肩上，在剎那間撕裂空間，將短刀一起帶離了車內。除了自救，他也在其他被波及的汽車駕駛和乘客身上放了魔法護盾，擋上一擋，這樣就算受傷，也僅是輕傷。

至於負責開車的羅伊，他是煉金人偶，本來就不會死亡。更何況出了車禍，車子也需要有駕駛在，維因柏克已經讓羅伊裝成受傷的模樣留在車內善後，他自己和藥研藤四郎則來處理襲擊者。

不知名人士醒來後，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無力的癱在地上。

他聽到有人開口：「是誰委託你今天的任務？」

說話者的嗓音低沉，不急不躁。不知名人士內心嗤笑，並不打算回答，但他的嘴巴卻不受控制：「委託人是匿名的，我只負責收錢辦事。」

「他用什麼方式委托你？報酬怎麼支付？」藥研藤四郎側頭看向審神者，按照他列出的問題進行訊問。

「有內部的仲介網站，報酬也是透過網站支付，必須先支付一半，事成後再付清剩餘的款項。」

「進入網站的方法是？登入帳號和密碼呢？」

「我的帳號是XXXXX……密碼是XXXX……」他眼中滿是驚恐，可卻無法停止回應。

得到想要的訊息後，維因柏克讓藥研藤四郎抓著暈過去的俘虜和那個手提箱，接著再度劃開空間回到了莊園內。他讓其他煉金人偶去處理俘虜和手提箱，和藥研藤四郎在客廳用電腦登錄了那個殺手的帳戶。

「森羅大人，可以確認襲擊者是誰嗎？」藥研藤四郎問道。他對電腦的操作算不上熟悉，只能看著維因柏克動作很快的敲擊著鍵盤，螢幕上許多訊息飛快跳出，但看起來似乎是外國語言。

「可以追溯到來源……」煉金術師的目光掠過畫面，迅速的找尋想要的資訊。看到上面顯示的內容，眸光微動。

黑髮棕眼的青年審神者站起身：「我們先回去。」他取出時空羅盤，調整好坐標後按下傳送鈕。

過了數秒，卻沒有任何反應。

藥研藤四郎的表情頓時變了，瞳孔微縮：「故障……？不對、不會這麼巧……」

維因柏克看著手裡的羅盤，被眼鏡遮擋的眼睛從棕色轉變為金色，化為豎瞳。

「空間座標被封鎖了。」他冷靜的作出結論。

「怎麼會……莫非……」回想到今天的突發事件，黑髮短刀少見的露出驚慌之色。

煉金術師將時空羅盤收了回去，從左手的空間戒指裡取出另一枚戒指戴到右手食指上。他抬起食指，緩慢地、憑空畫出一個圓形，接著做出向前推的動作，只見空中一個黑點倏然擴大、旋轉，最終形成一個足夠人通過的空間通道。

「我們走。」維因柏克淡淡的道。

……

審神者森羅的本丸，四處可聽見刀劍男士們的呼喊及聲響。

「嗚……混蛋……」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舉著刀，一邊閃避政府部隊的攻擊，一邊想要反擊卻成效不佳。

政府部隊明顯有備而來，攜帶的武器和裝備針對性極強，讓刀劍男士們疲於應付。

他們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沒有審神者的治療，刀劍男士們的戰力持續下降。

「大人可是說過我很鋒利的……才不會就這樣認輸呢！──喔啦喔啦喔啦！」黑髮紅眼的打刀被部隊陰陽師用符咒化出的風刃劃過手臂，鮮血濺出。他沒有後退，而是衝向前橫砍，逼退了對手。

大和守安定從敵人身後給了他致命一擊：「人頭落地──死吧！」

屋頂上跳出一振短刀，狠狠的刺穿了一名政府部隊人員，將他壓倒在地。

「大意是大敵啊！」亂藤四郎從敵人身上拔出本體，笑著道。他藉著短刀的敏捷，飛快避開另一名政府部隊人員的符咒，在空中一個側翻順勢踢飛了扔出符咒的人。

歌仙兼定、小夜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三振刀劍聚在一起，借用一些障礙物阻擋敵人的視野。宗三左文字和歌仙兼定吸引敵人注意，而小夜左文字則趁著敵人分心時偷襲。

戰鬥在庭院內的各個地方發生，儘管敵方人數眾多又裝備精良，刀劍男士們仍竭力抵抗。

部分政府部隊正守在大門處，他們對於「善後」的工作早已駕輕就熟，但這樣激烈的反抗還是很少見的，不免有些煩躁。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裡因為白鷲的關係有很多刀劍碎刀或重傷嗎？無傷的刀劍數量怎麼會這麼多……難道那個叫森羅的傢伙把所有重傷休眠的刀劍都喚醒了嗎？就憑那種程度的靈力資質，短短幾天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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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0章 反擊

正在交談著，他們身後突然出現閃光，部隊成員們下意識轉身，就看見數道刀光逼近。

「啊！」「你──呃！」「嗚！」

藥研藤四郎從傳送通道中疾衝而出，抽出本體順著衝勁連續揮砍，直接重傷反應不及的敵人。

維因柏克接著踏出傳送通道，他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素來平靜的神色終於出現波瀾，臉上少有的表現出明顯的怒意。

他拿出放在身上的刀帳，翻到了顯示刀劍男士狀態的那部分。

然後，審神者伸出手按在頁面上，感受和刀劍男士們的契約連結，調動靈力，順著彼此相連的靈力線直接追了上去。

正在奮力戰鬥的刀劍男士們，同時發覺一股靈力順著契約流進身體裡，身上的傷勢和疲憊都隨著靈力的流入而迅速恢復。他們先是一驚，緊接著從心底湧起喜悅的情緒。

「森羅大人回來了！」

「是審神者！我看到藥研哥了！」

「森羅大人！」

「主人！」

對看到他的刀劍點點頭，維因柏克確定刀劍們都恢復了，仍然關注著刀帳，準備隨時進行治療。在輸送靈力的過程中，他察覺到有兩振刀劍的狀態不對，因為靈力的流動被截斷了。

煉金術師示意藥研藤四郎把一個敵人抓過來：「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不在本丸，我需要一個活口，確認他們在哪裡。」

「是。」藥研藤四郎的視線向周圍一掃，看見一名倒在地上呻吟的部隊成員，便上前將人拖到審神者面前。

維因柏克從空間戒指裡取出自製的真言藥劑，遞給黑髮短刀。

藥研藤四郎早在先前審問殺手時有過經驗，他捏住敵人的下巴，將手裡的藥劑倒進對方嘴裡。

「咳咳……嗚，你們瘋了、竟敢攻擊……政府的部隊……」

煉金術師對敵人的叫囂視而不見，他等待藥劑起效，就直奔主題：「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在哪裡？」

「你以為……在暗墮刀劍男士相關研究部的竹內部長那裡……咳咳……」

無視被短刀抓在手裡的人驚恐的表情和掙扎，維因柏克繼續詢問：「竹內會把他們關在哪裡？」

「……在政府研究大樓第、第二十層……咳、是關押暗墮刀劍的監牢……」

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維因柏克便對藥研藤四郎說：「打暈他，你去幫忙其他人。之後把所有襲擊本丸的敵人集中到這裡。」

「是！」

煉金術師感受了下本丸內敵人和刀劍男士們戰鬥的狀況，接著釋放靈力，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放射出去。

有名政府部隊成員丟出了符咒，卻發現符咒沒有被啟動，而其他人員的靈力運行也接連出現滯礙。

「怎麼回事？」「靈力突然……」「怎麼會……啊！」

本丸整體而言是依靠審神者的靈力運行的，那麼，審神者應該也能控制整個本丸內所有的靈力流動才對──這是維因柏克的理解，於是他就這麼嘗試了。控制如此大量的靈力卻又要求穩定，對其他審神者來說是極為困難的，但對本就專精於精密操作的煉金術師來說，並非難以辦到。

刀劍男士們發現敵人的攻勢出現問題，立刻重振旗鼓，趁勝追擊。

……

「唔……」三日月宗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他撐起身體，費力的坐起身，四肢上以靈力形成的鎖鏈禁錮著五花太刀，讓他感到四肢無力。動作間，一陣腥氣湧上喉頭，還來不及以袖掩口，血液就順著嘴角滑落。

「咳……」三日月宗近抬手抹去血跡，下意識的苦笑：「哈哈……嗯，不是該笑的時候呢……」

政府部隊為了抓捕他和鶴丸國永，下手毫不留情，兩振太刀在傷痕累累的狀態下被逼得解除人形回到本體，直到現在他才恢復意識。身上的傷勢並未被完全治療，僅僅是用術法隨便處理，顯然是害怕暗墮刀劍的反撲。

三日月宗近觀察了下關押的房間，天花板上有一盞昏暗的燈光，他的本體被放置在牆上一塊凹進去的長方形空間，隔著一片玻璃。本體纏繞著刻有禁錮術式的鎖鏈和符咒，反映在肉體上的形式就是四肢上的靈力鍊。而那片玻璃看起來輕薄，但想必也不是普通的材質。

監牢的門沒有任何可以看見外界的孔洞，非常狹窄昏暗。

天下五劍之一的太刀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微微喘息著。他心憂本丸的同伴，從那群所謂的政府部隊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是被私下派出的，為了避免有任何的目擊者和證人，一定會滅口。

唯一讓三日月宗近稍微安心的，是幕後的人明顯不清楚審神者森羅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簡單。這幾天審神者拿出來的各種道具和展現的靈力、技巧，都不是一個「海外歸國孤兒」、「沒有靠山」的審神者該有的表現。

但他也擔心──那位隱藏極深的黑髮青年，是否會願意出手保下他們這座本丸內的刀劍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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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1章 前往

刀劍男士們將襲擊本丸的敵人們一一擊敗，殘存的活口被集中到大門附近捆在一起。

「森羅大人，接下來……要怎麼辦？」加州清光侷促的開口。

其他刀劍男士也看向煉金術師，他們攻擊了政府部隊，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則被帶走，對於之後該怎麼應對和救出同伴，刀劍們束手無策，只能寄望於看起來胸有成竹的審神者。

維因柏克臉上的怒意早已不見，他淡淡地下令：「你們留下守著這群人，我去時之政府總部。」

「您打算怎麼做？」藥研藤四郎問道。

煉金術師回道：「去帶回他們。」

（……這回答也太……）

對審神者不喜多言的性格自認為已經適應的藥研藤四郎，再一次體會到了啞口無言的感覺。

「森、森羅大人，能……那我能跟去嗎？」加州清光猶豫了會，鼓起勇氣詢問。

維因柏克的眉頭微動，將視線轉向打刀。

面對審神者打量的目光，黑髮打刀雖感到緊張，仍然很努力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雖然我只是一振很普通的二花打刀……但練度在本丸內排在前五，如果您到了那裡遇到危險，我、我可以保護您……一定很有用的！」

「……想跟就來。」維因柏克沒有拒絕加州清光。

聽到允許的回答，打刀開心的笑著應聲：「是！」

「森羅大人，也請您帶上我吧。」藥研藤四郎接著道：「我在本丸中的練度也靠前，短刀的速度和偵查都很高，應該也能幫到您。」

歌仙兼定、宗三左文字等刀劍男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了跟隨。他們的練度不低，但在本丸中，加州清光和藥研藤四郎是目前除了三日月宗近、鶴丸國永外，練度最高的付喪神了。練度排名第五的山姥切國廣抓緊斗篷，想要開口卻不敢。

「不需要太多人跟來。山姥切國廣，在我回來前，你負責帶領其他人。」不等金髮碧瞳的打刀出聲，維因柏克就直接做出決定。

「……因為是您的命令，我會照做的。」山姥切國廣低下頭，將蓋在頭頂的斗篷往下拉。

「嗯，我會盡快回來。」煉金術師說道。

毫無戰力的狐之助弗克斯從開戰之後，就遵循三日月宗近的指示躲到現在：「主人，您終於回來了！嗚嗚嗚──一直聯繫不上您，沒有幫上任何忙，真的非常抱歉！」

維因柏克在最初見到這隻狐之助時，已經將構成其身體的所有術式做了完整的解析，並進行了部分的修改──主要是將內置的忠誠度順序做了更動。時之政府的優先度原本是最高的，被他從順位上刪掉了，這意謂著，現在名為「弗克斯」的狐之助，對本丸審神者森羅和刀劍男士的忠誠度更高於時之政府。

不過，煉金術師只做了一小部分的調整，因此本就是輔助式神的弗克斯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也是理所當然。

「不是你的問題。」維因柏克說著，俯身抬手摸了摸弗克斯的腦袋，將牠身上與通訊相關的術式做了優化：「你留在這裡和我保持聯絡，我們準備出發。」

「但、但是，本丸內的時空轉換器和對外的通道都被封鎖了……」

「我可以處理。」

煉金術師走到時空轉換器前，將手按在了機器上。時空轉換器的結構比較複雜，但僅是解除封鎖傳送的術式，並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

「好了，我們走。」

聽到維因柏克的命令，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立刻走到他的身邊。緊接著，時空轉換器被啟動，三人的身影從機器前消失。

留在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心中充滿擔憂，只能暗暗希望審神者能夠順利將同伴帶回。

「那咱們……除了看守那群俘虜外，還能做什麼？」陸奧守吉行看向被審神者任命為臨時指揮的山姥切國廣。

「……把本丸打掃一下，還有準備餐點……他們如果回來，應該需要吃飯。」金髮碧眼的打刀思考了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燭台切光忠附和道：「說的也是，大家應該覺得餓了吧。我去做點簡單的食物，稍微填填肚子，等審神者他們回來，再一起吃頓豐盛的晚餐如何？」

「啊、那我也來幫忙！」歌仙兼定連忙道。

「我、我們去把血跡和別的什麼稍微清理下。」

「啊──剛剛戰鬥時好多地方都被打壞了……森羅大人用靈力修復好才沒過幾天呢。」

「……政府會賠償我們嗎？」

「怎麼可能！我們可是攻擊了政府部隊……說到這個，形勢這麼惡劣，審神者大人為什麼能夠那麼冷靜啊？」

「或許……他有什麼倚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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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2章　震懾

時之政府總部外的廣場設有極大型的時空轉換器，與各本丸之間都構築了連通的空間通道。為了總部的安全，本丸無法直接使用這個空間通道，一般而言，想要傳送到時之政府，都必須先經過申請，核准後通道才會打開。

但今天，有兩振刀劍和一位新任審神者未經允許，便通過時空轉換器抵達時之政府總部。

維因柏克帶著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走進了時之政府總部的大門。

感應式自動門向兩側滑開，內部大廳設置了服務台，櫃檯人員看見他們，立刻出聲招呼：「您好，請報上本丸編號和審神者代號。」

藥研藤四郎看了看審神者，發現他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於是上前回答了對方的問題。黑髮紫眼的短刀不清楚維因柏克有什麼計畫，只能自行猜測後做出行動。

櫃檯人員查詢之後臉色一變：「你們並沒有申請打開傳送通道，是怎麼來到總部的？」

藥研藤四郎看了維因柏克一眼，確定沒有要阻止自己擅自發言的意思，便繼續和櫃檯人員對話：「本丸今天突然有政府部隊以監察員的名義通知說要進來，卻襲擊本丸內的刀劍男士，還抓走了兩振刀劍付喪神。森羅大人非常生氣，決定過來總部問問是怎麼回事，還有領回被帶走的同伴。我們要時之政府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了在談話中搶占主導權，他還刻意用嚴厲的語氣回答。

「這……但、但是你們怎麼能擅自使用傳送通道……而且通道明明是單向封閉的，為什麼你們能過來？在確認這件事之前，你們最好不要有任何可疑的舉動。」櫃檯人員儘管對藥研藤四郎所說的遭遇感到吃驚，但她仍然將兩振刀劍和黑髮審神者視為未經許可的入侵者，直接通知了警備人員。

時之政府的總部是抗擊歷史修正主義者的核心，這裡的防禦和防衛武力自然是重中之重。不過數十秒，負責警備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就跑了過來，包圍住兩振刀劍和煉金術師。

為首的審神者說：「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先接受調查。至於你們遇到的情形，如果真的有問題，自然會有相應的處置。」

「……」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不知道煉金術師要怎麼應對這個狀況，只好不做回應。但他們不約而同的扣緊本體的刀鐔，這是預備拔刀的動作。

看到兩振刀劍的反應，周圍的警備人員也沉下臉，暗自戒備。

「──找到了。」進門後一直保持沉默的維因柏克，忽然低語道。

他抬起頭，眼鏡後的雙眼倏地變為金色豎瞳。伴隨著眼睛的變化，強烈的能量波動和讓人渾身戰慄的威壓自他身上噴湧而出。煉金術師戴著的眼鏡是他自己製作的煉金道具，具有偽裝的功能，因此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眼睛的異常。

「──！」四周的政府人員還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便被壓制的當場跪倒，有些實力不足的人甚至因此暈倒在地。整座大廳的人們像是骨牌遊戲一般，以黑髮審神者為中心一一跪下或是倒下。

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雖然也感覺到了維因柏克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和力量，但因為契約的緣故並沒有受到負面影響。他們對自己的審神者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除了震驚外，卻也感到欣喜──作為刀劍，自然嚮往能向強者效忠。更何況，維因柏克的實力越強，就代表順利帶回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的機會越大。此外，時之政府追究他們出格行為的可能性也越低。

睜著金色豎瞳的審神者越過地上大量的「障礙物」──政府人員們，向著建築物內部走去。他感應到了兩振被奪走的太刀的位置，打算直接找回後帶走。至於達成目標前可能會遇到的阻攔以及膽大妄為的襲擊者，難得發怒的煉金術師只考慮用最粗暴簡潔的解決手段──武力。

維因柏克接受委託後雖同意擔任本丸的審神者，但原本只計畫任職一段時間，達成目的後就辭職。

由於不喜歡引人注目增加多餘的社交活動，便讓政府高層將他的部分資料做了封鎖，也不讓其告知下屬。沒想到想要低調的想法會導致有人因此認為「黑澤 森羅」是個炮灰而對本丸和他本人出手。

今天因為要去學校和教授會面，重視禮節的煉金術師是穿著整齊前去的：被管家羅伊仔細熨燙過、筆挺的白色襯衫和灰色系的深色西裝褲。

皮鞋堅硬的鞋跟在行走時響起的規律敲擊聲，配上隱於細框眼鏡後的金色豎瞳，讓維因柏克看起來與名為「黑澤 森羅」的青年對外展現的氣質和模樣彷若兩人。

從襲擊本丸的部隊那裡訊問出的訊息，讓煉金術師決定放棄低調的打算，給心懷不良企圖的傢伙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順道殺雞儆猴，將任何可能產生的惡意提早扼殺在搖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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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3章 出手

維因柏克朝著時之政府研究大樓的方向，步伐規律而毫無猶豫的走去。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的速度略慢，落在他身後左右兩側。

沿途遇到的政府人員、非戰鬥相關人士們，都被煉金術師散發出的威壓嚇得不敢上前阻攔。而戰鬥相關人員只要接近一段距離就被逼得站不住腳，不是跪下就是暈倒。

加州清光雙眼發亮的看著黑髮審神者的背影，眼底的崇拜全然沒有遮掩。藥研藤四郎表情仍然保持嚴肅，但眼神也難掩崇敬。維因柏克展現的實力，讓這兩振刀劍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澎湃，想要向他獻上忠誠。

──想要被他使用，為他披荊斬棘，將勝利奉於御前，即便是為此碎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所有刀劍付喪神，都渴望能遇到一位明主，讓他們有奉上一切的決心。如今，這樣的明主，似乎近在眼前。

維因柏克不清楚刀劍們存有何種心思，他停下腳步，看向上方。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看到他的動作，也跟著抬頭，卻只看到天花板。

「請問……」加州清光忍不住開口。

不等打刀問完，煉金術師就先出聲：「這個位置，正好。」

「什……？」

維因柏克伸出右手，手心朝上，一顆直徑約十公分大小的光球突然出現在掌中。

加州清光和藥研藤四郎的臉色微變，他們感覺得出那顆光球裡蘊含著極為龐大的的能量，若是這種程度的能量在這裡炸開……兩振刀劍一想到那個畫面，都不禁露出驚恐的神色。

煉金術師感應了一下位置，微微抬手──光球由球體瞬間在半空中化為直徑超過五公尺的光柱，朝上將天花板貫穿後，去勢仍舊不停，將建築像是切奶油一般、轟出了一個邊緣整齊的圓形大洞。

以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的視力，能清楚地看見切割得毫無瑕疵的圓洞整齊畫一的由下往上排列，被貫通的樓層足有幾十層。

他們還發現，維因柏克有意識的避開了人群，所以儘管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卻沒有任何人被光束擊中。

「好了，道路已經開了，我們上去。」沒有關注自己造成的騷動，煉金術師掏出自製的浮空裝置。啟動後，兩刀一人飄上半空，猶如坐電梯一般勻速上升。

……

「嗯……？剛剛似乎……」端坐在昏暗房間內的三日月宗近睜開眼睛。

極小的牢房內看不到外界，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五花太刀卻感覺到整間牢房震動了幾秒。

「是……地震？」

另一間牢房內的鶴丸國永，也發覺到了異常。他坐直身體，目光朝向頭頂。

「怎麼回事？這個震動……嗯，莫非是有什麼爆炸了嗎？」

……

「……」藥研藤四郎與加州清光被審神者遠超預期的舉動震驚的說不出話，他們通過不同樓層時，還能看見政府人員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

加州清光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四處打量。從藥研藤四郎的角度來看，黑髮打刀那好奇的眼神，就像他們是受邀前來參觀研究大樓，而不是強行打穿了每層樓的地板，再沿著打出來的洞直接飛上去。

（三日月殿、鶴丸……為了把你們帶回去，森羅大人不僅入侵政府總部，還在大樓裡打洞……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善後了……）

黑髮短刀臉上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像之後時之政府到底會怎麼對待他們。

維因柏克對藥研藤四郎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帶著兩振刀來到了第二十層樓。

這層樓放眼望去，是一個不算特別寬闊的走道，兩側的牆上鑲著一扇又一扇的金屬門，而在走廊中央，站著幾道人影。

「你就是審神者森羅？呵……我承認你的實力的確出乎意料，不過膽敢侵入總部，就是和政府為敵，你有想過後果嗎？現在及時放棄，或許還能從輕發落。」穿著白色研究制服的中年男子被部下護在中間，語氣低沉的威脅道。

「你這……」加州清光將手扣上刀鐔。

「暗墮刀劍研究部部長竹內？」維因柏克抬手制止加州清光拔刀，直視男人問道。

「正是，趁現在收手，你的刀劍我可以還給你，至於攻擊政府的行為，我也可以替你美言幾句，你應該不會受到太重的懲罰，畢竟我們也是尊敬強者的。」竹內部長笑著，眼底暗含輕蔑。

煉金術師側頭看向自己的兩振刀劍，他們也回望過來，雖然什麼也沒說，但表情卻同樣堅定。

「你們盯緊，別讓人跑了。」維因柏克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襯衫袖口的扣子，慢條斯理的將袖子往上捲起。

加州清光愣了愣：「欸？是、是的。」

「是，我們會確保沒有人可以逃走。」藥研藤四郎恭敬的回道。

竹內部長聽到他們的對話，表情逐漸變得猙獰：「我可是時之政府的部長，是高階官員，你若是敢動手，就是對政府的挑釁！」

確定兩手的袖子都固定住了，維因柏克邁步上前：「廢話太多。」話音剛落，黑髮青年的身影在兩振刀劍的眼中消失了。

即便是在刀劍中敏捷最高的短刀，在那一瞬間竟也沒有看清黑髮審神者的動作。

幾乎是一眨眼，竹內部長身邊的護衛，就被全部擊飛了。

護衛隊員飛到空中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和嗚噎斷斷續續的響起，此起彼伏。

維因柏克出現在竹內部長的眼前，伸手抓向他的頸部。

「──！」竹內部長只覺喉頭一哽，欲出口的話語便被堵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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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4章 拳頭

時之政府是由神道與陰陽道家族聯合創立，其中神道以伊勢神宮為主，供奉日本最高位神天照，而現任的祭主(位階最高的神職人員)，名為藤波慶太。陰陽道世家則以賀茂和安倍家族為首，兩家的族長和藤波慶太，都是時之政府最高領導階層的一員。

藤波慶太現年五十六歲，身為侍奉天照大神的祭主，靈力深厚，外表看起來僅有四十出頭。原本正在現世伊勢神宮的他，被一則緊急通知嚇得血壓直線上升。

──「藤波祭主，一位新任的、代號森羅的審神者，闖進了總部，還……還……」

──「妳說什麼？是誰惹到他的？」

──「好、好像是竹內部長……」

──「準備傳送，立刻回去！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要對那一位動手！」

……

煉金術師的手，看起來就像是優渥家庭出生的青年會有的──沒有硬繭、傷痕或是明顯突出的血管，膚色偏白，然而這樣的手，卻有著與外表全然不符的巨力。

「……！呃、唔！」竹內部長被維因柏克掐住喉嚨按在牆上。他掙扎著想要逃離，緊扣住頸部的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煉金術師的手臂並不粗壯，但肌肉線條優美，將一名成年男性舉起按在牆上卻不見絲毫顫抖。

「竹內部長，我的刀劍們承蒙您的照顧，為了表示謝意，請收下我的謝禮。」維因柏克面無表情的說著，舉起了左手，接著握拳狠狠的重擊竹內部長的右臉頰。

「碰！」

「……你、竟敢──」

「碰！」

「我可是政府的高──」

「碰！」

「等、等，偶、我們可以好好商量，對、你想要暗墮刀劍吧，那──」

「碰！」

「嗚嗚……泥要什麼，偶斗能給……」

「碰！」

「等……你……」

「碰！」

「系、系偶不對……別打了……求……」

「碰！」

繼親眼看見煉金術師打穿政府總部之後，加州清光和藥研藤四郎又目睹了自家的審神者一改往常的冷靜，暴力痛毆政府高官的行凶現場。而且審神者明顯是將力道減弱到了不會一拳打死對方的程度，否則以剛剛打飛護衛隊的威力，恐怕不到五拳，部長先生的腦袋就會和身體分離了。

藥研藤四郎欲言又止，他看向旁邊的同僚，發現加州清光兩眼發亮，雙頰微紅，一副崇拜不已的樣子。

（好吧……森羅大人的作法，的確是大快人心……）

這麼想著的黑髮短刀，十分爽快地放棄了阻攔的想法，選擇和同僚一起旁觀。

在接受了十幾拳的打擊後，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竹內部長就像爛泥一樣攤著，臉腫得像是被塗成紫紅色的大饅頭，如果維因柏克沒有用手扣著他的脖子，他根本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

煉金術師考慮到如果再打下去，對方很有可能會當場去世，終於選擇停手。他放開抓住喉嚨的那隻手臂，任由部長先生摔在地上。

維因柏克不再理會倒地的敵人，他側頭對自己的刀劍們示意：「走了，去找他們。」

「是！」兩振刀劍一同應聲，迅速的上前站到煉金術師的身後。

煉金術師帶著他們往樓層的深處走，最後來到了一扇牢房的門前。

關押暗墮刀劍的監牢，門上和牢房除了附有陰陽道的封禁術法外，還有電子鎖和厚重的金屬鎖，將整間牢房加固的密不通風。

加州清光看著那扇門：「森羅大人，我們沒有鑰匙……」

「不需要。」維因柏克越過黑髮紅眼的打刀，伸出自己的食指。

在兩振刀驚異的目光中，他的食指彈射出一道光束，像是雷射一樣在門的四周劃過，竟是硬生生將牆壁給切開了。接著，煉金術師抓住門上的把手，當著刀劍們的面把門從牆上「拔」了下來。

……

「唔……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呢。」三日月宗近為了避免過度扯動傷口，半闔著眼靠坐在牆邊。直覺告訴他，不久前的震動很可能有問題，不自覺地動了動手臂，手腕上靈力形成的鐐銬就警告似的收縮了直徑，勒得他有些痛，逼得五花太刀無奈的停止動作。

「才擔任幾天近侍就被迫離職，我大概不算是稱職吧……」三日月宗近喃喃自語，用另一手的指頭摸了摸戴在左手的黑色手環。

戴著皮製籠手(註：手臂護甲)的手指觸覺並不靈敏，但按照之前記憶中的手感，應該有些皮件會有的紋路在上面。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 一陣光芒閃過眼角。

「嗯？」三日月宗近抬頭，看見牢房門的周圍突然透出白光。光束毫無遲滯的劃開牆壁，五花太刀甚至可以看見牆壁冒出白色的煙霧。

下意識地想要起身，但身上突然收緊的靈力鎖讓他差點跌倒，只能單手撐地半跪著。

「喀擦喀擦！」門和周圍部分的牆壁被一起從牆上拉了下來，牢房外的光線照進了房內，讓一直待在陰暗處的三日月宗近反射性地瞇眼。

兩顆腦袋從外面探了進來，五花太刀看清了來人，因為過度驚訝，難得失態的睜大眼睛驚呼出聲：「加州？藥研？」

「三日月殿！我們來救你啦！」

「三日月殿，森羅大人帶我們來找你和鶴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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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5章 營救成功

「……森羅大人？」

剛把拔出來的房門扔到一旁的煉金術師這才走進牢房。看到三日月宗近狼狽的模樣，維因柏克皺了下眉，觀察牢房內的情形，伸出右手按在旁邊的牆上。只見整間牢房的牆壁驟然浮現出陰陽術式的紋路和咒文，連續閃爍數次後，就像能量耗盡般的暗了下去，牆上用來放置刀劍本體的格子，宛如玻璃的阻隔也突兀地消失了。

維因柏克走到三日月宗近的身旁，直接探出手握住纏繞著禁錮鎖鍊和符咒的太刀本體，解析了其中的術式後，不過幾秒，鎖鍊和符咒便碎成粉末。

「……您可真是，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吶。」身上的禁錮被如此輕易地解除，三日月宗近頓覺渾身一輕，輕笑著嘆息道。

一隻攤開的手掌伸到了五花太刀面前，他愕然的抬頭，看到了正微微壓低身體的煉金術師。

「您……」

「把手給我。」黑髮審神者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聞言，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失笑：「您連提供幫助時給人的感覺都很強硬呢。」他順從的握住對方的手，借力站起身。行動間因為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讓五花太刀悶哼出聲：「唔……」

藉由和對方交握的手，維因柏克直接調動靈力，順著契約的連結傳遞過去。三日月宗近感到一陣暖意蔓延到全身，幾乎是一眨眼，身上的傷痕和精神上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嗯，甚好、甚好，萬分感謝。」破損的出陣服恢復原樣，天下最美之劍不負其盛名，承載著新月的雙眼、配上華麗的狩衣及點綴的裝飾和護甲，天人之姿盡顯。

然而面對三日月宗近如此出眾的外貌，煉金術師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將太刀的本體遞給對方，隨即轉身道：「接下來，去找鶴丸國永。」

五花太刀對於黑髮審神者雷厲風行的行為早已見怪不怪，他把本體別上腰間，跟著走了出去。

……

「啊……這種地方，不就跟墳墓一樣嗎……與其一點驚嚇也沒有，還不如碎刀呢。」鶴丸國永扯了扯手上的鎖鍊，猝然收緊的疼痛感讓他趕緊將鎖鍊放開，等到鎖鍊放鬆後，復又抓起鎖鍊，重複上一個過程。

身上的傷口仍在緩慢的滲血，加上之前流出來的部分，一片雪白的出陣服上暗紅跟純白交織，有如潔白羽翼受傷後在雪地中掙扎的鶴鳥。

「好無聊，真希望來一個超大的驚嚇……像是門忽然爆炸或是別的……咦？」

鶴丸國永瞪大眼，看見一束細細的白光在門的左右和上方快速劃過，接著整扇門就被往外扯了出去，牆上出現了一個大洞。

「鶴丸國永。」黑髮審神者率先出現在了洞口，旁邊又走出一個穿著深藍色狩衣的藍髮青年。

「哈哈哈，鶴丸，有感受到驚嚇嗎？」

「森羅大人、三日月？」鶴丸國永吃驚地叫出來者的名字。

維因柏克走進房內，按照之前的作法破壞了牢房和禁錮刀劍本體的術式，又用靈力把染血的鶴重新恢復成雪白的樣子。

鶴丸國永跟著煉金術師和三日月宗近走了出去：「的確是一個好大的驚嚇啊。嘛，雖然門沒有爆炸，但把門拆下來什麼的……我完全沒想到啊！」

「鶴丸！」藥研藤四郎和加州清光正等在外面。

「喔喔，你們也來了。」鶴丸國永笑著抬手揮了揮。

三日月宗近轉頭看著煉金術師：「那麼，現在您的打算是？」

其他刀劍男士們也跟著看向維因柏克。

「先離開這裡。」黑髮審神者說，率先邁步往過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們往回走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回到了剛才竹內部長所在的位置。就在維因柏克打出的洞口旁邊，有一群人正聚集在那裡，被人群圍著的是身穿白色神官服飾的藤波慶太。而竹內部長正站在一旁，原本腫脹的臉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悽慘，顯然是被治療過了。

刀劍男士的聽力比人類敏銳，遠遠就能聽見他們的對話聲。

「欺人太甚……藐視政府……襲擊高階官員……破壞建築物……」

三日月宗近挑了挑眉，和一旁的鶴丸國永對視了一眼。

藥研藤四郎沉下臉，加州清光則氣得咬牙，模樣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那個混蛋！」

維因柏克彷彿沒有聽見竹內部長措辭激烈的告狀聲，依舊繼續往前走。藤波慶太和他身邊的人很快就發現了煉金術師一行人的身影，竹內部長也轉過頭，看到他們時還露出了憤恨又幸災樂禍的表情。

統帥時之政府神道一系的伊勢神宮祭主，越眾而出走向維因柏克。

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同時向前一步，擋在了煉金術師的身前。他們知道黑髮審神者的實力不俗，但刀劍保護主人，亦是天經地義。

維因柏克抬手止住了兩振刀劍的動作。

這時，藤波慶太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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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6章 身分

「您……可有受傷？」

原本以為藤波慶太會用最嚴厲的語氣質問的眾人，聽到他這麼溫和的詢問，表情都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沒有。」維因柏克語氣平淡的回覆。

伊勢神宮的祭主暗地裡鬆了口氣，又問：「可否請您說明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問話的語調實在太過小心翼翼，讓竹內部長無法接受的出聲：「藤波大人，他可是入侵政府又到處大肆破壞，還、還襲擊政府官員，您為什──」

「閉上你的嘴！蠢貨！」藤波慶太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質疑。祭主再度轉過頭面對煉金術師，態度依然謙恭：「實在非常抱歉，事已至此，已經瞞不下去了，可否……」

「無所謂了。」

得到對方的首肯，藤波慶太這才向眾人解釋：「這位森羅大人，是前些日子，天照大御神親自神降到神宮巫女身上，下達神諭，說：『不可怠慢，不可為敵，以上神待之，如他所欲，盡皆允之』。是天照大御神親口任命的審神者，只要他想要，即便是神宮祭主之位，我也願意拱手讓出。」

聽到這裡，眾人先是因為震驚而呆滯，接著倒吸了一口氣。

「竹內，現在你知道，我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了？」

竹內部長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白的跟旁邊的牆壁沒什麼兩樣。他雙脣顫動，似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森羅大人不喜引人注目，所以他要求務必隱瞞，是以此事只有我、安倍跟賀茂家主知曉。卻沒想到，竟有人會……」藤波慶太一回想他從下屬那裡聽到的消息，只覺得數十年的修養都要被竹內的膽大妄為給氣得全數丟棄。

「藤波祭主，這事不怪你。」維因柏克沒有遷怒：「竹內部長的事情，我的刀劍比較清楚，讓他們跟你說。」

聽到這裡，竹內部長的腿都軟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他可不只針對過煉金術師一人，之前為了研究，暗地裡早已做過無數違反政府規章的事情，現在因為維因柏克，恐怕所有的事都會被挖出來──他的下場已經注定了。除了他自己，與他有牽連的其他人也跑不掉。

藤波慶太從加州清光和藥研藤四郎、三日月宗近及鶴丸國永的嘴裡得到了比較完整的事件經過，本就嚴肅的表情烏雲密布，他看向竹內的眼神更恐怖了。

「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後，再把竹內交給我。」維因柏克淡淡的補充：「我的刀劍需要宣洩努火。」

「自然，您受到了如此大的損失，是我等的失職。」伊勢神宮祭主十分乾脆的的答應了。

鶴丸國永聽到他們的對話，笑得意味深長：「哈哈……感謝森羅大人。莫名其妙被關起來，我對這位部長大人，非、常、有、意、見、呢！」

三日月宗近不太在意竹內的死活，他對煉金術師的真實身分反而更感興趣。

維因柏克認為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正欲離開，視線恰好掃過地上的洞口。

「這次麻煩你了。我破壞的部分，由我來修復。」

「您是說建築毀損嗎？事急從權，我們會派出專門的……」

「沒有必要，現在就能修好。」

煉金術師走到洞口旁，低頭看了看，接著抬起右腳，一個踏步。在他踏地的瞬間，整個樓層突然震動起來，地上的大洞以相當快的速度漸漸合攏。

「──這！」藤波慶太難以置信的看著與原先的樣子毫無差異的地板，啞口無言。

「缺少的部分用我的力量作為代價補足，被我拆下來的門和牢房內的術式都恢復原狀了，以防萬一，你們可以派人檢查。另外，找人到我那裡，把攻擊我本丸的那群人帶走。現世裡襲擊我的人，你也讓人來處理。」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做出何等誇張的行徑，維因柏克確認建築整體的確都恢復原狀了，便打算直接回去本丸。

他示意在旁邊安靜等待的刀劍們：「可以走了。」

「請、請等等！」伊勢神宮的祭主連忙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天照大御神雖然降下了神諭，但並未清楚的說明您究竟來自哪裡，既然您已經不打算隱瞞，是否能為我等解惑……」藤波慶太忐忑的問道。

煉金術師先是蹙眉後又鬆開。

「……維因柏克．奧法斯，職業是煉金術師，持有煉金大師資格，時空旅行者。目前暫時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你們的神明天照，和我有點關係。」他三言兩語的將一大堆訊息塞進眾人的耳裡，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又抬手劃開空間，領著自己的刀劍男士們離開了。

伊勢神宮祭主還沉浸在「他居然能直呼天照大御神的名諱」這件事上，回過神才發現人早已不在原地，不禁懊惱自己居然來不及問得更詳細點。

「之後再正式登門拜訪吧……」藤波慶太低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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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7章 尷尬

藤波慶太的效率很高，儘管被維因柏克的身分嚇得失神了一陣子，仍舊還記得對方的要求。在煉金術師和刀劍男士們傳送回本丸後約一個小時，便派人過來將襲擊的人都帶走了。

剛回到本丸，維因柏克就立刻用靈力先將因為戰鬥被波及的部分都修復好，整座本丸終於恢復成審神者剛上任時的嶄新模樣。

同伴和審神者的平安回歸，讓在本丸等待的刀劍男士們內心充滿了喜悅。他們高高興興地聚在一起歡呼，並對同伴噓寒問暖。

三日月宗近正想問審神者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共進晚餐，卻發現維因柏克已經穿過走廊，往天守閣的方向去了。

「森羅大人說他還有事要處理，先去辦公室了，晚餐二十分鐘後再送過去。」藥研藤四郎神色略帶無奈。

他們的審神者，在社交方面的確是十分……一言難盡。

「三日月殿……森羅大人，還是不一起吃飯嗎？」前田藤四郎和五虎退一起磨磨蹭蹭的靠了過來。

「嗯……似乎是這樣呢。」三日月宗近看著他們忐忑的模樣，還是照實回答。

本來氣氛還算熱烈，卻因此沉寂了下來。

「森羅大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們？」性格內向的五虎退說著，嗓音有些哽咽。

「應、應該不會吧，他會稱讚我鋒利，幫我們手入……這次本丸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從現世趕了回來，而且還去總部把三日月殿跟鶴丸帶回來了……」加州清光趕緊出聲安慰快要哭出來的銀髮短刀。

「可……難道是因為，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們的態度不好……？」前田藤四郎猶豫的問道。

這問題一提出，刀劍男士們便想到了當初他們和審神者見面的情形。

大和守安定滿臉尷尬：「呃……」

「……咳。」藥研藤四郎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喉嚨。

當時一同在現場的厚藤四郎窘迫的低下頭。

宗三左文字伸手摸了摸小夜左文字的頭頂，裝作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啊哈哈哈哈……可能是……吧？」鶴丸國永乾笑了幾聲。

所有刀劍互相看了看，從彼此的臉上看見心虛和羞愧。

「唔……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去向他道歉如何？」三日月宗近沉思了會，如此提議。

「道歉嗎……？的確是該道歉呢。」燭台切光忠贊同的點頭：「作為我們的審神者，除了不怎麼跟我們說話，其他方面我覺得都做得很好。不管是在本丸遇到危機時趕回來，或是直接到政府總部救回鶴先生和三日月殿，森羅大人……主人都沒有虧待過我們，也沒有拋下我們。相較之下，反而是我們反應過激了。」

「小光，你叫他主人，是下定決心了嗎？」鶴丸國永收斂了神色，認真的詢問。

「嗯，我已經決定了。」

聽到燭台切光忠肯定的答案，鶴丸國永想了想：「嘛，仔細一想，能直接叫天照大御神名字，還讓祂降下神諭，必定不是普通人，而且我還被森、主人救了呢！向他效忠，也是當然的嘛！」

「等、等一下！你剛剛說了什麼？天照大御神？神諭？」

聽到鶴丸國永說的話，其他刀劍男士一時間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欸？我沒說過嗎？」

「完全沒有！」並未跟去政府總部的刀劍們怒喊。

「好吧，那就由我來仔細跟你們說說，嗯──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我被關起來了哈哈哈哈……被我嚇到了嗎？」

「鶴、丸──！」「鶴先生！」「鶴丸國永！」

眼看鶴丸國永即將慘遭同伴們毆打，藥研藤四郎不想浪費時間，決定出言制止：「鶴丸和三日月殿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我應該才是最瞭解的。」

「由我來說明，如果有缺漏的部分，就麻煩加州你補充了。」

「好！我會的！」加州清光聽到藥研藤四郎這麼說，立刻點頭。他覺得今天的經歷實在太過精采，早就迫不及待想跟大家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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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8章 喜悅

藥研藤四郎花了數十分鐘向眾刀劍講述了現世的襲擊，在總部以威壓逼退警備、打穿建築物甚至痛毆政府高官，還有伊勢神宮祭主藤波慶太對審神者的恭敬態度，以及審神者真正的名字和身分。

聽完整個事件的經過，刀劍男士們目瞪口呆，餐廳裡一片寂靜，過了一會，才陸續有說話聲響起。

「……簡直是神話再現……」

「天照大御神親自神降下達神諭……」

「瞬間修復建築物……？」

「暴揍派人襲擊我們本丸的部長？真是……太帥氣了！」

「嗚哇──那時候為什麼我不在現場呢？」

眾刀劍男士興致高昂地談論著。

「所以維因柏克是主人的名字？奧法斯才是姓氏嗎？姓名跟日本人不一樣，是顛倒的啊……」

「職業是煉金術師？好奇怪啊……時空旅行者又是什麼……」

「欸──等一下，主人的真名這不是曝露了嗎！」

刀劍男士們驚恐的一時停下了談話。

「怎、怎麼辦？要是被時間遡行軍知道……他們如果回到過去殺死主人──」

「……有沒有什麼能讓所有人瞬間失憶的方法……」

「哪有可能有那種方法……等等，如果知情人都不在的話……」

「啊……哼哼，既然如此，為了主人大人的安危，我龜甲貞宗定然要奉上此身──」

「龜甲你冷靜點啊啊啊！」

就在刀劍男士們驚慌失措的時候，一道嗓音突兀地出現：「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正在……主主主主人！」

話題的主角出現在了餐廳的門口。

從剛才開始就坐在一邊旁觀的三日月宗近臉上帶笑，優雅地起身問道：「不好意思，我們正在討論事情，請問您過來是為了……？」

「晚餐，超過了時間。」

「啊！萬分抱歉！立刻為您送上！」歌仙兼定驚叫著，刀劍男士們這才發現他們因為聊得太過投入，竟然忘記將晚餐送到天守閣。

把晚餐放在托盤上，紫髮藍瞳的打刀沮喪到了極點。

「真、真的非常抱歉……嗚嗚，居然忘記您的晚餐，這樣一點也不稱職……」

「無礙，托盤給我。」

「我、我可以為您端過去……」

「不用。」維因柏克拒絕了歌仙兼定：「我自己來，之後你們過來收就可以了，你們繼續。」

煉金術師正要拿著晚餐離開時，三日月宗近叫住了他：「可以請您稍等一下嗎？」

「什麼事？」

「是這樣的，這次的事件順利的解決了，大家都很高興。休眠的同伴們也都甦醒過來，我們商量著想辦一場宴會慶祝，希望能徵得您的同意，也想請您出席。」三日月宗近面不改色的將方才的騷動扭轉成了正經的會議。

（真不愧是三日月殿……反應真快……還能順理成章的邀請主人……）其他的刀劍們內心佩服的想道。

維因柏克看了眼微笑的五花太刀，又看到一旁其他刀劍付喪神期待的目光，低頭沉思了會：「如果是兩天後……應該可以。」

「好的，那我們會先準備好，時間先訂在往常的晚餐時段，您覺得合適嗎？」

「可以。」

等到煉金術師離開了餐廳，刀劍男士們先是反射性地鬆了口氣，接著又高興了起來：「真是太好了，宴會！主人會到場！」

「幹得好啊！三日月殿！」

三日月宗近先讓同伴們鬧了一會，才又說道：「宴會的時候，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所有刀劍的注意力都轉向他，五花太刀便端正了態度接著說：「首先，必須先就之前的失禮，向主人鄭重的謝罪才行。然後，既然我們已決定向這位大人獻上忠誠，那正式的拜見也是必要的呢。」

「說得對，即便大將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們也不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藥研藤四郎點頭道。

「我、我也想向主人道謝……」五虎退小聲道。

亂藤四郎笑著對前田藤四郎道：「願意參加宴會，主人應該沒有討厭我們，真是太好了呢，前田！」

「是啊……真是太好了。」前田藤四郎靦腆的應道。

刀劍男士們很快分配好宴會當天和事前的準備工作，晚上就寢時，各自帶著興奮的心情入睡了。

……

深夜，天守閣的辦公室內，燈依然亮著。

「果然……如我所料……這下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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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29章 宴席

確定宴會的時間後，刀劍男士們略微減少了出陣的次數，把一部分精力投入在準備工作上。

這座本丸很久沒有舉辦過宴會了，如今，同伴再度團聚，又擁有了新的審神者，刀劍男士們也想為此大肆慶祝一番。

「大將還是自己待在辦公室裡？」藥研藤四郎來到天守閣，不意外的在走廊上看到了三日月宗近。

「嗯，是的呢。」擔任近侍的五花太刀點點頭。他坐在那裡，旁邊擺著點心和茶。

至於熱愛喝茶的鶯丸，早上就出陣了。

「有一批物資送到了，蜂須賀和龜甲正在清點。」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刀劍付喪神不會近視，戴眼鏡只是他個人的習慣。

「時之政府對主人真的很大方啊。唔，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三日月宗近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了。

藥研藤四郎轉頭看向庭院：「以大將的實力，這些東西，他應該也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吧。」

有一位如此強大的主君，對他們而言當然是與有榮焉，但刀劍男士們需要維因柏克，維因柏克卻未必需要刀劍男士。

這也是他們會感到不安的原因。憑藉自身的力量便如此優秀的主君……真的需要刀劍付喪神的效忠嗎？主君能與天照大神平起平坐，而他們只不過是敬陪末坐的付喪神，還只是一群分靈，這樣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藥研藤四郎將視線轉向三日月宗近。

（即使是位列天下五劍的三日月殿，對大將來說，大概也不算什麼吧。）

只因維因柏克望著三日月宗近的眼神，與看著其他人時並沒有任何不同。

「不必如此糾結，藥研。」三日月宗近打斷了藥研藤四郎的愁緒。

「與其在這裡猜測主人的想法，不如做好我們該做的事。」他喝了口茶，接著道：「我們想要成為主人的刀劍，但如果主人不想要……那我們作為屬下，也只能選擇接受。」

……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本丸的大廣間被掛上了一些彩帶和裝飾，部分刀劍還一起做了寫著慶祝同伴團聚和恭喜審神者上任的橫幅掛在牆上。

廚房裡，負責料理的刀劍男士們正在忙碌著。

「盤子、這邊需要盤子！」

「湯好了嗎？」

「我試一下……嗯，還不夠鹹，再加點鹽……」

「這裡的擺盤歪了，調整一下。」

「好哦！」

「前菜都準備好了，等時間到了，就端上去。」

……

維因柏克準時抵達了大廣間，他穿著非常正式的三件套西裝，銀灰色為主，輔以深藍色的襯衫還有黑色的領帶，讓迎接他的三日月宗近愣了一下。

「主人，您這身衣服是……？」

煉金術師側頭看他，疑惑地反問：「不是宴會嗎？」

三日月宗近和維因柏克對視了一會，才回道：「哈哈，是的，是宴會呢。」

五花太刀發現，他們似乎對審神者的性格……判斷有誤。

（唔……看來，主人並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呢。今天如果有機會的話……）

刀劍男士們已提早在大廣間等候，三日月宗近領著煉金術師進來時，儘管被審神者如此嚴謹的穿著嚇了一跳，但他們反應很快，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向維因柏克打招呼。

「主人！」「大將！」「主公！」

「嗯。」維因柏克點頭表示回應。

他坐到了位於前方中央的主座上，那裡擺上了日式宴席所用的矮桌，桌上是刀劍男士們使出渾身解數準備的料理，鑑於審神者似乎是外國人，作為主廚的燭台切光忠還貼心的將西式跟日式料理都做了準備。

維因柏克一看到料理的樣式，眼底閃過些微的詫異，隨即抬頭道：「料理，費心了，多謝。」

「您能喜歡，再好不過了。」燭台切光忠聽到煉金術師這樣說，忍不住勾起嘴角。

審神者的態度讓刀劍男士們都鬆了口氣，有些緊繃的心情變得輕鬆了些。

「主人，大家都到齊了。可否請您宣布開席呢？」三日月宗近坐在了近侍的位置上，提議道。

聞言，維因柏克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小杯，刀劍男士們也跟著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他向刀劍男士們舉起手裡的杯子，語氣稍微有了些起伏：「祝賀你們團聚，乾杯。」

「乾杯！」刀劍付喪神們笑著喊道，然後將酒一飲而盡。

煉金術師只是沾了一下杯裡的酒，便放下了。他動作熟練的用筷子夾了一道前菜，嚐了嚐味道後，又慢慢地吃了起來。

刀劍們偷偷地觀察著審神者的舉動，看審神者一道接一道的品嘗料理時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宴席的氣氛開始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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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0章 冰釋

「喔喔，這道菜真好吃！燭台切，下次可以再做嗎？」

「當然可以。」

「呼……這酒不錯啊……」

「別喝太多……別忘了……」

「我知道……」

「喂，別動我的肉！」

宴會的進行十分順利，負責料理的刀劍男士手藝極佳。過程中維因柏克基本沒有說話，但從他進食的速度就可以看出對食物的滿意度。

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喜悅的情緒。

隨著時間過去，宴會很快到了尾聲，甜點已經上桌，煉金術師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身周的氣息卻明顯相當放鬆。

眼看甜點就要吃完，刀劍男士們互相對看了下，暗地裡點了點頭。

三日月宗近看維因柏克放下了叉子，便率先出聲：「主人，今日宴會的餐點，您覺得如何？」

「很好，非常美味。」煉金術師的回應顯然比往常要更多了些。

「能讓您滿意，真是太好了。」三日月宗近察覺到差異，嘴角上揚了些許：「我們有些話想對您說，可否請您先不要離開呢？」

或許是心情不錯，維因柏克答應的很快：「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三日月宗近起身來到煉金術師的面前，優雅地跪坐下來，並將本體擺在自己前方的地板上。其他的刀劍也紛紛調整姿勢，跟著五花太刀做出相同的動作。

「主人，您最初來上任時，我們對您的態度非常失禮。儘管是因為過去曾有不好的回憶，但那並不是您的錯，也不是我們能那樣對待您的藉口。」三日月宗近說到這裡，頓了頓。

他又接著道：「即便我等對您如此怠慢，您卻並未和我們計較。第一天就任時就為我們全員手入、喚醒休眠的同伴，為我們製作抑制暗墮的道具。在本丸被攻擊時，您在現世受到襲擊後仍然趕回來，之後甚至去到政府總部將我和鶴丸救回……對於先前的失禮，我們感到非常的羞愧和抱歉，還望您能接受我等的歉意。」

話音剛落，三日月宗近便低頭俯下身，朝著維因柏克行了一個標準的跪禮，其他刀劍男士們跟著他一同行禮。

「萬分抱歉，還有……感謝您不計前嫌的幫助我們。」

這次，煉金術師露出了稍顯驚訝的表情，語氣也有了起伏：「你們……有心了。」

「我沒有生氣，不過……我原諒你們了。」

容貌俊麗的天下最美之劍聞言，抬頭挺直背脊，臉上緩緩地綻開一抹笑容：「感謝您的體諒。」

其他刀劍男士也跟著起身，雖然仍保持著正經的模樣，但大多都面帶笑意。

「雖然您早已知道我們的名字了，但請容許我們在此，正式的向您奉上應盡的禮節。」三日月宗近說著，率先起頭：「我的名字叫三日月宗近。打除刃紋較多之故，喚為三日月。身為天下五劍之一，被稱為最美。誕生於十一世紀末。也就是說，已經是個老爺爺了，哈哈哈。往後請多多指教，主人。」

「我是藥研藤四郎。名字雖然叫藤四郎不過和兄弟們不同，是在戰爭中長大的。風雅的事情不太懂，不過戰場就交給我吧。和兄弟們一起，都請多多關照。今後好好相處吧，大將。」接在他之後，藥研藤四郎跟著開口。

「輪到我啦，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唷。雖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可是首屈一指，非常歡迎經常使用我並且會愛惜我、裝飾我的人唷。」加州清光在藥研藤四郎說完後，立刻搶著道。

鶴丸國永笑得開朗又狡黠，幾步跳到了最前面：「我是鶴丸國永。因為打造於平安時代，活到現在輾轉侍奉多位主人。嘛，這就可以說是很有人氣吧。……不過呢，為了得到我，又是盜墓又是從神社偷竊什麼的，實在是難以讓人接受啊……唷！我這樣突然降臨是不是很驚訝？」

山姥切國廣緊張地揪著身上的白布：「我是山姥切國廣。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的委託打造的刀。……是山姥切的仿製品。但是，我才不是什麼冒牌貨。是國廣的第一傑作……！……你那是什麼眼神，介意我是仿造品嗎？」

「刀劍是近戰武器，最重要的就是堅固和鋒利，仿品或是正品，是人類賦予刀劍的額外意義，僅此而已。你是刀匠國廣的傑作，擁有好刀該有的優點，這不就足夠了嗎？」維因柏克淡淡地道。

「……」聽到煉金術師的回覆，打刀隱藏在斗篷下的眼睛微微睜大，他不自覺地撇開頭，耳根有些發紅：「……不知道你在期待什麼。」山姥切國廣為了掩飾無措，僵硬的拉了拉蓋在頭上的布料，想將臉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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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1章 效忠

接下來，刀劍男士們一一向維因柏克說出初次見面的介紹詞，這個儀式看起來普通，對他們卻分外重要──對審神者說出這些詞句，即意謂著刀劍男士願意認審神者為主。刀劍對審神者的尊稱有很重要的涵義，他們不會隨便稱呼別人「主人」、「大將」或「主公」等等，這些尊稱對曾經侍奉過歷史著名將領或是霸主的刀劍們來說，意義和「XX大人」是全然不同的。

「我是亂藤四郎。粟田口吉光打造的短刀唷。特徵呢，是在兄弟中間比較少見的亂刃刀。……怎麼樣？區別看得很清楚吧？……吶，想和我一起亂來一場嗎？」

「我是歌仙兼定。被譽為歷代兼定中首屈一指的二代目，通稱之定的作品。名字的由來是三十六歌仙，很風雅對吧？……嘛，原主斬殺的人數有三十六人，這樣說的話，大家大概會露出不知該怎麼辦的表情吧。喜愛風雅的文系名刀。請多指教。」

待排序最後一振的歌仙兼定也說完了自己的介紹詞，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維因柏克身上。

「主人，今日這個本丸的所有刀劍，在此向您獻上我們的忠誠。」三日月宗近接著做了結語，並帶頭向煉金術師行禮。

維因柏克沉默地看著刀劍們，表情看不出喜怒。

刀劍男士們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回覆，只覺得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突然，煉金術師抬起手，手心朝內在自己面前劃過，隨著他的動作，頭上的髮絲從黑色變為金色，綴著一小束馬尾，褐色的瞳孔化為灰藍，面容也變得更加深邃。

不過一瞬間，坐於主位的青年，與「黑澤 森羅」的模樣完全不同了。

「維因柏克．賽伊．里爾．奧法斯，我的全名。職業是煉金術師，並非你們所處世界中人，我是時空旅行者，來往於不同世界。本來是暫居於此，如果你們要奉我為主，之後也可能要離開此處。即便如此，你們也不改變主意嗎？」維因柏克淡淡地問道。

三日月宗近等刀劍先是為煉金術師的面容變化所驚，接著他們又被他所說的話給嚇得楞了一會。刀劍男士們互相看了看，從彼此的眼神中察覺了些什麼。

「主人，我們是刀劍，即使擁有了人身，本質卻沒有變化。想要被主人使用，渴望能遇到重視我們的主人，而如果能碰到……自然會想要追隨他，不論是前往何處。」三日月宗近代替其他刀劍答道。

他們已經連續經歷兩任惡劣的審神者，對時之政府也沒有什麼信任感，而維因柏克雖然沉默寡言，待他們卻的確是盡責的。既然一定要找個主人，至少想要自己選擇一個，若是不如所想……那也是他們做出的決定。

「……那麼，我會跟藤波他們交涉。」維因柏克確認了刀劍們的決意，也做出了回應：「不過，若你們改變主意，也可以告訴我，我不會阻攔。」

聽到煉金術師同意了，刀劍男士們也鬆了一口氣，神色都輕鬆了許多。

「你們想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嗎？」維因柏克詢問道，眼看刀劍男士們點頭了，便接著道：「那麼，輪到我了。」

他從手中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一振刀劍，小夜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的表情頃刻間變了。

「江雪哥！」「您……莫非……」

煉金術師手裡的，是一振完好的江雪左文字。他握住刀鞘，注入了靈力。

「我叫江雪左文字。因為是板部岡江雪齋的佩刀，故起了這個名字……刀還是不要使用為好吧。拔刀之前，連揮舞也不要，和平相處。不覺得這樣很重要嗎。戰爭，會有從這個世界消失的一天吧……？」

一頭淺藍色長髮、藍色雙瞳，穿著袈裟的青年男子在以靈力構成的櫻花花瓣中出現。

他用低沉緩慢的嗓音說完介紹詞，看向了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

「小夜、宗三……讓你們擔心了。」

兩振刀劍聽到江雪左文字的話語，忍不住起身朝著他跑去。

「兄長……」「江雪哥！」

三兄弟聚在一起，儘管並未熱切的交談，但從氣氛中就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濃厚的情誼。

「是江雪殿……大將真的成功把碎刀的刀劍復原了！」

「江雪！歡迎回來！」

「江雪能回來的話，那一期哥跟骨喰哥難道也……」

粟田口刀派的短刀們正談論著，維因柏克取出了另一振刀劍，正是一期一振。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鍛造的唯一一把太刀。吉光是鍛造短刀的名手，所以弟弟們大多都是短刀。原主豐臣秀吉為了使用習慣把我磨短，於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時的回憶，已經和大阪城一起燒毀了。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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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2章 回歸

「一期哥！」「一期哥歡迎回來！」「嗚嗚嗚一期哥……」

「我回來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水藍色短髮、金色瞳孔，溫文爾雅的太刀青年抱住撲過來的兄弟們，低聲安慰。

維因柏克又取出了脇差骨喰藤四郎，將他喚醒。

「我是，骨喰藤四郎。原來是薙刀，現在是長脇差。我沒有記憶。唯一記得的，是火焰。火焰，燒毀了我的一切。抱歉，記憶所剩無幾了。」

「骨喰哥！」

「許久不見了，藥研。」

「真的是骨喰哥……嗚嗚……」五虎退忍不住抽噎。

「喔呀，骨喰，能再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三日月宗近笑著，眼底有著欣慰。

「三日月，讓你費心了。」面對許久未見的友人，骨喰藤四郎儘管寡言，情緒也有些激動。

維因柏克對於他們的互動並沒有特別關注，而是取出了一把長槍。

「蜻蛉切！他不是被刀解……」加州清光驚呼出聲。

蜻蛉切是長槍，位列天下三名槍之一，因「能夠將落在槍尖的蜻蜓切成兩半」而得名。在第三任審神者白鷲任期內，因為反抗審神者重傷後，無法維持人形回歸本體，就被白鷲丟到了刀解池裡去。

刀解池，原本是將多餘的刀劍分解後還原出部分材料以便循環利用的地方，通常是用在沒有顯現出人形的刀劍上。本丸的鍛刀室在鍛刀時出於機率問題，有時會鍛造出相同的刀劍，鑑於一座本丸內不能讓一振以上同樣的刀劍顯現，審神者可以將多餘的刀劍放入刀解池，使之分解變回材料，以供他用。

除了分解成材料，也能將還未顯現的刀劍當作刀劍男士的強化素材，提升他們的能力值。

然而，白鷲將刀解池用在了已經顯現出人形的刀劍男士身上，這是一般審神者絕對不會做出的行為。擁有人形後的付喪神和沒有被靈力喚醒的刀劍不同，是擁有感覺的，而被丟入刀解池會不會很痛苦……沒有這種經歷的刀劍男士們不知道，但也對白鷲的行為非常反感。

看到蜻蛉切重新出現，刀劍男士們除了震驚外，也有喜悅。

「……我是村正作的槍，名叫蜻蛉切。被評價為三名槍之一。名字的由來是，停在槍尖上的蜻蜓被切成兩段。無論何時我都做好出陣的準備。」

刀劍們看到蜻蛉切，高興的上前問候：「蜻蛉切！歡迎回來，還好嗎？」

「嗯，不要緊。雖然被丟進刀解池，但是因為那時我已經失去意識了，所以並沒有什麼感覺。很高興能再見到大家。」有著紫髮金瞳，身材高大的長槍笑得爽朗。

煉金術師動作不停，又取出好幾振刀劍，將之喚醒。於是，大廣間裡充斥著刀劍男士們的歡呼和問候聲。

「主人，您竟能讓刀解的同伴回來，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三日月宗近走至維因柏克身邊，坐了下來。

「……你很想知道？」煉金術師沒有馬上告訴他答案，而是反問。

「是不方便告知的方法嗎？」

「不，只是在考慮要怎麼用簡單易懂的方式說明煉金術。」維因柏克說道。

「那麼，可否請主人為我解惑，您所說的煉金術到底是？」

刀劍男士們的五感都很敏銳，聽見了一人一刀的對話，便把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

煉金術師抬手，按在了眼前的桌上。

「最基礎的煉金術，原則是等價交換。」話音方落，桌子在眾刀劍的眼中變形，化為了一座雕像：「簡單來說，物質型態改變，但本質不變。」

「這……」刀劍們難掩詫異。

「更高等級，則可以改變物質的本質。」維因柏克說著，手指輕觸，雕像再度變換，從木造轉為鐵造。

短刀們驚呼出聲：「變、變成金屬了！」

「能做到形狀變化，可以被稱作煉金學徒，能做到性質轉換，則可稱為煉金術師。」

煉金術師繼續說道：「煉金大師，則是在形狀變化、性質轉換的基礎上，能融合或是創造全新的物質，這個等級又被稱作『精神煉金』。」鐵製的雕像在剎那間化成一隻看不出是什麼合金製的機關鳥，在他的手指上振翅鳴叫。

除了鳥鳴，大廣間內的刀劍們鴉雀無聲。這樣的畫面太過匪夷所思，讓他們一時失語。

「而在精神煉金之上，尚有傳說中的境界，據說可使死人復活、無中生有、生死互換……這個境界，被稱作『靈魂煉金』。」

機械鳥在他指尖一陣扭曲，化作一隻蝴蝶，飛到了空中。

所有刀劍男士們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隻蝴蝶上。看著牠在空中慢悠悠的飛舞，然後漸漸化為灰塵消散。

「主人……剛剛那個，莫非就是……」三日月宗近勉強維持冷靜，艱難的開口。

「並非靈魂煉金，不過是精神煉金的高階應用罷了，是為了讓你們理解其中的差異，實際上不是真的活物。」維因柏克的神情並沒有什麼改變，像是並未察覺剛剛給刀劍們造成了何種衝擊。

「那麼，將刀解和碎刀的刀劍男士復原，也是精神煉金的高階應用嗎？」

金髮的煉金術師點了點頭：「算是。」

三日月宗近回想了這幾天審神者幾乎足不出戶和在他們提出舉辦宴會時說出的時間，腦中靈光一閃：「看您這幾天非常忙碌……是在研究怎麼把刀劍復原嗎？說要兩天後，是為了趕在宴會前，復原所有的刀劍嗎？」

其他刀劍們聽到五花太刀的詢問，也反應了過來，表情變得十分複雜。

「嗯。」意料之中的，維因柏克給了肯定的答案：「你們說要慶祝和同伴重聚。所有人都在一起，才會熱鬧，不是嗎？」

三日月宗近看著一副理所當然模樣的煉金術師，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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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3章 夜談

「……大將，您回到現世都待在研究室中，除了製作抑制器外，也是在做與碎刀刀劍有關的研究嗎？」心細的藥研藤四郎跟著問道。

「這是優先事項，自然必須盡快完成。」維因柏克微微側頭，像是有些不解他的疑問。

聽到這裡，一些刀劍男士也明白過來。

他們一直以為審神者不想與他們交談，原來是誤會嗎？

「主人您是煉金術師的話，有沒有辦法做出驚嚇的……嗚噗！」鶴丸國永被一臉微笑的燭台切光忠和一期一振給摀住了嘴，拖到了後面。

三日月宗近很淡然的無視了那邊的騷動：「主人，因為您之前比較忙碌的緣故，我們都沒什麼機會和您相處，似乎對彼此都有一些誤解。所以大家一直認為您厭惡我們，不願與我們碰面。」

「我並無此意……抱歉，我只是……很久沒有和人這麼接近了，有點不習慣。往後，用餐時間我會到餐廳。」維因柏克稍顯訝然，然後做出了承諾。

聽到他這樣說，短刀們搶先發出歡呼。

「謝謝大將！」「主人會一起吃飯，太棒了！」「主人，您喜歡什麼料理？」「主人，這是退的小老虎，很好摸的，給您！」

亂藤四郎從五虎退身邊抱起一隻他的伴生白毛黑紋幼虎，放進了煉金術師的懷裡。

維因柏克愣了一下，伸手撫了撫毛髮柔軟的小老虎，語氣放軟：「嗯……很可愛。」

部分刀劍雖然對審神者之前的說詞有點在意，但看見他變得溫和的表情，還是決定先不多問。

反正他們還有時間，自然有機會能更瞭解彼此。

至少他們一直以來的擔憂，看來是多慮了。

……

深夜，一陣僅有當事人聽見的鈴聲響起。

天守閣的審神者辦公室，迎來了一振刀劍。

「您在這時候召見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因為剛要就寢就聽到了自己的刀鈴被搖響，三日月宗近只穿著白色的寢衣便趕了過來，單薄的衣物隨著走動，還能隱約看見結實流暢的肌肉。

「請坐。」維因柏克點頭，指了指對面的位子。

「失禮了。」三日月宗近坐到了審神者的對面。

待他坐定，煉金術師便開口道：「你的暗墮狀態，非常嚴重。如果按照時之政府的做法，對你沒有任何幫助，想必你自己也有感覺。」

聞言，三日月宗近露出苦笑，他伸出手，手腕上套著維因柏克製作的手環：「如您所說，這個抑制器，的確能暫時壓制，但無法改變我的暗墮狀態。我的力量已經超過本體可以負荷的極限，只要我再動用力量，不、或許只要一點刺激……」

「當連手環也無法壓制時，你會碎刀。」維因柏克接下他的話。

「您在這個時候把我叫來，應該是因為有些話，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吧。」三日月宗近放下手，看向煉金術師：「被刀解的刀劍理應連本體的碎片都沒有留下才對，主人卻可以讓他們連同記憶一起復原。那麼，您一定是掌握了什麼辦法，我猜測……應該跟刀劍男士的本源有關？」

「你很敏銳。」煉金術師稱讚：「接下來我告訴你的內容，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告訴其他人。」

「主人這麼說，看來是對我很有信心啊。」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我也不能讓您失望才是。」

維因柏克看著五花太刀：「你們是高天原的刀劍付喪神本靈降下的分靈，時之政府是這麼跟你們說的，對嗎？」

「關於這點，並不需要他們的告知，我們在顯現時便有相關的記憶……」

「那是錯的。」煉金術師打斷了三日月宗近：「你的記憶，是錯誤的。」

維因柏克看著錯愕的五花太刀，繼續說道：「沒有本靈或分靈存在。」

「從一開始，高天原便沒有你們的本靈存在，這是天照親口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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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4章 真實

「……沒有本靈和分靈，那我們，又算是什麼？」即便是一向豁達的天下五劍最美之劍，此時此刻也無法再保持冷靜了。

「你們是擬造付喪神，是時之政府為了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與高天原合力打造的戰爭武器。」

時間遡行軍的起源，是悔恨與貪婪。

對過去感到後悔，所以想要改變；因為有了欲求，便產生了貪婪。

時之政府的組成，是為了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但面對勢力龐大的敵人，政府需要更多的戰力。神道提出了向高天原求援，陰陽道在權衡之下，最終也同意了。

高天原的神明並不會輕易的干涉人類的戰爭，但若是歷史遭到改變，現存神明的利益可能也會受到損失。因此，高天原同意了與時之政府合作，但祂們並不會親自出手，否則一旦打破平衡，戰爭將會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為了增加己方戰力，政府內部有人提出製造擁有意識的兵器直接投入戰場的計畫。自此，「擬造付喪神」──又稱「刀劍男士」計畫啟動。

信仰力是具有智慧的生靈發自內心的相信而產生的，純粹的信仰力對神明來說是力量的來源之一。刀劍在高天原並沒有真正的付喪神存在，這些信仰力是無主之物，高天原的神明們將這些無主的信仰力借給人類，是一筆無本生意，而對時之政府而言，一群可以直接投入戰場、實力遠勝人類的即時戰力，正是他們需要的。

神明與人類協力，開發出了「擬造靈格」作為核心，再用導靈效果較佳的材料，根據著名刀劍的原形，打造出幾乎一模一樣的「本體」作為靈格的載體。由於是擬造的靈格，所以連歷史中已經損壞或是燒毀、僅在傳說中現身的刀劍都能再現。

為了便於控制這群非正常誕生的付喪神，時之政府並未讓他們擁有自行產生靈力的能力，而是需要藉助審神者的靈力才能存在。同時，為了避免審神者叛變後連同麾下的刀劍男士也一同反叛，審神者只能在和本丸契約後，才能通過刀帳間接命令刀劍男士。如此一來，審神者沒有直接掌控刀劍，時之政府仍然握有本丸的優先控制權，而不會讓他們淪為審神者的私軍，以防止分散戰力和引發內鬥。

兵器需要方便量產，因此刀體的材料並不算特別稀有，所以刀劍男士的力量值有上限。

隨著契約的時間越長，審神者的靈力會慢慢的淬煉刀體使之產生質變，假如刀劍男士的練度也到達一定的階段時，讓符合條件的刀劍男士，前去時之政府監管下的歷史時空節點，藉由所謂的「修行」使靈格成長，便有機會讓刀劍男士的實力獲得突破──謂之「極化」。

「擬造靈格是藉助信仰力製造的，有關現代的知識和記憶雖是由時之政府植入，但你們的性格、外表和與過去歷史相關的記憶，還是會受到信仰力的影響，無法完全照他們的想法去塑造。不過這點小缺陷跟獲得的力量相比，他們應該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吧。」

說到這裡，煉金術師便不再開口，而是讓三日月宗近有時間思考。

五花太刀面無表情，靈力劇烈翻騰，顯示他的情緒並不穩定。就算在暗墮後仍舊保持理智的三日月宗近，聽到刀劍們只是量產兵器，在高天原也沒有一席之地……這些內幕時也難以維持鎮定。

「三日月宗近，你失控了。」維因柏克蹙眉，催動靈力，壓制住了三日月宗近體內的靈力暴動。

「……抱歉，我失態了。」五花太刀深吸口氣，壓下了心中湧起的暴戾。

「主人跟我說這些……和解決我們的暗墮有關連嗎？」

「嗯，我之所以能將碎刀跟刀解的刀劍男士復原，是因為你們的記憶，有部分備份在本丸中樞內。」

每座本丸都擁有一個控制中樞，裡面儲存了整座本丸的資訊，也作為刀劍男士與審神者契約的中轉站。中樞內存有所有刀劍的初始靈格，審神者在鍛刀室鍛造新刀劍時，中樞會先隨機選出靈格，接著根據靈格鍛造出刀劍本體，待靈格進入本體與其融合，鍛刀便完成了。

「我分析了本丸的中樞，每振刀劍的初始靈格是相同的，但刀劍男士的性格會因經歷不同而出現差異。另外，你們在每座本丸的記憶會暫時備份在中樞內，碎刀或刀解後也不會馬上被刪除，直到審神者召喚出同一振新的刀劍，或是超過一定年限，舊的備份才會被刪去。」維因柏克說著，又接著解釋。

「例如蜻蛉切，我先在鍛刀室命令式神刀匠鍛造刀體，之後干涉了靈格的選定，依我控制鍛造出蜻蛉切的本體，之後等他的靈格導入，再注入我找到的備份記憶。當我用靈力喚醒他時，他就會擁有和你們相處時的記憶，是你們認識的蜻蛉切，而不是一振全新的蜻蛉切了。」

三日月宗近低頭思索片刻，詢問道：「主人，您的意思是，要利用這個方法為我們更換本體嗎？」

「嗯，我的計畫是──為你們『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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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5章 重鑄

「……重鑄？」三日月宗近瞳孔一縮。

「既然時之政府使用的材料不足以承載你們的力量，那就為你們打造更堅固的本體。」維因柏克點頭道：「由我準備材料，再親自鑄造，之後把靈格和記憶導入新的本體。」

「雖然極化也可以提高力量上限，但那樣的速度太慢，而且提高的上限對你們、特別是你，應該是杯水車薪。」

煉金術師頓了頓，確認三日月宗近有理解他的話語，才又繼續說明。

「不過……因為你們初期並不習慣吸收外界的靈力，靈格也還不會產生靈力，為了保證你們有足夠的靈力，我會在重鑄時和你們直接訂立契約，而不是通過本丸間接契約。但這樣做的話，我的命令對你們的約束力將會高過時之政府，雖然你們說過要追隨我，我也提過會跟藤波他們交涉，但這之間是有差別的。」

「一旦重鑄，你還是『三日月宗近』，但是和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將會有本質上的區別，嚴格來說，你會成為由我鑄造的……三日月宗近的仿品。」維因柏克表情平淡，不管自己所說的話有多讓人震驚。

三日月宗近沉默了會，低喃道：「……仿品嗎？就算是天下五劍的三日月宗近，在時之政府內部，也有無數振『我』存在。您也說過，刀劍最重要的是鋒利和堅固，仿品或真品，是人類額外賦予的意義。」

「不管如何，我是獨屬於這座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反正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其實也是時之政府根據本源刀劍製作的仿品……不是嗎？」三日月宗近抬起頭，神色已然恢復正常。

「您會提出重鑄這個方法，表示您有把握做到，對嗎？」

維因柏克點頭：「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材料我都能備齊，成功率推估在九成以上。」

「那麼，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嗎？」三日月宗近問道。

「你們之中暗墮最嚴重的刀劍、尤其是你，在我做好準備前都不要出陣。如果出陣讓力量波動過大，抑制器壓制不了、材料又不足的話……在還沒重鑄前，你就會碎刀了。」維因柏克語氣嚴厲的警告。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找時間告訴其他人這件事。」

「嗯，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三日月宗近起身告退，在他打開房門離開前，維因柏克復又開口：「我作為煉金大師，即便是製作仿品，也會傾盡全力，用最好的材料和技術，打造出我最自豪的作品。」

「重鑄後，你們將會成為遠勝其他刀劍男士的存在，不再是量產的兵器，也不需要再聽命於時之政府。你們將會是我的得意之作，就算去到其他世界，也不會有人在意你們是仿品或是正品。」煉金術師神情鄭重，灰藍色的瞳孔裡有著自信和肯定。

聞言，三日月宗近臉上露出笑意：「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主人。」

……

自從本丸遇襲的騷動過後，時之政府為了善後和調查其中牽涉的犯罪情形，一直處於十分忙碌的狀態，藤波慶太直到事件過去的一個月後，才終於空出時間拜訪維因柏克。

他還帶來了一臉憔悴、面色慘白、瘦了幾十公斤的竹內前部長。

維因柏克讓三日月宗近把其他刀劍男士找來，由他們決定要怎麼處置這個犯人。

「唔……看他這個樣子，就算想要做什麼，感覺也沒有心情啊。」本來興致勃勃的鶴丸國永摩娑著下巴，無聊地道。

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很乾脆的說：「大將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互相對視了下，也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其他刀劍男士們也表示由審神者做最後決斷就好。

「嘛……顯然大家都不想親自動手，主人您的意思是？」三日月宗近問道。

維因柏克聽了他們的意見，便詢問藤波慶太：「他所犯下的罪行，會有什麼懲罰？」

「數次派人殺死審神者偽裝成事故、惡意襲擊本丸、私自囚禁刀劍……毫無疑問，是死刑，而且是近期執行。」

煉金術師聽到這個答案，便做了決定：「那就照判決吧。」刀劍男士們不打算報復，他對這個明顯只剩半條命的男人也沒有任何興趣。

聽到他的回答，藤波慶太也不多說，示意一旁的護衛將竹內帶走。

「此次事件對您造成困擾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您有什麼要求都請提出來。」

維因柏克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從桌上拿起事前準備好的資料儲存器：「你先看看這個。」

伊勢神宮祭主把儲存器插進隨身攜帶的智慧裝置中，打開檔案後，他一看見標題，雙眼便不由自主的睜大。

「暗墮抑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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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6章 所有權

藤波慶太的目光以極快的速度掠過螢幕上的字句，他十分鄭重地放下手裡的資料：「這是您最近研究出來的成果嗎？」

「嗯，能夠讓刀劍男士們在暗墮後維持理智，讓審神者有足夠的時間幫助暗墮刀劍減輕暗墮的狀態。當然，過於嚴重的話，這個抑制器也有承受上限，超過就會損壞。想要治療暗墮，最重要的是刀劍男士們的心理狀態，以及審神者的耐心。你可以找更專業的人看看後面的內容。」維因柏克說道。

「真的非常感謝您願意提供這份資料。」

「我想用這個，跟你們做交換。」

藤波慶太連忙接話：「就算沒有這份資料，只要是您想要的，我們都會……」

「我要這座本丸的所有權，包含所有的刀劍男士。」維因柏克說道：「我說的所有，是涵蓋我未來會獲得的所有刀劍男士在內。另外，我有權挑選任何我想要的刀劍男士加入我的本丸。」

煉金術師淡淡地看了藤波慶太一眼：「意思是，這座本丸今後將會歸我所有，我現在和未來會擁有的刀劍男士們，只要他們不願意，時之政府也不能命令他們。」

會客廳裡，所有的刀劍男士們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

藤波慶太沉默了，他垂頭思考。

「如果他們屬於您的話，您會為他們的行為負責嗎？」過了一會，伊勢神宮祭主問道。

維因柏克語氣冷凝：「他們隸屬於我的話，我會為他們做擔保。有任何我認為不適當的行為……也會親自清理門戶。」

「我、我會很乖的……」

「哼哼哼……讓主人大人困擾的話……就算是同一個本丸的同伴……」

「呵，我會先首落他的。」

「安定，那是我要說的話！」

三日月宗近安然地喝著茶，他慢慢放下茶杯，臉上雖然笑著，眼底卻沒有笑意：「嗯……身為主人的近侍，理當為主人分憂。如果真有……我會先處理的。」

「不需要大將出手，膽敢敗壞大將的名譽……」藥研藤四郎握緊腰間的本體，冷笑道。

本丸實質意義上的管理者和第二把交椅一出聲，其他的刀劍男士們頓覺背脊一涼。

「既然奧法斯大人這麼說……」藤波慶太沉吟道。

「空口無憑，你擬定一份契約，以靈力簽訂後生效。」維因柏克說道。

「鑑於我會帶走時之政府重要的戰力，除了暗墮抑制器，我會延長作為審神者的任職期限，目前暫定……一百年吧。這段時間內我不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但是會盡量給予你們幫助，包括研究方面……想必你已經從天照那裡，得知我的訊息了？」

當藤波慶太聽見煉金術師提出的交換條件時，根本掩飾不住喜悅：「能讓您、『不朽者』奧法斯大師提供研究方面的協助，真是……我們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專業！我馬上擬定契約！」

刀劍男士們聽到煉金術師說出口的交易內容，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三日月宗近和藥研藤四郎只能在訂定契約細項時，盡可能地爭取對維因柏克有利的條件，等到簽完契約、藤波慶太滿面笑容的帶著部屬離開後，他們才提出疑問。

「主人，您給時之政府的條件太優渥了──」三日月宗近直言道。

維因柏克略微抬眼：「你認為不值得？」

不等五花太刀回應，他就接著道：「用一百年的時間換到你們和這座本丸，我覺得很划算。」

「跟我從出生到現在的時間相比，一百年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一旁的藥研藤四郎敏銳地追問：「您經歷的時間，是有多長呢？」

煉金術師聽到黑髮短刀的問題，語氣略帶遲疑地回覆：「如果按照你們這裡的計算方式……應該有三千多年吧？」

一直以為審神者的年紀比自己小的三日月宗近，表情瞬間僵住了。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難以置信的張嘴又闔上，他們在本丸裡算是年紀比較小的刀劍，畢竟刀劍的年齡，都默認是根據歷史中存在的時間開始計算的。

「三千多年……這不是比那位據說是日本刀之祖的小烏丸殿還……」

這座本丸內目前年紀最大的刀劍，是平安時代的三日月宗近跟鶯丸。

「哈哈哈……看來不能在主人面前自稱爺爺了呢……」三日月宗近無奈的笑著。

四花太刀一期一振像是有點遺憾：「原來主人比弟弟們大這麼多啊……」

「一葉障目……大將的外貌……很有欺騙性……」厚藤四郎撫著後腦，還是不太敢相信。

維因柏克坐在椅子上，平靜地喝著手裡的茶：「外表對我來說是可以隨意更改的，維持現在的模樣，只是因為使用的身分就是這個身高。」說著，他的身形改變，從青年轉變成更為成熟的樣子，身高也拉長些許，數秒後又變回青年。

「這也是煉金術嗎？真適合用來給人驚嚇。」鶴丸國永繞著煉金術師走了幾圈。

「主人，您要來些茶點嗎？」前田藤四郎將桌上的點心朝維因柏克推了推。

「謝謝，前田藤四郎。」

三日月宗近看著煉金術師和短刀的互動，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感：「主人，您似乎都直接叫我們的全名，這樣聽起來十分生疏，不如試試更簡短的叫法──」

「簡短……三日月？」維因柏克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喚道。

「嗯。」三日月宗近彎起雙眸，新月在瞳孔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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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7章 現世

自從那天三日月宗近向維因柏克表示叫全名太過生疏後，其他刀劍們高興的發現審神者對他們的稱呼方式變了。

「大將，政府那裡有關抑制器的問題，都在這裡了。」

「藥研，謝謝。」

維因柏克看了看政府研究部門的提問，很快的將答案回覆給他們。

然後他又仔細檢查了本丸所有權證書上的靈力契約，拿過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

「這座本丸目前已經完全屬於我了，我準備進行改造。」煉金術師說道。

藥研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聞言，抬起了頭。

黑髮紫眸的短刀問：「大將想要改造本丸的話，是打算怎麼做呢？」

「我會派我的煉金人偶處理，但需要一段時間，在改造完成前，你們先跟我回現世住。」

下午時，刀劍男士們聽到能去現世待上一段時間的通知，不禁興奮起來。

「行李！必須先開始準備呢！」

「哇，沒想到我們可以到現世去。」

「我們現在是屬於主人的刀劍啦，以後應該有更多的機會能去現世吧！」

五虎退眼角的餘光發現自己的小老虎跑開了，連忙轉身去追，抬頭就看到了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藥研藤四郎。

「啊，主人！」

「大將！」

金髮灰藍眼眸的煉金術師朝他們點了點頭，對聚集在一起的刀劍們說：「你們可以把想要的建築物或設施、裝飾等寫好後拿給三日月，本丸改造時可以列為參考。」

刀劍男士們先是愣了愣，又開心的歡呼：「溫泉！想要溫泉！」「山坡上的萬葉櫻可以保留嗎？」「謝謝主人！可以有湖嗎？」「……不知道可不可以有海，想看看……」

「喔呀，你們寫一寫後再拿給我。現在先準備去現世要用的行李吧。」三日月宗近笑著道。

……

維因柏克使用改裝過的時空轉換器，將所有的刀劍帶到了現世中的莊園裡。

管家羅伊早已等候在客廳。

「我在兩周前收到通知，上次的事件，時之政府已經將之處理過了，被判定為事故。受到波及的人只有輕傷，車輛的損毀和所有的賠償由他們負擔。」他向煉金術師報告道。

「嗯，我知道了。」維因柏克回道。他將刀劍們一一用靈力喚醒，偌大的客廳隨著人數的增加變得擁擠。

「這就是主人在現世的家嗎？」「西方的風格嗎？幕末時的洋人……」「想去街上看看……」

煉金術師朝羅伊吩咐：「為他們介紹房間的位置，讓他們自己選擇要住哪裡。」

三日月宗近站在維因柏克的身邊，插話道：「主人，我是您的近侍，能否為我安排離您比較近的房間呢？而且關於我的一些小問題……」他隱晦的暗示有關暗墮嚴重程度的部分，很可能需要審神者的幫助。

「我隔壁的房間空著，你可以住那裡。羅伊，替他安排。」維因柏克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三日月宗近的請求。

「我有請人替你們準備現世的身分，偽裝用的道具我會做，但還需要一點時間，等準備好了，想要出國也可以。在這段時間內，你們可以先用網路瞭解現世的資訊，我讓羅伊整理了一份資料，看過後出門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刀劍男士們對於能外出非常期待，他們討論著假設外出想去哪裡的話題，四處在莊園內探險，樂衷於對莊園內工作的煉金人偶發問。

維因柏克沒有阻止他們的打算，他還需要準備重鑄的材料和事前實驗，這是目前最優先的研究目標。本丸的改造與建造煉金工坊沒有什麼差別，大部分的工程交給煉金人偶和羅伊去處理，重要的工作再由他來做就可以了。

「我先去研究室，你可以自由活動。」維因柏克對三日月宗近說道。

五花太刀有些猶豫，他對現世的確好奇，但對煉金術師本身更有興趣。不過考慮到維因柏克的性格，最終還是決定先將莊園瞭解透徹再思考其他。

「那，請容我先告退。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請您呼喚我。」

「嗯，我會的。」維因柏克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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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8章 改造

維因柏克準備的資料很齊全，刀劍男士們的學習速度也很快，他們在弄懂網路的使用、又看過了資料後，短短幾天已經能熟練使用許多科技產品，用詞也更偏向現代人的習慣。

「主人的莊園好大啊，網路上說這麼大的莊園，只有大家族才會有呢。」幾振刀劍在庭園的涼亭裡聊天。

「主人是很厲害的煉金大師，非常有錢的樣子……唔……我們應該都算是被主人養著？」

「有機會出國真是太棒了，我看到人類拍的照片……真想親眼看看那些風景。」

「我更好奇本丸在改造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喔喔，我也很想早點看到，主人說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

維因柏克的莊園因為刀劍們變得十分熱鬧，多了許多個人用品，還有他們嘗試網路購物買來的東西。部分刀劍男士甚至學會了玩遊戲，對能夠身歷其境的虛擬實境遊戲十分熱衷。

要準備這麼多刀劍的合法身分證明並不容易，就算是時之政府的高層們，也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和行政程序。更何況維因柏克要求的是能出國的護照，就更複雜了。

早在煉金術師計畫要將刀劍們帶到現世起，這部分的準備就持續在進行，但仍舊還未完全就緒。維因柏克也沒有催促，他知道以這個世界目前的科技水準，身分證明並沒有那麼容易偽造，也不想因為偽造引來更多麻煩，讓時之政府處理雖然相對耗時，至少萬無一失。

刀劍男士們明白一下子多出這麼多陌生人很容易引起注意，這幾天他們並沒有出門，而是待在莊園裡。所幸莊園空間夠大，現代有許多娛樂不需要出門就能享受，他們也沒有覺得無聊。

維因柏克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研究室內，三日月宗近早已將那天一人一刀的談話內容告訴了刀劍們。雖然認知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刀劍男士們終究還是接受了自己並非神明的事實。

刀劍本來就是人類造出來的兵器，就算真的是神明，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本質。而且維因柏克承諾要將他們重鑄，之後他們將會變得更強，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等到那時，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或許會有更清楚的認知也說不定。

現在的他們，只要專注於眼前的事物就好──這是三日月宗近的原話。

刀劍男士們的內心雖有陰影，但他們有了希望，便會努力的想要擺脫過去的惡夢。因著審神者的關係有幸能到現世，便想著先放下其他，放寬心去體會以前沒有機會體驗的事情。

「擁有人身真是太好了，咱沒想到遊戲這麼好玩。」剛打完一場競技遊戲的陸奧守吉行摘下戴著的遊戲設備，感嘆道。

過了一會，鶴丸國永也摘下了設備：「哈哈，真的很有趣，我剛玩了恐怖遊戲，太真實了，受到很多驚嚇。」

一旁的好幾振短刀仍然躺在床上，還未結束遊戲。

陸奧守吉行、鶴丸國永等刀劍使用的是虛擬實境的遊戲設備，這種遊玩模式被稱作「深度潛行」，會讓玩家的意識完全進入遊戲中。遊戲期間玩家的感覺會跟現實暫時中斷連結，除非解除連線，否則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動靜。但遊戲用的頭盔也設有安全裝置，如果玩家有生命危險或是突發狀況，也會被強制登出，還會發出警告。

……

當刀劍們在現世嘗試各種事物時，維因柏克正在本丸中，對中樞重新設計。

空間的加固已經先完成，他將時之政府的防禦結界撤掉，換成了自己製作的。本丸的中樞能量原本是以審神者的靈力作為主要來源，從時空縫隙中吸收游離靈力為輔，但維因柏克又額外增加了新的能源供應──自製的「爐心」，這樣一來，即使審神者本人沒有提供靈力，爐心也能代替他支持本丸的運作。

建築物有一部分仍保持古日式建築風格，但刀劍男士們的住所換成了公寓，分成一棟一棟，一樓是共用大客廳和廚房，二樓以上則是房間。房間除了獨立的衛浴設備，也有小廚房及客廳，房間的大小是可以更改的，附有空間擴展的術式。

時空轉換器被換成了煉金術師修改過的版本，放置在廣場的中心。審神者居住的天守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被改成了三層樓高的大型別墅，佔地足有數百坪，外觀更接近歐式豪宅的樣式。研究工坊和住所被刀劍們的住所圍在中間，呈現拱衛之勢。可供多人集會的大廣間、公共餐廳和溫泉浴池在附近。綠植被種植在各處，有些地方還有小巧的湖和溪流，將不同風格巧妙結合，卻並不突兀。

萬葉櫻也在廣場的中央，大片的樹蔭遮住了放在樹下的時空轉換器。距離廣場約200公尺的大門完全以金屬製作，簡潔的花紋線條俐落。

戶外的地上鋪了堅硬的石板，排列出整齊的道路，延伸到各處。路邊有路燈，也設有告示牌，方便確認位置。

在圍牆以外，遠處可以看見群山、森林、海洋甚至沙漠。不遠處則有一座湖泊，飼養了可食用的魚類。

整座空間據點的範圍比原先大上數倍，資源分布更加豐富，搭配上煉金人偶和設備，自給自足基本沒有問題。

現在的本丸與先前的模樣天差地別，審神者和刀劍男士們居住的地方猶如小型城鎮，只不過這座城鎮的實際武力值，隱藏的極深。

維因柏克製作的煉金人偶，即便是非戰鬥專精都有相當程度的戰力，更別提那些戰鬥魔像和防禦裝置、以及看不見的陷阱了。

而他的管家羅伊，是他數年來的技術結晶，其真正的實力，遠不是其他量產型人偶可以比擬。

此刻，維因柏克手握爐心，要將其安裝進中樞內。那是一枚圓球狀的物體，煉金術師在表面按了幾下，幾支金屬柱緩緩彈出，圓球有一部分變得透明，可以看見其中散發出的藍紫色光輝。

他將這枚圓球放入前方的柱體，上下的支撐架將之固定，能量順著裝置，連通了整座本丸。

嗡──！

伴隨著細微的聲響，本丸各處的煉金裝置接連啟動，空氣中的能量波動了一陣，又趨於平緩。

完全屬於維因柏克的空間據點，耗時一個月，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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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39章 新本丸

刀劍男士們的身分證明在本丸建造完成後仍未完全處理好，他們也不著急。維因柏克已經給了他們權限，沒有限制他們去現世，只要注意外出時不要引人注目便可。

新的本丸非常大，足夠刀劍男士們花費很多時間去熟悉。

「居然有這麼大的公共餐廳，還有煉金人偶負責料理……」

「主人說料理長可以由擅長料理的刀劍輪流擔任，有權決定當天的菜單。公共餐廳裡的料理供應時間是固定的，零食或是飲料則是全天提供，放在冰箱和具保鮮功能的櫃子裡。個人房間有小廚房，公寓一樓也有個大廚房，如果想自己做吃的也沒問題。」

歌仙兼定和燭台切光忠在本丸裡屬於精通料理的刀劍，但是擅長不代表喜歡一直當廚師，刀劍還是比較熱衷於上戰場，有煉金人偶在，他們便能把更多時間用在出陣上。

「溫泉變得好大啊……而且好豪華……那個像是龍頭的出水口好逼真。」

「每個房間都有浴缸唷，想自己泡澡也可以，主公真的很細心……」

「萬夜櫻在廣場中央真棒！還留了草地！」

「小湖裡……有魚……」

「有小溪！」

「聽大將說打掃的工作可以交給清潔用的煉金人偶，我們自己的房間需要自己整理。」

「田地也有煉金人偶的樣子，不過會留一部分田地讓我們種想種的東西。原本的田當番(註：當番，指工作輪值)和馬當番每振刀劍還是要做的，但比以前輕鬆很多。」

每座本丸的刀劍除了出陣戰鬥外，後勤工作也是他們在做，種田、照顧戰馬、打掃等工作是不可少的。審神者大多不負責這些內務，因此本丸的刀劍數量越多，就有越多人手可以輪流分擔工作，出陣的機會也會增加，本丸戰力才能變得更強。

「大將說我們不能只會戰鬥，也要學習其他知識和技術。」

刀劍男士們聊到這裡，都有些緊張。雖然他們出陣也會去到不同時間點，但是總歸都是平行時空中的同一個國家，文化和語言並沒有很明顯的差異。可若是要跟隨煉金術師去別的世界，那就完全不同了。

「不用擔心，在我們重鑄的問題還沒解決前，先以這裡為主，主人是這麼說的。」三日月宗近笑著安撫。

眾刀劍鬆了一口氣，又沉浸在新本丸的探險中。

當晚，維因柏克和刀劍男士們吃了一頓慶祝本丸改造完成的豐盛晚餐。刀劍男士們之後就要恢復正常頻率的出陣和遠征，時之政府目前的戰況雖不算屈居劣勢，但也沒有很樂觀。他們的本丸暗墮刀很多，戰力在眾多本丸中位居中上，而且煉金術師已經簽了契約，也必須要履行義務。

「出陣和遠征增加了每月的次數，危險度較高的戰場已經對我們開放，依我們的練度可能會稍微吃力，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沒有在名單上的刀劍先在本丸待命。可以去手合場(註：對戰練習的場所)進行訓練，主人將手合場做了很大的改變，大家可以去體驗一下。」晚餐後，三日月宗近在餐廳宣布道。

「藥研，你還是留在本丸？」骨喰藤四郎問一旁的黑髮短刀。

「嗯，我的暗墮程度不低，在問題解決前最好不要出陣。最近有很多想看的醫書，空出這麼多時間正好。」藥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鏡。

亂藤四郎在旁邊笑得開心：「嘿嘿，我會連藥研的份一起努力的！」

「新的手合場啊……不能出陣也只能靠那個了嗎……唉，希望能有趣一點。」鶴丸國永摸著自己的本體，語氣略微低落。他的年紀只比三日月宗近小一點，部分審神者還會稱呼他「姥爺」，性格卻相當活潑，熱愛刺激，討厭無聊。

燭台切光忠安慰道：「等主人準備好，鶴先生就能出陣了。三日月殿和加州也沒有出陣啊。」

「加州就算了，三日月那傢伙只要有茶和點心就行了吧！坐在走廊發呆一下午是老頭在做的事情！白長了那張臉。」

「鶴先生你的年紀也……」

「我可不一樣，那傢伙就是……」

三日月宗近微笑著插話：「嗯？我似乎聽到了鶴丸在說跟我有關的事情……」

鶴丸國永本欲出口的話頓時噎在喉嚨：「咳、三日月你什麼時候……」

「唔，從鶴丸說我是老頭開始就在了唷。」

「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你真的是太刀嗎……等等等別拔刀啊！小光別楞著快來幫忙啊！」

「明明是鶴先生的錯吧……三日月殿是不會真的對你怎樣的，我先去洗澡了。」

「喂小光別走──三日月你下手這麼重是想把我碎刀嗎！」

「怎麼會呢？不過是想向鶴丸證明一下老頭還是寶刀未老罷了。」

「你別笑得這麼危險啊啊啊！暗墮後簡直強的跟鬼一樣──」

「哈哈哈，承蒙誇獎。嗯……是退治惡鬼的時間呢。」

「喂我說你別學源氏的刀……啊啊啊啊啊！」

燭台切光忠離開餐廳時，鶴丸國永的慘叫仍十分清晰。

「大家都這麼有活力，真是太好啦。」黑髮的太刀這麼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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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0章 出陣

又過了大約三周後，刀劍男士們的身分證明終於都發下來了，喜歡新奇事物的刀劍除了出陣以外幾乎都會到現世去。鶴丸國永因為不能出陣，對現世非常有興趣，每天都會使用時空轉換器。

維因柏克除了吃飯時間外仍舊不見蹤影，但刀劍們已經不會擔憂審神者是否不喜歡他們了。

三日月宗近曾去了幾次現世，大部分時間仍然待在本丸履行近侍的職責。擅長文書內務的刀劍和狐之助弗克斯會一同輔助他處理時之政府的公文。

「嗯，今天的部分告一段落了，辛苦了，加州。弗克斯也是，辛苦了，餐廳那裡有為你準備了油豆腐。」五花太刀對一同工作的夥伴道謝。

狐之助弗克斯高興地叫了一聲，飛快的離開了辦公室。

「這沒什麼，反正我也不能出陣，之前還需要做很多內番，現在內番減少了，空出很多時間呢。」加州清光伸了伸懶腰。

「主人很細心呢，都有照顧到大家的喜好。他在我房間裡放了鏡子和美甲工具，三日月殿我記得你的房間陽台不一樣，是仿木製走廊？而且樓層比較高，可以看到很棒的景色。」

「嗯，是個驚喜呢，鶯丸的陽台也是類似的設計。」三日月宗近點頭回道。

加州清光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以前刀裝只能省著用，御守根本沒有，現在出陣每個人都可以全部裝備……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刀裝是刀劍們出陣時可以裝備在身上的防具，不同刀種可裝備的種類與數量不同，刀裝等級分成三種，金色最高，依次是銀色和綠色。刀裝有耐久度，遭受攻擊超過限度就會碎掉。第三任審神者白鷲並不在意刀劍們的安危，對做刀裝興趣缺缺，偶爾才讓他們用一點資源做上幾個。因為數量不夠，他們會在出陣時將刀裝優先讓給練度比較低的同伴，其他刀劍則只能直接面對敵軍的攻擊。

至於御守，這種能夠避免刀劍男士碎刀的一次性道具，價格非常昂貴，而且是戰略物資，限定使用甲州金購買。其他的獲取方法，只有完成時之政府頒布的特定任務才會有少量作為獎勵，要讓本丸內全部的刀劍每一振都有御守，目前僅有少數本丸有這個實力。

「主人給的預算還有很多，加上時之政府送來的，假設我們每振刀配上三個御守，還綽綽有餘。」三日月宗近計算了下金額和數量，這麼說道。

「三個嗎……這太奢侈了，我們每振刀一個就覺得十分足夠了。目前的戰場強度，應該也用不上那麼多御守。」加州清光震驚地搖頭。

「主人似乎認為這些花費並不多，還問我錢夠不夠呢。」

「這……說到這個，主人今天不在本丸嗎？」

「他去現世了，學校有論文發表會，好像會影響到能否順利畢業，有藥研跟著。」三日月宗近回答。

加州清光羨慕地說：「跟主人一起去學校……我也好想去啊。」

「你可以問問看主人，或者是跟藥研交換。」三日月宗近提議道。

「……還是算了，藥研是短刀，實力也比我強，當護衛的話還是他比較合適。」

他們輕鬆的聊天，就在這時，一陣喧嘩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朝著辦公室而來，緊接著門被粗暴地打開。

「三日月殿！歌仙他們出陣時遇到大量的敵軍！遠超過預計的數量，至少三倍！」蜂須賀虎徹難得失態地喊道。

「小夜先被送回來，刀裝和御守都碎了！」

三日月宗近和加州清光同時拿起放在一旁的本體，站起身快速的往外走。

「其他人沒有一起回來？」一到門外，三日月宗近立刻跑動起來，一邊問道。

蜂須賀虎徹迅速回道：「他們斷後想要拖住敵人，跟去的狐之助已經通知了時之政府！」

「三倍……但是藥研和鶴丸在現世，山姥切在別的戰場出陣啊！」加州清光腦中閃過幾振有實力能夠援助的刀劍，卻發現本丸內只有他和三日月宗近是僅剩的選擇。

不過以三日月宗近的暗墮程度，一旦出陣，很可能會──

「加州，」三日月宗近語氣冷靜：「你和我先過去，去拿刀裝和御守。蜂須賀，你去聯絡主人，順便叫回鶴丸和山姥切。」

「是！」蜂須賀虎徹點頭，很快的離開。

加州清光出聲想制止：「等等！三日月殿，主人說過、你不能──」

「時間不長的話應該還行。」三日月宗近轉頭對加州清光笑了一下：「嘛，我會小心的。」

「你……有什麼不對就趕快撤啊！」加州清光沒辦法，只能這樣說道。

他們很快抵達萬葉櫻樹下，小夜左文字渾身是血，正坐在時空轉換器旁，他回來時已經半昏迷了，幸虧維因柏克改造本丸時在時空轉換器旁設置了手入裝置，小夜左文字才得以提早甦醒。雖然煉金術師目前的研究重心幾乎都在重鑄上，手入裝置是以時之政府的機型為底，僅做了簡單的調整，還不能立刻治癒身上的傷勢，但至少能讓小夜左文字意識清醒。

「小夜，還好嗎？」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在一旁扶著他，拿著能加快恢復速度的符紙，拍在了小夜左文字身上。

「歌仙、陸奧守…龜甲……骨喰……蜻蛉切、敵人太多……」

「小夜，不用擔心。蜂須賀已經去通知三日月殿了。啊！他們到了！」

三日月宗近和加州清光走到了時空轉換器前。加州清光對小夜笑了笑：「小夜，我們會去幫助他們的。你安心在這裡休息。」

「我們會速戰速決，盡快帶他們回來的。」說話間，五花太刀動作俐落地啟動時空轉換器，兩振刀劍很快的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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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1章 救援

「呼……呼……小夜……成功回去了？」歌仙兼定用本體撐著身體，靠在樹幹上。

龜甲貞宗將有裂痕的眼鏡往上推了一下：「嗯……回去了……」他上半身的出陣服只剩下襯衫還在，身上綁著的紅繩斷的僅剩一小截。

陸奧守吉行伸手抹開臉上的血漬，吐出嘴裡的血。剛剛有一振敵刀敲中他的側臉，讓嘴裡黏膜破了，滿嘴的血腥使他神色難看。

「咳咳！……敵人也太多了吧……咱有手槍都……」

蜻蛉切伸手扶了陸奧守吉行一下，作為長槍，他的速度不夠快，身上的傷口非常多，但因為防禦較高，看起來雖然悽慘但是精神還好。

骨喰藤四郎握著本體在一邊警戒，身上的傷勢也不輕，背上在刀裝都碎了後被砍了一刀，刀痕從左肩劃到右下側腹，劃破了出陣服和表層皮膚，如果不是他受到攻擊時反應快，往前一步躲開了致命的一擊，很可能身上僅剩的御守就碎了。

白髮的脇差將御守取下，遞給歌仙兼定：「你的御守碎了，給你。」

「你刀裝……不也都碎了嗎？我是打刀，雖然刀裝和御守都……沒有，防禦還是……比你高……」

「骨喰，把御守收回去。」

龜甲貞宗出聲制止，把身上裝備的金色刀裝取出，塞到歌仙兼定手上：「我是被敵方的長槍刺中，兩個刀裝和御守都還沒碎，分你還可以。」他笑著感嘆：「幸好主人大人要求我們只用金色刀裝，低等級的不讓我們用。不然這時候恐怕……哼哼……」

「嗯，多虧御守和足夠的刀裝，我們才能撐到現在。」蜻蛉切點了點頭。他能裝備的刀裝有三個，剛剛為了幫同伴擋住攻擊，三枚刀裝全碎了，只剩御守還在。

隨部隊一起出陣的狐之助焦急的轉圈：「嗚嗚……怎麼會有這麼多敵人……」

刀劍男士出陣時，考慮到審神者的靈力負荷、時空抑制力和時空羅盤的限制，一個部隊最多可以有六振刀劍，再按戰場的重要程度和敵人強度數量決定出陣的部隊數目，由每個部隊的隊長攜帶時空羅盤。

他們為了引開敵軍讓重傷的小夜左文字先回去，作為隊長的龜甲貞宗把時空羅盤給了小夜左文字，因此若是沒有救援，剩下的五振刀劍就會被留在這個戰場。本丸和合戰場分屬不同時空，審神者如果沒有跟著出陣，位於合戰場的刀劍男士就沒辦法得到充足的靈力，等到靈力儲存量降到無法顯現人形時就會返回本體，或是被敵軍發現、傷重而碎刀。

「有敵軍過來了，速度很快，是短刀組成的部隊。」骨喰藤四郎身為脇差，他的偵查能力比打刀或是長槍都高，很快就察覺到敵人的靠近。

「先撤退，再拖一下時間。」龜甲貞宗毫不猶豫地下達指示。

他們的狀態不佳，敵眾我寡，拖延時間等到援軍過來是最佳的選擇。

……

現世，大學內。

論文發表會正在進行，維因柏克坐在講台下聆聽。他是第一個上場的學生，在屬於自己的部分結束後，只要坐著等待就好。藥研藤四郎已經拿到了現世的身分證明，煉金術師還為所有刀劍準備了可以掩蓋外貌的道具，避免引人注目。

藥研藤四郎坐在維因柏克的身邊，他偽裝的模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煉金道具也會降低他的存在感，讓人不會特別去注意他。

身上的通訊器突然震動，黑髮短刀拿起來打開，表情一驚。

「大將，出事了。龜甲他們出陣的戰場出現遠超預計的敵人，小夜回來報信，三日月殿和加州去救援了。」藥研藤四郎壓低聲音，在煉金術師的耳邊快速的報告。

維因柏克皺起眉頭，直接起身帶著短刀走出講堂。他在隱蔽的角落用道具張開結界，叫來管家羅伊。

煉金人偶直接傳送到煉金術師的面前：「大人。」

「你用我的模樣繼續留在這裡直到發表會結束，我和藥研先離開。」

「是。」

簡單吩咐完，維因柏克帶著藥研藤四郎直接傳送回本丸。

剛抵達本丸，紫髮綠瞳的打刀就迎了上來。

「三日月殿和加州已經過去了，戰場和我們這邊的時間流速不相等，不確定過去了多久。我也通知了鶴丸和山姥切，但是他們還沒到。」蜂須賀虎徹一看到煉金術師，立刻將狀況做了簡潔的說明。

「我和藥研先過去。鶴丸和山姥切，回來待命就好。」維因柏克沒有遲疑地說道。

他操作一旁的時空轉換器，將座標和時間調整好，隨即按下啟動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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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2章 危急

儘管龜甲貞宗等刀劍極力周旋，他們還是漸漸被敵軍包圍了。

「嘖！這群傢伙……真煩人！」陸奧守吉行一刀橫斬，劃開敵人的腹部。

蜻蛉切轉動槍柄重擊一振在空中飛舞、白骨身軀又口銜本體的敵方短刀，將之打碎。隨後槍尖對準衝過來的打刀敵人，精準的刺穿他的頭顱。

時間遡行軍的模樣並不像人類，雙目赤紅，不同刀種身形不一，甚至有的如同蜘蛛般長著數隻骨腳，身上還飄著黑霧，他們死去時，身體和血液都會化為灰塵飄散。

關於時間遡行軍，時之政府只說明是歷史修正主義者派出的軍隊，對於其來源三緘其口。政府將歷史節點依照重要程度劃分成不同的「合戰場」，其中又分成無數平行時空，派遣審神者和刀劍男士鎮守和維護。

受限於戰力不足，一個平行時空的戰場大多只會由一至三座本丸負責，在戰略考量上，政府會根據刀劍男士的練度逐步解鎖時空轉換器可以傳送的戰場等級。

他們現在所在的戰場，難度等級不算高，照理來說是不會有這麼多時間遡行軍的。

「為了主人大人──斬！」龜甲貞宗在一振敵刀往他手臂上留下傷痕的同時，也將之砍成兩段。

歌仙兼定上半身的出陣服已經不見，露出了遍布鮮血和傷口、但足夠健壯的胸肌和腹肌，戰鬥時的他出手極重，與平時自稱文系刀和愛好風雅的模樣差距極大。

「你這傢伙……罪該萬死！」紫髮藍瞳的打刀怒吼著將對手的腦袋斬落。

他們且戰且走，靠著地形拖著敵軍，但也快要到極限了。

骨喰藤四郎踩著牆壁借力，在空中翻滾一圈，藉由旋轉加速、斬斷高大的大太刀握刀的前臂。

「吼！」敵方大太刀暴怒，但緊接著便被陸奧守吉行的左輪手槍打中頭部，化為煙塵消散。

白髮脇差半跪在地喘氣，脇差的體力不是強項，連續戰鬥這麼久，即使練度不低，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負擔。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敵軍的後方突然出現騷動，耳熟的叫喊聲傳來。

「這聲音……是加州！」歌仙兼定反應很快的喊出援軍的名字。

幾道光芒一閃而過，劃開數名敵軍的身軀，將他們盡數消滅。

看到刀光的龜甲貞宗一愣：「嗯──三日月殿也來了？」

又是連續幾次斬擊，穿著深藍狩衣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喔呀，真是危險。」三日月宗近輕描淡寫的將身邊的敵軍斬盡。

受傷的刀劍男士們看到援軍先是一喜，臉上的表情又很快轉為憂慮。

「三日月，主人不是說你不能出陣？」身為好友的骨喰藤四郎率先問道。

三日月宗近一刀將接近的敵人斬殺：「一下子的話還是可以的。」手腕上的手環震動了下，他沒有理會，面不改色的提刀刺穿另一名敵人。

黑髮紅眼的打刀也趕到他們身邊：「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準備撤退！」

加州清光和三日月宗近的目的並非消滅敵人，敵軍已經不是幾振刀劍男士可以應付的數量，這時候他們要做的是找機會用時空羅盤脫離戰場。

「我們有帶多餘的刀裝和御守，你們快裝上。」加州清光取下掛在腰間的袋子遞給陸奧守吉行。

「喔喔，得救了！」黑髮金眼的打刀接過袋子打開，取出放在裡面的金色刀裝和御守。

受傷的刀劍們將刀裝和御守裝備在身上，雖然沒辦法治療傷勢，但增加防禦力和多了一次避免碎刀的機會，他們逃離戰場的機率會更高。

加州清光和三日月宗近一邊等待，一邊護在他們身邊，將靠近的敵人擊殺。

「三日月殿，你不覺得……敵人的強度好像……」加州清光躲過敵方的斬擊，順勢前衝突刺，刀刃穿過對手咽喉。

三日月宗近接著道：「在變強。」他瞇起眼，揮出一道大範圍的橫斬，將前方的時間遡行軍變成飛灰。

「這裡不宜久留，我們盡快離開。」

「好！」其餘刀劍應聲道。

談話間，天空亮起數道泛紅的雷光，落在了他們不遠處。

「又有敵人……是大太刀和槍！數量……十七、不、是二十振！」骨喰藤四郎說話的語調因為驚訝而抬高了些許。

時間遡行軍的兵種中，大太刀和長槍屬於非常難以應付的敵人，長槍可以無視刀劍男士的刀裝和護甲直接攻擊身體，而大太刀有勝過大多數刀種的攻擊範圍和巨力。如今有這麼多振出現，加上其他種類的敵軍，無疑是雪上加霜。

「先後撤，你們先走。」三日月宗近上前一步，擋在前面。

「等等、三日月殿，要斷後的話我來！」加州清光焦急地阻止：「你不能再──」

「我有三格刀裝加上御守，能撐得比你久。」五花太刀冷靜地分析：「而且我的實力，比你們都要強。」

他側身握緊本體，背對著眾刀劍：「快離開，找機會用時空羅盤。」語畢，三日月宗近一踏腳便衝了出去。

「……可惡！」加州清光咬牙，他轉頭看向其他刀劍男士：「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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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3章 脫離

維因柏克和藥研藤四郎按照三日月宗近和加州清光傳送的座標來到了對應的合戰場，但並未看到他們的身影。

刀劍男士們傳送到合戰場的座標並不是固定的，為了避免被敵人守株待兔，或是被所處時代的人目擊到，傳送的座標會不定時變動，並且會盡可能落在任務地點的附近，也會先確定範圍內無任何智慧生物或監視手段。

「大將，您能感覺到他們在哪裡嗎？」藥研藤四郎問道。審神者和刀劍們有契約連結，可以直接感應到刀劍男士的位置。

維因柏克順著契約，將視線轉向一處：「那裡，距離有點遠，我們用飛的。」他取出一輛長得很像藥研藤四郎在現世看過的重型機車、但沒有輪子的交通工具。

「坐到我身後。」煉金術師跨坐上去，示意黑髮短刀坐到他背後。

待藥研藤四郎坐穩，維因柏克啟動飛行道具，這輛交通工具浮到空中，接著便以相當快的速度往前衝去。黑髮短刀原本以為會有強風從正面吹來，但出乎意料的，風從他們身體周圍繞過，顯然周圍有不可視的護盾保護著，即便開口說話也不會受到阻礙。

「大將，您不用傳送的嗎？」藥研藤四郎想到現世遇到襲擊時，煉金術師使用的道具和將他從車內瞬移帶走的方式。

維因柏克一邊駕駛一邊回答：「我感覺到空間很不穩定，貿然傳送，座標可能會被干擾，這個戰場的空間壁很脆弱，我無法保證落點。用飛的過去，約五分鐘就到了。」

「好的，到了現場我需要做些什麼？」

「情況緊急，你可以自行判斷什麼時候跳車，快到時我會降低高度。注意手環的警告，不要動用太多力量，震動一下就要注意控制。道具你拿著，找到他們後啟動就好。」

「是。」

……

加州清光帶著傷員朝敵軍較少的方向撤退，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使用時空羅盤。

「這麼多敵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黑髮紅眼的打刀焦躁的一刀砍翻數個對手。三日月宗近留下斷後的行為讓他異常焦慮。

「加州，你的狀況還好嗎？我是說暗墮……」蜻蛉切擔心的問道。

「還行，手環沒有發出警告。」加州清光用刀鞘擋住敵人的斬擊，用力前推，趁對方腳步不穩時再一擊致命：「嚴重的是那個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身體的傢伙！」

「三日月殿和你身上都有帶時空羅盤不是嗎？」龜甲貞宗表情嚴肅：「只要我們脫離戰場，他應該也不會久留才對。」

「問題是他很可能找不到機會！而且……」加州清光一想起三日月宗近看起來很好說話，實際上我行我素到極點的性格就忍不住火大：「那傢伙的手環一定發出警告了，但他肯定會裝作沒事！」

其他刀劍沉默了，考慮到五花太刀之前做的事情，加州清光說的情況很有可能會發生。

就在他們逐步後撤的時候，天空中落下一道人影。人影下落時一腳踩在一隻飛舞的敵方短刀身上，借力跳向另一個方向的敵人，腰間短刀出鞘，直取對手要害。他連續使用同一種手段在空中換了數個方向，落地時，數名敵人也被他擊殺。

「藥研！」歌仙兼定詫異的看著黑髮短刀：「你怎麼來了？」

「我陪大將去現世，收到了通知。大將已經去找三日月殿了，他讓我先幫你們脫離戰場。」藥研藤四郎取出維因柏克給他的道具，按下啟動鈕，一道泛著微光的光膜罩住了他們。

「我們先回去，三日月殿那邊交給大將處理！」

時間遡行軍衝上來砍向張開的護盾，卻無法撼動半分。加州清光拿出時空羅盤，迅速地按下返回本丸的按鈕。

光芒在他們身上亮起，隨著發光的粒子飄盪，刀劍男士們逐漸消失。護盾在他們離開後也跟著解除，時間遡行軍憤怒的嘶吼、四處張望，卻無濟於事。

……

「唔……這下可是……」三日月宗近抬手抹掉唇邊滴落的血漬，然而更多鮮血卻從喉嚨湧出。身上的狩衣和護甲破損、被鮮血浸染，顏色變得更深，寬大的袖子尾端有血液滴到地上。

五花太刀的半邊身體時不時飄出黑色的霧氣，隱約有骨頭刺破了衣服，透體而出。

（糟糕……意識要……）

他的雙眼中閃過血色，金色的新月變得黯淡。手腕上的手環在更早之前就一直持續震動，但三日月宗近刻意忽視了警訊，這麼多的敵人讓他根本沒辦法壓抑力量，只能持續不斷的揮刀。

──「你不能出陣，否則會碎刀。」

三日月宗近的腦中浮現煉金術師的告誡。他可以感覺到身體內部在崩壞，而暗墮的力量也同時在侵蝕靈格，將他逐漸變成沒有理性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依他現在的狀況，還沒轉變完全前可能就會碎刀了。

「……至少在……消逝之前……」三日月宗近看著圍過來的敵軍，再度舉起了握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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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4章 緊急

維因柏克騎著浮空機車，朝著三日月宗近所在的位置衝去。他根據契約，感覺到藥研藤四郎和其他刀劍已經脫離戰場，才加快了飛行速度。

不遠處可以看見大量遡行軍聚集在一處，而包圍圈的中央便是他正在尋找的目標。看到對方的模樣，煉金術師表情一肅，在三日月宗近的頭頂上空停下，收起交通工具，讓自己往下掉落。

灰藍色的瞳孔化為金色豎瞳，威壓從身上湧出，在維因柏克落地的同時，翻湧的靈力將遡行軍給震飛出去。他舉起手，食指尖端出現一顆光球，緊接著射出無數道光線，將周圍的敵軍貫穿、橫掃後，使之化為黑灰。等周圍的敵軍都被清除乾淨，他才轉身走向五花太刀。

三日月宗近一隻眼睛裡的新月已經變成紅色，瞳孔由藍變黑，尖銳的骨角從肩膀和背上長出，黑霧在他身周瀰漫，與時間遡行軍相比也不惶多讓。

「……審神者？」看見維因柏克時，五花太刀神情茫然又有些遲疑的道。他的神智在理智和瘋狂中拉鋸，加上靈格被侵蝕與身體崩壞的疼痛，導致反應變得遲鈍。

暗墮如此嚴重，卻仍沒有發狂，三日月宗近的意志力讓煉金術師驚訝也佩服。但明明已經鄭重告誡過不要出陣卻明知故犯，儘管是為了營救同伴，也讓他感到不悅。

維因柏克抓住五花太刀的手腕，這個動作讓三日月宗近下意識的往後縮，但依舊存在的理性使他克制了攻擊的衝動：「……我……」

煉金術師調動他的靈力，順著契約流入對方的身體，淡淡的白光在三日月宗近身上亮起。他眼中的紅色和身上的黑霧逐漸退去，黑色的骨角也漸漸消失。

「嗯？……主人？」身上的傷口和血漬消失，出陣服也恢復如初，身穿狩衣的藍髮青年迷茫的眨了眨眼，臉上難得出現與平常的從容優雅不符的稚氣。

「先回去。」維因柏克沒有放開握住他的手：「你的狀況很危險。」

三日月宗近聽話的取出時空羅盤，啟動了返程功能。

在一人一刀消失的最後一刻，煉金術師屈指彈出一小團亮白色的火焰。

火焰在他們離開後猛然擴大，吞噬了方圓數公里的範圍。待焰光消散，範圍內的時間遡行軍已被燃燒殆盡，僅餘下焦黑的土地。

殘存的時間遡行軍似是受到驚嚇般停在原地，過了一會，天空中出現時空傳送的陣法光環，他們才一一離開了戰場。

……

三日月宗近和維因柏克的身影出現在時空轉換器前，焦急等候在附近的刀劍們頓時鬆了口氣。

然而煉金術師接下來出口的話語讓氣氛變得凝重：「三日月的本體撐不住了。」

「可、可是三日月殿看起來好好的……」前田藤四郎和五虎退慌亂的看著他們。

「應該是主人做了什麼，暫時控制住了？」加州清光想了想，猜測道。他神色難看的瞪著三日月宗近：「主人說過你不能隨意出手，你還……」

之前維因柏克就鄭重警告過，暗墮刀劍的靈格與正常刀劍的靈格有差異，不能保證碎刀後復原時一定能保留所有的記憶，讓暗墮嚴重的刀劍不要出陣，症狀輕微的刀劍出陣時則要注意抑制器的提醒。

「三日月殿，加州說的沒錯。」坐在手入裝置作用範圍內，正在接受治療的歌仙兼定等受傷的刀劍們也語帶譴責：「你來救我們，我們很感激，但你因為這樣碎刀，難道我們會覺得高興嗎？」

「好不容易大家團聚了，失去三日月殿的話，我們……」蜻蛉切語氣溫和但眼神悲傷。身材高大壯碩但個性敦厚的長槍說不出重話，只能對五花太刀皺眉以示不滿。

骨喰藤四郎即使寡言，眼中也帶著不贊同。藥研藤四郎雙手環胸，表情冷淡，氣場強硬。

三日月宗近被同伴集體聲討，平日裡表現的游刃有餘、運籌帷幄的五花太刀眼看無法用微笑帶過，只能將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煉金術師。

「主人，我現在的狀態，您有什麼辦法……嗎？」五花太刀問道，然後發現維因柏克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不妙。

「……我很抱歉，沒有顧及到你們的心情，也沒有聽從主人的警告，都是我的錯。」擅長察言觀色的三日月宗近背脊一涼，果斷的道歉。

對於五花太刀超出計畫的行為，維因柏克在生氣的同時也在思考解決的的方法。

繼續壓制三日月宗近的暗墮靈力，等到素材收集完畢──壓制期間的變數可能會變多，也不見得能提高多少成功率。

他沉思了一會，開口道：「不能再等了，今天就開始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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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5章 重鑄開始

「──今天？但是大將，您不是說收集材料還需要一段時間？」藥研藤四郎眼露詫異。

維因柏克神情嚴肅：「三日月的狀況不能再拖了，即便我用鍛刀爐造出相同的刀體，時之政府使用的素材也承受不了他溢出的力量。繼續壓制的話……原本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變數太多。材料不夠的部分，我用別的辦法補足。」

「這樣的成功率比我預計的要低，但如果不重鑄，他撐不過三天。」煉金術師說著，對五花太刀投注的視線裡帶著不善：「重鑄的風險變高，是你的任意妄為所致。」

「呃……對不起，主人。」三日月宗近也沒有推卸責任的打算，他對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但讓審神者和同伴如此憂心，的確是他的過錯。

「你先回本體。」維因柏克說道。

五花太刀順從的解除人形，本體被煉金術師握在手中。

藥研藤四郎在一邊問道：「大將，需要幫忙嗎？」

「不必，我會在研究室裡。在我沒出來前，所有的事情由你們處理，不要打擾我，也不用叫我吃飯。」維因柏克吩咐道。

「這……是。」刀劍男士們雖然心中憂慮，仍然聽從了命令。

煉金術師拿著三日月宗近的本體進到了研究室，由羅伊操縱的助手人偶已經在裡面等候。

「緊急情況，重鑄三日月宗近的計畫提前執行。」維因柏克下令道。

「是，目前持有的所有材料……」「鑄造用基座已備妥。」「環境溫度正常，保護盾啟動。」

「──重鑄開始。」

……

「希望一切順利啊。」

「三日月殿……」

「一定要成功啊。」

「希望三日月殿平安回來。」

刀劍們目送維因柏克走進研究室後關上門，心中由衷的期望著。

……

研究室內，維因柏克身穿專門的防護服，全神貫注的重鑄三日月宗近的刀身。

隨著時間過去，他不時取出儲物戒指中事先備好的材料，投入眼前飄浮的液狀體中，使用精神力調整結構和性質，或是先將材料改變後才將之融合。

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已經被拆開，出現裂痕的刀身被放在專門的刀架上，刀拵則被整齊地擺在放置刀架的臺座上，以供維因柏克作為製作的參照。他不打算改動外觀，而是用不同的材料造出與原型一模一樣的刀身和刀拵，盡可能地避免可能會有的靈格排斥等問題。

維因柏克緩慢的用精神力控制著將不成形的液體逐步拉長成條狀，在這個過程中，液體突然顫動，似要分離。

煉金術師知道，如果要依照他的設想完成定型，目前的材料不足以達到他的目標。

他毫不猶豫的脫下手套、捲起衣袖露出手腕，右手在瞬間覆蓋上鱗片，指甲變成尖銳的尖爪。伸出手指劃過左手手腕，鮮血湧出，有幾滴濺在了檯面上。他控制著大部分的血液將之融進混合物裡。

左手的傷口眨眼間便癒合，維因柏克又再度劃上一道傷口，如此連續數次，研究室內飄盪著血腥味。他還將身上一部分的鱗片剝下來，弄成粉末後混進了尚未穩定的物體中。

「大人，您的血液流失量即將達到影響專注的等級。」羅伊作為助手之一，在旁邊適時的報告。

「十五號藥劑。」即使在短時間內反覆弄傷自己，煉金術師也只是蹙緊眉頭，語氣依舊冷靜。

接過羅伊遞過來的藥劑，他挑開蓋子一飲而盡後，再度將視線投向鑄造中的刀身上。

以龍炎鍛燒精煉的精金；過去蒐集到的靈魂之晶；某世界的特殊合金──奧里哈鋼；強化金屬韌性的玄宇石；密度極高、據說任何火焰都無法點燃的絕炎木；魔法抗性和物理抗性頂尖的上位龍種龍麟；幾種獨特礦石磨成粉後製成的顏料用來染色……數種各世界中極為珍貴、有價無市的材料，被煉金術師用精神力精細的控制著進行調和、重新構築，凝練成想要的質地和模樣。

重鑄三日月宗近耗費的材料珍貴程度，在維因柏克所做的煉金道具中等級足以排上前五名。他鑄造自己的管家羅伊時，也是嘔心瀝血。

唯一的差別，是煉金術師並未讓羅伊擁有真正具備感情的核心，無論經過多少時間，羅伊只會是功能越發多樣化的人偶，卻不會變成生靈。

然而刀劍男士們不同，擬造靈格是神明和人類合作的產物，與靈魂的概念基本沒有太大的差異。換言之，刀劍男士具有感情，會對惡劣的審神者產生反抗的情緒，羅伊則會根據狀況模擬感情，可實際上無論遭到何種對待，他都不會真的生氣或是恐懼。

靈魂煉金，在煉金術的領域裡被列為媲美神靈創造生命級別的奧秘。維因柏克重鑄三日月宗近和製作羅伊所用的，尚未超過精神煉金的範圍。

有著一頭金髮和灰藍眼瞳的煉金術師小心翼翼的調整著比例和構成，不知經過了多久，刀身的形狀終於成功固定。包含刀鞘、刀鐔在內的刀拵，也紛紛凝固成型，被放置在製作臺上。

適合當作載體的新刀身和刀裝一完成，助手羅伊便將一旁放置三日月宗近本體的臺座推了過來。

接下來要進行的，是三日月宗近的靈格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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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6章 過去1

三日月宗近以為重鑄時自己會進入休眠狀態，卻發現來到了一處從未見過的地方。

他看到一名金色短髮的少年，正和一名男子對話。

「里爾同學，你沒有成為煉金術師的才能。」男子惋惜的說：「精神力是天生的，煉金術師注重天賦，依你的精神力等級，終其一生頂多只能成為煉金學徒而已。」

「但我想要學習煉金術。」少年的雙眼是灰藍色的，即使聽見這樣的噩耗，他的表情仍然沒有動搖：「最初的煉金術師只是為了探求世間真理的學者，直到煉金術產生之後才被稱為煉金術師。」

「先生，煉金術師的名言裡有句話：『真理面對所有求知者都會平等相待』，您不能阻止我踏上這條路。」

男子愣了一會，才嘆息道：「平等嗎……罷了，隨你吧。」他拿起筆，在桌上的紙張上簽下了名字後，將紙捲起遞給了少年。

「有這份我署名的證明書，你可以自由進出圖書館，大部分的藏書都會對你開放。」男子對少年說道：「你沒辦法成為煉金術師，但旺盛的求知慾和執著或許能讓你變成出色的學者。」

「雖然我不認為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但我還是祝願你可以得償所願。」

「萬分感謝您，先生。」金髮少年接過紙捲，向男子低頭行了一禮，便離開了房間。

三日月宗近察覺自己的視角是跟著少年移動的，而男子稱呼少年「里爾」，加上金髮和灰藍色的眼睛……他大致猜到了現在的情況。

──原因尚且不明，但現在看到的，似乎是維因柏克的記憶。

五花太刀不曉得該如何離開，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索性就繼續觀望。

三日月宗近看著少年頻繁的進出圖書館，但在煉金術上進展緩慢，同齡的學生都紛紛擺脫學徒的身分時，少年仍舊只是一名煉金學徒。

「他還沒放棄啊……」

「努力又能怎樣，煉金術師是看天賦的。」

「沒有天賦，再怎麼努力都沒用。」

周圍的閒言碎語越來越多，有些人還會當面嘲諷甚至動手，但少年無動於衷。他依然持續進出圖書館，翻看那些典籍，空餘的時間就做一些學徒可以做的工作維持生計和支付學費。三日月宗近注意到，少年看書的速度非常恐怖，差不多是別人的數倍。

過了幾年，少年將圖書館內可以閱覽的有關煉金術的藏書都看完了，然後他以一篇關於煉金術歷史的研究報告作為畢業成果。臨行前，少年去向給予他保證書的男子辭行。

「非常出色的研究報告。」男子已經升任學校的學科主任：「你仍然沒有放棄成為煉金術師嗎？」

「是的。」少年維因柏克已經長大了許多，但沉默寡言的個性依然沒有改變。

「那我便祝你前路一切順心吧，里爾同學。」男子說道。

「非常感謝您，再會了，先生。」

維因柏克離開學校，踏上了旅途，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煉金術從最基礎的形狀變化，進步到可以做到性質變化。沒過多久，他就在某個國家通過了煉金術師的資格考試。

維因柏克成為煉金術師的消息傳回了學校，曾經的同學和老師都大吃一驚，議論紛紛。

「怎麼可能……他的精神力不是很低嗎？」

「精神力低怎麼可能掌握性質變化？」

「莫非是他獲得了什麼奇遇？說不定……」

「不可能，目前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精神力。」

「有記者去採訪他了，報導上說……里爾先生宣稱他只是努力的去鑽研煉金術，熟練形狀變化後，性質變化在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後也學會了……開什麼玩笑！」

「煉金術依靠的是天賦！只靠努力……無稽之談！胡說八道！」

「但他不是被說沒有成為煉金術師的天賦嗎……」

「一派胡言！有天賦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煉金術師！」

曾經的同學和老師們不願意接受，他們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有人寫信去抗議，認為是資格評定的過程有問題。

這些人並不知道，話題中的本人正好回到學校看望唯一支持他的老師，將他們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只是對眾人的評語充耳不聞、毫不在意。

然而隨著維因柏克．賽伊．里爾的煉金作品越來越出名，他的煉金術師名號在普通人裡越發穩固。

但大部分的煉金術師，對於維因柏克採取了無視和排斥的態度。因為他聲稱，想要成為煉金術師，天賦並不是非常重要，而是自身的努力。

對數百年來佔據主流的煉金術師天賦論而言，維因柏克的發言是異端。

若是足夠努力就能夠從學徒成為煉金術師，那豈不是說那些沒有辦法成為煉金術師的人不是因為沒有天賦，而是不夠努力？而沒有辦法成為煉金大師的人，難道也是不夠努力嗎？

更何況，歷代的煉金大師大都認為天賦是成為煉金術師的關鍵，如果贊同維因柏克的說法，就等於是反對過去和現在的煉金大師們，推翻煉金術師這幾百年來的堅持。

維因柏克．賽伊．里爾，因此受到了大半個煉金術學界的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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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7章 過去2

儘管遭到了幾乎是所有煉金術師的排擠和攻訐，維因柏克並未在意，他好像天生遲鈍，對外界的惡意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又過了一陣子，煉金術師們發現維因柏克似乎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再發表新的煉金作品。

「哈哈，果然是靠著什麼不正規的方法吧？」

「還說是靠努力，不會是怕被發現他的煉金術有問題，才躲起來了吧？」

「哼，一個得罪了煉金大師的蠢蛋，愚不可及。」

三日月宗近看著那群煉金術師大放厥詞，卻沒察覺他們嘲諷的對象，正從他們身邊經過。

已經成長為男人的維因柏克身穿煉金術師服裝，外罩一件斗篷，斗篷上別著一枚徽章。那枚徽章的外觀，與三日月宗近和其他刀劍男士持有的非常相似，功能是偽裝和降低存在感。

即便親耳聽見那些譏諷的話語，維因柏克依然無動於衷。

不知又過了多久，在煉金術師們幾乎忘記了維因柏克．賽伊．里爾這個人時，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煉金術學界。

──維因柏克．賽伊．里爾，通過了煉金大師的資格測試。成為了世界上現存僅有兩位數的大師級煉金術師，而且還是所有大師裡年紀最小的。

他參加資格測試時所在的國家，為了留住這位非常年輕的煉金大師，甚至賜下了伯爵爵位和領地、金錢等等。

然而維因柏克拒絕了這些，他在資格授與的儀式上，公開表示自己的姓名裡將加上「奧法斯」，在古老的語言中，意謂「智慧尋求者」。

「在真理面前，眾生平等。」新任的煉金大師說道：「以前的名言說過，真理面對任何求知者時都是公平的，煉金術師最開始也不過是想追求知識而已。最初我想成為煉金術師，是因為想瞭解煉金術，不是因為當煉金術師可以獲得名譽或是金錢，那些只不過是額外的附屬品而已。」

「改變姓氏，是希望我能不要忘記成為煉金術師的目的，我的努力並非是為了成為煉金大師，而是想要更深的探索煉金術的本質。」

自此，名為「維因柏克．賽伊．里爾．奧法斯」的煉金大師，成為了無數煉金術師頭頂的巨石和憧憬。

礙於維因柏克煉金大師的身分，大部分的煉金術師不再公開批評他，但仍舊對這個特立獨行的大師敬而遠之。

新晉的煉金大師本來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依然專注於自己的研究，時不時到處去旅行，經常會消失一段時間再出現。

維因柏克的外貌從某個時期開始就幾乎沒有改變過，但能夠變化外表或是類似青春永駐的煉金藥劑和道具雖然不好製作，對煉金大師來說卻不困難。幾乎所有的煉金術師都會將自己的肉體盡可能維持在全盛時期，因此沒有人會對煉金大師未曾改變的面容提出異議。

可是，作為旁觀者的三日月宗近，能夠看到維因柏克隨著年齡越大，就越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似乎是在刻意減少露面的機會。由於觀看的記憶並不是連貫的，有些部分會直接被略過，所以無法得知煉金大師這麼做的理由。

三日月宗近猜測，維因柏克會如此做，很可能是因為他不是單純依靠藥劑或道具維持固定的外貌年齡，而是用別的方法做到的。而這個方法，不適合被太多人知道。

但究竟是什麼方法……沒辦法控制記憶進程的三日月宗近無法得知。

五花太刀繼續觀看煉金術師的記憶，看著他從異端變成煉金術學界的傳說，當年反對他的煉金術師逐漸老去和過世，年輕的煉金術師將「奧法斯大師」視為畢生追逐的目標，曾經盛行數百年的天賦論被慢慢推翻，認為努力比天賦重要的新論點被建立。

由於維因柏克每次出現時，容貌幾乎沒有變化，於是開始有傳言出現，認為他已經觸摸到了煉金術的頂點──「靈魂煉金」。

儘管本人從未親口承認，但隨著謠言越傳越廣，渴求長生和不死的人們蠢蠢欲動。

在受到幾次攻擊和綁架未遂、以及國家領導者的施壓後，煉金大師再度消失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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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8章 過去3

偶爾，維因柏克仍會出現在煉金術師的交流大會上，或是被目擊到在一些地方現身，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煉金工坊位置。

──「不朽者維因」之名在世界各地廣為流傳，人們將能偶遇這位煉金大師當作足以流傳後世的榮耀事蹟，不時有人聲稱自己曾經親眼見過他。

而被當作傳奇的當事人，只是依著自己的步調，持續默默的鑽研。

三日月宗近原本以為，維因柏克會這樣繼續他的研究，直到找到方法離開這裡到別的世界去旅行，最後成為審神者，和他們相遇。

「果然，到極限了。」某一天，煉金大師在研究中突然說道。

他製作出來用於輔助的煉金人偶．羅伊站在一旁，依照程序開口：「大人，請下達指示。」

維因柏克沒有理會他，兀自低喃：「受限這個世界的法則，我可以就這樣持續不老不死，卻也只能如此。」

「我無法離開這個世界，也不能再前行了。」

外貌保持在三十多歲，實際上已活過數百年的金髮青年自言自語著：「如果無法再往前進，那永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想要知道，在這個世界外有什麼？還有什麼新奇的知識呢？別的世界又是什麼樣的呢？」

「可是，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這樣下去，我的靈魂將會腐朽，而肉體依然鮮活，但那又怎樣呢？」

三日月宗近看著維因柏克的灰藍眼瞳，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眼底就不再閃耀如同以往的光輝了。那個自稱「智慧尋求者」、不願遺忘初衷的青年，在領悟到此生只能止步於此時，對漫長的生命再也沒有了期待。

「……與其宛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不如將生命依我想要的方式終結。」維因柏克說著，站起身。

「羅伊，我記得之前有傳言說，在某處的沙漠裡，有人見過傳說中的龍。」

煉金人偶恭順回應：「是的。」

「便去那裡吧。」煉金大師說道：「龍，依我所知，很可能並非這個世界的生物。」

「我想要知道，這是不是事實。」

「……如果能與龍交流，聽聽別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那就更好了。」

維因柏克收拾了行李，帶著羅伊踏上旅途。

他來到了那處沙漠，僅帶著煉金人偶便步入了一望無際的沙海中。對煉金術登峰造極的煉金大師來說，根本不需要嚮導也不需要多餘的護衛。

維因柏克使用煉金道具，探查到了據說有龍出沒的古代遺跡，直接朝著那處前去。

遺跡的範圍非常大，煉金大師消耗了很多道具，終於發現了某個地方的異常。

他往那個地方靠近，一隻巨大的生物突然現身在他面前。

白色的鱗片在烈日下閃閃發光，收斂的雙翼即使未完全展開，仍可以預見張開後的雄姿。金色的豎瞳就像是鑲嵌在鱗片上的兩顆寶石，被那雙眼睛看著時，彷彿連靈魂都被看透了。

「呵，居然能夠察覺吾設下的偽裝嗎？」生物開口說話，竟是煉金大師可以聽懂的通用語言。

「我也只是賭賭看。」維因柏克禮貌的回應：「請問，您就是龍嗎？」

「龍……？哦，的確有過這樣的稱呼。」巨大無比的生物說道：「吾去過很多地方，也被很多種族取過不同的名字，你想要稱吾為龍也無所謂。」

「您去過很多地方？是別的世界嗎？」聽到龍的回答，煉金大師罕見的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這裡居然有智慧生物知道別的世界嗎？」龍說話的語氣微微上揚：「吾看你，比之前偶然窺見吾的智慧生物要強的多。至少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吾目前為止看過最強的存在了。」

「不過，依這個世界的限制，你只能維持現在的狀態，無法再更進一步了。」龍看著維因柏克沒有變化的神色，挑眉：「唔……看來你早就發現了。那麼，你來找吾，是想要從吾這裡找到突破的方法嗎？」

「我來這裡最初的目的，不是為了這個。」煉金大師搖頭：「我想要知道更多其他世界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您告訴我呢？」

「你想要聽吾講述過去穿梭各個世界的經歷嗎？呵……有趣，不過是在此處暫時休息，卻能遇到如你這般的智慧生物，也是難得的機會。好，吾就跟你說說吧……」龍笑著，喉部發出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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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49章 過去4

龍與煉金大師的交談持續著，他們越聊越投機，不知經過了多少晝夜才停歇。

「哈，吾許久未能與誰談的如此愉快了。」自稱萊茲休爾的龍暢快地笑道。

「我也很高興能遇到您，還能暢所欲言。」維因柏克的神情放鬆，眼裡有著滿足。

「萊茲休爾大人，有件事想麻煩您。」

「不必用敬語，能與吾相談甚歡，你與吾也算是朋友了。」萊茲休爾說：「你是想讓吾告訴你，突破此方世界的方法嗎？」

「不……萊茲休爾，我想請你，與我一戰。」

萊茲修爾愣住了。祂睜著巨大的金色豎瞳，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小小的生靈。

「你在一開始就說過，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頂點了。」維因柏克平靜地說道：「只要我還是這個世界的生物，那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打破限制。與你交談時，我就知道了答案。」

「我聽見有龍在此出沒的傳言，抱持著一絲期待前來。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在過來前我就下定決心，與其只是這樣一直活下去，不如選擇我想要的結局。」

「龍在傳說中無比強大，吐出的龍炎連熔點最高的金屬都會化為灰燼；龍鱗連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都不能劃傷分毫；龍的利爪連最堅固的盾牌都能打碎……」

煉金大師說話時，灰藍色的瞳孔裡出現了光輝：「我想要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屠龍者的故事自古以來都有……如果能因為與龍一戰而死去，這樣的死法，也不錯。」

萊茲休爾聽見只跟自己擺在身前的爪子差不多高的生靈這麼說著，忍不住大笑起來，喉嚨發出的轟鳴聲掀起氣浪，將四周的沙塵震得往外噴起。

「真是太有趣了！維因柏克！吾見過許多妄圖屠龍的愚者，但沒見過明知會死卻想挑戰吾的狂徒──」萊茲休爾張開了遮天蔽日的雙翼，祂低下頭顱看向煉金大師。

「你的戰書，吾接下了。」

……

萊茲休爾和維因柏克來到沙漠的最深處，在那裡設下隔絕外界的防護和偽裝，避免被其他人目擊到這場人龍之戰。

「你不打算先做好準備再開始嗎？吾可以等待，二十年、三十年……對吾而言不過一瞬。」萊茲休爾看著眼前的煉金大師。

「龍是傳說中的生物，再怎麼準備都只是紙上談兵。」維因柏克回答：「在過來之前，我已經將目前為止最好的作品都帶來了。現在的我，就是最強的狀態。」

萊茲休爾聽了煉金大師的回應，也不再勸說：「是嗎？也罷，既然你是挑戰者，便由你決定吧。」

「那麼，在這枚錢幣落地時就開始。」煉金大師掏出一枚某個國家的錢幣，往一旁的高空拋去。

硬幣在空中翻轉著落下，在著地的瞬間──

煉金大師迅速掏出煉金道具往前一扔，熾熱的焰光在萊茲休爾的臉上炸開，煙霧和沙塵沖天而起。

率先展開攻擊的維因柏克沒有就此停手，他毫不猶豫的連續取出數個道具再度往萊茲休爾所在的位置丟去。

足以將城市炸成平地的煉金炸彈，在方圓數公里範圍內炸出了好幾個深達數公尺的大洞。

煙霧漸漸散去，露出了毫髮無傷的萊茲休爾。

「唔……只有這樣？」白色的巨龍歪了歪頭。

「不。」煉金大師冷靜的說：「還沒結束。」

有什麼東西從天空墜落，在萊茲休爾的頭頂爆開，黃色的迷霧罩住了祂的頭顱。

維因柏克按下了手中的裝置，高空上的雲層像是被強風吹開，一束赤色的光柱猝然射出，轟在了白龍頭上。更多的光束接著落下，將藍色的天空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煉金大師開著護盾，往後退了幾公里後停留在原地看著自己製作的煉金武器連續發射，把沙漠破壞到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他手中仍舊沒有停止動作，而是繼續準備接下來的攻勢。

萊茲休爾沒有受傷──監視道具上是這麼顯示的。

「真的好強……」維因柏克低喃著，眼中閃爍著光芒：「這樣不行的話，那麼──」

煉金大師抬手，發動了下一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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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0章 過去5

戰鬥持續了數個晝夜，最終以煉金大師的敗北作結。

此時的沙漠幾乎是一片焦黑，被高熱溶解的砂礫在融化後重新凝固，變成結晶似的地面。有些地方則出現深不見底的大洞，可以看見邊緣仍在冒著白煙。空氣中飄浮著許多灰塵和不知名的粒子，連陽光都被遮蓋，使得此處明明是白晝卻有如傍晚。

維因柏克癱倒在地上，嘴角和身上持續的湧出鮮血，將地上染成暗紅色。他的內臟碎了一半，能夠治癒的手段早已用盡。引以為豪的煉金人偶羅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腦袋落在不遠處，一點點碎片掉在附近。

「呼……還要繼續嗎？」萊茲休爾來到他的身邊，鱗片不復之前的光澤，上面沾了些污漬和灰塵。

在經受能夠將國家毀滅的攻擊後，白龍僅是鱗片被弄髒而已。

「不……足夠了。」煉金大師疲憊的動了動指尖。

「我用盡了全部的手段和戰術……卻不能傷到你半分……龍果然如傳說一樣……無堅不摧。」

萊茲休爾低笑：「你的稱讚，吾就收下了。」

「萊茲休爾……我快要死了。」維因柏克的嘴裡含著血液，說話的聲音如同耳語。

但白龍的五感極為敏銳，將煉金大師的呢喃聽得十分清楚。

「你應該有辦法活下來。」萊茲休爾篤定的說道：「你不是能用那個……煉金術嗎？」

「……但我不想。」維因柏克低聲道：「與龍一戰後死去……這是我想要的結尾。」

「繼續活著……被困在這個世界……我不願意。」

巨大的白龍收起雙翼，在煉金大師身旁趴下。

「你是個相當有趣的人族，向吾發起挑戰，不是為了榮耀或是獎賞，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即便面對明知無法對抗的對手，卻仍然理智的使盡所有手段想要擊敗吾。」萊茲休爾稱讚道：「如果吾是普通的龍族，此時的你就是真正的屠龍者了。」

「吾的全名用你的語言來說，名為萊茲休爾．阿夏特．皓煌，嗯……有生靈稱呼吾為『神龍種』。吾是自太古就存在的始祖龍神，並非一般所知的普通龍族。」祂低下頭，金色的瞳孔盯著躺在地上的小小生靈。

「唔……很好，能讓你露出驚訝的神情，吾很高興。」萊茲休爾張嘴微笑，露出排列整齊的利齒。

「你一直沒什麼表情，讓吾覺得十分無趣，實在很想看到你臉上出現其他的情緒。」

煉金大師用氣音回覆：「真是……抱歉。」

遠古龍神抬起右前爪，似要做些什麼，目光卻頓住了。因為較大的動作，前爪上面的灰塵和砂礫掉落，讓萊茲休爾看見了鱗片上的刮痕。

刮痕不深，只是隱約可見，並未穿透龍鱗。

沉默了一會，白色的巨龍看向瀕死的小小生靈。

「吾很好奇，你的過去究竟經歷過什麼呢？」萊茲休爾說道：「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不介意讓吾看看你的過去吧？」

「……可以。」維因柏克半闔著眼，答應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太古的龍神發動了能夠洞穿過去與未來的能力，豎瞳中光芒閃爍。

一瞬間，祂便看盡了煉金大師的靈魂和一切。

「──你……吾……吾很久沒這麼吃驚了。」良久，萊茲休爾嘆息道。

「能讓你……驚訝，我很高興……」維因柏克斷斷續續的說道。

聽見他的回覆，龍神大笑：「哈哈哈……吾的確是很震驚！」

「……吾想到該如何讓你變臉了。」萊茲休爾的眼裡似是閃過了什麼，用略帶戲謔的語氣開口道：「真期待啊……這次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吾友。」

祂低下頭，將頭部停在煉金大師的上方。

「吾要給你……你從未期待的『驚喜』。」萊茲休爾說道。

一小團閃著微光的液體出現在維因柏克的眼前，不等煉金大師反應過來，那團液體就往下掉落，將他包裹起來。

他的靈魂彷彿被什麼給帶離了肉體，連內臟破碎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萊茲休爾的說話聲在耳邊迴盪。

「吾將吾的一小部分贈與你。」

「你會獲得太古龍族的血脈，擺脫這個世界的桎梏。」

「你將擁有吾的部分能力，太古龍族的力量和威勢，都將為你所有。」

「吾記得，你被稱作不朽者。唔……從此以後，如無意外，你就是名副其實的『不朽者維因』了。」

等維因柏克重新睜開眼睛，天空已經從白晝變為黑夜。而因為一龍一人的戰鬥一片狼藉的沙漠，萊茲休爾又將之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煉金大師下意識的坐起身，雙目無神，整個人顯得十分茫然。

「哈哈哈哈哈──如吾所料，你的反應令吾十分滿意。」萊茲休爾那讓大地都跟著震動的笑聲響起。

維因柏克反射性地轉頭，臉上依然一副還沒回過神來的模樣：「萊茲休爾……」

「原本只是將這個世界當作短暫休息的場所，卻沒想到會讓吾遇到你……維因唷，這次相遇讓吾很愉快。」龍神笑著說道。

「本來就只是暫時停留，既然你已經醒過來了，吾準備要離開，前往別的世界了。」萊茲休爾從俯臥轉為坐姿，悠然地展開雙翼。

「期待在別的世界再會，希望到時你能帶給吾新的喜悅。」

遠古的白色龍神說完，巨大的身軀往上浮起，隨著祂離地面越來越遠，身形卻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坐在地上的煉金大師抬頭看著巨龍，驚訝的微微睜大眼。

「這個世界太脆弱了，無法容納吾全部的力量，所以吾只能縮小體形和壓制力量。」

「臨走前，便讓你瞻仰一下吾真正型態的……一小部分吧！」萊茲休爾語氣稍顯得意地說道。

「那麼，後會有期了，吾友維因。」

遠古的龍神最後向煉金大師頷首道別，雙翼一振，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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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1章 重鑄完成

維因柏克在萊茲休爾離開後，又在地上呆坐了一會才慢慢站起身。

他四下張望，抬腳走到了煉金人偶羅伊剩下的頭部那裡，將其撿了起來。

「在別的世界再會嗎……？」煉金大師抱著殘件，自言自語道：「這次的消耗太大，庫存的材料和道具幾乎都沒有剩下……看來需要一段時間蒐集材料，再重新製作新的道具了。」

維因柏克計畫著，嘴角不自覺地輕揚。

「……真令人期待。」

三日月宗近望著重獲新生的煉金大師，發現對方的眼底終於再度閃現光輝，也忍不住跟著露出笑容。

眼前的景色漸漸淡去，五花太刀突然覺得身體被猛的往後拉，意識跟著遠去。

……

本丸內，維因柏克的研究室。

煉金術師看著泛著微光的刀身，少見的難掩喜色。

「靈格的移轉……沒有問題。」

最重要的步驟完成了，意味著三日月宗近重鑄計畫的成功。

他將刀拵重新裝上，這振太刀乍看之下和時之政府製作的沒有差別，但和一旁的原版比對，就會發現其中的差異。

新鑄成的三日月宗近本體，在刀身的光澤度、刀拵的精緻度上都比原來的要細膩。因此儘管整體看起來相同，但只要將兩振刀劍擺在一起，高下立判。

金髮的煉金術師握住自己製作的那振輸入了靈力，喚醒其中三日月宗近的靈格。

刀體發出光芒後漸漸消失，接著大量靈力聚集著構成了人形，落在一旁的地上。

「嗯……能再醒來真是太好了。」深藍髮色的青年身穿同色系的出陣服，腰掛本體微笑著現身。

維因柏克冷淡道：「你的運氣很好，我重鑄前預估的成功率只有一半。」

「嘛，可能是主人和我的運氣都很好吧，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著回答。

「……喔。」煉金術師不置可否的道。他將目光轉到一邊的舊刀體，詢問道：「這個舊的刀身，你有什麼打算？」

「任憑主人處置。」三日月宗近不太在意的說道。

維因柏克沉思了會，將舊刀身和刀拵組合起來，然後動用精神力重新精煉固形，只見舊本體扭曲著化為一把小巧的三日月宗近本體外觀的帶鞘小刀，下方綴著圓形刻有刀紋的掛飾，最末端的金色流蘇晃蕩，與三日月宗近的本體配色十分契合又實用。

「喔呀……」天下最美之劍詫異的看著由原本的本體化成的小刀加飾物。

煉金術師將上面的繩結綁在了三日月宗近腰間用來掛本體的腰帶上。

「刀可以拔出來使用，用來做個紀念，也能當隨身小刀，切割小件的東西。」

「唔，很實用呢，多謝主人。」三日月宗近笑著道謝。

維因柏克觀察了下五花太刀：「新身體感覺如何？」

三日月宗近拔出新的本體，轉動手腕揮舞了幾下。

「重量沒有差別……手感也相同。主人……技藝精湛啊。」他讚嘆道。

「疼痛感不見了，不如說……嗯，感覺非常好。如果是現在的我，即使是差點碎刀的那一天，面對那麼多的敵人，也能全身而退吧。」三日月宗近想了想，回道。

聽到他的回覆，煉金術師點了點頭，又問：「那麼，暗墮呢？」

五花太刀表情一頓，遲疑了一會才回答：「……並沒有完全消除。」

這個答案，在維因柏克的預料之中：「我說過，暗墮與『心』有極密切的關係，我替你重鑄刀身，主要是為了讓溢出的力量有合適的容器安放，並賦予未來進步的可能。至於暗墮本身，要由你自己去解決。」

「我的魔力、就是你們所說的靈力，某種程度上具有淨化的效果，能夠克制暗墮產生的影響。間接契約跟直接契約之間，靈力的流動是有差別的。只要和我的契約還存在，你們便不會因此陷入瘋狂。」煉金術師淡淡地道。

「現在的你假如受傷，不需要再通過我主動釋放靈力治療，契約就會讓你自動汲取我的部分靈力慢慢恢復。等到你對新身體更熟悉，就可以自行從外界吸收靈力。而如果你的靈格能夠進化……之後自己就能產生靈力。到時候，離人類所謂的神明或許也不遠了。」

聞言，三日月宗近眼底閃過了什麼：「神明啊……主人您認識天照大御神，那您在別的世界，也見過神明嗎？」

「嗯，我的確見過。」維因柏克平靜地說道：「有位交情較深的是某個世界的始祖龍神，和我算是朋友。」

「主人真是交友廣闊。」三日月宗近面帶訝色，彷彿是初次知道這件事。

「只是湊巧罷了。」維因柏克一邊回覆，一邊試圖將挽起的袖子解開。

三日月宗近看到煉金術師袖子上的暗紅色污漬，神色一變，他的視線極快地掃過鑄造臺，在發現上面也有類似的痕跡後，忍不住向前一步開口：「主人，重鑄的材料裡，是否有包含您的血液或是身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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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2章 手合場

對於三日月宗近的問題，維因柏克平靜地回道：「材料不足以完成重鑄，必須加入足夠的血液和其他部分才能成功。」

五花太刀神色複雜，欲言又止。良久，他才開口：「您……這樣做，不會覺得不值得嗎？我們能為您做的，或許不多。」

他們這些刀劍，雖然想要擁有主君，但在經過傷害又暗墮後，即使想要奉上忠誠卻也難以像以往那樣純粹。

「我認為值得。」維因柏克淡淡地回覆：「盡全力做出最棒的作品，這是我身為煉金術師的驕傲。」

「我能做的是外在的軀殼，你的內心則由你自己掌控，三日月。」

煉金術師轉過身，向前幾步，伸手打開了研究室的門。

「其他人應該等急了，出去吧。」

……

維因柏克已經有整整四天都鎖在研究室內，刀劍們焦急地等待，期望能有好的結果。

「三日月殿還好嗎……？」

「這麼多天了，主人還沒有出來……」

「主人沒有吃飯，會不會很餓啊？」

「餐廳那裡有備好料理，大將出來隨時都有東西吃。」

就在刀劍們談論時，研究室的門被打開了。

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從裡面走了出來。

等候的刀劍們看見一人一刀，忍不住興奮地上前。

「主人！三日月殿！」

「三日月殿，你感覺怎麼樣？」

三日月宗近壓下心中的思緒，對擔憂自己的同伴們露出笑容：「嗯，我沒事了，多虧了主人。」

短刀們敏銳的發現別在五花太刀腰際的小刀：「三日月殿，你腰上的那個是？」

「哦，這是我的舊本體，主人用煉金術改成了現在的樣子，說是當作紀念。」三日月宗近用手托起小刀，解釋道。

「欸？是舊本體嗎！」

「好可愛啊，小小的，又很漂亮。」

「主人──！幫我重鑄時也能做一個嗎？」亂藤四郎舉著手搶先問道。

維因柏克點了點頭：「可以。」

「哇，亂好狡猾！主人，也能幫我做一個嗎？」

「我、我也想要……」

「主人大人，請您務必將我的本體改造成您想要的樣子……啊啊……一想到能跟主人大人單獨共處，由您親手……」

「龜甲殿，請注意一下場合。」一期一振臉色鐵青地擋住自家短刀弟弟們的視線，避免看見龜甲貞宗堪稱色情的動作。

短刀和脇差們倒是不怎麼在意，事實上雖然他們稱呼一期一振為兄長，但年齡卻不見得都比太刀青年小。叫兄長是因為一期一振是粟田口刀派中唯一的太刀，顯現人形後看起來又比較年長的緣故。而且短刀基本上是貼身放在身邊的，這意味著晚上時，武士或是貴族女性也會把短刀帶進臥室一同就寢。真要論「見多識廣」，短刀們比其他刀劍懂得更多。

不過，來自兄長的愛護之情，他們是不會拒絕的。

「大將，您連續四天都沒有吃飯了，需要用餐嗎？」藥研藤四郎詢問道。

「嗯，三日月，吃完飯後，去手合場，測試一下你的力量。」維因柏克說道。

「是。」三日月宗近點頭。

他們用完餐點，煉金術師帶著一群刀劍去了手合場。

這座由煉金術師改造過的本丸，手合場也和一般劍道道場形式的完全不同。

手合場上有一座座平整的平台，平台旁有模擬儀器，只要戴上套在耳朵的擴增實境專用道具，再走到平台上，就能夠根據需求模擬各種場地，甚至連五感都幾乎沒有差別。

平台底部刻有術式，能讓彼此的攻擊在特定範圍內無效化，但保留痛覺，讓刀劍男士們在對練時更貼近真實的戰場。平台設有防護罩避免打起來時波及到觀戰者，刀劍男士們也可以配戴能開啟護盾的手環，甚至可以打開積分模式，依照擊中的部位得分。在這個場地對練，除了使用沒有開刃的武器外，也能直接使用本體。

有了在現實裡建構出幻境的擴增實境戰場，亦有完全虛構的虛擬實境戰場，刀劍男士們以意識進入，在選定的環境中進行對戰，連死亡也會有非常接近真實的感受。

三日月宗近踏上了擴增實境的平台，朝平台下方的維因柏克問道：「您打算要如何測試呢？」

「藥研、加州、山姥切，你們戴上防護手環，上去和三日月對打。」煉金術師說道。

「呃，三日月殿不需要戴嗎？」加州清光一邊配戴手環一邊問道。

維因柏克搖頭：「不需要，我要看他的真實狀況。」

「三對一……大將，您認為三日月殿現在的實力能夠應對嗎？」藥研藤四郎走到煉金術師的身旁。

「可以。」維因柏克肯定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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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3章 對戰

「哈哈，算我輸也行……看來這次是不能這樣說了呢。」三日月宗近笑著道。

「對手是名刀……」山姥切國廣低喃著，情緒低落，但他配戴手環的動作卻相當快速，與口頭上的感覺全然不同。

「和三日月殿手合嗎？正好上次他擅自斷後的事情，我還沒氣消呢……」加州清光表情有些猙獰。

三日月宗近將左手搭在本體上，看著站在自己四周的三振刀劍：「主人，直接開始嗎？」

維因柏克對著機器按了幾下，平台上方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倒數數字：五秒。

他按下了啟動鍵，數字立刻由五變為四，然後──

數字變為零的瞬間，臺上的四振刀劍立刻動了。

加州清光率先出刀，一記突刺直衝三日月宗近的臉。山姥切國廣緊隨其後，從三日月宗近的左後方進攻。

藥研藤四郎左手按著本體，沒有上前，而是在三日月宗近的周圍繞圈，伺機尋找攻擊的時機。

「主人覺得，三日月殿的實力，與之前相比差距大概有多少呢？」鶯丸走近至維因柏克身邊。

「……重鑄後，他就不會受限於原來的力量上限，但和新的本體也需要磨合。我的預估，現在是原來的二倍。」煉金術師思考了會，回應道。

鶴丸國永站到了維因柏克的另一邊：「喔，二倍？主人說過因為暗墮，我們的力量會溢出但本體無法承受，所以三日月真正的實力，已經超過這麼多了嗎？」

「嗯，我在替他重鑄時，發現他的靈格受到了祝福，雖然不確定是誰給予的，但應該是相當高等的神明。神明的祝福讓他在暗墮後還能維持理智，本體也因此得到了一定的保護，所以撐了這麼久都沒有碎刀。」煉金術師推了下眼鏡，向兩振刀劍解釋。

「神明的祝福？您是說三日月殿身上嗎？」鶯丸詫異的問道。

「沒錯。」維因柏克點了點頭。

鶴丸國永將兩手伸到腦後，原地輕鬆地轉圈：「唔，我們身上都沒有，難道是天下五劍才有的嗎？或者是主人說過的，所謂的信仰力附帶的？」

「我不知道。」煉金術師說：「神明的力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析成功的。」

談話間，三日月宗近在臺上閃過了加州清光的第三次突刺，同時用本體隔開山姥切國廣的斬擊。在他後退時，藥研藤四郎從身後出現，手中的短刀本體直攻脖頸，三日月宗近側頭避開，轉身斜斬逼退了擅於突襲的黑髮短刀。

「這個速度和反應，根本不像太刀啊。」歌仙兼定嘆道。

「而且，三日月殿仍未盡全力。」淺藍髮色的太刀．一期一振站在一旁接著道：「本來藥研的練度只比他低一點，可是現在三日月殿的練度歸零了，原本應該是追不上短刀的機動的。我跟藥研對練的話，可沒有這麼游刃有餘。」

「越來越期待重鑄後會變得有多強了。」大和守安定勾起嘴角，撫摸著腰間的本體。

陸奧守吉行從槍袋裡拔出左輪手槍：「咱的手槍槍種會不會跟著變化呢？」

「應該不會吧……」

維因柏克看著臺上的戰況，側頭看向蜻蛉切：「你準備一下，上去加入他們。」

「欸？我嗎？」老實的長槍愣了一下：「我加入……是和藥研他們一隊嗎？」

「對。」

蜻蛉切聽到煉金術師確定的回應，便點頭應是，戴上手環拿著本體，跳上了平台。

「三日月殿，失禮了！」蜻蛉切說著，手中的長槍趁著其他三振刀劍攻擊的空檔，從右側兇猛地刺向三日月宗近。

「嘛，主人的命令不能違背呢。」三日月宗近用刀架開這記刺擊，順著力道前衝橫斬。

蜻蛉切回撤本體，用槍身擋住太刀的斬擊，身體跟著朝左邊退了幾步：「唔！」他雙目微睜，對這道攻擊的力道感到吃驚。

「太刀的力氣有這麼大嗎？那記斬擊看起來連蜻蛉切都……」宗三左文字挑眉道。

「三日月殿的力量，已經與一般的刀劍男士有著明顯的差別了。」江雪左文字默默地道：「即便是其他的天下五劍，或是大太刀……可能也不及三日月殿吧。」

三日月宗近轉動握刀的手腕，單手持刀擋下了蜻蛉切由上而下的正面一斬。緊接著他往後退開，加州清光的本體正好從眼前劃過。

「加州，這一下可真狠啊。」

「你這副輕鬆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啊。」加州清光冷笑道。

藥研藤四郎壓低身體，藉著身高由下方朝上刺擊，三日月宗近用刀身格檔住刀尖，用力一震，將短刀逼得不得不退開。

「……！」藥研藤四郎蹙眉，握刀的手有些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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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4章 手合

「嗯，藥研的突襲，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是躲不開的呢。」三日月宗近笑著道。

鶴丸國永看著台上的對戰，躍躍欲試：「主人，我能不能也上去？」

「可以。」維因柏克點頭。

「哈哈，那我上啦！」鶴丸國永興奮地拿起手環戴上，接著一步躍上平台。

三日月宗近看著衝上來的四花太刀，略一挑眉：「鶴丸也來了？主人你對我真的很有信心啊。」

「你現在的實力，這點程度不算什麼。」煉金術師平靜地回覆：「我很清楚你還未到極限。」

三日月宗近避開了鶴丸國永的一道斬擊，一邊回應：「唉，看來不認真是不行的呢。」他反手一刀擊中了從身後攻過來的山姥切國廣。

「嗚！」山姥切國廣舉刀防禦，但過大的衝擊力讓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手臂又麻又痛。

三日月宗近臉上不見笑意，他壓低身體一個箭步，逼近到蜻蛉切的身前，在對方還來不及舉槍時用刀柄末端狠狠地擊中了腹部的位置。

「呃──！」蜻蛉切臉上驚異的表情甚至還沒完全退去，就因為疼痛而皺起眉頭。

三日月宗近一手抓住了蜻蛉切的衣襟，往上一抬，單手就將身材高大壯碩的長槍扔了出去。

加州清光正準備往前跨的腳下意識一頓，眼前飛過來的蜻蛉切讓他不得不往旁邊閃避。

「嗚！」黑髮打刀的視線被遮蔽，因此在三日月宗近衝過來時反應不及，被一刀給擊飛。

藥研藤四郎右腳一踏，從三日月宗近的左腰側斬去。但這記斬擊被三日月宗近的本體擋住，他翻轉刀身，朝著黑髮短刀的頸側一砍。

「唔！」藥研藤四郎舉刀格檔，但短刀的體重太輕，被震得飛了數公尺遠。

黑髮短刀在空中翻轉身體想減輕衝擊力道，卻仍然摔在了地板上。

鶴丸國永矮身降低重心揮出本體，三日月宗近將刀身舉至身側擋住，接著順著對方的本體刮過，又重又快地的斬向鶴丸國永的右肩。

「喔！這可真──危險！」鶴丸國永咬牙往後退開。

他後退的瞬間，左腳重踏，頭一低又往前衝，舉刀便刺。

「鏘！」金屬相擊的聲音響起。三日月宗近用刀刃的側面一擋，接著右腳往前一踏，竟是猛然撞進鶴丸國永身前，直接用手肘重擊對方。

肘擊的力道極重，鶴丸國永被狠狠地撞飛後跌在地上。

短短數秒間，三日月宗近就將進攻的同伴們給擊退了。

他恢復站姿，單手持刀，刀尖垂落接近地面，向站在台下的維因柏克露出笑容︰「您覺得我表現的如何？」

三日月宗近為了向維因柏克全方位的展示他現在的實力，刻意用了平時不會用的戰鬥方法，動作較大，也比較粗曠，卻容易看出力量的差距。

煉金術師雙眉微鬆，開口讚許道：「很不錯……接下來你可以出陣，熟悉新身體。另外，一週後，我會為鶴丸重鑄。」

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跳下平台走至維因柏克身前：「一週……您應該很疲勞，不多休息一陣子嗎？」他沒有說出煉金術師為了重鑄弄傷自己的事情。

鶴丸國永也來到維因柏克身邊：「主人，我的暗墮程度沒有三日月那麼嚴重，多等一段時間沒關係吧。」

「依我的恢復速度，不需要很久。只是材料需要補足，一週足夠了。」維因柏克回答：「未來可能會有新刀加入，重鑄的排程不能被延遲。」

「新刀……您要鍛刀嗎？」加州清光輕聲詢問。

「不，我已經跟暗墮刀劍研究部連絡過，他們那裡如果有暗墮而我沒有的刀劍，就會通知我。」煉金術師回道：「除此之外，時之政府應該有失去審神者的刀劍，我認為目前不必使用鍛刀室，只要接收這些刀劍就可以了。」

聽到他的回覆，刀劍男士們都有些怔然。

太刀一期一振微微睜大眼睛：「您打算收留無主和暗墮的刀劍嗎？」

這座本丸之前曾有三任審神者，他們知道對多數審神者來說，二手刀劍和暗墮刀劍都不是優先選擇，除非別有目的、缺乏戰力或是資源不足，不然一般的審神者不會考慮接受二手刀劍和暗墮刀劍。他們不喜歡被刀劍們拿來跟前主比較，而暗墮刀劍又需要大量靈力，符合條件的審神者並不多。

「雖然這樣說有些……但是大將，有過前任審神者的刀劍男士，可能很難獲得他們的忠誠。」藥研藤四郎向維因柏克說道。

「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在我看來，輕而易舉就向他人效忠是很輕率的行為。」煉金術師淡然地道：「已經擁有神智，就要學會思考，而不是只憑著身為刀劍的本能就妄下決定。」

「我說過，你們如果想要離開，我不會阻攔。」

眾刀劍靜默了一會，藥研藤四郎才感慨地說：「大將，您的想法……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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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5章 近侍輪值

聽見藥研藤四郎的感嘆，維因柏克回答：「我為你們重鑄，不是要強迫你們效忠。百年後，我和時之政府的約定到期，你們想去哪裡都是你們的自由。」

不少刀劍聽了他的話後陷入了沉思狀態。維因柏克也不介意，只是接著說：「三日月出陣時，我會跟去，確認他的狀況是否穩定。」

想起三日月宗近剛才展現的實力，刀劍男士們對重鑄越發期待。煉金術師也順勢依照暗墮的嚴重程度排出了優先順序。

「但我出陣的話，就無法履行近侍職責了。主人，您是否需要再另擇人選呢？」三日月宗近問道。

「近侍有規定只有一人嗎？沒有的話，再加一人，兩人互相協助想必更好。」煉金術師思考了會，回道。到目前為止，三日月宗近作為近侍十分完美，維因柏克並沒有立刻撤換的打算，若是他出陣，的確需要有人坐鎮本丸處理文書事務和其他事情，因此再找一振刀劍分擔工作勢在必行。

眾刀劍聽到審神者的回覆，都有些蠢蠢欲動，他們很想多跟新主人相處，而擔任近侍是個很好的機會。

「那麼，另一名近侍採輪值，以抽籤決定順序如何？每個人的任職時間……一週您覺得可以嗎？」三日月宗近提議道。

「可以，名單列出來後再跟我說。」維因柏克點頭，隨即便離開了。

刀劍男士們很快的排出了近侍的任職順序。

「呵……我是第一個嗎？能被魔王的籠中鳥服侍，主人想必很高興吧。」宗三左文字拿著手裡的籤條，說話的語氣帶著諷刺。

「如果宗三你不想的話，可以跟我交換啊。」加州清光眉頭上挑，挑釁道。

粉色長髮的打刀用異色雙瞳睨了他一眼，將籤條收進懷裡：「……哼，既然抽中了，斷沒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三日月宗近在一旁核對了名單，對宗三左文字說道：「嗯，那明天開始，就拜託宗三了。」

「……我知道了。」粉髮打刀垂眸，神色冷淡。

隔天早上，三日月宗近和維因柏克便率領第一部隊出陣去了。宗三左文字穿著出陣服，拿著自己的本體來到審神者的辦公室，在門口看見正準備進去的歌仙兼定。

「三日月殿讓我來協助你，文書工作你是第一次做吧？」紫髮打刀朝他點頭道。

「……他真是，稱職啊。」宗三左文字低語著，沒有回覆歌仙兼定的意思。

對於粉髮打刀的反應習以為常，歌仙兼定只是推開門進了房間。

儘管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宗三左文字在工作時並沒有偷懶，而且很快便進入狀態，動作迅速，兩振刀劍花了一些時間就將公文給處理完畢。歌仙兼定端起裝著熱茶的杯子啜飲，看向一旁神色懨懨的同僚。

「宗三，你不喜歡現在的主人嗎？」

「無所謂喜不喜歡，反正，我都只是籠中鳥。」宗三左文字淡淡地道：「只是小夜……似乎很喜歡他。他也救了兄長，那麼，奉他為主並無不可。」

歌仙兼定愣了下：「籠中鳥……可三日月殿先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並非分靈而是……」

「就算我們只是量產的兵器，不也是時之政府的籠中鳥嗎？」宗三左文字將鬢邊的髮絲往後撥，冷冷地回答。

「但主人說了──」

「給我們選擇的權利？你又能保證，我們真的有別的選擇嗎？」粉髮打刀打斷了歌仙兼定的話。

「你真的覺得人類的承諾可信嗎？歌仙？難道你忘記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他一藍一綠的眼睛盯著紫髮的打刀，竟是十分懾人。

歌仙兼定看著咄咄逼人的宗三左文字，過了會才回覆：「……我沒忘記。只是，我認為以主人的實力，應該沒有必要欺騙我們。」

「……」

歌仙兼定望向沉默不語的宗三左文字：「前任審神者的確是很……我知道你還有心結，但其實你心裡應該也清楚，將碎刀的刀劍付喪神復原這種事，連時之政府都無法辦到。還有全面改造本丸和重鑄……主人實際上並不需要我們，而是我們需要他。」

宗三左文字撇過頭：「……我……沒辦法像小夜或你，輕易的就相信他。」

「但那天宣誓效忠時，你也答應了不是嗎？這代表你也是認可主人的。」歌仙兼定說道：「照主人的說法，我們的記憶是被人類的信仰力影響，但實際上並未真的經歷過那些歷史。所以，織田信長……」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個魔王就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他的籠中鳥……我當然知道。」宗三左文字垂眸：「但是，你覺得我們能如此簡單地否定那些記憶嗎？歌仙。」

「嗯……的確沒辦法呢。」歌仙兼定嘆息道：「知易行難啊……長谷部也……」

壓切長谷部是在第三任審神者白鷲任內自行刀解的。這振打刀在審神者中最常被提起的就是他那遠勝於其他刀劍的極端「主命至上」，但白鷲這樣的審神者顯然並非是能與梟雄織田信長相提並論的主人，就算是壓切長谷部，也不免心生動搖。在他勸諫了數次無果後，既無法眼睜睜看著同伴們碎刀，又不能對主人舉刀相向，內心絕望下，壓切長谷部選擇了跳進刀解池獲得解脫。

之後維因柏克將碎刀或是刀解池內能夠恢復的刀劍都修復了，壓切長谷部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並未像以往那樣充滿熱情地向審神者獻上忠誠，只是隱沒在同伴中，如幽靈一般，亦不曾主動靠近煉金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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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6章 出陣測試

合戰場上，由三日月宗近率領的第一部隊正在和時間遡行軍交戰。維因柏克沒有親自上陣，而是站在一旁和狐之助．弗克斯一起旁觀。

刀劍男士們在使用時空轉換器移動到過去的歷史時間線上時，礙於跨時空的緣故，通訊必須要依靠同行的狐之助來和本丸保持聯絡，同時，狐之助也儲存有歷史資訊，能讓刀劍們隨時查閱以便調整作戰方針，牠們項圈上的鈴鐺就是一個小型的電腦，還兼有空間儲存器的功能，能夠放置少量物品。

目前本丸內除了維因柏克專屬的狐之助．弗克斯外，還有五隻本丸內原有的狐之助，在新任審神者上任後，這些狐之助也被喚醒，履行牠們身為輔助式神的職責。

維因柏克也對這幾隻狐之助做了部分改造，同樣調整了忠誠度和強化通訊功能，以後他還打算在刀劍們都重鑄後，幫牠們進行性能優化。

煉金術師重建完本丸之後，刀劍男士們在出陣時也得到了可隨身攜帶的通訊道具，除了能和本丸通訊外，部隊成員也可以彼此聯繫。而以時之政府的技術，只有狐之助具有橫跨時空聯絡本丸和政府本部的功能，但如果讓每振刀劍都攜帶狐之助出陣，傳送所需的靈力會使審神者增加太多負擔，也會拉高傳送成本。因此到目前為止，出陣時刀劍可以擁有通訊器彼此聯絡的，僅有維因柏克的本丸。

煉金術師也打算為所有刀劍都配上有儲物功能的道具，只是按照他的計畫，將所有刀劍重鑄是最優先事項，故而其他工作要等到重鑄完成後再進行。

維因柏克思考著研究的排程，一邊觀看三日月宗近他們的戰鬥。

重鑄後，三日月宗近失去了裝備刀裝和御守的能力，但他的本體強度獲得了極大的提升，時間遡行軍的刀砍在三日月宗近的本體上時，竟是直接折斷，身體因此當場化成飛灰。

五花太刀愣了愣，讓旁邊的時間遡行軍有機可趁，一刀砍向他的後背。

但這技斬擊卻連三日月宗近的出陣服都沒有劃破，僅是讓他歪了一下身體。

這時，三日月宗近回過神，反手一刀削掉敵人的頭顱。

刀刃劃過敵人腦袋時沒有任何阻礙，彷若斬過空氣。

「喔呀……這……」三日月宗近訝異的抬手看向刀鋒。

微彎的刀身和之前沒有不同，但鋒利的程度是天差地別。

這個戰場的遡行軍比之前的戰場都要強，如果是重鑄前的三日月宗近，想要一刀解決敵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隊友．前田藤四郎小聲驚呼：「三日月殿，你的本體……變得好鋒利。」

「看來我也要認真一點才行。」鶯丸閃過一振敵方打刀的攻擊，欺身向前橫斬，一刀削掉敵人的手臂，之後連續三刀將其腰部斬成兩截。

一振大太刀咆嘯著衝向三日月宗近，揮出的刀刃和身體卻被輕而易舉的一起斬斷。

「哈哈，如主人所說，我的確是不需要刀裝和御守了呢。」將敵人擊殺後，五花太刀輕笑著道。

「三、三日月殿好厲害……」五虎退在一旁小聲讚美著，一臉崇拜。

陸奧守吉行左手握著左輪手槍，扣動板機擊中遠處的敵人，羨慕的說：「咱也好想快點變強啊。」

「我也是，還要好久才能輪到我呢。」亂藤四郎揮舞著本體以極快的速度在敵人身上連砍數刀，最後一刀直接刺穿對手要害透體而出。他用手撥了下自己的橙色長髮，跟著附和。

一期一振擋住了敵方太刀的攻擊，聽到弟弟說的話，他一歪刀身卸開對手的武器，緊接著舉刀斜斬，在敵太刀身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接著又是一刀，敵方太刀化為了黑灰。

「亂，不必心急。」眉眼柔和的藍髮太刀溫和的說：「總會輪到你的。」

三日月宗近看著周圍的敵人，將刀刃歸鞘，接著猛地拔刀斬出，刀光一閃而過，數名時間遡行軍竟是瞬間被一刀兩斷。

「這可真是……」三日月宗近自己也感到驚訝，忍不住低聲嘆道：「難怪藤波祭主會……」

時間遡行軍被刀劍們一一解決，在確認此處戰場的歷史沒有被改變後，這次的出陣便要結束了。

維因柏克望著朝他走來的刀劍男士，點頭讚賞道：「很好，準備回去。」

三日月宗近走近煉金術師：「接下來您打算？」

「回去休整一下，再去下一個合戰場。」維因柏克回道：「我需要更多的數據資料。」

「是。」刀劍男士們齊聲應道。

時空傳送引發的白光一閃，刀劍們和審神者便離開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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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7章 世界意識

在跟著三日月宗近出陣過幾次、確定他狀況穩定後，維因柏克就放手不再上戰場了。三日月宗近是目前本丸內戰力最強的刀劍，由他帶隊開拓新戰場，除了安全外，效率也高，並不需要煉金大師擔心。

文書工作方面，儘管有另一名近侍宗三左文字幫忙，但仍有部分公文需要維因柏克親自閱覽和簽名才行，而且煉金大師也要處理鶴丸國永和其他刀劍們的重鑄事宜，時間並不充裕。

此刻，維因柏克正在辦公室內，查看來自時之政府的公文，宗三左文字則坐在一邊協助。

煉金大師迅速地回覆了公文，將最後一份簽上名字後，看向粉髮異色瞳的打刀。

「宗三。」

「是，主人？」宗三左文字側頭，語帶疑惑。

「聽歌仙說，你有問題想問我？」維因柏克說道。

聞言，宗三左文字立刻想到了幾天前的談話，不禁有些懊惱同僚自作主張。然而面對審神者的詢問，他也不能避而不答。

沉默良久，粉髮打刀才開口：「您想要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您為我們重鑄，又幫助我們擺脫時之政府，甚至沒有要我們付出忠誠的打算。如您所言，我們只是政府製造出來的兵器，您的實力是我們望塵莫及的。那麼，您為什麼願意付出這麼多代價幫助我們呢？因為強者的憐憫嗎？那為什麼只針對這座本丸呢？我只能認為，這裡有您想要得到的東西。」

「您不需要我們的忠誠，是因為您已經達到目的了，對嗎？」宗三左文字雙眼直視審神者，此時的他氣質鋒銳，語氣和措辭十分強勢，與平時用籠中鳥自嘲、喪氣又哀怨的樣子判若兩人。

作為曾被「東海道第一弓取」(註：弓取，引申義為武士)今川義元、「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持有的刀劍，宗三左文字聲名遠播，亦被稱為「獲取天下之刃」。而因信仰力獲得了相關記憶、時之政府所造的名為「宗三左文字」的刀劍男士，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刀劍男士們各個樣貌出眾又年輕，非常容易讓人下意識看輕他們，但畢竟是時之政府和神明聯合製造的武器，其實力就算不比真正的神明，卻也不容小覷。

即便是看起來年幼的短刀，其心智和力量也遠比外表所展現的更為強大。

維因柏克看向打刀，灰藍色的瞳孔加上面無表情，沒有隱藏外貌和氣勢的煉金大師單是視線就極具壓迫感，但宗三左文字並未因此退縮，仍然堅定地望著他。

「你是第一個開口詢問的人。」維因柏克說道：「其他人應該也想知道，只是選擇不問。」

本丸內的刀劍們對煉金大師願意接手暗墮刀劍本丸的目的都很好奇，但包含三日月宗近在內的較年長的刀劍男士都沒有探究的意思，在這些老刀們看來，只要維因柏克沒有惡意，理由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我接手本丸，是因為我收到了委託，而委託人是這個世界的意識。」煉金大師很直接地揭開了答案。

「天照正巧是傳達世界意識委託的神明，所以我才跟天照認識。」

宗三左文字一時間竟做不出任何回應。他欲言又止，震驚的說不出話。

「像我這樣在各個世界、位面或時空旅行的人，一般被稱為時空旅行者、越界者等等，而不同的世界會有不同的世界意識，如果想要在這個世界正常停留，就必須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定，有時候也要完成世界意識的委託。」

根據維因柏克從龍神萊茲休爾那裡聽到的訊息，每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即為掌控整個世界運行的存在。世界意識根據力量和法則也有強弱之分，如果時空旅行者的實力比世界意識強，固然可以自行跨越世界的屏障進入，但如果不欲與世界意識為敵，那麼時空旅行者就必須取得世界意識的同意才能入境，也要在停留期間遵守當前世界的規定。

有些世界意識除了要求遵守規定外，也會發布委託讓時空旅行者完成，這些委託大部分是當前世界內的居民束手無策，但世界意識不能直接插手的事情，所以才將之交給實力較強的外來者處理。

如果時空旅行者順利完成任務，則可以獲得停留的權力，有時也可以得到額外的報酬，諸如特定珍稀資源的取得、來自世界意識的祝福甚至永久居住的資格等等。

少部分時空旅行者會以強行或偷渡等等的方式入侵世界，如果在此期間做了會引起負面影響的重大事件，被世界意識發現，往往會遭到驅逐、追殺或是被施加來自世界意識的詛咒。

得罪一個世界的意識，除非時空旅行者本身的實力足以無視該世界的法則，不然來自世界意識的報復極為可怕，會如蛆附骨的纏繞在身上，無法輕易擺脫。

若在不同世界待過，世界意識也會在時空旅行者身上留下「標記」，想要進入其他世界時，這些標記也是世界意識判定是否允許進駐的標準。身上有被世界意識施加嫌惡標記的時空旅行者，也容易被其他世界意識拒絕。

維因柏克屬於作風穩健的旅行者，去過好幾個世界，加上完成過許多委託，擁有多個友好標記，大部分的世界意識基本不會拒絕他。

旅行途中，煉金大師來到當前世界打算暫時住下修整，世界意識同意了他的停留，但也表示有需要的話希望維因柏克在力能所及的範圍內提供幫助。

在煉金大師暫時定居日本一段時間後，就從天照大御神那裡接到了來自世界意識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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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8章 解惑

「委託的內容是，成為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安置好本丸刀劍，還有減少時之政府旗下刀劍男士們暗墮的問題。當然，是在我力能所及的範圍內。假如完成委託，我可以獲得此世界的永久居住資格，還有世界意識的祝福。」維因柏克說道。

世界的居住資格並不是單純指居住的權利，這代表維因柏克在離開該世界後隨時能回來，而且沒有時間限制。同時，只要他來到這個世界，法則就會承認他的身分，例如若是定居日本，便會按照煉金大師的需求主動為他補齊身分證明和履歷。

煉金大師在別的世界完成的委託報酬中，也有可以定期或定量領取的酬勞，像是特定礦物原石或是植物等等，維因柏克用來重鑄刀劍們的材料，正是聯絡其他世界意識取來的。只不過送達要等待一段時間，所以才會需要等一個星期後，材料補足才能進行重鑄。

「原本我的打算是只在這裡停留一小段時間，在確認你們有自保能力，刀劍暗墮的問題也獲得解決後就離開，預計大概五到十年。」煉金大師語氣平淡的說著：「但我沒料到你們會想要追隨我……」

計畫因為刀劍男士們出乎意料的舉動被打破，讓他選擇延長停留的時間。

「如果真如您所說，那您為什麼會跟藤波祭主約定在這個世界停留一百年呢？」聽完前因後果，宗三左文字雖然非常驚訝，仍然努力的維持冷靜，向維因柏克問道。

「這個世界裡，沒有什麼是我覺得不可或缺的資源。如果離開後沒有保留定位點，除非你們之後掌握穿梭時空的方法自行回來，或是有別的理由，不然我目前是沒有考慮過要再回來這裡。」煉金大師說道。

跨越不同世界與在同世界內傳送的技術層級難度不同，時之政府為了維護歷史，開發了時空轉換器穿梭於平行時空之間，但總歸還是處在同一個世界內。不過，不同世界則有世界壁阻擋，想要通過更為艱難，目前以維因柏克的技術，還做不到可以任意穿梭異世界。他橫跨異世界所用的並非煉金道具，而是依靠自身屬於太古龍族的力量。

在這一百年內，煉金大師並不會一直待在此處，卻會以這個世界為座標，作為臨時據點。這樣如果去到別的世界，也能夠很快回到這裡。可是若是沒有設置好定位點，要從別的世界過來就會變得比較困難。就像是在一張紙上有兩個點，但其中一個點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若要畫一條線連結兩個點，難度自然比在固定的兩個點間畫線更不容易。

「我對這裡沒有留戀，但這裡是你們居住的世界。」維因柏克看著愣住的粉髮打刀：「一百年，應該足夠了吧。」

──足夠探索這個世界，然後再和世界道別。

宗三左文字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和審神者相處的這些日子，粉髮打刀知道金髮青年說話時的語氣一貫沒什麼起伏，表情也幾乎都是平靜而無波動的，比非人的刀劍男士們更像「非人」。但是他的舉動、他為刀劍們所做的……卻是……

「您……怎麼能用那樣的表情，說出這麼……」宗三左文字忍不住掩面低喃。

「我說了什麼嗎？」維因柏克有些訝異的反問。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宗三左文字嘆息著回答。

他抬眼望向煉金大師，表情鄭重的說：「非常抱歉……現在的我，還不能夠完全信任您。」

「總是說要放下，但放下若是如此容易，又怎會有那麼多人無法頓悟？」

宗三左文字低聲道：「我並非作為本源的『宗三左文字』，那振著名的天下之劍，但也是時之政府以宗三左文字為藍本，製作出來的、幾乎完全一樣的刀劍。我會……努力克服過往，到時候……或許就能到您面前，告訴您我的選擇了。」

面對粉髮青年的宣言，維因柏克點了點頭，以示鼓勵，又接著問：「另外，你很介意身為籠中鳥這件事？覺得織田信長得到宗三左文字後，僅是收藏不使用，對被當作炫耀的工具覺得不適嗎？」

「歌仙連這件事也跟您說了嗎？」和審神者說開後多少有些釋懷，但宗三左文字仍然有點不高興，並不是針對同伴，而是對無法看開的自己感到不滿。

「他很擔心你。」煉金大師說：「但我想，對於這件事，你應該有答案了。」

「啊。」容貌出眾的打刀青年微勾唇角，眼中閃過自信。

「是的。」宗三左文字回道：「如您所言，我已經有答案了。」

他不是真正的「宗三左文字」，卻又是宗三左文字。今川義元、織田信長……實際上並不是他的主人，可記憶中卻有被他們持有的印象。神明和時之政府以本源刀劍為參考，複製出了能夠顯現人形的刀劍男士，欺騙他們是付喪神本靈出借的分靈……維因柏克說出的真相是殘酷的，但也給了他們新的方向。

重鑄後，他們就能擺脫跟時之政府的契約，還能夠獲得更強的力量。實力和堅定的心……擁有這些，不管是時之政府或是別的什麼囚籠，都將無法再束縛他們。

「假如你不想要織田信長的銘刻，我可以在重鑄時去掉。」維因柏克說道。

宗三左文字瞳孔微睜，背脊一僵，片刻後又慢慢放鬆：「……算了，若是那樣做，不就代表我仍然在那個魔王的陰影中，不敢面對他的刻印嗎？……姑且先留著吧。」

就在宗三左文字和維因柏克交談時，門外的身影暗暗地握拳。

「……我……」灰髮的青年閉上了眼，臉上有著掙扎又夾雜著糾結、接著又有些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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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59章 他的意圖

在那天維因柏克和宗三左文字談過後，其他的刀劍男士都陸續察覺到粉髮打刀心情的轉變。

「宗三，最近狀況不錯呢。」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一邊處理手中的公文。

宗三左文字輕哼了聲當作回應。

他微微抬眸看向有著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略帶諷刺的說：「我的事，是你讓歌仙去跟主人說的吧……嘖，管的真寬，不愧是主人指定的近侍。」

面對宗三左文字的嘲諷，三日月宗近僅是微笑：「嘛，我希望本丸的大家都能跟主人好好相處啊。」

「雖然主人的性格的確是跟我以為的不太一樣，但你這副凡事都盡在掌握的樣子，真讓人火大。」宗三左文字不悅的看著五花太刀。

「我可不這麼想。只是歌仙很擔心你，詢問我的時候，給了他一點建議而已。」

「……姑且就當作是那樣吧。」半晌，宗三左文字冷聲道。

三日月宗近笑容滿面：「嗯嗯，就是那樣喔。」

「……謝了。」宗三左文字細聲道。

聽到他悄聲的道謝，五花太刀但笑不語。

……

現世，維因柏克的莊園，客廳內。

「先前並未盡心侍奉，壓切長谷部在此向您請罪。」灰髮紫瞳的青年打刀，表情嚴肅的向審神者低下頭，語氣愧疚又鄭重。

「身為主人的刀劍，竟因為過往的不堪而遲疑，這樣的我真是……」

「猶豫不決並不都是過錯，這也是思考的一部分。」維因柏克平靜地說道。

壓切長谷部抬起頭，看著金髮藍眼的審神者。自從之前將真實面孔展現給刀劍男士們後，煉金大師回到莊園或本丸就會解除偽裝，以真面目示人。

「前任審神者的事情，我雖然因為直諫失敗和無法阻止他而選擇刀解，但其實我更介意的不是審神者，而是歷史中曾經持有『壓切長谷部』的主人……信長。」壓切長谷部沉聲道。

審神者白鷲並非是個合格的主君，灰髮打刀心裡非常清楚這點，只是礙於對方的身分和自身對主君忠誠的堅持，才讓他飽受煎熬，如今白鷲已死，自己也以刀解銘志過了，壓切長谷部便不再糾結於這件事上。

「那個男人……織田信長隨意的將我送給連直臣都不算的傢伙……黑田家待我不薄，只是我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但依您先前所說，我並非歷史上的那振『壓切長谷部』。」壓切長谷部低聲道：「我仍然會介意，但……至少不會像以前那般……」

維因柏克聽著灰髮打刀的自述，微微抬眼：「關於你說的『隨意』這件事，我有不同的見解。這是我個人的意見，僅供參考。」

壓切長谷部認真地看向審神者：「您請說。」

「我去過很多地方，霸主或是梟雄，看過不只一位。關於織田信長，我也有看過資料，姑且算是瞭解。」維因柏克說著：「一個意圖奪取天下的野心家，他的行為看似瘋癲，但基本不會做無謂的事情。送禮是件很容易體現是否重視贈禮對象的行為，並向對方展示自己的意圖。」

「一般而言，送禮只會送足夠珍貴的物品。在我看來，他隨意的態度未必是真的，比較高的可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壓切長谷部端正的坐直身體，隨著審神者的敘述，表情也跟著有了變化。

「所以，您的意思是……？」

「織田信長對黑田家心有忌憚，有意拉攏對方，又不能將自身的思慮表現的太明顯，於是考慮之後決定贈送一振心愛的刀劍，既能表示足夠的重視，其他家臣也會知道黑田家受主公賞識，對黑田家會產生競爭意識，便不會輕易聯合。而黑田家收到了如此貴重的賞賜，想必也會慎重考慮背叛的後果吧。」維因柏克想了想，說道。

「我對這種謀略不太擅長，只是憑過去經驗覺得有這種可能。」

聽到審神者的分析，壓切長谷部目瞪口呆，他腦海中的織田信長是個狂人，種種行為在旁人看來簡直不可理喻，但聽了維因柏克的說明，竟也覺得合情合理。

「還有，將『宗三左文字』銘上自己的刻印，除了單純的炫耀，更重要的是宣揚其功績藉此展示實力，震懾對手外，也能吸引人來投靠。」煉金大師沉思了會，復又開口：「不過，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

壓切長谷部閉上眼睛，又再度睜開：「……您說的這些，我也覺得非常有可能。」

「誠如您所說，一位企圖染指天下的霸主，如果真的只是個瘋子，斷不會有那麼多人願意追隨左右。」

能在戰火紛飛的時代存活下來，還能成為一方勢力領頭的人必然有其厲害的地方，若是織田信長沒有實力，那些各有千秋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投誠呢？

「我一直很在意，在意他說著重視，卻輕易的將我……將『壓切長谷部』送人……一直都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些事情。」壓切長谷部一邊說著，一邊朝維因柏克低下頭道謝：「感謝您，使我茅塞頓開。」

「如果你聽不進去，無論我說的再多都是無用的。」金髮的審神者說：「是你渴望走出過去的陰影，換句話說，是你拯救了自己。」

「若是有心結不能解，你也可以和宗三一起，回到那個時代，去看看織田信長，以及你們的本源刀劍。」

壓切長谷部愣了許久，才慢慢回神：「或許……有一天我會去的。」

他再度向審神者低下頭顱：「……我雖然只是時之政府製作的壓切長谷部，不是那振真正的歷史名刀，並未有什麼功績。但只要主人有任何吩咐，我都願意為您做到。」

維因柏克頷首，說道：「嗯，我知道了。聽說你不喜歡別人稱呼你『壓切』，那我叫你長谷部？」

聞言，壓切長谷部露出苦笑：「……以前是很在意的，現在的話，如果您想……」

煉金大師打斷他：「你想要我怎麼稱呼你？」

壓切長谷部遲疑許久，才回道：「還請您……先叫我長谷部吧。」

「好，」維因柏克說：「長谷部，以後請多指教。」

「我才是，壓切長谷部，隨時聽候您的差遣，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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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0章 重鑄鶴丸國永

壓切長谷部在與審神者交談過後，沉默陰鬱的態度逐漸恢復到以往的性格，但更沉穩了。其他同伴發現了他的變化，嘴上不說，心裡也為灰髮打刀感到高興。

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邁向新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再好不過了。

維因柏克陸續從其他世界收到了缺少的資源，鶴丸國永的重鑄也即將開始。

「長谷部、蜂須賀，現世關於財產和股票的部分，先由你們負責，有問題去問羅伊，可以嗎？」準備重鑄前，維因柏克在詢問過三日月宗近後，決定將現世的財產交給這兩振刀劍管理。

煉金大師在現世的身分「黑澤 森羅」持有大筆的遺產，包含企業的股權和房地產等等，需要定期檢查和確認，以往這部分的工作大多是交給煉金人偶羅伊來處理，但羅伊在社交上受限於個體機能，並不是十分擅長。

刀劍男士們已經基本都適應了現世的生活，對經濟相關的資訊也有了初步的瞭解，而蜂須賀虎徹和壓切長谷部對事務處理並不陌生，就算不是很熟悉經濟領域，有羅伊的幫助，維因柏克認為他們應該很快就能上手了。

「是，主人！願意為您分憂！」壓切長谷部語氣激動的回道。

「請交給我吧。」蜂須賀虎徹是個有著紫色長髮和綠色眼睛、語氣有點自傲的青年，刀種是打刀。他動作優雅的向審神者行禮，說話的語調雖然高傲卻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嗯，拜託了。」維因柏克點頭。

解決了這件事，煉金大師又交代三日月宗近和羅伊在他重鑄期間的事務處理，就帶著鶴丸國永進了研究室。

「這幾天的近侍是我，但是主人要重鑄鶴丸先生，那我不就不能跟主人相處……」看著關上的研究室門，前田藤四郎失落的道。

「關於這個，主人說在他重鑄期間，擔任第二近侍的人可以按照重鑄的天數向後延長任期。」三日月宗近看著表情鬱鬱的小短刀，安撫道。

「三日月殿，真的嗎？」前田藤四郎露出喜悅的表情：「太好了。」

「主人雖然不喜多言，還是會照顧大家的想法呢。」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一期一振眼見弟弟的情緒不再低落，也露出笑容。

一旁的骨喰藤四郎默不作聲，但也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鶴先生的重鑄，希望能順利完成啊……」燭台切光忠擔憂的看著研究室的門。

「放心，主人說這次材料充足，不會像三日月殿那次那樣……」加州清光說著，斜眼看向五花太刀。

其他刀劍們也跟著將視線轉向三日月宗近，臉上帶著譴責。

「嗯？怎麼了嗎？」眼中有著新月的太刀青年像是沒有察覺眾刀劍的情緒似的，笑著詢問。

「……能這樣自然的裝傻，不愧是平安時代的太刀呢。」大和守安定嘆息著說。

「說的沒錯呢，安定。」加州清光附和道。

「……」同為平安時代的太刀．鶯丸靜靜地喝茶，不置一詞。

……

鶴丸國永的重鑄速度，比刀劍們預期的要快，三天後，研究室的門就打開了。

有著白色短髮和金色瞳孔的四花太刀從研究室內猛然竄出，大笑著說：「嘿！有被嚇到嗎？」

「鶴丸先生！」擔任第二近侍的前田藤四郎驚喜的喊道：「你已經好了嗎？」

「唷，前田，」鶴丸國永回道：「感覺超棒的！從來沒這麼好過！」

剛出陣回來的三日月宗近正好走了進來，聽到鶴丸國永的聲音，揚聲道：「是鶴丸啊，重鑄過程很輕鬆吧。」

「是啊，睡了一覺後，主人就把我喚醒了。」鶴丸國永說：「一睡就是三天過去，中途我一點意識都沒有。」

聽到鶴丸國永的感想，三日月宗近沒有說出自己重鑄時的不同之處，僅是跟著點頭贊同：「嗯，時間過的很快呢，一下子就結束了。」

維因柏克這時才走出研究室，刀劍們看到他，立刻圍了上去。

「主人，辛苦了。」前田藤四郎端來一杯水，遞給煉金大師。

「多謝，前田。」維因柏克說著，抬手接過。

三日月宗近看向審神者：「您這次重鑄鶴丸，速度似乎比上次快？」

「嗯，材料都備齊了，而且鶴丸的暗墮程度比你輕。」維因柏克回答。這次他並沒有用到太多血液和鱗片，遠比重鑄三日月宗近的時候要少上許多，因為不是倉促的重鑄，難度也比較低。

煉金大師若有所思的說：「這次鶴丸的重鑄比我預計的要順利，或許藥研的重鑄可以……」

藥研藤四郎手裡拿著一本藥草學的書籍，聽見自家審神者的話，並未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嚴肅地道：「大將，您應該多休息，我的事情並沒有那麼急迫。」

「除了重鑄，還有狐之助的功能調整、手入儀器的優化、時空轉換器的優化、本丸防禦的強化等等的研究計畫要進行，這些都是必須要盡快完成的項目，沒有太多時間浪費。」維因柏克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連串的研究項目讓刀劍們聽完只覺得嘆為觀止。他們希望審神者不要那麼急切，但這些研究項目聽起來好像很重要，而且只有維因柏克才能做。

「主人您不是提早完成了鶴丸的重鑄嗎？不如就按照原定計畫，也不需要提前，短刀的重鑄應該比其他刀種要容易？」三日月宗近試探著提出建議。

藥研藤四郎接著道：「我覺得三日月殿說的有道理。」

維因柏克看了看眼帶關切的五花太刀，又看見藥研藤四郎擔憂的看著他的神情。

半晌，他才開口：「……照原定計畫，藥研的重鑄排在三天後。」

刀劍們在聽到這句話時，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亂藤四郎笑著靠近維因柏克：「主人主人！明天下午能一起喝茶吃點心嗎？燭台切會做很棒的甜點唷！」

「最近剛學會新的做法，可否請您品嚐呢？」燭台切光忠適時的問道。

「好。」煉金大師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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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1章 下午茶會

維因柏克答應了刀劍們參加隔天的下午茶會。

下午茶會被安排在萬葉櫻下舉行，除了出陣的刀劍外，聽聞審神者會出現，其餘的刀劍都到場了。

「我發現主人意外的好說話呢。答應的事情基本不食言，除了研究外的事情好像都不怎麼在意。」亂藤四郎小聲地跟其他刀劍男士談論道。

「的確是呢，」加州清光點頭：「而且主人看起來冷漠，但其實脾氣還蠻好的。」

五虎退抱著自己的一隻小老虎，看著其他幾隻小老虎跑到煉金大師身邊，扒著對方的褲管，隨即被抱到了腿上撫摸。

「主人，對小老虎們很溫柔。」靦腆的短刀露出小小的笑容。

三日月宗近聽到了同伴們的竊竊私語，也沒有制止，而是看向正在吃點心的維因柏克。

「這道蛋糕，您覺得怎麼樣？」天下最美之劍笑著問道。

正在品嘗蛋糕的煉金大師將一口蛋糕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才回答：「很美味，巧克力的甜度剛好。」

「您這麼說，燭台切會很高興的。」三日月宗近微微瞇眼，綴有新月的藍色瞳孔配上沒有瑕疵的臉孔，超乎常人的俊美。

他伸手將自己面前的那份蛋糕推到維因柏克面前，笑道：「主人喜歡的話，我的這份也給您吧。」

「不用，你吃吧。」煉金大師看著蛋糕，有些遲疑的婉拒。

「燭台切已經教會煉金人偶製作方法了，待會我也吃的到，您不用擔心。」三日月宗近語調柔和的勸說。

維因柏克猶豫了會，抬手將盤子拿了過來：「謝謝。」

「主人提供的茶就是非常好的謝禮了，品質很棒呢。」三日月宗近拿起桌上的茶杯，輕笑道。

「的確是好茶。」鶯丸也出聲說道。他捧著茶杯，悠閒的看著其他刀劍。

「大包平如果也在的話就好了。」

煉金大師吃著蛋糕，平靜的接話：「我會讓時之政府留意有沒有無主的大包平。」

「那就先謝謝主人了。」有著優美聲線的四花太刀微笑道謝。

他們談話時，幾振刀劍走了過來。

「唷，主人，我們正要玩解謎遊戲，您要不要一起？」鶴丸國永手上拿著擴增實境的遊戲用眼鏡，邀請道。

「大將，這個遊戲看網路上的評價都說很棒的。」厚藤四郎忐忑的推薦。

前田藤四郎和五虎退也期待的望著煉金大師。

維因柏克轉頭看了下三日月宗近和鶯丸，又看向鶴丸國永：「可以遊玩的人數是幾人？如果要玩的話，就大家一起玩吧。」

「沒有人數限制唷，所有人都能加入。」鶴丸國永笑嘻嘻的回答。

「喔，解謎遊戲啊，」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站起身說：「既然主人這麼說，那就不能坐著看熱鬧了。」

鶯丸也跟著起身：「可惜大包平不在，不然會很有趣呢。」

維因柏克吃掉最後一口蛋糕，用餐巾擦了擦嘴後說：「那就開始吧。」

前田藤四郎連忙將手裡的虛擬實境眼鏡遞給審神者。

待所有人都戴上了眼鏡，鶴丸國永作為遊戲邀請者啟動了遊戲。

「嗯，那麼──遊戲開始！」

……

直到晚餐開始前，眾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遊戲。

「設計的真有趣，能夠根據現實地形即時修改劇情和內容，很厲害啊。」陸奧守吉行讚嘆道。

其他刀劍同聲附和著。

「遊戲製作者真的很了不起呢！」

「謎題好難啊，看不懂……」

「主人懂好多東西啊，那個什麼公式我完全不明白，主人一下子就解出來了。」

「是啊，不過藥研哥在藥物方面也很厲害……」

「古詩之類的，歌仙和三日月殿懂得很多呢。」

「鶯丸也是，平常看他們都在喝茶，沒想到……不愧是平安時代的刀劍。」

「啊，好有趣！真想再繼續。」

「是呀！」

維因柏克的一邊往餐廳走去，聽著刀劍們的談論聲，神色看似冷淡，但周圍的氣息卻十分平和。

三日月宗近和前田藤四郎走在他的身邊，作為近侍的兩振刀劍也有護衛和服侍審神者的職責，即便在本丸裡審神者並不需要護衛。

「主人，您覺得遊戲好玩嗎？」前田藤四郎小聲問道。

「不錯，」維因柏克說：「設計和劇情基本沒有瑕疵，架構很嚴謹。」

「前田是想問，主人有盡興嗎？」三日月宗近為短刀的提問說明道：「您會不會覺得無聊呢？」

煉金大師回道：「不無聊。」

似乎是察覺自己的回答太過生硬，他又補充道：「跟你們一起，很有趣。」

前田藤四郎高興地笑：「主人有開心，我們也會覺得開心的。」

「是這樣嗎？」維因柏克反問，神色略帶困惑。

「是的。」三日月宗近彎著眉眼，低頭看著煉金大師：「您是我們的主人，您的存在，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維因柏克沒有回話，而是蹙眉沉思。

「不是要讓您困擾。」雙眸中有著新月的太刀溫和的說：「您幫助了我們，我們也希望您快樂，就只是這樣而已。」

煉金大師側頭看他：「那麼，你們呢？」

「嗯？」

「你們現在快樂嗎？」維因柏克認真的問道。

三日月宗近聞言，看了看周圍同伴的笑臉，嘴角微勾：「現在啊……大家都很快樂唷。」

「是嗎？」煉金大師看見他的表情，眉眼也柔和了些：「那我也感到高興。」

五花太刀愣了下，隨即也笑著說：「嗯──甚好、甚好。」

在煉金大師展現真實面貌的那天，刀劍們會選擇效忠，除了想回應維因柏克的所作所為外，也摻雜著對時之政府的不信任與無法選擇未來的無奈。他們是刀劍，是武器，武器需要主人，但無法選擇主人。時之政府和前兩任審神者的態度，更讓他們感到心寒。

因此，煉金大師沒有馬上答應他們的效忠，而是詢問「即便如此，你們也不改變主意嗎？」，他們這才恍然察覺，原來自己也有選擇主人的權利。

那時，其他刀劍們心中躊躇不安，三日月宗近自身也是，卻還是帶頭率先做出了決定。

他並非有十足的把握，卻仍遵循了自己的直覺。

如今，看著同伴們的笑臉，以及審神者現在的神情，五花太刀覺得，當初能那樣選擇，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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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2章 偽物

三天後，維因柏克按照預定計畫，重鑄藥研藤四郎，並且僅用了兩天就完成了。

「藥研，感覺怎麼樣？」研究室內，煉金大師詢問道。

藥研藤四郎抽出腰間的本體，短刀在他手中舞動，刀尖翻飛，眨眼間便耍了幾個刀花。

「非常好，大將。」黑髮紫眸的短刀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與年幼的外表不同，極為成熟。

他又做了幾個突刺的動作，緊接著凌空一跳，一個側身回砍。

「沒有異常。」藥研藤四郎說著，將刀回鞘。

維因柏克看著他的動作，滿意的點頭，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你原來的本體做出來的小刀，我將雜質去除，也做了精煉，所以只剩這個大小。」煉金大師解釋道：「不過比原來的要更堅硬鋒利。」

藥研藤四郎接過綴有自己的刀紋掛飾、約十五公分左右的帶鞘小刀，隨手拔出看了看刀身。

「不要緊，大將。」藥研藤四郎回道：「能將舊本體保留在身邊，還變得更好，就是個驚喜了。」

「嗯，那就好。」維因柏克感覺到了他話語裡的真誠，便也不再多問，轉而講起其他事情。

「你們被從本丸鍛刀室鍛出後，除了每振刀都有的基礎記憶外，其他的記憶都有備份在本丸中樞內，所以我才能把這些記憶從這座本丸的中樞內調出，將碎刀或刀解的刀劍復原。我已經問過藤波祭主，本丸中樞並非全是時之政府製作的，主體結構中大部分都是神明的力量，他們沒有辦法完全解析，自然也無法自行復原刀解或碎刀的刀劍。」

藥研藤四郎聽著審神者的說明，有些明悟：「您所持有的技術，時之政府能夠直接使用，甚至不用依靠神明，所以藤波大人才會那麼熱情嗎？」

「對。」

為了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和其率領的時間遡行軍，時之政府向高天原求援，得到了來自神明的幫助。除了獲得刀劍男士這樣強力的戰力外，名為「本丸」的據點也是神力和科技結合的產物。

神力是人類無法真正理解和使用的東西，而神明利用神力製造出來的物品，時之政府學會了用法，卻難以明白其中的原理。本丸中樞的結構十分複雜，即使是時之政府最頂尖的研究部門，也沒辦法在不依靠神明的情況下單獨製作出來。

而維因柏克作為時空旅行者和煉金大師，身上又有龍神萊茲休爾賦予的血脈力量，他對神力的瞭解要比時之政府更透徹，才能解析本丸中樞，並從中調出刀劍們的記憶。

藤波慶太不知道煉金大師能夠復原刀劍，但光憑他能夠做出時之政府這麼久都做不出來的暗墮抑制器，政府若是有維因柏克的幫助，就等於擁有自主研發複合科技武器和道具的能力。

這也是從天照大御神那裡知道了煉金大師的情報後，作為時之政府領導階級的神道統帥籐波慶太，在聽到煉金大師願意延長停留時間和提供技術協助時，會迫不及待、甚至願意將珍貴的本丸和戰力當作契約的交易品。

煉金大師解釋：「刀劍男士作為可量產武器，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可控，在保證戰力的同時還要壓低製作的成本。你們在時之政府的眼中，並不被當作可獨立存在的智慧生命體，而是附屬於政府的所有物。」

刀劍男士們被時之政府設置了一些特殊的「設定」，像是顯現時會下意識的說出特定的自我介紹詞、高興時會飄出靈力形成的櫻花等等。時之政府想要具有智慧的武器，卻又不希望武器超出他們的掌控，便對刀劍男士作了許多限制，而那些制式的動作，就是其中之一。

藥研藤四郎聽著審神者的話語，紫色的眼眸微睜，左手不自覺的捏緊了本體，明顯是在壓抑情緒。

「不過，被我重鑄過的刀劍就不同了。」維因柏克又接著道：「我的目標是讓你們擺脫依賴審神者靈力才能行動的狀態，成為獨立的個體。如果仍是原來的附屬品身分，並不符合我的期望。這些類似限制器的東西，我在重鑄時去掉了。」

「……大將您說過，重鑄後，我們和本丸的契約會被解除，變成直接和您契約對嗎？」藥研藤四郎問道。

「受限於所謂的『本體』，你們的成長是有限度的。本丸中樞的備份記憶應該是當初製作靈格的神明，考慮到出現問題時可以有用來修復的存檔，所以才在中樞添加了這個功能，只不過時之政府沒有能力使用，或是覺得比起復原舊刀，不如重新鍛造一振更有效率吧。我為你們重鑄本體，拉高了你們的成長上限。隨著實力的增強，你們的靈格等級也會跟著提升。而與我簽訂契約後，我的魔力也同樣會影響到你們，加速靈格的進化。」維因柏克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原本的刀劍男士，是付喪神的仿造品，有力量可是不夠強，有靈魂但有缺陷，看似有自我意志卻受到限制，作為武器姑且算是合格的，不過……」

藥研藤四郎接口道：「不過，卻不是真正的神明，也不是正常的生命體，對嗎？大將。」

「是的，」煉金大師讚許的點頭，又道：「但是重鑄之後，你們可以逐漸的成長……」

「直到變成真正的生命體，甚至……」藥研藤四郎再度搶先說出了答案，他的雙眸發亮，說話的語速比平常還快。

維因柏克沒有指責黑髮短刀搶話的舉動，而是給出了肯定的回應：「這也是我接下世界意識的委託，評估你們的情形後做出的打算。」

「我想讓你們，從擬造付喪神，變成超越此世界力量上限的存在。」

他與刀劍們直接契約的主要目的，便是想用自身的魔力去促進他們本質的進化，同時協助刀劍們學會如何掌握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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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3章 想法

「大將……」藥研藤四郎看著審神者，只覺得心中有什麼像是要溢出一般，眼睛也有些酸澀。

「您為我們做的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他握著自己的本體，低聲道：「藥研藤四郎有『忠誠之刃』的美名，我雖然只是仿造品……但您已將我重鑄，現在的我不再是時之政府的刀劍，而是專屬於您的刀了。從今以後，不論何事，但憑吩咐。」

維因柏克正擺手讓羅伊去收拾研究室，聽到藥研藤四郎的宣言，並未露出喜悅的情緒。

煉金大師直視他的眼睛，淡淡地開口道：「我做這些，是希望你們能獨立生活，就算想要追隨我，也應該要擁有自我意志。」

「單純的人偶，我有羅伊就足夠了。」維因柏克說道：「煉金魔像、魁儡，我有許多個，想要什麼功能，有材料就能做出新的。」

「你們因為信仰力而獲得了過去的記憶，但實際上，你們也並未真正經歷過那些歷史。」煉金大師說著，走到門前，轉開了門把。

「時間還很足夠，你們有很多機會去探索和學習。不必急著下決定，在你確定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前，不要隨意做出承諾，藥研。」

藥研藤四郎愣了愣，抿緊了唇，欲言又止，最終仍是保持沉默，跟著維因柏克走出研究室。

……

花了大約三個多月的時間，維因柏克陸陸續續的將刀劍們重鑄，本丸內的氣氛隨著最後一振刀劍重鑄成功，變得越發輕鬆。

獲得新生的刀劍男士儘管心中仍存有陰影，但快樂的回憶也慢慢的在取代過往的不堪。

「主人，時之政府說有事情需要您過去，跟暗墮的刀劍有關。有暗墮很嚴重的刀劍在本部，抑制器沒有作用。」狐之助．弗克斯接收到了來自政府的訊息，抖動了下耳朵，向審神者報告。

「知道了。」維因柏克從辦公桌後站起，將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

「厚，剩下的公文你繼續處理，沒有辦法處理的就等我回來再說。三日月，你跟我去時之政府本部。」

輪值的第二近侍．厚藤四郎應聲道：「是，大將。」

「好的。」第一近侍．三日月宗近起身，將放在一旁的本體拿起，掛回腰際。作為第一部隊的隊長，他上午才剛出陣回來，今天第一部隊的出陣任務已經結束，現在的他正在履行身為近侍的職責。

本丸目前的部隊有四隊，第二部隊的隊長是加州清光，第三部隊隊長是山姥切國廣，第四部隊隊長則是藥研藤四郎。

除了第一部隊外，其他三個部隊的隊長由刀劍們輪流擔任，隊員因為刀劍數量太少，為了讓每振刀劍有休息的時間，同時最多只有三個部隊會出陣或遠征。不過，重鑄後的刀劍實力獲得了大幅度的提升，清剿時間遡行軍的速度變得比以前快上許多，就算是本丸現階段可以出陣的最高難度的合戰場，對刀劍們來說也不算難事。

他們這幾個月的戰績非常驚人，解鎖了好幾個高難度戰場的出陣權限，在總部公告的本丸戰績排行表裡，名次也持續的在上升，讓其他本丸的審神者都非常驚訝。

在得知這座有很多暗墮刀劍的本丸有了新的審神者後，對能夠讓暗墮刀劍臣服的新任審神者「森羅」感到十分好奇。但名為森羅的審神者很低調，上任幾個月來並沒有出現在審神者們舉辦的交流會或萬屋。

而幾個月前發生的入侵時之政府事件，真相被隱瞞了下來，對外則宣稱是臨時軍事演習，測試遡行軍突入總部時該如何應對、戰力的分配等。

那次事件之後，包含暗墮刀劍研究部長竹內和其他政府官員陸續被捕下獄、處刑或是被撤職，除了少部分知情人士，其他審神者並不知曉其中的內情。

隱瞞真實狀況是藤波慶太和維因柏克商量過的結果，煉金大師並不喜歡出名，如果不是竹內自己利慾薰心，對維因柏克的本丸出手，這名膽大包天的前部長或許還能逍遙一段時間。

……

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使用時空轉換器傳送到了總部，那裡已經有人在等候。

「森羅大人，我是新任的暗墮刀劍研究部部長，代號森川，請多多指教。」名為森川的黑髮女性身穿白色的研究員大衣，向維因柏克低頭行禮。

隨後她抬頭，眼中都是尊敬和興奮。

在竹內部長和與他同流合汙的成員下台後，研究員們都很想見見這位異世界的來客，開發出暗墮抑制器的煉金大師。

異世界的技術與他們所知的完全不同，這位煉金大師竟可以用此世界的材料，做出研究院研究許久都沒辦法開發成功的暗墮抑制器，甚至不需要動用神明的力量。

森川部長偷偷地瞄了瞄站在維因柏克身後的三日月宗近，這振五花太刀嘴角含笑，左手搭在懸掛於腰間的本體上，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俊逸又美麗的身姿無愧於最美之劍的別名，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心蕩神馳。

察覺到她的目光，三日月宗近微微抬眼，含著新月與夜空的雙眼看向她時，森川部長只覺得背脊一麻，一陣顫慄。

森川部長嚇了一跳，連忙別過眼。她清楚這振三日月宗近原本是暗墮的刀劍，現在看起來卻與正常的刀劍無異，實力更是變得深不可測，肯定是煉金大師的手筆。

「森川部長，妳好。」維因柏克頷首示意：「你們說的暗墮刀劍在哪裡？」

森川部長正了正神色，一邊領著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往研究院走，一邊說明道：「是的，是一振四花太刀髭切，請您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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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4章 源氏重寶

森川部長領著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往研究院的暗墮刀劍部門走去，在途中向他們說明事情的經過。

「這振髭切是之前與竹內相識的同夥，一名審神者本丸內的刀劍。您應該知道被稱為源氏重寶的兩振刀劍『髭切』和『膝丸』，會以兄弟相稱。而那座本丸的膝丸，被審神者折磨後碎刀，這振髭切暗墮後殺死審神者，隨後又被竹內帶走做實驗，暗墮程度越來越深。之後竹內被抓，實驗終止，但是暗墮已經沒有辦法抑制，我們試過了最強的抑制器，也沒有效果……」

森川部長說著，突然一頓，感覺走在煉金大師身側的三日月宗近雖然面帶微笑，但給她的心理壓力卻變重了。

「我們在選擇審神者人選時一般都會經過很嚴格的審查，大部分的審神者還是很認真負責的……」森川部長忍不住開口辯解，但聲音又在五花太刀的注視下越來越小。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三日月宗近的右手上，打斷他暗中施壓的舉動。

有著新月雙眸的太刀一愣，側頭一看，維因柏克正望著他。

煉金大師灰藍色的瞳孔沒有波動，表情冷淡，放在三日月宗近右手的力道也不大，卻讓五花太刀心裡的鬱氣驟然一鬆。

「是我失禮了，森川部長。」半晌，三日月宗近垂首，語氣平靜的道。

「沒、沒事……」森川部長下意識回道。她詫異的看著煉金大師只憑一個眼神和動作，就讓一向以我行我素著名的天下最美之劍軟下了態度。

確認三日月宗近已經恢復冷靜，維因柏克才收回視線和手，再度看向森川部長。

「抱歉，讓妳受驚了。」

「啊……會出現暗墮刀劍，的確是政府的失職，這我無法否認。」森川部長搖著頭說道：「竹內和他的同黨被抓，藤波大人他們也要求以後務必要嚴格審核新進人員，現職人員也不能怠忽職守。我相信認真維護歷史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的。」

「這也是托您的福，森羅大人。如果沒有您破壞竹內的陰謀，一切不會這麼順利。」說到這裡，森川部長笑了起來。

現在的暗墮刀劍研究部，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抑制和解除刀劍男士的暗墮，而不是竹內之前主導的製造暗墮刀劍，以及如何控制，將之當成更好用的武器。竹內為了自己的目的，不只迫使刀劍男士暗墮，還將發現他的陰謀或不願同謀的人們暗地裡殺害。在維因柏克為了搶回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先是打穿整棟大樓，又痛扁了竹內和同流合汙的下屬，並在藤波慶太面前揭穿竹內的真面目後，當初協助竹內的同夥被一一逮捕，按照罪刑輕重處刑。

「包含我在內，很多人都很感謝您。」

談話間，他們抵達了暗墮刀劍研究部。

「之前竹內利用職權，惡意弄出了很多暗墮刀劍。因為您的抑制器，目前大部分倖存的刀劍都能夠恢復理智，在與他們談過後，也幾乎都願意繼續抵禦時間遡行軍。而且，有意願接手暗墮刀劍的審神者也增加了。雖然抑制器只是應急的措施，卻也解決了困擾我們許久的難題。」森川部長說道。

維因柏克觀察著四周，一邊點頭：「嗯，那振髭切是在後面那間房裡嗎？」

「您感覺得到嗎？」森川部長震驚的拉高嗓音：「隔絕的陣法是最高級的，暗墮的氣息應該幾乎沒有了才對……」

「我的感覺比較敏銳。」維因柏克說：「對了，那振髭切原本的本丸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座本丸的審神者做過好幾次故意讓刀劍暗墮後，再讓竹內取走的事情。因此她被殺，我們也不打算追究刀劍男士的責任，只是暫時還找不到接任者或是想接手刀劍的審神者，所以先將本丸封鎖了。」

本丸的靈力主要是由審神者供給，本丸中樞設置的陣法也會吸收時間夾縫中游離的靈力，沒有了審神者，靈力的供給不足以支持刀劍男士們出陣作戰，但僅是在本丸內的日常活動是沒有問題的。

「是嗎？我知道了。」煉金大師回道：「把那座本丸的刀劍名單也給我一份。」

「好的。」

森川部長應聲，將手伸向門邊的感應裝置，在確認過身分後，研究室的大門向兩邊打開。

只見裡面有好幾位身穿白色制服的研究員走來走去，查看著儀器或是低聲討論著，房間的最裡面是一間隔絕起來的空間，從投射在空中的影像可以看見一團漆黑的、長著黑刺的「物體」，正縮在房間的一角。

「……」三日月宗近的左手猛地扣緊了本體，瞳孔一縮。

名為髭切的四花太刀基本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濃郁的暗墮霧氣包裹著他，一些尖銳的、黑色的棘狀物從身上各處長出，就連淺金色的髮絲和茶金色的瞳孔也完全消失了，只餘下隱隱約約的兩道紅光從霧氣中透出。

「的確是很嚴重。」維因柏克面不改色的評論道。他逕直上前，抬頭觀看監視器顯示的畫面。

「……」暗墮的四花太刀周圍飄散的霧氣扭動了下，一絲細碎的聲響傳出，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隱約可見一抹亮光閃過。

見狀，維因柏克微微挑眉，轉頭道：「他的本體，還在他的手中？」

「是的。」森川部長苦笑：「如此重的暗墮氣息，他的兇性又太強，根本沒辦法靠近。我們也不想讓他碎刀，最後只能用引誘的方式將他關進特製的牢房，再搬運到這裡。」

「明白了。」煉金大師隨意的回應，接著道：「把門打開，我要進去。」

「這、這太危險了！那振髭切實力非常強，若是他攻擊您……」森川部長驚慌失措的阻止道。

「我有把握。」維因柏克說：「如果妳不放心，讓三日月跟我進去。」

「……這……」森川部長看了看三日月宗近，猶豫不決。

三日月宗近朝她輕笑：「我會保護主人的。那振髭切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威脅呢。」

「那……」森川部長咬了咬牙，想起了藤波慶太的命令，心一橫向旁邊的研究員下令：「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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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5章 制伏

房間出入口被設置在靠近屋頂的位置，想要進出隔離房時，會有一種浮空電梯從外面進來。這樣設計是為了避免暗墮刀劍在有人要進入時，輕易就可以攻擊到來者，同時因為離地很高，也能防止被關進去的刀劍脫逃。

「主人，我先進去吧。」三日月宗近對維因柏克說道。

雖然不認為髭切能對自己造成傷害，但煉金大師還是點頭，默認了五花太刀的保護。

「交給你了，三日月。」

「好的。」三日月宗近輕笑著，率先從打開的入口跳了進去。他沒有等待電梯，而是仗著身體機能，直接一躍而下。

維因柏克也沒有乘坐電梯，他在森川部長和研究員的驚呼聲中，神情平靜的跳進門內，動作輕盈的落地，甚至還順手整了整自己的襯衫和背心。

原本縮在角落的暗墮刀劍，在感覺到有人進來房內後，霧氣裡隱約的紅光轉動了下，隨即對準了他們。

緊接著，暗墮的髭切剎那間從角落裡衝出，朝他們撲了過來。

三日月宗近瞬間拔刀出鞘，擋住了暗墮髭切砍過來的刀身。

他右手用力一震，將暗墮的四花太刀強硬的架開，隨即用刀背狠狠地擊中對方，使之往後砸在牆上。

在外面觀看影像的森川部長和研究員們目瞪口呆。

「部長……三日月宗近就算是滿級後也沒有這麼強吧？」

森川部長呆滯的看著畫面，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維因柏克對三日月宗近展現的實力並未感到驚訝，他很清楚，在手合場和加州清光他們對戰時，只是個簡單的測試而已，並不需要五花太刀用出全力。就連在合戰場上和時間遡行軍交戰，也很難有機會讓三日月宗近認真起來。事實上，在尚未重鑄前，如果不是因為有高等神明的祝福，依三日月宗近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繼續維持理智和原來的外貌。

也正是三日月宗近看起來幾乎沒有太大的改變，才會讓時之政府誤判了他的暗墮程度。否則，三日月宗近在還未遇到維因柏克前，早就變成實驗品或碎刀了。

可以說，本丸能夠脫離前任審神者的折磨，是多虧了練度滿級的五花太刀暗墮後實力大增，否則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殺死審神者白鷲。

……

「曾是斬鬼之刃，自身卻也變成鬼了嗎……？這可讓人笑不出來啊。」三日月宗近望著眼前不成人形的源氏重寶．髭切，嘆息道。

「……」飄動的黑霧中似有低語傳出，卻細不可聞。

「您打算怎麼做呢？」三日月宗近微微側頭詢問。

維因柏克沉吟片刻，說：「把他朝我扔過來。」

聞言，三日月宗近愣了愣，隨後才應是。

「好的，請小心。」

他們談話間，暗墮髭切又從地上爬起，舉著刀衝了過來。

三日月宗近先是舉起本體，擔心會將髭切碎刀僅用了刀背，擋開了對方的斬擊，接著壓低身體、側身靠近後，探手抓住了其中一根棘刺。他用力一拉，把髭切拉的離地飛起，接著放手、旋身從對方的後背狠狠一擊。

於是暗墮的四花太刀不由自主地朝維因柏克的方向摔了過去。不過髭切的反應很快，在半空中調整了身體重心，竟是順勢舉刀向煉金大師砍了過去。

「森羅大人！」在外面的森川部長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驚叫。

維因柏克並未驚慌，他冷靜地往前一踏步，往左一避、用右手臂擋開了砍過來的刀身，左手同時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前一抓、隨即順勢轉身用力一掄，單手就將暗墮的太刀凌空一甩，在空中劃出個半圓然後毫不猶豫的往地上摔去。

「碰！」暗墮的髭切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力道重的甚至連地板都出現了裂痕。

「……這位時空旅行者，不是說是喜愛研究的學者嗎？」不清楚維因柏克曾經把大樓轟出一個洞，還痛打前任部長的一位研究員，難以置信的脫口道。

「……」包括森川部長在內的其他人無言以對。

維因柏克伸手，抓住髭切的本體刀鋒，將自身的靈力輸入了進去。

暗墮的四花太刀發出嘶吼，身上的黑霧逐漸消退，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淨化？不……是被壓制了？」一名研究員緊盯著隔間內的監視影像，下意識的分析道。

半趴在地上的青年有著一頭漂亮的淺金色短髮，身披白色的軍外套和修身的長褲，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他喘息著，慢慢地抬起頭，茶金色的雙眼眼尾有些上挑，略尖的虎牙從嘴邊探出。

「……沒想到，還能有機會變回人形呢。」髭切說話的語速並不快，音調略高，語尾綿而軟，聽起來十分無害。他直視著徒手握著刀刃卻毫無異色的審神者，金眸微彎卻暗藏兇戾。

「主人非常的厲害唷。」三日月宗近走到維因柏克的身邊，彷彿沒有察覺髭切的殺氣般笑著說：「就連我的暗墮，主人也完全不在意呢。所以，要不要冷靜一下，跟我們聊聊呢？」

髭切調轉視線，看了看三日月宗近，忽而勾起嘴角，拉長了語調回道：「嗯……可是我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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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6章 要求

髭切放掉了握著本體刀柄的手，任由維因柏克抓著刀刃處。他調整了姿勢，向後幾步，背靠牆坐在地上。

「這位審神者大人，是想要暗墮刀的效忠嗎？」髭切狀似漫不經心的說著：「勸您還是放棄，把我碎掉吧。」

他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又看向維因柏克。

「擁有了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一振後，連源氏重寶也想納入掌中嗎？真是貪心啊……但我並不想成為您的收藏之一呢。」

煉金大師聽著四花太刀綿裡藏針的言語，僅是淡淡地說：「如果膝丸也在呢？」

髭切瞳孔一縮，右手下意識的緊了緊。他撇開頭，低低的笑：「啊……您的本丸裡有弟弟在啊，可惜，我並不在意呢。」

「主人說話一向比較簡潔，所以你可能誤會了。」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站在一旁，微笑著補充：「本丸內現在並未有膝丸，主人說的是……假設你的弟弟回來，又如何呢？」

髭切的表情變了，宛若貓科動物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維因柏克：「這種玩笑可不能亂說。」

「我沒有開玩笑。」煉金大師表情平靜，再一次重複道：「如果你的弟弟也在的話呢？」

「真是充滿誘惑的邀請啊……不過，我拒絕。」髭切先是一嘆，隨後又給了否定的答案。

「能讓我的弟弟回來，想必您定然不是普通的審神者吧。那麼，您又想要我做什麼呢？不外乎是力量或者是實驗品……不管是哪一種，我和弟弟都不想淌這趟渾水。」四花太刀的臉上帶笑，可眼底卻沒有笑意。

「我對拿暗墮刀做實驗沒興趣，力量我也不缺。」維因柏克說：「只是我的本丸刀帳沒有湊齊，需要補足而已。硬要說的話，只是工作需要。我跟時之政府簽的合約是一百年，百年後你們想去哪裡都可以，我不會阻止。」

聽到這裡，髭切瞇起眼睛，看著煉金大師：「如果只是缺刀劍，並不是非我們不可吧。四花太刀固然稀有，可是鍛刀的話，至少比天下五劍容易得到。」

「無主的刀劍並不少，我認為沒有鍛刀的必要。」維因柏克說道。

「你不願意也無所謂，我會讓政府再替我找別的無主髭切。會找你，只不過是我接手的本丸內暗墮刀劍很多，所以才想以暗墮刀為優先。」

「主人說的是實話唷，髭切。」三日月宗近意有所指的道。

這次，髭切沒有再拒絕，他沉默的和三日月宗近眼神相交，過了一會，才開口說話。

「先讓我見膝丸。」四花太刀說：「等我親眼看見後，再跟你談。」

「好。」維因柏克答應了：「過幾天，我會帶膝丸過來。」

他鬆手將髭切的本體扔給對方。

「我的靈力會在你身上停留，這段時間內，你的暗墮會被壓制住。只要不亂來，應該可以撐上四天。」維因柏克看著髭切，鄭重的警告。

「嘛，我想膝丸應該不樂意見到剛剛那副模樣的兄長吧。」三日月宗近將雙手攏於袖中，用聽起來十分隨意的語調提醒道。

「……看來為了愛哭的弟弟，我必須要小心點呢。」髭切用左手撐著下巴，笑了下，回應道。

……

森川部長看到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乘坐電梯離開了隔間，連忙迎了上去。

「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讓暗墮這麼嚴重的刀劍恢復，您的靈力真的非常強大。」

「只是暫時的。」煉金大師說：「我需要去那振髭切的本丸審神者辦公室一趟，現在能過去嗎？」

「好的，我去聯絡負責的部門。」森川部長點頭答道。

「另外，如無意外，那振髭切會加入我的本丸。在此之前，就先寄放在你們這裡，可以嗎？」維因柏克又問道。

「好，我會吩咐其他研究員們，暫停髭切的所有測試和研究，也會為他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對於煉金大師的要求，森川部長沒有遲疑的答應了。

「多謝妳。」

「這是我應該做的。」

本丸管理部門的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帶著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來到時空轉換器前，準備前往髭切原本的本丸。

「原審神者代號『四葉』，保留了部分刀劍用來維持規定的每月出陣次數，其他刀劍則會在召喚出來後將他們鎖在密室裡，惡意迫使他們暗墮。目前那座本丸裡還有幾振刀劍沒有暗墮，但在知道審神者的惡行後，也變得有些消沉。至於暗墮的刀劍，除了髭切外，都因為竹內的實驗而碎刀了……尚未被竹內帶走的暗墮情形不嚴重，只要帶著抑制器就可以正常活動。」使用時空轉換器傳送到了本丸的門口，管理部門的人員向維因柏克說明了這座本丸的現況，並送上現有的刀劍男士名單。

「好，謝謝你。」維因柏克禮貌地向他表達謝意。

「沒什麼……只是，如果森羅大人您有缺少刀劍，可以盡量帶走這座本丸的刀劍嗎？」那名部門職員猶豫了會，還是說出自己的請託。

「他們遇到了不好的審神者，被迫暗墮，而一部分不知情的刀劍男士非常愧疚，情緒很低落……若您……能不能……」

維因柏克明白了他的意思，相當乾脆地同意了：「如果是我本丸沒有的刀劍，只要他願意，那我會優先考慮。」

「真的嗎？太好了，非常感謝您！」職員鬆了口氣，高興的向煉金大師鞠躬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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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7章 不安

面對本丸管理部門職員的感謝，維因柏克只是回道：「這沒什麼。」

兩人一刀使用時空轉換器，出現在已故審神者四葉的本丸門口，職員帶著他們打開了本丸的大門。

「天守閣在這裡，請跟我來。」

他們沿著走廊朝審神者的住所兼辦公處前去，在路上遇到了兩振刀劍。

一名少年身高較高，一頭黑色長髮綁了馬尾，另一名則是粉色短髮的男孩模樣。

「矢野先生，你怎麼來了，那邊那位是……？」先說話的是黑髮的粟田口派脇差．鯰尾藤四郎，在他身邊的則是短刀．秋田藤四郎。

「這位是審神者森羅大人，還有他的近侍三日月宗近。森羅大人考慮接手他本丸沒有的刀劍，今天先過來問問你們的意願。」代號矢野的部門職員回答道。

「啊，是這樣的嗎？那、那我先去通知其他人到大廣間集合。」鯰尾藤四郎先是露出驚喜的表情，接著卻又面露猶豫。

他身邊的秋田藤四郎小心翼翼的偷看維因柏克，在煉金大師的視線轉向他時趕緊低下頭。

「不用急，我先帶森羅大人去辦公室，有事情需要處理。」矢野沒有發現鯰尾藤四郎的遲疑，僅是按照煉金大師的要求，打算先去審神者辦公室一趟。

維因柏克的真實身分並未對外公開，所以矢野沒有對這座本丸的刀劍說明的打算。

鯰尾藤四郎也未多問，向煉金大師行禮後就帶著秋田藤四郎離開了。

矢野和維因柏克、三日月宗近繼續往前走，接下來都沒有碰到別的刀劍，直接抵達了審神者的辦公室。

「你和三日月待在外面。」維因柏克說著，走進辦公室後就關上門。

矢野愣了愣，轉頭看向三日月宗近。

「哈哈哈，主人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好意思啊，矢野先生。」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輕笑著道歉。

「喔、喔……」職員矢野有些茫然的回應。

過了一會，辦公室的門打開了，維因柏克從裡面走了出來。矢野看了看他，煉金大師兩手空空，身上的西裝外套、背心和襯衫長褲看起來與進門前沒有什麼差別。

（森羅大人進辦公室是要做什麼呢？）矢野疑惑地想著，但沒有問出口。

「這裡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帶我去鍛刀室，再去看看這座本丸的刀劍。」煉金大師說道。

「好的，請走這邊。」

……

大廣間內，本丸僅剩的幾振刀劍都聚集在這裡。

粟田口派的刀劍數量是最多的，尤其是短刀。因此大部分的本丸中，粟田口刀派的刀劍男士占了大多數，這座本丸也不例外。

「那位森羅大人……本丸裡會有我們的兄弟嗎？」秋田藤四郎小聲的問道。

「一定有的，我們刀派的兄弟那麼多……可是，如果他的本丸內有跟我們一樣的兄弟的話……」平野藤四郎說著，表情黯淡。

粟田口派的刀劍在這座本丸內，除去暗墮後被帶走、碎刀和刀解的，有短刀．平野藤四郎、短刀．秋田藤四郎、脇差．鯰尾藤四郎、打刀．鳴狐、短刀．信濃藤四郎、短刀．博多藤四郎、短刀．後藤藤四郎共七振刀劍。

同一座本丸內，不會有兩振一樣的刀劍同時顯現。表面的說法，是同樣的付喪神分靈不會在同一座本丸出現。實際上則是因為一座本丸內，只要刀帳上的刀劍有一振顯現，就算鍛刀出現另一振相同的刀劍，審神者也沒辦法喚醒其中的靈格，因為中樞系統禁止兩個相同的靈格同時存在。

而如果是非鍛刀獲得的刀劍，在本丸已有同位刀的情況下，審神者無法使用刀帳契約另一振相同的刀劍。

代號四葉的前任審神者，會在得到同一振刀時，透過暗墮刀劍研究部的前任部長竹內，將之出售換取小判(註：時之政府的通用貨幣)。若是獲得的是四葉不太中意的刀劍，則會在顯現後將其囚禁在密室，強制使其暗墮後，再賣給竹內，交換其他的稀有資源。

坐在一旁的脇差．堀川國廣和打刀．和泉守兼定聽見粟田口派刀劍的談論，身材高挑的打刀雙手交叉於胸前，神情嚴肅，但和他關係極好的堀川國廣，卻能感覺出同伴掩藏的緊張。

「兼先生，如果那位審神者那裡有你在的話……我是不會加入他的本丸的。」堀川國廣低聲說著，雙眼堅定的直視和泉守兼定。

「雖然都是兼先生，但與我一起熬過審神者的折磨的，是你。」

和泉守兼定聞言，有些不自在的伸出左手摸著後脖頸，然後鄭重的應聲道：「我也是，我認識的國廣是你啊，就算都是同一振刀，但我們共同經歷過的那些，別的堀川國廣可沒有啊。」

聽到和泉守兼定的回應，堀川國廣輕輕地笑了起來：「是啊，我可是兼先生的助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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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8章 直言

刀劍們坐在大廣間內等待著，儘管內心不安，仍然想給名為森羅的審神者一個好印象。

願意接手二手刀劍和暗墮刀劍的審神者最近慢慢變多了，但跟刀劍的數量相比還是不夠。代號森羅的審神者是在前任審神者四葉死去後，第一個來到他們本丸，並且表示會接手刀劍的審神者。

見過維因柏克跟三日月宗近的鯰尾藤四郎和秋田藤四郎，已經被好幾振刀劍追問關於審神者的第一印象。

「森羅大人啊……看起來蠻嚴肅的，氣勢很強。」鯰尾藤四郎努力的想了想當時的情形，勉強說出了評語。

「他身邊的三日月殿……我有點害怕，他給我的感覺……像髭切殿。」秋田藤四郎捏著褲管，小聲的說道。

「像髭切嗎……？」四花槍．日本號的外表是個臉上有鬍渣的中年黑髮男子，身材高大，足有一百九十五公分。他摩娑著下巴，思索了一會才開口猜測：「這樣的話，很有可能是暗墮刀呢。而且暗墮的程度不低啊……」

「可那是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殿！」短刀．信濃藤四郎不可置信的說：「那麼稀有的刀，前任審神者一直想要都得不到，怎麼可能會暗墮……」

「誰說不可能呢。」一道尖細的嗓音打斷了信濃藤四郎的話，那是趴在同刀派的打刀．鳴狐肩上的小狐狸的聲音。牠是鳴狐的從屬，因軼聞或傳說而隨之出現的伴生物，和短刀．五虎退謠傳前任持有者曾擊退五隻老虎，因而在顯現人形時連帶出現五隻小老虎的情況類似。差別在牠能說話，經常代替寡言少語的打刀發言。

「就算是天下五劍，也只是數量比較少，卻不是獨一無二的啊。髭切殿和膝丸殿，可也是源氏重寶呢。」

「……那這樣的話，咱們還要加入那位審神者的本丸嗎？」短刀．博多藤四郎焦慮的問道。

坐在不遠處的和泉守兼定陰沉著臉，摩娑著手腕上的抑制器手環。堀川國廣坐在他的身邊，聽著其他刀劍的議論聲，不自覺的握緊了拿著本體的手。

死去的前任審神者四葉，背後有時之政府的官員撐腰，在被殺之前，時之政府的職員來到本丸，不是同流合汙，就是對本丸的異樣視而不見。因此這時出現一位疑似有暗墮三日月宗近的審神者，提出要接手暗墮刀劍，不免讓這裡的刀劍男士心生疑慮。

「小叔叔，我們該怎麼辦？」短刀．後藤藤四郎看向鳴狐。

打刀鳴狐的鍛造者，是粟田口派的刀匠粟田口吉光的師傅(又或者是父親)──粟田口國吉，故由粟田口吉光打造的刀劍，都會稱呼他叔叔。

「……先見到本人再說吧。」半晌，白髮金瞳的打刀低聲道。

他肩膀上蹲著的小狐狸接著說：「鳴狐的意思是，既然鯰尾說那位森羅大人只是來問問我們的意願，那應該不會強迫我們。」

日本號嘆了口氣，無奈的嘟噥：「麻煩啊……」

大廣間的門，在刀劍男士們惴惴不安時被打開了。矢野職員率先走了進來，只見他微微低頭，將門拉的更開，對門外的說道：「您請進。」

「謝謝。」維因柏克朝他點頭，抬腳走進大廣間，三日月宗近緊隨其後。

見到來人，刀劍男士們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其他刀劍在看見站在審神者身後的天下五劍後，立刻便明白秋田藤四郎先前說的意思。

乍看之下感受不到明顯的暗墮氣息，但這振三日月宗近雖面帶笑容，卻讓人覺得背脊發涼。而這種詭異的感覺，對已經暗墮的刀劍來說更為明顯。

三日月宗近現在的實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座本丸的刀劍們對他的態度有些微妙，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的緣由。

在重鑄後，三日月宗近便不用再擔心因為力量超過本體承受的限度從而導致碎刀的問題，也不需要再配戴抑制器。但暗墮仍尚未解決，雖然因為和維因柏克的契約，並不會影響到別的刀劍，可他還未能完全掌握重鑄後的力量，所以暗墮的氣息有時仍會溢散出來。

這座本丸的刀劍感覺到他身上溢出的暗墮氣息，才會隱含戒備。

就在三日月宗近思考時，聽見了維因柏克叫他的聲音。

「三日月。」以黑髮棕眼的「黑澤森羅」形象對外示人的煉金大師喚道：「你來跟他們說明一下。」

(喔呀……看來主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態度。還是注意到了卻不在意呢？)

「好的，主人。」三日月宗近應聲，往前一步站到維因柏克身邊。

他看向在場的刀劍男士們，勾起嘴角：「嗯……如各位所見，我是暗墮刀，我們的本丸內也有很多振暗墮刀。」

三日月宗近的發言，讓在場的刀劍們面露訝色，他們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的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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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69章　相見

刀劍男士們面面相覷，對三日月宗近的直言以對，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感覺的到你們因為我的關係，對主人有些疑慮。」三日月宗近說道：「不過我的暗墮是前任審神者造成的，跟現在的主人沒有關係。」

「唔……我現在不能說得太清楚，但有件事倒是可以讓你們知道。」他輕笑著說出讓在場的刀劍男士吃驚的話語。

「目前時之政府提供給暗墮刀劍使用的抑制器，是主人的發明唷。」

「你說什麼？」和泉守兼定下意識的喊出聲。

暗墮抑制器對暗墮的刀劍男士們來說，是一件非常有用的道具。只要配戴這件道具，他們就不會受到暗墮後激發的負面情緒影響，溢出的汙濁靈力也會被抑制。在沒有抑制器之前，審神者如果接收了暗墮刀劍，就必須定期用靈力將刀劍男士身上產生的暗墮靈力替換掉，否則被汙染的靈力很容易導致同本丸的刀劍也被感染，最終使整座本丸的刀劍都暗墮。

可以說，暗墮抑制器的出現，讓暗墮的刀劍們增加了恢復正常的機會，也讓審神者有了更高的意願去接收暗墮的刀劍。

他們不認為三日月宗近會在這件事上說謊，時之政府的職員矢野就在一邊，他對名為森羅的審神者態度非常恭敬，在五花太刀說話時，還贊同地點頭。這樣的舉動，使得刀劍們對於加入審神者森羅的本丸有些意動。

和泉守兼定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脇差堀川國廣，前任審神者四葉在鍛到他和堀川國廣後，就將他們鎖在密室裡，先是故意在脇差的面前使用刑具惡意傷害打刀，將打刀弄成重傷又治好，之後又在打刀面前折磨脇差，如此反覆。

親眼看見重要的同伴被傷得奄奄一息卻無能為力，兩振剛被召喚出來的刀劍在撐了幾天後就相繼暗墮了，沒有上過戰場，暗墮後的力量不足又被早有準備的審神者控制住，也做不出有效的反擊。儘管之後髭切殺死審神者，他們被救了出來，但對審神者和時之政府的信任感已經降到谷底。

不過他們也清楚，時之政府不會無償提供靈力給不願意戰鬥的刀劍。作為刀劍，他們也不願被當作純粹的擺設，武器是用來殺敵的，只是有些審神者卻將變成人形的武器，當成了滿足自己慾望的工具。

就在付喪神們猶豫不決時，五花太刀又加上了幾句話。

「主人的身分比較特殊，沒有加入我們本丸，我也不能告訴你們。」三日月宗近說道：「但是加入我們的話，有機會見識到超乎想像的『風景』唷。」

三日月宗近和這座本丸的刀劍男士說話時，維因柏克正在一邊，藉由通訊器和自己本丸的幾振刀劍談話。

在重鑄後，刀劍們和煉金大師間建立了直接連結的契約，而通過這份契約，也能讓他們大略感知到對方的狀況，在彼此受傷的時候也能即時反應。因為契約的主導者是維因柏克，所以他能主動聯繫上所有的刀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知道刀劍們的位置，但刀劍們雖然可以感覺到煉金大師是否平安，卻不能主動聯絡。目前為止，他們聯絡時最常用的還是維因柏克製作的通訊道具。

（……那麼，我會打開傳送門，由你們去跟他們談，還有問題嗎？）維因柏克用通訊器對刀劍男士們確認道。

（沒有問題，大將。）（是，主人。）（好！我會努力說服他們的！）

煉金大師得到了確定的答覆，便對三日月宗近說：「三日月，我找了其他人來跟他們談談。」

「哦？那就太好啦。」三日月宗近笑道：「我正好有點傷腦筋要怎麼樣才能更好的表達善意呢。」

維因柏克伸出右手食指，上面戴著一枚金屬戒指，雕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和圖形，他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圓，接著做出往前一推的動作，黑色的實心圓憑空出現、擴大，最終變成容許一人通過的橢圓形洞口。

一道人影從洞口走了出來，隨後又有兩人從洞口中現身。

「一期哥！」「藥研哥！」「加州清光？」

刀劍男士們接二連三的叫出了來者的名字。

一期一振已經從維因柏克那裡得知了現況，他看向這座本丸的兄弟們，露出溫和的笑容：「很高興能看到你們，弟弟們、小叔叔。」剛出陣回來沒多久，一期一振還未換下出陣服，長袖雙排扣軍服搭配軍長褲、外罩短披風，貴族的優雅和剛從戰場下來、還未完全退去的肅殺融合在一起，讓水藍色短髮的青年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博多、信濃、平野還有鯰尾、秋田和後藤，能與你們相見真是太好了。」藥研藤四郎也柔和了眉眼，勾起嘴角。他今天沒有出陣任務，正在本丸的圖書館看書，臨時被召喚，只穿著簡單的黑襯衫和短褲。

加州清光頸上圍著紅色圍巾，加上暗紅色上身和服搭配黑色行燈袴組成的內番服，並未攜帶本體。

他走向幕末時期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的愛用打刀──和泉守兼定以及脇差堀川國廣，抬手打招呼道：「唷，和泉守、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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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0章 未來不定

「你怎麼會……」和泉守兼定詫異的看著加州清光，他和其他刀劍還來不及為審神者隨意打開傳送門的舉動震驚，就看到突然出現的幾振刀劍，都是以前舊主共事過的同伴或兄弟。

「主人覺得由熟悉的人來跟你們聊聊，應該會讓你們覺得輕鬆點。」加州清光說道：「畢竟三日月殿身為天下五劍，初次見面會有距離感也是正常的。」

一旁的三日月宗近但笑不語，事實上維因柏克在觀察後也隱約察覺這座本丸的刀劍們態度有異，於是先用契約的心靈傳訊詢問他，五花太刀便提出「讓有關係的刀劍過來說服他們」的解決辦法。

三日月宗近與這座本丸的這幾振刀劍男士，在歷史因緣方面都沒什麼交集，很難讓這座本丸的刀劍產生信賴感，但如果由同刀派的兄弟或是共事過的同僚來談，效果就會好上不少。

這些暗地裡的盤算，三日月宗近並不打算說給別人聽，他本來就不太在意別人的評價，他人的議論，五花太刀通常只會一笑置之，並不會放在心上。

「三日月，不錯的辦法。」維因柏克淡淡地稱讚。

「多謝主人的讚美。這下本丸就能有新刀加入了，主人近期應該也需要更多的人手吧？」三日月宗近微微低頭看著煉金大師，雖然說的是疑問句，實際上卻是肯定句。

「……你，什麼時候……」當下，維因柏克難得的睜大眼，露出了明顯驚訝的神情。

「最近主人在吃飯時和休息時，沉思的時間變長了，而且您思考時都在盯著我們呢。」三日月宗近微笑著指出了審神者近期的異常。

「……我確實有在考慮是否要讓你們參與。」煉金大師沉默了會，回答：「這件事，回去再討論。」

「好的，願聞其詳。」五花太刀微彎眼眸，嘴角的笑意不減。

維因柏克讓加州清光、一期一振和藥研藤四郎留在這裡，談完之後再用時空轉換器回去。他和三日月宗近則準備先行回本丸。

「矢野先生，今天多謝你。接下來可能要請你先待在這裡，等到他們離開後再回本部了。」維因柏克朝本丸管理部的部員矢野說道。

這裡並非煉金大師的本丸，他地位特殊，又是時空穿越者，讓自己的刀劍擅自過來其他的本丸，儘管不會有人有異議，但為了維持時之政府和維因柏克雙方的關係，讓矢野留下作為監察員，也可以避免之後可能會出現的疑慮。

「啊，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矢野慌張的擺手道：「能讓這些受到傷害的刀劍有個好歸宿，再好不過了。他們為了維護人類的歷史拚死作戰，卻被這樣對待，我身為人類感到非常羞愧……我只是個職位不高的部員，沒有當審神者的資質，只能盡力為他們找一位好的審神者，祈禱他們之後都能過得幸福而已……」

「矢野先生能有這樣的想法，我作為刀劍，很感謝你的心意。」三日月宗近用一雙綴有新月的眼睛看著他，鄭重的說道。

「啊、那個……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的矢野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

「不是一定要是審神者才可以幫助刀劍，你現在做的，也是在幫助他們。」維因柏克表情放緩，說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謝、謝謝您！」被煉金大師和三日月宗近接連讚美，矢野眼睛發亮，認真的說：「我、我會繼續努力的。」

維因柏克臨走前對他說：「保持你現在的這份心情，矢野先生。你不是審神者，但或許，你也會有機會為刀劍做更多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站在煉金大師身旁，總覺得這句話意味深長。

回到本丸後，他忍不住問道：「主人，您在最後為什麼對矢野先生那樣說？」

「未來有時候並不是自己想像的模樣。」維因柏克答道：「他現在是本丸管理部的職員，以後可能就不是了。」

三日月宗近追問道：「主人，您的意思是……？」

「只是一個可能，未來會如何，還要看他自己。」維因柏克說完，便閉口不言。

「嗯……我明白了。」三日月宗近想了想，笑了起來，卻也不說是明白了什麼。

煉金大師斜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關於你提到的人手問題，是因為我常用的材料，有一部分消耗太多，數量不足，所以需要到別的世界補充。」

「別的世界？」三日月宗近挑眉，問道：「主人的意思是，您要去其他的世界收集材料嗎？我們需要跟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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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1章 會議

「我考慮讓部分刀劍跟我一起過去那個世界，讓你們先試著面對不同於遡行軍的敵人。」維因柏克說道。

他頓了頓又問：「最近，在合戰場上遇到的遡行軍數量和強度，與政府調查報告不符的情況頻繁嗎？」

三日月宗近想了一下，回答：「您是指像我差點碎刀的那次嗎？如果是那種程度，並不算特別多。現在我們的實力與重鑄前差距很大，遇到敵軍增援時，也比以前更能從容應對了。」

「是嗎？……我知道了。」維因柏克低頭思索：「三日月，晚餐後，召集本丸練度最高的刀劍，至少要能湊齊一個部隊，我需要開一個會議。」

碎刀或刀解的刀劍復原後，因為並非原本的本體而是新鍛出來的，練度都會歸零，所以刀劍們都必須和新本體磨合，重新提升練度。

至於重鑄後的刀劍，他們的練度也會歸零，但在本質上與時之政府的刀劍男士截然不同，起點比政府的刀劍高上許多，只不過為了方便理解，維因柏克和刀劍們仍是習慣使用「練度」來稱呼力量強度等級。

「晚餐後嗎？好的。」三日月宗近點頭應道。

……

晚餐前，三振刀劍從四葉的本丸回來後，與維因柏克說了他們談話的結果。

「和泉守和堀川都打算加入我們了。主人，我成功說服他們啦！」加州清光興奮的說著，唇間可以看到小小的虎牙。

「清光，幹得不錯。」維因柏克點頭稱讚。

得到誇獎的加州清光彎起眼睛，顯得十分開心：「嘿嘿……」

「大將，那座本丸的兄弟們也願意過來。」藥研藤四郎說話時，語氣明顯上揚，有新的兄弟加入，無疑是件喜事。

「四花槍日本號雖然不屬於我們刀派，但他和那座本丸的弟弟們關係不錯，所以也同意加入。」一期一振補充道。

「一期和藥研也做的很好。」煉金大師滿意的讚道。

藥研藤四郎接著道：「除了兄弟們和幕末的刀劍，還有一振脇差物吉貞宗還在猶豫，但我們告訴他這裡有龜甲，他的表情當時就變了，所以同意的可能性應該蠻高的。」

物吉貞宗與打刀龜甲貞宗都是貞宗刀派的刀劍，物吉貞宗在四葉的本丸並未遇到同刀派的夥伴，聽到審神者森羅的本丸內有龜甲貞宗，頓時動搖了。

「嗯，弗克斯，告訴矢野先生和森川部長，審神者四葉的本丸，剩餘的刀劍我應該都會接手。在確定他們的回答前，我不希望有其他審神者插足。」維因柏克對坐在一旁的狐之助說道。

「是的，主人。」

確認接收新刀的事情已有答案，維因柏克便讓刀劍們解散：「辛苦你們了，去休息吧。」

晚餐後，三日月宗近按照之前煉金大師的指示，通知本丸練度最高的幾振刀劍到辦公室集合。

包含三日月宗近在內，本丸內目前最強的戰力有藥研藤四郎、加州清光、鶴丸國永、山姥切國廣、骨喰藤四郎。

「因為最近材料使用比較頻繁，部分資源的數量不足，近期我打算去其他世界補充。你們會想跟我一起去嗎？」維因柏克沒有強硬的下令，僅是詢問。

三日月宗近在其他刀劍還未反應過來前，就率先答道：「嘛，我身為近侍，自然是要隨侍主人左右的。」

「保護您是短刀的職責所在，而且變強的機會，我也不想錯過呢，大將。」藥研藤四郎沉穩地說道。

鶴丸國永金色的眼睛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說：「探索新世界嗎？這麼有趣的事情我可不能缺席呀！」

「當然要去，想讓主人看到更強、更可愛的我呢。」加州清光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

骨喰藤四郎默默地點頭道：「我也要出戰。」

脇差骨喰藤四郎在歷史中原本是薙刀，後來被磨短、燒毀，後被修復，時之政府和神明利用信仰力打造出來的「骨喰藤四郎」，也因此失憶的很嚴重。同刀派的太刀一期一振和脇差鯰尾藤四郎也有相似的經歷，失去記憶的狀況各有不同。

維因柏克為白髮的脇差重鑄後，骨喰藤四郎曾透過網路查詢過歷史，之後似乎看開了什麼，雖然話仍舊不多，但對失憶的事情並不像以前那麼糾結了。

「我要去。」山姥切國廣看著煉金大師，碧青色的眸中滿是堅定。

山姥切國廣被稱作國廣的第一傑作，卻是仿造山姥切長義的仿品，這也讓山姥切國廣十分自卑於自己的身分，可是在他的內心裡，對自己的實力卻是自信的。兩相矛盾的想法使得名為「山姥切國廣」的打刀，在大多數審神者間的評價是「一振實力不錯但是不好溝通的刀劍，自卑、執拗」。

而維因柏克本丸的山姥切國廣，在知道自己並非歷史上那振真正的「山姥切國廣」，而只是時之政府鍛造的仿品後，的確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在維因柏克要為他重鑄時，山姥切國廣忍不住問道：「我、我只是本作山姥切長義的仿刀、也不是真正的山姥切國廣……您不會覺得擁有我這樣的刀，有失身分嗎？」

「就我看過的考據資料，擊退山姥的，人類認為很有可能是山姥切國廣而不是長義。也就是說，山姥切這個稱呼，應該獨屬於「山姥切國廣」才對。山姥切長義的名字……反倒可能是本源「山姥切國廣」的前主之一，名為石田的武士擊退山姥後以訛傳訛出現的。」維因柏克語調平淡地將驚人的事情說出口。

「……！」山姥切國廣驚愕的說不出話。

「至於仿品，真要說的話，時之政府旗下所有的刀劍男士，都是正品的仿品。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你所謂的本歌(註：本作、被致敬者)山姥切長義，當然也只是仿品。」維因柏克直截了當的揭開了事實。

他對金髮的打刀說道：「我將你們重鑄後，你們就是我鑄造的仿品，但那又怎樣呢？假如到了其他世界，別的世界不清楚此處的刀匠或歷史，只會知道，你們是維因柏克．奧法斯的作品。硬要去計較正品或仿品，我認為沒有太大的意義。」

「你沒有擊敗山姥，那就擊敗比山姥更強的對手，證明自己的本事。你是我鑄造的刀，定然有這樣的實力。」

山姥切國廣愣住了，他怔怔地望著維因柏克，手下意識的捏緊了披在身上的白布。

過了許久，金髮的打刀才恍然回神，他朝煉金大師低下頭：「以後……雖是一振仿刀，我願為您而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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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2章 異世界

「你們都同意的話，就作為先遣部隊跟我一起去，如果沒問題，我也會考慮讓其他刀劍過去。」維因柏克說道。

「大將所說的世界，敵人是什麼樣的呢？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嗎？」藥研藤四郎謹慎的問道。

維因柏克抬手，空氣中突然裂開一條漆黑的裂縫，他將手伸進了裂縫中，拿出了一本書。那本書有硬皮製的外殼，邊緣是銀色的不知名金屬雕刻的裝飾，整本書厚約三公分，長度約十五公分，寬度大概十二公分。

煉金大師翻開書本中的一頁，刀劍們不曉得他做了什麼，只看見書頁發出光芒，接著周圍的環境就從辦公室變成了長著各種奇怪植物、不時有畸形怪物路過的廢墟。

鶴丸國永伸手想摸，手卻穿過了物體，讓他面露驚奇。

其他刀劍男士轉動視線，神色驚異的觀察四周。

「這是……幻象嗎？您是從哪裡取出東西的呢？跟您常用的空間戒指好像不太一樣？還有您手中的這是？」鶴丸國永金眸閃閃發亮，對新奇的事物充滿好奇。

「那是我自己做的隨身空間，捕捉破碎的位面空間碎片，修整後與靈魂綁定，就能跟著我到任何地方。手上這本，是我的煉金筆記，用來記錄覺得重要的情報或是旅行紀錄，是我自己做的。這個是其中一種功能，可以再現紀錄中的景象。」維因柏克解釋道。

他看向鶴丸國永：「至於空間，等你們能夠熟練運用靈力，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自行開闢一片空間出來。我的這個方法比較簡單，但也需要一點運氣才能找到合適的碎片。」

「哦，自己開闢空間嗎？聽起來很有趣……」鶴丸國永探頭看著煉金大師手上的筆記本。

維因柏克也不制止他，轉而示意刀劍們看看周圍走動著的生物，說明道：「這個世界，為了方便記錄，我替它取了代號叫『末日：變異體』。這裡的高智慧生物與你們這邊不同，沒有妖怪或是神明，只有人類，他們造出了一種病毒，導致數顆星球的生物出現變異，沒有撐過變異過程的生物都死去了。所以實際上，此處的原生人類已經滅絕。」

「世界意識等級不高，也因此受到重創，沒辦法自行排除變異生物，他發布了委託，會以該世界的資源作為報酬，希望時空旅行者前往那裡幫忙殺死變異體。只要殺死一定數量的變異體，就可以從那個世界拿走一部分資源，而我想要大量的礦物和一些植物，這裡都有。」

煉金大師指著其中一隻生物，說道：「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是一級變異體，是人類受到感染後變成的，大致上還維持人形，只是皮膚變黑變硬，力量變大和速度變快，但僅靠本能行動，不算很難對付。變異體的強度，就我所知被大略分為五個等級，一級最低，五級最高，三日月現在的實力，應該與四級的變異體相當，對上五級變異體就算不敵，也不至於無法逃離。至於五級以上的變異體，我之前只遇過一次，現在那裡的情況可能變得更嚴峻了，五級以上的變異體變多了也說不定。」

藥研藤四郎繞著那隻變異體走了兩圈，問道：「大將，這些變異體是單獨行動的嗎？還是會集體活動呢？」

「都有，行動模式通常跟他變異前的本能或習慣有關係。不過，這些變異體的變異程度越高，智慧就越高，甚至能用特殊的方法彼此溝通，被感染的生物充滿攻擊慾望，別小看他們，不要大意。」

三日月宗近將手掩於袖中，一邊聽著維因柏克的解說一邊掃視附近的環境。

「唔……看起來，這裡的文明程度，與我們這裡的現世很接近呢。」

「沒錯，是很接近。」煉金大師點頭道。

加州清光皺眉盯著變異體：「嗚哇……長成這樣……主人，變異體都長得這麼醜嗎？」

「嗯，大多如此。」

「主人，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山姥切國廣沉聲問道。

「確認新刀會來，安頓好他們，之後就可以過去。在這個期間如果你們能夠自己應付變異體，那我會先回來處理別的事。出發的時間……預計兩週後。」煉金大師思索了下，回答道。

「三日月，到時候由你指揮。」他任命實力最強的五花太刀作隊長。

三日月宗近聞言，轉頭看向維因柏克，微笑著應承道：「好的，定不負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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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3章 相認

將前往異世界的隊伍成員安排好後，隔天，維因柏克立刻著手於復原四花太刀．膝丸的工作上。

他在鍛刀室操控鍛刀爐，造出了膝丸的本體，接著將從四葉的本丸中樞提取出來的記憶備份與靈格注入其中。維因柏克要求到四葉本丸的辦公室和鍛刀室，就是為了調出膝丸的記憶備份和初始靈格。

有了儲存的記憶，再將其放入新鍛的本體內，之後只要喚醒其中的靈格，髭切期待的膝丸便能恢復了。

將碎刀或刀解的刀劍男士復原的步驟，維因柏克已經駕輕就熟，他動作很快，只花了大約半天的時間便完成了。只不過他並未將膝丸召喚出來，而是叫上三日月宗近，帶著膝丸的本體前往時之政府。

在上次維因柏克特別跟森川部長要求過後，暗墮刀劍研究部為髭切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作為他暫時的居所。

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去找髭切時，四花太刀正無聊的躺在床上發呆。

「唔……是您啊。那些研究員對您很崇拜呢，光是誇讚的話就不知道說了幾遍……」髭切用右手撐起身體，另一手抓著自己的本體，看似懶散，但三日月宗近一眼就看出對方肌肉緊繃，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毫無戒備。

「我手上的就是膝丸，但我還未喚醒他。」維因柏克說道：「那麼，需要我直接用靈力讓他顯現嗎？」沒有被審神者契約的刀劍，雖然能夠被靈力喚醒，但缺乏穩定持續的靈力供給，只能短暫的顯現一段時間，靈力不足的話又會回歸本體。

髭切看著黑髮青年手中的太刀，表情有些怔然，他並未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啊，麻煩您了。」

維因柏克聽見他肯定的回覆，很乾脆的注入了靈力，只見櫻花花瓣噴湧而出，落在眼前，一道身影從中出現。

「我是源氏的寶刀，膝丸，兄長他……」出現的青年有著一頭淺綠的短髮，跟與髭切相似的茶金色雙瞳。他說著自我介紹，視線往一旁掃過，看到髭切時頓時呆滯了，嘴巴開合著，卻說不出話來。

同一座本丸鍛出來的刀劍，彼此的靈格會有一種聯繫，能夠分辨出對方是否來自於所屬的本丸。除此之外，隸屬於同一位審神者的刀劍男士，也可以透過契約中的靈力來辨認同伴，審神者也是依靠靈力區分同樣外貌的刀劍中，哪一振是屬於自己的。

因此雖然前任審神者死亡，契約消失，但被維因柏克修復後的膝丸，仍舊可以認出眼前的髭切是同屬於一座本丸的兄長。

「……喔呀，弟弟……嗯──是叫什麼呢？」髭切開口，瞇著眼睛，故作沉思。

「我是膝丸啊！」膝丸下意識的叫出聲，隨即又壓低嗓音，語氣有些惶然：「四葉大人她……」

「別提那個死人啦，弟弟。」確定了眼前的弟弟是自己熟悉的那一振，髭切似是放下了警戒，身體往後一靠，語含冷意：「她可不是我們的家主呢。」

膝丸看著髭切，眼眶漸漸泛紅，哽咽地說：「真、真的是兄長嗎？我以為……」

「真愛哭呢，弟弟。」髭切這麼說著，語氣卻放軟了。

「我才沒有……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兄長了。」膝丸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我也很高興……嗯──能夠再見到弟弟呢。」

「兄長剛剛又忘記我的名字了對嗎！我叫膝丸，膝──丸！」

髭切擺手道：「是是是，弟弟是叫膝切呢。」

「是膝丸啊……兄長……」膝丸無力的反駁道。

三日月宗近在一旁站著，並不插入兄弟間溫馨的相見。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審神者，對方也沒有說話，僅是默默地望著兩振刀劍。

「主人，」五花太刀悄聲說：「看來本丸越來越熱鬧了呢。」

「唔。」維因柏克應了聲：「你不喜歡嗎？」

「不會唷。不如說這樣才好。」三日月宗近笑道：「主人會討厭嗎？」

煉金大師抬眼看了看髭切和膝丸的互動，輕聲回道：「無妨。」

兩振源氏的寶刀敘舊了一段時間，才將注意力轉向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

「失禮了，非常抱歉，沒有先向您道謝。萬分感謝您對我和兄長的幫助。謝謝您，讓我能夠再見到兄長。」膝丸低頭朝煉金大師行禮，鄭重的說道。

「這是我和你哥哥的約定，正好我的本丸沒有你們在。」維因柏克十分誠實的答道。

髭切歪著頭，茫然地說：「嗯……我有說一定會去您的本丸嗎？」

「哦……這是你的答案嗎？髭切？」三日月宗近面帶微笑，雙眼微瞇。

「兄長！」膝丸夾在兩振刀劍中間，無措的勸說：「這位大人幫了我們，加入他的本丸為他效力，是應該的啊。」

「可是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啊，弟弟。」髭切垂眸，一副心情低落的模樣：「我不知道這位大人，會不會又是一個四葉呢……」

「兄長……」膝丸看到這樣的髭切，又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禁握緊了掛在腰側的本體。

三日月宗近和髭切對視，似是無聲的交鋒。

對於髭切的態度，維因柏克沒有發怒，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會讓政府再去找別的髭切和膝丸。」

淺金髮色的太刀聞言，挑起一邊的眉毛，眼中閃過詫異。

對於煉金大師的回答，三日月宗近並不感到意外，他對髭切說道：「主人就是這樣的性格呢，他不會勉強你們。不過，四葉本丸的其他刀劍，應該都會加入我們的本丸唷。」

「這、真的嗎？」膝丸驚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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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4章 源氏兄弟

三日月宗近給了膝丸肯定的回答：「是的。」

膝丸不禁看向自己的兄長髭切。

「唔，但我和弟弟可沒怎麼和他們相處過呢。」髭切漫不經心的說道。

一開始顯現的髭切並未被馬上囚禁，而是作為出陣部隊的一員在本丸內生活。審神者四葉以冷漠的態度對待刀劍男士，受傷是家常便飯，雖然不至於不給治療，但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刀劍們光是應付每天的出陣任務和內番雜事就疲於奔命了，不可能有悠閒的機會。

因為任務繁重，幾乎沒時間休息，在戰場上因疲憊失誤、導致碎刀的情況十分頻繁，碎刀後，審神者就會鍛造新刀，部隊裡大部分的刀劍都碎過至少一次，新的刀劍被召喚出來後沒有之前的記憶，不同刀派彼此相處的時間很短，關係頂多只能說是一般。

歷史悠久的太刀髭切雖有察覺到審神者的異常，但因忙於應付出陣而並未深究，直到膝丸出現。膝丸是審神者在一次鍛刀中鍛出來的，一開始也被安排在出陣隊伍中，但過了一個月左右，審神者偶然看到了髭切和膝丸間深厚的兄弟情誼後，她看向兩振刀劍的目光就變了。

──「呵呵，關係好的兄弟啊……暗墮的話，想必會很有趣呢。」

髭切永遠記得他在密室中醒來時，審神者說過的話。

他不記得被折磨了多久，而膝丸在他面前碎刀時，仍舊咬著牙一聲不吭。

──「啊，真是感人，為了哥哥，都不敢喊痛呢。」

這麼說著的審神者，臉上是笑著的，但髭切只看到那副漂亮的皮囊之下，滿是扭曲的惡意。

──「真是冷漠的哥哥啊，弟弟都碎刀了也沒有暗墮嗎？」

審神者對髭切沒有暗墮一事非常不滿，手段越來越過分，太刀身上的傷好了又出現，反覆著、彷彿沒有盡頭。

髭切一直等待著，直到終於有出手的機會，在靈力變質的下一刻，他憑藉暴增的力量掙脫了束縛，毫不猶豫的伸手扣住審神者的脖頸。

審神者的脖子被扭斷前，驚恐的眼神映照在太刀茶金色的瞳孔中，而他從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勾著的嘴角和微露的虎牙。

之後，暗墮的髭切被暗墮刀劍研究部前任部長竹內派人帶走，作為實驗體時的記憶十分混亂，少部分時間是清醒的，但卻無法控制身體，而大部分的時間，他對一切都一無所知，破壞的慾望佔據了全部的心神。維因柏克的靈力在體內流轉的這段期間，是他意識最清醒的時候了。

「嗯……不過，受了恩情卻不回報，的確有損源氏的名聲呢。」從回憶中回神，髭切看了看焦急的弟弟，語氣一轉，輕柔地說道。

他握著本體刀起身，站到了維因柏克的面前，隨後單膝跪地。

膝丸眼看兄長做出的舉動，立刻跟著上前跪在了髭切身邊。

「源氏重寶，髭切，嘛，雖然是暗墮的……往後請多指教了，這一代的主人。」

「同樣是源氏重寶，膝丸，願向您奉上忠誠，主人。」

維因柏克低頭看著兩振太刀，回應道：「嗯，歡迎加入，髭切、膝丸。」

他取出放在外套裡的刀帳，翻到了紀錄刀劍的那頁，催動靈力建立契約連結。

刀帳上，屬於髭切和膝丸的名字亮了起來，也顯示出了刀劍的人形模樣圖片，代表著契約成功了。

感受到身體裡的靈力契約成形，那強大的靈力讓髭切先是一頓，接著不動聲色的從地上站起，懶洋洋的道：「那麼，主人，我應該可以從這裡離開了吧？」

「可以。」維因柏克收起刀帳，回答道。

膝丸面色嚴肅的站在一旁，看起來非常沉穩，但三日月宗近敏銳地察覺了他掩藏的緊張。

「哈哈哈，有新的同伴加入是好事情呢。主人，不如辦個歡迎會怎麼樣呢？」三日月宗近輕笑出聲，對維因柏克建言道。

煉金大師聞言，沒有遲疑的回道：「好，三日月你和其他人處理。」

「明天其他新人就會到我們的本丸了，新人應該會想跟主人多相處，主人歡迎會的時候能出席嗎？」三日月宗近問道。

「嗯，時間確定了跟我說。」維因柏克又很爽快地答道。

髭切聽著一人一刀的對話，眼底閃過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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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5章 新同伴

因為已經簽訂了契約，髭切和膝丸比其他同伴都要早進入維因柏克的本丸。

當他們站在萬夜櫻樹下，看見了與之前的本丸截然不同的景色時，冷靜如髭切也不禁面露訝色。

「我有事要先處理，三日月，他們交給你了。」維因柏克囑咐道。

「是。」

目送著審神者離開，膝丸不像髭切，情緒外露的十分明顯：「兄、兄長，這裡……」

「主人的本丸是完全屬於他的，擁有絕對的支配權，所以與其他本丸不一樣，是主人親自改建過的。」三日月宗近悠然地說明道：「包括這座本丸的刀劍男士在內，我們也都是直屬於主人的，時之政府沒有命令我們的權力。」

「哦？」聽到這裡，髭切瞇眼問道：「這是時之政府和主人的約定嗎？」

「並不是單純的約定，是已經明文訂下的契約，有雙方的靈力為證。主人並非此世之人，是來自異界的旅行者，掌握很多這裡沒有的技術，時之政府需要主人擁有的知識和專業，所以用本丸和刀劍男士的所有權作為交換，請主人提供協助。」三日月宗近對髭切和膝丸說道。

「給暗墮刀劍使用的抑制器，就是主人的發明。」

「抑制器……」髭切回想著在暗墮刀劍研究部裡，那些研究員們談論的事情，若有所思。

膝丸剛被維因柏克從碎刀狀態復原，對這些一無所知，儘管心中困惑，但他謹慎的並未馬上問出口。

「另外，本丸內的刀劍都經過了主人的『重鑄』，至於什麼是重鑄，你們可以問問藥研，他會給你們比較詳細的解釋。」三日月宗近微笑著說道。

「藥研嗎？好的。」膝丸認真的記下。

「百年後，主人會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你們可以選擇要隨主人離開或是另作打算。」三日月宗近說道。

髭切敏銳的問道：「我們？你們的決定是？」

「唔，其他同伴我不清楚，但長谷部、加州、鶴丸跟山姥切應該會跟主人一同離開。」三日月宗近想了想，回答道。

「跟著主人的話，就有機會看到更多的新世界，套句鶴丸的口頭禪──」

「人生中驚訝是必要的，什麼事情都能預想到的話，心就會因此先死的！」一道嗓音忽然從旁出現，一身白色出陣服的鶴丸國永甩動有著長長衣袖的羽織外套，從樹上跳了下來，笑著接話。

「喔呀，是鶴丸啊。你出陣回來了？」三日月宗近看到白髮金眸的太刀青年，打了聲招呼。

「哈，剛回來就看到有新人來了。」鶴丸國永將雙手探進袖中，向髭切跟膝丸頷首。

「歡迎啊，我是鶴丸國永，這座本丸跟其他本丸不一樣，充滿驚喜唷。我們的人手不太夠，正是需要新人的時候呢。」他笑容滿面的說道。

三日月宗近對鶴丸國永說：「鶴丸，你來得正好，可以帶他們去找藥研嗎？我有事要找陸奧守。」

「行啊，我剛好要去餐廳，藥研應該會在那裡。」鶴丸國永答應了，轉頭對髭切和膝丸說：「你們跟我來。」

三日月宗近目送三振刀劍離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準備先去找當值的另一名近侍，商量舉辦歡迎會的事情。

……

鶴丸國永帶著髭切和膝丸抵達了餐廳，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振刀劍男士，正在吃午餐。

「啊，鶴先生，你來啦……身後的是新人嗎？」面對著餐廳入口的燭台切光忠正巧看到了鶴丸國永。

「沒錯，是源氏的兄弟刀唷。」鶴丸國永向同伴們介紹道。

「我是膝丸，這位是我的兄長。」膝丸走上前，認真的對眾刀劍介紹道。

「嗯，我是膝切，我的弟弟……是叫薄綠呢。」髭切在一邊用慵懶的語氣說著，歪著頭作思考狀。

膝丸欲哭無淚的喊：「兄長！我剛剛已經說了是膝丸啊，雖然也是有被叫做薄綠……還有你的名字是髭切啊！」

「是是是，吼丸，你叫得太大聲啦。」

「我是膝丸啊……兄長……」

靠過來的刀劍們看見他們的互動，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看來是故意的呢……）

（嗯嗯……百分之百是故意的，真是惡趣味的哥哥啊。）

「歡迎你們，我是燭台切光忠，你們想吃點什麼嗎？今天的午餐菜單在這裡。」燭台切光忠眼看膝丸眼眶泛紅，連忙出聲道。

「還有甜點，所有餐點基本上是不限量的。」大和守安定補充道：「雖然是這麼說啦，但還是量力而行比較好，吃撐了會很難受。」

膝丸被轉移了注意力，終於不再關注髭切一直叫錯名字的問題，他認真的向燭台切光忠和大和守安定道謝，然後看著菜單，詢問兄長的意見。

「兄長，你想吃什麼？」

髭切也不再繼續逗弄性格正經的弟弟，他看了看菜單，回答道：「唔……好多品項啊……那我要……」

他們選好了餐點，幾振刀劍選了個位置坐下。

「你們在找藥研嗎？他一會就過來了。」聽了鶴丸國永所說正在找人的事，燭台切光忠答道。

剛從門口進來的黑髮短刀耳朵靈敏：「找我？怎麼了？」

他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刀劍付喪神：「嗯？是新同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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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6章 歡迎

「是源氏的髭切和膝丸唷。」鶴丸國永笑著答道。

藥研藤四郎走近桌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歡迎，我是藥研藤四郎，請多指教。」

「我是膝丸，請多指教。」膝丸認真的向藥研藤四郎點頭致意。

「三日月殿說，有關『重鑄』的事情可以向你詢問。」

「啊，重鑄嗎？我明白了。」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接著道：「關於這件事──」

他對兩振新來的刀劍詳細解釋了重鑄的事情。

當聽到重鑄以及和煉金大師契約後，就能擺脫暗墮的副作用時，膝丸喜形於色，忍不住轉頭望向身邊的髭切。

「兄長，這樣的話……」

髭切懶洋洋的靠著椅背，一副不是非常在意的模樣。

「新主人很厲害嘛……所以你們都已經重鑄過了？」

「是的，在大將成為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後，我們這些原本的刀劍男士，都被重鑄過了。」藥研藤四郎說道。

「唔，那……」髭切又問了藥研藤四郎幾個問題，他說話看似隨意，但問的問題卻又非常關鍵。

藥研藤四郎心中微凜，面上仍然不動聲色的回答髭切的提問。

而膝丸在知道刀劍男士並非分靈的真相之後，表情就像是凝固了一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僅能機械性的應聲。

「──大致上是這樣。」黑髮短刀最後做了個總結，又跟兩振新刀說起了其他事項。

「房間的話，你們可以考慮一起住一間，或是在同一棟的一層樓內，各自選一間住，不管是哪一種都沒關係，大將不會干涉。」藥研藤四郎說：「大將身邊有兩位近侍，第一近侍是三日月殿，也兼任第一部隊隊長。至於第二近侍，則是按抽籤的順序輪流擔任，任期一週，你們剛加入，應該會排在最後面。」

髭切聞言，有些訝異的道：「聽起來，三日月的近侍一職，是沒有輪換的呢。」

「是的，三日月殿的近侍職位是大將指定的。」

「哦……你們不會覺得不公平嗎？」髭切用軟綿的語調，說了近似挑撥的問句。

「如果沒有三日月殿，也許我們就等不到大將接手這座本丸了。大將指定他擔任近侍，我們都心服口服。」藥研藤四郎冷靜的回道。

周圍的其他刀劍男士也跟著附和。

「三日月喜歡喝茶發呆和吃甜食，之前老愛自稱老爺爺，但實力沒話說。他腦子裡彎彎繞繞的，臉上在笑，實際上在想什麼那可就不一定了。」鶴丸國永一邊咬著烤肉串，一邊喝著飲料說道。

「鶴先生，某些事情上，你跟三日月殿也差不了多少……」燭台切光忠無奈的道。

「三日月殿、人很好……」五虎退小聲道。

拿著午餐坐下的龜甲貞宗慢條斯理的推了推眼鏡：「不聲不響就突然動手……而且……哼哼哼……」

「清光討厭三日月殿有時會一意孤行，不把自己的生死當一回事，會找三日月殿對練，想要給他教訓。」大和守安定笑著說：「不過到現在為止，一次都沒贏過。」

髭切摩娑著手裡的餐具：「唔……聽起來，你們很信任他。」

一向寡言的骨喰藤四郎，淡淡的說道：「作為同伴，彼此信任、互相協助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骨喰哥說的沒錯呢。」亂藤四郎點頭道。

刀劍男士們的談論，隨著三日月宗近走進餐廳而中斷。

「各位，我和主人提議可以辦個歡迎會，歡迎新同伴，主人已經同意了。」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說道。

同為近侍的陸奧守吉行爽朗的笑著補充：「明天其他的新人就要來了，歡迎會預計在後天的晚上開始，那天的出陣暫停一天，難得有這麼多新同伴，咱們可要好好表現一下！」

「喔喔！」

「歡迎會啊……料理的話……」

「主人會參加嗎？」

「會唷。」

「那太好了！」

「有很多新的兄弟呢，也許可以準備個表演？」

「聽起來不錯。」

餐廳內的刀劍男士們興奮的討論著。

「膝丸，你知道原來的本丸內的同伴，有什麼喜好嗎？例如料理的偏好之類的。」燭台切光忠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膝丸僵硬的回道。

「我和弟弟跟其他人不太熟悉呢。」髭切平淡的說道。

燭台切光忠沉吟片刻，說：「這樣啊……那你們有什麼喜歡的料理嗎？」

「咦？我、我和兄長嗎？」膝丸有些呆愣的道。

「當然，你們是新同伴不是嗎？歡迎會也是為你們舉辦的。」燭台切光忠理所當然的說道。

聽見戴著單邊眼罩的黑髮太刀用溫和的語氣這樣回應，膝丸十分感動：「謝謝你。」

「之後就是同一個本丸的同伴了，不用太過緊張。」燭台切光忠安慰道：「你們才剛加入，有不懂的可以問，大家都會回答的。」

「多謝你，燭台切先生。」

膝丸和燭台切光忠輕鬆地交談著，髭切看了看周圍，餐廳內十分熱鬧，眾刀劍的臉上全是笑容。

淺金髮色的太刀垂下頭，望著手中茶杯內的飲料，略微晃盪的水面倒映著他的雙眼。

那雙茶金色的眼眸中，隱約出現了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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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7章 夜談

歡迎會的事前準備因為有煉金人偶的協助，刀劍男士們需要做的並不多，只要明天撥出時間完成煉金人偶辦不到的事情就可以了。大部分的刀劍在吃完午餐後就先去忙別的工作了，出陣、遠征或是到手合場對練、到現世去等等。

髭切和膝丸才剛到本丸，也沒有被安排任務。三日月宗近便拜託燭台切光忠帶他們去選今後要住的房間，還有準備衣物跟一些用品。

「大部分的生活用品房間內都有，衣服的話，如果不想去萬屋買，或者萬屋店家的網頁上沒看到喜歡的，也有專門製衣的煉金人偶。」燭台切光忠帶著兩振源氏的刀劍沿著鋪出來的平面道路行走，邊走邊說明道。

「因為本丸太大了，這裡有浮空板可以當作代步工具，如果想到更遠一點的森林或是大海，有浮空車能使用。操作非常簡單，照著螢幕上的指示做就好。」他指著路旁的交通工具說道。

「好的。」膝丸點頭，認真的記下了。

髭切扭頭看著旁邊的路燈和植物，默然不語，就像是在發呆。

燭台切光忠也不在意，刀劍男士的性格本來就各有不同，反正膝丸一定會照顧自己的兄長，他就不多管閒事了。

將本丸比較重要的建築物和功能介紹了一遍，又帶著他們選好了房間、量好衣服的尺寸和款式，燭台切光忠就跟膝丸和髭切道別了。

「你們可以到處看看，有問題的話，這是通訊器，每個人身上都有，可以找我或是別人問，出陣時也要攜帶，能夠聯絡隊友。」站在房門外的走道上，燭台切光忠將維因柏克製作的通訊器和使用說明交給了膝丸。

「多謝你，燭台切先生。」

「這沒什麼，不用那麼客氣。」

燭台切離開後，膝丸關上房門，將其中一個通訊器遞給了髭切。

「兄長，你有想去哪裡嗎？」

「唔……想睡……」髭切拿過通訊器，轉身趴在鋪了棉被的床上，臉埋在被子裡，模糊的道。

「那我陪著兄長。」

分離許久，終於又相逢的兄弟，安安靜靜的一起待了一個下午。

直到臨近晚餐時間，他們才離開房間。

……

晚餐後，大廣間外的走廊上，三日月宗近穿著深藍色浴衣，手捧茶杯，一臉愜意的端坐著，欣賞庭院的景色。

在木製地板上行走的細微腳步聲從走廊的一頭響起，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三日月宗近沒有轉頭，腳步聲來到他的身邊，人影矮下身，坐下。

人影並未出聲，三日月宗近便也沒有開口，靜靜的賞景。

過了不知多久，坐姿挺拔的五花太刀舉杯啜了一口茶水，才悠然的啟唇道：「觀察和試探後，如何？」

「……比我預想的，要好的多呢。」

天上的雲緩緩移動，月光漸漸照射到了走廊上，隱沒在陰影中的人影慢慢變得清晰。

有著一頭淺金短髮的源氏重寶．髭切沒有穿出陣服，而是穿著今天才拿到的休閒服，披著白色的運動外套，他左腳弓起，右腳伸直，左手搭在左膝上，望著走廊外的景色，臉上十分平靜。

三日月宗近的視線仍然看著庭院：「哦？那主人呢？」

髭切低頭看向戴在手腕上的抑制器，那是晚餐時，維因柏克交給他的，由於髭切的暗墮程度比較高，抑制器和三日月宗近之前用過的相同，都是特製的。膝丸沒有暗墮，但為了避免被感染，也需要配戴一般的抑制器。

若是他們都接受重鑄並且和維因柏克直接定下契約，就不必再擔憂暗墮的問題。

但要讓曾經吃過虧的源氏重寶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並非易事。

「主人啊……唔，雖然寡言，但的確是位好主人。」可僅是如此，還不夠。

三日月宗近聽出了髭切的言外之意，眼中露出一絲深意：「嘛，接受重鑄和契約，對主人而言並不代表什麼。」

「如我先前所說，主人並沒有強制我們效忠的意思。」三日月宗近接著道：「之前藥研想向主人獻上忠誠，但主人拒絕了，他讓藥研再仔細想想。」

髭切將下巴靠在膝蓋上沉吟。

「主人很敏銳，他能察覺到你真正的心思，所以若不是真心的，就不必向主人提了。主人不會接受的，髭切。」

「這樣嗎……」髭切低喃。

「那麼，你是怎麼想的？」源氏的太刀側頭看向三日月宗近：「我記得你在提到百年後願意追隨主人離開的刀劍時，可沒有說到你自己唷？主人最倚重的近侍先生？」

髭切詢問的語氣夾帶著絲絲涼意。

面對這樣的質問，三日月宗近仍舊鎮定，臉上微帶笑意：「我啊……如果主人需要我的話，自然是義不容辭了。」

「呵……」髭切輕笑一聲，隨即站起身。

「我會去向主人提重鑄的事情。」他說：「有能夠變強的機會，為什麼不同意呢？」

隨著話音落下，髭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三日月宗近則是坐在原處，抬頭看向夜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片刻後，略帶迷茫的低語飄散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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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8章 加入

隔天，已故審神者四葉本丸的其他刀劍男士，由加州清光帶領，抵達了維因柏克的本丸。

他們先是被時之政府的矢野部員用時空轉換器傳送到了時之政府總部，等到煉金大師派出的刀劍到達後，才藉由時空轉換器來到他們未來的新家。

萬夜櫻下，一期一振和大和守安定等刀劍男士正等在那裡。

看見出現的新同伴們，負責帶領新人的幾振刀劍露出笑容，走上前迎接。

「喔喔，你們終於到了！」

「兄弟！」

「能見到你真高興。」

「我也是啊！」

「先跟你們介紹一下本丸內的重要設施。明天晚上有為你們舉辦的歡迎會，一定要來唷！」看他們互相打過招呼，加州清光朝大和守安定和一期一振等刀劍點頭，轉身對新來的夥伴說道。

讓歷史淵源較深的刀劍為新刀帶路和導覽，是三日月宗近及藥研藤四郎的建議，可以降低新刀的不安和緊張感。

若無意外的話，煉金大師本丸以後的新刀，都會以暗墮刀劍與無主的二手刀劍為主，這些刀劍的警戒心較重，對審神者和時之政府的信任度偏低，由刀劍男士去接觸比審神者親自上場更好。

而且維因柏克說話過於簡潔，實在太容易讓初次見面的人對他的性格產生誤會。

藥研藤四郎跟著煉金大師去過好幾趟學校，發現他在學校的態度並沒有這麼冷淡，忍不住詢問了其中的緣由。

「在現世生活需要社交，雖然不擅長，但我會盡可能維持基本的人際關係。」維因柏克用一種略帶疑惑的語氣回答了藥研藤四郎的問題：「如果表現的太不合群，對學校生活不利。你問這個問題，是有什麼原因嗎？」

藥研藤四郎和一旁的三日月宗近對視了一眼，才回問道：「因為大將在本丸裡和在學校給我的感覺不一樣，覺得有點奇怪……您的意思是，在本丸內的，不需要偽裝嗎？」

煉金大師這次明顯的挑了下眉毛：「本丸不是學校，為什麼需要？」

聽到這個答案，三日月宗近一愣，察覺到了其中的含意，忍不住笑了起來：「啊……的確是不需要呢……嗯、哈哈哈。」

藥研藤四郎也明白了維因柏克話中的意思，跟著勾起嘴角：「好的，這部分我們會盡量協助大將的。」

「嗯。」維因柏克點頭：「你們很可靠。」

「喔呀，不勝榮幸。」三日月宗近彎著眼睛說道。

藥研藤四郎輕勾嘴角：「必不辜負大將的信任。」

……

各個刀派的刀劍領著同刀派的新人沿著道路走，一邊介紹周圍的建築物、設備和本丸的規定。

「如果要找主人，但是主人在研究室的話，請務必要敲門。主人不太喜歡在做研究時被人打擾。」

「手入室被改造過，跟一般的本丸不太一樣，只要在一定範圍內就有治療效果。萬夜櫻下面也有手入裝置，剛出陣回來如果受傷，先待在這裡就可以治療。」

「出陣時使用的時空羅盤和時空轉換器也不一樣……」

「手合場在這裡……使用方法……」

「大廣間和餐廳……圖書室……這是娛樂室……」

「……農田……隔壁是養殖區……大海……那邊是山……」

新來的刀劍男士們聽著講解，被這座本丸和整個空間據點的大小，以及豐富資源震驚的目瞪口呆。

「這都是森羅大人做的嗎？……」物吉貞宗瞪大眼看著四周。

龜甲貞宗點頭：「沒錯，主人大人非常厲害。主人大人和時之政府是合作關係，這座本丸是主人大人的所有物，當然，連我們也是呢……啊，我不管哪裡都是主人大人的東西呢……」

龜甲貞宗這甜膩又輕柔的說話語調讓物吉貞宗紅了臉。

「龜、龜甲先生……」他忍不住掩面：「那個，你……能不能……」

「龜甲。」一期一振臉上帶笑，卻讓聽者覺得有殺氣的叫了同僚的名字：「有很多弟弟剛來這裡呢，麻煩你注意一下言詞。」

龜甲貞宗推了下眼鏡：「我記得，他們年紀也不小吧。」

這下，在場的粟田口刀派短刀都轉過視線望向他。

「最近似乎還沒跟龜甲先生對練呢。」亂藤四郎用看似呢喃實際上卻是正常音量的語氣說道。

五虎退小聲的說著：「我、想要變得更強，想幫助主人。啊，可以請龜甲先生跟我進行夜戰練習嗎？」

「……」清楚夜晚戰鬥時短刀的優勢，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無語的看著一臉無辜的五虎退。

「對練時會有的疼痛……嗯、不過不是主人大人給予的疼痛，感覺並不怎麼有趣呢。」龜甲貞宗遺憾的說著：「要是能有主人大人親手對我施加疼痛……啊啊……光是想像就……」

「看來你是很想在手入室多躺一段時間呢。」原本只想旁觀的加州清光黑著臉打斷了龜甲貞宗剩下的台詞。

「反正我們都變得比之前要堅固鋒利很多，想必龜甲不會被輕易的砍斷脖子吧。」大和守安定笑著說道。

「……」覺得氣氛非常危險，但不敢說話的新同伴們小心翼翼的縮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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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79章 見面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維因柏克的出現制止了可能發生的鬥毆現場。

「新人已經到了嗎？」他平靜的問道。

「主人！」

「啊，主人大人！」

「非常抱歉……」

幾振刀劍連忙慌張的向主人行禮。

三日月宗近站在煉金大師的左側，笑著說：「喔呀，看來大家聊得非常愉快呢。」

本來緊張的氣氛因為三日月宗近的一句話，變得詭異起來。

加州清光一言難盡的看向平安時代的五花太刀，對他與現場實際狀況完全不符的發言十分無奈。

「龜甲只是說話的習慣比較……就像你們聽到的那樣。」站在維因柏克右邊的藥研藤四郎朝新刀們點頭示意：「但他沒有惡意，加州他們也是習慣性的鬥嘴而已。一期哥是希望龜甲收斂一點，不要在初次見面的兄弟們面前說出太過出格的語句，怕會嚇到你們。」

他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彼此的性格相當瞭解，也清楚對方是可靠的戰友，這樣的對話看似針鋒相對，但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要下殺手的意圖。

「就是那樣呢。」龜甲貞宗突然改變了語氣，用正經的態度說道。

「我是看各位好像因為初次來到新的本丸，感覺非常緊張，想說緩和一下氣氛，不過……看來效果跟我預計的不太一樣……」

「你用那種語氣說話，不管怎麼樣都緩和不了吧。」打刀和泉守兼定忍不住小聲吐槽道。

「兼先生，你也不要直接說出來啊……」堀川國廣苦笑道。

維因柏克對新來的刀劍男士們微微點頭：「你們好，我是審神者森羅。」

「您、您好……」

發現新刀們似乎有些瑟縮，煉金大師頓了頓，才又開口：「我比較忙碌，不能經常和你們見面，並不是不想和你們相處。」

本丸內原有的刀劍們聽到這句話都吃驚的睜大眼。

三日月宗近和藥研藤四郎相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訝，他們沒料到煉金大師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用餐時間會待在餐廳，處理公文時應該會在辦公室。」維因柏克說：「有問題想問，也可以在通訊器上留言，我看的到。」

「那麼，歡迎各位來到我們的本丸。」最後，他簡單做了個總結，朝三日月宗近示意準備離開。

「主人還有事情要做，我們就先行一步，午餐時再見囉。」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笑著說完，跟在了煉金大師的身後。

刀劍男士們目送著一人一刀離去，藥研藤四郎則是留了下來。

他對新刀們說：「你們可以先去選住的房間，之後再量一下衣服尺寸，就差不多可以吃午飯了。有什麼問題，在午餐時也可以提出來。」

……

「您剛剛會說那些話，是因為我們的緣故嗎？」走在路上，三日月宗近詢問道。

維因柏克給了肯定的回答：「你們之前說過，我的態度會讓人誤會。」

「嗯嗯，多謝您。這下新同伴們應該也能稍微安心了。」

「沒什麼。有問題就問，認為我做的不對，也可以說。」

「唔……我想問的是，加州房內的美甲工具，是您特別為他準備的？」

煉金大師點頭：「嗯，因為在他房間看到了很多相關的雜誌。」

「哦，那麼我和鶯丸房間的陽台，也是您特地安排的嗎？」

「你們似乎很喜歡坐在走廊上喝茶。」

三日月宗近聽到這個答案，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大和守和加州，也是您費心開導的嗎？您對他們的稱呼，與我們不同呢。」

維因柏克偏頭看他，對五花太刀的心細並不意外。

「我沒有開導他們，是他們自己想開了。稱呼的部分，是他們要求的。」

「大和守對前主有很深的感情，雖然不是實質意義上真正的主人，但畢竟被信仰力影響，難以割捨那樣的羈絆呢。加州跟前主的聯繫不如大和守深刻，可也不淺。」三日月宗近語速和緩的說著，並問道：「您為他們做了什麼呢？」

「只是給了他們機會，還有告訴他們若是想改變歷史，假如能接受後果，那也可以。」維因柏克用冷靜的語氣，說出了與歷史修正主義者無異的話語。

「……您總是能讓我吃驚呢。」三日月宗近愣了數秒，才勉強壓下震驚的反應。

「我答應世界意識的委託內容，與人類史的變化沒有太大的關聯。更何況，人類的歷史，並沒有人類以為的那麼重要。有些事物是需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價才能改變的，僅憑沖田總司一個人，很難抵擋整個時代的浪潮。」維因柏克說：「如果安定和清光改變了歷史，作為他們現在的主人，我會負起責任。」

「唔……但我想他們，不會改變歷史的。」三日月宗近思索了下，做出結論。

「大和守和加州之前一直有心結，您是讓他們回到幕末新選組的那段時間，告訴他們有做出改變的機會，對嗎？」

「嗯。」維因柏克應了聲：「他們的確做出了選擇。」

──選擇了不改變沖田總司的命運，並親眼見證了他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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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0章 心結

穿著新選組羽織的男子跪倒在房間的地板上，摀嘴劇烈的咳嗽著，血液從手的縫隙中滴落。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沖田君……！」大和守安定喊著，一躍而起。

他恍然回神，房間內並沒有其他人在，自己的身上還穿著寢衣。

「果然……是夢啊。」大和守安定喃喃著。

因為夢境被驚醒，一時間也很難再度入睡，他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泡了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發呆。

「安定……我好像聽到你的聲音……怎麼了？」同住在一層樓的加州清光打著呵欠走了過來。

「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吧？」

「……我夢到沖田君了。」

「……啊。」

加州清光坐到了大和守安定身邊。

「明明已經去池田屋那裡出陣過幾次，也見過不只一次沖田君了……卻……」大和守安定低聲道。

「不甘心吧。」加州清光接口道：「只能看著沖田君因為身體而無法實現理想，不管幾次都……」

「我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大和守安定，沖田君也不算是我的主人，可還是……還是……」

「不是只有安定你這麼想，我也是啊。」

加州清光撫著頸部，那裡有一道傷痕，平時都用圍巾遮掩著。重鑄前，維因柏克曾經詢問過是否要將傷痕去除，但加州清光在猶豫後拒絕了。

「『加州清光』就是在池田屋折斷的。」刀尖斷裂，無法修復。身為刀劍男士的加州清光，脖子上也因此留下了痕跡。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陪著沖田君到最後啊。」這大概是名為加州清光的沖田總司的愛刀，最大的希冀。

「清光……」大和守安定看向同伴。

「陪伴沖田君到最後的是『大和守安定』，不是『加州清光』。能夠陪著愛護自己的主人，應該是刀劍最大的幸福了。」加州清光說著：「我們並不是本源刀劍，但心情是一樣的吧。」

大和守安定迷茫的說道：「擁有人身，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這樣複雜的感情……真正的刀劍是不會有的吧……是幸運嗎？」

「是幸運吧。如果是歷史中沖田君的佩刀，可沒有變成付喪神呢。」加州清光想了想，回道。

「我知道……可是我……果然還是對沖田君……」大和守安定低語著。

……

「加州。」

加州清光猛然回神，發現坐在斜對面的審神者正盯著自己。

「主人……啊、非常抱歉！」他低頭看到手上的電子公文，才想起現在是辦公時間。

三日月宗近出陣去了，協助維因柏克處理公務，是身為近侍之一的加州清光的職責。

（居然在主人面前發呆……嗚嗚嗚……好丟臉……）加州清光只覺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彷彿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的失態。

「你在想什麼？」煉金大師沒有發怒，只是淡淡地問。

「呃……我……」加州清光看著維因柏克望過來的灰藍色眼睛，本來想要否定的話竟說不出口了。

斷斷續續的將昨晚的談話內容告訴了煉金大師，黑髮紅眼的少年打刀沮喪的低著頭：「我知道不對，但就是……主人，對不起，我這樣一點也不可愛……」

頭上突然有一點重量壓下，加州清光下意識抬頭。

維因柏克伸出左手，在他的頭頂上摸了摸。

「……！主人！」

「覺得你好像需要，失禮了。」煉金大師看到加州清光激烈的反應，將手縮了回去。

「主人不用道歉！我、我挺喜歡、咳！反反反、反正我不討厭……不如說感覺超……」加州清光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啊啊啊──）

維因柏克看著加州清光變化萬千的臉孔，思考了會說：「今天晚上十二點，你和大和守穿好出陣服，帶上本體、我給你們的耳扣式通訊器和偽裝徽章，來這裡找我。」

「是、是的！……欸？」加州清光下意識的應是，接著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問題。

（晚上……？是要做什麼？）

……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遵照命令，在指定的時間來到審神者的辦公室。

他們敲了敲門，聽到了一聲：「進來。」才開門入內。

維因柏克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擺著兩袋大約拳頭大的束口小布袋。

「請坐。」他說道。

兩振打刀聽話的坐到他面前。

「這是時空羅盤，你們收好，不要弄丟了。」煉金大師遞出兩個時空羅盤。

「主人……？」加州清光將時空羅盤握在手中，隱隱有種預感。

「袋子是我製作的儲物袋，裡面有足夠你們使用的通用貨幣、黃金、身份證明和必需用品。以靈力波動綁定，不會遺失。」維因柏克說著，又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兩個小瓶子，放在桌面上。

「這個藥劑，能讓身體回復到最佳狀態。瓶身夠堅固，不會輕易毀損。無色無味，只要喝下去，人類的大部分病症都能治癒。」煉金大師說：「也包含肺結核在內。」

聽到這裡，大和守安定忍不住站了起來。

「您……您……」他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人……這、這是……」加州清光盯著那兩瓶藥劑，抓緊了手裡的時空羅盤。

「你們可以回到江戶時代，改變沖田總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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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末的更新就到這裡，平常日會回到每天5章左右，直到劇情到一個段落為止。
希望各位能盡情享受劇情。
如果有發現任何錯字或語病，也歡迎大家留言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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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1章 歷史

「那……那是改變歷史！是不被允許的！」大和守安定震驚的喊出聲。

可是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瓶子，也緊緊地握著時空羅盤。

「我接受的委託，並不包括保證此世界人類史的不變。和藤波祭主簽訂的合約裡，也未包含這一項。」維因柏克面不改色地說道。

「另外，我已經與世界意識談過了，只要不對世界整體造成嚴重負面影響，檢非違使會無視你們的行為。」

檢非違使是隸屬於此處世界意識的一種特殊排異機制，會在時間線的異常值達到某個界限時出現，並排除異常。換言之，是不屬於時之政府和時間遡行軍的第三方勢力。

當時間遡行軍和刀劍男士前往其他時間線，非該時間線應有的「異物」過多，一旦超過限度，檢非違使就會被派出，並強行將「異物」本身和造成的影響消除。

類似檢非違使的存在，維因柏克也曾在別的世界見過，只不過表現的形式不一樣。龍神萊茲休爾，則稱呼這種獨特的機能為「抑制力」。

「但是……時之政府……」加州清光作為時之政府為審神者安排的五振初始刀之一，雖然心生動搖，仍然想要拒絕。

維因柏克淡然的說：「時之政府無權干涉我。」

「只不過，在你們做出決定前，仔細想好──改變後的結果，你們能接受嗎？還有……沖田總司個人是怎麼想的呢？若是你們改變了過去，這個時間點的歷史也會隨之變化，至於是怎樣的變化，我也不能確定。」煉金大師看著兩振打刀說道。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原本劇烈浮動的心情，因為這幾個問題而慢慢的冷靜下來。

「我給你們的時空羅盤，沒有時之政府的編號，不會被發現。袋子裡的東西有使用說明，到了記得看。」維因柏克淡淡地說。

「……但我是這幾天的近侍……」加州清光還在掙扎。

「時間流速不同，不用擔心。若是你們明天還沒回來，我會跟其他人說，我派你們出去辦事。近侍我會找下一位頂替。」煉金大師顯然已經事先將應對措施都想好了。

「主人……」

「去吧。」維因柏克斷然道。

目送著兩振刀劍使用時空羅盤離開，煉金大師坐回辦公桌後的椅子，逕自拿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僅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我明白。」維因柏克出聲回應了腦海中不屬於自己的言語：「不論他們做了什麼，我都會負責……代價由我支付。」

……

光芒閃過，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出現在一處森林裡。

「真的來了……」黑髮紅眼、少年模樣的打刀捏著時空羅盤，環顧四週，茫然的自語道。

「這裡是……」站在他身邊，綁著馬尾的黑髮少年抓緊腰間的本體刀，四下張望。

加州清光從懷裡取出布袋：「主人說，裡面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兩振打刀花了些時間看了看袋子裡的清單和使用說明，順便檢查了下所有的物品。

「不愧是主人，準備的真周到。」加州清光拿著一份符合當前時代的地圖，忍不住嘆道。

「清光……我們真的……可以那樣做嗎？」大和守安定看著地圖，不安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沉默了會，加州清光低聲說道。

「總之，先找到沖田君，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從時空羅盤上顯示的座標和年代，兩振刀劍選定了目的地，朝著確認的方向走去。

刀劍男士的身體能力比人類要好得多，他們奔跑了數十分鐘，抵達了最近的城市，稍微休息一下並打聽了消息，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地方。

「沖田君應該剛到京都，池田屋事件尚未發生。」夜晚，他們露宿在野外，大和守安定小聲地和加州清光商量著。

「去京都的話，就能見到沖田君了。」加州清光望著眼前燃燒的火堆。

（見到沖田君……然後呢？）加州清光思考著，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以為的那麼欣喜。

「清光，你還好嗎？」大和守安定覺得同伴的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如果我們真的改變了歷史……主人他……會怎麼樣呢？」加州清光說：「主人只說了維護人類史不在他接受的委託範圍內，卻沒有說改變歷史後，他要承受什麼。我們現在是臣屬於他的刀劍，假如我們犯錯，主人是要負責的……若是……」

大和守安定坐在加州清光的身邊，臉上也不見喜色：「我也……明明可以見到沖田君，還有機會拯救他，可我卻……」

他們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迷茫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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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2章 選擇

維因柏克坐在辦公室裡，牆上時鐘的指針不斷往前走，他掏出自己的煉金筆記，慢慢地翻閱著。

直到臨近四點，時空傳送的光芒再度亮起。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同時出現，他們眼眶泛紅，隱約還可見到一點淚光。

黑髮紅眼的打刀率先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煉金大師，不禁叫出聲來：「主人……您……」加州清光看向時鐘，顯示的時間使他震驚：「您……一直在等我們嗎？」

「我必須確保你們的安全，也要在有任何突發事件時及時做出反應。」維因柏克闔上煉金筆記，平靜的回道。

「主人……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大和守安定紅著眼睛一邊朝煉金大師低下頭，一邊道歉，面上難掩悲傷，卻又多了以往沒有的沉靜。

「這不算麻煩。」維因柏克看著兩振打刀，灰藍色的瞳孔裡有著疑惑：「我沒有從世界意識那裡收到沖田總司壽終正寢的消息。」

加州清光聞言，鼻頭一酸：「……我們……」

「那瓶藥……我們沒有使用。」大和守安定努力的忍住湧現的哭意，說：「但……我們見證了沖田君的人生……看著他走到了最後。」

他從懷裡掏出布袋，將之放到桌上：「藥劑還在裡面。」

加州清光吸了吸鼻子，跟著拿出了儲物袋放在大和守安定的儲物袋旁邊：「謝謝您，主人。讓我們有機會能夠跟沖田君一起，去瞭解他的一切。」

「我也明白了主人要我們思考的事情。」大和守安定說道：「沖田君的人生，是屬於他自己的。如果我干涉了他的人生，那就要為所有的改變承擔後果。就像主人您要為我們的所作所為負責一樣。」

「而且，只有沖田君一個人活下來的話……他不會高興的。新選組對沖田君來說，就像本丸裡的大家，非常重要……那我們就必須連同土方先生、近藤先生和其他新選組隊員的人生都一起改變才行。」

加州清光用手抹了抹眼角：「新選組是幕府一派的擁護者，就算他們都活下來，新政府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眼睜睜看著理想破滅，被追捕、只能到處躲藏，那樣的餘生……比單純的戰死要更痛苦。」

維因柏克倒了兩杯熱茶，推到了兩振打刀的面前：「坐吧。」

「……謝謝您。」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坐到了椅子上，捧起茶杯。

「……如果我們給沖田君用了藥劑，在那樣的環境裡，他還是有可能因為別的原因死去。戰爭……太容易死人了。」加州清光看著杯中慢慢升起的白煙。

「好幾次……都想不管未來會怎樣，只要沖田君活下來就好……可是、可是……」

「擅自干涉沖田君的人生……真的是對的嗎？」

「而且，改變歷史……這不是靠我們自己的力量，而是主人您的力量……到時候，明明是我們做的事情，卻要主人來善後。這樣的、這樣的事情……我們做不到。」

「就像對沖田君而言，他的理想和新選組的大家都很重要，我們也不能只考慮我們自己的想法。」眼淚從大和守安定的眼尾滑落：「歷史中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已經盡到身為刀劍的義務了。而我們，也有我們該做的事。」

「主人。」加州清光放下茶杯，挺直背脊看向維因柏克：「我們是您重鑄過的刀劍，我們現在的主人，是您。給主人增加困擾卻不能為主人分憂，不是合格的刀劍該做的事情。」

維因柏克略微挑眉：「我不認為……」

「就算您認為不是麻煩，我們心裡卻過不去那道崁。」加州清光難得強硬的打斷煉金大師的話：「何況……自以為是的替他做決定，這是傲慢。」

「能夠陪著沖田君到最後……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大和守安定說：「我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很謝謝您，主人。」

維因柏克靜靜地望著兩振打刀。

過了一會，他緩緩地開口：「無能為力的感覺並不好。想要拯救某個人，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我也曾經感受過那樣的無力感。」

「主人……」加州清光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我並非萬能。」煉金大師語調平穩的說著：「在我獲得能夠穿越世界的能力之初，曾經因為不能完全掌握這個能力而無意中落到一個已經毀滅的世界。整個世界因為該世界的智慧生物、姑且稱之為人類，他們發明了某種武器，導致所有的生靈都無法繼續生存，世界意識本身也是，在死去前祂詛咒了人類，詛咒他們滅絕，而這樣的結局被刻在了既定的軌跡中，無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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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3章 無力

「世界史詩」，又稱「世界詩篇」、「世界敘事詩」，是每個世界中，記錄一個世界內「發生的事情」，即所謂「既定史實」。

「在那個世界裡，人類的命運已經注定了。當我抵達那裡時，世界意識早已死去，新生命無法誕生，所見之處，植物與動物都已滅絕。我在那裡，遇到了一對兄妹。」

「妹妹生著病，快要死去，他們缺乏食物、藥品……我想要救下他們，但是他們身上來自世界意識的詛咒，讓我無能為力。」

維因柏克製作的藥劑，他們喝下去後根本不能吸收。就算想要栽種植物，沒有活力的土地也種不出任何東西。

「全世界，都在拒絕他們活下去。」

煉金大師想盡辦法，卻只能讓那對兄妹勉強支撐了一小段時間。他也帶不走那對兄妹，世界意識死前最後的詛咒，讓他們不管去到哪個世界，都會被排斥。

任何能讓他們「存活」的外來力量，全被他們自身給驅除。

生病的妹妹率先死去，哥哥在埋葬了妹妹後，也失去了活著的慾望。

最終，維因柏克親眼看著哥哥斷氣，並將他和妹妹葬在一起。

煉金大師親自為他們立了墓碑，懷揣著從未有過的深刻情緒和無力感，離開了那個一片死寂的世界。

「那麼強烈的情感……之前我從未有過。」維因柏克閉上眼，即使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仍然記憶猶新。

「無法拯救……這樣的感覺並不好。所以，我認為你們應該要有選擇的機會。」他看著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你們做出了決定，並且明白了改變別人的人生，並沒有那麼容易……雖然會痛苦，也會有遺憾。」

「主人……」加州清光在維因柏克的眼底，發現了之前沒有見過的、難以掩飾的悲傷。

「現世裡似乎有沖田總司的墓，如果想去祭拜的話，你們可以訂車票過去。加州、大和守，明天開始計算的三天就當作休假。加州的近侍職務，先暫停。」煉金大師說道。

「謝謝主人。」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明白維因柏克是要讓他們平復心情，紛紛道謝。

「你們應該也累了，回去休息。」煉金大師朝一旁的煉金人偶示意，讓他收拾茶杯和茶壺。

「那個……主人，」加州清光揪著自己的出陣服外套：「我、我是您的刀，可以請您……叫我清光嗎？」想要有個會好好愛護、使用他、喚他清光而不是加州的主人。在回到過去後，這樣的想法變得更加強烈，讓他急切的想要從審神者那裡確認自身的存在。

「嗯，清光。」只是稱呼的改變，維因柏克並沒有覺得不可以。

「──！」加州清光感到像是被什麼擊中似的，忍不住用手摀住胸口。

「……？」煉金大師不太能理解加州清光為什麼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清光只是太高興啦，」大和守安定笑著道：「主人也能叫我安定嗎？」

維因柏克平靜的說：「安定。」

「……嗯，主人。」大和守安定嘴角輕揚，眼睛濕潤，微瞇起眼輕聲道：「以後，請多指教啦。」

從今往後，他們只會奉眼前的青年為主，為他所持、亦為他所用。

……

「難怪那幾天，加州和大和守不在本丸裡，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從維因柏克口中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經過，三日月宗近露出瞭然的神情。

「如果你也想回到過去看看，也可以。」維因柏克說道。

「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只是時之政府鍛造的仿品，並不是那振真正的『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偏頭輕笑道：「嗯……更何況，被您重鑄之後，真的可以算是我的主人的，只有您呢。」

煉金大師見他並不在意的模樣，便也不多說什麼。

「髭切的暗墮狀態很嚴重，我會在這幾天內先為他重鑄。」

「喔，他去找您說過了？」三日月宗近問道。

「對。」維因柏克說：「膝丸沒有暗墮，他可以晚一點再進行。重鑄完髭切，就先到變異體世界去。其他剛加入的刀劍，等他們想清楚後再說。」

「好的，我明白了。」天下最美之劍認真的應道。

他轉頭用略帶嚴肅的目光盯著審神者，內心思索著。

（主人說的無能為力……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說的太簡略了，真想知道詳細的經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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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4章 過去的夢境

「三日月殿？三日月殿！」

「嗯、嗯？」

「你在發什麼呆？叫你都沒反應。」加州清光不悅的瞪著三日月宗近。

「啊、哈哈，抱歉啊。」三日月宗近眨了下眼，用爽朗的笑聲掩蓋方才的失神。

「你可是異世界出陣部隊的隊長，開會的時候別恍神啊。」加州清光敲了敲桌子。

「三日月，是沒休息好嗎？你的臉色不對。」骨喰藤四郎細心的發現了好友的異常。

鶴丸國永驚奇的說：「三日月睡不好？真的很難得啊，莫非是要去異世界所以太緊張了嗎？」

加州清光皺眉：「是這樣嗎？不然會議先暫停一下？」

「嗯──沒什麼，稍微分神了。只是想到去了異世界，那裡應該是沒有好茶葉的吧……」

「別這種時候想些無關緊要的事！給我認真點啊！」

……

會議結束後，三日月宗近正巧無事，便去餐廳取些點心和熱茶，到大廣間外的走廊上坐下。

過了一會，骨喰藤四郎和鶴丸國永找了過來。

「你剛剛怎麼了？很少看到你露出那樣的表情。」熟知三日月宗近的骨喰藤四郎問道。

「骨喰說的沒錯，剛才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鶴丸國永也收斂了笑容，嚴肅的說道。

「是遇到什麼困難嗎？」

三日月宗近對關心自己的友人笑了笑：「嗯……做了個噩夢，恐怖到我都被嚇醒了，真是不得了啊。」

「三日月……」聽出回答裡的敷衍意味，骨喰藤四郎蹙眉，知道對方不想說，只能擔憂的問：「真的沒事嗎？」

三日月宗近撫著手裡的茶杯答道：「嘛，也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事情，只是受到了驚嚇……嗯，就是這樣呢。」

「能讓你嚇成這樣的，是怎樣的驚嚇啊……」鶴丸國永瞪大了眼睛。

「嗯，這就不能說了。我可不想被鶴丸惡作劇啊……」

「喂喂……你真是……」

……

「呼……」晚上十二點左右，三日月宗近坐在房間外的陽台處，端著熱茶往外望去。

維因柏克改造本丸時，在鶯丸和三日月宗近的房間陽台，都用了仿木製的日式走廊地板和屋頂，讓他們能夠安然的坐在那裡喝茶。

雖然有一樣的陽台設計，但兩振太刀並未住在同一棟裡，而是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

供刀劍男士居住的五層式公寓不只一棟，外觀上也有差別，內部運用了空間拓展術式，比實際上看到的要大上不少。

粟田口刀派因為人數眾多，單獨居住一棟。三日月宗近所屬的三条刀派目前僅有他在，五樓的樓層只有他居住，五条派的鶴丸國永和長船派的燭台切光忠關係不錯，一同住在三樓，有各自的房間。

「……鶴丸他們看起來都沒有異樣，所以只有我嗎……？」三日月宗近低頭看著擺在一邊的點心，卻罕見的一點胃口也沒有。

他做了一個夢，醒來後就暫時提不起食慾了，正餐時間也僅是勉強吃了點。

因為這個意外的夢，導致三日月宗近甚至在會議中恍神，讓加州清光叫了幾聲才回神。

就連歡迎會的時候，五花太刀也吃的不多，如果不是怕同伴們擔心和誤會，他可能不會留到歡迎會結束，而是提早回房休息。

……

──前一天的深夜。

三日月宗近看著煉金大師裹著斗篷，行走在倒塌的建築物間，不時走進去尋找翻動。

五花太刀一時間仍反應不過來，他記得自己應該是躺在床上就寢，卻被拉進了這個從未見過的世界，還看到了維因柏克的身影。

三日月宗近試著動了動身體，捏了捏手臂，發現沒有感覺，只能猜測是在作夢。

「這是……是跟上次一樣的狀況嗎？」他一邊觀看煉金大師的行為，一邊思考著。

既然沒辦法離開此處，天下最美之劍只能採取之前的做法──默默圍觀審神者的過去。

「跨越世界壁難度真的很高……羅伊損壞的太嚴重了……先在這裡修整一下再……」

剛剛學會使用跨越時空的能力，煉金大師並不能很好的控制。

他誤入了一個本來沒有要進入的世界。

這個世界一片荒蕪，維因柏克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任何活物。

文明早已崩毀，城市全成了廢墟。

他在廢墟中搜索，試圖釐清此地發生了什麼事，順便看看有沒有還能利用的物資。

跨越時空需要耗費不少魔力，以煉金大師目前的實力短時間內是無法離開的，既然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盡可能的蒐集資訊和資源是首要任務。

維因柏克感應不到世界意識的存在，只能判斷這裡的世界意識或許消亡了，不然就是沒有誕生。

就他看到的情況，世界意識早已死去的可能性更高。

「食物和飲水帶的不夠……幸好現在的我，不吃東西也無所謂。」

獲得萊茲休爾的饋贈後，煉金大師擺脫了人類的身分，變成了遠古龍族，雖然並非與萊茲休爾同等的神明之身，可實力也非同小可。現在的維因柏克仍在適應自己的力量，還不能很順暢的運用，但單憑肉體的強度，就遠勝從前。

維因柏克吃喝僅是出於習慣，並不需要再依靠飲食生存，只要等到魔力恢復後直接離開這個世界就可以了。

煉金大師慢慢地沿著街道行走，在接近城市邊緣的地方，突然聽到了別處傳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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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5章 殘存

變成龍族後聽力更加敏銳，維因柏克聽到聲音後立刻判斷出方向，迅速的朝那裡跑去。

他在一處廢墟找到正在翻動物品的身影。

對方在維因柏克靠近時很快的抬起頭來，望向他時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

那是一名面黃肌瘦的少年，身上裹著沾滿塵土的斗篷。

少年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句話，煉金大師聽不懂，皺起了眉。

隨後他想了想，施了個能讓彼此溝通的魔法。

原本維因柏克是不會魔法的，他出生的世界，非人類種族或混血才會魔法，而且所謂的魔法，單論威力和通用性，還比不上蓬勃發展的煉金術。

不過在成為龍族後，魔法就變成了天生的本能。太古龍族的魔法，在威力上更是遠超過去他所知道的極限。

但出於煉金術師的習慣，加上對魔法的使用還沒很熟練，煉金大師不太常用，能用煉金術解決的問題就用煉金術解決，魔法只是次要的手段。

「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施法完成後，維因柏克詢問道。

「聽、聽得懂……你……我……」少年語無倫次的說道：「你怎麼……我以為……剩下的只有……」

「冷靜。」煉金大師說：「說慢點。」

維因柏克沉穩的態度影響到了少年，他努力的穩住嗓音：「我、我叫輝，住在這附近，你是？」

「奧法斯。」煉金大師謹慎的只報了姓氏。

「奧法斯……你好，我……我太驚訝了，你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這裡只有我和妹妹，好幾個月了都沒看到別人……」輝想到了什麼，表情黯淡：「爸爸媽媽過世之後……只剩我和妹妹了。」

「只有你和妹妹？其他人呢？」維因柏克問道。

「不在了……媽媽說，是因為大人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動物和植物都活不了，所以人也都……」

「不好的事情？」

「我不清楚，好像是什麼武器……大人生病然後……小孩子也……」

維因柏克從輝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大致推測出了事實。

因為人類開發的某種廣域破壞武器，環境遭到嚴重破壞，生物無法生存，人類也因為污染造成的各種疾病和惡劣環境而陸續死去。

輝和他的妹妹，在父母患病死去後，兩個人相依為命，靠從廢墟中找尋可用的資源過活。

「最近妹妹覺得不太舒服，我想找看看有沒有藥……可是這附近早就都被翻遍了……」輝擔憂的說著。

維因柏克聞言，對他說：「我懂一點藥劑方面的知識，可以去看看。」

「這、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

「不會。」

「謝謝！請跟我來！」

輝帶著煉金大師來到他居住的地方，那是一間看起來還算牢固的平房，坐落在城市的邊緣。

「希！我回來了！」輝一邊喊著一邊開門走進了屋內。

「回來啦，哥哥，」一名少女慢慢地走了出來。

「這是奧法斯，他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懂醫術，他說能看看妳！」輝興奮的說道。

「奧法斯，你好。我叫希，麻煩你了。」名為希的少女朝著維因柏克微笑。她的臉因為疾病顯得蒼白，加上食物不足，臉頰瘦削，手腕也十分纖細。

煉金大師淡淡地點頭：「請多指教。」

他讓希坐下，握住了對方的手，先觀察脈搏和臉色，再透過精神力探測。

情況並不樂觀，希的身體器官都在衰竭，如果不及時抑制，少女可能活不了多久。

「我盡力試試。」煉金大師沉思了會，說道。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輝高興的笑了。

「我需要觀察你妹妹的情況，你這裡有空房嗎？」維因柏克問道。

「爸爸媽媽他們以前用的房間可以嗎？」

「無所謂。」

煉金大師在少年和少女的家住下了。

他並沒有馬上開始配藥，而是想先確認附近是否有能用的素材。不同世界的法則和環境不同，冒然給輝的妹妹希用別的世界的藥劑，風險太高了。

然而在找了幾天後，維因柏克發現了相當嚴峻的情況。

──方圓數百公里內，僅有他們三個生命體存在。

沒看到任何植物和動物或是昆蟲，維因柏克只能從自己攜帶的材料裡找出可用的東西製作藥劑。

「我不確定有沒有效，可能會有危險。要不要喝，由你們決定。」煉金大師將裝著藥劑的瓶子放在了桌上，對這對兄妹說道。

「……」輝握緊了手，表情糾結。

妹妹希顯得十分平靜，她伸手拿起了藥劑：「我知道，肯定會有風險，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謝謝你，奧法斯。」

「希……」輝緊張的看著她。

「都已經這麼糟了，最差也不過是死而已。」

「別說那種話！」

「這不是不說就不會發生的，哥哥。」

「……我不能失去妳……」

「我也不想離開你，所以才要試試啊。」希冷靜的說著，但手卻輕輕的發抖。

她打開了瓶蓋，將瓶口移到了嘴邊。

「奧法斯，如果……一切就拜託你了。」

維因柏克沉默了會，才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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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6章 排斥

希喝下了藥劑。

她放下瓶子，不發一語。

「希……？」輝小聲地詢問。

「……我、好像……嗚……」希喘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掩住嘴巴。

「希！」

維因柏克伸手扶住希的背脊，表情冷峻。

希喝下去的藥劑，就像是被她的身體抗拒似地、全被吐了出來。

但就算是藥劑不適用，也不會這麼快就出現排斥反應。

某種無形的力量，讓希無法吸收藥劑。

「……」維因柏克蹙起眉頭。

將藥劑都吐乾淨，希的神色並不好。

「希……妳還好嗎？」輝驚慌的問道。

「……好多了。」希說著，看向一邊的維因柏克：「會這樣也是預料中的事，還請別自責。」

「很抱歉，但目前看來，這瓶藥劑對妳是無效的。」煉金大師說道。

「這、這樣的話……那希的身體……」輝焦急的說道。

維因柏克看了看他，片刻後才說：「……我會想別的辦法。」

煉金大師又研究了幾天，但還未找出答案，又遇到了另外一個難題。

──他們的食物和飲水不夠。

輝和希一直都是依靠從廢墟中找出來的物資來生活，但那些都是不可再生的資源，廢墟中的食物和飲水所剩無幾，他們每天都需要耗費很多時間尋找。

維因柏克也將儲物戒指中存放的食物貢獻出來，但最多只能再支撐一個月。

煉金大師試過種植，但很不幸地失敗了。

如果沒有食物和水，他倒是無所謂，對希和輝而言基本上就是死期。

維因柏克沒有對兄妹兩人說的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希可能撐不到食物吃完的時候了。

煉金大師未說出口，作為旁觀者的三日月宗近卻看得非常明白。

或許，當事人的希和輝也清楚，他們卻都默契的保持沉默，選擇了維持一切安好的假象。

維因柏克在臨時搭建的研究室中，看著桌子上僅剩的材料。

他身穿被塵土弄得灰白發皺的襯衫，袖子向上捲起至手肘處，雙手按在桌面上，垂著頭默然無語。

三日月宗近看不見青年的表情，卻可以察覺到對方心裡的焦躁。

「……連魔法也不行……還有什麼辦法……」維因柏克低聲自言自語。

他試過了魔法，也試過用煉金術弄出該世界的原生植物做成藥劑，但希不是將藥劑給嘔出來，就是完全無效。

這是煉金大師從未遇過的情況。

「簡直就像是她的身體在抗拒活下去……但這怎麼可能……」

維因柏克不認為希會想丟下哥哥死去，她的求生意志不容質疑，但這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為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還有什麼……」煉金大師握緊拳頭低語，竭力思考著。

「……還有什麼能夠……能夠……」金髮青年的呢喃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正好停留在自己的手臂上。

三日月宗近倏地有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想要阻止：「等……」

煉金大師看不見五花太刀、也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他抬起迅速浮現鱗片的右手，用尖銳的指爪毫不猶豫的劃開左臂。

血液順著傷口湧出，落在了桌上的碗裡。

「龍的血液……總該有一點效果吧。」

維因柏克平靜的看著鮮血流下，眼底暗光浮沉。

「如果還是不行的話……」

煉金大師未盡的言語，讓一向自認面對任何狀況都能冷靜應對的三日月宗近，打從心底感到一陣顫慄。

希喝下了維因柏克端來的「藥劑」，這次她沒有馬上將藥劑吐出來。

少女的兄長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希舔了一下唇角，睜大了眼：「好像……不怎麼想吐。」

「真的嗎？那這是不是代表有效？」輝連忙轉頭問煉金大師。

維因柏克盯著少女，神色仍然冷靜：「需要再觀察一下。」

持續喝了幾天「藥劑」，希的身體狀況只在初期像是有起色，之後卻並未好轉。

不僅如此，煉金大師還發現，只不過短短幾天，她對「藥劑」的排斥度很快的提高了。

「呃……嘔……」希反胃的再度把「藥劑」吐了出來。

輝慌亂的喊：「希！」

維因柏克垂眸，低下頭撿起掉落的碗，半跪在地。

「咳咳……」少女痛苦的咳嗽，弓著的背脊顫抖著。

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緩過氣。

「看來……應該是……失敗了？」希問道。

「嗯。」

「我的病情很棘手呢。」少女淡笑著，說話的語氣很平穩。

維因柏克捏緊手裡的碗，半晌回道：「我再試試。」

輝紅著眼眶，望著瘦弱的妹妹，嘴唇顫動，說不出話來：「……」

隔天，煉金大師表示需要到遠一點的地方收集材料，一大早就出門了，傍晚的時候才回來。

他提著一小包僅有拳頭大小的包裹，對兄妹們說：「我抓到一隻獵物，這是牠的肉，雖然不多，就當作晚餐加菜吧。」

三日月宗近臉上已不見慣有的笑意，他抿緊唇，沉著臉，看著輝高興的將維因柏克帶回來的一小堆肉片加進鍋中，煮成一鍋肉湯。

「我和希已經好久沒吃到新鮮的肉了，奧法斯你真厲害，居然可以抓到獵物。」少年笑著道。

「碰巧看見。」維因柏克淡淡的說。

希捧著碗，喝了一口熱湯，感嘆道：「真好喝……感覺身體變暖了。」

這裡的氣候日夜溫差極大，夜晚時如果沒有做好足夠的保暖準備，以希和輝的體質，絕對撐不了多久就被凍死了。因此他們會從廢墟中拾取能夠燃燒的東西，回來當成燃料。

「明天我會再去，盡量抓獵物回來。」維因柏克面不改色的將手裡的湯和肉吃完，對兄妹說：「如果有足夠的營養，對希的恢復有幫助。」

「怎麼能夠都麻煩你呢？我也去幫忙吧？」輝連忙說道。

「你不能離開太久，她需要有人照顧。」

「可是……」

「我自己去，速度比較快。」

「但是一直讓你……」

希推了一下輝：「哥哥，都一起生活幾天了，你還沒發現奧法斯是什麼個性嗎？他說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

「……喔。」輝不好意思的說：「那就拜託你了。」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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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7章 懲罰

維因柏克回到自己的房間，掏出煉金筆記寫下了今天的紀錄。

捲起的衣袖露出了線條流暢的小臂，沒有任何傷口。

只有旁觀的三日月宗近和身為當事人的維因柏克，知道剛剛那鍋熱湯裡的肉片是從哪裡來的。

「看來這次有點效果……那就……」煉金大師看著煉金筆記，呢喃著。

如果不是沒辦法干涉夢境裡的事物，三日月宗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金髮青年繼續這樣下去。

但就算能阻止他……對方會不會聽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是割下所謂「獵物」身上的肉或是吃下「肉湯」的時候，維因柏克都沒有半點動搖。

……這種近乎冷酷的冷靜，實在太過異常，讓三日月宗近感到心中發冷。

接下來，煉金大師若是外出，每隔一兩天都能抓到「獵物」，雖然肉不多，但至少能讓三人吃到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

在如此糟糕的環境裡，對輝和希來說，能吃上肉和熱湯，就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然而，微小的希望之後是更深的絕望。

──輝也開始出現與妹妹類似的症狀。

不僅如此，希的狀況又惡化了，她變得愈發虛弱，就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

「……」維因柏克看著沒有馬上癒合的傷口，沉默著不說話。

隨著時間過去，他的復原速度居然變慢了。今天再一次切下手臂上的肉，傷口過了至少三十分鐘卻還未痊癒。

這對擁有太古龍族血脈的煉金大師來說，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望向維因柏克的眼睛，對方灰藍色的瞳孔裡，沉靜中多了晦澀的情緒。

煉金大師默默的用布將手臂裹了起來，又將今天份的肉帶回去。

吃飯時間，金髮青年在兄妹吃完後，用一如往常的語調說道：「我需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其他可用資源，可能會晚幾天才回來。我會想辦法多弄點獵物，你們自己小心。」

「奧法斯，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輝捧著碗，愧疚的說道：「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和妹妹大概……」

「多餘的話就別說了，哥哥。」即使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希說話時仍然十分平靜。

「如果想要報答，就用實際行動表示吧。」

「哈哈，說的也是呢。不過這裡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該怎麼……」輝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尷尬的說。

對此，維因柏克只是說：「等你們好起來，再談報答吧。」

深夜時，煉金大師的房門被敲響了。

站在門外的是希，她扶著牆，對金髮青年說：「可以聊聊嗎？」

「嗯。」

兩人在房間內相對而坐。

「奧法斯，一直以來謝謝你了。」希說道。

「……你不是這裡的人吧。」

面對少女不算提問的肯定句，維因柏克沒有出聲應答。

「我們拿回來當燃料燒的東西裡，有很多書。」希慢慢的說著：「爸爸媽媽教過我們識字，哥哥對那些不怎麼感興趣，但我挺喜歡的。」

「裡面有些是故事，有些是講知識的，我從裡面知道了很多事情。」

「你的表現，並不像我們這裡的人，對我們這裡也不怎麼瞭解，會的東西也很多。那時我就在想，你大概……是個不小心迷路的旅行者吧。雖然這個答案挺讓人驚訝的，不過有時候，最不可能的才是正確的，不是嗎？」

少女笑了起來：「我對自己的腦袋還挺有信心的，不管學什麼，我都比哥哥快多了。他的體力比我好，就是不太擅長動腦。但誰讓他是我哥哥呢……他不擅長的，只能我來彌補了。」

「奧法斯，我會死。」希說道：「我哥哥……也會死，但這並不是你的錯。」

「更早以前，我就在想，為什麼大家都死了……曾經見過的人、路邊的雜草、偶然看見的小動物……所有的一切，都在死去，但新生命卻沒有誕生。」

「這個世界，正在死去。而我們……會跟著一起陪葬。」希用柔和的嗓音淡然的說：「這是……懲罰吧，我有這樣的感覺。」

「你來的時候，我心裡是有著期待的，還有不想丟下哥哥先走。但之後的嘗試……我知道，死亡是無可避免了。」

「奧法斯，你已經盡力了……所以，在還沒被拖累前，離開吧。」憑藉自己的智慧推論出結局的少女說道。

金髮青年用他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希。

「還沒有。」維因柏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啊，能在最後遇到你，真的很好。」少女瞇起眼，眼眶微紅：「真抱歉啊，我和哥哥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不是麻煩。」煉金大師說：「從來都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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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8章 答案1

早上，輝和希起來時，只看見了維因柏克留下的字條和一個比平常還大的包裹。

「奧法斯昨天該不會都沒睡吧……這麼多肉，他花了多久時間……」輝打開來看了看，驚訝的說道。

希看著自己的哥哥，淡淡地說：「先把肉燻起來吧，不然很快就壞了。」

「說的也是呢。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謝謝他，晚點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我不會去太遠啦，會小心的。」

維因柏克身上別著能夠不讓人察覺其身影的煉金道具「偽裝徽章」，確認了兄妹會將食物處理好，便慢慢地走遠了。

他身上披著斗篷，幾乎三分之二的左臂都不見了，襯衫的袖子被當作止血帶使用，緊緊包住切口。

大概半小時前，三日月宗近親眼看著煉金大師切下了自己的手臂。

從額頭冒出的冷汗和微微顫抖的肌肉，可以看出青年並沒有表面上展現的那麼游刃有餘。

然而維因柏克在動手的時候，並未有絲毫猶豫。他脫掉襯衫，先用繩子綁住手臂，隨便拿根乾淨的木頭咬著，緊接著右手覆蓋上鱗片，鋒利的指爪在左上臂比劃了下，確認位置後就直接下手。

骨頭和容易被看出問題的部位都被處理掉了，只能看出是某種肉類。

煉金大師非常謹慎，即使疼痛讓他的動作變得不夠靈活，也未留下任何一絲會讓兄妹察覺到破綻的線索。

維因柏克沒有使用魔法，在發現自己的復原能力變差後，他很快就發現魔法的效果也降低了。

而這些變化，是從他將魔法和自己的血肉用在希身上開始的。

通曉語言的魔法效果逐漸失效並不是問題，他靠著和兄妹交談，以及自廢墟中找到的資料，很快就大致弄懂了他們使用的語言，甚至沒讓輝感到異樣。

維因柏克離開，是因為他想確認某些自己的猜想。

這會耗費相當長的時間和精神，所以一定要遠離這裡。

煉金大師想看……這個世界的「世界史詩」。

世界史詩非常龐大，原本應該由世界意識掌管，外來者必須有世界意識的同意才能從中調閱相關的內容，但現在這裡不存在世界意識，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尋找。

如果實力不夠，在讀取世界史詩時，精神在瞬間就會被過載的資訊沖垮而崩潰，可能連靈魂都會一起被破壞。

假設世界意識死亡，新的世界意識也沒有誕生，那此處的世界史詩會與世界一起持續存在，直至世界的終焉。

維因柏克必須想辦法從猶如無盡海洋般廣闊的世界史詩中，得到那一絲自己想要的情報。

煉金大師按著剩下的左臂，踉蹌的往前走。

直到離輝和希的房屋足夠遠的地方，維因柏克才取出一輛兩輪交通工具，跨上座椅，啟動後繼續往外駛離廢墟。

他在一片沙漠中找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下方有陰影處可供遮蔽。

金髮青年對疼痛的確有很高的忍耐力，但能夠忍耐不代表沒有痛覺。

維因柏克下車時，幾乎像是摔下來的。

他的身體素質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持續減弱，剛才又將自己的左臂砍斷，自從得到龍族血脈，這是煉金大師最狼狽的時刻。

「……」金髮青年靠在機車旁喘息。

過了不知多久，維因柏克慢慢的起身，從儲物戒指裡取出道具開始布置暫時的住所。

站在臨時搭建的房屋內，煉金大師脫下斗篷和外套，將綁住左臂的袖子解開。

血液順著沾滿血漬的袖口緩緩地滴落，維因柏克摘掉了戴著的眼鏡。

三日月宗近愣住了，他看見金髮青年拿下眼鏡的瞬間，瞳孔的顏色從灰藍變成金色，還產生額外的變化。

──燦金色的、相異於人類的豎瞳。

被稱為天下五劍中最美的三日月宗近，擁有如漸變的藍天上懸掛新月的雙眼，被這雙眼睛直視著，往往令人覺得目眩神迷。

但審神者的雙眸，給人的觀感並不是單純的好看。

明明僅是一場夢境，竟能使三日月宗近心中升起難言的壓力。

「這就是……」深藍髮色的太刀不禁脫口道。

煉金大師用自己的血在地上描繪著。

繁複的花紋構築成一個圓形的圖案，三日月宗近看不懂，只能猜測可能是魔法陣之類的。

維因柏克在圖案中央單膝跪下，念誦了幾句像是咒語的詞句，就垂著頭不動了。

金髮青年維持著跪姿，就這麼過了兩天。

在這期間，斷掉的左臂緩慢的恢復了。

煉金大師仍舊沒有動作。

持續到第三天的中午，宛如雕像般的人影才有了動靜。

維因柏克死死的握著拳頭，緊繃的肌肉微微抖動。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屋外的空地上，一動也不動。

──然後突然一拳打在地上。

強烈的衝擊將滿地的沙子炸開，飛起的沙礫形成沙浪，在空中四散，隨後落回地面。

煉金大師站著的位置，被他轟出的拳頭打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在刀劍男士面前，抑或是之前三日月宗近重鑄時所見的、屬於維因柏克的過去裡，金髮青年似乎永遠都是冷靜而理智的。

這是三日月宗近第一次看到審神者控制不住情緒而失態。

藍色短髮的太刀望著金髮青年舉起拳頭又放下，連續數次，明顯是在克制自己。

三日月宗近下意識探出手，但又收了回去。

他清楚知道這只是個夢境。

──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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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89章 答案2

「啊！奧法斯，你回來了。」輝坐在家門口整理雜物，看到了走回來的維因柏克。

「嗯。」煉金大師點了點頭。

「希在裡面，她……狀況不太好。」輝說道，但並未詢問維因柏克是否找到治療的辦法。

走進屋內，少年低聲道：「希跟我說了一些……奧法斯你別自責。我和希都很感激你的幫助。」

「我並未做什麼。」

「別這麼說。」輝朝維因柏克露出了一個有些悲傷的笑容：「你為我們做了很多、很多……」

房間內，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希。」維因柏克在床邊坐下。

「……你回來了。」少女說道。

「非常抱歉……」煉金大師垂頭看著她：「……我無能為力。」

希的目光轉向維因柏克：「看來你知道原因了。」

「……嗯。」

少女的表情十分平靜，一如以往。

「那麼，可以告訴我嗎？我想知道，跟我推測的是不是一樣。」

「……是一樣的，妳……非常聰明。」

這個世界的人類創造出了破壞環境平衡的武器，而武器發動後的威力，甚至連世界意識都無法倖免。

世界誕生的時間太短、太過年輕，不夠強大，就算竭盡全力也不能扭轉末日降臨。

最終，世界意識做出了毀滅前最後的報復。

世界意識詛咒造成末日的人類整個種族，讓他們被封鎖在這個即將死去的世界中，一起陪葬。

這是一座無法逃脫的死亡牢籠，眾生都將邁向寂滅的墳墓。

任何妄圖違背詛咒、拯救人類的舉動，也會一併被捲入其中。

如果煉金大師擁有龍神萊茲休爾那種程度的力量，或許能夠抵抗。

──但維因柏克．賽伊．里爾．奧法斯不是萊茲休爾．阿夏特．皓煌。

他無力改變這個世界的結局，也不能改寫希和輝的命運。

煉金大師僅是一個旁觀者，只能看著無可避免的終焉來臨。

「……這樣啊。」聽到答案，希僅僅只是這樣回道。

「嗯。」

「……唔，我姑且也是有心理準備了。」少女神色安然的說：「哥哥，你都聽到了吧？」

少年靠在房門口，抓著門框，許久才出聲：「……啊。」

「我不知道自己還剩少時間，也不想要那種沒把遺言說完就死掉的狀況發生……哥哥，雖然你一直不愛動腦，做了很多蠢事，讓我總要想辦法收拾爛攤子……但你是個好哥哥。」希說著：「我們相處的時間真的好短……不過我很高興能當你的妹妹。」

「我、我也……」

「我死後，應該很快就輪到你了。」少女言詞犀利的道：「所以別想什麼一起死之類的，把我們的家整理乾淨，就算要死了，也不要把家裡弄得這麼亂啊。」

「……喔。」輝的哽咽都被希給堵的吞了回去。

少女又轉頭對煉金大師說：「奧法斯，這裡都快毀滅了，你還是盡快──」

「不。」維因柏克斷然的道。

「我會留到最後。」金髮的煉金大師說：「直到……我再走。」

希看了看維因柏克，也不再多勸：「……那就先謝謝你了……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卻拿不出什麼回禮，不好意思。」

「那不重要。」

「你真是……某種程度上很直率啊。」希嘆道：「嗯……可以請你幫我們刻一個墓碑嗎？我沒力氣了，讓哥哥刻的話……他的手藝我真的一點信心也沒有。」

輝抗議道：「也沒那麼糟吧。」

「呵。」少女給自己的兄長一聲冷笑當作回應。

維因柏克頷首：「我知道了。」

「墓碑上刻什麼我都寫好了，給你。」希從床邊的櫃子抽屜裡取出一張紙，遞給了維因柏克。

「妳什麼時候準備好的？我都不知道……」輝震驚的說道。

「當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啊。」

「我可是妳哥哥啊……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有點禮貌……」

「既然你這樣說……當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啊──哥哥。」

「……妳是故意的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我認為我表現得很明顯啊。」

「喂──我說啊，妳……」

兄妹在維因柏克的面前，一人一句吵了起來。

煉金大師沒有阻止他們吵架，只是拿著手上寫著字的紙，默默地看著兩人。

捏著紙張的拇指，因為過於用力，血色都上浮了，卻仍然小心控制著力道，不將脆弱的紙張捏碎。

三日月宗近從細微的動作中看出了維因柏克心裡的劇烈波動。

但金髮青年的表情，自始自終，都很冷靜。

來自異界的外來者，決定為這個世界僅剩的生命送葬，親眼目送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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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0章 眾生終焉

希的身體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撐了七天，死在了哥哥的懷抱裡。

在最後的時刻，總是表現的成熟穩重的少女才紅了眼眶。

然而她終究沒有真的留下眼淚，也未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閉上眼睛，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輝死死的摟住妹妹，將臉埋在她的肩頭，哭的聲嘶力竭。

忍耐許久的少年，再也忍不下去了。

煉金大師沉默的坐在一邊，雙手握著拳放在膝蓋上。

過了很久，輝止住了眼淚，他轉頭看向維因柏克：「……麻煩你了。」

少年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獨自一人抱起妹妹。

在煉金大師的幫助下，希被埋在了父母的墓旁邊。

坑洞不小，少女的棺木很大，足夠再躺下一人。

──那是留給輝的位置。

他們只是將棺蓋蓋起，沒有把土掩上。

輝坐在墓前良久，直到夜色昏暗時才被維因柏克扶著回到屋內。

儘管「肉湯」對少年已經無效了，普通的食物除了提供飽足感外沒有別的用處，煉金大師還是準備了晚餐。

輝拿著餐具，動也不動，彷彿是一座雕像。

維因柏克沒有催促少年，只是很快的吃完自己的份，然後便出門了。

「我去找點吃的。」

他不確定輝還能活多久，但現在的食物數量只能再吃幾天，必須要多準備才行。

煉金大師到了離房屋很遠的地方，這次他將目標放在了用煉金術弄出食物，因為如果身上的血腥味太濃，少年就會發現之前的「獵物」來源了。

……

輝因妹妹的死去，在精神大受打擊下，身體衰弱的更快。

不過才經過一週，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起身甚至需要攙扶。

「我又……夢到希了……」輝喃喃地說著：「她罵我，叫我振作點……」

「嗯。」

「振作……但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嗯。」

「奧法斯……對不起，拖累你……」

「沒事。」

「希……我好想妳啊……」

維因柏克替少年蓋上被子，陪在他身邊，直至少年睡去。

三日月宗近看的出來，輝活不了多久了。

他都能察覺的事實，煉金大師也不會不知道。

金髮青年只是在等待已知的結果而已。

輝在某一天的夜晚，拜託維因柏克帶他到希的墓前。

「奧法斯……真的很感謝你……」少年低聲說：「事到如今，也沒什麼能當作謝禮的……我找到一塊礦石……很漂亮……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放在希的桌子抽屜裡……」

「嗯，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們啊……」輝虛弱的道：「就像希說的……最後能夠和你相遇，真的很好……」

「我也是。」

「……希望你能夠平安的離開……我和希都有為你祈禱……」

「我會的。」

「啊……那就……太……」

輝垂下了頭，永遠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晚安。」煉金大師撐住了少年倒下的軀體，喉嚨顫動，聲音微啞。

他打開棺蓋，把輝搬了進去。

闔上的棺蓋緩緩地遮住了少年。

維因柏克將土蓋了上去，用鏟子壓平土層，拉過石板覆上。

墓碑已經刻好，被固定在上面。

碑上寫了兄妹的名字和生卒年，少女拜託煉金大師刻的也只有這些了。

維因柏克在墓碑前靜默了很久，才回到兄妹兩人的家。

他拉開少女房間內書桌的抽屜，看見了一封信和那塊輝所說的石頭。

那是這個世界特有的礦物，並不稀有，只是在光線下會閃爍著彩色的亮光。

維因柏克打開了信紙，裡面僅有短短的幾句話，是希寫的。

──在父母死後，你是我們第一個遇到的人。對於我們的死亡，希望你不要自責，多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人生短暫，我們仍有遺憾，但遇到了很好的人，衷心感謝朋友奧法斯所有的幫助，祝願你往後的人生順遂平安。

煉金大師盯著那封信，突然抬手掩住眼睛。

「我並不想要……」他的嗓音低啞，在靜寂的房間內十分清晰。

「……這樣的感謝。」

輝和希死去後，詛咒似乎達成了目的，維因柏克的力量逐漸開始恢復。

等待身體回歸到最佳狀態的期間，煉金大師沒有去別的地方，仍然留在這裡，將房屋內外整理的整整齊齊。

等到身體徹底復原，維因柏克把房子的門鎖上，去兄妹的墳前道別。

「我要走了。」金髮青年在墓前單膝跪地，他沒有戴眼鏡，灰藍色的雙眼中看不清情緒。

「礦石和信我會帶走。房子我都整理乾淨了，門也有鎖好。」

「……再見。」維因柏克說完，站起身轉頭離開。

直到劃開空間跨進裂縫前，他都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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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1章 談話

原本以為重鑄時看見煉金大師的過去是巧合，可這次的夢境讓三日月宗近察覺到了問題。

其他刀劍男士都沒有類似的情況，唯獨他做了這個夢，定然是有原因的。

「只有我……為什麼？關鍵是……」三日月宗近思索著：「是重鑄的過程……？」

「差別是……血嗎？」

有著新月眼瞳的太刀，對無意間窺探到審神者的過去這件事，並沒有因此感到欣喜。

特別是那些過去，算不上是什麼很好的回憶，還異常沉重時。

這讓他一整天都有點食不下嚥，到了深夜也沒什麼睡意，泡了壺茶，又端了點心坐在陽台，卻也無心賞景。

正當三日月宗近思索著問題點，他的視線掃到了一道人影。

「……主人？」

站在別墅陽台的維因柏克聽力敏銳，聞聲轉頭，看向三日月宗近所在的方向。

他召來浮空板，操縱著來到三日月宗近的房間陽台邊。

「有事？」審神者問道。

三日月宗近難得有點慌張，雖然臉上仍然沒有洩漏半點真實的情緒。

「啊……無意間看到主人，沒想到您這麼晚還沒睡。」

「研究遇到瓶頸，出來轉換心情。」維因柏克淡淡的說道。

三日月宗近看著煉金大師，又想到了自己在夢中看到的景象。

──青年按著眼睛，沒有流淚，卻覺得他已經哭了。

「您……要一起喝杯茶嗎？」三日月宗近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維因柏克想了想，說了聲「好」，就走下浮空板，坐到了五花太刀的身邊。

三日月宗近拿起茶壺，發現茶已經涼了。

「失禮了，請容我把茶重新……」

「不用，把茶壺給我。」

維因柏克接過三日月宗近遞過來的茶壺，只見茶壺一下子就冒出了熱氣。

「這是……魔法嗎？」三日月宗近取來沒用過的杯子，放在對方的身邊，一邊問道。

「不，是煉金術。」

煉金大師往茶杯裡倒茶，順手把三日月宗近杯裡冷掉的茶蒸發掉，倒入新的熱茶。

「多謝您。」有著深藍髮色的太刀對審神者道謝。

「之後你跟其他人說，和我說話不需要太多敬語。」維因柏克蹙眉說道：「我沒有那麼注重繁文縟節。」

三日月宗近輕笑：「您……你給我們的感覺，就跟貴族一樣，大家都認為主人是貴族，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

「只是習慣了，但我並不是貴族出生，不必如此。」

「好的，我會如實轉告。可是你是我們的主君，有些禮節還是不能怠慢。」

「要做到什麼程度，由你們自己去衡量就好。敬語可以盡量減少。」

「是。」

一人一刀捧著茶杯，面對著陽台外。

三日月宗近率先開啟了話題：「煉金術和魔法，差別在哪裡呢？就我來看，煉金術跟魔法一樣神奇呢。」

「差別？每個世界的法則和標準不同，如果以我自己用的來說明，煉金術是間接達成目的，魔法則可以直接達成目的。比如，我想要影響天氣，煉金術就必須做出能夠改變天氣的工具，魔法則可以用特定的魔法扭轉天象。」

「除此之外，煉金術更注重使用者本身的精神和知識，魔法則能借助外力，除了自身的魔力外，引動環境中的自然魔力也是可行的。木頭變成金屬，用煉金術不難辦到，但是將螞蟻變成大象，沒有付出足夠的代價是不行的。魔法的話，只要有相當程度的魔力和操控力，就可以做到。」維因柏克解釋道。

「在我還是人類時，是沒有魔力的。我出生的世界，想要使用魔法有很多限制，會用魔法的種族也很少，已知的魔法種類並不多，比不上廣泛流行的煉金術。但兩者的共通點是，都很注重精神力的強弱和控制。」煉金大師說道。

三日月宗近聽著維因柏克用平淡的語氣說明，半晌才道：「主人去過很多世界呢。」

「也不算很多，畢竟每個世界的時間計算方式不一樣。」

「主人……之前提過的，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現在是怎麼想的呢？」三日月宗近不自覺的問出口，才驚覺不妥：「抱歉……我……」

「我並非算無遺策，再怎麼謹慎，總會有疏漏。」煉金大師並未感到被冒犯：「我沒有覺得自己真的無所不能，遺憾和後悔都是會有的……盡力做出的選擇，也不代表沒有痛苦。或許真的有人永遠一帆風順……但我不是那種人。」

三日月宗近側頭看向維因柏克，對方直視著遠方的景色，看不清他的神情。

「主人……」當你用盡各種手段卻不能拯救要救的人時，心裡是什麼感覺呢？

「既然沒有一帆風順，會遇到無能為力的狀況，也是理所當然的。痛苦和悔恨……唯有經歷過的自己能明白。」維因柏克語氣平靜的說道。

「……是的，有些事情，的確只有經歷過才知道。」沉默了會，三日月宗近輕聲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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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2章 交談

三日月宗近猶豫了許久，放下茶杯，轉身面對維因柏克。

「主人，有件事必須向你坦白。」深藍髮色的太刀說道。

「什麼？」

「我……看到了你的記憶……應該還共感了部分的情緒。」三日月宗近斟酌著語句：「你為我重鑄時，我看到你成為煉金大師的過程。然後前一晚……我夢到了兄妹和毀滅的世界。」

不等維因柏克回應，他便搶先低下頭：「失禮了，我……」

一隻手制止了三日月宗近的動作。

「你說你能夢到我的過去？」煉金大師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探究的表情：「只有你嗎？還是其他人也……？」

「我觀察過，應該是只有我……主人，你不介意嗎？」三日月宗近訝異的反問。

「重鑄我也是第一次嘗試，出現意料外的狀況並不是你的問題。」維因柏克說著，忽然一頓，問道：「你態度不太對勁，原因在這裡嗎？」

煉金大師回想了下，說：「清光說你在開會時分神了，中午的時候看起來沒什麼胃口，歡迎會時吃的也很少。所以，你是看見……希和輝嗎？」

「……是。」三日月宗近觀察著維因柏克的神情。

「……這樣啊。」煉金大師垂下眼，周身的氣息變得有些低沉：「嚇到你了？……那並不是很好的回憶，抱歉。」

三日月宗近沒想到會得到審神者的道歉：「不、即使是無意的，擅自窺探了主人的隱私也……」

一人一刀互相對視，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三日月宗近眼看維因柏克有點懊惱、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失笑道：「……主人， 一直這樣互相道歉，也太……不如就此揭過吧。」

「嗯。」煉金大師點了點頭，同意了三日月宗近的提議。

「主人認為我會遇到這種情況，可能的原因是？」

「目前看來，應該是我在重鑄時，為了彌補材料不足，用了大量的血和鱗片的關係。太古龍族的血液或是身體的一部分，都具有很強大的力量……估計是因為如此，我和你之間加強了聯繫，你才會看到一部分我的記憶。希和輝……大概是因為我的情緒波動很強烈，加上契約引發的共鳴吧。」維因柏克推測道。

「如果我們之間契約沒有解除的話，這樣的情形可能還會發生。」說到這裡，煉金大師望向三日月宗近：「等你能夠自行吸收和控制靈力時，我會把契約──」

「主人會在意我看到那些記憶嗎？」三日月宗近打斷了維因柏克的話。

「……是不會。只是這樣多少會影響到你──」

「如果主人不在乎，我認為留著契約比較好。如無意外，這一百年內需要來回穿梭不同的世界，有契約的話，也方便聯繫和定位不是嗎？」三日月宗近的直覺讓他不想失去跟審神者間的契約，於是刻意用正經的口吻分析道：「至於我……唔，能夠更了解不同世界的差異，對未來的工作很有幫助。」

「嗯……姑且算是平安時期的刀，雖然我只是因信仰力的關係才有的記憶，論閱歷不如主人，卻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動搖的。」天下五劍中的最美之劍朝維因柏克揚起嘴角，眼底的新月在夜色的襯托下異常耀眼。

煉金大師確認對方說的是真心話，便也不再多說：「那就按你說的，維持現狀吧。」

「嗯嗯，之後可能會多有冒犯，先在這裡向主人告罪──」三日月宗近說著，姿態從容的一震浴衣的寬袖，優雅的對著維因柏克彎下腰。

「多餘的禮節就不必了。」煉金大師按住太刀青年的肩膀，阻止了他的舉動。

「你叫我主人只是出於禮貌不是嗎？你對審神者的存在並沒有像其他人那麼依賴。」維因柏克神色平靜的說道。

三日月宗近一愣，連忙望向煉金大師：「我……」

「我本來就無意把你們當作純粹的下屬。」維因柏克淡淡的說：「也不習慣那樣的作法。」

他又補上一句：「你……我覺得、有點像是朋友。」

五花太刀一時間難以維持往常的沉穩，震驚的微微睜大了雙眼：「主人……」

「我是這麼想的。你可以很快的理解我的想法，和你交談不會感到彆扭……我很欣賞你。」煉金大師直率地說道。

被維因柏克這麼坦誠的稱讚，三日月宗近難得的感到一絲赧然。

「被主人這樣說……哈哈哈，真是受寵若驚啊。」有著深藍短髮的太刀青年爽朗的笑著，抬手用衣袖掩住了半張臉。

「我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嗯……」三日月宗近說：「多謝主人的信任，可不能辜負這份心意呢。」

「也不必那麼鄭重。」

「唔，今晚能有和主人這樣交談的機會，非常高興。」

「我也是。」

「多虧了主人，看來會有個好眠呢。」

「是嗎？」維因柏克問道。

「是的唷。」三日月宗近溫和地低笑著，雙手歛袖看向坐在身側的審神者。

「……茶梗立起來了呢。（註：意謂有好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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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3章 關心

鶴丸國永舉刀斬殺了一振時間遡行軍，白色的羽織和身上的金色鍊飾隨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

他翩然側身，用左手握著的刀鞘擋住了另一振敵刀的攻擊，反手將之一刀斃命，俐落的一震刀身抖落沾上的血液，接著收刀入鞘。

「小光，這就是最後了？」

一旁的太刀．燭台切光忠點頭：「是的，鶴先生。」

山姥切國廣也解決了敵人，走過來會合：「這座戰場的時空扭曲已經消失，剩餘的遡行軍都撤退了。」

「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走了吧？」鶴丸國永將本體放到肩上，轉身對遠處的三日月宗近喊道：「三日月──！敵人都解決了，準備回去囉！」

身穿深藍色狩衣，配有華麗輕甲和黑色籠手、護頸的天下五劍背對著其他刀劍男士，正用左手輕攏右邊的衣袖，輕輕一抖刀刃，隨即扶著刀鞘，將本體收回鞘中。

數名時間遡行軍的屍體倒在三日月宗近的腳邊，慢慢的化為黑霧消散。

「嗯，任務完成了呢。」他轉過頭，固定鬢髮的黑色髮繩上，作為裝飾的金色流蘇隨著動作擺動。

「三日月，心情似乎很好？」鶴丸國永挑眉道：「昨天你說做了個惡夢，不僅會議中分神，還食不下嚥。今天看起來就像是在飄花呢。」

刀劍男士非常高興或是鬥志高昂時，會有靈力形成的櫻花花瓣從頭頂飄落，顯示他們的情緒反應，是時之政府為刀劍男士設置的「限制」之一。只是這些限制都在重鑄時被煉金大師給取消了。

「晚上偶然碰到主人，和他聊了一下，被誇獎了，哈哈哈。就算是老爺爺，也喜歡被稱讚啊。」三日月宗近一邊笑著，一邊走到隊友身邊。

「好久沒聽到你說老爺爺了。畢竟，我們的主人雖然外表是那個樣子，實際上可比我們大多啦。」鶴丸國永說著說著也笑了起來。

「在主人的面前，的確是不好自稱老爺爺呢。」三日月宗近附和道。

打刀山姥切國廣不高興的插話：「鶴丸，不要隨便議論主人。」

「唉，只是聊聊啦。別那麼嚴肅嘛，山姥切。」鶴丸國永湊近山姥切國廣，突然朝他做了個古怪的鬼臉：「哇──！有被驚嚇到嗎？」

「唔……鶴丸國永──！」

「哈哈哈哈哈──！鶴可是會飛的唷！」

「你給我站住！」

三日月宗近和燭台切光忠走在後面，看著山姥切國廣追在鶴丸國永身後逐漸跑遠。

「唉，鶴先生真是……」黑髮、右眼戴著眼罩的燭台切光忠無奈撫額。

「這也是關係好的證明嘛。」三日月宗近微笑著說道。

「……姑且算吧。不過山姥切變了很多呢。」

「是主人的功勞唷，山姥切跟主人聊過後，變得比較有自信了。」

「主人意外的很擅長開導人啊。」燭台切光忠感嘆道。

三日月宗近想了想，回道：「我倒是覺得，主人自己並沒有認為是在開導，而是實話實說而已。」

「那也很厲害了。」燭台切光忠對三日月宗近說：「三日月殿，也被主人開導了吧。」

「……為什麼這麼認為？」五花太刀臉上仍舊帶著笑意，眼中金色的新月若隱若現。

燭台切光忠溫和的笑道：「歡迎會的時候，喜歡甜食的三日月殿不只正餐，連甜點都沒怎麼吃，我和歌仙精心製作的點心被這樣忽視，讓我們很失落呢。」

「啊……抱歉。」

黑髮的太刀側頭看他：「三日月殿很溫柔，但遇到事情不會說，只會自己解決。大家都很關心你，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忙。今早三日月殿的胃口不錯，是問題已經解決了吧？我猜應該是主人的功勞。」

「燭台切……」

「我們是同伴啊，三日月殿。」燭台切光忠道：「所以，別一個人承擔一切。更何況現在我們有位非常厲害的主人呢，真的有什麼難題，主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三日月宗近愣了一會，看著燭台切光忠，忍不住嘆道：「沒想到我會被燭台切叮嚀呢，通常都是鶴丸吧。」

燭台切光忠眨了下金色的左眼，學著鶴丸國永的語氣道：「如何？有被我嚇到嗎？」

「的確是有被嚇到呢，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真誠的笑著道。

他頓了頓，復又道：「讓你們擔心了，嗯……已經沒事了。是主人的功勞沒錯。」

「哦，這麼說我猜對了？」燭台切光忠問道。

三日月宗近點頭：「沒錯，猜中了但沒有獎勵哦。」

「唉，有點可惜啊……」戴單邊眼罩的黑髮太刀笑著道，語氣中卻並未有遺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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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4章 準備

回到本丸，稍作休息，三日月宗近來到辦公室，只看到了另一位近侍蜻蛉切。

「三日月殿，歡迎回來。你在找主人嗎？他去重鑄髭切殿了。」紫髮金瞳的三名槍之一，朝他點頭示意。

三日月宗近摘下掛於腰間的本體放到一邊的刀架上，走到座位上坐下：「喔呀……我都忘記這件事了。」

「膝丸殿很擔心髭切殿，正在研究室門口那裡等著。」蜻蛉切說道。

「這幾天都必須提醒膝丸吃飯呢，他可能會因為太過擔心忘記這件事。」三日月宗近說：「重鑄很花時間的。」

「啊，我會去的。」

「那就拜託蜻蛉切了。嗯、這邊的是還沒看過的公文嗎？」

「是的，三日月殿。麻煩你……」

兩位刀劍男士很快地進入工作狀態。

……

髭切的重鑄花了三天的時間。

這振源氏重寶跟在維因柏克身後走出研究室的大門，等在門外的膝丸立刻站起身。

「兄長！」

「嗯、我記得弟弟……嗯……」

「我是膝丸啊！兄長……」

「哎，名字什麼的無所謂啦……」

三日月宗近和蜻蛉切來到維因柏克的身邊。

「主人，辛苦了。」三日月宗近將裝著溫水的茶杯遞了過去。

煉金大師道了聲謝，接過水杯坐到沙發上。

蜻蛉切將點心和飯糰的盤子推到維因柏克面前。

「謝謝。」煉金大師拿起一塊餅乾，咬了一口，慢慢的吃了起來。

三日月宗近坐到維因柏克的對面，等他吃掉幾塊餅乾，又吃完一個飯糰，開始喝水時才開口詢問：「接下來，是要按主人你之前說的，前往那個變異體世界嗎？」

「嗯。」煉金大師說：「預計後天出發，你們準備一下。」

「是。」

維因柏克的視線轉向一旁的蜻蛉切：「我暫時離開的時候，本丸有任何問題，通過羅伊聯絡我。出陣或遠征時如果發現時間遡行軍有異動，不要輕易動手，先觀察他們的動靜再做打算。」

「是，主人。」高大的長槍青年應道。

本來正在和膝丸說話的髭切走近他們。

「主人打算要去異世界嗎？還會帶人一起過去？」淺金髮色的太刀瞇起眼睛。

「嗯。」

「這樣啊……唔……」髭切思索了下，忽然說道：「主人可以帶上我嗎？」

維因柏克側頭看他：「先行部隊的人選之前就確定了。如果你想來，也要等我準備派出第二部隊的時候。」

「真可惜，我還想見識一下所謂的異世界呢。」髭切彷彿只是順口一問，沒有堅持。

「髭切想參加的話，必須先把練度重新提升才行呢。」三日月宗近拿茶壺替煉金大師添水，微笑著說道。

淺金髮色的太刀歪著頭，用手摩娑著下巴：「主人，那我現在的狀況，可以去合戰場出陣嗎？」

「嗯，蜻蛉切，把髭切加入出陣名單中。」維因柏克朝負責處理出陣名單的蜻蛉切示意。

「是。」蜻蛉切應聲道。

三日月宗近看見旁邊的膝丸欲言又止，問道：「膝丸也想出陣嗎？」

「是的。」膝丸有些猶豫：「但我還未被重鑄，也能出陣嗎？」

「沒有被重鑄也可以出陣唷，雖然重鑄後練度會歸零，但經驗並不會遺忘，如果膝丸在重鑄前有充足的戰鬥經驗的話，重鑄後想必很快就能適應了。」深藍短髮、容貌俊美的五花太刀輕笑著安撫。

「那、主人，可否將我也加入名單呢？」有了明確的答案，膝丸很乾脆的下了決定。

「可以。」維因柏克沒有否決這個請求。

「好的，那我會將兩位都加進出陣名單裡。」蜻蛉切說道。

煉金大師放下茶杯，對三日月宗近說：「在出行前，必須教會你們基礎的靈力技巧。」

「技巧？」

「揮刀時把靈力放出，增加威力和擴大攻擊範圍的技術，你會用對吧？」

「是的，目前主人你選出來準備前往異世界的人選，都會使用，只不過熟練度上有差別。」三日月宗近回答道。

「我要教你們召喚本體跟出陣服，也就是『魔力武裝』，或叫『靈力武裝』、簡稱『靈裝』的技巧。」維因柏克說道：「出陣服是靈力所化，構成出陣服的術式被固化在靈格上。所以你們在初次顯現時，才會連出陣服一起出現，這種靈力固形的術式是用來彌補你們無法隨意運用靈力的弱點。但重鑄前的你們無法精準的操縱靈力，所以不能自行召喚本體和出陣服。」

「的確是這樣呢……尚未重鑄前，就算是單純放出靈力，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學會，練度夠高的刀劍才能勉強使用。」三日月宗近回憶先前的狀況，頷首道。

「我為你們重鑄本體時，那個術式我去掉了。」

「嗯？」蜻蛉切愣住了：「可是，出陣服還……」

三日月宗近略一思索，明白了煉金大師的意思：「沒有術式，出陣服卻沒有消失……是跟我們的想法有關係嗎？雖然是無意識的，但我們的確操縱了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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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5章 服裝

「沒錯。」維因柏克肯定了三日月宗近的猜想：「你們認為『一定』會有出陣服，因此出陣服便應你們的想法出現了。堅定且沒有懷疑的想法，是驅使魔力、用你們的說法叫靈力的訣竅之一。」

「喔呀……聽起來，靈力可以辦到很多事情呢。」髭切坐在旁邊，本體靠著肩膀，雙腿優雅的交叉，姿態隨意卻又盡顯其身為源氏寶刀的風範。

「如果能夠掌握其中的關鍵，的確可以做很多事。」煉金大師點頭說：「召喚本體和出陣服不算難，對戰鬥有助益，我想讓你們在出發前學會。」

「主人，你打算怎麼指導我們呢？」三日月宗近問道。

「明天早餐後，不用帶本體，別穿出陣服，穿方便活動的服裝，到萬夜櫻下集合。」

……

隔天一早，廣場上的萬夜櫻樹下，聚集了許多刀劍。

「你們怎麼都來了？」身穿內番服的加州清光看著不在先行部隊名單中的同伴，不解的問道。

「隨時能召喚本體和出陣服……這麼實用的技能我也想學啊。」橙色長髮、藍色眼睛的亂藤四郎回答道。

「亂說的沒錯，怎麼能輸給你呢。」大和守安定說道。

身邊跟著五隻白毛黑紋小老虎，小孩模樣、銀髮金瞳的短刀．五虎退默默地點頭。

脇差．骨喰藤四郎穿著簡單的深色系運動外套和長褲，站在五虎退身邊。

三日月宗近上身穿著深藍色印白色雲紋的和服，搭配黑色的馬乘袴，一邊的鶴丸國永則是白底繪金色圖案的短袖T恤加黑色運動七分褲，兩振刀劍的風格對比十分明顯。

「鶴丸你這身……」

「這可是現代的服飾，很方便唷。對了，三日月，你那套奇怪的毛衣呢？」

眾多審神者經常議論被稱為最美之劍的三日月宗近，內番服居然是灰色毛褲、毛衣跟深藍色作務衣（註：衣服袖子約九分長，平民的工作服裝），頭上還綁著條自繪刀紋的黃色頭巾。詭異的搭配讓審神者們經常懷疑這位天下最美之劍的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啊……因為很舊了，還有破損，前任審神者在的時候是沒機會換。主人之前不是讓煉金人偶為我們做衣服嗎？當時想說正好能換新的，可是……負責做衣服的煉金人偶，不願意做。」

「欸？為什麼？」鶴丸國永詫異的問。

「這我知道。」亂藤四郎聽見他們聊天的內容，湊過來說：「好像是因為製衣人偶有穿著搭配的功能，似乎是三日月殿的內番服搭配不符合製衣人偶的最低審美要求，就被拒絕了。」

「哈哈哈哈哈……」鶴丸國永忍不住大笑：「連人偶都……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嘛，那套衣服穿起來還挺舒服的。」三日月宗近被鶴丸國永嘲笑也不生氣：「是時之政府配給我的，可能是因為我是老爺爺吧……可是鶴丸你的內番服卻不一樣，我也很疑惑呢。」

鶴丸國永聞言連忙擺手：「饒了我吧，我可不想穿那種毛衣啊。」

「三日月殿現在穿的這套很好看唷。」亂藤四郎稱讚道。

三日月宗近微笑回道：「哦，謝謝亂的讚美。」

「說到衣服，大將有提過，當初參與刀劍男士計畫的神明和人不只一位。」厚藤四郎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報：「出陣服是靈力構成的，稍微有受到信仰力的影響，還有幾位神明的喜好偏向，比如我們刀派多是軍裝和短褲。大將雖然覺得設計上不太實用，但看我們都穿慣了，才沒說要改。內番服和輕裝……好像是由人類負責的，會不會是他們的愛好啊……」

加州清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靠了過來，加入討論：「如果是愛好……三日月殿那個超複雜的出陣服先不說……毛衣配作務衣太奇怪了吧？」

新來的脇差．鯰尾藤四郎歪頭思考：「嗯……人類好像覺得一個人如果太過完美，反而很不正常，但是如果有小缺點的話，會增加親切感唷。」

「喔！咱知道，好像是叫反差萌！」打刀．陸奧守吉行說：「我在論壇裡看到有些審神者說，他們本丸的三日月殿會迷路，穿出陣服需要幫忙，長那麼好看卻有這樣的反差蠻可愛……」

「迷路？不會穿衣服？」加州清光難以置信的重複道：「他們覺得可愛？可惡，有我可愛嗎？」

「我記得審神者的個性和靈力，好像會影響鍛出來的刀劍男士性格……」鶴丸國永表情微妙：「出陣時迷路也太糟糕了，當隊長的話……幸好三日月你沒有這些問題……」

作為當事人的三日月宗近笑出聲：「哈哈哈……」

「他們還說，三日月殿的笑聲很魔性，有時故意裝傻，像是失智──」

「……哈。」五花太刀的笑聲倏地一頓。

骨喰藤四郎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

「這個倒是蠻接近的呢……」加州清光贊同的說。

「啊，還有鶴丸會挖坑，或者到處惡作劇，熱衷於製造驚嚇……」陸奧守吉行又補充道。

感受到不少同伴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鶴丸國永反駁道：「我可沒有挖坑啊！就算是給人驚嚇，也是會看場合的！」

聽見他猛然抬高的嗓音，金髮碧青眼、披著白披風搭運動服的打刀，沉默著接近白髮太刀的身後，語氣陰沉：「是嗎？」

「啊！呃、是山姥切啊……突然出聲真是嚇到我了……」鶴丸國永被嚇得肩膀一抖：「我才不會隨便亂嚇人呢。欸……你的表情有點可怕……」

「呵……」山姥切國廣罕見的發出一聲冷笑，舉起了握拳的右手。

「等等等欸欸欸──加州你──」鶴丸國永轉身欲逃，卻被加州清光從後面扣住了手。

「上次出陣、還有上上次，還有之前在做內番時突然跳出來……」山姥切國廣細數鶴丸國永的「罪行」。

加州清光慢慢的道：「我在塗指甲時，突然從後面大叫，害我把新買的指甲油打翻……」

「鶴丸……嗯，做好覺悟吧。」三日月宗近在旁邊故作嚴肅的頷首。

「等、嗚哇！別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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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6章 討論

等維因柏克抵達萬夜櫻樹下，本丸內大部分的刀劍男士都聚集在這裡了。

「怎麼這麼多人？」煉金大師疑惑地問三日月宗近。

「大家都想學，希望能夠旁觀教學過程。」三日月宗近答道。

維因柏克沒有猶豫太久便回道：「那就一起。」

他抬手招來數輛浮空車：「目的地是沙漠，你們都坐上去。」

「……鶴丸是怎麼回事？」眼角的餘光瞥到鶴丸國永，煉金大師有點驚訝的問道。

「嗚嗚嗚唔唔唔……」臉腫得沒辦法說話的白髮太刀摀著臉頰，一臉哀怨。

加州清光微笑著對維因柏克說：「他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臉了。」

「沒錯。」山姥切國廣冷靜地附和。

煉金大師觀察了下鶴丸國永，確定除了臉以外其他地方都沒事，就沒再多問了：「……鶴丸，走路小心點。」

「……」鶴丸國永的表情有點扭曲，想要說什麼但牽扯到了傷口，一時間痛的說不出話。

三日月宗近抬手，用衣袖遮住了揚起的嘴角。

以他目前對審神者性格的觀察，對方並不是沒有察覺到加州清光跟山姥切國廣的說詞有問題，只是因為鶴丸國永的傷勢很輕，靠著契約供給的靈力短時間內就會恢復，加上周圍的同伴並未提出異議，才忽視了其中的異常。

（自稱不擅長社交，有些地方卻很敏銳……不過，「走路小心點」……真的很像嘲諷啊。）三日月宗近無聲的笑了起來。

刀劍男士們照著審神者的命令，乘上浮空車。

「沙漠……為什麼要到那裡去呢？」新來的短刀．秋田藤四郎小聲的詢問一期一振。

「主人沒有說原因，應該是教學需要吧。」水藍短髮的兄長溫柔答道。

……

「哼哼……這是害我翻倒指甲油的『回禮』。」加州清光撇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鶴丸國永。

「你的小判不是有很多嗎？」大和守安定說：「雖然那瓶是限定版……但對你來說也還好吧？」

作為本丸的擁有者和刀劍男士們的主人，本丸的金錢動用必須經過審神者同意，前兩任審神者也不曾允許刀劍擁有私產。但煉金大師沒有這種想法，他將本丸的金錢管理交給近侍，並且訂立明確的獎懲制度，根據出陣次數和戰績給予獎金，除了出陣外，內番工作表現優秀也比照辦理。後來又讓據稱擅長理財的博多藤四郎協助，將本丸的小判與甲州金都交由刀劍們處理。

在本丸內實力排行靠前的加州清光，靠著出陣拿到的獎金並不少。

「是沒錯，但是那瓶有數量限制啊，短期內根本買不到。」加州清光想到當時的情景，說話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

「咱突然想到……為什麼你不去請求主人，用煉金術復原或是做一瓶一模一樣的呢？對主人來說應該很容易吧？」陸奧守吉行忍不住插嘴道。

「……啊。」加州清光聞言，瞪大了眼。

「……啊。」大和守安定也愣住了。

「陸奧守，說什麼蠢話！」聽到對話的壓切長谷部抬高了嗓音怒斥：「你讓加州為了這種小事去麻煩主人？主人每天都那麼忙碌，讓主人為一瓶指甲油浪費時間，身為屬下怎麼能做這種事！」

加州清光冷靜了下來：「長谷部說的沒錯，不能因為這種事去找主人。」

「咱也只是順口一說嘛……」陸奧守吉行訕訕的說道。

「可是，我、我覺得主人不會生氣……也不會嫌麻煩的。」五虎退抱著小老虎，戰戰兢兢的小聲道。

個性內向的短刀突然插話，讓四振打刀同時將目光轉向他，五虎退嚇了一跳，縮了縮肩膀。

「退為什麼這麼想呢？」一期一振走了過來，溫和的摸了摸五虎退的頭。

有了兄長的安撫，五虎退鼓起勇氣低聲道：「主人在重建本丸的時候，有問大家的意見，還、還替加州先生準備了塗指甲的工具，替三日月殿跟鶯丸先生另外建了不一樣的陽台，替我們刀派，準備了特別多房間的住所……如果主人覺得麻煩，不會為我們做這麼多事的。」

聽著銀髮金瞳的短刀細聲解釋，車廂內的刀劍男士們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大將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冷漠。」藥研藤四郎出聲道：「雖然話不多，但我們有疑問，只要敢問他都會回答，沒辦法解答也會明確的說出來。獎勵制度、各種娛樂設施、讓我們隨意觀看審神者才能看的網站，甚至是允許大家任意出入現世……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話是這麼說，可我不贊同為了指甲油去打擾主人。」曾經一同侍奉織田信長的同僚開口，壓切長谷部的語氣不如先前強硬，但仍堅持自己的想法。

「嗯……加州藉著指甲油去撒嬌一下，加深我們跟主人間的關係，沒什麼不好啊。」慢慢喝著保溫杯裡的茶，四花太刀鶯丸不經意的說道。

「咦？我去、撒──撒嬌？」加州清光臉上的溫度忽地上升。

大和守安定若有所思：「唔……似乎可行呢。」

「喂！安定！你怎麼──」

藥研藤四郎神情嚴肅了起來：「鶯丸先生的意思是……現在我們跟大將間的互動太僵硬了，不利於長久相處，是這樣嗎？」

「我是這麼認為的。」鶯丸淡淡地說：「但要不要做，必須看加州的想法。」

「我們是主人的臣子，這樣不是當然的嗎？」壓切長谷部反駁道：「作為屬下，主人不管賞賜什麼都要心懷感激的接受。用小事去叨擾主人……讓加州去撒、撒嬌什麼的……逾越了部下應盡的本分！」

「……」加州清光沉默著，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捏緊。

鶴丸國永揉著差不多消腫的臉，慢悠悠的說：「如果擔心的話，乾脆先問一下三日月怎麼樣？」

「問三日月殿？」大和守安定挑眉反問。

「三日月跟主人相處的時間最長，應該是我們之中最瞭解主人的了。如果是他的意見應該可以當作重要的參考吧。」鶴丸國永答道。

加州清光聽了鶴丸國永的提議，猶豫了會道：「……先去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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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7章 教學

另一台浮空車上，三日月宗近看見通訊器上來自加州清光的留言，微挑眉頭。

他偏過頭，坐在旁邊的審神者正在翻閱手上的筆記，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深藍短髮的青年太刀用通訊器打字，回覆了黑髮打刀的詢問。

三日月宗近：這個想法不錯唷。

加州清光：你真的這麼想？

三日月宗近：加州想要在一百年的契約到期後仍然追隨主人吧？你會想以現在的模式繼續跟主人相處嗎？還是會想要更瞭解主人呢？

加州清光：我……的確是……

三日月宗近：我們和主人的關係已經維持現況一段時間了，這是一個加強關係的機會。

壓切長谷部：三日月殿！你也贊成加州用這種事情去叨擾主人嗎？

看到這裡，五花太刀想到了那天晚上和煉金大師的談話。

三日月宗近：我覺得沒關係唷，總是要試試嘛。

壓切長谷部：可是……

三日月宗近：加州今天可以找個機會問問看，說不定會得到超乎你想像的結果。長谷部，先別急著否定，讓加州去吧。

壓切長谷部：唔……好吧。

加州清光：……我知道了。

……

抵達沙漠後，刀劍男士們依序從浮空車上下來。

「咦……？這個之前好像沒有……」鶴丸國永看著每隔一段距離便擺放一個，圍成一圈的機器，疑惑的說道。

「範圍蠻大的，是有什麼作用嗎？」亂藤四郎好奇的道。

維因柏克走進了機器包圍的範圍內，對刀劍們說：「先行部隊的成員進來這裡面，其他人離遠一點，退到這些機器的包圍外。」

等到三日月宗近等刀劍都靠到煉金大師身邊，他對同樣站在外圍的羅伊說道：「開始吧。」

「是。」羅伊躬身，話音方落，機器一同啟動，有著淡淡光芒的能量從中射出，在包圍圈中心點的上空匯聚，接著形成半圓，罩住了機器圍住的地方。

「這個是……？」山姥切國廣詫異的看著空中。

「這是為了避免會波及到周圍，算是一個保護措施。」維因柏克只穿了白色襯衫跟黑色長褲，腳上是常穿的短靴。他抬手一一解開了襯衫的鈕扣，俐落的拉開，露出穿在裡面的黑色緊身無袖上衣。

這件上衣半遮著脖頸，材質像是皮質般柔軟，卻又如金屬似的有一點反光，不像一般的衣物那麼輕薄，而是帶點厚度，表面還有紋路。

煉金大師摘下眼鏡，和襯衫一起收進儲物戒指裡，扭動了一下手腕。

「主人……是想怎麼教我們呢？」鶴丸國永突然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維因柏克往後遠離六振刀劍，邊走邊說：「想要盡快學會的話，實際操作會比較快。」

三日月宗近已經明白了金髮青年的意思，嘴角的笑顯得有點僵硬：「所以……你是想……」

煉金大師走到一個位置後站定，他面向六振刀劍，雙手慢慢舉起，隨著他的動作，黑色的紋路浮現在皮膚上，迅速蔓延、裹住了兩手的皮膚。

眨眼間，維因柏克的手便被漆黑略帶反光的軟甲覆蓋，手臂被服貼的包裹，連同手掌在內，讓他彷彿是穿了一件長袖帶手套的緊身衣服。

「接下來，我會攻擊你們。你們必須在抵擋我的攻擊時，想辦法召喚本體和靈力武裝。」煉金大師灰藍色的雙眼望向刀劍男士：「之所以選這裡，是因為手合場不方便我施展。而且如果不會受傷，學習的效果不好。」

「放心，我不是很擅長戰鬥。」他語氣平靜的說：「也不會用出全力。」

場內和場外的刀劍們一陣安靜，緊接著爆出吵雜的說話聲。

加州清光神色慌亂：「咦咦咦？不會吧──」

「……」山姥切國廣沒說半句話，默默的身體前傾，肌肉緊繃。

藥研藤四郎嚴肅的蹙眉，壓低身體以便能迅速移動。

「可真是嚇到我了。」鶴丸國永邊說邊將左腳往後挪，暗自戒備。

「鶴丸說得沒錯，真是個驚嚇啊。」三日月宗近放開攏在袖中的手，雙腳微弓，將重心往下壓。

骨喰藤四郎沉默著，擺出了方便動作的姿勢。

三日月宗近曾親眼見過過去的煉金大師和龍神萊茲休爾交戰，而獲得了龍族血脈後，維因柏克的實力只會變強不會減弱。

煉金大師自稱不擅長戰鬥，可是三日月宗近不認為維因柏克所謂「擅長」的標準，與他們的認知相同。

金髮灰藍眼瞳的青年或許不會出全力，也不會讓他們碎刀，但倘若他們因此而鬆懈，想必下場會非常……狼狽。

「……實戰教學嗎？真是令人笑不出來啊。」三日月宗近無奈的道。

維因柏克確認六振刀劍都做好了準備，才慢條斯理的擺出架式。

「好了嗎？」他說：「那麼，我要上了。」

煉金大師右腳一踏，瞬間離開原地、衝到六振刀劍中最強的三日月宗近面前，抬手就是一記乾脆俐落的手刀下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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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8章 指導

三日月宗近瞳孔猛地一縮，反射性的往後移動身體。

維因柏克的指尖擦著他的鼻尖，直落地面！

「轟！」

噴起的沙塵濺得到處都是，刀劍們連忙散開，躲閃著飛濺的沙子。

「咳咳咳……呸、呸！」鶴丸國永邊跑邊吐出吃到嘴裡的沙粒：「這也太……呸！」

他忽然朝前一撲，躲開了出現在身後的煉金大師一招來自上方的下壓踢。

鶴丸國永在地上翻了幾圈後迅速穩住身形，繼續跑離維因柏克。

不等踢擊震起的沙塵落下，煉金大師一個閃身，左手彎起，肘擊附近的山姥切國廣。

「唔！」山姥切國廣來不及閃躲，只能用手臂硬接，直接被打得飛離地面，摔飛了好幾公尺。

他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維因柏克的下一招攻擊就到了。

金髮打刀倉促之下往旁邊一滾，閃開了煉金大師的拳頭。

維因柏克沒有繼續追擊山姥切國廣，轉而將目標轉向了加州清光。

顧不上一身沙，加州清光察覺到煉金大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立刻繃緊了神經。

下一秒，漆黑的拳頭猛然在黑髮打刀的眼前出現。

加州清光下意識的舉手格檔，就被一拳打飛！

藥研藤四郎眼睜睜看著同僚被審神者給揍上半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維因柏克就衝了過來，一記側踢擊中短刀的側腹，將他踢向一邊。

接著，煉金大師踏地直衝骨喰藤四郎所在的位置，一個臂勾掀翻了白髮的脇差。

旁觀的刀劍男士們在審神者出手後，好一陣子說不出半句話，兩眼發直的瞪著場上單方面挨打和躲避的同伴，以及動作俐落又迅猛的煉金大師。

剛來本丸沒幾天的新刀們，感受到的衝擊更大。

「主……主人不是學者嗎……？」平野藤四郎捏緊自己的衣角，視線緊盯著場內。

「這叫不擅長戰鬥？還不是全力？未免太……」和泉守兼定覺得審神者對自己實力的定義肯定有很大的誤會。

江雪左文字低聲道：「以主人的性格……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站在兄長身邊的宗三左文字哼了一聲，說：「……他對實力的認知，顯然跟我們認定的標準有差距。」

「這差距也太大了！」

一期一振憂慮的望著短刀和脇差，擔心的說：「那個側踢和打中骨喰的……他們還好嗎？」

「藥研哥，骨喰哥……」五虎退緊張的呢喃。

維因柏克刻意在開場時優先攻擊三日月宗近，讓其他刀劍有緩衝的時間。

接下來，煉金大師又十分平均的襲擊每振刀劍，之後又改變頻率，隨機的挑選出招的對象。

很快就有圍觀的刀劍男士發覺他的舉動。

「唔……主人這是……」鶯丸挑眉。

「是想先讓三日月殿他們進入狀況嗎？」歌仙兼定猜測道。

髭切望向場內的神色毫無波動，讓身邊的膝丸看不出兄長的想法。

……

感覺到六振刀劍逐漸適應自己的攻勢，維因柏克再度做了調整。

首當其衝的是三日月宗近，他舉起右臂擋住煉金大師的手刀，又彎起左臂架開對方的踢擊。

維因柏克倏地探出另一隻手揪住三日月宗近的衣襟，向上一提，把比自己高的太刀給扔了出去。

被丟到空中的三日月宗近試圖平衡身體，煉金大師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一記推掌緊隨而至，掌心正中五花太刀的胸口，將他擊向地面。

深藍短髮的青年摔在沙中，衝擊使周圍的沙子飛舞在空中。

維因柏克躍至三日月宗近的上方，由上往下落、順勢曲肘。

三日月宗近從沙堆中起身，一抬頭就看見了煉金大師的肘擊即將砸在自己身上。

這次攻擊的力道極重，如果命中的話，骨頭不斷上幾根是不可能的。

對方的速度太快，讓五花太刀沒有半點機會避開。

帶有新月的雙眼直視著審神者的身影，瞬間有許多念頭劃過心裡，最終只有一個蓋過了其他雜念。

右手手掌習慣性的握了握，彷彿是在呼應這個動作，隱約有長長的影子閃動。

沾滿沙塵、有許多破損的和服外層，金與深藍的輪廓逐漸浮現。

面對難以徒手抵擋的一擊，三日月宗近忽然抬手，用兩手間忽隱忽現的物體擋在身前。

維因柏克的手肘直直地撞在了那道影子上！

金屬相擊形成刺耳的鳴響，撞擊引發的風壓吹飛無數沙礫。

「幹得漂亮。」維因柏克平淡的說話語氣在塵沙紛紛落地時響起。

刀劍男士們定睛一看，場中的三日月宗近手中和身上，多出了不少東西。

他的右手正握著用金色柄卷纏緊的刀柄，左手抵著底色漆黑、繪有各種不同金色月亮圖案的華麗刀鞘。

原本輕便的和服被紺色（註：音幹，帶紫的深藍色）狩衣和漸層灰的馬乘袴所覆蓋，搭配著保護前胸、後背及腰間的金色護甲，黑色護頸、籠手……連同配套的附金穗的髮繩都恰好的固定在頭上。

微彎的鞘上有著些許白痕，顯然是剛才維因柏克擊中的位置。

「……我有點明白了。」三日月宗近握著本體站起身，繡有暗紋的狩衣和飾有金穗的衣袖隨之擺動：「剛才，我強烈希望本體跟出陣服在身上……」

他低頭去看拿著太刀刀鞘、略略上抬的手：「我感覺到好像有握住『什麼』的手感，於是順勢……嗯，幸好成功了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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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99章 疲憊

「你學得很快。」維因柏克讚美，轉頭看向其餘的五振刀劍。

「三日月可以休息一下，記住剛剛的感覺，我先指導其他人。」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剩餘的五位刀劍男士更緊張了。

鶴丸國永苦著臉：「為什麼我今天會挨打這麼多次……」

「被搶先了啊，我也要趕快學會才行。」加州清光暗自握拳。

藥研藤四郎沉思：「強烈的希望嗎……？」

一邊的山姥切國廣和骨喰藤四郎也露出思索的神情。

維因柏克重新擺出架式，再度朝著刀劍男士們攻去。

鶴丸國永先是被踹在背後，臉朝下摔進沙中，之後在維因柏克又踢上來時，順利召喚出了自己的出陣服和本體。

純白的羽織和其上裝飾的金鍊隨著他揮舞本體的動作飄動，手中的白色刀鞘準確地擋住了煉金大師的踢擊。

「主人！為什麼你對我都用踢的？我身上原本穿的是我很喜歡的一套衣服啊！這樣肯定不能穿了──」白髮金眸的太刀靈活的往後一跳卸開力道，想到破了很多洞的T恤和褲子，哀怨的道。

維因柏克看見鶴丸國永成功喚出本體和靈力武裝後就停手了：「抱歉，你可以再買一套，或是拿給我，幫你修好。」

「啊，也沒那麼嚴重……」鶴丸國永尷尬的擺手：「我只是隨口說一下……請把我剛講的當作閒聊吧。」

「只是閒聊？」煉金大師有點疑惑。

「嗯嗯、就是那種朋友間隨意的聊天啦……啊、總之主人不必太介意……」鶴丸國永解釋著，卻發現他講話的對象其實不能算是朋友，頓時不知所措的用食指摳了摳臉頰。

「喔。」維因柏克點頭：「那我就不幫你了。」隨後又轉而攻向其他還沒成功召喚的刀劍男士。

鶴丸國永聽見審神者的回應，十分驚訝：「欸？」

（不糾正我的說法嗎……）

他走到三日月宗近身邊，訝異的說：「……主人居然沒有否定，這真是嚇到我了。」

三日月宗近笑道：「鶴丸，這樣不好嗎？」

鶴丸國永觀察了下三日月宗近的表情，挑眉道：「你並不驚訝……看來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我們不曉得的事情啊。」

「嗯……是什麼呢……」俊麗的五花太刀輕笑著卻不正面回應。

「欸欸、這種曖昧的態度，三日月，你隱瞞了某些事吧。」

「哈哈哈……」

鶴丸國永之後，加州清光、藥研藤四郎、山姥切國廣與骨喰藤四郎都順利的召喚出了本體跟出陣服。

「做得很好。」維因柏克稱讚。

「可不能讓主人失望啊。」加州清光得意的說道。

藥研藤四郎十分穩重，恭敬的對審神者說：「謝謝大將的指導。」

煉金大師環視了下六振刀劍，頷首道：「你們都成功了，也休息夠了，那就再繼續。」

刀劍男士們愣住。

「繼、繼續？」鶴丸國永難以置信的重複。

維因柏克根據契約，調動維持靈力武裝和掌控本體的魔力，於是刀劍們身上的出陣服和本體瞬間消失，露出來時穿在身上的服裝。

「咦──？」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鶴丸國永捏起T恤破洞的衣角，哭喪著臉。

煉金大師語調平淡的說：「成功一次不代表每次都能成功，必須多試幾遍，直到隨時都能召喚出來才行。」

「哈哈……啊，不是該笑的時候呢。」三日月宗近也沒辦法再維持從容的態度了。

維因柏克望著六振刀劍，在繃緊神經的他們面前，緩緩抬手，做出進攻的態勢。

「那麼，繼續吧。」煉金大師神態平靜的說道。

這場「具現靈力武裝跟本體召喚教學」持續了至少兩個小時，等到維因柏克確定六振刀劍都能順利的任意具現出陣服和召來本體後，才宣布結束。

「……鶴、已經、飛不、起來了……」鶴丸國永一下子躺倒在地，邊喘邊道。

骨喰藤四郎閉著眼，也跟著坐下休息，藥研藤四郎接著坐在他身邊。

山姥切國廣抹了一把臉上滴下來的汗水，踉蹌的走到旁邊的機器靠坐下來。

加州清光此時也顧不上形象，乾脆的盤腿坐下，抱著本體喘息。

三日月宗近的實力比他們都強，此時也難掩倦色，慢慢的用袖子拭去臉上的汗滴，隨後一甩袖端坐下來，將本體置於腿上小憩。

作為整場教學的主導者，煉金大師一滴汗都沒流，從頭到尾面不改色，呼吸的頻率也只是略微變快。

場外的刀劍男士在旁觀了這場教學後，對場內的刀劍們報以十分的同情。

「喔呀，主人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鬼了呢……」髭切摩娑著下巴道。

「我、我們之後也要接受這樣的教學嗎……」秋田藤四郎驚懼的道。

大和守安定撫摸著腰間的本體：「唔……刀劍想要變鋒利，為主人奉獻力量的話，這樣的磨礪是必須的呢。」

「大和守說的沒錯！」壓切長谷部握拳，神情狂熱：「身為主人的刀，就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這點程度都承受不了，怎麼配稱主人的刀呢！」

龜甲貞宗點頭附和：「我也同意長谷部的觀點呢……而且可以接受主人的親、自、指、導，啊啊……」

大和守安定用左手拇指頂開刀鐔，朝粉色短髮的打刀揚起一抹威脅的冷笑：「要是敢讓主人困擾，砍了你啊。」

「一點情趣都不懂……」龜甲貞宗推了下眼鏡，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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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0章 所謂擅長

六振刀劍終於通過認可，在維因柏克表示能回去休息後，幾乎是迫不急待的想要把滿身的沙塵清掉。

身上的傷勢不重，又有契約提供靈力因此恢復的很快，在他們回到庭院前就好的差不多了。

「嗚啊……都是沙子……」鶴丸國永甩著寬大的羽織袖子，抖落裡面的砂礫。

加州清光也拉著自己出陣服的外套：「好髒啊……這樣一點也不可愛……我先去洗個澡。」

維因柏克對他們說：「把刀給我，你們就可以去洗澡了。」

「好的。」聽到審神者的要求，加州清光立刻把本體遞給煉金大師。

山姥切國廣、骨喰藤四郎及藥研藤四郎很爽快的交出自己的本體。

鶴丸國永一邊將本體遞出，一邊好奇的問：「主人要我們的本體做什麼？」

「明天出發前檢查一下。」維因柏克淡淡的說。

三日月宗近眼看審神者手中放了好幾振刀劍，便提議道：「我幫你拿如何？」

「不用。」維因柏克說：「六振刀而已。」

他接過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單手抱著六振刀劍離開了。

「主人真的好強啊……我們剛剛拚盡全力，也不能讓他表現出疲態。」目送審神者離去的背影，鶴丸國永嘆道。

「大將今天除了指導靈力武裝和召喚本體，應該也有讓我們盡快適應新力量的意思。」藥研藤四郎分析道：「還可以藉機更瞭解大將的實力，一舉多得。」

「……剛剛你們感覺到了嗎？」山姥切國廣沉默了會問道。

「嗯。」骨喰藤四郎點頭：「主人的空手格鬥技巧很好……但是……」

「跟沖田君不一樣……主人……沒有沖田君那種熱愛劍術的感覺。」加州清光說道。

通過這次的教學，付喪神迅速察覺到了維因柏克戰鬥時的異常之處。

與將全身心投入，窮究武道之極致的武者相比，煉金大師在戰鬥時既不快樂也不悲傷，自始自終都很冷靜。

三日月宗近記得對方和萊茲休爾戰鬥時，表現出來的欣喜並不是因為戰鬥，而是為能親身驗證傳說和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喜悅。

「戰鬥對主人而言……是達到目的的手段。」他說道。

所以煉金大師的戰力算得上頂尖，但並不會花費大量的時間鑽研。指導刀劍時，大多是依靠優越的體能跟經驗。

單純論技巧的話，維因柏克並不會比刀劍男士厲害多少。

刀劍男士們作為刀劍的化身，對劍術有天生的敏銳與熱愛，也會費心練習和精進劍術。維因柏克在戰鬥時卻不只使用武技，還會摻雜各種不同領域的知識或技術。

煉金大師沒有純粹的武者之心，他對各個領域都有涉略，卻不會只專精一項。

「換言之，主人自認並非如咱們一樣的武士，所以不擅長戰鬥……是這個意思嗎？」陸奧守吉行和其他刀劍一起往溫泉走，一邊問道。

「嗯……也沒關係吧。」本來僅是安靜的聽他們聊天的太刀．鶯丸用獨特的、有如鳥鳴般清越的嗓音說道：「作為我們主君，不擅長戰鬥又怎樣呢？更何況依主人的實力……還輪不到我們擔憂。」

「我們是大將的刀劍，為大將戰鬥，是我們的義務。將勝利獻給主君，是我們應該做的。」短刀．厚藤四郎沉聲道。

「嘛……雖然源氏是武家，可主人並非源氏的一員，也不能用武家的標準去要求他。」曾被日本知名的望族源氏持有的太刀．髭切歪著頭道：「啊，不過主人的實力比歷代的源氏族長都強呢……」

同為源氏重寶的太刀．膝丸回想著不久前看見的畫面，點頭附和道：「兄長說的對，主人不是普通的人類，比源氏的家主強也是當然的。」

「就是唔、弟弟說的那樣呢。」

「兄長，你又忘記我的名字了對嗎？我是膝丸啊……」

除了髭切和膝丸，其他剛來不久的幾位新人，對三日月宗近等六振刀劍展現的實力感到震驚，原本一直猶豫是否要接受重鑄，如今都有些動搖了。

「國廣……我決定接受重鑄。」和泉守兼定考慮良久，對堀川國廣說道。

「如果兼先生要接受重鑄，作為助手的我也不能拖後腿呢。」脇差．堀川國廣笑著說道。

日本三名槍之一的日本號摸著下巴：「嗯……有位如此厲害的審神者，身為下屬可不能辱沒他的名聲啊。」

「鳴狐心動了唷。」打刀．鳴狐肩上的小狐狸用尖細的嗓音替自己的半身發言。

臉上帶著黑色半面甲的白髮少年伸手摸了下狐狸的尾巴，小聲道：「嗯。」

「重鑄不會有什麼感覺，就像是睡了一覺。」粟田口刀派唯一的太刀．一期一振溫和的對鳴狐說道：「小叔叔不用擔心，主人做事時很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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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1章 久違

加州清光沖洗身體後，進入了大浴池中，心滿意足的發出喟嘆：「真舒服啊。」

「哦，加州你已經進來啦。」鶴丸國永拿著毛巾，將身體浸入溫泉中。

藥研藤四郎、骨喰藤四郎沖完澡，一起走了過來。

接著是山姥切國廣，以及最後才來的三日月宗近。

刀劍男士們的身體皆由靈力構成，又是為戰鬥而生，脫下衣服後，就算是男孩模樣的短刀，也有不明顯卻結實的肌肉線條。

而青年模樣的太刀，如三日月宗近和鶴丸國永則有著更緊實又漂亮的肌理，只是他們的出陣服比較繁複，穿著衣服看不出來而已。

「剛剛和主人對戰時，鶴丸簡直嚇死我了。」加州清光一想到鶴丸國永突然抽出被煉金大師精煉過的舊本體小刀，向對方扔過去的行為，仍心有餘悸。

「想說可以給主人一個驚嚇，可惜沒成功呢……主人反應太快，反手就打飛啦。」鶴丸國永攤手道。

「我們的舊本體和新本體一起被召喚過來，是因為我們心裡覺得兩個都算是本體嗎……？」藥研藤四郎認真的思考著。

「有可能。」骨喰藤四郎說：「畢竟是我們原本的本體。」

維因柏克將重鑄刀劍後餘留的舊本體，用煉金術剔除雜質後做成了小刀，給他們留作紀念或是雜用。小刀除了堅固鋒利外，還為每振刀劍保留刀拵原有的特色，雕刻著刀紋的圓形掛牌連著下緒（註：用來固定刀鞘在腰帶上），方便攜帶，若出陣時需要野營，用來切割獵物、削樹枝生火等都很便利，因此很多刀劍都會隨身帶著。

「鶴丸那一手的確很突然。」三日月宗近笑道：「但戰鬥中本來就會有各種狀況發生……嘛，以後我們說不定會遇到類似的情況，要盡快習慣呢。」

「主人外表看起來像純粹的文人，脫掉襯衫後，意外的身材挺好的。」鶴丸國永摸著下巴說：「沒看過他鍛鍊，肌肉卻很結實，戰鬥經驗也很豐富……是在不同世界練出來的嗎？」

山姥切國廣應道：「主人很強……目前的我們，打不贏他。」

「山姥切說的沒錯，我們都使盡全力了，還沒辦法讓主人認真起來……」加州清光掬起一捧水，看著水順著手的邊緣滑落，語氣有點沮喪。

「這次的異界出陣……是提升實力的好機會。」藥研藤四郎道：「我們必須盡快變強，才能更好的為大將效力，不然只會變成累贅。」

「累贅啊……」鶴丸國永靠在池邊，呼出一口氣：「希望能趕快擺脫這個詞呢。」

「想要變強是好事。」三日月宗近輕笑：「但也要注意自身的極限在哪裡，過猶不及……嗯？」

五花太刀忽地止住了話，讓其他刀劍男士疑惑的看向他。

「三日月殿？」

「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回神，笑著擺手：「沒事，只是想起有件事忘了做……我先離開了，抱歉啊。」他站起身，抬腳踏上溫泉池邊的地板，腳步略快的往外走去。

「他怎麼了……忽然就……」加州清光一臉莫名。

「他不是說想起有事沒做嗎？」山姥切國廣道。

「……」骨喰藤四郎若有所思，卻沒發表意見。

鶴丸國永將毛巾搭在頭上，說：「不管是什麼事，三日月想說就會說，不想說的話，任何人都撬不開他的嘴。我們就別管啦，反正看他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鶴丸說的沒錯。」藥研藤四郎附和道：「以後總有機會知道的。」

……

三日月宗近離開溫泉區，很快的穿上衣服，沿著步道前往審神者居住的本館。

他臉上保持著笑容，眼底卻有著十分複雜的情緒。

深藍短髮的青年站在本館的一樓大廳思考了會，朝煉金大師的書房走。

當看到書房門外站著的管家羅伊，三日月宗近立刻確定了審神者的確如他所料，正在書房內。

「主人在裡面？」以防萬一，三日月宗近出聲確認道。

「是的。」羅伊答道。

「他有說不要打擾嗎？」

「沒有。」

得到想要的答案，三日月宗近舉手敲了房門三下，等待幾秒，書房的門便朝側邊滑開。

「打擾了。」三日月宗近走進書房，便見維因柏克坐在供訪客使用的長沙發上，面前的長方形矮桌則擺著放置刀劍的刀架跟工具。

煉金大師手上正拿著三日月宗近的本體刀身，刀拵早已拆開，被整齊的放在鋪有軟布的桌上，其他五振刀劍則安放在刀架上。

「有事？」維因柏克側頭看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果然……」三日月宗近看著煉金大師：「我感覺到靈力的流動才會過來。」

「雖然剛才教學時我沒出全力，但明天就要前往異界，你們和本體的聯結很緊密，暫時沒辦法擺脫本體單獨存在，我認為檢查和保養是必須的。」維因柏克說著，又詢問道：「嚇到你了嗎？對不──」

「不用道歉，只是泡溫泉時忽然有意料外的感覺，跟你初次為我手入時很類似，所以才會來確認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三日月宗近走到煉金大師對面的沙發，優雅地歛袖坐下，眉眼間俱是笑意。

「主人的保養技術很好，非常舒服唷。本體能被這樣細緻的照顧，作為刀劍來說是很棒的感受。」三日月宗近享受地微瞇起眼，神態放鬆的說：「平時我也會自己保養……但由主人來做，跟自己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就算是第一任審神者，保養時對靈力的掌控也沒有像你把握的這麼精準。第二任跟第三任……不會花時間做這種事。」三日月宗近說到這裡，低聲一嘆：「由主人親手為我保養本體……真的很久沒有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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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2章 靈力與鍛刀

「不會只有這一次，我本來就有考慮要定期為你們保養。」維因柏克說道。

「但你不是有很多研究要做……」

「我也會為羅伊做定期保養，如果每隔一段時間保養一振刀，不會影響研究。」煉金大師沒怎麼遲疑的道。

三日月宗近望著金髮灰藍眼的青年，真心實意的揚起唇角：「那就先謝謝主人了。」

「第二任審神者我不確定，但第三任審神者白鷲……以他的靈力資質，做不到這種程度的保養。」維因柏克繼續養護手上的刀刃，說：「雖然時之政府沒有明確的公開說明……鍛刀的機率原則上是隨機的，不過審神者的靈力資質確實會影響刀劍男士的實力，以及鍛刀的刀劍稀有度。」

「唔，我之前是有這樣猜測過。」三日月宗近點頭道。

「稀有度越高的刀劍實力越強，所需要的靈力也越多。而且隨著每振刀劍的練度提升，審神者和你們之間的契約會根據提升的練度增加供給的靈力，練度越高的刀劍也需要更多的靈力。時之政府沒有一開始就讓審神者可以直接召喚高練度的刀劍，這也是理由之一。」煉金大師解釋道。

「審神者的靈力不足，一下子負擔太多刀劍或是太強的刀劍，靈力想必馬上就枯竭了。」三日月宗近邊思考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馬上就獲得強大的力量，沒有經驗，又不習慣用人身作戰，反而會變成災難呢。不讓審神者直接和刀劍男士契約，除了擔憂審神者擁兵自重外……也算是保護吧。間接契約的話，需要供給的靈力比直接契約少，有本丸作為中轉站，加上吸取時空夾縫的游離靈力，能減輕審神者的負荷。」

講到這裡，三日月宗近看向維因柏克：「畢竟不是所有的審神者，都能像你一樣提供大量的靈力給我們。」

煉金大師隨意的頷首表示贊同，又接著說：「審神者如果持續的提供靈力給你們，又有認真為你們手入和保養的話，對靈力的掌控力會跟著進步，靈力量也會增加。若能再加上實戰鍛鍊靈力，自身實力自然會穩步上升。但如果讓刀劍一直碎刀重鍛……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所以，第二任、第三任審神者，召喚不出稀有度五花的刀劍，尤其是第三任審神者，連四花的刀劍也鍛不出來。只有第一任審神者，成功鍛出了天下五劍的『我』。」三日月宗近回憶著過去的三位審神者，有些感慨。

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微微闔眼道：「時之政府不把事實說出來，是怕打擊資質較差的審神者吧。雖說鍛鍊可以提高實力，但速度再怎樣都比不上資質好的人，長久下來，若審神者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只會影響整體戰力的提升，還會破壞團隊合作。不用等時間遡行軍打敗我們，自己就會先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了。」

「對審神者們說鍛刀是靠運氣，總比明白的說你們實力不夠，才會鍛不出稀有刀劍……更委婉……嗎？」三日月宗近說的是疑問句，實際上卻是肯定句的意思。

「你說的沒錯。」維因柏克語調平穩的答道。

「唉……」三日月宗近用右手撫平自己左邊衣袖上的皺褶，嘆了口氣：「真相有時是很殘酷的，不過……比起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是會選擇當知情的一方呢。」

煉金大師沉聲道：「無知是幸福的，但知情者才有扭轉命運的機會。」

「你說的沒錯。」五花太刀停頓了一會，決定轉換話題改變氣氛，於是詢問道：「主人接下來會為其他人保養本體吧？」

「嗯。」

「這樣的話，我有一個請求，能將加州的保養放到最後嗎？」

維因柏克正在動作的手頓住，反問：「有什麼原因嗎？」

「加州似乎有事情想單獨對你說，我認為讓他排在最後一個，時機會比較好呢。」三日月宗近笑道。

煉金大師聞言，也沒再多問就答應了：「可以。」

「哦呀，主人不追根究底嗎？」三日月宗近挑眉問道。

「我能感覺到你沒有惡意。」維因柏克抬眼看他，神情沉靜：「這樣不就夠了嗎？」

三日月宗近愣了下，心頭湧上暖意，表面上卻道：「這樣信任一振暗墮弒主的刀劍……可是很危險的啊。」

「你的暗墮有在慢慢減輕。」

「嗯……欸？」三日月宗近一時反應不過來，眨了下眼：「什……」

煉金大師淡然的對他說：「不只是你，清光他們的暗墮都有在減輕，持續產生的暗墮靈力一直在減少。」

「……你之前就發覺了嗎？」深藍短髮的天下最美之劍不自覺的放慢了說話的速度。

「嗯。」

「喔呀，這可真是個驚喜。」半晌，三日月宗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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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3章 驚喜

「所謂的暗墮，其實是靈力受到汙染，造成了自身靈力屬性的反轉，覆蓋了審神者的靈力，才能違背契約，攻擊審神者。」維因柏克說明道：「正面屬性的靈力，簡單來說就是光明屬性，相反則是黑暗屬性。」

因為刀劍男士被過量的負面情緒充滿，當再也無法壓抑時，體內的靈格會吸引黑暗屬性的能量進駐，使原本是光明屬性的靈格出現反轉現象。黑暗屬性的靈力本來就比較狂暴、也較難控制，所以刀劍男士在暗墮後才會逐漸狂化失控。而靈格是神明和人類合作製造，與黑暗屬性的相性很差，就像將酸性液體放進不適合的容器內，容器當然會受損。

「對練度已滿的刀劍來說，靈格被不相容的靈力充滿，轉化後的黑暗靈力並不穩定，為了變強又強迫靈格吸取更多靈力，才會超過限度，讓刀身崩解。假設那時的你沒有高位神的祝福……早就變成跟髭切那時一樣，甚至可能更早就碎刀了。」煉金大師對三日月宗近解釋：「強行逆轉靈力屬性，對靈格本身也是很大的負擔。」

某方面來說，暗墮也算是靈格進化的一種結果，與「極化」類似，差別在於極化是循序漸進的質變，並不會損傷靈格，而暗墮則如揠苗助長，在極短時間內增強力量。兩者雖然在結果上都能拉高可承受的靈力上限，增加對靈力的敏銳度，但暗墮卻會讓刀劍在變強的同時，也會傷害刀劍本身。

「政府只允許達到規定練度的刀劍才能極化，是為了提高成功的機率……其中當然也有戰力上的考量。練度足夠的刀劍，心性更穩定，極化後的力量提升幅度更高。除此之外……」維因柏克語速平穩的解說。

三日月宗近接口道：「讓意志不夠堅定的刀劍去極化，太容易被歷史上持有本源刀劍的主人影響。一旦動搖了心神……極化失敗的刀劍，大概會當場碎刀吧。時之政府絕對不會讓重要的戰力加入時間遡行軍。」

煉金大師肯定的說：「沒錯。」

「來自高位神明的祝福啊……等等，莫非，本丸的其他人雖然沒有直接受到祝福，卻因為我也……」三日月宗近神色微驚的問道。

「當然，祝福是在你身上，對方應該是跟萊茲休爾差不多等級的神明，我沒辦法確認祝福的內容，但通常這類祝福會受被施加對象的意願影響。因為有這個祝福，你們才可以在暗墮後，能夠抵抗不斷湧出的負面情緒一段不短的時間，也才會讓政府錯估了你們暗墮的程度。」

「與那位大人同等級的神明……嗎？無意間受到了照顧吶……」三日月宗近不解的思索著：「可是……我不記得曾認識哪一位……」

他垂眸沉思，眼底忽地閃過一縷驚疑，卻並未將心裡所想的猜測說出口。

「我真的沒有印象。」過了一會，三日月宗近搖頭答道。

「無所謂，這個祝福並不是壞事，不必太過在意緣由。」維因柏克不太在乎的說道。

「說的也是呢。」五花太刀笑了笑回道。

……

溫泉泡到一半的鶴丸國永，突然「欸」的一聲，接著跳出浴池，往外跑去。

其他刀劍被嚇了一跳，目送白髮太刀一下子消失在門邊。

「他又怎麼了？」山姥切國廣握著毛巾，滿臉疑惑。

「大概是想故意嚇我們一跳吧。」加州清光哼了聲道。

離開溫泉的四花太刀沒有管其他同伴，穿好衣服後，逕直一路往審神者的住所跑。

他在審神者的書房門口遇到三日月宗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來剛剛你也感覺到了，才……居然一句提示都不說，真是壞心眼啊，三日月。」鶴丸國永朝三日月宗近挑眉道。

拿著自己的本體，慢條斯理退出房間的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鶴丸難道不喜歡驚喜嗎？」

「所以我不會罵你。」鶴丸國永嘿嘿的笑出聲，金眸中都是笑意。

「我就不打擾你享受這個驚喜了。」三日月宗近走過鶴丸國永的身邊，說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啦。」鶴丸國永走上前，敲了敲書房門。

……

等到晚餐時間，刀劍們三三兩兩的來到餐廳，藥研藤四郎先碰到了山姥切國廣，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山姥切你也……？」藥研藤四郎低聲問道。

山姥切國廣握著被保養的閃閃發光的本體，默不作聲的點頭。

過了一會，三日月宗近和骨喰藤四郎來到餐廳，藥研藤四郎朝他們揮手，示意兩振刀劍過來一起坐。

等三日月宗近一坐下，藥研藤四郎就開口道：「三日月殿是最早知道的對吧？」

「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呀。」三日月宗近微笑著回答。

骨喰藤四郎依然沒什麼表情，但可以看出心情很好，眉眼放鬆，神情柔和。

「大將真是……事前都沒說。」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也笑了。素來沉穩的短刀少見的沒有掩飾，說話時語氣都帶著欣喜。

山姥切國廣拉了下披在身上的白披風，想遮住臉，但比平時更高昂的情緒遮都遮不住。

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比往常更溫和，上揚的眉、眼底的新月因為睜開的眼睛而更為明顯。

「他們是怎麼回事？」路過的和泉守兼定困惑的對堀川國廣說：「怎麼都笑成這樣，加州也是，剛才我看到他捧著本體一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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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4章 出乎意料

過了一會，加州清光的身影出現在餐廳內，一看到藥研藤四郎他們，立刻衝了過來。

加州清光猛地拉開椅子坐下，先瞪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小聲低吼：「你們是故意的吧？竟然一起隱瞞──」看似生氣，臉上卻是開心的表情。

鶴丸國永慢悠悠的靠過來，坐在一邊：「先說出來就沒有這麼有趣的驚嚇啦。」

「……這次姑且同意你這句話。」加州清光勉為其難的說，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看！主人替我做的，限定版指甲油！」

他興高采烈的說：「主人超厲害，居然可以連瓶子都做出來！」

加州清光又拿出另外一瓶，將兩瓶擺在一起：「指甲油剩很少的是鶴丸害我打翻的那瓶，另外這瓶是主人做的。我看了很久，都看不出有哪裡不同，連指甲油的顏色都完全一樣……」

鶴丸國永靠近仔細的觀察，半晌才道：「真的，就連貼著的標籤上面的字都沒有差別呢……」

「還有，鶴丸，燭台切說你有想過要賠我指甲油，但因為買不到，只好放棄了。」加州清光雙手環胸，看著鶴丸國永：「今天這件事算是揭過了。但假使你下次再來個什麼『驚嚇』，害我又打翻指甲油……要是打翻的是主人做的這瓶的話……哼哼哼……」

鶴丸國永舉起兩隻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故作驚恐：「下次你塗指甲油時我絕對不會接近你五公尺內！」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三日月宗近看了看加州清光的神色，笑道：「主人給你的驚喜有超過你的想像嗎？」

「當、當然……」黑髮紅眼的打刀忽然害羞的紅了臉：「主人……主人非常、非常溫柔……」

他的表現太過微妙，讓同伴們頓時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你……主人對你……」山姥切國廣想問卻問不出口，糾結的閉上嘴。

三日月宗近被加州清光的態度一驚，一時間竟愣住了，數秒後才又開口，連提問都變得遲疑：「嗯……加州，主人他、你的意思是……」

藥研藤四郎眸光一閃，問道：「大將對你做了什麼比較親密的行為嗎？」

「藥研你怎麼知道？」加州清光下意識的回道。

鶴丸國永嘴巴微張，瞪大了眼。

山姥切國廣的臉就像是要燒起來了。

骨喰藤四郎表情沒變，但眼神卻已經放空。

三日月宗近的左手一用力，手裡的茶杯杯壁「劈啪」一聲出現了裂痕。他眨了幾下眼睛，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哦……看來加州不討厭大將對你做的事呢。」藥研藤四郎鎮定的推了推僅有裝飾作用的眼鏡。

「怎麼會討厭呢？我、我還蠻喜歡的……感覺很棒……」加州清光似是回味著什麼，彎起眼羞澀的笑了起來。

這副模樣讓在座的其他刀劍男士五味雜陳。

「主、主人他……」山姥切國廣揪緊了披著的白布，被自己的想像震驚的快要暈過去。

「……不是吧……主人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鶴丸國永勉強維持著笑容道。

加州清光不悅的瞪著鶴丸國永：「什麼啊，我這麼可愛，主人怎麼可能不喜歡我！」

他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又愉快地勾起唇角：「嘿嘿嘿……我果然是被愛著的呢！」

鶴丸國永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三日月宗近的唇角僵直，左手的茶杯變成碎塊，剩餘的茶水全流到了桌面上。

藥研藤四郎推眼鏡的動作頓住了。

正好拿著餐點走過來的陸奧守吉行，偶然看到幾振刀劍的詭異反應，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回事？三日月殿的茶杯都碎了，茶全流到桌上，搞什麼啊……」

「加州和主人……在書房做了……」山姥切國廣一臉茫然的回道。

「你說啥？」陸奧守吉行驚呆了：「加州睡了主人──！」

餐廳裡正在吃飯或喝飲料的刀劍男士，不約而同「噗！」的吐出了嘴裡的食物和液體，有不少刀劍摔了盤子或是碗，抑或是別的東西。

「陸奧守你說什麼鬼話──」和泉守兼定憤怒的拍桌站起。

「山姥切你──」從來沒想過會從兄弟嘴裡聽到這種話，堀川國廣難以置信，連兄弟都不叫了。

藥研藤四郎也很吃驚：「等等，難道不是大將跟加州接吻了嗎？」

「什麼──！」壓切長谷部大吼。

「竟然被加州搶先了……」龜甲貞宗喃喃自語。

「接吻？做……跟主人？」小夜左文字小聲的複誦。

「小夜……這你不需要知道……」「這世界……都是悲傷和爭端……」宗三左文字和江雪左文字同時伸手，去遮小夜左文字的耳朵。

「藥研……你……」一期一振被弟弟的發言嚇得無法再維持溫文爾雅的樣子。

「所以加州是主人的小姓（註：除了服侍主人，處理雜務，有時也要幫忙解決慾望）嗎？」鯰尾藤四郎滿臉好奇。

「欸……加州跟大將有了肉體關係嗎？」同樣是粟田口派的短刀．信濃藤四郎問道：「那我可以跟大將要抱抱嗎？」

「清光你……出乎意料的挺主動的嘛……」大和守安定用佩服的口吻說道。

維因柏克走近餐廳，注意到餐廳內刀劍們正大聲喧嘩，於是叫住站在門口的的蜂須賀虎徹：「蜂須賀，怎麼回事？」

「誰……主、主人！」蜂須賀虎徹一轉身，驚訝的呆住了，腦海裡全是剛才聽到的訊息，結巴著說：「您、您今天在書房……對加州……做、做了……」

這時，當事人加州清光目光呆滯的望著七嘴八舌的同僚，終於回過神來，用力的雙手一拍桌面，怒吼：「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主人只是──」

「你也想被摸頭嗎？」看著蜂須賀虎徹那扭捏的模樣，維因柏克問道。

「──只是摸了我的頭啊！」加州清光的吼聲彷彿能穿透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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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5章 親近

「……只是摸頭而已？」

等加州清光終於解釋清楚，同伴們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誤會。

「搞啥啊……嚇死咱了……」陸奧守吉行吁了口氣。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

「兼先生……小聲點、主人還在啊……」

聽到堀川國廣的提醒，和泉守兼定和陸奧守吉行閉上嘴，視線悄悄地往旁邊看。

維因柏克坐在椅子上，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怒。

加州清光、藥研藤四郎、三日月宗近、骨喰藤四郎、鶴丸國永與山姥切國廣站在他身邊，沒人敢說話。

「……所以，你們為什麼要站著？而且現在不是吃飯時間嗎？」過了一會，煉金大師問道。

「……呃。」鶴丸國永愣了一下，試探的問：「主人不生氣嗎？」

維因柏克有點不解：「誤會不是解開了？為什麼要生氣？」

緊張的關注審神者態度的刀劍男士們先是一呆，而後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對、對不起……」加州清光羞愧的道：「我害主人被誤會了……」

「你不是故意的。」維因柏克說道：「不用太糾結。」

確定審神者沒有要計較的意思，藥研藤四郎、加州清光等幾振刀劍才各自落座。

鶴丸國永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呼……這種驚嚇我可不想再來一遍。」

「對老、我來說，這樣的誤會對心臟很不友好啊。」三日月宗近苦笑著道。

信濃藤四郎躲在一期一振身邊，觀察著審神者，小聲的問：「我也能請大將摸摸我的頭嗎？」

煉金大師偏頭，目光落在了紅髮短刀的身上。

察覺到審神者聽見他說的話，信濃藤四郎驚慌的往兄長身後縮了縮。

「可以。」維因柏克說道。

他等了一會，發現信濃藤四郎像沒有聽懂似的呆站著，又補充道：「可以摸頭。」

「……！」信濃藤四郎瞪大了眼，從一期一振背後走出來，一步一步來到審神者的面前。

維因柏克伸出手，在紅髮短刀的頭上慢慢的摸了幾下。

「大、大將……」信濃藤四郎一臉不敢置信，下意識的說出了剛才的渴望：「大將可以抱抱我嗎……？」

話一出口，他就被自己的莽撞給嚇到了，不自覺的想往後縮。

「對、不……」

信濃藤四郎的後頸被一隻手撫上，將他的腦袋輕輕地按進一個不算寬厚的肩膀。

傾身不太熟練的將短刀抱住，維因柏克語氣沉穩的問：「這樣嗎？」

煉金大師穿著襯衫和背心，短刀可以嗅到一點對方身上疑似金屬的味道，還能感覺到布料的柔軟。

信濃藤四郎完全呆滯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刀劍們也睜大了眼，被審神者的舉動震驚的一時失語。

這是維因柏克第一次對他們做出這麼親近的動作。

「哇……信濃好奸詐！」數秒後，亂藤四郎的聲音冒了出來：「我也想要主人的抱抱啊！還有摸頭！」

煉金大師放開了懷裡的紅髮短刀，朝亂藤四郎點點頭：「可以。」

於是亂藤四郎也得到了審神者的擁抱和摸頭。

「嘿嘿嘿……主人的懷抱超溫暖的……」橘色長髮的短刀興高采烈，接著將自家膽小的兄弟拉了過來，推到了維因柏克面前。

「主人，退也很希望你能摸他的頭，還有抱抱他唷！」

五虎退簡直要哭出來了：「嗚……亂……你怎麼……」

然後他也被煉金大師拉進懷中，還被摸了腦袋。

等到維因柏克鬆開五虎退時，短刀還沒回過神。

「不好意思，弟弟們太活潑，給主人添麻煩了……」一期一振輕輕扶著五虎退的肩膀，語帶歉意的道。

「沒事。」煉金大師說，他頓了頓，問水藍短髮的太刀：「你也想被摸頭嗎？」

「──呃？」一期一振呆了一下，隨即紅了臉：「我、我……」

「一期哥只是不好意思。」藥研藤四郎用低沉的嗓音替自家兄長發聲。

「藥、藥研你……」一期一振還來不及指責弟弟，頭頂忽然一沉。

維因柏克站起身，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於是呆住的刀劍男士又多了一位。

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還未開口，就見審神者走到他身邊，一視同仁的在他頭上撫了撫，還抱了他一下。

「……」一貫成熟穩重的黑髮短刀瞪大了紫色的雙眼：「大、大將……」

維因柏克面色不改，轉頭問其他刀劍們︰「還有誰想要被摸頭嗎？」

不等他們回答，煉金大師又加了句：「想要擁抱也可以。」

一陣寂靜後，緊接著有數道嗓音響起。

「主人主人──我也要！」

「啊、主人大人……還請──」

「欸、太刀也可以嗎？那──」

「小叔叔，快去啊！」

「……我……」

晚餐時間因為這個突發狀況而延長了快一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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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6章 前往

「今天你的舉動，讓大家都很高興呢。」飯後，三日月宗近跟在維因柏克身邊，和他一起走回審神者的住所。

「怎麼會想到要這麼做呢？」深藍短髮的青年詢問道。

「上次你說過，他們會想親近我，但不敢提出來。」煉金大師走路時，背脊總是會習慣性的挺直，步伐的速度維持一致，顯然是經過長久的時間養成的行為舉止。

「這樣不好？」維因柏克問道。

「蠻令人吃驚的，但效果很好。」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是個非常大的驚喜。如果現在我們情緒高昂的時候還會飄櫻花的話，想必剛剛餐廳裡會被櫻吹雪淹沒呢。」

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五花太刀忍不住朗聲笑道：「哈哈哈……應該會很有趣唷。」

「如果你們學會了精細控制靈力，還是可以做到。」維因柏克認真的回道。

「喔呀，鶴丸或許會想學來給人驚嚇呢。」

「靈力形成的花瓣不會持續太久。」

「對鶴丸來說，大概不是問題吧。嘛，幸好不是真的櫻花，不然打掃起來會十分費時的。」

一人一刀一句接一句的聊著，主要是三日月宗近在說，維因柏克回應的比較簡潔，但也不會默不作聲。

來到別墅一樓的大門前，三日月宗近停下了腳步。

「明天有重要的出陣，我就先告退了。」五花太刀朝審神者說道：「請早點睡吧，主人。」

三日月宗近最後對維因柏克道了聲晚安，便打算離開。

「晚安，三日月。」煉金大師說著，忽然向前幾步，伸出右手撫上三日月宗近的頭頂。

沒想到自己會被摸頭的五花太刀頓時愣住，眼睛完全睜開，瞳孔中的弦月整個露了出來。

摸完三日月宗近的頭，審神者還順便抱了他一下。

「……」深藍短髮的太刀，難得的驚訝到說不出話。

「他們都有，只有你剛剛什麼都沒說。」維因柏克淡然的道：「應該要公平。」

「辛苦了，你也早點睡，三日月。」煉金大師說完，走進打開的大門內。

直到門徹底關上，三日月宗近還愣在原地。

審神者的體溫比他高，近距離接觸時，就算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過了好一會，他才按著自己的頭喃喃出聲：「這就是肌膚接觸嗎……？」

「文化差異真大……某種程度上，面不改色的主人也很了不起啊。」想起審神者不是日本人的天下最美之劍，真心實意的發出感嘆。

……

隔天一早，六振即將出陣異世界的刀劍男士，身穿出陣服聚集在審神者住所一樓的的大廳內。

其他刀劍男士同樣很好奇要如何前往異世界，便跟著留在大廳，等待維因柏克出現。

「初次的異世界旅行……真是期待啊。到底要怎麼過去呢？」鶴丸國永將本體扛在肩上，慢慢的在原地轉圈。

「我猜是用魔法。」藥研藤四郎在出陣時是不戴眼鏡的，他抱臂靠著沙發，回答鶴丸國永的提問。

三日月宗近坐在沙發上，雙手端正的擺在膝蓋上面，笑著說：「我也認為是魔法呢。」

加州清光拔刀看著被保養的閃閃發亮的刀身，鬥志昂然：「到了那裡，不管是什麼敵人，我都會打敗他，為主人帶來勝利！」

「真有幹勁呢，清光。」大和守安定微笑：「但是別興奮過度，給主人添麻煩啊。」

「你才沒資格說我，安定。」加州清光反駁道：「之前出陣是誰殺紅眼，連隊長的命令都沒聽到啊。」

「哦……你在挑釁我嗎？」黑髮綁著馬尾的打刀瞇起眼。

「是你先起頭的吧。」加州清光不悅的道。

藥研藤四郎連忙阻止他們：「這裡可是大將的住處，別在這裡打起來！」

「啊，差點忘了……」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趕緊收刀入鞘。

腳步聲響起，刀劍男士一同抬頭，便見金髮的審神者順著樓梯走了下來。

他穿著與教學那天一樣的背心，下半身則是黑色的長褲配短靴，管家羅伊跟在身後。

「跟我來。」維因柏克說道。

刀劍男士們跟著他來到後院，那裡有一棟一層樓高的房子，外觀十分樸素，像是用一顆巨石直接雕成的。

房子的面積不小，所有刀劍都走進去後還綽綽有餘。

在房子正中央的地板上，刻著一個圓形的魔法陣，許多文字和符號圍繞著中心點的金屬臺座，一枚約拳頭大小的紅色晶石被放置在那裡。

「三日月、清光、藥研、山姥切、骨喰、鶴丸，你們進去法陣的範圍內，其他人退開。」煉金大師對他們說道。

刀劍們按照指示站定，維因柏克也走進了法陣裡。羅伊則被留在本丸中，作為跨界聯絡的橋樑。

「等到了那裡，我會在那邊找一個適合的地方建一座臨時據點，先固定連通兩邊的傳送通道，以便縮短穿越世界壁的時間。」煉金大師說完，伸手按上那枚紅色晶石。

刀劍男士們不清楚他做了什麼，只見腳下魔法陣的文字和符號一圈又一圈的亮起，接著爆出一陣光芒。

等到光芒消失，魔法陣內的刀劍和煉金大師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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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7章 初戰

跟隨煉金大師出陣異世界的刀劍們，在魔法陣亮起後，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身體沒辦法動彈，不知過了多久，踏不上實地的腳忽地一沉，反射性的眨了下眼，就發現四周的景象變了。

這是一處平原，地上沒什麼植物，舉目望去也沒看到任何生物。

「主人，我們到了嗎？」加州清光扣著刀鐔，詢問道。

「嗯，這裡是安全區，是被清除乾淨的區域，沒有什麼敵人。」維因柏克解釋：「通常有接受委託的時空旅行者，都會選擇先降落在比較安全的地方再自行移動。」

他對六振刀劍男士說：「我會派出偵查機，之後再看要往哪個方向去。」

維因柏克叫出隨身空間，空氣中裂開的縫隙裡掉出了一個大約一人高的金屬球形物體，圓球狀的外殼倏地張開，變成略扁的圓盤狀，接著朝上浮起，升上高空。

「主人說的偵察機就是這個嗎？我還以為會用魔法呢。」鶴丸國永說道。

「魔法不行，這裡有其他時空旅行者在，貿然使用偵測類魔法，可能會被別人視為挑釁。雖然世界意識有禁止旅行者間的爭鬥行為，但若是旅行者的實力夠強的話，規定不過是擺設而已。」維因柏克一邊說明，一邊掏出了配套的顯示器打開。

「我會盡量避免和別的時空旅行者發生衝突，打起來很容易破壞環境，要是被世界意識驅逐的話很麻煩。」

過了一會，煉金大師才指著一個方向說：「先往那邊。速度快點，你們跟著我。」

維因柏克收起顯示器，接著一踏腳就跑了出去。

六振刀劍一愣，隨即紛紛起跑，追在他身後。

「主人不打算用浮空車移動嗎？」鶴丸國永問道。

「目標太大，容易被襲擊。另外，為了保護此處的環境，世界意識也禁止旅行者過度破壞，魔法、光束類或實彈類武器等等，如果會嚴重影響植被也不能使用。在這裡使用任何東西都必須注意不能汙染環境。」

三日月宗近奔跑時，左手仍握著腰間本體避免晃動，穿著出陣服配套的草鞋，跑起來卻腳步平穩，速度也不慢。

「原來如此，所以主人才會想讓我們來嗎？因為我們是刀劍，冷兵器完全沒有這些問題。」

「嗯，沒錯。」維因柏克頷首：「對你們來說，這裡是很適合用來鍛鍊的地方。變異體有的會用毒或是腐蝕之類的能力，對你們都沒有效果。」

「主人為我們重鑄的材料，不怕腐蝕嗎？」加州清光問道。

「這種程度的腐蝕不足為懼，如果想破壞你們重鑄後的本體……要天照親自動手才可行。」

藥研藤四郎微瞪眼：「大將……你為我們重鑄的材料，到底是……」

「重鑄後沒有變強，那重鑄便毫無意義。為你們重鑄的素材，應該足夠讓你們用到不需依賴本體也能獨立存在。到那個時候，你們也可以靠自己的靈力去淬鍊本體了。」煉金大師沒有正面回答，僅是叮囑道。

「也要注意，雖然本體沒那麼容易毀損，有些精神類攻擊卻是針對靈格或精神的，務必小心。另外，你們的本體還算堅固，但以靈力形成的肉身則略遜一籌，不要仗著本體就隨便硬擋攻擊，別忘了依你們現在本體和肉身間的聯繫，肉身受傷也會影響到本體。」

「是。」眾刀劍應道。

他們沒有從審神者的口中聽到答案，雖不再追問，仍默默地將維因柏克的作為記在心裡。

煉金大師領著六振刀劍奔馳了數十分鐘，才停下腳步。

藥研藤四郎定睛一看，發現不遠處有一頭變異體在走動。

那頭用四足行走的變異體有著粗壯的四肢、漆黑光滑的外皮，還有尖銳到突出嘴巴的一對獠牙。

「那是二級的變異體，變異前應該是熊。」維因柏克說：「大概是防禦強化型，適合作為初戰的對手。」

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骨喰藤四郎迅速的拔刀出鞘，擺出預備攻擊的姿勢。

「讓我來試試牠有多強！」加州清光說著，和山姥切國廣一左一右衝向二級變異體。

變異熊的反應不慢，在他們靠近時就壓低身體，緊接著猛然暴衝，先朝山姥切國廣揮出鋒利的右前爪。

山姥切國廣左手握著刀鞘，他抬手一甩刀鞘擊向變異體揮過來的爪子，將之震開，藉機矮身撞進對手的身前，握刀的右手順勢由右往左橫斬。

刀鋒插進了變異體的胸口，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黑紅的血液噴濺出來，但二級變異體並未退後，反而再度抬起左前爪，兇悍的朝金髮打刀拍了過去！

山姥切國廣左腳一跺，借力往後退，避開了變異體的拍擊。

「喔啦喔啦！」加州清光在這段時間也貼近了敵人的側翼，手裡的本體朝著變異體的後腿用力一砍，幾乎將之一刀砍斷。

（嘖！太淺了！）他暗地裡啐了一聲，知道自己這下攻擊的角度不對，不能直接拿下對手的一條腿，另一手的刀鞘反手一揮，狠狠打在變異體快被切開的後腿上。

二級變異體發出一聲嘶吼，暴怒的轉身咬向加州清光。

骨喰藤四郎就在這時悍然出手，白髮脇差由上往下的刺擊，貫穿了變異體粗短的脖頸。

但變異體卻未停止動作，牠甩動著身體，仰頭想將骨喰藤四郎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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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8章 交戰

「脖子都被捅穿了卻還能行動……真是驚人的生命力。力氣大、速度不慢、還很耐打──」鶴丸國永沒有冒然加入戰局，而是和三日月宗近、藥研藤四郎一起觀戰。

「……雖然不是沒辦法應付，卻也不能小覷呢。」戴著黑色皮製籠手的左手搭在刀柄上，這是三日月宗近習慣性的備戰姿態。

「等、那是──！」看著那頭變異熊的動作，藥研藤四郎忽地一驚。

二級變異體人立而起，逼迫骨喰藤四郎拔出刀跳開，身上的傷口快速的癒合，皮膚一陣蠕動，灰色的片狀物體從表皮浮出。

短短數秒，二級變異體的身軀驟然變大了一圈，疑似骨頭的甲片覆蓋住了全身的要害。

「真是嚇到我了……居然會變身啊。」鶴丸國永吃驚的說道。

「大將說的防禦強化，原來是這個意思嗎？」藥研藤四郎皺眉，隨後拔出自己的本體：「我也上吧。」紫眸一瞇，黑髮短刀身姿一動竄了出去。

藥研藤四郎敏捷的繞到變異熊視線的死角，手中的短刀抓準機會奮力一刺、接著一拉，將沒有骨甲保護的部分撕開了一道傷口。

山姥切國廣同時出手，刀和刀鞘一起由下往上攻向二級變異體的頭顱，刀鋒劃瞎了敵人的一隻眼睛，刀鞘把對手的腦袋打的歪向一邊。

「哈！」加州清光朝變異體腹部的骨甲用力一砍，被重鑄過的本體比骨甲更堅硬，逕直破開了對手的防禦，連同體內的臟器都一併斬開！

被四名對手圍攻，二級變異體支撐了約三分鐘，最終腦袋被骨喰藤四郎和藥研藤四郎一起刺穿，龐大的身軀顫動了幾下，轟然倒地。

「大腦才是致命處嗎……？」藥研藤四郎用腳撥動了下變異體的頭部，觀察著傷口。

加州清光一震刀身，抖落上面的血跡，回想著方才的手感：「骨甲看起來蠻硬的，但砍下去時卻沒有多大的阻力。」

「我們比原來要強大很多，所以才能這麼輕鬆。之前的我們，此時肯定會陷入苦戰吧。」山姥切國廣看了眼自己的本體，刀身反射著光，沒有任何磨損，黑紅的血液順著弧度流下，輕輕一抖就全部滑落。

他把刀收回刀鞘，將剛才因為戰鬥掉落肩頭的白布拉起蓋回頭上，轉頭看向審神者，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繼續往前。」維因柏克看了下偵察機傳回來的資訊，做出了決定。

他們接著又陸續遇到了數個變異體，多數是只有皮膚變黑變硬的一級變異體，最強的是一個進化到三級的人類變異體，讓鶴丸國永及三日月宗近都加入了戰局。

這個三級變異體的身材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漆黑的皮膚外，身高大約二公尺左右，但反應、速度、力量、防禦都比二級變異體高了至少一倍，而且智商不低，除了故意露出破綻引誘他們進攻、伺機偷襲外，還會運用周圍環境阻礙他們。

「哈哈！被我嚇到了嗎？」鶴丸國永矮身閃過三級變異體的爪子，太刀猛地出鞘，瞬間斬出。

三級變異體往後一仰，俐落的躲開了鶴丸國永的斬擊，接著腰部發力，往上一個膝撞！

「喔唷！」鶴丸國永朝後一躲。

三級變異體一抖手，只見手部組織猝然拉長、變形，手臂側邊向外凸出，變成了鋒利的三角狀鋒刃，牠抬手朝著鶴丸國永用力一揮！

鶴丸國永瞳孔一縮，白色的刀鞘往前一擋，和敵人手臂長出的刀刃相撞，藉由震開的力道往後退開。

三日月宗近趁機一個箭步自三級變異體背後欺身而上，雙手握刀由下往上斜斬，一刀切開了敵人的背肌！

「嗷──！」三級變異體慘叫出聲，尖銳的叫聲刺激著刀劍男士們的耳膜。

三日月宗近蹙眉，卻未停下攻擊的動作，反轉刀身沿著三級變異體的肩膀，砍下了牠的左手。

鶴丸國永也在這時揮刀，橫斬向三級變異體的腦袋。

面對兩振太刀的前後夾擊，三級變異體無視斷掉的手臂，頭一歪避開揮過來的太刀，然後扭轉身體甩動右臂，藉此逼開身邊的敵人，肩膀處的切口在這短短的數秒間又開始再生了。

戰鬥經驗豐富的兩振太刀沒有退縮，同時踏步舉刀向前一刺，一前一後將三級變異體刺了個對穿、刀鋒往外一拉──竟是一左一右在三級變異體身上撕扯出了巨大的傷口，幾乎讓牠斷成三截！

不讓三級變異體有機會再生，三日月宗近迅速的一轉本體回斬，刀鋒準確的橫掠過變異體的頭部，一刀將之斬成兩半！

三級變異體腦袋的上半部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黑色、黏糊的一堆塊狀物連同黑紅的血液撒了一地。

「這一個好強啊……」加州清光提著刀走近，他的手臂上有三道爪痕破開了出陣服，正在癒合。

藥研藤四郎抹了下臉上被劃到的傷口，他的出陣服也被劃破了幾道，但沒有傷到身體，皺眉道：「攻擊速度快多了……再生速度也很快，還很聰明。」

山姥切國廣披著的斗篷也被撕開了一大半，因為是出陣服的一部份，在靈力的幫助下逐漸恢復原狀。他的腰側有一道傷痕，是被三級變異體劃傷的，若是當時沒用刀鞘阻擋，很可能腹部就會被貫穿。

「的確不好對付。」骨喰藤四郎的肩膀剛才也被戳出了兩個洞，正在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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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09章 據點

「呼嗯，真是驚險啊。」鶴丸國永將刀歸鞘，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

三日月宗近走向倒地的三級變異體，確定對方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屍體，才優雅的一甩寬袖，扶著刀鞘緩緩收刀。

他轉頭問站在一邊的金髮青年：「主人，接下來呢？」

維因柏克看著手裡的顯示器，時不時轉動偵察機探勘出來的地圖，調查地形跟變異體的分布。

「往前十公里左右，可以在那裡設一個據點。」他收起顯示器說道。

眾刀劍聽令，繼續朝著目的地前進。

……

他們沿途又陸續擊敗幾個一級或二級的變異體，順利抵達煉金大師所說的地點。

維因柏克掏出自製的煉金道具開始工作，不過數十分鐘，一座據點就拔地而起，周圍的圍牆還裝有光束炮作為防衛武器。

煉金大師從隨身空間中掏出十幾顆手掌大小的圓球，這些圓球變形後以圓盤狀的模樣升空。

「這是偵查兼攻擊的巡邏機，配有魔力炮，能協助對付變異體，六台一起可以對付三級的變異體。」維因柏克一邊解說，一邊又將隨身空間的縫隙拉的更開，掉出四顆足有一人高的球體。

球體猛地張開外殼，彈出六隻機械手腳及略扁的頭部站了起來。

「這是平衡型戰爭魔偶，單獨一個可以對付五級以上的變異體。」維因柏克簡單的說明道。

「這、這麼強嗎？」加州清光震驚的看著這些煉金魔偶。

「這種半生物半機械的煉金魔偶雖然擁有自行修復的能力，缺點卻很明顯，攻擊模式受限於裡面的智能核心，除非我為它升級，不然整體能力都是固定的。而且製作魔偶或魔像需要很多材料，也要定期保養和檢查，跟合成獸相比成本較高，優點是容易控制。」煉金大師說道。

「合成獸……是什麼啊？」鶴丸國永問道。

「將不同的生物根據需要融合創造出全新的物種，煉金術師會想辦法控制煉成的過程，盡量依他所想的將優勢保留，劣勢去除。」維因柏克說明道。

鶴丸國永思索著說：「這……這好像我在網路上看到的……基因改造。」

「是類似的概念，但我不喜歡合成獸。」煉金大師淡淡的道：「依自己所想任意的改造生命，將之變成可供驅使的消耗品……把自己比作神明，這樣的想法，我並不贊同。」

聽到審神者這樣說，三日月宗近不禁回想起夢裡所見的、那個萬物邁向終結的世界。

「傲慢會使人失去敬畏之心，終被自己的欲望吞沒……」他喃喃低聲說道。

「三日月說的沒錯。」煉金大師神色平靜的道。

鶴丸國永想到了本源刀劍「鶴丸國永」曾被從墓中盜走、神社中被偷走的經歷，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寂寥：「人類的欲望嗎……就像沒有極限一樣……」

「……但我也見過即使面臨死亡，仍堅定拒絕不死的王子。」維因柏克垂眸道：「還有……即使愛人在眼前逝去，仍然遵守著誓言，至死不渝的公主。」

三日月宗近敏銳的察覺出，煉金大師與他所講的這兩位，似乎關係匪淺。

不過他並未多問，而是用溫和的語氣道：「人類是非常複雜的，創造了許多璀璨的事物，卻又會互相爭鬥、自相殘殺呢。」

「凡事沒有絕對，只是觀念和立場的不同。」煉金大師說著，檢查了據點的防禦網，確認運作正常，對刀劍們說：「你們可以休息，裡面有個浴室可以用，我去架設傳送陣，雖然有煉金魔偶在，也需要派人守夜。」

「是，我們會輪流守夜。」三日月宗近應道，又對維因柏克說：「我陪你一起去，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只有魔偶巡邏，還是不太保險。」

維因柏克瞥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好。」

有三日月宗近陪著審神者，藥研藤四郎放下心道：「那就麻煩三日月殿了。」

「主人，待會晚餐由我們負責吧。」加州清光開口道。

山姥切國廣和骨喰藤四郎默默點頭。

「魔法或煉金術我們不懂，做飯還是沒問題的。」鶴丸國永笑道。

「好，就交給你們。」維因柏克頷首。

他當然有帶家事用的煉金人偶，但刀劍們主動要求做事，煉金大師也不會拒絕。

「大將忙完，也請去休息一下。」藥研藤四郎關心的說道。

「我會的，謝謝。」煉金大師平和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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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0章 價值

維因柏克來到預先留好的地下室，準備開始製作傳送魔法陣。

他從隨身空間中拿出裝煉金材料的盒子放在一邊，然後取出一張椅子和桌子，之後又把一個直筒狀的道具放在桌上。

三日月宗近訝異的看著煉金大師的動作：「這是……？」

維因柏克又掏出一個盒子，看了他一眼：「茶和點心。」

「為什麼要準備這些？」

「你不是喜歡喝茶吃點心嗎？」煉金大師不解的反問。

一人一刀對視了一會。

「……雖然我的確常說喜歡被人照顧……」三日月宗近差點想伸手撫額：「但你在工作，我坐在旁邊喝茶吃點心，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你又不懂魔法。」維因柏克不太理解三日月宗近的反應：「我也不需要幫忙。」

他拿起桌上放著的圓柱型道具，對三日月宗近說：「這是我做的攜帶型泡茶道具，你試試看。」

「……」五花太刀無言以對，只能從審神者手裡接過那個煉金道具。

他照著維因柏克的說明將瓶身拆開，按照自己泡茶的步驟，依指示按下瓶身上的按鈕，不一會，冒著熱氣的茶水就被倒進了從瓶身拆下來的杯子裡。

「你喝看看，確定味道。」煉金大師說道。

三日月宗近問道：「你沒試過嗎？」

「有，但我對茶葉不是很瞭解。」

深藍短髮的青年依言喝了一口，片刻後道：「跟用專門的茶壺泡的味道沒有什麼差別呢，主人真厲害啊。」

「看來是成功了。」維因柏克點頭：「你可以坐著繼續喝，旁邊那個盒子裡的是點心，保鮮盒和便攜泡茶瓶是一套的。保鮮盒可以讓點心維持鮮度不會腐壞，泡茶瓶本身也有一樣的功能，如果沒辦法馬上倒出來喝，味道也不會變。」

三日月宗近心思通透，聽到煉金大師的解說，立刻就明白這兩樣道具不是他自己要用的。

「這是……你替我做的嗎？」五花太刀微微瞪眼。

「我對茶的味道沒那麼講究，也沒有到哪裡都想喝茶吃點心的習慣。」維因柏克將裝材料的盒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擺好，一邊回答三日月宗近的問題。

天下最美之劍捧著手裡的茶杯，一時竟想不出他還能說什麼。

良久，三日月宗近深深的嘆氣：「你這樣的性格，總覺得很容易吃虧啊……」

「和人談話時，我能感覺到對方是否有惡意，也能大致判斷出說話的內容有沒有謊言。」煉金大師背對著五花太刀，低著頭工作，回道：「我沒有從你和其他人身上察覺到惡意，也可以感受到你們對我的態度。」

他轉過頭看向三日月宗近，並未開口，但五花太刀卻可以從維因柏克的眼神中讀出「我這樣有什麼問題嗎？」的意思。

──因為感覺出他們的真誠，給出相對的回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三日月宗近知曉了對方未明確表達的真意，只覺得手裡的茶杯似乎變的有些沉。

承受了連續兩任審神者的惡意對待……許久未曾得到如此純粹的善意，讓三日月宗近罕見的感到不知所措。

他對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開，就算面臨碎刀的局面，也能從容的應對。

──有形之物終將消逝，恰巧是在今日而已。

三日月宗近可以坦然面對死亡，但親眼看著同伴們碎刀，自己卻無能為力時，不可能毫不動搖。

煉金大師前來本丸的那天，三日月宗近阻止同伴繼續故意挑釁新任審神者，是因為不想要同伴們被暗墮影響，最終丟失身為刀劍付喪神的驕傲，更不願意再見到更多的犧牲了。

──如果要再犧牲誰，希望最後一個是我。

儘管對新任審神者懷有極深的戒心，他也未曾表現出來，更沒對同伴們明說。

即使直覺認為新任審神者對他們並無惡意，但過往的經歷讓三日月宗近不敢再輕易付出信任。

他謹慎的試探了幾次，維因柏克的應對卻常常出乎意料。

暗墮刀劍研究部前部長．竹內派人入侵本丸那次是個重要的突破口。

審神者非但沒有丟下他們，甚至出手護住了所有的刀劍。

就算是為了完成世界意識的委託，之後煉金大師所做的早已經超過委託的範圍了。

維因柏克協助他們獲得實力，引導他們學會更多戰鬥以外的能力，拓展他們的視野，讓部分刀劍擺脫心結……如果說是因為刀劍們宣誓效忠的緣故，可這根本算不上是等價交換。

煉金大師很清楚不少刀劍其實並沒有真的下定決心，才會重複強調「如果想要離開，我不會阻攔。」

會說出這樣的話，代表所謂的效忠，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維因柏克接下來的做法，證實了三日月宗近的猜測。

──他在教導他們獨立生存下去的技巧，不是以「主君」的身分，而是作為「長生種」、「前輩」的立場，以引路人的角色，帶著青澀的「後輩」往前走。

一群據稱有數百年、千年閱歷的刀劍男士，看似成熟可靠，實際上大部分刀劍的腦中除了來自信仰力的朦朧模糊的歷史、逸聞，以及「與時間遡行軍戰鬥」、「效忠審神者」、「聽從時之政府的命令」、「保護歷史」等等被灌輸的理念和知識外，基本上從沒認真考慮過未來。

──一旦和歷史修正主義者的戰爭結束了，他們會怎麼樣呢？

付喪神本靈不存在，意味著分靈最終會回歸本靈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個謊言。

不是真正的刀劍付喪神、也不是分靈，僅僅是為了戰爭而生的仿品、造物，在戰爭結束後，會有什麼下場？

三日月宗近想到其他本丸裡數量眾多的刀劍，只覺得不寒而慄。

對時之政府而言，他們與所謂的合成獸沒什麼不同，都是消耗品。

因為是消耗品，才會連同本丸一起，被當作用來拉攏煉金大師的交易物。

正因為知曉真相，又與時之政府的態度做對比，維因柏克對待刀劍的方式才顯得十分特殊。

明知道刀劍男士內心仍在猶豫，依然慎重的將他們所說的「追隨」聽進耳裡。

會詢問他們的意見、瞭解他們的喜好、聆聽他們的建議……以及，為他們的未來鋪路。

──煉金大師把刀劍男士們視作正常的智慧生命，平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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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1章 提問

不把歷史經歷算在內，大多數刀劍男士們受限於實際的閱歷，比他們自己以為的更單純，但不是傻瓜。

本丸內已經有不少刀劍察覺煉金大師的用心，並且為此下定了決心，要在百年的契約到期後繼續追隨。

不算私底下，明面上已公開表明獻出忠誠的刀劍，除了年紀較輕的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山姥切國廣、壓切長谷部外，與三日月宗近差不多同年代的刀劍裡，鶴丸國永是第一振做出決定的。

作為刀匠三条宗近的弟子──五条國永所鑄的太刀，鶴丸國永曾被當作陪葬品後被盜走，又曾放在神社供奉，命運多舛。

他不喜歡寂寞，熱愛體驗新事物，性格活潑開朗，也有著通達開闊的心胸。

而三日月宗近身為三条宗近打造的太刀，雖然彼此的興趣喜好並不相同，但關係其實不錯。

一如鶴丸國永瞭解他，三日月宗近也清楚好友不會只是因為喜歡新奇事物，就隨便向人效忠。

看似明快爽朗的鶴丸國永，不是會輕率做決定的刀劍。

白髮金眸的太刀看出了維因柏克的打算，也認可其心性，才會選擇認主。

──而且鶴丸國永應該也與他一樣，早就意識到了問題。

三日月宗近撫著手裡的茶杯，望著煉金大師工作的背影思索著。

「主人……戰爭結束後，刀劍男士會怎樣呢？」深藍短髮的太刀低語道。

工作中的維因柏克沒有回頭，直接開口：「製作刀劍男士使用的信仰力是跟神明借用的，而在戰爭期間從人類心中獲得的信仰力算是利息，戰爭結束後，當然要歸還。」

聽到預料中的答案，三日月宗近閉了閉眼，又問道：「怎麼歸還信仰力？」

「政府高層計畫在戰爭結束後，將所有刀劍分批強制刀解，但如果向神明獻上足夠代價的話，或許可以保有一小部分。」

「那麼，被重鑄過的我們──」

「我得到了世界意識的同意，加上和藤波慶太的協定，你們已經被劃入我的麾下，不被列入政府管轄的範圍內。現在的你們，其實應該算是我的眷屬。」煉金大師答道。

三日月宗近放在身側的左手握緊又放開。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擺脫政府的桎梏？如果只是世界意識的委託，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吧？」

維因柏克暫時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轉過身面對三日月宗近。

「你們並不是單純只會聽令的武器。你們會思考，會為同伴著想，即使有不好的遭遇，卻仍會嚮往美好的未來……三日月，你面對我的時候，即便感到畏懼，仍舊擋在同伴身前。就算暗墮，也竭力想保有自我，否則就算有高位神的祝福，自身意志不堅定也無用。」面對三日月宗近的質問，煉金大師沒有發怒，神色依舊平淡。

「你們沒有打破牢籠的力量，但我有給予你們力量的能力。」維因柏克說著，看向三日月宗近：「如你所見，萊茲休爾給予我打破世界壁的力量。現在，既然我有這個實力，為什麼不能幫助你們？」

「等到百年後，你們應該也擁有讓時之政府及神明都不敢輕視的力量了。若想在戰爭結束後改變其他本丸同伴的命運，實力就是談判的重要籌碼。」煉金大師用平直的語氣，說出了他的想法。

就算心中早有預料的三日月宗近，仍會為自己的猜測被證實而震驚。

「……主人。」他闔上綴有金色弦月的雙眼：「這些話……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就不會說？」

「沒有刻意說明的必要。」維因柏克說：「我已經把籌碼放在你們手裡了，要怎麼使用它，是你們要考慮的事。一如我做出了回應你們的決定，救或不救，也由你們做主。」

他對三日月宗近說道：「我對清光和安定說過，改變別人的人生，是需要負責的。我會為改變了你們的未來負責，將來，你們也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

三日月宗近看著眼前金髮青年的眼睛，對方灰藍色的瞳孔泛著冷光，寂靜而沉著。

乍看之下冷漠又無情，事實上卻──

「……太溫柔了啊。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不想離開主人的。」三日月宗近將茶杯放到桌上，刻意用輕鬆的口吻道：「你很喜歡做研究吧？要是契約到期後，大家都跟著你，研究的時間或許會減少，大概會造成困擾唷？」

聞言，維因柏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日月宗近眼看他竟然垂下眼眸，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趕緊說：「哈哈哈，這只是個玩笑，我想他們──」

「……那也沒有關係。」

在五花太刀驚異的視線中，煉金大師抬起臉，灰藍色的雙眼微彎，少見的露出明顯的、堪稱溫和的神情。

他用和緩的語調說道：「時間的長短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但在看不見盡頭的旅程中，如果有同等存在的旅伴一起同行的話……好像也不錯。」

聽見維因柏克的回答，三日月宗近那宛如凝聚了整個天空般的雙目中，美麗的金色新月因內心的動容而波光搖曳。

半晌，他覆又閉上眼，左手緩緩地搭在掛於腰間的本體上。

（啊──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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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2章 決定

「等契約協議的時間結束，主人會急著馬上離開嗎？」三日月宗近問道。

「延長或不延長契約，我會視情況決定。至於離開，一般而言，除非有急事，不然我不會立刻解除定位點。」維因柏克說道。

「這樣啊……」三日月宗近低喃著，覆又道：「唔，主人可以等到我們和政府談判完關於刀劍男士的處置後再解除嗎？」

煉金大師不解的反問：「有什麼理由嗎？」

「突然這麼問或許有點唐突吧……主人，在你漫長的旅程中，介意再加上一個只會喝茶吃點心的老爺爺、哈哈、抱歉，又習慣性的這樣自稱……總之，方便帶上我嗎？」容貌俊麗的天下最美之劍勾起唇角，笑著問道。

「嘛，雖然歷史上『三日月宗近』大多數時間都是被收藏起來，沒什麼實戰經驗，但作為刀劍男士、被你重鑄過的我，姑且還算鋒利吧，作為旅行同伴的話，大概不會拖後腿──」三日月宗近故意用自嘲的口吻說道，藏在寬袖中的左手卻不自覺的扣緊了本體。

「好。」

「……喔呀，主人答應的真快。」懸起的心因為得到想要的答案而放鬆下來，三日月宗近面上仍舊保持著不動聲色的笑容，只是說話的語速有些微的放緩。

「我說過不會拒絕其他人，當然更不會拒絕你。」維因柏克說道。

他用嚴肅的語氣反駁道：「你也不是只會喝茶吃點心，更不是還算鋒利……三日月，你會越來越強，無庸置疑。」

「哈哈哈……承蒙誇獎。」三日月宗近輕笑出聲：「那麼，往後漫長的時間，三日月宗近，還請你多多指教了──主人。」語畢，他左手搭著本體，右手握拳置於身側，穿著馬乘袴的雙腿站直後微微岔開，緩緩向維因柏克彎下腰，低頭鄭重地行禮。

「嗯。」煉金大師神色認真的頷首，而後禮貌的道：「我也是，以後請多指教，三日月。」

在一人一刀對話間，站在往地下室的階梯之上，原本打算前來詢問審神者晚餐菜色的藥研藤四郎，輕輕的移動腳步，轉身退去。

……

「哦，藥研，你回來了。主人有說想吃什麼嗎？」洗完澡後，正在廚房清點食材的加州清光聽到腳步聲，轉頭詢問道。

「大將在專心工作，我想還是先不要打擾他比較好。」藥研藤四郎神色鎮定的回道，真實的情緒半點不露。

「這樣啊，那好吧。晚餐的菜色就由我們來想辦法。」加州清光對藥研藤四郎的說詞沒有起疑，摸著下巴思索著道。

「有什麼材料？」藥研藤四郎捲起衣袖，靠近流理臺。

「唔，有從本丸田地收成的馬鈴薯、玉米、白菜──」加州清光伸出手一一數過去：「肉的話，牛肉、雞肉、豬肉、嗯、還有那些是鯛魚吧。」

藥研藤四郎垂眼一看：「嗯，是鯛魚沒錯。」

「調味料我剛剛看到是在這裡──嗯、非常充足……也許可以先煮湯？」

「嗯，味噌湯如何？鯛魚味噌湯？」

「聽起來好像不錯──」

鶴丸國永、山姥切國廣、骨喰藤四郎也陸續走進廚房幫忙。

「喔喔，好像很豐盛的樣子。」鶴丸國永笑著捲袖：「是要捏飯糰嗎？那就讓我來捏個驚人的──」

「鶴丸，煩請不要玩食物。」藥研藤四郎俐落地拔出本體，語帶威脅。

「唉唉、真可怕──」

等晚餐差不多做好，加州清光才去地下室通知審神者。

「主人，晚餐已經好囉！」黑髮紅眼的少年打刀敲了敲牆壁，用輕快的語氣喊道。

「好，多謝。」煉金大師應聲，他正單膝跪在地上，微調著陣式的細節：「給我十分鐘。」

加州清光走進地下室，就看見三日月宗近拿著茶杯，微笑著向他點頭。

「三日月殿──你怎麼在喝茶？還有這個是點心嗎？主人在工作你怎麼──」

「這是主人給我的唷。」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直接打斷了加州清光的質問：「主人說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讓我坐在旁邊等他就好，哈哈哈──」他說著，朗聲笑了起來。

維因柏克盯著地板上的魔法陣，附和：「是我拿給他的。」

「……」加州清光食指顫抖，指著三日月宗近，一副想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清光想吃也可以。」煉金大師又補了一句。

「……呃，多、多謝主人。但馬上就要吃飯了，還是晚一點再吃吧。」加州清光的怒火「噗」的一下子就被審神者的話給澆熄了，他朝三日月宗近翻了個白眼，站到牆邊等待。

將跨世界魔法陣設定完畢，確認可以正常運作，兩邊的時間差也在預計的範圍內，維因柏克又檢查了另一邊的異地傳送魔法陣，這是讓此次出陣的刀劍們能夠快速往返據點用的魔法陣。

有了這個傳送陣，刀劍們就能用他自製的時空羅盤從遠處傳送回來，再傳送回去羅盤記錄的座標。

「好了，走吧。」檢查後確認沒問題，維因柏克站起身，向兩振刀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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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3章 評語

晚餐是鯛魚味噌湯配塞了各種餡料的三角飯糰，方便食用。

負責做飯的刀劍們有點擔心簡陋的晚餐不合審神者的胃口，看著維因柏克拿起飯糰吃了一口時，緊張的屏住呼吸。

「好吃。」不用靠飲食維持生命，食物只要味道好就行的煉金大師評價道。

「有合大將的口味真是太好了。」藥研藤四郎笑道。

鶴丸國永拿著裝有味噌湯的杯子，嘆道：「唉，我還想捏個超大的飯糰給主人一個驚喜呢……」

「你該不會是說之前那個完全沒有味道、大到根本吃不完的飯糰吧？」加州清光用無語的目光看向鶴丸國永。

「當然不是，做一樣的怎麼能算是驚喜呢？肯定要不一樣啊，例如多加點芥末調味──」

本來安安靜靜吃飯的山姥切國廣，頓時用兇惡的眼神瞪向鶴丸國永：「你要是敢拿芥末飯糰給主人──」

「鶴丸，到時，我們會準備很多芥末味和辣椒味的飯糰，一起餵你吃下去的。」藥研藤四郎眸光一閃，語帶威脅道。

鶴丸國永打了個寒顫，趕緊說：「咳、只是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這麼幹啦！」

聽著他們對話的審神者認真的思考了一會，說了一句：「芥末味飯糰，我沒有試過，也許可以嘗看看。」

不等其他刀劍男士反應過來，維因柏克已經拿起放在桌上的芥末條，擠了一大坨在手上的飯糰頂端，隨即張嘴咬住。

「主人──」「欸主人！」「大將！」山姥切國廣和加州清光、藥研藤四郎驚慌失措。

骨喰藤四郎罕見的露出驚愕的神色。

來不及制止的三日月宗近表情僵硬：「等……」

沒想到審神者會真的照做的鶴丸國永，嚇得臉跟頭髮都快一樣白了：「不是吧──」

維因柏克咬下去之後，整個人就彷彿凝固了，一聲不吭，灰藍的瞳孔猛地放大。

過了半晌，他放下被咬掉頂端的飯糰，再也維持不住一貫沉靜的面孔，閉眼摀住了嘴。

「咳咳咳咳咳──！」強烈的味道刺激著五感敏銳的煉金大師，讓他眼角都擠出了眼淚。

「主、主人！」「水！拿水給大將！」「主人！快喝水！」

刀劍們慌張的翻找能緩解辣味的東西給審神者。

芥末的辣味激烈但很快就會退去，維因柏克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抹掉流出來的淚水。

「主人，還好嗎？」三日月宗近遞上一杯熱茶，擔憂的問道。

「咳……沒事。」煉金大師接過熱茶，抿了一口。

過了會，他用略啞的嗓音道：「──這真的嚇到我了。」

這下，六振刀劍都吃驚的扭頭看向審神者。

「……主人？難道你是在學、學我說話嗎？」鶴丸國永震驚的講話都結巴了。

「嗯。」維因柏克神色平靜的點頭。

一陣靜默，三日月宗近勉強先開口：「……主人，芥末只要放一點點就好，放太多的話，會辣到受不了的。」他剛才也失去了往常的從容，現在還心有餘悸，連經常上揚的唇角都變得平直。

總是沉穩可靠的審神者，突如其來的脫序行為真的很容易引起刀劍們的恐慌。

維因柏克誠實的說出感想：「的確比我預想的要辣的多。」

「不過，也是很特別的體驗，令人印象深刻。」他又接著道。

加州清光吁了一口氣：「主人，別真的去試啊，鶴丸說的話有一半以上都不能相信！」

「我贊成。」骨喰藤四郎難得的發表了意見。

同伴們譴責的目光落在鶴丸國永身上，讓白髮金眸的四花太刀跳腳：「喂！你們是對我有什麼偏見嗎？」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我哪有這麼不可靠！三日月，你說呢？」

「鶴丸啊……唔……這個嘛……」三日月宗近為難的蹙眉。

「你為什麼要猶豫啊！」

煉金大師沒有發現刀劍們是故意在鬧鶴丸國永，還一本正經的為他說話：「鶴丸戰鬥時反應很快，動作也很靈巧，對戰局的判斷力非常優秀，很可靠。」

沒料到會得到審神者誇獎的鶴丸國永一愣，有點不好意思：「欸、沒想到我在主人心裡評價這麼高啊，哈哈哈哈哈……」

「主人，那我呢？」加州清光湊到維因柏克身邊，期待的問道。

「清光有時會因為慌亂而反應稍微慢了點，但很快就會重整旗鼓，就算敵人比自己強也不會退卻，很勇猛。」煉金大師回道。

「我、我很勇猛嗎……嘿嘿嘿……」加州清光高興的瞇起眼。

「我不常跟骨喰說話，但戰鬥時可以感覺得出他很冷靜，出手也很果斷。藥研也有類似的特質，謹慎，很有耐心，出刀快又準。」

粟田口刀派的短刀和脇差得到了來自審神者正面的評語，寡言的骨喰藤四郎平和地低頭道謝，藥研藤四郎則是輕勾嘴角道：「我會持續為大將帶來更多戰果的。」

一旁坐著的山姥切國廣坐立不安的偷瞄維因柏克，當對方的視線轉向自己時，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

「山姥切……雖然經常表現出沒自信的樣子，戰鬥時卻很沉著，也會仔細觀察對手的動作，使用刀鞘格檔的技巧很出色。」

山姥切紅著臉低下頭，低聲道：「我、我會繼續努力的……謝謝。」

鶴丸國永瞥到了一邊悠閒喝茶的三日月宗近，於是決定提醒審神者：「主人，你都沒說到三日月啊，他給主人的感覺怎麼樣？」

抬起茶杯的三日月宗近停下了動作，笑著坦然面對眾人的注視：「嗯？我嗎？哈哈哈，我不介意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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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4章 血脈

這次，維因柏克沉思的時間長了點，他仔細斟酌才開口：「三日月……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攻擊或閃躲時也少有大幅度、容易露出破綻的姿勢。出手看似隨意實則慎重、但是也會有出奇不意的舉動……不好對付。」

「喔呀，多謝稱讚。」三日月宗近捧著茶杯，悠然的道。

「三日月如果是敵人，超級棘手啊。」鶴丸國永嘆氣：「藥研也不遑多讓，跟遊戲裡的大魔王一樣，如果遇到他們，真的很恐怖……」

「鶴丸，你說誰是大魔王呢？」藥研藤四郎微笑著問，背後似有黑氣飄出。

「呃、啊哈哈哈哈……只是比喻啦──」

……

晚餐後，維因柏克進到浴室裡，打算簡單洗漱後再去巡視一遍據點的防禦。

據點的浴室不小，有相當大的浴池，還有數個獨立的沖澡間，是為了往後多個部隊居住時設計的。

其實用魔法也可以省去洗澡的步驟，直接清潔身體，但煉金大師並不是那種連平常洗澡都想省略的性格。

他脫掉衣服，拿著毛巾走進浴室。

在沖完澡就準備直接離開的時候，被一道清朗溫和的嗓音阻止了。

「主人？你不泡澡嗎？」三日月宗近坐在浴池裡，正笑著朝維因柏克揮手。

煉金大師遲疑了下，他並非介意和別人一起泡澡，只是因為想要盡快去檢查據點防禦而猶豫。

「是想要去檢查周邊的防禦結界嗎？」三日月宗近微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得到了維因柏克的點頭作為回答，於是提議道：「骨喰已經先到外面巡視了，主人不如休息一下再過去，精神疲憊的話，很容易在關鍵時刻分心唷。」

雖然並未有疲勞的感受，煉金大師頓了頓，還是接受了對方的好意關心。

「主人的身材真好啊，比起我們也毫不遜色呢。」看著走近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用讚賞的口吻說道。

「太古龍族的血脈力量，會讓我維持在最好的狀態。」維因柏克將身體浸入水中，緊實的胸肌、腹肌、上臂肌……並非高大壯碩的身形，但從漂亮而緊緻的肌理就可窺見其中隱藏的力量。

「原來還有這種效果，真方便呢。」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以主人的條件，會很受歡迎吧，在別的世界，或許有很多追求者？」

「沒有特別注意。」

「哎，主人沒有結婚過嗎？或者是，嗯、戀愛過？」

「沒有。」維因柏克淡淡的答道。

三日月宗近詫異的揚眉：「莫非是別的世界種族不同，審美觀也不一樣……？主人沒有認識別的時空旅行者嗎？」

「審美觀每個世界不同。至於朋友，我們有各自的目標，不會一直湊在一起，沒有必要。」煉金大師答道。

「不會覺得……寂寞嗎？一直一個人獨自旅行……」

維因柏克搖頭：「我是為了瞭解更多的知識和做研究，才會去不同的世界。完成世界意識委託的目的也是想得到特定的報酬。在每個世界認識的人幾乎都不是長生種……所以，我通常不會在同一個世界裡待太久。」

他沉默了會，又說：「你看過……在我還沒遇到萊茲休爾前，曾有一段時間覺得活著沒有變化……我追求著煉金術的頂點，數百年來，仍舊無人可以超越。但我並不高興，因為他們有進步的空間，可是『我』已經停滯了……明明察覺到了壁壘的存在，得知世界外有更多、更寬廣的世界，卻被困在一個世界裡無法離開。對那時的我而言，比起寂寞，被困在牢籠中更令我憂慮。」

三日月宗近大致明白了維因柏克的想法。

煉金大師的壽命長得看不見盡頭，大多數種族的壽命與他相比，實在太短了。分離的時刻一定會到來，而維因柏克注定會是留下的那一個。他非常習慣面對離別，也很早就學會把注意力放在更在意的事情上。

「突然很慶幸，有和主人提出要一起旅行呢。」三日月宗近說道。

他對金髮青年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有我們陪著主人，旅行的時候想必會更有趣一些。」

「我們的壽命和主人相比，不知道差距是多少，但能陪伴主人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吧？」

維因柏克愣了一下，才說道：「壽命的話，太古龍族的血脈是很強勢的，可能……你們或許，壽命會跟我差不多。」

三日月宗近一驚：「什麼……？所以我們會變成龍族嗎？」他原本以為會聽到一個實際的數字，卻沒想到會有意料外的答案。

「唔……我不是很確定，詳情要問看看萊茲休爾。當時的傳承記憶中有提到，太古龍族主動將力量融入血液中給予別人的話，血脈會同化並影響原本的種族……」煉金大師回想著獲得的記憶，又道：「重鑄時，我考慮到你們不算是正常生命體，將血液加入或許有助於讓靈格進化，而且你那時狀況很緊急。成功後我觀察了一段時間也覺得效果不錯，所以……」

「就在重鑄其他人時也加入了血液和鱗片，只是沒有重鑄我時這麼多，對嗎？」三日月宗近對維因柏克的果決感到有點無力，趕緊問道：「主人會不會有什麼永久的損傷？」

「不會，一段時間後就恢復了。這也算是我第二次嘗試，希和輝……雖然我也給了他們血液和……但那時我才剛獲得血脈，給予他們的力量不比現在，而且世界意識的詛咒……不是這樣就能解決的。」維因柏克沉默了會，補充道：「血液的力量應該不會立刻發揮作用，而是會循序漸進的產生改變。只是，你轉變的速度可能會比其他人快，有任何問題，馬上告訴我。」

三日月宗近表示理解：「好，我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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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5章 五級

洗完澡，維因柏克迅速的檢查了周邊的防禦設置，確定沒有問題，又叫來六振刀劍，教導他們如何使用自己製作的時空羅盤。

「也就是說，我們到達某個地點後，在想要當作傳送點的地方記錄座標，之後就能用時空羅盤回到這裡，也能傳送回座標設定的地點？」藥研藤四郎看著手裡的時空羅盤，除了顏色跟時之政府配給的不一樣，外殼是全黑的外，操作方式幾乎完全相同。

「嗯，我參考了時之政府的時空羅盤，這樣你們也不用再學新的操作方式。」維因柏克答道。

「謝謝大將。」「多謝主人。」幾名刀劍男士紛紛道謝。

「這裡的儲物空間袋，你們每人一個。直接黏在覺得方便使用的地方就好，以靈力做識別，不用擔心遺失。」煉金大師拿出了六個長方形、扁平帶拉鍊的袋子放在桌上，說道。

鶴丸國永拿起一個，隨手拍在自己左袖的內襯裡，而後看著儲物袋的顏色變成了黑色，只看到了銀色的拉鍊，驚奇的道：「居然會變色……」

「大將，能黏在皮膚上嗎？」藥研藤四郎問道。

「可以。」

於是藥研藤四郎試著將之黏在了大腿外側，果然變化成了膚色，只能從拉鍊判斷出儲物袋的位置。

「這個設計，是為了隱藏儲物袋的位置嗎？」三日月宗近拿著儲物袋，黏在了狩衣的內裡。

「嗯，拉鍊有刻上魔紋，只有你們自己看的見拉鍊的位置。」

「哎，感覺很適合藏點什麼用來驚嚇呢。」鶴丸國永拉開拉鍊，伸手進去，掏出了裡面的時空羅盤。

加州清光冷笑：「鶴丸……」

「欸欸、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可以用來給敵人一個驚嚇啊！」

……

隔天一早，維因柏克帶著六振刀劍出發，前往他指定的地點。

「根據變異體的擊殺數跟等級，可以換取不同數量的資源。」煉金大師說：「但資源也要由我們自己去取得，依偵察機的回覆，我想要的礦脈就在那裡。」

「挖礦嗎？雖然沒試過，但……」加州清光興致高昂的道。

「不用你們動手。」維因柏克說：「我會派出專門的魔偶，你們只要負責擊殺變異體，直到魔偶工作完畢就行。」

藥研藤四郎問道：「但我們才剛到這裡，擊殺數應該不多，這樣能獲得多少呢？」

「我已經來過不只一次，世界意識允許我可以先蒐集，之後再補足擊殺數或殺死高等級變異體就好。」煉金大師答道。

他們花了一段時間抵達目的地，維因柏克又取出數架方形魔偶，這些魔偶一落地便彈出六支機械足，找到方位後就開始往下挖。礦脈挖掘用魔偶會自行加固挖掘通道，儲存挖出的礦石，並在挖掘完畢後將通道填補回原來的模樣，避免土地塌陷。

「主人，我們要在這附近紮營，持續擊殺變異體，之後再換地方繼續嗎？」三日月宗近問道。

「沒錯。」煉金大師點頭：「如果之後我不在，你們遇到其他時空旅行者，也不用太過擔心。若是真的有人想攻擊你們，先報我的名字。對方動手的話先迴避，世界意識不會袖手旁觀，我也會盡快趕過來。」

「主人的名字……是『不朽者』維因嗎？」

「可以，奧法斯也行，會來這裡的旅行者，應該都認識我。」煉金大師說道。

「好的。」

他們紮營後的第四天，隨著獵殺變異體數量的提升，刀劍們越發得心應手，部分刀劍男士對靈力的瞭解逐漸加深。

天空一片漆黑，有微弱星光閃爍。太刀．三日月宗近正全神貫注的面對一隻五級變異體，這隻變異體至少二十公尺長，喜歡用絞殺的方式對付敵人，還會噴吐具腐蝕效果的液體，力氣大、移動速度很快，同時感覺又非常敏銳，就連專精潛行的短刀．藥研藤四郎和脇差．骨喰藤四郎，都沒辦法接近變異體身周五公尺內而不驚動牠。

五級變異體是三日月宗近都不能單獨對抗的強敵，但他想要變強，只挑戰四級以下的變異體對增強實力沒有太多助益。徵求了審神者的同意後，三日月宗近和其他刀劍們決定合作對敵。

一開始藥研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還考慮先用奇襲的方式開戰，但是卻失敗了，無奈之下只能正面對決。

六振刀劍中最強的三日月宗近，承擔了五級變異體大部分的攻擊，他盡可能的使用了閃躲和架開的手段，可是五級變異體光是力量就超過了五花太刀目前的極限，僅僅一記簡單的甩尾，便讓三日月宗近的左手臂骨剎那間碎裂，如果沒有契約傳輸的靈力治癒，三日月宗近只怕當場就會失去一半的戰力。

其他的同伴當場也是一驚，但與強敵的戰鬥中不容分神，他們迅速的各自選定位置同時出手，替五花太刀分散壓力。

「唔……」三日月宗近嚥下快要溢出嘴邊的血，那一擊不只打碎了他的左臂，衝擊力也傷到了內臟。

就算靈力架構的肉體強度遠勝凡人，對手超出限度的攻擊仍讓他差點就要跪倒。

身上的傷勢尚在復原中，三日月宗近不等完全恢復，就持刀再度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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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6章 重傷

藥研藤四郎、加州清光等五振刀劍和三日月宗近的實力差距不算小，他們對付五級變異體無疑更危險，不過短短幾秒，就接連受傷。

三日月宗近抓準了五級變異體轉頭的剎那，一個箭步跳起，在半空中猛地揮刀，配合著瞬間放出的靈力，大範圍的縱向圓弧斬狠狠地砍在了對手的尾端。

一小截尾巴連著噴出的血和肉沫飛起，又掉落在地上。

五級變異體憤怒的扭過頭，嘴巴一張吐出毒液，三日月宗近躲都不躲，又是一刀斬出，憑藉靈力和風壓硬是吹開了噴過來的液體。

平時優雅溫和、盡顯平安貴族風雅的天下最美之劍，戰鬥時的動作漂亮而俐落。此刻的他雙眼完全睜開，金色新月在眼中閃爍著微光，屬於刀劍的鋒銳和兇性隱於其中。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就算身上血跡斑斑，出陣服被弄破，露出了一部分上半身，三日月宗近揮舞本體的速度和力道卻未減弱半點。

他迎著毒液直衝上前，刀鋒由下往上重重砍在了五級變異體的下顎，強迫對手閉上嘴。

山姥切國廣和加州清光默契十足的從兩側出刀，凶狠的切開變異體的鱗片和粗壯的身軀，藥研藤四郎及骨喰藤四郎憑藉敏捷的優勢、短時間內連砍數刀，在兩振打刀造成的切口附近弄出了更多的傷痕。

「哈！」鶴丸國永躍至半空中，朝著五級變異體的頭頂一刀斬出，斬擊劃過堅硬的頭骨與突出的骨刺，雖然沒有一刀砍斷牠的頭，可也給予重創。

三日月宗近在這時立刻補刀，太刀微彎的刀身毫無遲疑的逕直向上、捅穿了五級變異體暴露出來的顎和頸部的交接處！

他右手握緊刀柄，左手按著柄的末端，用力一轉，刀尖在刺進變異體大腦時，也攪動腦部組織，破壞其中的結構。

五花太刀甚至在那瞬間催動靈力，刀尖湧出的靈力直接在五級變異體的腦中炸開。

爆開的腦漿、血液、肉塊噴的到處都是，變異體僅剩的身軀顫動了幾下，便重摔在地，不再動彈。

「三日月！」骨喰藤四郎和鶴丸國永擔憂的來到三日月宗近的身邊。

「三日月殿！」藥研藤四郎、加州清光及山姥切國廣緊隨而至。

他們都受傷了，但傷勢沒有三日月宗近嚴重。

五花太刀在確定五級變異體死去後，緊握本體的手一下子鬆開，踉蹌的跪倒在地。

身上的傷口都在流血，浸濕了破損的出陣服，右眉上方的傷痕流出的鮮血，順著臉部的弧度往下滑，自下頷滴落，再落至地面。

「真是……久……違了，這樣的……」自從重鑄後，三日月宗近已經很久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若是重鑄前，受到這種程度的重傷，就會觸發名為「真劍必殺」的被動技能。這個技能只會在刀劍男士進入重傷時發動，藉由消耗自身超過九成的靈力，讓刀劍男士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靈力形成的出陣服會因為構成術式被高濃度的靈力所干擾，導致出現大面積的破損，因此也被審神者戲稱為「爆衣模式」。

真劍必殺後的刀劍男士，會完全喪失戰力，嚴重的甚至會陷入昏迷或是解除顯形回歸本體。換言之，這是刀劍男士最後的殺手鐧。

被維因柏克重鑄後的刀劍們失去了這個技能，但相對的，靈力運用的靈活度也大幅增加，三日月宗近擊殺五級變異體最後所用的靈力爆發，便是參考真劍必殺而想出的招式。

正當三日月宗近神智模糊，覺得有眩暈感時，大量的靈力忽然湧入體內，傷口和出陣服加快了修復的速度。

其他五振刀劍也出現了相同的情形，於是他們立刻意識到這是審神者的手筆。

「大將。」藥研藤四郎迅速掃視四周，很快的找到煉金大師的身影。

維因柏克拖著一隻變異體走近他們。

「主人，你手上的那個──」加州清光訝異的問道。

「一隻打算趁亂偷襲的七級變異體。這個等級的變異體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之前來時沒遇過。」維因柏克用隨意的口吻答道。

他的回答讓部分刀劍驚呼出聲。

「什……」

「是什麼時候──」

「嗚哇，好恐怖的驚嚇啊。」

「喔呀。」三日月宗近感嘆道：「又被主人照顧了。」

煉金大師將七級變異體的屍體往旁邊一扔，看了看五級變異體的殘軀，說道：「才剛來幾天就能殺死五級變異體，表現的很出色。」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七級變異體的接近，還要勞煩大將出手，代表我們還需要更多的鍛鍊。」藥研藤四郎看著除了頭部的貫穿傷外、並未有其他傷口的七級變異體，沉聲說道。

「你們進步的速度比我預期的快上很多。派更多的部隊過來這裡的計畫或許可以提早進行。」維因柏克想了想，說道：「新人裡願意接受重鑄的人不少，這樣的話，再來兩個部隊應該也可以。本丸那裡只留一半的刀劍進行日常的出陣與遠征任務就好。我也會再找更多的刀劍加入本丸，分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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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7章 時空旅行者

「這個氣息──莫非是奧法斯大師嗎？」

維因柏克在和刀劍們討論出陣部隊的問題時，一個沙啞粗曠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

刀劍們有些詫異的同時回過頭，他們可以聽出這道聲音使用的語言不是日語，也不是曾經聽過的其他語言，但卻可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欸……」鶴丸國永下意識的抬手摸上掛在耳朵的通訊器：「聽得懂……是這個的功勞嗎？」

煉金大師在與刀劍男士們對話時，都是用日語交談，因此他們一直沒有發現通訊器還有翻譯功能。

來人的身影在他們面前出現，只見對方身高超過三公尺，身上長著濃密的灰色短毛，微長的吻部和豎瞳、尖銳的指甲，背後有一條長又有力的尾巴。這名非人種族抖動了下頭上的尖耳，走到維因柏克的身前。

「很久沒見到您了，能再度相遇真是太好了。」不知性別的「他」拍了拍穿著的鎧甲，發出像是嚎叫般的笑聲。

「的確很久沒見了，阿喀圖．尖牙。」煉金大師用與對方相同的語言回道。

「不愧是您，我族語言仍說的那麼流暢。」阿喀圖．尖牙說話時相當有禮貌，為了照顧維因柏克的身高，還單膝跪下，好讓彼此的視線盡量在同一個水平上。

「大師最近方便接受委託嗎？我想拜託您打造……定情信物。」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遇到了能一起旅行的對象了，已經約定好要相伴到壽命終結。至於支付的報酬……您有什麼想要的材料嗎？我這裡有列出來的品項可以供您選擇。如果沒有在清單上的話，也請您提供相關資料，我會想辦法去找的。」

維因柏克沒猶豫太久就給了答覆：「恭喜你。這個委託我可以接，想要的功能和外型，跟以前一樣，有越多的說明或圖示最好。至於製作費用……正好我對此地的礦物和特定植物有大量需求，可以用那些支付一部分。」

「那可太好了。」阿喀圖咧嘴道：「我把獵殺變異體的數量讓渡給您，怎麼使用就由您自己決定。」

「好。」煉金大師點頭：「另外，如果你要在這裡待上一段的時間，有件事可以麻煩你嗎？」

他側過身，對阿喀圖說道：「如你所見，他們是我的眷屬，會在這裡鍛鍊。之後還會有更多人來，他們對這裡的情形不熟悉，煩請你在我不在的時候稍微關照一下他們。作為感謝，製作的費用我可以給你優待。」

刀劍們沉默地聽著他們交流，在維因柏克這麼說的時候愣了愣，連忙對著阿喀圖低頭行禮。

「大師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啊。」阿喀圖．尖牙嘆道：「只是作為前輩指導一下，不必這樣。正好我的伴侶也要在這裡鍛鍊，我怕他覺得無聊，有能交流的對象也好。費用優待什麼的就不用了。」

「好，多謝你。」煉金大師也不推辭，淡聲道謝。

然後阿喀圖轉頭，朝身後招手：「曄，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奧法斯大師，就是我身上防具的製作者。」

三日月宗近等刀劍看到來人時，有些吃驚。

被稱作「曄」的時空旅行者，外表看起來與人類的男性無異。他有著黑色的短髮，面容堅毅，左眼角邊有道疤痕，身上穿著疑似古代服裝的黑色短衫和修身的全身鎧甲，露出肌肉緊實的手臂，走路姿勢挺拔有力。

曄走到阿喀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才面對維因柏克，雙手抱拳，低下頭有禮的道：「您好，奧法斯大師。我是徐曄，阿喀的伴侶，久仰大名。」

煉金大師也朝徐曄頷首示意：「維因柏克．奧法斯，煉金術師。你好，徐曄。」

他也向阿喀圖與徐曄介紹了刀劍們的名字，最後交換了聯繫方式才道別。

目送著一高一矮的兩「人」走遠，鶴丸國永率先發出感嘆聲：「第一次看到別的時空旅行者……他們的感情真好啊。」

儘管沒怎麼說話，但光憑阿喀圖和徐曄間的默契，就能看出他們之間感情深厚。

「阿喀圖．尖牙是某個世界的獸人族，他是尖牙氏族歷年來最強的戰士，達到了三十階，剛剛那是戰鬥時血統覺醒後的返祖狀態，位階是那個世界的強度計算方式。那位叫徐曄的……並不算是你們認知中的人類，我的推測沒錯的話，他是將成仙當作目標的修真者，吸收所謂的天地靈氣修煉，大概是以強化身體為主的體修，其他也有專修劍術的劍修、擅長醫術的醫修等等。修真等級的計算比較複雜，他應該是渡劫期的體修，換算強度大致與阿喀圖世界的二十五階差不多。」

維因柏克的解說很簡略，沒有說的太複雜，只是讓刀劍們有個概念。

「仙人、修真……我好像在網路上有看過類似的名詞。」鶴丸國永摩娑著下巴道。

「渡劫期修真者的實力很強，全力戰鬥的話，這顆星球至少十分之一的土地會化為焦土。仙人在某些世界中是神話裡才有的存在，姑且也能被稱作神了。阿喀圖在他的世界，也是被當作神崇拜。」煉金大師淡淡的說出十分恐怖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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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8章 返回本丸

「神……神明這麼常見的嗎？」加州清光吃驚的問道。

「『神』只是人類賦予未知存在的一個稱呼，是一個概念，並不具體。能夠自由穿越世界的旅行者，實力基本上都達到了能被人類稱作神的程度。」維因柏克說道：「真正的神……是能創造生態圈、扭轉法則……甚至連呼喚名字都有可能會引發異象的存在。簡單來說，你們可以把神視作凌駕於大部分生命的高位特殊生命體，或許比較好理解。」

「那兩位的實力，與主人相比如何呢？」山姥切國廣看向煉金大師，想要知道力量的差距。

「不同世界因為規則和力量計算方式的不同，很難明確的劃分。很多世界對外來者有力量壓制，主要是為了避免超出極限的力量破壞整個世界的生態平衡，不過世界意識不夠強的話則另當別論。去到別的世界時，我也會視情況調整自身的力量，因為有些世界的時空壁很脆弱，要是不小心打破會很麻煩。我沒有跟阿喀圖打過，如果全力出手……只論戰鬥技巧，我不如他。但用上別的，勝率大概是我比較高。」維因柏克思考了會，回道。

他又接著道：「徐曄……表面上他比阿喀圖弱一點，但假設他用上修真者的法器或法術、符道之類的手段，那我就不確定了。」

「……聽起來，時空旅行者之間的戰鬥，真打起來會天崩地裂呢，真恐怖。」鶴丸國永想像了下那個畫面，覺得背脊發涼。

「在這裡不會，這裡的世界意識不算強，認真打的話，可能會導致時空壁破損，被捲入時空亂流非常危險，所以旅行者都會盡量克制。只是偶爾也會有例外，通常如果有這樣的狀況，世界意識又沒辦法處理，旅行者中大多會有人出手制止。」煉金大師說道。

三日月宗近笑道：「嘛，看來有大家默認的規定在呢。這樣萬一主人要回本丸，我們也能放心的繼續鍛鍊了。」

「我會把他們的聯繫方式放進通訊器，遇到麻煩可以先聯絡他們。」維因柏克對刀劍們說道：「當然我也會盡快趕過來。」

「是。」

……

煉金大師陪著刀劍男士們在變異體世界待了至少三個月，期間做好了阿喀圖委託的要送給徐曄的定情信物，順利交貨後，又確定刀劍們能獨自解決大部分的敵人，就先回到本丸中。

「主人，歡迎回來。」現任的近侍．壓切長谷部在辦公室裡，對維因柏克恭敬的行禮。

「長谷部，我回來了。」煉金大師道：「多謝你，辛苦了。」

「能為主人分憂，是我的榮幸。」壓切長谷部的眼睛亮了起來。

「把重鑄名單給我，以目前的材料還能重鑄三振。」維因柏克淡聲道：「等材料補齊，再繼續。時之政府那裡有聯絡嗎？」

「跨時空通訊器他們正在試用中，暫時沒有問題。主人提過的本丸管理部門的矢野先生升官了，現在是本丸管理部的副部長。至於新刀……政府他們正在處理，預計過幾天會聯絡。」壓切長谷部將近期的重要消息告訴了煉金大師。

「好。長谷部，你問一下，想去異世界鍛鍊的人有幾個，至少要湊到兩個部隊的數量。」

「是。」壓切長谷部認真的應道。

維因柏克依據名單，叫來了打刀．和泉守兼定，帶著他進到了研究室。

和泉守兼定鄭重的將自己的本體遞給了審神者：「我不會說什麼漂亮話……往後就用勝利和戰績回報你的恩情吧，主人。以後請多指教。」

「好。」煉金大師沒多說什麼，接過打刀的本體：「接下來就交給我。」

脇差．堀川國廣焦慮的等在研究室外，和他比較熟的大和守安定安慰道：「別擔心，和泉守的暗墮狀況不嚴重，比三日月殿或髭切的情形好太多了。放輕鬆，和泉守出來時看到你憔悴的樣子，會被嚇到的。」

「……抱歉。」堀川國廣勉強朝大和守安定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沒什麼，都是同伴。」大和守安定拍了拍他的肩。

……

研究室的門在三天後打開了。

和泉守兼定精神奕奕的走出來：「國廣！」

「兼先生！」堀川國廣迎上前。

維因柏克接過壓切長谷部拿來的水杯，問他：「變異體世界的出陣名單選好了嗎？」

「是的。」灰髮紫瞳的打刀將平板電腦取出，念出部隊裡刀劍男士的名字。

「第二部隊隊長太刀．一期一振，成員：太刀．鶯丸、短刀．亂藤四郎、短刀．五虎退、槍．蜻蛉切、打刀．歌仙兼定，第三部隊隊長打刀．宗三左文字，成員：短刀．厚藤四郎，短刀．小夜左文字、打刀．同田貫正國、太刀．燭台切光忠、打刀．大和守安定。」

煉金大師聽著名單，讓他回想起當初復原被刀解或碎刀的刀劍時，的確有一振打刀．同田貫正國，只不過對方熱衷於鍛鍊和出陣，也不曾主動與審神者搭話，頂多就是碰見時會打招呼而已。

那晚在餐廳，其他刀劍在索要擁抱和摸頭時，同田貫正國就躲在角落默不作聲。於是維因柏克索性直接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那振黑髮金眼、個子不高但肌肉健壯的打刀頓時一愣，古銅色的皮膚一下子變得通紅，僵硬的別開了臉，卻並未抗拒審神者的動作。

「好。」煉金大師應道：「我記得髭切似乎之前就想參加，他沒有報名嗎？」

「髭切想等膝丸也重鑄後，再一起過去。」

「是嗎？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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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19章 增加

教會了新組成的兩個部隊使用靈力武裝與召喚本體的技巧，並送往「末日．變異體」世界後，維因柏克繼續待在本丸，處理積累的公文和其他事務。

又過了兩天，本丸內的天氣已經入秋，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

「三日月帶領的第一部隊準備回來休整，第一部隊會先解散再重新找人，你有打算要加入這次的異界出陣嗎？」辦公室中，煉金大師詢問了壓切長谷部。

壓切長谷部搖了搖頭：「等近侍輪值完，我再參加下一輪就好，能為主人效力，不論是哪種工作都無所謂。」

「嗯，你很優秀。公文和現世的工作，都做得很完美。」維因柏克稱讚道。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一定把最好的結果奉上。」壓切長谷部露出一個鬥志高昂的笑容。

「那麼，這是命令。長谷部，第一部隊回來後，新的第一部隊隊長，由你擔任。」

「是──等、等一下，主人、我是這周的近侍啊……」灰髮打刀先是下意識的答應，卻又立刻反應過來，於是連忙道。

「異界出陣需要有可靠的人當隊長，我認為長谷部很適合。更何況，以後這樣的情形會越來越多，你目前只參加過時之政府的出陣任務，練度已經和其他同期的人有落差了，這樣不行。」煉金大師說道。

壓切長谷部和蜂須賀虎徹、博多藤四郎都是為審神者處理現世事務的成員，不過蜂須賀虎徹在博多藤四郎加入後，就自主的在工作之餘增加了出陣的次數。壓切長谷部卻沒有這麼做，導致他的練度提升速度與其他人相比十分緩慢。

維因柏克接手這座本丸時，原有的刀劍們重鑄後練度都在不斷的提高，壓切長谷部反而是其中最低的。就連厭惡爭鬥的四花太刀．江雪左文字都明白，想要保護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的話，力量不可或缺，因此他們出陣的次數也很頻繁。

壓切長谷部愣了愣，隨後低下頭：「是，謹遵主命。」

「別因專注在某些事上而忽略你的本質，長谷部。」維因柏克用淡然的語氣說道。

（我的本質……）

長谷部怔愣，很快的便反應過來：「我明白了……多謝主人的教誨。」

──他是刀劍，刀劍本就是為戰鬥而生，不夠強大的武器，要如何為主人效力？

……

「沒想到主人會這樣把長谷部支走呢。」剛從異世界回來沒多久，晚餐後坐在陽台上喝茶，與維因柏克討論今後行程的三日月宗近，在聽完審神者的敘述後，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他的確需要提高實力。」煉金大師淡聲道。

「主人真正的用意，其實是想讓長谷部學會不要把審神者看的太重吧。」三日月宗近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把自己的一切都寄託在別人身上，非常危險。」維因柏克接著道：「擁有足夠的實力後才能把眼光放得更遠。」

三日月宗近嘆息：「但長谷部大概不是這麼想的……嘛，慢慢來吧。你應該也沒有期待他一下子就改變吧。」

「嗯。」煉金大師點頭，又道：「政府那邊陸續會有無主的刀劍送來，這段時間照顧新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想要加快重鑄的進度。」

「哈哈哈，差點忘了，我是主人指定的近侍呢。之前都沒履行近侍的職責，是我失職。」三日月宗近輕笑：「好的，我明白了。」

……

接下來，隨著時間漸漸過去，煉金大師的本丸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無主刀劍，不知不覺間，他就任審神者也快一年了。

時之政府會將成功實裝、能夠投入實戰的刀劍不定期公布，若是有審神者順利獲得並簽訂契約，該刀劍男士在刀帳中便會顯示出人形的圖片。

煉金大師剛接手本丸時刀劍數量並不多，現在刀帳內原本缺少的刀劍，在這段期間已幾乎要湊齊了。

本丸越來越熱鬧，初來乍到的刀劍都會先被一望無際的本丸空間嚇一跳，之後又被各種煉金人偶、設備弄得眼花撩亂，再被同伴說出口的刀劍男士計畫真相驚的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接受了這些，在面對本丸最強的六振刀劍時，更被打擊的恨不得能馬上接受重鑄，直接前往異世界出陣。

「小伽羅，要再繼續嗎？」站在手合場上，鶴丸國永拿著練習用刀，敲了敲肩膀，問正半跪在地喘氣的大俱利伽羅。

「……不了。」打刀．大俱利伽羅喘了喘，才從喉嚨擠出回應。

他才剛來沒多久，是某個本丸練度最高的刀劍之一。審神者卸任讓他們失去了主君，與政府部員談過後跟部分同伴一起被分配到了這座特殊的本丸。今天原本只是想和同樣曾被知名武將伊達政宗持有的同僚切磋，卻沒想到新本丸的前輩，實力會強到讓他望塵莫及的地步。

旁邊圍觀兩振刀劍對戰的新刀們也非常震驚。

「重鑄後會變得這麼強嗎……？」和大俱利伽羅來自同一座本丸，經過「極化」修行，只是練度還未回到原來水準的極化短刀．太鼓鐘貞宗驚嘆道。

極化後的刀劍男士整體能力數值會上升，但本來的練度則會下降。極．太鼓鐘貞宗是滿級後去修行的，極化成功後的練度降到了原來的三分之一，雖然之後提升練度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但能力會比同級卻未極化的刀劍高上不少。只不過就算以他的實力，也打不贏眼前這振鶴丸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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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0章 天下五劍

「不只鶴丸，加州、山姥切、骨喰、藥研……尤其是三日月殿，簡直強的離譜。」一旁剛練習完畢的陸奧守吉行，對極．太鼓鐘貞宗說道。

陸奧守吉行先前也參與了變異體世界的出陣，他的實力比之以往要強上很多，但與最強的六振刀劍相比，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而三日月宗近，直接榮登本丸最強刀劍的寶座，目前沒有任何一振刀劍能在一對一對決中勝過他。甚至大部分的刀劍男士組隊都不見得能佔上風。

前些日子，剛來不久的三振天下五劍，除了尚未投入實裝的童子切安綱外，數珠丸恆次、鬼丸國綱、大典太光世都不是剛鍛出來的新刀，至少都經歷過一任審神者，練度最差都快要滿級了。

然而明明同為天下五劍，被重鑄過的三日月宗近就算面對三振太刀的圍攻，也游刃有餘。

而且他放水的態度實在太明顯，明顯到讓其餘三振天下五劍，打到一半就主動認輸的地步。

這場天下五劍之間的切磋，是鶴丸國永慫恿的結果。

熱衷於製造驚嚇的白髮太刀在新同伴的歡迎會上，突如其來的出聲提議。

「主人，目前時之政府實裝的天下五劍，你都有啦！」鶴丸國永笑著道：「不如讓他們切磋一下吧？三日月從異界出陣回來後，都沒什麼出手呢。也正好讓新人見識一下，被主人重鑄過的同伴有多強。」

還不怎麼瞭解這座本丸特殊之處的新進刀劍，聞言紛紛露出好奇的神色。

聽到鶴丸國永的提議，維因柏克並未馬上答應，而是先以眼神詢問坐在左下首的三日月宗近，得到他「可以唷」的回答後，又確定了三振天下五劍的意思，最後才點頭同意。

三日月宗近展現出來的實力，理所當然的震懾了新來的刀劍男士。

大典太光世更是在知道重鑄後能更好的控制靈力時，當場就向審神者提出重鑄的請託了。

因為有靈力過於強大，鳥類不敢停留在存放本源「大典太光世」倉庫屋頂的傳說。作為時之政府所作的刀劍男士，大典太光世一直困擾於躁動的靈力，他的出陣服也配有用於封印靈力的紅繩。

在知曉刀劍男士計畫的真相後，大典太光世也從煉金大師的口中得知，那條紅繩只是個象徵，真正有效的是刻在本體裡的術式。這振至少效忠過兩任審神者的五花太刀，對時之政府的秘辛不說完全清楚，但也略知一二。另外，大典太光世也厭倦了不斷更換審神者的生活，不僅是他，數珠丸恆次和鬼丸國綱也是。

故而三振天下五劍以極快的速度接受了這座本丸的與眾不同，一點也不排斥於融入其中。

「那位三日月殿……該怎麼說呢，超──華麗啊。」回想著四振五花太刀間的對決，極．太鼓鐘貞宗用感嘆的語調說道。

在之前的本丸裡，作為能力出眾的極化短刀，除了出陣外，他也活躍於演練場上。

為了戰勝歷史修正主義者，時之政府十分積極的舉辦能提高本丸戰力的各種活動，演練場便是政府開放給審神者們進行對抗訓練的一處大型空間。審神者能夠帶著自己的刀劍到這裡找別的審神者進行對戰，同台競技、互相學習。

此處空間設有獨特的陰陽術式及陣法，若在此處戰鬥，就算受傷或是刀裝損壞，只要離開演練場的範圍就會立刻恢復，故而這裡也允許審神者親自上陣的切磋行為。

演練場會定期公布勝率最高的前十名本丸的審神者代號，還會給予豐厚的獎勵。為了名譽和獎賞，審神者們基本上都會派出自己麾下最強的隊伍參與演練。

極化刀劍練度只要達到一定水準，整體能力便會高過還未極化的刀劍，而稀有度高的刀劍能力同樣高過同練度但稀有度低的刀劍。因此極化與高稀有度的刀劍男士就變成了演練場的常客。

極．太鼓鐘貞宗和大俱利伽羅，早就看過不只一次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了。

作為稀有度五花的太刀，三日月宗近的能力數值極為優秀，心性又穩定，審神者若是有幸得到他，自然會委以重任。

除此之外，有這振美麗與高雅兼具的天下最美之劍跟在身邊，也很容易滿足人的虛榮心。

部分審神者甚至會刻意帶著稀有刀劍到演練場，單純就是為了炫耀。

極．太鼓鐘貞宗在演練場見過練度只有一，才剛被鍛出來的四花或五花的新刀。當然也見過更多高練度、實戰經驗豐富的資深刀劍男士。

數個不同本丸的高練度三日月宗近，他曾經與之交手，其中有勝有負。極．太鼓鐘貞宗對這振太刀的印象就是超級不好對付，如果因為對方極具迷惑性的外貌和舉止而大意，絕對會輸的很慘烈。

這座本丸的三日月宗近的實力，比他遇到的那幾位有過之而不及。所以極．太鼓鐘貞宗相當敬佩這座本丸的審神者，代號「森羅」的煉金大師。

──把本來就很強的三日月宗近和別的刀劍變強到如此地步的審神者，豈不是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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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1章 好事

這座審神者森羅領導的本丸，有太多的秘密。

不少極．太鼓鐘貞宗從未見過的設備，同僚們口中的煉金術和魔法，都是他之前聞所未聞的東西。連時之政府未曾公開的、有關刀劍男士的真相，都經由先來的前輩告訴了新來的刀劍，也不擔心刀劍們將這些回報給時之政府。

──這樣大膽，絲毫不怕時之政府問罪，要不是審神者太蠢，就是有所倚仗。

他看過本丸內的狐之助，這些式神是時之政府與審神者間的聯絡橋樑，卻未向政府報告本丸的異常，對本丸內超出常理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鶴丸國永告訴過極．太鼓鐘貞宗，這座本丸連同刀劍的所有權完全屬於審神者，時之政府無權干涉，而且連政府高層都對審神者十分恭敬。

天照大神親自降下神諭、警告不可為敵、來自異界的時間旅行者……種種資訊都讓極．太鼓鐘貞宗難以置信，卻又感到期待。

知道了自己不是刀劍付喪神的分靈，只是偽造的產物，他雖然會沮喪，但只要能與熟悉的同伴在一起，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

極．太鼓鐘貞宗反而慶幸能來到這座本丸，他推測別的同伴應該也有相同的想法。

因煉金大師的要求是不想要剛鍛出來的新刀，所以會來這座本丸的都是經歷過至少一任審神者的刀劍男士。

就算刀劍男士清楚刀劍易主是常態，並不代表就能因此坦然接受主君的更動，特別是當那位主君非常傑出，卻因壽命或是其他原因而死去時，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很痛苦的。

光是持有本源刀劍的歷史人物們，都會讓刀劍男士耿耿於懷，更別說是在擁有人身後侍奉的審神者了。

能有一位壽命悠長到看不見盡頭，實力堅強、對刀劍又好的主君，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好事。

極．太鼓鐘貞宗望向平台，大俱利伽羅正與鶴丸國永討論剛才的練習需要改進的地方，燭台切光忠也在旁邊聽著。

（真好啊，還能像這樣在一起……）

鶴丸國永、燭台切光忠、大俱利伽羅、太鼓鐘貞宗都曾是武將伊達政宗的佩刀或藏刀，刀劍男士的他們彼此間關係也很好，如今能在這座本丸團聚，而且不用擔心會被分開，實在是太好了。

極．太鼓鐘貞宗揮別陸奧守吉行，跳上平台，心情愉快的朝同伴們跑去。

……

數個月前，藥研藤四郎曾這樣問道：「大將，最近本丸內的新人會陸續增加，數量比之前多很多，你不擔心有人把本丸內的事情傳出去嗎？」

「不用擔心。」維因柏克回道：「我改造過整座本丸，中樞也包含在內。剛來的刀劍與我之間的契約會經過中樞，這份間接契約我做了修改，如果有人想把事情說出去，我會知道，而且契約會阻止他。」

三日月宗近坐在一邊，神情安然，顯然是對這個答案早有猜測。

「主人不喜歡引人注目，會這樣做也是當然的呢。」過了會，五花太刀悠然的問：「那麼主人，適當的減少一點合戰場的出陣次數如何？我們本丸的戰績，目前已經進到政府戰績排行榜中的前五名了。想要低調的話，還是稍微藏拙比較好。」

他們的戰力早就超過普通的刀劍男士，最近出陣時遇到的時間遡行軍，對他們而言都不算是威脅。於是維因柏克接管本丸還不到一年，本丸的戰績排名就飛速上升，從原本的中段偏下提高到前五。

「……按你說的，維持現狀，不要進到前三名。」煉金大師想了想，說道。

「嘛，其實之前我就與輪值的近侍商量，先對出陣做過調整了，不然現在的排名會在第二或第三吧。另外，我們本丸也沒安排部隊參加任何政府的演練活動。」三日月宗近說道：「非常抱歉，我擅作主張了，主人。」

「三日月做的很好，不需要道歉。」維因柏克說道。

「這是我未經過主人同意就做的決定。若是都這樣逾越，對主人並非好──」

「是我先把權力放給你們，讓你們自行處理的。」煉金大師打斷了三日月宗近：「我沒辦法對本丸內的所有事務都親力親為，近侍的職責也包括補足我的缺失，你判斷過情勢後做了這樣的決定。這不是逾越，這是近侍的權限。如果什麼事都要先問我，可能已經太遲了，更會造成我的困擾。」

面對這樣的回應，三日月宗近眨了下眼，不自覺笑出聲：「哈哈哈……喔呀，這實在是……」

藥研藤四郎也忍不住笑了：「三日月殿，大將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再道歉了。」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嗎？」維因柏克疑惑的反問。

「啊、該怎麼說呢……原本打算藉這次機會提醒主人，沒想到卻反被主人提醒了呢。」三日月宗近嘆道。

「我相信你們的判斷，真的出問題，我也會處理。」煉金大師面色沉穩的說道。

「……我明白了。那麼往後，請容我先斬後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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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2章 變化

當初第二批來到本丸的刀劍男士早就接受了煉金大師的重鑄，也都輪流去過變異體世界，其中實力較強的幾振刀劍，還被委任為隊長，負責帶隊去異界出陣。

髭切和膝丸是其中最突出的兩振。尤其是暗墮的髭切，他以相當快的速度在進步，直接擠進了本丸的前二十名。

這讓本丸最初的刀劍們頗有危機感，剛來的新刀們也感受到了壓力，一時間本丸內的切磋氣氛十分濃厚。

「鯰尾，三日月殿呢？」到辦公室找三日月宗近的三条刀派大太刀．石切丸，只看見了當周的輪值近侍脇差．鯰尾藤四郎。

「三日月殿嗎？主人有事情找他，已經出去一段時間了。」鯰尾藤四郎答道。

他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孔裡有著疑惑：「石切丸殿找三日月殿有什麼事嗎？」

「唔……聽說之前這座本丸，三条派一直只有三日月殿在，身為同刀派的刀劍，先前和我同一座本丸的今劍、岩融與小狐丸殿，都希望能多瞭解他。」石切丸溫和的說道。

「這樣啊，可是我也不確定他們去哪裡了。啊、不如用通訊器問問？」鯰尾藤四郎思索了下，提議道。

石切丸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主人找他，一定是有事。晚點的時候再說吧。多謝你，鯰尾。」

「這沒什麼啦！」

……

本丸的沙漠中，正在進行著一場交戰。

被防護盾包圍的範圍內，面對來自審神者的攻擊，三日月宗近絲毫不敢大意，注意力高度集中，謹慎的觀察著對方的動作。

維因柏克此刻的模樣，就像是穿著一套服貼的緊身鎧甲，有著暗紋、接近全黑的煉金武裝看似只包住他的上半身，實際上除頭部僅護住了後腦杓和太陽穴附近外，下半身的長褲裡，也早已被完全覆蓋住。

這套被煉金大師命名為「仿龍魔動機鎧．試做型」的可變式武裝，是他所做的煉金作品中，材料珍貴度及製作複雜度，都能與「綜合型智能魔偶．羅伊」媲美的傑作。其材料珍稀到若是出現嚴重損壞，維因柏克目前都不敢保證能再做出一套一模一樣的成品。

仿龍魔動機鎧．試做型有一個以魔力作為能源的動力爐，還有特殊的「彈匣式魔力裝填系統」，在武裝展開時都位於背部。動力爐在中間，能源匣則圍繞著動力爐等距排列。

裝填系統能夠強化使用者的能力，最高可以同時裝填八枚彈匣。備用的彈匣也被安裝在背部的壓縮空間內，只要有一枚彈匣耗盡，就會立刻自動裝填新彈匣上去。空彈匣也不會被直接丟棄，同樣會被回收在壓縮空間內，以供重複利用。

煉金大師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中，雙手環胸，四周漂浮著數顆發光的球體。

其中一顆球體忽地射出，眨眼間就要擊中站在地上的三日月宗近。

將無屬性魔力壓縮成特定形狀後射出，是魔法中基礎的攻擊方式「魔力彈」、「魔力箭」的原理。通常魔力彈或魔力箭認定能夠用於實戰的標準，是要在二十公尺外的距離，擊中金屬製的固定靶。魔力箭的穿透性較強，還會要求必須射穿靶身。

在維因柏克所在的世界，魔法並不強勢，能滿足這些條件的魔法師也不多。

但這種簡單的招式，若是用來壓縮的魔力量非常高的話，就會有相當恐怖的破壞力。

三日月宗近早已見識過其威力，他在魔力彈射過來的瞬間舉刀，用刀身的側面一擋，直接彈開。

彈飛的魔力彈砸在一邊，將沙漠炸出一個直徑大約三公尺的坑洞。

煉金大師的攻勢並未停止，下一刻，他身邊所有的球體，就以極快的速度接連射向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沒有移動，而是停在原地，用本體俐落的在與魔力彈接觸的剎那微微一抖，藉此改變了魔力彈的軌跡。

魔力彈密集的連射持續了五分鐘才停止。

「很漂亮的技巧。」維因柏克從空中落到地面，走到三日月宗近的面前。煉金武裝隨著他的走動逐漸消失，手臂和頭部的裝甲被收回，最終只留下了黑色無袖背心。

「你的靈力操作進步的很快，刀身上附著的靈力面積小但密度很高。」煉金大師說：「我能看到你的靈格在吸收外界的靈力，雖然目前還不算多。」

「與七級變異體交手時，因為能用的靈力不夠，當時就覺得需要更多的靈力、嗯……那時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靈力從四周湧入身體，我好像能察覺到一個像是核心般的存在。」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對維因柏克說道。

煉金大師點頭：「雖然並非正常誕生的刀劍付喪神，但實戰的確有助於你的靈格進化。」

「之前主人曾經說過，因為龍血的關係，我受到的影響會比其他人多，這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吧。哈哈哈，能盡快變強也是好事。」三日月宗近的左手按在刀柄頂端，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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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3章 比試1

從沙漠回到居住的莊園內，煉金大師與三日月宗近邊走邊交談。

「幾個月的時間就進步到能擊敗七級變異體，你們的戰鬥天賦的確很突出。」維因柏克十分真誠的稱讚道。

「作為主人的刀劍，可不能拖後腿啊。」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

他們走進手合場時，其他刀劍紛紛打招呼。

「主人！」

「三日月殿！」

「大將！」

正被薙刀．岩融扶著，坐在他肩膀上的極化短刀．今劍，一看到他們，便高興地揮著手大聲道：「三日月！主人！」

他輕鬆的從岩融身上一躍而下，蹦跳著跑到維因柏克與三日月宗近面前。

「剛剛石切丸去找你，但沒找到。鯰尾說主人和你一起出去了。」極．今劍朝他們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主人，我們能與三日月手合嗎？上次看到他和數珠丸他們手合，早就想試試啦！」

「你問他，不用問我。」煉金大師平淡的道。

得到了審神者的回應，極．今劍一臉期待的看向三日月宗近。

「待會應該是沒事了。可以唷。」紺色短髮的五花太刀想了想，同意了。

「太好啦！」很想跟同刀派的三日月宗近拉近關係，但一直找不到機會的極．今劍愉快的道。

由於每振刀劍的本體長度、重量都不同，維因柏克索性為他們製作了專屬的練習刀，在上面刻上各自的名字，還有專門放置的刀架。

練習刀是用一種異界的樹木做的，包含刀鞘在內，甚至配重都與本體相差無幾，外觀則是深棕色。刀劍男士們拿到成品時，都愛不釋手。

除了練習刀，煉金大師也做了搭配的腰帶，這樣刀劍們在練習時也不用一定要穿出陣服或是只能將刀拿在手上。

三日月宗近將本體解下放在刀架上，再將練習刀掛在腰間，站上了平台。

接下來，三日月宗近和三条刀派的刀劍們一一交手，在平台上打的十分激烈。

「今劍他們戰鬥經驗很豐富，可惜……」大和守安定站在台下，嘆息道。

「目前本丸內應該沒人能讓三日月殿全力出手吧。可惡，那個老頭真的很強……」加州清光握了下拳。

維因柏克看著台上的對決，問站在身側的山姥切國廣：「你們和三日月對練時，都打不贏他？」

「三日月殿有時會故意認輸，但……」山姥切國廣話只說了一半，不過煉金大師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維因柏克說道。

岩融揮舞著他的練習用薙刀，一下子橫掃過去，三日月宗近動作看似緩慢實則輕快的往後退，每退一步都剛好避開了岩融的攻擊。

他抓準岩融揮舞薙刀時一個短暫的空檔，倏地竄上前，手中的太刀刀尖直接抵在岩融的頸前。

「嘎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三日月殿！」岩融大笑著道：「目前還是打不過你，輸了啊。」

「岩融很強啊，等你重鑄後會更強吧。」三日月宗近笑道。

「三日月殿這麼說，更期待了。」岩融擺手道。

小狐丸在旁邊摸著自己的頭髮道：「比試完心情真是舒爽啊。」

「但是我們都沒人可以打贏三日月，很不甘心啊。」原本想拉近關係，比試時卻意外激起了勝負欲的極．今劍道。

「畢竟三日月殿已經被主人重鑄過，還去了異世界出陣很長一段時間嘛。」石切丸安撫道。

維因柏克在這時，對山姥切國廣道：「山姥切，你的練習刀和腰帶一起借我。」

「是。」山姥切國廣愣了一下，立刻解下腰間的練習刀與配套的腰帶，遞給金髮審神者。

維因柏克接過刀和腰帶，道了聲謝，把腰帶繞過腰部扣緊，調整了下位置。

然後他一腳踏上平台。

審神者的舉動引來刀劍們的關注，他們都驚訝的小聲議論起來。

新來的刀劍們雖然從前輩那裡聽說了煉金大師的實力不弱，但維因柏克並不會在手合場動手。而指導召喚靈裝與本體的工作，先前就轉交給藥研藤四郎等六振刀劍了，因此新刀們至今還未親眼見識過審神者戰鬥的姿態。

三条刀派的刀劍們轉過視線，詫異的看著煉金大師。

「欸？主人是要……」極．今劍注意到了審神者腰上的練習刀。

三日月宗近瞇了下眼，問道：「主人是打算和我比試嗎？」

「他們說，目前沒有人可以在手合時勝過你。短期內你的劍術修練應該會遇到瓶頸。」維因柏克淡淡的道：「我有辦法解決。」

他對三日月宗近道：「來比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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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4章 比試2

「喔呀，主人說的辦法，很好奇呢。」三日月宗近笑了起來。

他按住腰間的練習刀，壓低身體，擺出預備拔刀的姿勢：「請主人賜教。」

三条刀派的其他刀劍，則是先離開平台，在一邊準備觀戰了。

維因柏克側頭，對台下的山姥切國廣道：「山姥切，借用一下。」

「啊？可是剛剛不是……」山姥切國廣呆了一下：「主人你已經說過──」

煉金大師的左手扣住刀鞘，右手倏地拔刀，他轉動手腕，挽了個刀花。

對面的三日月宗近一愣，山姥切國廣也訝異的睜大眼。

「那個動作……」加州清光喃喃出聲。

「是山姥切的習慣動作呢。」大和守安定接口道。

維因柏克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撥掉了刀鞘上的扣環，拿起刀鞘擋在斜前方，握刀的右手則在後，做出了山姥切國廣戰鬥時的起手勢。

「我對劍術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借用一下別人的還是可以的。」煉金大師說道：「不過多少還是會有差距，畢竟我跟山姥切的身體素質不一樣。」

「原來主人說的是這個意思啊。」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那麼，失禮了。」

他一踏腳，忽地跨步衝向維因柏克，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刀斬向對方。

煉金大師也俐落的揮刀，兩把練習刀瞬間交錯，木頭相擊的聲音在短短的數秒內不斷響起。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喀梆梆梆！」

台下的刀劍們看呆了。

「的確是山姥切的動作沒錯……但主人用起來……」鶴丸國永吃驚的說：「山姥切，你覺得怎麼樣？山姥切？」

山姥切國廣怔愣的用碧青色的雙眼看著台上的一人一刀，都忘了眨眼。

審神者正在用他的劍術，與三日月宗近比試。

幾乎相同的動作和技巧，但與山姥切國廣自己使用時的感覺不一樣。

維因柏克使用同一種技巧的時機與他不同，速度更快、力道更重、更精準。

山姥切國廣更震驚的，是審神者居然這麼瞭解他用刀的習慣。

（主人……）

──主人並不在意他是仿刀，也不介意用一振仿刀。

這是山姥切國廣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認知到這個事實。

金髮的打刀不自覺得捏住了披在身上的白布。

「梆！」

維因柏克和三日月宗近手裡的練習刀又一下互擊，再度分開。

煉金大師往後退了幾步，說道：「你很瞭解山姥切的用刀習慣。」

「畢竟是相處很長時間的戰友嘛。」三日月宗近輕笑著道。

「……這樣的話，鶴丸或是清光其他人的劍術，就算我來用，對你來說應該也不難應對。」思考了一會，維因柏克說道。

三日月宗近從容的道：「嘛，如果主人加快速度，我就沒辦法了。」他並沒有否定審神者的推測。

「我的目的不是要贏過你，而是讓你能有進步的機會。」煉金大師說道。

他想了想，將刀鞘重新別在腰側，對三日月宗近道：「那麼，你自己呢？」

「什麼？」深藍短髮的太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維因柏克雙手握刀，沉下身，刀尖向後，微微前傾。

三日月宗近看到這熟悉的攻擊架勢，本來半瞇的眼睛微睜。

「與你自己交手，這樣的機會應該沒有過吧。」煉金大師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我用你的劍術跟你自己使用時會有什麼差別，可以感受一下。」

「……喔呀，這可真是始料未及。」三日月宗近輕嘆，隨即也舉刀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嘴上在嘆息，眼底卻隱藏著期待。

（跟「自己」對決，的確是很難有的機會呢……）

一人一刀在原地停留一陣，不約而同的同時起步攻向對手。

三日月宗近很熟悉自己用刀的習慣，可卻沒想過能與另一個「自己」交戰。他知道當對方抬手時是要用什麼角度砍過來，但力道比預計的更重，讓三日月宗近不得不稍微傾斜刀身卸力。

而維因柏克顯然也非常了解三日月宗近的劍術，面對他的各種斬擊都會用相應的技巧反擊回去。

這場獨特的比試進行了數分鐘，三日月宗近移動腳步後撤，放下刀說道：「唔……我大概知道哪裡有問題了，多謝主人。」

維因柏克見他一臉深思，也跟著放下練習刀：「看來你已經有所領悟，那就到此為止吧。」

三日月宗近將練習刀收回鞘中，說道：「不過，沒想到主人這麼瞭解我們的劍術呢。哈哈哈，真高興啊。」

「三日月說的沒錯！」鶴丸國永跳上了平台：「真是個超級大的驚嚇，主人這不是很懂劍術嗎！」

「並不算是很瞭解，只是分析情報後的模仿。我能順利使出同樣的劍術，也是靠身體素質才能做到。」維因柏克答道。

「單純的模仿可做不到這種程度。主人也能用我的劍術和我比試一下嗎？」鶴丸國永問道：「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劍術哪裡可以改進。」

「可以。」煉金大師同意了。

「啊！我、我也可以嗎？」加州清光舉著手道。

「好。」審神者沒有拒絕。

周圍的刀劍也紛紛提出了請求。

「……大將，那我也──」

「主人大人、還請跟我──」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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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5章 演示

聚集在手合場的刀劍越來越多，從通訊器裡收到同伴發來的訊息，位在本丸或是現世、正好有空閒的的刀劍男士紛紛趕到手合場。

「喔喔，剛剛那是……」「沒想到主人可以……」「哇……」

維因柏克正在和太郎太刀交手。

作為大太刀，太郎太刀的本體長度是七尺三寸一分（約221.5cm），是普通人無法使用的大小，傳說中太郎太刀曾被神明當作武器使用。作為刀劍男士的太郎太刀，以高達一百九十六公分的身高揮舞著與本體長度一模一樣的練習刀時，強大的壓迫感和廣闊的攻擊距離，無疑是相當難纏的對手。

而煉金大師身高比太郎太刀矮了快三十公分，卻能使用同樣的武器，面不改色的與太郎太刀打得你來我往，絲毫不落下風。

維因柏克手上的練習刀，還是在準備要和太郎太刀比試時，現場直接做出來的。

當時次郎太刀將兄長推上台，卻尷尬的發現太郎太刀的練習刀只有一振，而包含次郎太刀在內的其他大太刀的練習刀長度又不同，正打算將自己的練習刀拿給審神者時，維因柏克卻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一截木頭，當場用煉金術做出一振太郎太刀的練習刀。

「好，可以開始了。」煉金大師對目瞪口呆的次郎太刀，及面露詫異的太郎太刀說道。

看似沉穩的太郎太刀其實有點好戰，發現審神者實力強勁，見獵心喜的他完全沒有留手，打了十多分鐘後，才在大動作的斜斬後勉強停下了動作。

「雖然只是練習的木刀，但主人能這麼輕鬆的揮舞，想必我的本體也不在話下吧。」太郎太刀心情很好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主人看起來小小的，力氣可一點也不小啊！」薙刀．岩融大笑道。

隨手將自己做出來的木製大太刀用煉金術「捏」回方形，收進了儲物空間裡，維因柏克也不介意岩融的稱呼。

就算已經與十多振刀劍比試過，他的臉上也不見疲憊之色。

正打算走下平台，台下的亂藤四郎就舉手問道：「主人！你會用別的嗎？跟我們用的不一樣、唔，比如異世界的劍術之類的？」

被刀劍男士們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盯著，煉金大師思考了一下，點頭道：「有部分你們應該可以參考看看。」

他讓太郎太刀離開平台，對平台下了幾個指令。

「一對一對決模式，強度設定──回合設定──」

一個手持劍盾的戰士出現在平台上，這是維因柏克設計手合場時加入的功能，類似擴增實境，能讓配戴相關裝置的使用者，看見立體逼真的影像，甚至有近乎真實的五感。

「順便向你們演示一下──」金髮、灰藍眼睛的青年用冷靜的嗓音說著，抬起的雙手有魔力開始匯聚，高濃度的魔力形成了肉眼可視的靈光。為了讓刀劍們能看清楚，他刻意放慢了成形的速度。

魔力壓縮、構築，隨後固形，兩把短刀被握在維因柏克的手中。

「這是魔力武裝的另一種形式，魔構武器。」煉金大師解釋：「簡單來說，就是用魔力建構武器，這樣即使身邊臨時沒有可用的武器也沒關係。」

一些刀劍男士們發出驚嘆聲。

維因柏克左手在前，右手稍微在後，做出進攻的架勢。

「這是雙手短刀，也可用短劍，通常是慣用手做主攻手，非慣用手做防禦或是輔助攻擊。」他一邊說明，一邊以相當快的速度攻向劍盾戰士，手裡的短刀或刺或斬，繞著戰士持續攻擊，在戰士身上留下無數傷口。劍盾戰士舉劍砍向維因柏克，他就用左手的短刀卸開對手的劍，右手的短刀立刻趁機突刺。

「兩手都有武器嗎？」「這感覺很適合我們……」短刀們思索著道。

不一會，劍盾戰士就倒地消失，一位新的劍盾戰士再度出現。煉金大師又將右手的短刀化成打刀，仍保留了左手的短刀。

「這是慣用手持較長的打刀，左手持短刀的戰法，增長了攻擊距離……」

「兩手各持一振太刀，非慣用手的力氣不能差太多……」

「也有持兩把長槍，連續突刺或揮舞，不過同樣很考驗使用者的身體素質……」

維因柏克一一向刀劍男士們展示他曾經見過的武器使用方式，甚至連一手拿槍射擊、一手持劍，類似陸奧守吉行慣用的戰鬥方法也有，讓眾刀劍大開眼界。

「好多從沒看過的技巧啊……」有刀劍男士這樣感嘆道。

「異世界的武士很了不起呢。」

「如果能跟他們交手應該很棒……」

「主人，剛才有個動作──」又有刀劍問道。

這場獨特的劍術指導，讓剛來不久的新刀們對審神者的實力有了更深的認識，對新本丸的歸屬感也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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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6章 劍與主

數月前，末日．變異體世界中，目前有四個部隊在此出陣鍛鍊，部隊長在選好目的地後便各自行動，之後每個月的月末會在據點集合匯報戰績。

昏暗的天空中，無數的雨滴正在落下，太刀．髭切站在帳篷的篷簷下，往外看去。

他朝外伸出一隻手，任由雨水滴落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掌心。

「兄長──」膝丸拿著午飯，一邊叫著。

「是弟弟啊。」髭切轉過頭，笑著說道。

「兄長，這種雨是酸性的，雖然我們的本體比以前堅固，但還是小心為上。」膝丸看到了髭切手上的雨水，連忙叮囑道。

「嗯嗯，知道啦。弟弟的話好多──」髭切甩掉了手裡的水，走到椅子邊坐下。

髭切的實力進步速度很快，在膝丸順利重鑄後，髭切就被委任為異界出陣部隊的隊長之一，負責帶領其中一隊。

他們居住的這種刻有壓縮空間法陣的帳篷，從外面看並不大，內部卻相當寬敞，足夠六振刀劍男士居住，還附帶淋浴室、客廳及廚房。

此世界因為高度污染，連雨水都帶有極強的腐蝕性，雖然審神者說過不用擔心，但大雨也會影響視野，刀劍們權衡之後決定暫時在原地修整，等到雨勢變小後再行動。

看著盤子裡放著的午餐，髭切用筷子戳了下正冒著熱氣的烤牛肉，說道：「總覺得好像在遠足啊……這麼豐盛，一點也不像在出陣呢。」

從他們來到異世界出陣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兄長說的對，真的很豐盛。連帳棚都……跟以前出陣時完全不一樣。」膝丸夾起一塊牛肉，回想起過去的記憶，眼底有著感慨。

以往刀劍男士執行維護歷史的任務時，出陣的時間節點都是數百年前的日本，料理的製作自然比不上現代精緻。若能到旅店住宿，吃上幾頓有醃菜和肉的熱飯就算很不錯了。大部分時間為了追擊時間遡行軍，露宿野外是常有的事，不會有什麼帳篷，生火簡單煮點東西隨意應付就是一餐。

來到審神者森羅的本丸後，情況完全改變了。

摺疊起來時小小一塊，打開後卻能住上好幾人、還能淋浴做飯的攜帶式帳篷，以及事先做好放進儲物袋裡的料理，拿出來時還是熱的。以往若是出陣時受傷，而審神者沒有跟著出陣，就只能先包紮起來，等回到本丸後再治療。現在的話，就算是斷手斷腳的重傷，只要等上一段時間，審神者的靈力自會通過契約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將刀劍們的傷勢治癒。

「真是……受到很多的照顧呢。」髭切想到那位默不作聲做了很多事的審神者，心裡感到十分複雜。

剛開始時，他推測代號森羅的審神者，是想要強大戰力才會收留暗墮刀劍，而且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又有本事復原碎刀刀劍，大概是陰陽道或神道家族的繼承人。

結果，實際的情形與推測的天差地別。

髭切抬頭看向正在吃飯的膝丸，問道：「唔，弟弟喜歡現在的審神者嗎？」

「主人嗎？雖然跟源氏的前主或是四葉大、四葉不一樣，但是……是個很棒的審神者。」膝丸回道。

（已經被折服了啊，弟弟……）髭切看著自己的弟弟，心想。

「如果，尊這位審神者為我們的總領，侍奉他直到碎刀，如何？」髭切撐著頭，突然問道。

「兄長……」膝丸震驚的望向忽然這麼開口的髭切：「我……我聽兄長的。」

「弟弟要有自己的意見啊。」

「……我、我會想效忠這位大人，但、如果兄長不──」

髭切笑瞇瞇的道：「那就這麼決定吧。回去就去向主人、該稱呼家主了，向他表明我們的態度吧。」

「兄長，你怎麼突然……我以為兄長會等很久之後才……」

「嘛，雖然家主的意思是讓我們自行選擇想要的道路，但……終歸是刀啊。刀是武器，就算擁有人身，不再被人握在手裡，卻還是……想找一位能夠持刀的主君呢。」髭切神色淡淡的道。

就算曾經被審神者百般折磨後忍不住弒主，對時之政府徹底的失望，不斷地說服自己說不需要主君……卻在遇到了一位給予他們信任、將他們護在羽翼下、又實力強勁的審神者時，仍舊忍不住想要跪在他面前，低下頭露出脆弱的脖頸，將自己的本體雙手奉上。

「弟弟不也是，早就想稱呼他家主了嗎？」他用綿軟的語調調侃道。

「這、這麼明顯嗎……？」膝丸瞪大眼。

髭切勾起嘴角，茶金色的眼睛裡有著戲謔：「呵，我們的家主在某方面意外的遲鈍呢。若是希望刀劍學會獨立自主，不再依賴審神者的話，一開始就不該這麼對待我們。明確表示用有期限的忠誠換取實力的提升，以交易的名義明碼標價其他的東西，想必很快就學會自立了。偏偏家主只是表面看著冷淡，實際上嘛……」

他想到出陣時預先備好的各種方便的道具和食物，本丸內專為刀劍們設置的設施等等，直接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家主根本是把我們當成後輩……這麼照顧一群暗墮或是換過好幾任審神者的刀劍，我們怎麼可能傻到放過一位這麼溫柔的……嘛，雖然被照顧的感覺很好，但很不甘心啊。」淺金短髮的太刀笑著，眼底的凶戾幾乎像是要溢出來一般。

「刀必須要出鞘見血，才能證明自己的鋒利呢。」他低笑著，咧開的唇角裡，尖銳的虎牙若隱若現：「作為源氏總領的刀劍，刀鋒可不能鈍的砍不斷敵人的首級啊。弟弟，你說呢？」

「兄長說的沒錯，可不能輸給其他人啊。」淺綠短髮、與髭切相似的瞳孔，源氏的另一振重寶，太刀．膝丸也有著與兄長一模一樣的虎牙。他咧嘴微笑時的表情，與髭切有八分像。

「向家主獻上忠誠前，就先在這裡盡情的修練，變的更強後奉上足夠的戰績當作禮物吧，兄長。」

「說的好、嗯──髭切？」

「我叫膝丸！髭切是你的名字啊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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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7章 年末慶祝會

隨著時間越接近年末，需要交給時之政府的報告變得比平常還多，擔任近侍的兩振刀劍十分忙碌。

「嗯，這是……」三日月宗近看見一份邀請函，愣了一下。

「怎麼了？」正在處理其他公文的輪值近侍──極．巴形薙刀抬頭看向他。

「年末有一場慶祝會，只邀請排名前一百的優秀審神者，還有現場大型演練……除了第一任審神者的時候有參加過，之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唉，我完全忘記還有這個活動。」三日月宗近無奈的道。

「慶祝會嗎……？可是主人不喜歡這種場合吧。」極．巴形薙刀蹙眉說道。

「但這種官方發函的聚會我記得是強制參加的，除非有特殊的理由。不過，如果主人聯絡藤波祭主的話，應該可以不用出席。」三日月宗近說道：「今天主人應該能重鑄完大典太，再跟他說吧。」

……

「慶祝會？」剛從研究室出來的維因柏克正在將捲起的襯衫袖子放下來。

「是的。」三日月宗近把邀請函遞了過去。

或許是為了儀式感，邀請函並不是以電子檔案的模式發放給審神者，而是用傳統的紙本印刷製作的，信封和裡面的邀請函上還有淡淡的香味。

「裡面有施術的痕跡，用來確認持有者的身分。」煉金大師打開後翻了翻，便看出其中的隱密。

「哦，應該是不想讓人冒用身分混進去。」三日月宗近理解的說道。

「嗯。我先問一下藤波祭主。」維因柏克拿著邀請函，轉身進了另一邊的書房，在進門前，他對站在原地的三日月宗近說：「你為什麼要站在那裡？」

三日月宗近一愣：「主人不是要和藤波祭主通話嗎？那我就先離開……」

「我和他通話，你為什麼不能進來？」煉金大師不太能明白三日月宗近的意思。

「……因為政府的高層，對我這樣的刀劍是看不上眼的。他們會願意認真處理竹內的事情，除了他以權謀私、違反法律外，主人的身分在其中佔據的比例估計也不低。就算我是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知曉刀劍男士計畫的藤波祭主，根本不會理會這種虛名。論身分地位，我是不夠資格參與這種級別的談話的。」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平靜的說道。

維因柏克蹙了下眉：「他那樣想是他的事。你是我的刀，我讓你陪同，他有意見的話，就提出來，但我不會理會。」

直截了當的發言讓三日月宗近呆滯了一下，接著低笑出聲：「哈哈哈，既然主人這樣說，那我只能聽命了。」

收到訊息的藤波慶太很快有了回覆，他的半身影像顯現在半空中，朝維因柏克問好：「日安，奧法斯大人。」

「日安，藤波祭主。」煉金大師回道。

藤波慶太馬上就注意到坐在一邊的三日月宗近，微微一頓，並未說什麼，只當作沒看見，將目光投注在煉金大師身上。

「關於年末慶祝會，其實……因為大人的本丸戰績提升的很快，超過正常的速度，有一部分的審神者提出異議，認為戰績的評分有問題，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請大人在現場展示一下實力，這樣其他的審神者就不會再有意見了。」藤波慶太解釋道。

他遲疑了會，又道：「如果您實在不願意出席，那我們會想個合理的理由解釋，只是以後每年的年末慶祝會都不出席的話……可能……」

「但我的刀劍一出手，太過巨大的實力差距，也會有新的問題產生。」維因柏克對他說道：「我的刀劍與我直接簽訂了契約，我的魔力，也就是你們說的靈力會直接影響他們。他們現在的實力，與其他本丸的刀劍差太多了。」

煉金大師沒有打算將重鑄這件事告訴時之政府，就把半真半假的「實情」說了出來。

「唔……可以請您還是出席慶祝會嗎？」藤波慶太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實，關於竹內引發的事件，在調查時發現，他的同黨中有人疑似和歷史修正主義者勾結。」

「……你希望我出席，跟這件事有關？」維因柏克問道。

藤波慶太說道：「沒錯，這次的慶祝會，我們打算設下陷阱，引蛇出洞。襲擊慶祝會現場的風險很高，但若是前一百名的審神者將實力最強的刀劍都帶離本丸的話……」

「時間遡行軍很有可能會派兵偷襲本丸。」煉金大師頓時反應過來。

「嗯，我們有掌握到相關的情報。這件事原本是極機密行動，只不過您是戰績排名前五的本丸審神者，時間遡行軍優先想摧毀的必然是我方最重要的戰力，因此有很高的機率，您的本丸就是目標之一，若您不出席慶祝會，也不是不行，但……」藤波慶太說明道。

維因柏克沉思了會，轉頭看向一旁的三日月宗近：「三日月，你怎麼看？」

「要突襲排名前五的本丸，敵人一定會派出相當數量與強度的兵力。若是主人不出席，時間遡行軍可能會放棄襲擊我們的本丸。藤波祭主他們應該是想要藉這次的機會重創敵人，少了我們的配合，等於也少了削減更多敵人兵力的機會。」三日月宗近沉穩的開口道。

「是嗎？……我知道了，多謝你，三日月。」煉金大師回道。

他對藤波慶太說道：「這次的慶祝會，我會參加。」

侍奉天照大御神、伊勢神宮的祭主詫異的看著維因柏克，驚訝於他對刀劍男士的態度。

藤波慶太瞥了瞥垂首端坐在煉金大師身邊的三日月宗近，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說道：「好的，非常感謝您願意配合我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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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8章 人選

接下來，藤波慶太又與煉金大師商議了下需要配合哪些部分，本丸的警備等等，才結束了這次的通訊。

「主人，你是刻意讓我參與進來的吧。」三日月宗近在藤波慶太的通訊結束後，對審神者說道。

維因柏克在商談途中會不時詢問三日月宗近的意見，藤波慶太的神情因這些舉動而有所波動，只不過礙於煉金大師的態度，伊勢神宮的祭主才未當場提出質疑。

「不是刻意。你是我的本丸目前最強的戰力，也是我的近侍。而且我並不是軍事專家，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讓你參與討論是合理的選擇。」維因柏克淡淡的道。

「合理的選擇啊……藤波祭主大概不是這麼想的呢。」三日月宗近笑了下，說道。

「那是他的事。」維因柏克隨意的道。

他對三日月宗近說：「這次的慶祝會，必須要帶一個部隊過去，除了你以外，另外五個人選，你去和其他人商量。」

「好的，我明白了。」

……

隔天中午，三日月宗近在午餐後召集目前本丸內的刀劍男士，在大廣間內對他們說明年末慶祝會的事情。

由於年末將至，於變異體世界出陣的部隊陸續提前回歸本丸，準備等到新年後再重新組成部隊出陣。

「欸，慶祝會的部隊人選嗎？」大廣間內，剛從異世界回來沒幾天的髭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盤著腿悠閒的道。

「兄長想參加嗎？」坐在一邊的膝丸問道。

「唔……在公開的場合為家主取得勝利，聽起來就很不錯呢。」髭切托著下巴道。

「兄長這麼強大，一定能輕鬆做到的。」

聽到他們對話的亂藤四郎，舉手插話道：「要論護衛，短刀不是更合適嗎？」

「但這次不是只有護衛，還需要上場與其他本丸的刀劍比試呢，亂小子。」五花太刀．一文字則宗慵懶的道。他之前是專為時之政府工作的刀劍男士，除非有符合條件並且完成特殊任務的審神者，才有資格得到一振一文字則宗。

維因柏克本丸的一文字則宗，因前任審神者完成了特殊任務，他就被分配到那個本丸，後來審神者卸任，在找不到合適後繼者的情況下，刀劍們被拆散到其他的本丸裡。這振太刀原本能夠選擇重新回到時之政府，但他在權衡之後，選了這座特殊的本丸。

在這裡待上了一段時間，一文字則宗非常滿意自己的決定，甚至打算找機會聯絡還在時之政府工作的同僚，邀請他一同加入。

「雖然主人說讓我們商量，但我認為必須要派出足夠強的人選，只要實力差距大到震懾住其他審神者，之後主人即使不出席慶祝會，應該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二花打刀．南海太郎朝尊提議道：「不過本丸還要警戒時間遡行軍的偷襲，也不能把最強的人都派出去。除了三日月殿外，我建議另外五個名額中，本丸實力排前十名的人至少要佔一半。」

本源「南海太郎朝尊」的前主武士瑞山是幕末時土佐藩鄉士，勤王黨的盟主，是位武藝與教養都很傑出的人物。刀劍男士的南海太郎朝尊也受到影響，在謀略方面很有一套。

三日月宗近頷首：「嗯，就如南海所說，而且去的人選也不能太容易被套話，不然本丸的真實情形很有可能不知不覺被洩漏出去。」

雖然維因柏克提過契約會防止洩密，但心思縝密的五花太刀，可不會因此就完全不做預防措施。

「這樣的話，適合的人選範圍會縮小很多。」短刀．藥研藤四郎沉聲道。

他們討論了一陣子，最終選出五振刀劍：短刀．藥研藤四郎、太刀．一文字則宗、太刀．髭切、打刀．山姥切國廣、脇差．堀川國廣。

一文字則宗原本在政府工作，熟知政府內部的許多事情。藥研藤四郎是本丸內實力排行僅次於三日月宗近的刀劍，短刀也適合擔任護衛，他的性格又沉穩可靠。髭切實力堅強，作為源氏家主的佩刀，稱得上是老奸巨猾。山姥切國廣雖然不擅權謀，但依他的性格，不願交談扭頭就走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堀川國廣擅長偵查與暗殺，口風也很緊，想從他嘴裡獲取情報並不容易，和山姥切國廣又是同刀派的兄弟，正好可以互相照應。

派出的刀劍不能全都是歷史悠久的「老刀」，也不能都是本丸最初的刀劍，意圖會太明顯。相較之下，新舊混雜才是相對合理的搭配。

至於三日月宗近，這振天下最美之劍並非空有好看的外表。就算在未重鑄前，他的實力與城府在刀劍男士中同樣是名列前茅。

「那麼，人選就這麼定了。」三日月宗近環視了下大廣間內的同伴：「在我們去參加慶祝會的期間，本丸的防衛就拜託諸位。鶴丸、加州、骨喰，若有敵人來襲，你們就是本丸刀劍的主要戰力，千萬別大意啊。」

「當然，任何入侵本丸的敵人，我都不會放過。」加州清光鄭重的應道。

鶴丸國永興奮的摸著下顎：「唔唔，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呢。」

「放心。」骨喰藤四郎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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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29章 慶祝會開始

等到煉金大師來到大廣間時，刀劍男士們的會議已經接近尾聲。

「主人，參加慶祝會的名單已經確定。」三日月宗近對維因柏克說道。

煉金大師看了眼列出來的人選，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補充道：「我會把本丸外層的防護結界暫時改回時之政府的版本。結界強度較低的幾個位置會標註在地圖上，需要注意。」

「是。」負責留守的刀劍們應聲道。

「本丸的煉金人偶與戰爭魔像、防禦裝置的總控制權在羅伊身上，有問題直接問他。留守部隊的總指揮……鶴丸，你認為自己可以勝任嗎？」維因柏克掃視了一圈，對鶴丸國永道。

「咦，主人要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我嗎？」鶴丸國永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

「你很喜歡驚嚇，那就由你來帶給敵人驚嚇。不樂意嗎？」

「哈哈哈哈，聽起來很有趣！」白髮金眸的四花太刀開心的拍了下手，隨後鄭重的坐直身體，朝煉金大師低頭行禮：「是，我會帶來令主人驚訝的成果的。」

「嗯，我會期待的。」維因柏克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調回道。他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加州清光和骨喰藤四郎，說：「清光，骨喰，副指揮由你們擔任。」

「是！我會盯著他的！」加州清光認真的應道。

「了解了。」骨喰藤四郎冷靜的道。

「咦咦咦……這個驚嚇一點也不有趣啊──」

煉金大師又對南海太郎朝尊與厚藤四郎說：「戰術參謀的部分，就交給你們了。」

「是，大將。」厚藤四郎沉聲道。

「如果不嫌棄學者的話……是，主人。」南海太郎朝尊也穩重的回道。

維因柏克接著道：「假設敵人超過你們能負擔的強度，不要逞強，退守莊園。其餘的交給羅伊去處理。」

「他這麼厲害嗎？」鶴丸國永吃驚的問道。

「他是我千年來的研究成果，論綜合戰力，是我製作的煉金人偶裡最強的。」煉金大師淡淡的道：「不過，我不希望你們有機會看到他出手。」

一旦需要羅伊出動，代表敵人完全不是刀劍男士們應付得了的強度，也意味著時之政府的計畫宣告失敗。

「在我不在本丸的時候，所有意圖以不正常方式進入本丸的對象都視為敵人，不必留情，格殺勿論。」最後，維因柏克下達了直截了當的格殺令。

眾刀劍並未被審神者的命令嚇到，反而不約而同的露出略顯興奮的目光。

「是！」

……

年末慶祝會當日，維因柏克準時的帶著六振刀劍出現在會場。

他以黑髮棕眼的「黑澤 森羅」形象出席，將邀請函遞給接待人員。

「森羅大人嗎？好的，您的位置在──」接待人員確認了他的身分，又確定刀劍男士們與名單相符，便讓服務員帶他們前往分配好的位置。

年末慶祝會舉辦的場地被定在演練場，這裡的防禦陣法等級很高，又沒有直接與時之政府總部相連，場地也足夠寬敞，是最合適的地點。

「嘛，基本上每年的慶祝會都是在這裡辦的，我來過不只一次，除了表演會不一樣，流程大致是相同的。幾位高層出來說幾句，表揚戰績前十名的審神者，之後是表演，接下來就是現場演練，會先用抽籤的方式進行幾場比試。慶祝會總共三天，第二天開始有各種活動可以參加，也能自由選擇對手進行比試，早中晚的餐點由政府提供，住宿也是政府安排好的。」一文字則宗對煉金大師說道。

「審神者與刀劍住在一起，但會有單獨的房間，刀劍們則是一起住同一間。一般來說，近侍會與審神者同住，負責守夜，主人不願意也不必理會這個慣例。」

「我知道了，謝謝一文字的說明。」維因柏克說道。

時之政府為每位審神者與刀劍安排的「坐位」，是一座座施加了術法，具圍欄和屋頂，卻能漂浮在空中的浮空涼亭。每位審神者與陪同的刀劍男士們都有各自的涼亭，圍繞著地上的高台，不會遮蔽彼此的視野。半空中還有投射出來的影像，讓與會者能輕鬆的看見台上的情況。

眾人紛紛落座，三日月宗近發現維因柏克坐下後似乎在低語著什麼。

「這個術式……效果……可以參考……唔，還有這種做法……」煉金大師觀察著涼亭的柱子，神情嚴肅。

三日月宗近聽清楚了審神者的低喃，不禁失笑。

（真的很喜歡研究這些啊……）他豎起食指抵著唇，朝其餘的同伴們示意不要打擾維因柏克。

其他刀劍看了看煉金大師，瞭然的點點頭。

他們安靜的坐著，約十多分鐘後，一道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響起。

「年末慶祝會即將開始，請所有人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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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0章 盛會1

維因柏克在聲音響起後就轉過頭，將視線放在了台上。

「嗯？主人不繼續研究嗎？」三日月宗近笑著問道。

「已經解析的差不多了。」煉金大師道：「待會有空再繼續。」

高台上，主持人已經說起了開場介紹。

包含藤波慶太在內的時之政府主導者一一上台，針對近期的戰況做了簡單的說明，又提到表現優秀的審神者，並對他們出色的戰績表示讚賞。

「排名第三的審神者……第五名的是上任不久的審神者森羅……表現十分傑出……」一位高官站在台上說道。

髭切挑了挑眉：「喔呀，在說我們呢。」

「我們的名次提升速度非常快，會提到我們是正常的。不過這樣大將也會受到很多人的關注。」藥研藤四郎說道。

「但主人不喜歡引人注目……」山姥切國廣察覺到了周圍看過來的目光。

「這種場合難以避免，偶爾才一次，還可以接受。」煉金大師平靜的回道：「而且戰績出色代表你們的實力受到肯定。」

一文字則宗捧著服務員準備的熱茶：「唔，主人有覺得高興嗎？我們作為你親手重鑄的刀劍，表現的應該不差吧？」

「不僅是不差，甚至出乎我的預料。」維因柏克用很認真的語氣回答：「你們很優秀，我為此感到自豪。」

當煉金大師想要強調自己的想法時，他會看著對方的眼睛，並放慢說話的速度，讓聽者能夠感受到他的鄭重。

在場的刀劍男士們並不是剛鍛出來的新刀，經歷都算是相當豐富了。然而審神者的態度依然讓他們一時間覺得無措。

山姥切國廣的臉瞬間紅了，僵硬著說不出話。

「哎呀呀……主人這麼直接的誇獎，我也撐不住啊。」一文字則宗「唰」的打開從不離身的摺扇，遮住了下半張臉。

藥研藤四郎單手握拳伸至唇邊，假意咳了聲，掩飾剛才的赧然：「啊……大將真是好氣量。」

「膝丸如果在這裡，大概會興奮到臉紅，對家主說些『會更努力』之類的話呢。」髭切微微咧嘴輕笑道。

「兼先生如果聽到主人的稱讚，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少年模樣的脇差．堀川國廣笑著道。

私底下被誇過幾次的三日月宗近多少有點習慣了，他低笑一聲道：「主人，你這樣一誇，待會演練的時候，大家會更努力的表現，其他的審神者很可能會被嚇到唷。」

「這是預料中的事。善後是藤波祭主他們的工作，我已經提醒過他了。」維因柏克淡然的說道。

「哈哈哈，真想知道藤波祭主聽到這句話時，會是什麼表情啊。」三日月宗近抬手，以袖掩口笑道。

隨著時間流逝，流程終於進行到了演練的環節。

台下的主持人開始說明規則，並解釋如何抽籤，被抽中的人又必須遵守哪些規定。

開場的演練，會先從在場戰績排行前一百名的審神者中隨機抽出十位，這十位審神者可以自行選擇比試的對手，但前提是對象不能包含被抽中的人。其次，對方不能太弱，排名最高沒有上限，最低不能低過三名。也就是說，假設被抽中的審神者是第五十三名，那他指定的對手最高可以是第一名，最低則是第五十六名。

比試時可以選擇直接派出一個部隊的刀劍，或者只派出其中的一振或幾振，更有膽量的話，兩位審神者親自下場也是可以的。

「現在開始抽籤，第一位被抽到的是──戰績排名第四十八的──」

被抽到的審神者所在的涼亭會緩緩往下降落，停留在底下空出來的場地一側，為了方便識別，演練用的圓形競技臺中央畫了一條線，左右分成黑白兩色，被抽中的審神者是黑方，而對手則是白方。

「黑方排名第四十八名，代號──他選擇排名五十的代號──審神者！」

藥研藤四郎望著競技場上派出刀劍比試的審神者，說：「選擇排名比自己低兩名的對手嗎……是謹慎還是膽子小呢？」

「唉……這種選擇還真無趣……啊，他的刀劍贏了。」一文字則宗評價道。

第一輪的抽籤演練採三戰兩勝制，排名第四十八名的審神者，以連續兩次的勝利贏過了排名第五十名的審神者。

「毫無驚喜感呢。嘛，畢竟排名才第四十八，很難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吧。」髭切冷淡的道。

因著維因柏克的緣故，刀劍們的眼界比以前開闊不少，這種程度的戰鬥很難引起他們的興趣。

之後，又陸續抽出了排名第二十九、排名第九十……等等的審神者。但一直沒有能讓維因柏克的刀劍們眼睛為之一亮的情景。

直到排名第十的審神者被抽中，情況才有了變化。

他選定排名第七的審神者作為對手，並且在第一回合輸掉的時候，果斷的自己下場比第二回合，而後以微弱的差距贏得了勝利。

「哦，倒是很有勇氣啊。使用符與劍術的搭配嗎？劍術以人類來說算不錯了。」一文字則宗挑起一邊的眉毛說道。

「主人的劍術比他厲害。對吧？」堀川國廣說著，也問了同刀派的山姥切國廣。

「嗯，主人比他強。」山姥切國廣附和道。

談話間，排名第十的審神者又派出一振極化刀劍，由於前一回合審神者的勝出，讓他的刀劍士氣上升，艱難的取得了第三回合的勝利。

「喔呀，贏了呢。」三日月宗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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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1章 盛會2

「排名第四的審神者『驟雨』──」

在排名第十的審神者獲勝後，下一位被抽中的審神者上場了。

「請選擇你的對手。」主持人說道。

代號驟雨的審神者沉默了會，用一種緩慢的、隱含期待與興奮的口吻說：「最近那個排名升的很快的……是叫森羅嗎？我選他做為我的對手。」

她仰起頭，看向了顯示「5」的涼亭，咧嘴笑道：「能把蟬聯三年的『滿天火』擠下去，應該有些真本事吧？」

排行第二的審神者代號「一之瀨」，聞言一嘆：「唉，這個戰鬥狂又來了……」

他的刀劍顯然也已習慣，無奈道：「那位驟雨大人，一直都是這樣呢。不知道對主人下了多少次戰書……」

「但她這次算是做了件好事，能讓我們看到那個叫森羅的審神者，到底有什麼能耐。」一之瀨說著，調整了下坐姿。

煉金大師所在的涼亭向下降落，停在了驟雨的對面。

四周漂浮的攝影機，忠實的把競技場上的影像，實時轉播給無緣到場的無數審神者們。

同時，競技場上空中也有放大的畫面，方便在場的審神者能從各個角度觀戰。

眾人也看到了先前基本沒露過臉的審神者森羅。

「不像是善戰的……莫非是留守派嗎？」有人這樣說道。

審神者的靈力強弱會影響刀劍男士的強度，這項情報在排名靠前的審神者間，算是心知肚明但未公之於眾的秘密。實戰是提升靈力最快的方式之一，因此戰績越好的本丸，審神者大多會陪同出陣。在審神者中，會與刀劍男士一同出陣的被稱為「出戰派」，而待在本丸指揮的則是「留守派」。

通常留守派的審神者靈力進階的速度比出戰派慢，所以戰績排行前一百名的審神者，超過百分之八十都是出戰派。剩下的若不是靈力資質非常高，要不就是靈力屬性特殊，不依賴實戰就能快速提升實力的類型。

出戰派的審神者不見得都是近戰，也有人會使用弓或是陰陽術等等，具非人血統的也不少。而維因柏克明面上看起來年紀不大，外表姑且算中上，身高在平均值內，穿著的西裝與儀態看的出來家境挺好、受過良好教育，但並不像是有經過專門鍛煉，給人的壓迫感也不重。

「留守派的戰績不太可能提升的那麼快，而且他接手的不是二手本丸嗎？」

「據說那座本丸有很多振暗墮刀劍……敢接手暗墮本丸，他是靈力屬性比較特別的類型嗎？」

審神者們竊竊私語。

煉金大師看向站在對面的驟雨，說話的聲音透過旁邊的攝影機傳了出去：「第一回合妳要怎麼打？」

「嗯……」代號驟雨的審神者發出一個單音，隨後道：「那就先讓刀劍們交流一下吧。我派髭切。你想派誰都可以，不只一振也行。」她的髭切是極化很久的太刀，練度在本丸中是第一線，戰績也很傲人。

「喔呀，同族相爭……只允許在訓練中出現呢。」極．髭切懶洋洋的睜眼，隨後抬腳從涼亭中走出，進入競技場中。

維因柏克側頭看向自己的刀劍們：「你們誰想去？」

「我去吧。畢竟對手也算是『我』呢。」髭切瞇眼，站起身。

「加油唷。」一文字則宗舉起拿著茶杯的手，晃了晃。

「這也算是單騎出陣的一種呢。」三日月宗近臉上依然是往常溫和坦然的微笑。

「髭切先生，祝武運昌隆！」堀川國廣真誠的道。

髭切站到了驟雨的極．髭切的面前。審神者森羅的選擇讓不少審神者嘩然。

「你的主人，是打算直接認輸嗎？」驟雨的極化髭切按著腰間的本體，神情冷然。

「嘛，打一場不就知道了？」維因柏克的髭切左手搭在刀柄上，悠閒的笑著。

計算開戰的倒計時開始運作，三秒後、鐘聲一響，兩位刀劍男士倏地拔刀，同時斬向對方！

刀刃撞在一起，驟雨的極．髭切臉色一變，立刻抽刀後退。

「嗯？怎麼不進攻呢？」煉金大師的髭切沒有追擊，而是站在原地，笑容依舊。

驟雨的極．髭切抬手，看向刀鋒出現缺口的本體，面色嚴峻：「你的本體……」

「哦，發現了啊。」維因柏克的髭切說道：「家主的靈力很強大唷，托他的福，我也變得很強呢。」

「強到──」他低笑著道：「就算你是極化後的『我』，也能與之一戰。」

他們的初次交手被眾人看在眼裡，審神者們神色難辨，討論聲變得更多了。

「看走眼了啊……能夠強化刀劍到這種程度，恐怕……」代號一之瀨，排名第二的審神者說道：「不過，驟雨那傢伙，會很高興吧。」

代號驟雨的審神者，眼神亮了起來，她的視線掠過場上又打在一起的兩振太刀，死盯著維因柏克。

煉金大師無動於衷，鎮定的接過三日月宗近遞來的飲料，低頭啜了一口。

在數次交鋒後，維因柏克的髭切雙手握刀，一個左下至右上的斜劈，逕直破開了極．髭切的防禦，切開了出陣服，一刀重傷了對方。

「……唔！」驟雨的極．髭切往後退了幾步，胸前噴出的鮮血濺了一地，他單膝跪地，喘著氣：「……拿出了真本事，也不行啊。」

「嗯，你讓我學到很多呢。」煉金大師的髭切左肩有一道刀傷，身上的出陣服也染上了血跡，語氣平靜的道。

「到此為止。這場是你贏了。」驟雨舉手示意自己認輸，極．髭切勉力站起，退到了競技場圓圈的範圍外。

一離開競技場，驟雨的極．髭切身上的傷勢立刻消失，出陣服也恢復成原來的狀態，好似剛剛的重傷只是個錯覺。

維因柏克的髭切也是一樣。

「這個競技場的設計……」他動了動左臂，詫異的道。

「嗯，這裡神力的痕跡很重，也有陰陽術的陣法在。」煉金大師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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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2章 盛會3

「唉呀，幸好有這樣的功能，不然可麻煩啦。」髭切聽見了煉金大師的回答，臉上掛著笑坐回位子上。

戰績排名第四的審神者驟雨，在這時跳上競技場，直接喊道：「森羅！第二回合，我想和你──」

維因柏克還未回應，三日月宗近就先站了起來，搭著左腰側的本體刀擋在他的身前。

「喔呀，要是對手實力不夠的話，讓主人親自下場未免太委屈了。」他側過頭，髮邊的金色流蘇輕輕晃動。

三日月宗近抬眸，鑲著新月的瞳孔望向審神者驟雨：「就先由身為近侍的我，為主人出戰吧。」

「你、主君都還沒發話，作為臣下，算是僭越吧！」只想要與煉金大師對戰的驟雨滿臉不耐的大聲道。

「三日月的回答，就是我想說的。」維因柏克淡淡的道：「妳如果能贏他，下一場我會上場。」

「……嘖！」驟雨看了眼三日月宗近，反手握住背在身後、比身高還高的大槌，單手直接拔起，隨意的一掄，「碰！」的砸在旁邊的地上。

「算了，等我幹掉你的三日月，再來看看你這傢伙有什麼能耐。」她冷冷地說道。

排名第二的一之瀨一看見那柄槌子，一臉的一言難盡：「……每次看見那個我就覺得胃痛。」

一之瀨屬於技巧派，對上驟雨這類力氣大、攻擊範圍又廣的對手，身體素質的差距讓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周旋，然而驟雨的速度也不慢，導致每次比試就算能贏也贏的很狼狽。

三日月宗近站到台上，戴著黑色籠手的手掌按著刀柄，臉上帶笑，並未被對方的冷臉嚇到：「那麼，就請多指教了。」

比試開始的倒數一結束，驟雨就舉槌猛然揮了過去。

三日月宗近左手下壓刀鞘，姆指一頂刀鐔，右手流暢的拔刀，微彎的刀身順勢滑出，在空中劃出銀色的軌跡，斬在了巨大的槌身上！

槌身被這一擊震開，審神者驟雨仍帶怒意的臉上，出現了驚愕的情緒。

她毫不猶豫的再度揮槌，反手又打向三日月宗近。

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依舊一刀就將驟雨的槌子擊開。

觀戰的審神者們愣住了，有的人下意識的坐直身體，將頭往前伸，想要看的更清楚。

驟雨踏地躍起，雙手緊握槌柄，由上往下重重的砸向三日月宗近！

「轟！」

三日月宗近抬起握刀的雙手，雙腳微弓，硬是撐住了這一下槌擊。

審神者驟雨往後跳了一步，眼睛定定地直視著三日月宗近，半晌道：「是我眼瞎，以為你很弱。對不起。」

「哈哈哈，沒關係唷。」三日月宗近笑道：「驟雨大人的力氣真大啊，我差點就接不住了。」

現場觀眾們難以置信的看著場上的三日月宗近，討論聲一下子變多了。

「……居然能看到一振三日月宗近接住了那傢伙的槌子……」一之瀨喃喃道：「這次的演練……太值了。」

上空的許多涼亭裡都有說話聲傳出。

「那振三日月是怎麼回事……」

「那可是驟雨啊……一槌把城門打飛的狂戰士……」

「她本丸的戰績有不少都是自己打出來的……」

「怎麼可能……那振三日月宗近的強度也太離譜了……」

「……我本丸練度最高的極化大太刀跟薙刀，都不敢接驟雨的槌子。」

「那個叫森羅的，到底強到什麼程度，能讓三日月宗近變得這麼強？」

維因柏克所在的涼亭內，一文字則宗用摺扇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呼呼，盡可能的展現實力……開始了呢。」

藥研藤四郎兩手放在膝蓋上，端正的坐著：「剛剛那幾下槌擊，我可能接得住前面兩次，最後那次就不行了。」

「……我只能接住第一下。」山姥切國廣沮喪的道。

「兄弟，你已經很強了，在場很多人都打不過你啊。」堀川國廣安慰道。

台上，三日月宗近與驟雨的比試還在繼續。

「喝！」審神者驟雨的大槌呼嘯著再度向三日月宗近打去。

三日月宗近膝蓋微彎，手持本體逼近了對方，接著猛然抬手用刀鐔卡住了槌身與握柄間的接點，用力一轉，竟是強行把槌子壓在地上，他沒有就此停手，刀鋒沿著槌柄一路往上，直接斬向握槌的審神者驟雨！

驟雨一驚，幾乎是反射性的鬆手往後躲。

刀尖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了一道細痕。

審神者驟雨退後數步，摸上了那道劃痕，片刻後道：「我認輸。」

觀眾們先是一靜，接著喧嘩了起來。

驟雨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她定睛看了下坐在涼亭裡的審神者森羅，又對三日月宗近道：「森羅真的比你強？」

「是。」三日月宗近持刀而立，刀尖下垂，面上笑意不減：「我與主人比試，還未贏過一次。」

「……之後，再來比試吧。」審神者驟雨不甘心的道。

「哦呀，這就要看主人的意思了。」三日月宗近優雅的收刀，朝驟雨微微低頭行了一禮：「多謝指教。」

「嘖，難應付的老頭……」審神者驟雨拿起落在地上的槌子掛回背後專用的扣具上，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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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3章 盛會4

戰績排名第四的審神者驟雨輸給了排名第五的新人，這個消息在審神者間引發了極大的轟動。

直到當天的演練結束，晚上的晚宴開始時，他們依然在談論這件事。

「那個森羅是哪個家族的繼承人嗎？」

「我打聽過了……不是陰陽師……」

「莫非是神道的……」

「但神道的那幾位似乎沒人認識……」

「他的三日月宗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僅如此……還有那振髭切──」

「──那個森羅，似乎進來了。」

審神者朝會場的入口望去，看見了審神者森羅與他的刀劍們。

代號森羅的維因柏克，身穿比白天的兩件式西裝更正式的三件套，深灰色的外套與長褲、背心，白襯衫及黑色領帶，一條銀色的細鍊扣在背心的鈕扣上，尾端隱沒在一側的口袋裡。

有人認出了是懷錶附帶的鍊子。

「真少見……還會用懷錶……」

「……不像是普通家族……」

「……你看他身邊的刀劍，那幾套色紋付……我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晚宴依照規定，不允許攜帶武器，進入會場前必須將武器放在固定的地方統一保管。

第一天的晚宴代表慶祝會正式開場，審神者需穿正裝出席，但刀劍們可以穿出陣服，也能穿其他的正裝，不限西裝或和服。

日本正式場合能穿的和服與參加祭典穿的浴衣不同，布料較厚，傳統男性和服顏色比女性和服少，多以深色系為主。但隨著時代變遷，淺色的和服也不少見。

三日月宗近他們都穿著與出陣服主色相同的色紋付和服，外罩同色系但顏色較深的羽織，背後還繡有各自的刀紋，衣服的布料略有厚度，看起來較硬、摺痕少，在燈光下隱約有亮面的反光，不少人還發現六振刀劍衣服上的繡紋居然也是刀紋的形狀。

「個別訂製，連繡紋都照每振刀劍的刀紋……這麼大的手筆……到底是哪個大家族的繼承人……」有審神者吃驚的低語道。

「喂，那是哪家的訂製，你看的出來嗎？」「我第一次見到，怎麼可能知道。」

人們在議論時，維因柏克與刀劍們已經到了屬於他們的桌邊落座。

時之政府為與會的每位審神者和刀劍單獨安排一張桌子，只要在位子上用菜單點餐，每張桌子專門的服務人員就會將料理端上桌。

三日月宗近左手輕撫了下羽織的袖子，轉頭問煉金大師：「主人，你為我們準備的這套色紋付，材質與繡法非常特殊呢。」

「嗯，布料是魔獸吐出的絲，繡法則是另一個世界的獨特手藝。」維因柏克簡單的說明道。

「大將，這有什麼功用嗎？」藥研藤四郎問道。

「這種絲製作的衣服魔法抗性良好，韌性足夠，透氣，不容易有皺褶，通常會被用來製作魔法師的法袍。內層繡上魔法陣，有強化防禦、抗污的效果。」

「……我能問一下，這樣一套，大概要多少小判嗎？」一文字則宗感受了下衣服貼在皮膚上的舒適感，好奇的問道。

「這個……」煉金大師遲疑了下：「大部分是森魔蛛吐出的絲……長襦袢是棉絲蟲的絲……那種繡法被稱作『同色反繡』，意思是用同色的線但逆方向的針法去繡出圖案。加上內層的魔法陣，我讓煉金人偶替你們都做了一套……換算的話，應該要……約五百萬小判吧？」

曾被貴族、武家持有過的幾振刀劍，臉上的笑容忽地僵住。

「……」一文字則宗的瞳孔放大了一瞬，握著摺扇的手一下子扣緊，差點把扇子捏壞。

山姥切國廣與堀川國廣眼神放空，被審神者報出來的價格驚呆了。

「……大將，你說為我們每個人都做了一套，意思是也包括本丸裡的──」藥研藤四郎呆滯了幾秒，接著倏然想到某個可能性，連忙問道。

「這不是當然的嗎？」

「……」六振刀劍男士，一時間無言以對。

「五百萬……所有人一套……我難道老到耳朵出問題了……」一文字則宗恍然的喃喃道。

三日月宗近想到煉金大師剛接手本丸時，直接把金融卡遞給他、任他使用的行為，猛然察覺到審神者的金錢觀似乎……與他們有很大的差異。

時之政府設置的、供審神者與刀劍男士購物的場所「萬屋」，也有販售專為每振刀劍男士設計的輕裝，每套的價格是五萬小判。而正裝的價格，三日月宗近記得他曾見過最頂級的女性和服正裝，由設計師量身打造，整套的價格約在一百萬至二百萬小判間。

作為貴族的藏刀，三日月宗近本身也有一些相應的習慣，喜歡喝好茶、品嘗美食。剛被召喚出來時，他也曾被同伴們說過「貴族老爺作派，不知物價」。後來為了照顧同伴，天下最美之劍學會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計算開支、節省支出等。

「……哈哈哈，主人，很感謝你這麼關照我們，但我們覺得受之有愧啊。」三日月宗近對維因柏克說道。

「為什麼？」煉金大師愣了一下。

「因為……主人的能力很強，可以輕易的賺到很多錢，也習慣這樣的生活。但我們傾盡全力，可能都沒辦法給主人同等的回報。」三日月宗近看著維因柏克的眼睛，平靜的道。

煉金大師聽到他這麼說，看向其他的刀劍，發現他們露出贊同的表情。

維因柏克眨了下眼，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你們沒辦法給我同等的回報，所以我不需要做這麼多？」煉金大師猶豫的道：「但我並不是因為想要你們的回報，才這麼做的。」

他望向愣住的三日月宗近：「而且明明有能力用好東西，為什麼要屈就？更何況這也不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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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4章 盛會5

六振刀劍靜默良久。

過了一會，髭切驀地笑出聲，說道：「哈哈哈，家主的想法，讓我們嚇到了呢。」

「很奇怪嗎？」維因柏克不解的道：「聽起來，你們好像覺得很奢侈，但我們現在不缺錢，做衣服的材料也不用額外花錢，都是本來就有的。奢侈浪費的確不可取，因為貧窮而節省開支我也認同。但既然沒有胡亂花錢也不貧窮，為什麼不行？」

他頓了一下，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看著六振刀劍：「……莫非，你們是覺得自己不配穿這套衣服？」

刀劍們臉上過於明顯的表情變化，讓煉金大師知道自己說中了。

「我的刀劍，當然值得用好東西。」他蹙眉，加重了說話的語氣道。

聽到審神者說的這番話，六振刀劍的內心就像是被什麼熱呼呼的東西給包裹住，部分刀劍更是感到眼眶酸澀，似是有液體要流出。

「……我也被過去給束縛了啊。」三日月宗近嘆息道。

「……幸好與家主一起來的是我呢。弟弟的話……一定會立刻哭出來唷。」髭切瞇起眼，微微側頭道。

「唉呀呀……真是……」一文字則宗展開摺扇，乾脆的蓋住整張面孔：「……完全敗給主人了啊。」

山姥切國廣把連在羽織上的兜帽拉起，掩住了臉。自從審神者在手合場上用過他的練習刀與劍術後，山姥切國廣對仿品這件事好似放下了，刻意遮住外貌的時間也變少很多。因此即便羽織多了兜帽，山姥切國廣剛才也並未戴上，直到現在為了遮掩表情才使用。

他身邊的堀川國廣眼圈微紅，說：「真希望兼先生能親耳聽到主人說的話……」

「……不知道各位是否還記得，我們答應過，會將晚宴的狀況實況給本丸的大家……」藥研藤四郎遲疑了會，出聲提醒道。

「……」五振刀劍不約而同的一僵。

晚宴雖然會有攝影機轉播供各個本丸觀賞，但並不會特別關注個別審神者的動態。於是維因柏克的本丸有部分刀劍男士提出，希望可以從同伴們的視角看到晚宴的情形，所以他們在房間換完衣服後，在進到會場前，藥研藤四郎就把耳掛式通訊器的攝影功能打開，並與本丸內的立體投影機進行了連線。

這意味著，剛剛他們的互動，本丸內的刀劍全部都看見、也聽見了。

……

同一時間，本丸餐廳內。

部分感性的刀劍觀看實況影像時，忍不住哽咽出聲。

維因柏克的本丸內大多都是暗墮或是多次易主的刀劍男士，有著糟糕回憶的刀劍比沒有的多，他們在來到這座本丸前，對審神者基本沒什麼期待。

──他們只是把我們當作工具，誰會對工具好？還是不要妄想了。

──都暗墮了，誰會善待暗墮刀呢？

──誰會信任弒主的刀劍……

──未來會更好……不可能的。

但來到這座本丸後的生活，讓刀劍們如墜夢中。

有的刀劍甚至想著：如果這只是夢的話，希望不要讓我醒來。

「嗚嗚……主人真是太……」歌仙兼定用手遮住了臉。

小夜左文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當作安慰。

本源「小夜左文字」與打刀「歌仙兼定」都曾被細川家持有，小夜左文字的歷史還比歌仙兼定更悠久。因此小夜左文字和歌仙兼定關係極好，而且藍色長髮、藍眼的短刀還是照顧者的那一方。

「五百萬一套……每人都有……」本丸財務負責人之一的博多藤四郎，內心十分複雜，不知道該高興或是糾結。

「主人都說了，沒有多餘的花費，別想太多啦。」鯰尾藤四郎笑著說道。

留守本丸的刀劍們在今天早上就收到了這套色紋付，乾脆約定晚餐時一起穿著新衣，邊吃晚餐邊看慶祝會晚宴的實況轉播。

幾振擅長料理的刀劍還興致勃勃的制定菜單，讓煉金人偶幫忙製作了相當豐盛的料理。

「我們不是在警戒時間遡行軍的奇襲嗎？這樣未免太鬆懈了！」壓切長谷部皺眉沉聲道。

「但是，你不是也穿了新衣服嗎？」宗三左文字瞥了他一眼。

「這、這是主人送的禮物，我當然──」被同僚這麼一說，壓切長谷部不自在的反駁道。

「外面的巡邏就交給偵察機，我們就和平時一樣活動就好。」鶴丸國永拿著一盤食物走了過來：「要是我們一副備戰的狀態，不就會讓敵人發現我們早就知道有奇襲的事情了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

「沒有但是，我是總指揮，聽我的！快去吃飯吧，長谷部。要是敵人來襲時因為肚子餓沒力氣對敵，不是更糟糕嗎？」鶴丸國永抬了抬手裡的盤子道。

「唔！」壓切長谷部遲疑了下，只能應道：「……是。」

「主人為我們做了這麼多……可是我們能為他做什麼呢？」前田藤四郎握著筷子，迷茫的問。

「這……」坐在旁邊的一期一振一愣，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階段的他們，能為審神者做的事情太少了。

就算是在異世界擊殺變異體，換到的資源也是用在重鑄上面，並不是煉金大師真的需要。

「前田喜歡現在的本丸嗎？也喜歡主人嗎？」鶴丸國永聽到了秋田藤四郎的疑問，笑著走了過來。

「喜、喜歡……」前田藤四郎回道：「我、我想和本丸的大家一起，長長久久的侍奉主人……」

「我、我也是……」五虎退附和道。

「我也是！」「我也想一直效忠大將。」「我也──」「雖然主人不是人妻，但比人妻重要──」

多振刀劍的回應接連響起。

「那就更要好好保護這座本丸了。這裡是主人的居所，也是我們的家，保護好這裡，不就是我們能為主人做的事嗎？」鶴丸國永朝同伴們露出明快的笑容，朗聲道。

「鶴丸說的沒錯，吾等有幸能來到此處，縱然只是棉薄之力，也當竭盡所能。」有日本刀之祖稱呼的五花太刀．小烏丸用沉穩的嗓音說道：「出戰外敵，乃吾之使命，縱千年亦不改。」

他又道：「保護子代，也是為父應做的事呢。」

「可是小烏丸殿……你才剛被重鑄沒多久，練度還沒……」和泉守兼定反射性的說道，結果被小烏丸用極具壓迫感的視線盯了幾秒，只能乖乖的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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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5章 盛會6

維因柏克與三日月宗近等刀劍正在用餐。

晚宴其實也是供審神者交誼的場所，不少審神者會趁此機會和其他本丸的同事結交，加深關係。

「一直有人在看我們。」藥研藤四郎一邊夾取食物，一邊低聲道。

「應該是想過來攀談，但找不到機會。」一文字則宗平靜的道。

三日月宗近捧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才說道：「嗯，主人替我們準備的正裝很顯眼，不少世家出身的審神者應該都看出了差別，所以才不敢隨便上前。」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有達到展現實力的目的呢。」髭切撐著頭說著，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道靠近的身影，於是道：「啊，有勇者出現了。」

驟雨穿著黑色的長版大衣，配著軍靴及修身的長褲，她拉著張椅子走到煉金大師身邊坐下，用輕快的口吻道：「唷，又見面了，森羅。」

「妳好。」維因柏克放下筷子，對她點頭。

驟雨的身後跟著一振穿著和服正裝的極．加州清光，他尷尬的對煉金大師說：「非常抱歉……主人的性格就是這樣，打擾你們用餐了。」

「欸，我可是先吃飽，又看他們差不多快吃完了才過來的。」驟雨哼了聲：「而且森羅不是還沒說什麼嗎？」

「因為一般都不會直接把實話說出來啊。」極．加州清光頭痛的道。

「我倒覺得森羅不是這樣的人。森羅，你會介意嗎？」驟雨轉頭直接問道。

煉金大師淡淡的道：「不會。」

「看吧！」驟雨得意的朝自己的近侍挑眉。

三日月宗近等刀劍看著驟雨的極．加州清光，見他一臉無語的模樣，想必是已經習慣自家主人的性格了。

「哈哈哈，無妨的。」三日月宗近笑著道：「驟雨大人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見三日月宗近的提問，審神者驟雨雙眼發亮的看著維因柏克：「哦，我想要你的聯絡方式，有機會的話，我想跟你的刀劍比試，當然，如果能跟你比試那就更棒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讓刀劍變得這麼強的，有什麼特殊的鍛鍊方法嗎？方便告訴我嗎？」她語速飛快的道。

驟雨的極．加州清光按著額頭，只覺得頭痛不已。

「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戰啊，驟雨。」一名男子帶著自己的刀劍走了過來。

「嘖，你什麼時候要再跟我比試？我都發了好幾次戰書了！」驟雨不爽的道。

「不好意思，與其跟妳比試，我寧願多接點特殊任務。」那名男子回道，又向維因柏克點了下頭：「初次見面，我是排名第二的一之瀨。你的三日月真厲害，居然能打贏那個巨力怪。」

「謝謝你的讚美。」維因柏克說道。

「是你體力太差！森羅的三日月都能接下我的槌子，你排名第二還接不住，肯定是你的問題。」驟雨喊道。

「那是因為我不走力量路線啊。我講究的是技巧……」一之瀨咬牙切齒的說：「真不想跟妳說話。」

「呵呵，我也不想跟不願意與我比試的傢伙說話。」驟雨冷笑：「岩和破軍比你爽快多了。」

「那是因為破軍比妳強，而岩非常擅長防禦好嗎！」

一之瀨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理會驟雨，轉頭對維因柏克道：「抱歉，讓你看到如此失禮的場面……看來今天不是合適的交談時機，我把聯絡方式留給你，改日再聊？」

「好。」煉金大師沒有拒絕。

維因柏克為時之政府另外製作的跨時空通訊器在試驗過後，被以相當快的速度量產並推廣到各個本丸，現在幾乎每位審神者與出陣的刀劍男士都會隨身攜帶。

兩人交換完通訊碼，一之瀨與他的近侍就直接離開了，顯然是想逃離審神者驟雨。

「一之瀨那傢伙，明明很強膽子卻小的跟烏龜一樣！」望著一之瀨的背影，驟雨不悅的說道。

「……主人，面對妳一週連發三十次以上挑戰信的騷擾行為，我可以理解一之瀨大人的心情。」極．加州清光完全不給自家的審神者面子。

「清光──你怎麼可以幫外人說話！」

「作為主人的初始刀，我為妳收拾過多少爛攤子，就能證明我對主人的忠誠。」極．加州清光冷靜的說道。他取出通訊器，禮貌的對煉金大師說：「不好意思……可否跟您交換通訊碼？我會制止主人，避免她一直打擾您。只是，能不能請您本丸的三日月殿每隔一段時間與主人切磋一下呢？我知道這個請求很無理，但主人真的很難有機會遇到足以與她匹敵的對手……」

「你可以問三日月，他同意的話我沒有意見。」維因柏克平靜的回道。

三日月宗近面對驟雨期待的眼神與極．加州清光懇求的目光，思索了會道：「我是主人的近侍，沒有很多空閒的時間。不過我們本丸裡的同伴雖然尚不及我，但實力也不弱，也許驟雨大人不介意與其他同伴比試一下？當然若是我有時間，也十分樂意與驟雨大人切磋。」

「那就這麼說定啦！」達到了目的，驟雨也不再多留，得到通訊碼後就拉著極．加州清光快步走開了。

煉金大師的刀劍們目送著一人一刀走遠，堀川國廣發出感嘆：「那位加州先生，對驟雨大人真好。」

「嗯，知道主君渴望與人交戰，就想辦法滿足主君的願望。」三日月宗近頷首道：「驟雨大人也是，非常信賴自己的刀劍。」

「不過那位審神者的性格……真活潑呀。」髭切說道。

「三日月也很狡猾啊，直接把麻煩丟到其他人頭上，自己卻不打算上場。」一文字則宗斜眼看了下微笑著的天下最美之劍。

「這是能變強的好機會，怎麼會是麻煩呢？」三日月宗近從容的道：「那位驟雨大人是位強者，能夠有免費又好用的陪練，大家應該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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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6章 盛會7

望著能坦然把一位審神者定義為「免費好用的陪練」、還理直氣壯的三日月宗近，堀川國廣和山姥切國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是很不錯的陪練呢。」髭切軟聲道。

藥研藤四郎也贊同的道：「我也很想與那位大人切磋。」

晚宴到了現在，已經臨近結束，雖然仍有人在聊天，但維因柏克並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便帶著刀劍們離開了。

分配給審神者與刀劍的房間面積並不小，有一個可供兩到三人一起泡澡的浴池，就寢的房間地板是傳統的日式榻榻米，只要鋪上棉被就有能睡覺的地方了。

「三日月殿，需要為主人守夜嗎？」堀川國廣問道。

審神者的房間與刀劍們分開，隔了一扇門，有獨立的衛浴設備。

一般而言，為了保護審神者的安全，負責守夜的刀劍男士會睡在離審神者最近的地方，幾乎算是同睡在一起，因此被審神者戲稱為「寢當番」。日本古代，主君入睡時負責守夜的行為，也稱「夜伽」（よとぎ，Yotogi），通常是由最受主君信任的屬下擔任。

但某些心懷不軌的審神者，則把寢當番視為刀劍們「侍寢」的代稱。本丸前任的審神者白鷲，就是被某個朋友灌輸了這樣的觀念，意圖強迫短刀與脇差滿足他的性慾，最終被三日月宗近為首的幾振刀劍殺死。

「這就要看主人了。」三日月宗近道：「待會我去問。」

三日月宗近曾經陪同第一任審神者來參加過慶祝會，但當時夜裡負責守夜的並不是他。

「以大將的實力，守夜也只是陪寢呢。」藥研藤四郎一邊鋪床一邊說道。

儘管令刀劍們沮喪，但煉金大師的實力比他們強也是事實。

真要有危險，反應最快的只會是維因柏克而不是刀劍男士們。

「說的也是。」堀川國廣贊同的點頭。

三日月宗近洗漱後，穿著寢衣去敲了敲審神者房間的門。

「有事？」維因柏克打開了房門，身上是簡單的無袖T恤與長褲，依然還是黑髮棕眼的模樣，沒有戴眼鏡。

「一文字說過，慶祝會的時候，近侍為審神者守夜是慣例。主人的打算是？」三日月宗近問道。

煉金大師想了想，往後退了兩步，讓出了門口的空間：「進來。」

「失禮了。」三日月宗近召來自己的本體，走進了房間。

房間與刀劍們所住的不同，是西式風格的擺設，顯然是為了迎合審神者的習慣。

三日月宗近進入房間內，發現只有一張雙人床。

「……主人，我去把棉被拿進來吧。」深藍短髮的太刀打算打地鋪。

「不用。」維因柏克將手按在了床上，直接用煉金術把床變成兩張單人床，連床單跟棉被都有雙份。

「……」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的三日月宗近，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自己選一張床。」維因柏克說道。

「唔，那我就不客氣了。」三日月宗近也不推辭，逕直選了離窗戶較近的床鋪。

煉金大師也坐到另一張床上，拉開棉被躺了下去，順便關上房間的燈。

「主人，晚安。」黑暗中，三日月宗近溫和又磁性的嗓音響起。

「晚安。」相較之下，維因柏克的聲線並不特別低沉，沉穩、略帶冷意。

煉金大師可以感覺到房間內的另一道呼吸，他沒有再說話，慢慢的閉上了眼。

五感也很敏銳的三日月宗近能夠清楚地聽見審神者平穩的呼吸聲，不如說從頭到尾維因柏克的呼吸都沒怎麼變化。

（果然，主人也……）

刀劍男士並不是人類，許多舉動都是模仿和學習的成果。學著人類吃飯、睡覺、呼吸……乃至於情感，都是以這樣的方式學會的。

煉金大師原本是人類，變成了非人之後，仍舊維持著人類的生活習慣。

──是怕被發現與常人不同嗎？抑或是不願忘卻身為人類時的回憶？又或是早已變成了無法割捨的本能？

三日月宗近不知道答案，雖被說是擁有千年歷史的刀劍，但其實也僅是從信仰力得到了模糊的「記憶」。身為時之政府與神明合作製造的擬造付喪神，他實際經歷的時間，不過短短十多年。

這世界上的許多事，刀劍們都還不夠瞭解，不僅是三日月宗近，其他的刀劍男士也一樣。而維因柏克不曾壓制他們的好奇心，反而主動給予他們探詢的機會。

三日月宗近表面上冷靜自持，但並不缺乏探索未知事物的勇氣與熱情。當面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他絕對不會吝於給予關注。

對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來說，最大的謎團與未知，即是煉金大師本身。

彷彿走在一條滿是迷霧的道路上，每當一部分的霧氣散去，就會發現還有更多遮住了前進的方向。

於是，三日月宗近忍不住邁出腳步再往前走，想像著接下來會看到怎樣的風景。

如此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

抱持著對明日的期待感，三日月宗近心情愉快的閉眼，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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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7章 盛會8

由於三日月宗近等刀劍活躍的表現，第二天維因柏克就收到了相當多審神者的演練邀請。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讓刀劍們自行決定要選誰做對手。

第二天的演練場被劃分成多個平台，審神者可以讓自己的刀劍隨意的選擇對手上台切磋。而審神者也同樣能上場。每座平台都有專門的攝影機實時轉播，以供在本丸的審神者與刀劍男士觀看。半空中同樣有投射的影像，方便讓現場的人們能看見所有平台的戰況。

維因柏克這次前來參加慶祝會本來就打算展現實力，因此刀劍們選定的對手，都是戰績排行前十名以內的審神者旗下的刀劍男士。

山姥切國廣、堀川國廣、一文字則宗、髭切、藥研藤四郎都各自找了想切磋的對象，幾場演練下來竟沒有半場敗績。

在連排名第二、代號「一之瀨」與排名第三、代號「岩」的審神者麾下的刀劍都吃下敗戰後，一直沒有出現的最強者終於出面。

戰績排行榜已連續十年排名第一，代號「破軍」的審神者出現在演練場的另一側時，觀眾們都沸騰了。

「喔喔喔喔──！」「破軍！」「啊──破軍大人！」

審神者破軍神色溫和，一頭紅棕色的半長髮簡單綁成馬尾，身材高挑，黑色的大衣配著軍靴，冷硬的風格和她臉上的表情有著強烈的對比。

她朝維因柏克點了下頭：「初次見面，我是破軍。這位是我的近侍，鶴丸。」

「唷！這樣的出場，驚不驚喜？」破軍的極化太刀．鶴丸國永活潑的抬手。

「妳好，我是森羅。我的近侍，三日月。」煉金大師簡單的道。

「您好。」三日月宗近微笑著朝破軍與極．鶴丸國永頷首示意。

破軍也不多做寒暄，直接低聲道：「我已從藤波大人那裡聽說了您的事情，而這次的盛會另有用意，我也是知情人之一。不過，見到昨天您的刀劍與驟雨的對決，讓我也很想與您一戰。」

她輕笑道：「您為了搶回自己的刀劍，闖進總部時……我正巧也有在場，只是當時距離較遠，並未親眼看見，但後來倒是有看到被打穿的地板……令人印象深刻。」

「我當時在生氣，只想盡快達成目的。」維因柏克淡淡的道。

「如果我家的刀劍被莫名其妙帶走，我也會想宰掉那個混帳。您痛扁了竹內，我開心的恨不得喝上幾杯慶祝。」破軍輕描淡寫的道，依舊是一臉溫柔的笑：「接下來的比試，您想怎麼開始？」

「隨意。」煉金大師說：「由妳決定，我不介意。」

「啊……那我就派鶴丸上場吧。然後，不知可有機會，與您切磋？」審神者破軍說道。

「好。」維因柏克應道。

「極化後的鶴丸想必很厲害吧，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道。

「哈哈哈，感覺會很有趣呢！」破軍的極．鶴丸國永跟著大笑。

……

一文字則宗穿梭在人潮之中，目光掃過視野內的刀劍男士。

他已經跟在會場內維持秩序的政府直屬刀劍詢問過，想要尋找的目標應該就在附近。

當看到一個銀色短髮、披著披風的身影時，一文字則宗便緩緩的走到那位刀劍男士身邊。

對方在一文字則宗靠近時，就倏地轉頭，藍色的瞳孔在看清來者時放大了一瞬，接著微微瞇起：「……一文字前輩？」

「好久不見，長義小子。」

「別那樣叫我。」山姥切長義蹙眉，遲疑了下問道：「……最近好嗎？」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一文字則宗打開摺扇，遮住了下半張臉：「你應該已經有選擇審神者的權利了？」

山姥切長義回道：「自然……你、難道是想……？」

「這只是我的一點建議。」一文字則宗轉過身，故意站的離山姥切長義有一小段距離，看向正在一座平台上和別的本丸刀劍對戰的山姥切國廣，裝作正在觀戰：「我之前選擇的那位審神者卸任了，我又選了一位……這位，非常特別。我已決定為他效力，直到……他與政府的契約到期，我也會隨他離開。」

山姥切長義一看他的舉動，也默契的將視線轉向另一邊，假作巡視的模樣。

然而一文字則宗刻意壓低嗓音說出口的話語，讓他吃驚的一怔：「離開……等、你說的那位……代號莫非是『森羅』？」

「正是。」一文字則宗說道：「既然你知道名字，那我就不多說了。」

他今天跑來找山姥切長義，還私下勸誘仍在政府工作的對方加入自己所在的本丸，這樣的行為其實已經算越界了。

「能讓你冒險過來勸我……那位審神者，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山姥切長義不解的問：「我昨天有看見他的髭切與三日月宗近，在台上展現的實力的確非常出色，但僅僅是這樣，不可能讓你做這樣的決定。」

「詳情我不能多說……會牽涉到非常多政府的隱密。除非你加入主人的本丸，不然我光是稍微透露一點，你都有可能被處分掉。」一文字則宗掩在摺扇後的嘴唇微動，輕聲道：「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斟酌吧。」

聽見對方提到「處分」一詞，山姥切長義扣著本體的手一緊，面上卻並未有太大的波動：「……我明白了。我會仔細考慮的。」

「我就先走了。」一文字則宗並未對山姥切長義做任何道別動作，就像只是碰巧站在他旁邊，然後又離開了。

山姥切長義同樣沒有轉頭看他，依舊用手搭著本體，目光在場中各處梭巡，過了一會也朝一個方向走去，彷彿認真的在確認場中的秩序是否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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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8章 盛會9

維因柏克的三日月宗近與破軍的極．鶴丸國永在台上你來我往，銀色的刀光交錯又分開，兩振刀劍迅速的閃躲、突刺、斬擊，讓觀眾們不住驚呼。

三日月宗近反手一轉刀身，擋住了審神者破軍的極．鶴丸國永揮過來的刀鞘，發力震開，隨即朝前一踏步，閃身逼近對方身前，一記右上往左下的袈裟斬乾脆俐落，極．鶴丸國永勉強用本體擋了一下，卻被接下來的橫斬擊中腹部，出陣服被劃破，露出了緊緻的腹肌。

「嗚！」極．鶴丸國永往後退了幾步，舉起握著刀鞘的左手道：「唉呀……比不過比不過，我認輸啦。」

「承讓。」三日月宗近也放下刀：「鶴丸感覺沒用全力呢。」

「啊哈哈……主人可是很期待與你的主人交手呀，再打下去會花太多時間。更何況，明知道會輸，還硬要繼續打，一點驚喜也沒有啊。我家主人……看到我受傷會心疼的。」極．鶴丸國永說著，轉頭去看破軍，朝她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三日月宗近看見了審神者破軍無奈又擔憂的神情，以及眼中某種更深刻的情感。

「……鶴丸，你與……」三日月宗近詫異的道。

「噓……」極．鶴丸國永輕聲道：「可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啊。」

三日月宗近定神看著他，半晌道：「……怎麼會發展成那樣的……？」

「啊……不知不覺就……」極．鶴丸國永收刀入鞘，側頭望向三日月宗近：「我們是刀……對審神者理應是器物對主人的感情。但……有些事，在擁有了人身後，也是會改變的。」

「雖然的確出乎意料，但人生中若都是些預料中的事，心就會先死的。」白髮金眸的極化太刀溫柔的笑道：「我和……並不後悔。」

「……是嗎？」三日月宗近頓了下，朗聲笑道：「也是啊，哈哈哈。嘛，與你切磋，非常愉快唷。」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驚嚇呢。」極．鶴丸國永也大笑道。

兩振刀劍回到了自己的審神者身邊，三日月宗近扭頭回望，看到審神者破軍伸手替極．鶴丸國永整理了下凌亂的出陣服，又撫平他亂翹的頭髮，嘴巴開合、正說著什麼。極．鶴丸國永乖乖的任由審神者動作，含笑不語，一人一刀對望時的眼神，隱含著旁人無法插足的默契。

「三日月。」維因柏克淡淡的喚道。

「嗯？主人？」三日月宗近轉過頭，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表情。

「你頭上的髮繩，歪了。」煉金大師說道。

三日月宗近一愣，恍然道：「喔，沒注意到呢。」接著抬手想弄正，試了幾次卻沒成功，反而歪的更厲害了。

維因柏克見他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艱難的調整，乾脆道：「你低頭，我來。」

「哎？」

三日月宗近還沒反應過來，煉金大師直接將左手伸到他的腦後，拉住髮繩的蝴蝶結一端一扯，把繩結整個鬆開。

五花太刀怔怔的低頭，眼前維持著黑澤森羅模樣的青年神色冷淡，手中的動作快又輕柔，雙手繞過他的肩膀，俐落的打好蝴蝶結，收回手時順帶撥了下三日月宗近臉側的髮絲，幫他理順。

「好了。」維因柏克說道。

三日月宗近卻沒有回話，仍舊低著頭，雙眼直直地盯著他。

煉金大師想了想，用右手摸了下他的頭：「打的很漂亮，非常出色。」

三日月宗近仍然沒說話。

「怎麼了？」煉金大師蹙眉：「有什麼問題嗎？」

「啊、不小心就發起呆來了，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直起身，掩下心中的想法，笑道。

維因柏克見他已恢復平時的狀態，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將視線轉向對面：「接下來，輪到我了。」

站在演練場另一側的破軍，正巧也看了過來。

煉金大師脫下西裝外套，正準備搭在一邊的椅背上，三日月宗近就開口道：「外套我拿就好。」

「多謝。」維因柏克沒反對，把外套遞給他。

身穿紺色狩衣的五花太刀伸手接過，又問：「主人打算怎麼與破軍大人比試？空手嗎？」

正在把襯衫袖子往上捲的煉金大師聞言一頓，然後抬眼看向三日月宗近，說：「你的本體，借我一用。」

三日月宗近勾起的唇角因審神者的回答又上揚了些許，他拔出自己的本體，轉過刀身，把刀柄遞向對方。

維因柏克握住太刀的刀柄，轉動手腕朝旁邊輕揮了下，抬首對三日月宗近道：「我會小心的使用。」

「無妨。」三日月宗近輕笑，眼中金色的新月微微閃動：「我是主人的刀嘛，主人想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

煉金大師與三日月宗近的互動讓觀戰的審神者們十分震驚，議論紛紛。

「……他竟然要用刀劍男士的本體刀……」

「那可是三日月宗近……」

「嗚嗚嗚……我家的刀都沒這麼好說話……」

極．鶴丸國永見到這一幕，小聲道：「哇……感覺很酷欸。」

他有些期待的對破軍道：「主人，妳要不要也拿我的本體上場？」

審神者破軍一聽，本來要取自己武器的手停頓了。

「鶴丸你啊……」她語帶無奈，手卻朝極．鶴丸國永伸了過去。

「喔喔喔，真是個大驚喜。」極．鶴丸國永連忙把本體放到她的手中。

破軍不是第一次用極．鶴丸國永的本體，她提著刀就踏上了演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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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39章 盛會10

演練場上，維因柏克與審神者破軍四目相對。

「這場比試完，可否與您聊一聊呢？」破軍低聲問道：「有些事想請教您。」

「可以。」煉金大師回道。

「多謝您。」審神者破軍說：「接下來，請多指教了。」

「請多指教。」維因柏克淡淡的說道。

雙方擺出了戰鬥的起手勢。煉金大師的動作讓周圍的議論聲變得更多了。

「哎，那不是三日月宗近的……」「三日月，那個是不是你的習慣動作──」「喔呀……哈哈哈……」

審神者破軍的表情有些驚異，她望著審神者森羅：「您……難道也……」

「什麼？」維因柏克疑惑道。

「啊……沒什麼。」破軍道：「現在應該要先專注在切磋上才對，是我失態，抱歉。」

煉金大師也沒多問，只是點點頭：「開始吧。」

兩人在開戰的鐘聲響起時，並未立刻就出手，而是緩慢的移動腳步，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破軍臉色嚴肅，眸光沉沉，一手拿鞘，一手握刀，繞著維因柏克行走。

煉金大師也是類似的舉動，他們在高台上繞圈似的走動，氣氛凝重到觀眾的說話聲都漸漸的減少。

「明明不在現場，還是覺得壓力好大……」在本丸觀看實況轉播的某位審神者撫著胸口道：「欸，三日月，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嗎？」

「嘛……兩位都非常謹慎，因此不打算隨便就出手呢。」這名審神者的三日月宗近說：「破軍大人的實力想必主人已經有所了解，但那位……森羅大人，也不容小覷啊。」

「哎？那三日月覺得誰會贏呢？」「唔……爺爺我不知道呢，哈哈哈……」

慶祝會的現場，高台上，兩位審神者仍在對峙。

「……」破軍的左手拇指摩娑著刀鞘，開場到現在，她還未找到覺得適合進攻的方向。

但一直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

（沒有破綻的話……就創造出破綻吧。）

審神者破軍忽地矮身，瞬間踏腳往煉金大師左側攻去。

手裡的太刀刀尖貼著地面擦過，由下往上朝對手一斬！

維因柏克側刀擋住了這記斬擊，一抖刀身震開，隨即反手回斬。

審神者破軍用刀鞘架住了這一刀，右手抬起又是一刀斬出，煉金大師朝右側走了一步，躲開斬擊，接著揮刀橫斬。

破軍舉鞘抵擋，太刀再度刺出，被維因柏克用刀撥開。她緊接著後退避開了煉金大師的又一次斬擊。

短短數秒，兩人就在極近的距離數度交手，刀光劍影間，雙方臉上的表情都很冷靜，毫無動搖之色。

觀戰的眾人早已驚呆了。

「那個森羅竟然能跟破軍大人打的平分秋色……」

「而且他用的是三日月宗近的劍術吧……那個擋刀和後撤的腳步動作都……竟然瞭解刀劍的劍術到這種地步嗎……」

「三日月、欸，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有審神者轉頭，發現自己的三日月宗近神色微妙。

「哈哈哈……沒什麼，只是、稍微，嗯……」那位審神者的三日月宗近沒有回答，僅是笑著含混過去。但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台上，沒有移開。

（……有點羨慕啊，那位森羅大人的『我』……）

……

維因柏克的三日月宗近站在演練場邊，目不轉睛的看著煉金大師和審神者破軍的對決。

本源「三日月宗近」是刀匠三条宗近的傑作，因刀身上有許多新月形的刃紋，而被稱為三日月。被鍛出來後，其獨一無二的刃紋和優美的彎曲弧度，被稱為天下最美、名物中的名物。三日月宗近被冠上無數的稱讚、被珍重的秘藏起來，用華美的刀拵裝飾，卻從未履行過一振刀劍真正的義務。

如今，僅是被製造出來的、擁有人身的擬造付喪神，卻比本源更幸運，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被侍奉的主君握在手中揮舞，盡情的展現刀劍的強大與鋒利。

對一振刀劍而言，能被愛護著、被好好的使用，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即使有了人身，自行握刀與本體被主君握在手裡的感覺，完全不同。

維因柏克的三日月宗近能感受到，有許多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羨慕或是忌妒的、各種的情感。他彷彿毫無所覺般，依然維持著慣有的笑容，專注的看著煉金大師的身影。

極．鶴丸國永那裡也是同樣的狀況，不過審神者破軍不是第一次用他的本體，早已習慣了。他震驚的是審神者森羅居然能夠再現三日月宗近的劍術。

「原來還有這種類型的啊……」極．鶴丸國永雙眼發亮，興味十足。

他悄悄的繞過演練場，跑到煉金大師的三日月宗近身邊。

「……你裝的還真像，明明跟我是一樣的。」極．鶴丸國永拍了下對方的肩膀道。

「嗯？什麼一樣？」維因柏克的三日月宗近反問道。

「你明明也是主人的婚刀，幹嘛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破軍的極．鶴丸國永小聲道。

「……婚刀？」三日月宗近的眼睛睜大了一點，難以置信的重複：「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你的主人都用了你的本體，還用你的劍術，這不就是……哎、不會吧……？」極．鶴丸國永見煉金大師的三日月宗近反應不對，吃驚的道：「所以，你和主人不是伴侶關係嗎？」

「……並不是呢。」

「……你們也不是戀愛關係？」

「看來鶴丸對我和主人有很大的誤解啊。我們並不像你與破軍大人，單純只是主人對刀劍的劍術很瞭解。主人會用本丸內所有刀劍的劍術。」維因柏克的三日月宗近哭笑不得的道。

極．鶴丸國永嘆道：「嗚哇……這也太厲害了……哎，所以你們真的沒有……」

「沒有。」三日月宗近平靜的笑道：「我與主人，頂多算是朋友關係呢。」

「……這樣啊。」破軍的極．鶴丸國永遺憾的道：「虧我還想說，這下有同伴可以交流……」

「雖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但要交朋友也是可以的。」煉金大師的三日月宗近拿出通訊器，對他說道。

「喔喔，那真是太好了。」極．鶴丸國永高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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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0章 盛會11

審神者破軍持續進攻一小段時間，在兩人又一次雙刀交錯後，往後退了幾步，暫時停下攻擊。

「您一直都沒有盡全力。」破軍問道：「是不想與我交手嗎？」

「我沒有敷衍的意思。」維因柏克淡淡的道：「只是，這裡的防護不太夠。」

「不太夠……？」

煉金大師見她一臉不解，索性增加了灌注在刀身上的魔力，接著猛地往地上一斬。

「轟！」

巨響讓觀眾們嚇得一抖肩膀，定睛一看，只見演練場的地板上多出了一道約十公尺長的裂縫，周圍還有些許濺出的碎片。

「……」一時間，本來吵雜的環境鴉雀無聲。

演練場的地板是以特別挑選過的堅固材料製作，底部還刻有強化硬度的術式，然而現在卻被審神者森羅一刀砍出了不淺的刀痕。

「就是這樣。」維因柏克平靜的說道。

審神者破軍盯著那道痕跡看了數秒，抬手將刀歸鞘：「……是我輸了。」

如果她全力出手，的確可以破壞演練場的地板，但不可能這麼輕鬆的辦到。

連排名第一的破軍都主動認輸，不禁讓觀眾們一陣嘩然。

「您的實力果然非同凡響。」破軍嘆道。

「過獎。」維因柏克把刀還給三日月宗近，又穿上外套。

結束比試，兩人兩刀找了個無人的包廂，關上門後，破軍先檢查是否有可疑的術式，又施了防止外人窺探的術法。

「抱歉，我們的談話可能有不適合外洩的內容，我需要做點防護措施。」審神者破軍說道。

「我知道。」煉金大師也暗中施了魔法。

破軍與極．鶴丸國永坐到維因柏克對面的座位，她將握在手裡的武器放到桌上：「可否請您看一下，這是我的佩刀。森羅……『不朽者』維因柏克．奧法斯大師。」

「……是藤波祭主說的？」維因柏克的眼神波動了一下。

「不，藤波祭主並未說的太明白，是我自己猜的，看您的反應，顯然我猜對了。我也算是時間旅行者，只是年紀尚輕，經驗不足，是偶然進入這個世界的。」破軍輕笑：「雖從未見過您，但有位朋友稱讚過您的精湛技藝。我的血脈比較特別，能看穿偽裝……您現在用的偽裝，尚在我可以看破的範圍內。據朋友所說，您真實的面貌是金髮、灰藍眼、戴眼鏡，寡言少語，學者模樣，但實力很強，與我聽說的一模一樣。」

她又道：「藤波祭主不知道我是時間旅行者。在他那裡，我的身分是某個隱世家族的成員，因家訓而出來歷練。鶴丸是我的婚刀，也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您不用擔心他會洩密。」

破軍說到這裡，笑著道：「說到這個，剛剛我就想問了，您與三日月應該也……嗯、鶴丸？」才說到一半，極．鶴丸國永就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點什麼。

過了會，她尷尬的咳了聲，說：「啊……非常抱歉，我誤會了……」

「誤會？」煉金大師耳力極佳，聽到了極．鶴丸國永的悄悄話，於是微微蹙眉道：「妳的鶴丸國永說三日月不是我的婚刀，婚刀是什麼意思？」

對日語算的上精通，但在某些時候仍對同樣發音的單詞不是很瞭解的維因柏克，並不理解其中的意義。

「這只是審神者們私下的說法，婚刀指的是締結了婚姻關係的刀劍，而如果是戀愛關係，則會稱為戀刀。」破軍解釋道。

「……時之政府應該不會允許審神者與刀劍男士有感情上的──」

「因為刀劍男士實際上並不是付喪神本靈的分靈，對吧？」破軍冷靜的道。

她看向煉金大師身邊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的三日月宗近：「果然，您的刀劍也知道呢。」

維因柏克微瞇了下眼：「妳如何知道的？」

「我畢竟是戰績排行榜第一，在更早以前，我與鶴丸還未確認關係前，藤波祭主看出了我對刀劍的態度……在讓我簽下保密的靈契後，告訴了我一部分的真相。不過，他不知道我是時間旅行者，破解這種程度的靈契，對我來說不算難。」審神者破軍說道。

「當然那時候我還是很震驚的。雖然之前我多少有察覺到怪異之處，但沒想到居然……是那樣的真相。」她說著：「我也告訴了我的刀劍們這件事，只是以我的實力，能帶走自己的刀劍就是極限了，再多的……我辦不到。正如您所說，因為刀劍男士的來源問題……政府明面上是不允許審神者與刀劍有超出限度的關係的，而且刀劍對審神者通常都是器物對人的感情。所謂的婚刀或是戀刀，大多只是審神者們的妄念，就算真的締結了那樣的關係，也不敢公開。」

「至於某些惡劣人渣的骯髒意圖……也只敢在暗地裡做，要是被發現，以目前嚴格的規定，只有直接關進警備最嚴密的監獄，充當人形靈力電池這個下場。」審神者破軍冷笑道。

「所以，妳為什麼會認為三日月是我的婚刀？」煉金大師疑惑的問道。

原本想把誤會給糊弄過去，卻失敗了的審神者破軍僵硬了下，才低聲道：「因為刀劍男士的本體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能夠使用他們的本體，代表著他們的信任。您又那麼熟悉三日月宗近的劍術，所以我才……」

「可是，除了三日月以外，我也能用其他刀劍男士的劍術。」維因柏克有點茫然的道。

極．鶴丸國永舉起手道：「啊，三日月跟我說過，森羅大人會用本丸裡所有刀劍男士的劍術唷。」

「……朋友說您只是看起來像學者，實際上根本不像……果然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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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1章 盛會12

與審神者破軍商談完關於她的武器訂製委託後，便與其道別了。臨走前，破軍依舊尷尬的一直向煉金大師道歉。

「喔呀，真是個驚嚇啊。」三日月宗近跟在維因柏克的身側，邊走邊發出感慨。

「你是指哪件事？」煉金大師側頭問道。

「很多，不管是破軍大人的身分，或是別的，真的嚇到我了呢，哈哈哈。」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誤會而已，不用太在意。」維因柏克淡聲道。

「一如往常的鎮定呢。」三日月宗近維持著一貫的笑容，左手搭在本體上，行走的動作優雅而輕緩。

「沒什麼好介意的。誤會對象是你的話，我不會覺得不高興。」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很適合……？」眼藏新月、姿容俊麗的太刀，心跳突然加快了些許，下意識的放緩呼吸。

煉金大師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以你的條件，不論是外貌或是性格，受歡迎是正常的。」

「主人覺得我的長相很出色？」

「嗯。」維因柏克果斷的回道。

「但你初次見到我時，反應很平淡呢。」三日月宗近說道。

「……我需要有什麼反應？」煉金大師愣了一瞬，反問道。

這下，三日月宗近察覺到了某種違和感，他盯著維因柏克的臉，問：「……主人覺得髭切、山姥切他們的長相如何？」

「很出色。」煉金大師不加思索的道。

「本丸的大家呢？」

「都很出色。」

聞言，三日月宗近又問：「……你初次見到我的本體時，感覺怎麼樣？」

「依此世的工藝水平，是相當優秀的水準，材料為了量產因此不算珍貴，但製作的技藝很棒，盡可能的做到了與原形相差無幾的狀態，連刀身的弧度都……在有限的條件下能做到這種程度，無疑是名匠的──」這次，維因柏克的回覆語調起伏變得明顯了些，也不如剛才的簡短。

三日月宗近聽著煉金大師稱的上是滔滔不絕的回答，發現了關鍵所在。

──他的主君，明顯對刀劍男士們的本體，比刀劍男士的外貌更有興趣。

「噗、哈哈哈……真是……」三日月宗近不自覺笑出聲，對上維因柏克不解的目光，擺手道：「我只是確定了某件事，覺得很有趣罷了。」

「喔。」煉金大師沒多問。

「我覺得主人長的也很好看，氣質更出色呢。」三日月宗近說道。

「不，論外表與氣質，你更出眾。」

「哎？這樣啊，哈哈哈……」

……

第二天的晚宴與第一晚不同，採用自助式取餐，讓審神者與刀劍們能有更多交流的機會，也不再限制穿著的服裝。

審神者們與刀劍男士大多都換上了方便活動的裝扮，在會場內走來走去，或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總覺得看過來的視線又變多了。」山姥切國廣夾了一道料理，有些不悅的皺眉。

「畢竟我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敗績，家主還擊敗了排名第一的審神者。」髭切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就是所謂的萬眾矚目吧。」

「大將，本丸仍然沒有異狀嗎？」藥研藤四郎低聲問道。

「沒有。」維因柏克回道。

五花太刀．一文字則宗輕聲道：「一般而言，最適合偷襲的時間點是在凌晨，但時間遡行軍會不會真的這樣做，也無法確定。」

「嘛，本丸的防禦已經相當足夠了。倒是會場內……」三日月宗近意有所指的道。

──會場內的審神者中，有時間遡行軍的間諜。

這是藤波慶太事先告知維因柏克的情報。

時之政府已經篩選過名單，列出了比較可疑的人選，但尚須實際確認。這次的計畫，除了想要重創歷史修正主義者外，也想揪出暗藏的敵人。

煉金大師並非計畫中的關鍵人物，但也算是其中的一環。

「堀川、藥研，怎麼樣？」維因柏克詢問道。

第二天能夠自由活動後，煉金大師就吩咐他們暗地裡觀察到場的審神者，是否有人的行為有異。

「沒有人做出什麼可疑的舉動。」精於暗殺和夜戰的脇差與短刀答道。

「……這個人呢？」煉金大師小聲的說了一個名字。

藥研藤四郎聽見那個名字後一愣，隨即回道：「雖然還沒有異動，不過我會注意他的。」

「主人覺得他有問題？」堀川國廣沉下臉，問道。

維因柏克用右手食指摩娑著桌面，半晌道：「他對我的敵意，太濃厚了。」

代號「滿天火」的男性審神者，雖然沒有直接與煉金大師交談，但維因柏克在演練場上時，數度感覺到了他滿是惡意的目光。

「原先的第五名，現在的第六名嗎？」三日月宗近瞇眼，深藍漸變的瞳孔掠過一絲暗光：「是因為排名被超過而感到不滿，又或是……」

「若是想對家主不利，一刀砍了他便是。」髭切的手指慢慢撫過手中的餐刀，用輕柔的嗓音緩緩吐出隱含殺意的字句。

周圍的刀劍們沒有應聲，但環視彼此的眼神卻十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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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2章 盛會13

第二天的晚宴並未發生任何突發事件，非常順利的結束了。

然而，就在凌晨三點，時間遡行軍進攻了煉金大師的本丸。

維因柏克在接到羅伊通知的第一時間就睜開眼睛，睡在另一張床的三日月宗近也立刻就爬了起來，伸手抓住床邊的本體。

「主人？」

「時間遡行軍，已經發起攻擊了。」煉金大師冷聲道。

「敵人的強度與數量呢？」

「三百名練度極化七十以上，其餘約一千名練度在九十以上。」

「……果然，奇襲的必然是菁英部隊。」三日月宗近握著本體走到了維因柏克身邊。

「鶴丸他們說，通訊器無法使用，狐之助也聯繫不上政府。很可能時間遡行軍為了阻斷援軍，干擾了本丸周圍的時空，導致通訊器不能正常運作。這樣的話，其他人應該也有同樣的問題。」煉金大師冷靜的起身：「先通知藤波祭主。」

當維因柏克連絡上藤波慶太時，對方已在指揮部裡監控戰況。

「排名前一百名的本丸，約略有半數被攻擊，但敵方火力集中攻擊的是排名前五的本丸。」藤波慶太簡單的說明道：「時空被干擾在預計的範圍內，援軍早已出發了。」

他又問：「奧法斯大人，您的本丸，真的不需要援軍……？」

「沒有必要，把援軍派到更需要的本丸去。」煉金大師淡然道：「奇襲部隊的規模不大，但實力很強，如果你不想失去重要戰力，就別大意。」

「自然，多謝您的提醒。」藤波慶太頷首：「若您的本丸安全無虞，還請盡情的享受這場年末盛宴吧。」

待結束通話，三日月宗近才開口道：「享受盛宴嗎……真是有自信呢。看來政府已然掌握住時間遡行軍的動向了。」

「嗯。」維因柏克回道：「敵人已經破壞結界，進到空間內了。」

「喔？鶴丸他們出擊了？」三日月宗近挑眉問道。

「已經分批躲起來，準備給敵人一個很大的驚喜。這是剛才鶴丸透過契約跟我說的。」煉金大師說道。

「唉呀呀，戰意高昂呢。」三日月宗近輕笑道：「要把這些消息告訴藥研他們嗎？」

「很晚了，明天再說。先睡吧，三日月。」維因柏克回道。

「好的，我明白了。」

……

數分鐘前，審神者森羅的本丸即將面臨時間遡行軍的奇襲。

「真會挑時間啊。」大廣間內，鶴丸國永身穿出陣服，兩手按著本體將其充當拐杖似的拄在地板上。

管家羅伊早已將本丸的立體地圖投射出來，供刀劍男士們觀看。

「果然，他們選擇的入侵點都是結界防禦薄弱的地方，結界很快就要撐不住了。」四花太刀．鶯丸淡淡的道。

「還等什麼，直接過去給他們迎頭痛擊！」五花太刀．大包平低吼。

「太粗暴啦，大包平，動點腦筋呀。」與他同刀派的鶯丸笑道。

「鶯丸說的沒錯，而且這樣衝過去，一點驚喜也沒有啊！」鶴丸國永伸出食指搖了搖：「他們這麼熱情，我們也要以同樣的熱情回報嘛，這才是待客之道。」

「你打算怎麼安排？」加州清光雙手環胸問道。

「嗯……在這幾個地方，以短刀、脇差、打刀組成部隊埋伏游擊，另外以我、加州、陸奧守各帶一個部隊，到前面一點的位置吸引大部分的火力。」鶴丸國永指著地圖說道：「骨喰、鶯丸、一期帶三隊，當敵人的主力被我和加州引過來時，你們就從這邊，截斷對方的部隊。」

他沉著指揮的模樣，才讓同伴們想起這振太刀也是平安時代的刀劍，與三日月宗近的差距並不算大，只不過鶴丸國永平時非常活潑，總是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紀。

「還沒重鑄過的人，盡量與已經重鑄的同伴以各三振刀的組合編成一隊，迎擊練度比較低但數量最多的敵軍。對了，如果負責東邊的部隊遇到非常強的敵人，不要硬碰硬，把敵人往東面的森林那裡引過去。」

「南海、厚，陷阱的部分呢？」鶴丸國永問道。

「都預先準備好了。」厚藤四郎回道。

「我今天剛檢查過，沒什麼問題。」打刀．南海太郎朝尊說道。

新來沒多久的三花太刀．獅子王疑惑的問：「森林？為什麼要往森林去？」

部分曾經進到森林深處的刀劍男士，聞言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獅子王還不知道啊……森林裡，居住著大將從異世界召喚過來的……魔獸。」厚藤四郎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他們的族長與大將簽訂了契約，整個家族、連同伴生魔獸都為大將效力。」

「魔獸？」

「……是蜘蛛。」二花脇差．笑面青江低聲道：「跟我們以為的蜘蛛不一樣，非常大──的蜘蛛唷。」

「多、多大？」

「他們的族長，約五公尺高，其他的大概三公尺高。」

「……」部分刀劍男士驚恐的倒吸了一口氣。

「主、主人怎麼會跟這種……」

「因為他們吐出的絲，品質非常好，很適合用來做衣服，而且森魔蛛有很高的智慧，實力很強，還非常擅長編織。」一期一振冷靜的解釋道。

「等、森魔蛛……這個不是──」有刀劍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色紋付的材料就是森魔蛛吐出的絲。棉絲蟲則是森魔蛛的伴生魔物，他們是共生關係，棉絲蟲的排泄物能促進植物生長，連帶輔助食草動物繁殖，藉此讓森魔蛛獲得足夠的食物，森魔蛛是雜食性的，不是只吃肉。」跟維因柏克認真請教過的南海太郎朝尊答道。

「嘛，不用太擔心啦！雅蘭娜(Alanna)、啊，就是森魔蛛的族長，很親切的。」一花短刀．日向正宗笑著道：「上次我請她吃了梅干，她還稱讚說很特別，送了我一條自己織的圍巾唷。」

「……真不愧是日向啊。」據說能和任何人打好關係的短刀，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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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3章 盛會14

本丸的刀劍們按照計畫，以短刀為主的部隊很快的抵達預定的地點，隱藏起身形，準備伏擊敵軍。

鶴丸國永、加州清光、陸奧守吉行則帶著自己的部隊，直接站在莊園圍牆外的平原上等待。他們是誘餌，也是莊園的主力防線。

「大展身手的時候終於到了呢。」鶴丸國永把本體搭在肩上，笑著道。

「要不要比賽誰的部隊擊殺數比較多呢？」陸奧守吉行拔出手槍，在手裡轉動著：「贏的人有獎勵？」

「好啊，獎勵是萬屋的商品，最後一名的部隊長必須花錢買獲勝部隊想要的東西，覺得怎樣？」加州清光提議道。

「但每人提出的商品價格不能超過五千小判。」鶴丸國永補充道。

「行啊，咱同意啦！」陸奧守吉行笑道。

「好。」加州清光拔刀出鞘：「你們就準備出錢吧！」

「那是咱要說的話！」

……

隔天早上的早餐時間，維因柏克帶著自己的刀劍們來到會場內，很快的發現氣氛比昨日躁動許多。不少人對豐盛的餐點提不起興致，而是聚在一起嚴肅的低聲私語。

「有很多審神者發現連絡不上本丸了。」聽見那些私語的藥研藤四郎低語道。

「時之政府很快就會出面安撫。」一文字則宗說道：「畢竟這是早有預料的狀況。」

一如一文字則宗所言，在大多數的審神者快要按耐不住時，政府的高層出面了。他們解釋了現況，並強調一切盡在掌握中，表示這是計畫的一環，要求所有審神者聽從上級命令。

「享受盛宴啊……看來他們是辦不到了呢。」三日月宗近觀察著周圍神色慌張的審神者們，平靜的道。

「至少他們也沒空再關注我們了。」髭切笑著道。

「說的也是。」堀川國廣點頭贊同：「兄弟並不喜歡被很多人看著呢。」

「……也、也還好，只是不喜歡有些人的視線……」山姥切國廣不自在的道。

「別理他們。」煉金大師簡潔的道。

「主人說的沒錯，無關緊要的人不必在意。」一文字則宗淡淡的道：「我們參加這次慶祝會的目的已經達到，以後除非必要，大概也不需要再來了。」

早餐快要結束時，維因柏克的本丸傳來捷報，本丸的刀劍們稍早前順利抵擋住了這次的奇襲，所有入侵的時間遡行軍都被斬殺。因為訊號剛剛才恢復，負責指揮的鶴丸國永報告的戰果才在通訊器上顯示出來。

「辛苦了，快去休息。」煉金大師連絡上鶴丸國永，回覆道：「我們很快就會回去。」

接下來的活動，大部分的審神者都無心參加，他們焦急的反覆嘗試想要聯絡自己的本丸，成功連絡上的審神者也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而是急切地詢問本丸的損害狀況。

若是自己的刀劍們全都完好，審神者就會放心的鬆開緊皺的眉頭。但若是聽見碎刀的報告，有的審神者甚至當場就痛哭失聲。

為了避免洩漏情報，知道此次計畫的審神者僅有少數幾人，其餘的審神者都是不知情的。就算政府有預備的援軍，並且早已準備好特殊手段，在奇襲發生時能馬上召集大量部隊去圍堵敵軍，卻也不代表己方不會有任何損失。時間遡行軍的襲擊雖在政府高層的掌握中，可是在戰爭中想要毫髮無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能擊殺近九成的遡行軍，保住所有被襲擊的本丸，而且整體碎刀數量在百分之十以下，已經是非常驚人的戰果了。

政府高層向審神者們講解完針對這次奇襲的補償，以及額外給予戰績優異者的獎勵後，就十分通情達理的讓審神者們解散，自行決定是要繼續參加慶祝會或是直接回去本丸。

多數的審神者都做出了立刻回去的決定，一時間會場內異常空蕩。

「主人，你的打算是？」三日月宗近問道。

「你們還想待，就待到時間結束。」維因柏克說：「不想的話，就回去。」

六振刀劍男士的答案相當一致，在留下的人所剩無幾的情況下，繼續待下去的意義並不大。

於是在收拾行李後，他們便返回了本丸。

……

剛回到本丸的審神者與刀劍們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主人！」「大將！我們贏了唷！」「我們把敵人都殺掉啦！」「主人──」

戰鬥中難免會受傷，但都是很快就能恢復的傷勢，並沒有重傷的同伴，因此刀劍男士們的臉上都是笑容。

維因柏克伸手摸了摸跑過來的短刀們的腦袋，很有耐心的一一回覆：「嗯，很棒。非常好。很厲害──」然而語氣依舊十分平直，幾乎毫無起伏。

儘管如此，這樣溫馨的場景仍讓不少年長的刀劍男士們會心一笑。

「這次大獲全勝，大家都很高興呢。」燭台切光忠說道：「主人，可否開個宴會慶祝呢？正好也快要新年了。」

「可以。」維因柏克回道：「讓煉金人偶去準備，你們想要什麼時候舉辦？」

「嘛，我先詢問大家的意見，再跟主人說。」三日月宗近將手隱在寬大的袖中，微笑著在一邊應聲道。

「好，確定之後，你直接找負責的煉金人偶。」煉金大師說道。

「宴會！」「太棒啦！」「謝謝大將！」「喔喔喔──！」

一聽到有宴會，部分刀劍男士不禁歡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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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4章 謝禮

在慶祝會之後，又過了新年。很快的，時間到了冬末，而春天將要來臨。

維因柏克的本丸運轉依舊十分平順，新刀們逐漸適應新的環境，也慢慢的接受了新的審神者。

「嗯、這是……？」正在處理來自政府的信件，三日月宗近看見一封信的內容時，先是詫異的睜大了眼，隨後走到門外，搖響了掛在外面的刀鈴。

過了一會，一文字則宗走了進來：「怎麼，有事找我？」

「我收到了有政府的刀劍主動申請要來本丸的消息……你或許知道些什麼？」

「喔呀……也快三個月了。」一文字則宗輕搖著摺扇道：「看來他下定決心了呢。」

三日月宗近聽見他這麼說，立刻會意：「果然，是你……趁著年末慶祝會，聯絡了以前的同僚？」

「嘛，只是基於以前的交情，給後輩指了一條明路而已……哦，不過這下我們又有機會共事了呢。」一文字則宗狡黠的輕笑。

「唉呀呀……真是一位親切的前輩呢。」三日月宗近抬袖掩嘴，也笑了。

兩振歷史悠久的太刀相視而笑，雙眼對視間，便明瞭了對方的意思。

「希望你的後輩，是承受的了驚嚇的類型呢。」

「哈哈哈，我相信他可以的。」

……

「……就是這樣，這次的新刀，與山姥切有很深的關聯。」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三日月宗近已經很習慣在晚餐後，與維因柏克一起坐在大廣間的廊道上（緣側）喝茶，討論本丸的事務。

煉金大師隨意的點頭：「一文字和你如果覺得可以，那就回覆，我同意了。」

「好，我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笑著應道。

「不過，山姥切可能會受到一點衝擊。」他委婉的說道。

「我認為他能處理好。」維因柏克淡淡的道。

「喔呀，主人對山姥切很有信心呢。」

「這是他需要跨越的一道障礙。」煉金大師說道。

「嗯，如果不能突破的話，山姥切也就到此為止了。」三日月宗近輕啜了口茶，說道：「國廣的第一傑作……也是主人的傑作，若是只能這樣，那也不過如此。」

「他不會這麼軟弱。」

說到這裡，維因柏克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個雕刻著漂亮花紋的圓罐：「給你。」

「這是……」三日月宗近接過圓罐，轉了幾圈，隨後打開，裡面的東西讓他一愣：「喔呀……」

他低頭輕嗅，清香在鼻尖流淌，情不自禁的嘆道：「真是好茶。」

「還有這個，聽鶴丸說你偶爾會小酌幾杯。」煉金大師又取出一個做工精緻的玻璃細瓶，裡面的酒液是深色的，在夜裡竟隱隱閃著微光，仔細一看，光芒的來源是其中漂浮的無數細小的粒子。

近乎黑色的酒水中，發光的粒子載浮載沉，忽隱忽現，猶如群星閃耀的夜晚。

「這……」三日月宗近震驚的看著那瓶酒：「這是？」

「這是精靈釀的魔法酒，名為『星夜』，並不對外出售，數量很少。度數不高，但味道很特別，是一位精靈友人的贈禮。」維因柏克說道。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茶葉和酒，是謝禮。」煉金大師將酒瓶放在三日月宗近的面前，鄭重的說：「從我就任審神者到現在，多謝你了，三日月。」

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愣住。

「本丸的事務，加上異界出陣，安置一批接一批的新人，處理這些並不容易。鶴丸與清光、和其他人都跟我說了。」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近侍不只我一位，其他人也有幫忙……」

「他們也只能做到協助，所有事情基本還要你經手不是嗎？」維因柏克說：「到我手邊的公文都被你整理過了，讓我能很快的看過後簽名。其他人也說方法都是你教的。」

「身為近侍，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主人願意相信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三日月宗近笑著道。

煉金大師搖頭：「這對我的幫助非常大。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本丸的狀況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喝酒基本不會醉，也不好酒，酒對我來說只是嚐個味道。」維因柏克又道：「好酒，要給懂的人品嘗才有意義。這是一個朋友說過的話。」

三日月宗近眼見無法拒絕，只能接過：「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到時希望主人能跟我一起品嘗這樣的好酒啊。一人獨酌，未免太過冷清。」

「好。」煉金大師沒有推拒這個邀請。

「主人說的那位朋友，感覺是很懂享受的人呢。」三日月宗近小心的將酒瓶放到一邊，才重新拿起茶杯。

「他……我也不確定該怎麼說。」維因柏克蹙眉，說道：「他似乎很討厭我……但在我離開前，卻又送了他統治的國家著名的麥酒……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算不算是我的朋友。」

「統治……他是一國之主嗎？」三日月宗近詫異的問道。

「沒錯，不過他曾被稱作暴君，做事全憑喜好。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人的話，他大概會被人民給殺掉吧。」

「……聽起來，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他的確是蠻奇怪的，很討厭我和另一個人太接近。但又會在我要離開時來送行。」煉金大師眼裡有著困惑：「我感覺不到他的惡意，大概是我的長相不夠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三日月宗近嚥下差點噴出口的茶水，艱難的問：「……主人說的另外一位，莫非長的很好看？」

「嗯，非常好看，跟我很聊得來。」維因柏克認真的說道。

「喔呀，真好奇那位的長相到底是有多麼出眾。」三日月宗近壓下心頭浮出的某種古怪情緒，維持著笑容說道。

「有機會的話，你會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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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5章 山姥切長義

「編號二六七號山姥切長義，你的現有職務解除，與分派至本丸的申請通過了，前往本丸的時間是三天後。」本丸管理部的矢野副部長，對面前的山姥切長義說道。

為時之政府服務的刀劍男士有很多振，名為山姥切長義的打刀也不只一振，因此他們都有編號以便做區別。

「居然由您來向我傳達新的任命，這座本丸很受政府重視啊。」山姥切長義說道：「而且竟然連慣例的特殊任務都不要求那位審神者完成，直接分派嗎？」

「審神者森羅大人，對政府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恕我不能對你透露太多。」從部員升職為副部長的矢野幹練了不少，措辭和情緒控制，都比先前與維因柏克說話時要更委婉嚴謹許多。

「你去那座本丸後，不論遇到什麼，政府都不能干涉，也無法處理。那座本丸的一切都屬於森羅大人，政府無權命令那座本丸的審神者和刀劍男士。」

「……」山姥切長義皺起眉頭：「他有那樣大的權限？」

「沒錯。」矢野回道。

「……我知道了，多謝您的提醒。」儘管有諸多疑問，山姥切長義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

藤波慶太的個人辦公室裡。

「關於您之前提過的，有關審神者『滿天火』的疑慮，我們深入調查，年末慶祝會當天，他確實有可疑的舉動，目前已將其列入重點監視名單中。」辦公室內，藤波慶太對煉金大師說道。

「知道了，多謝。」維因柏克點頭道。

他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資料儲存器，遞給了藤波慶太：「這是我改良過的手入裝置的資料。」

「手入裝置嗎……？您每次給我的研究資料，對整體戰力的幫助都非常的大，真的很感謝您。」藤波慶太小心的接過那枚小小的儲存器，嘆道。

「有用就好。」煉金大師眼見目的達到，也不打算多留：「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您慢走。」

熟悉了維因柏克的習慣，藤波慶太也不多說客套話，直接開門，目送對方離開。

等在門外的加州清光一看見煉金大師走出門，連忙上前：「主人，談完了？」

「嗯，回去了。」維因柏克對他頷首示意。

「是。」

加州清光跟在煉金大師的身側，一同往外走去。

……

「我是山姥切長義。備前長船的刀工，長義所鍛的刀。即是長義所打造的本歌（本作），山姥切。至於某個假貨……那不是像不像的問題。」幾天後，山姥切長義對前來帶他前往本丸的刀劍男士，如此自我介紹道。

「啊……這個……」被派來帶領新人的陸奧守吉行，表情有點尷尬：「咱還是先到本丸，再跟你說吧。」

「……？」山姥切長義蹙眉，對陸奧守吉行的反應感到十分困惑。

直到抵達本丸沒多久，與審神者森羅簽訂契約後，才被陸奧守吉行告知了這座本丸的刀劍，除了剛到本丸的時間尚短的新刀，都被審神者「重鑄」過時，他完全沒辦法維持冷靜。

「你說什麼？你們──」山姥切長義提高了嗓音，幾乎是用喊的。

「就是我剛說的那樣，所以包括天下五劍的三日月殿……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仿作。嘛，咱主人的重鑄，自然不是普通的重鑄啦。三日月殿非常的強，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本靈，並不存在……」山姥切長義怔怔的低聲道。

「大家一開始聽到的時候也是很難相信。」見他一副大受衝擊的模樣，陸奧守吉行拿過他面前的杯子倒滿茶水，又推了回去。

「你……為什麼能接受呢？」過了一會，山姥切長義問道。

「唔，大概是因為，能夠見識到更多新事物，又能變得更強，也沒什麼不好吧。主人不是多話的人，但對我們非常好。雖然不是正常的付喪神，但還是有付喪神的特質存在，能夠被人好好的使用，光是這樣，就覺得很高興啦。」陸奧守吉行想了想，笑著說道。

「……真單純啊。」山姥切長義愣了幾秒，才說道。

「哈哈哈，這樣不好嗎？」陸奧守吉行笑道：「本丸裡的大家，有很多人過去遇到不好的事情，但多虧主人的緣故，總算能夠擺脫之前陰影。唔，你可以去手合場看看，想要瞭解大家的實力，去那裡是最快的。」

「……多謝你的建議。」

陸奧守吉行向山姥切長義介紹了本丸的各種重要設施，又帶他去找煉金人偶訂了便服。

「有什麼問題，可以用通訊器聯絡，有事情找主人也可以在通訊器裡留言，他看見的話會回覆的。」陸奧守吉行帶著山姥切長義到他選好的房間，說道。

山姥切長義點頭道：「謝謝你，陸奧守。」

「不用客氣，以後咱也是同伴啦。」陸奧守吉行說：「距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你可以到處逛逛，咱就先走啦。」

「好的。」山姥切長義應道。

他看著陸奧守吉行的背影逐漸遠去，沉思了會，決定先到手合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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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6章 極化出陣服

山姥切長義走到手合場，被裡面聚集的人數給嚇了一跳。

「……請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叫住站在一邊的打刀．蜂須賀虎徹，問道。

「是新人啊……山姥切長義？」蜂須賀虎徹愣了一下，見他點頭，便說：「三日月殿正在與山姥切、國廣手合，大家都去觀戰了。」

「……贗品君、嗎……？」山姥切長義蹙起眉頭。

他握緊掛在腰間的本體，跟著蜂須賀虎徹的腳步走向那座手合台。

山姥切國廣與三日月宗近正手持練習刀打的十分激烈。他們身穿出陣服，動作間，山姥切國廣的白色披風兜帽滑落，露出了金色的短髮，他沒有在意，而是全神貫注的緊盯著對手的動作，尋找破綻伺機而動。

「喔喔，從慶祝會回來後，兄弟的劍似乎又變的更強了。」在一邊觀戰的同刀派太刀．山伏國廣摸著下巴，笑的十分開心：「拙僧也不能懈怠啊。」

「……」山姥切長義難以置信的望著手合台，對山姥切國廣展現的實力感到非常震驚。

從對方的出陣服樣式來看，顯然還未極化，然而這振山姥切國廣的力量，卻勝過山姥切長義曾見過的其他已經極化過的「山姥切國廣」。

先前在慶祝會上，包含三日月宗近在內的刀劍們，畢竟是在不熟悉的場地，其實多少還是會下意識的留手。而現在是在本丸內與同僚切磋，對彼此的實力有所瞭解，加上手合場能保證安全，刀劍男士們出手時自然不會像在慶祝會上那樣有所收斂。

「這怎麼可能……還沒有極化過的刀劍、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程度的──」或許是自己的「仿品」表現的太過耀眼，山姥切長義忍不住喊出聲。

聽到他的質疑，正在對峙的打刀與太刀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裡的武器，下意識的轉頭。

「喔呀，這位……是一文字提過的後輩……我記得是叫、山姥切長義對吧？」三日月宗近笑著朝他點頭：「歡迎啊。」

「……你好。」山姥切國廣看了山姥切長義一眼，簡單的說道：「我是山姥切國廣，刀匠國廣打造的傑作。不過，主人也將我重鑄過了，所以我也是主人的作品。」

「……」見慣了許多未極化的「山姥切國廣」那畏縮的樣子，眼前這振山姥切國廣從容的態度讓山姥切長義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應。

他遲疑了幾秒，才說道：「山姥切長義，長義打造的、你的本歌。」

兩振「山姥切」面面相覷，過了會，山姥切長義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是怎麼回事？」

「什麼？」山姥切國廣不解的反問。

「你的力量……根本不正常，不只是你，連三日月宗近都不對勁，照理來說，沒有極化過的刀劍男士的強度再怎樣都不可能這麼強，不、就算是極化過的刀劍也……那個所謂的重鑄，究竟是──」

「怎麼了？」剛在辦公室處理完公務，前來手合場觀察刀劍們狀態的維因柏克循聲而來。

「啊、主人，你來啦。」三日月宗近朝他露出笑容：「沒什麼，只不過是新來的山姥切長義，對我們還未極化，卻有超過極化刀劍實力的事情有所疑慮罷了。」

「極化……經過我的重鑄，極化修行只剩下精神鍛鍊的效果，在促進靈格進化的方面已經基本沒有任何作用了。」煉金大師回道。

鶴丸國永有點遺憾的道：「唉，這麼說我們是沒有機會換上極化出陣服了。我從轉播裡看到了慶祝會上，『我』極化後的出陣服，看起來超級帥氣呀……」

「如果是出陣服，我有辦法。」維因柏克說道：「鶴丸，把雙手給我。」

「欸？」鶴丸國永愣了一下，老實的照做。

煉金大師握住了他的手，說：「閉上眼睛，仔細感覺靈力的流動。」

鶴丸國永聞言，乖巧的聽從指示閉眼。

維因柏克引動鶴丸國永身上的靈力，重新建構新的靈裝樣式。發光的靈力粒子附著在鶴丸國永身周，凝聚成新的出陣服。

「哇……」有短刀發出驚嘆聲。

「可以睜眼了。」過了會，煉金大師放開鶴丸國永的手，說道。

鶴丸國永張開眼睛，看見自己穿著的出陣服：「喔喔喔，這真是超大的驚嚇。」

鶴丸國永極化後的出陣服比原先華麗不少，除了純白的羽織與和服外，多了保護肩膀與手臂的重型護甲，衣袖裡也有了類似鳥羽的黑色裝飾，看起來就像真的有了翅膀一般。

「哈哈哈，這下真的變成鶴啦！」

「極化後出陣服會發生變化，是因為建構出陣服的術式會在極化修行時受到影響，從而使出陣服的構成發生改變。只要記住靈力的流動與運轉，你以後就能自行召喚出新的出陣服。」維因柏克說著，向山姥切國廣道：「你過來，我教你怎麼換成極化後的出陣服。」

山姥切長義眼睜睜的看著山姥切國廣被審神者握住手，不過一會，白色的披風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綁在額頭的髮帶，身上多出了新的鎧甲，服裝的樣式也有了些許轉變。

金髮打刀睜開碧青色的雙眼，搭配穿著的新出陣服，整個人異常的耀眼，先前瑟縮和自卑的氣息一掃而空。

「喔呀，變得精神許多呢。」三日月宗近笑著道。

「極化出陣服防禦力感覺比較充足……謝謝主人。」山姥切國廣抬手看了看自己戴著護甲的手臂，又試著動了動身體，轉過頭就看見目瞪口呆的山姥切長義。

「怎麼了嗎？」山姥切國廣歪了下頭，不解的問道。

「怎麼了……？你還敢問我……無論哪裡都不對吧！」山姥切長義痛苦的按住自己的腦袋：「一文字前輩到底──把我騙到了什麼地方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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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7章 新委託

「嗯……極化後的出陣服，可以感覺到靈力的密度變高，防禦效果比原先好多了。」三日月宗近抬高手臂，拉動了下寬大的衣袖：「只是衣服也變厚了，似乎……」

維因柏克看著他，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眼神流露出明顯的費解之色。

「主人是覺得有什麼問題嗎？」三日月宗近側頭看他，頭上戴著的頭冠尾端也跟著顫動，髮鬢邊還有條從頭冠上垂下的金色流蘇隨之晃動。

「……你的極化出陣服，為什麼變得更複雜了？雖然防禦力變高了，但這種繁複華麗的設計並不有利於實戰，反而會增加行動上的困難，極化後這樣做的理由究竟是……」煉金大師嚴肅的喃喃道。

「哈哈哈，我也不清楚呢。」三日月宗近笑著，一邊操控靈力，把出陣服變回極化前的樣式：「嗯，還是原來的衣服方便呢。」

「根據情況調整出陣服的款式，似乎比較合理。」維因柏克點頭贊同：「等你們熟悉了操控靈力，自己用靈力構築出不同的服飾也是可以的。」

「想要具現出別種服裝，可能需要多加練習呢。」加州清光看著身上的極化出陣服說道。

親眼目睹他們出陣服的變化，其他刀劍們也躍躍欲試，想請審神者教他們如何用靈力構築出極化出陣服。一時間，手合場上響起不少討論聲。

山姥切長義一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一文字則宗用手拿著自己的摺扇，慢吞吞的走到他身邊。

「喔呀，長義小子。」

「……一文字前輩，我說過，別那樣叫我。」山姥切長義回過神，咬牙道：「你……是故意的嗎？」

「哎哎，你指的是什麼呢？」一文字則宗用打開的摺扇掩住嘴。

「哪方面都是！」

「我如果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一文字則宗沉下嗓音說道：「難道你覺得，什麼都不知道的為時之政府賣命，直到戰爭結束被處理掉，是你希望的結局嗎？」

「……我並沒有那樣想。」山姥切長義撇開頭，僵硬的道：「我只是……」

一文字則宗一震手、收起摺扇，用扇柄敲了敲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刀劍付喪神立基的根本，是自身的歷史、逸話和傳說……若是我們在高天原沒有一席之地，這樣的我們……」山姥切長義茫然的低語道。

「重鑄後的你，難道會比現在弱嗎？」一文字則宗說：「長義小子，你看看山姥切國廣，現在的他，不是正在書寫屬於自己的『故事』嗎？」

「……」山姥切長義望向正在與審神者交談的山姥切國廣，那振自己的仿品神色嚴肅的說著什麼，就算旁邊還站著天下五劍的三日月宗近，以及別的名刀，也毫不遜色。

維因柏克在與山姥切國廣或是三日月宗近說話時，也沒有因為對方的稀有度不同而有所偏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半晌，山姥切長義道。

「……我會好好想想的……關於今後。」他又補上了一句。

……

三日月宗近沿著石頭鋪出的道路往審神者的居所前進。距山姥切長義來到本丸已過了數天，對方的態度慢慢的在鬆動。

（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山姥切長義就會提出重鑄的請求了。）

三日月宗近想著，來到書房的門口，對站在門口待機的羅伊問道：「主人在書房裡嗎？我能進去嗎？」

「是的，可以。」羅伊回道。

三日月宗近進到了房內，詫異的發現維因柏克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呼吸平穩，似乎正在熟睡，就連有人靠近都沒有醒過來。

「喔呀……」三日月宗近在煉金大師的身邊坐下，想了想，脫下披在肩上的羽織，蓋在對方身上。

維因柏克的呼吸頻率仍然未變，於是三日月宗近忍不住湊近對方，兩人的氣息交錯間，竟有種奇妙的氛圍，靜謐安穩。深藍短髮的青年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煉金大師的臉頰，見對方仍未醒來，便收回手，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當煉金大師睜眼時，身上蓋著的羽織和身邊的人影，讓他脫口道：「……三日月？」

端著茶杯的三日月宗近聞聲側過頭：「你醒了啊。」

「嗯。」維因柏克把羽織還給對方：「謝謝。你在這裡等很久了？」

「並不會。」三日月宗近接過羽織，又替他倒了杯熱茶：「你還好嗎？很累的話，重鑄不急，稍微暫停一段時間，休息一下會不會比較好？」

「我剛剛不是在睡覺，有別的世界意識想傳達訊息給我，因為訊息很長，所以我的意識暫時沒辦法控制身體，看起來就像睡著一樣。」

「別的世界……是有什麼委託嗎？」三日月宗近一愣，連忙問道。

「嗯，有新的委託。是我曾經去過的一個世界的平行世界。兩個世界的某些規則相近，其中的特定生命體也幾乎相同，有時也會有記憶共通的特性。」維因柏克答道。

「意思是，我們又有機會前往一個新的世界了？」三日月宗近笑著問道。

面對三日月宗近的問題，煉金大師沉吟半晌，回答：「嗯……這次可能有點不一樣。」

三日月宗近一愣：「你的意思是？」

「這次，這個世界正要進行一場特別的戰爭。是魔術師為了奪取聖杯，彼此廝殺的戰爭，因此又稱為『聖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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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8章 第四次聖杯戰爭

「聖杯……？」三日月宗近疑惑的重複道。

「聖杯戰爭，由七名魔術師，稱為『Master』（御主），與應召喚而來的七名『Servant』（從者）契約，七名御主驅使自己的從者彼此廝殺，勝利者則會獲得聖杯，聖杯能夠實現勝者一個願望。這次的聖杯戰爭，已經是第四次了。」維因柏克簡單的說明道。

那個世界的日本，有一座城市名為「冬木」，每隔數十年，就會舉辦一次聖杯戰爭，魔術師們窮盡畢生所學，希望能藉由聖杯的許願機制，抵達他們畢生追求的「根源」，根源在那個世界即為世界的真理，流出一切現象之存在。聖杯又被稱為萬能的許願機，能實現任何願望。

「主人接到的委託，與這個聖杯戰爭有直接的關聯？」聽了煉金大師的解說，三日月宗近又問。

「嗯，這次我接到的委託，是因為有不屬於那個世界的『異物』混入了其中。所謂的異物，你可以當作是類似偷渡者的存在，這種異物會藉由干擾世界的運行，從中偷取世界的能量，或是更直接，毀滅整個世界，吸收世界毀滅後的能量壯大自身。」維因柏克說道。

「這種異物是時間旅行者中的異端存在、被稱為『異神』的一派所製作的產物。異神被世界意識打上了嫌惡標記，受限於世界意識和世界壁的阻擋，不能直接進入世界中，所以祂們會投放一些異物，這些異物能夠穿透世界壁而且很難被發現。世界意識察覺時異物常常已經混進去了，直接處理掉比較困難，但若是委託同為外來者的時空旅行者的話，由於實力通常比原世界住民強，也更容易察覺到異常。」

異神們認為與世界意識互惠互利的作法過於溫吞、報酬太少，因此主張單方面的掠奪，他們的手段之一便是利用異物作為媒介，間接奪取世界的能量。

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說道：「所以，這是主人之前提過的，所謂的『抑止力』，對嗎？主人應該算是世界意識指定的代行者，因為原世界住民可能打不贏外來的異物，只好拜託主人去處理，是這個意思沒錯吧？而這個異物，混入了聖杯戰爭中？」

「就是這樣。」維因柏克頷首：「這次我會直接以御主的身分參與聖杯戰爭，才能干涉聖杯戰爭的進行。」

「這麼說，主人需要召喚一位從者了？」三日月宗近問道。

「嗯，從者是那個世界歷史中，因為豐功偉績在死後成為傳說、已成為類似信仰對象般的英雄所變成的存在，被稱作『英靈』，會擺脫時間的束縛，居於現實世界外側的英靈座。不過即使是實際並不存在，僅是神話或傳說中的英雄也會透過信仰聚集而誕生。但人類能召喚的並非英靈真身，而是類似分身般存在的『從者』。三日月可以用時之政府對外公布的付喪神本靈與分靈的概念來理解。人類不可能役使真正的英靈，但可以使用『令咒』強制命令類似使魔的從者。」

三日月宗近點頭：「唔，我大概明白了。對了，我們不能作為主人的從者出現嗎？」

「從者持有和英靈相同的『寶具』，就算僅是分身，以你們的實力……只論劍術的話，你可能還能勉強與其周旋，但只要從者釋放寶具，目前的你沒有獲勝的機會。」維因柏克說道。

聽到審神者的回答，天下最美之劍嘆了口氣：「這麼說，這次我是幫不上忙了？」

「也不是，嗯……我需要三日月與我一起，扮演從者與御主的角色。」煉金大師說道。

「嗯？」三日月宗近一愣。

「因為不確定『異物』會以什麼形式出現，一開始不要直接暴露外來者的身分會比較好。」維因柏克頓了頓，又道：「簡單來說，我打算先以從者的角色現身，而你，則扮演召喚我的魔術師。至於召喚出來的從者，我打算派他去做別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主人不打算暴露自己是御主，要把從者當作另外的後手。而由我與主人搭檔，比初次見面的從者更好互相配合，也不容易出錯？」

煉金大師點頭。

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輕笑：「的確，底牌越多越好。那麼，需要我做什麼準備？」

……

「喔喔，三日月殿穿成這副模樣，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啊！」長槍．日本號摸著長有鬍渣的下巴，說道。

「挺帥氣的呢。」短刀．亂藤四郎笑著道。

因為要扮成魔術師，三日月宗近並沒有穿出陣服或是平日的和服配馬乘袴，而是黑色的風衣，配上深藍色的襯衫、黑色長褲，頸部則掛了條裝飾用的薄圍巾。用來固定頭髮的髮繩則換成了煉金大師製作的版本，黑色的綁繩上是以白銀與秘銀為底的新月裝飾，刻有防禦和反彈偵測的法陣，襯衫的領子上也別了偽裝徽章。

古典氣息濃厚的平安太刀，換上了現代的服飾後，靠著頂尖的外貌、身材與氣質，依舊俊麗優雅。

維因柏克看了看三日月宗近的穿著，滿意的道：「看來沒什麼問題。三日月，你覺得怎樣？」

「哈哈哈，是沒有嘗試過的裝扮呢。穿起來也很方便，以後也可以試著穿看看。」三日月宗近動了動手臂，又拉開外套觀察了下內襯，評價道。

「服裝的材質一樣是用森魔蛛的絲作為主材料，內襯也是棉絲蟲的絲。其他的魔術師就算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至少也能看出是特殊的材料。加上你身上的靈力反應，那個世界應該沒人能看穿你不是魔術師。」煉金大師說道。

「可惡……我也想跟主人一起去啊……」加州清光哀怨的說道。

「主人不是說了嗎？魔術師為了追尋根源，價值觀跟正常人不一樣，而且心思特別黑，像你這樣的，只會被牽著鼻子走。」大和守安定安慰道：「只有三日月殿那種同樣奸詐狡、咳，特別有智慧的才有辦法應付啦。」

「大和守，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奸──」打刀．和泉守兼定詫異的說。

「那是你的錯覺。」大和守安定以若無其事的平和笑臉打斷了和泉守兼定。

「可是──」

「沒有可是。」大和守安定再次重複道。

「……喔。」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和泉守兼定識相的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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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49章 召喚之儀

「主人你直接穿西裝過去，沒有問題嗎？」三日月宗近看著維因柏克問道。

「從者都會被灌輸現代生活的知識，御主也會讓從者做一些偽裝。因為他們的戰鬥還是要盡量避免影響到普通人，我穿西裝過去反而比較正常。」維因柏克答道。

他瞥見加州清光沮喪的神情，走過去摸了摸對方的頭頂，說：「等到發現異物時，很可能會有激烈的戰鬥。但戰場是在城市裡，我會盡可能避免全力出手，以防造成大面積的破壞，到時候還是需要你們的幫助。」

聽見煉金大師這麼說，加州清光眼睛亮了起來：「這麼說，我們也有機會過去？」

「嗯。」

「太好了！主人，如果有需要，請直接召喚我！」

「等、我長谷部當然也──」

「唉呀，難道不是我和弟弟比較強嗎？」

「嗯！兄長的實力提升的很快，當然我也不會輸給其他──」

略顯低迷的氣氛在審神者出聲安撫後迅速回升了。三日月宗近側頭看向維因柏克，對方的表情比往常要更平和一點，唇角也稍微上揚了些許。

（哈哈哈，甚好甚好。）

深藍短髮的五花太刀露出溫和的微笑。

……

「這裡就是冬木嗎？」三日月宗近看向在夜晚中閃爍著各色燈光的城市：「看起來與我們那裡的現世差別不大嘛。」

煉金大師先依循座標傳送過來、穿過世界壁，落在冬木市周邊山坡的森林裡，才召喚三日月宗近。而世界意識在他們抵達此地前，便已為他們安排好了身分。

「這裡的科技稍微落後了些，但暗地裡魔術師十分活躍。」維因柏克解說道。

他觀察周圍的地形，做出了決定：「我在這裡做一個臨時據點，不住在市區裡，萬一敵人發現我們的住所，戰鬥時才不會波及到普通人。」

煉金大師迅速的移走一定範圍內的樹木，一棟兩層樓的西式建築很快就被搭建了起來。

「每次看見主人這麼快就能建好一座據點，都忍不住想驚嘆出聲呢。」三日月宗近摸著房屋的外牆說道。

「我研究煉金術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這種程度的物質構築熟練後並不算難。」維因柏克領著三日月宗近走進屋內，說：「等三日月能熟練的操縱精神力時，想學煉金術的話我可以教你。」

三日月宗近詫異的問：「我也能學？我以為那是主人的世界獨有的技術……」

「太古龍族自願獻出的龍血會改變你的本質。依你現在的狀態，不只煉金術，也能學魔法。」維因柏克說道。

「魔法與煉金術嗎……？作為刀劍，沒想到有一天會學這些呢。」三日月宗近恍然道。

煉金大師淡淡的說：「你們多學一點可以應對各種狀況，沒有壞處。」

「嗯嗯，到時候就麻煩主人了，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著道：「接下來，主人要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嗎？」

「不，聖杯戰爭就要開始了。我要先召喚從者。」維因柏克說：「按照一般的程序，從者召喚必須要準備相應的媒介，就是與想召喚的對象關聯最深刻的聖遺物或是物品，即所謂指定召喚。不過我沒有準備那些，這樣的話，隨機召喚出來的從者將會是與我相性良好的對象，只是不能確定是誰。」

煉金大師站在還未擺上家具的客廳內，開始描繪召喚所需的法陣。

「聖杯授予的『預兆之痕』，之後會變成能強制命令從者三次的令咒……嗎？」三日月宗近望著自己手背上深紅色的印紋，好奇的問道。他手上的印紋，是在來之前維因柏克事先弄好的。

預兆之痕只會出現在御主候選人身上，一旦七名從者都被召喚出來，來不及召喚從者的候選人就會自動失去聖杯戰爭的參戰資格。

「嗯，不過你的那枚是我製作的仿造品，沒有真品的功能。」煉金大師抬起手，解除了偽裝用的魔法，顯露出真正的預兆之痕：「召喚從者、締結契約後，預兆之痕會消失，御主會被刻上令咒。令咒每使用一次就會少一劃，一旦全部用完，御主就沒有強制命令從者的能力了。因此御主通常都不會把令咒用完，而是會留下至少一劃，當作最後的保險。畢竟不是所有的從者都會心甘情願的聽從御主的命令。」

「主人應該有做了處理，讓我手上的假貨不會輕易被看穿？」看著維因柏克手上的奇特印紋在魔法的作用下又隱藏起來，三日月宗近問道。

「有，你手上的我用了類似連接狀態的魔法，只要我使用令咒，你手上的令咒也會跟著減少。令咒每一劃都凝結了大量的魔力，也連通著聖杯，所以你手上的令咒我也盡可能地模擬出那種感覺。」煉金大師說：「只是短時間的權宜之計，不需要太講究。」

三日月宗近點頭表示明白，見維因柏克從地上站起，會意道：「要開始召喚了？準備工作只有這些？」

「對。召喚不需要多複雜的法陣，重點是媒介。但我不用媒介的話，只要提供足夠從者停留在此界的魔力就夠了，因為實際會影響從者召喚的其實是聖杯。」煉金大師答道，他站在法陣外圈，朝著陣內平舉起有印紋的右手，開始念誦召喚的咒文。

「其基為銀與鐵，其礎為石與契約之大公──築壁於降臨之風前。緊閉四方之門，自王冠而出，於前往王國之三岔路上循環往復──滿盈、滿盈、滿盈、滿盈、滿盈──週而復始五回，然盈滿之時便應廢棄──」

三日月宗近聽著維因柏克用平淡的語調吟唱咒文，繪製的召喚陣也逐漸亮起，明明身處密閉的室內，卻颳起了風。

「──宣告，汝以身追隨於吾，吾將命運寄於汝劍。」

當五花太刀聽到這段咒文時，眼睛稍微睜大了些，神情有點複雜。

「響應聖杯之召喚，若願順應此意、此理，自當應召前來──汝身纏三大之言靈七天，由抑止之輪前來，天秤之守護者──從今以後我的劍與你同在，你的命運與我共存。」

隨著煉金大師念完最後的咒文，法陣爆出耀眼的光芒與強風，吹的一人一刀的外套衣襬隨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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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從者召喚的程序、咒文、名詞解釋與翻譯，參照Fate Zero動畫、維基百科、巴哈姆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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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0章 Lancer

站在煉金大師與三日月宗近面前的黑髮男子身穿緊身的皮甲，肌肉緊實，雙手各握著一把雕花華麗的長槍，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顆小痣，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面容極為英俊。

從者金色的雙眼看向維因柏克，問道：「……你就是召喚我的御主嗎？」

「是的。」煉金大師不疾不徐的說：「開戰前，我有問題想問你。」

「若是得到聖杯，你的願望是什麼？」他用嚴肅的口吻問道。

旁觀的三日月宗近一下子就明白了維因柏克的打算。顯然自己的審神者想要先瞭解應召喚而來的從者有什麼願望，若是煉金大師能夠做到的話，就會替從者實現，如果不是那種能輕易實現的願望，那就用令咒強制命令從者聽命。

他們並不想要聖杯，而是阻止異物破壞此界的平衡，但有很高的可能性會破壞聖杯戰爭的進行。假設從者的願望與他們的目的相悖……那就在聖杯戰爭正式開始前排除障礙。

（果然是主人的作風呢……）三日月宗近臉色如常，實際上已經暗暗戒備，以防待會可能會有的戰鬥。

「初次見面就如此直截了當嗎？」男子轉動了下手中的長槍，朗聲道：「我名為迪爾姆德．奧迪那，愛爾蘭的費奧納騎士團首席，以Lancer（槍兵）的職階（class）現世。我所求的僅有與強敵交戰，為效忠之人獻上勝利，維護身為騎士的榮譽與驕傲。聖杯並非我所渴望之物，若御主有想要實現的願望，那我必會竭盡所能，為御主取得聖杯。」

聽完這名從者的自我介紹，三日月宗近有些怔愣。若迪爾姆德的說詞為真，那他與刀劍男士追求的何其相似。

（……果真是與主人相性極好的從者啊。）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坦白告訴你，我的目的並非聖杯。但與強敵交戰的機會一定會有，這樣你也願意與我聯手嗎？」維因柏克坦然的問道。

「閣下不想要聖杯？」迪爾姆德一愣，隨即道：「身為騎士，能為主君盡忠，與強者交手，便是我畢生所求了。」

「好，我答應你。」

「那麼，契約成立。」迪爾姆德笑道：「請多指教了，我的御主。」

「我名為維因柏克．奧法斯。請多指教，迪爾姆德。」煉金大師頷首。

御主與從者之間的契約順利結成，迪爾姆德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順著契約流淌過來，驚訝的道：「何等龐大的魔力……閣下究竟是……？」

維因柏克朝他說道：「稍等，我需要在據點四周設好結界，防止他人窺伺。」煉金大師花了些時間設好多重結界，又清潔了客廳，在裡面擺上沙發與茶几。

他從儲物戒指裡取出茶具，以及茶葉、熱水和點心，對三日月宗近說：「三日月，能泡壺茶嗎？」

「當然，請交給我。」三日月宗近接過茶葉，行雲流水的動作起來。

身為愛爾蘭神話中愛與青春之神安格斯的養子，迪爾姆德的禮儀教養也不差，他察覺這名樣貌異常出眾的青年、和自己新上任的御主都有著出色的儀態，尤其是紺色短髮的青年舉手投足間可以看出武藝也不弱，忍不住有點想要邀戰。

等到三人面前都有了熱茶，維因柏克才開始說明他們需要做的事情，以及這個世界即將面臨的麻煩。

等煉金大師簡述完畢，迪爾姆德幾乎沒有猶豫，鄭重道：「事關世界的安危，身為騎士定不能袖手旁觀。若有我能做的，儘管吩咐。」

「我是世界意識請來的外來者這件事，不能讓異物太早察覺。之後再按調查出來的情況調整應對的計畫。」金髮青年扶了下眼鏡，對三日月宗近與迪爾姆德說：「我先把據點完善好，你們……既然接下來要合作，也許會想瞭解一下彼此的實力？地下室足夠寬敞，可以去切磋一下，但別打得太過分，引起過大的動靜。」

聞言，三日月宗近笑了起來：「喔呀，主人真是善解人意。」

迪爾姆德面露期待，握住自己的長槍道：「正合我意，還請三日月閣下賜教。」

「賜教什麼的不敢當，嗯、迪爾姆德、這麼稱呼你沒關係吧？不用這麼恭敬，同為主人的下屬，我也算是你的同僚了，哈哈哈。」

從者與五花太刀都進到了地下室裡，維因柏克確認剛才施放的加固魔法運作順暢，才開始替空蕩的房間添加更多的家具及各種設備。

煉金大師對負責料理的煉金人偶下達製作晚餐的指令，又去巡視周邊環境，設置好陷阱，派出偵察機到市區的上空，監視其他從者與御主的動向。

三日月宗近和迪爾姆德在地下室切磋了一場，關係迅速的拉近，待他們走出地下室後，已經可以相當自然的互稱名字了。

「三日月的劍術真的非常好，若我的劍在身邊的話……」迪爾姆德嘆息道：「要是以Saber（劍兵）的職階被召喚，我就能用雙劍與你一決勝負了。」

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散去了出陣服的靈力，露出原本的西裝外套和襯衫。

「迪爾姆德的槍法也非常厲害吶，同時揮舞兩把槍，動作還這麼靈活……我的同伴中也有槍，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與三日月相同的、長槍化身的付喪神嗎？真想與其一戰啊……」迪爾姆德想像了下那樣的場景，不禁期待的說道。

「唔，或許可以請主人召喚同伴過來呢……」

「啊，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一切結束之後，能讓我與三日月的同伴交手，想必我也能毫無遺憾的回歸英靈座了。」黑髮的Lancer說道。

三日月宗近笑道：「嗯，我相信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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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從者召身取得的職階不是每次都是固定的，會根據御主而有變化。不同的職階會讓從者得到不同的特性與獨特技能，寶具也會有變化，通常是因傳說與逸聞強調的內容而有差異。
舉例：迪爾姆德若以Saber的職階現世，他的寶具會變成兩把劍，「憤怒的波濤」及「巨大的憤怒」。因為側重「神話、傳說中的英雄」的一面，加上持有由神之手打造的寶具，所以召喚難度會提升，性格也會稍有不同。
資料參照維基、萌娘百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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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1章 異常

數天前，聖杯戰爭因七名從者仍未集齊，尚未正式開始。

韋伯．維爾維特坐在房間的床上，緊握手中的盒子，神情冷峻。他是英國魔術師的搖籃、時鐘塔（又譯時計塔）的學生，以成為傑出的魔術師、抵達「根源」為目標而努力。

──原來應該是這樣才對。

這個年齡的「他」，正因偷走老師的聖遺物，得以參加遠東的聖杯戰爭證明自己的實力而緊張又雀躍。

但在抵達日本後，韋伯的「內在」卻因不知名的原因，被調換成已經參與過聖杯戰爭，體驗了其中的殘酷和血腥，目睹從者的死亡，在一切結束後，繼承於聖杯戰爭中死去的老師肯尼斯的家族，被稱為「君主艾爾梅洛伊二世」的韋伯．維爾維特。

「……到底是怎麼回事？」成熟韋伯看著手裡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征服王」的披風碎片，藉由此物，他在聖杯戰爭中召喚出了Rider（騎兵）──伊斯坎達爾（史稱亞歷山大大帝），受到對方諸多照顧，也成長了許多。韋伯視大帝為自己效忠的君王，在戰爭之後也一直希望能再見對方一面，卻始終不能如願。

長年的夙願以另一種形式得以實現，成熟韋伯卻高興不起來。

他回想這名年輕韋伯的記憶，發現了重大的分歧。

原為聖杯戰爭參與者之一的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時鐘塔一級講師，統帥魔術協會的貴族之一，有著Lord（君主）稱號，持有魔術禮裝「月靈髓液」，精通降靈術、召喚術與鍊金術的頂尖魔術師，聖杯戰爭的強勢御主候選人之一，居然沒有取得令咒，無法參加聖杯戰爭。

肯尼斯身上原本有聖杯授予的「預兆之痕」，擁有召喚從者的權力，卻在好不容易獲得聖遺物後莫名的消失了。沒有預兆之痕，即代表喪失成為御主的資格，他因此事大發雷霆，無意間把裝著聖遺物的盒子從辦公室的窗戶甩了出去，被正巧在窗邊的年輕韋伯撿到。

結果肯尼斯最不喜歡的學生，竟然陰錯陽差的得到了參與聖杯戰爭的機會。

──可是按照成熟韋伯自己原來的經歷，是他暗中截走寄給肯尼斯的裝有聖遺物的包裹，從中知曉了聖杯戰爭的事情，又私自拿著聖遺物跑到日本參與聖杯戰爭。而包裹被偷的肯尼斯只能再找別的聖遺物，召喚從者Lancer──「光輝之貌」的迪爾姆德參戰，然後與未婚妻在戰爭中不幸陣亡。

「到底是誰，取代了肯尼斯老師的位置？」成熟韋伯對於肯尼斯並未成為御主一事既慶幸又憂慮。他欣喜於這樣一來，肯尼斯就不會在戰爭中慘死，阿其波盧德家族得以延續其榮光而不致衰敗，卻擔憂未知的參戰者會影響聖杯戰爭的走向，自己的記憶將無法提供更多的幫助。

「……罷了，現在多想無益。」成熟韋伯按著胸口，他能察覺年輕韋伯並未消失，而是以獨特的形式和年長的自己共存於一個軀體內，只是支配身體的主導權在自己手上。年輕韋伯與自己共享記憶及五感，正處於一種類似共生的狀態。

「先召喚Rider……再思考今後的對策吧。」想到能與那位君王再次相見，成熟韋伯不禁露出了笑意。

……

「昨晚，Assassin（暗殺者）襲擊遠坂家，被遠坂家主的從者擊殺了。」維因柏克花了三天的時間加固據點，監視整個冬木市，收集其他御主及從者的情報。

「這是偵察機錄到的從者影像。」煉金大師調出影片，播放給他們看。

在來到這個世界前，維因柏克已事先從世界意識那裡得到了一部分情報，聖杯戰爭系統的創造者，是現在被稱為「御三家」的遠坂、愛因茲貝倫及間桐（原名瑪奇利）。這三家也都派出了魔術師參與聖杯戰爭，遠坂家由家主遠坂時臣親自出馬，愛因茲貝倫讓入贅的女婿──「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上場，而間桐家則由間桐雁夜出陣。

「從者被召喚時會有不同的職階（Class），各有不同的特性，通常會出現的職階是Saber（劍兵）、Lancer（槍兵）、Archer（弓兵）、Caster（魔術師、術士）、Rider（騎兵）、Assassin（暗殺者）、Berserker（狂戰士），其中Saber、Archer、Lancer被稱為「三騎士」，擁有極高的對魔力抗性，而Saber的綜合能力最高，是所有職階之首。」迪爾姆德向三日月宗近解釋道。

三日月宗近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問道：「這麼說，遠坂家的從者，應該是Archer囉？」

「嗯……從他射出寶具擊殺Assassin的動作來看，可能性很高。」迪爾姆德答道。

看著畫面中身穿金色鎧甲的身影，以及自空中顯現的眾多武器，三日月宗近思索了會又說：「唔……從者對敵人的氣息都很敏感嗎？」

聞言，迪爾姆德一愣，隨即蹙眉道：「的確，Assassin擁有『氣息遮斷』的技能，照理說應該很難發現他才對……」

三日月宗近沉思了一會，說：「如果Assassin真的很難被發現的話，那麼Archer這麼快就反擊的行為，總覺得很可疑啊……莫非其中有詐？主人，你覺得呢？」他詢問一旁的維因柏克，卻沒聽到對方的回答。

「主人？」紺色短髮的五花太刀詫異的轉頭去看，只見煉金大師注視著影片中那道金色的身影，微蹙眉頭。

「……抱歉，我剛剛分心了。三日月認為Assassin襲擊遠坂家的舉動有問題？」維因柏克頓了下才回道。

「嗯，主人知道Assassin的御主是誰嗎？」三日月宗近並未追究煉金大師剛才的分神，而是繼續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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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魔術禮裝：魔術師施展魔術時作為支援而使用的道具，攻擊或輔助、有各種形狀及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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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2章 各懷鬼胎

「Assassin的御主言峰綺禮，是監察聖杯戰爭進行的『聖堂教會』的監察者言峰璃正之子，同時他也是遠坂時臣的弟子，向他學習魔術或鍊金術等等。似乎因得到了令咒而與遠坂時臣互為競爭關係因此決裂了。他在昨天就以從者遭到擊殺為由向冬木教會尋求庇護，目前正躲在教會中。按照規定，失去從者的御主等同喪失爭取聖杯的資格。」

聖堂教會讚頌神之教誨，主張消滅惡魔與一切異端，和研究魔術、隱匿魔術使用，追求根源的魔術協會自然是敵對關係。兩者為神祕側兩大組織，目前締結了協定，暫時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因為聖堂教會也對聖杯「抵達根源」的機能有興趣，所以也會派遣魔術師參加聖杯戰爭。

「言峰綺禮是教會的『代行者』，排除異端的處刑人，純粹的戰鬥專家。」維因柏克調出錄到的影像，對兩人說道：「我派出的偵察機在冬木教會觀測到了他的身影。」

「……這麼說，這位穿著像神父的男人，戰鬥技巧也非常厲害囉？」三日月宗近看著畫面中的黑髮男人問道。

「嗯，他自身的戰鬥力，推測在御主中應該排的上前三名。」

「這樣的人，會做出讓Assassin直接襲擊遠坂家的無謀之舉嗎？」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的道：「而且Archer現身的速度快的不太尋常，加上言峰綺禮與遠坂時臣間的師徒關係……主人，決裂一事，有沒有可能只是個障眼法？他們私底下其實仍有聯繫？」

「御主，我認為三日月的推測不無可能。」迪爾姆德正色道：「七名從者都被召喚了，為了要獲勝，其他御主想必會不擇手段吧。能參加聖杯戰爭的御主肯定有想透過聖杯實現的願望，如您這般被請來解決問題的特殊存在，應該不會再有了。」

「不，這次世界意識除了找我當外援，自主運作的抑止力也選出了原生居民試圖阻止異物的入侵，有一位御主可能會是能協助我的『幫手』。」煉金大師說道：「只是那位幫手是誰，我暫時不能確定。」

他接著道：「三日月所說的事情的確有可能，如果遠坂與言峰其實並未決裂，那Assassin應該也只是假死。」

「那麼，就必須提防Assassin的暗中偷襲了。」三日月宗近說道：「暗中潛藏的影子……嗎？這或許正是他們的企圖呢。」

這時，迪爾姆德向維因柏克問道：「御主，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煉金大師思索了下，說：「我自己的話，是傾向先試探看看敵人的深淺……三日月，你的建議呢？」

三日月宗近喝了口茶，笑著道：「唔……迪爾姆德想和強者戰鬥對吧？」

「沒錯，與高手窮盡畢生所學的武技、一決高下……這正是我響應聖杯召喚的理由之一。」

聽到他的回覆，三日月宗近瞇眼輕笑：「嗯……我有個提案。」

……

「肯尼斯．阿其波盧德沒有參戰？」冬木市的某處，愛因茲貝倫家的御主衛宮切嗣臉色凝重。

他在九年前成為了愛因茲貝倫家的入贅女婿，被視為奪取聖杯的王牌。其魔術禮裝「起源彈」能重創魔術師的魔術迴路，使其短路，因此被稱為「魔術師殺手」。

衛宮切嗣的女助手．久宇舞彌答道：「是的。」

「……有辦法得知新的御主是誰嗎？」

「目前沒有任何消息。」久宇舞彌搖頭：「據說連時鐘塔和聖堂教會都不知道是誰。」

「沒有在候選名單中出現的人嗎……？」衛宮切嗣垂眸思索：「七名御主，遠坂、間桐、言峰、加上我……還有三名御主並未現身嗎？」

「夫人與Saber已進入冬木，是否要聯絡他們留意？」

「……不，我的位置不能太快暴露。」衛宮切嗣冷靜的道：「否則讓愛麗出面毫無意義。」

「舞彌，讓使魔持續監視遠坂庭園、間桐家及冬木教會。另外，記得關注市內的新聞報導。」

「是。」

……

「……以上就是我所知的，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經過。」召喚出Rider後，成熟韋伯決定將自己知曉的所有情報告訴信任的君王。

「嗯……與你所知的情況已經不同了嗎？」史稱亞歷山大大帝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盤腿坐在地上，撫著下顎道：「未知的御主嗎……？」

他突然一拍膝蓋，大笑道：「哈！挺有趣的嘛！」

「讓時鐘塔的君主失去資格……不是表示他的實力比你的老師還要強嗎？」紅髮紅瞳，身材高大壯碩的Rider愉快的道：「這樣的人才，真想將他收入麾下啊！」

看著Rider的反應，本來十分憂心的成熟韋伯忍不住失笑：「果然是你會說的話呢……」

「哈哈哈！吃飯、性愛、睡覺、戰爭──」

「──不管幹什麼都該盡情享受，對吧？」成熟韋伯接口道。

「喔唷！小子，看來你也明白了嘛！」Rider用力拍了下他的背，興奮道：「呼，熱血沸騰吶！」

忽然，遠方傳來某種氣息，讓Rider神情一肅：「嗯？」

成熟韋伯也轉頭，感受著氣息的方位：「這是……」

「……看來是有人在朝眾人下戰書啊。」Rider咧嘴一笑。

「你要去嗎？」成熟韋伯問道。

「當然，這可是能觀察對手實力的機會。」Rider說道：「小子，出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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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希望敝人可以讓沒有看過Fate Zero的讀者們在閱讀時不會感到困難，也讓看過Fate Zero的讀者有新的感受，盡可能地展現出角色們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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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3章 劍與槍

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衛宮切嗣的妻子，以Saber御主的身分出現在冬木市，故意四處活動，藉此讓其他人以為Saber的御主就是她。這樣真正的御主衛宮切嗣就可以在暗中潛伏，伺機擊殺對手。

傍晚時，她與Saber來到一處海灘，從來沒有離開過愛因茲貝倫城堡的愛麗絲菲爾興奮的脫掉鞋子，將腳浸入海水中。Saber在一旁看護，兩人談話間，忽地被遠處現出的氣息給打斷。

「Saber，那道氣息是刻意釋放出來的嗎？」愛麗絲菲爾嚴肅的問道。

「是的，顯然是想引人過去。」

「那麼，Saber想應戰嗎？」愛麗絲菲爾問道。

「嗯，正合我意。」金髮碧眼的從者從容的笑道。

等他們抵達了堆滿貨櫃的碼頭，便看到手持兩把長槍的黑髮男子。

「哦……感覺到我釋放的氣息，第一個出現的只有你們呢。」Lancer右手轉動長槍，又遺憾又期待的道。

他舉槍一指Saber，朗聲道：「我名為迪爾姆德．奧迪那，費奧納騎士團首席，此次以Lancer職階現世。不知名的從者唷，可敢與我一戰？」

沒料到Lancer會如此光明正大地報出真名，Saber與愛麗絲菲爾一時都呆住了。從者的真名非常重要，知曉從者的真名即意謂著能得知弱點和所用的寶具，因此盡可能的隱藏從者的真名對御主來說是必定會做的事情。

「你的御主，居然任由你自報家門？」Saber詫異的道，她看的出對方應該並未說謊，簡直不敢相信會有如此輕率的御主。

「呵，我的御主與他人不同，他認可了我身為騎士的忠誠與驕傲，也願意信任我的實力。」迪爾姆德笑道：「御主對我說，盡情的與強者交手吧，他也不會讓自己被任何人擊敗。既然御主有這樣的信心，作為從者的我必會將勝利帶給他。」

聽到Lancer的回答，Saber儘管覺得對方的御主有勇無謀，卻也有點羨慕他能遇到這樣的人，她與衛宮切嗣之間可沒有這樣高的信任度。

「按照禮節，我理應自報姓名以示尊重，但為了我的御主……非常抱歉，失禮了。」Saber朝身後的愛麗絲菲爾點頭，接著召喚了自已的武器，用魔力構築出護身的鎧甲。

「雖不能報上名字，但我也渴望能堂堂正正的與你一戰。」

「無妨，妳有必須效忠的主人。就算不知對手的姓名，我也會全力以赴。」Lancer擺出戰鬥的姿態，微微壓低重心：「來吧。」

「Saber，小心點。治癒魔術我姑且還是能用的……但在這之上的就……」愛麗絲菲爾往後退了幾步，擔憂地說道。

「沒關係，對方的御主並未現身，大概是在觀察這裡的動向，妳就幫我注意周圍的情況吧。我的背後就拜託妳了。」

「好的，請交給我。」

兩名從者先是停在原地不動，接著Saber忽地衝向前，迪爾姆德手持雙槍動作卻異常靈敏，他俐落的舉槍隔開了Saber手中刺過來的看不見形體的武器，又揮槍反擊。兩人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高速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武器互擊了數次。

Saber斬出一劍，被Lancer以雙槍交叉接下，這記斬擊帶來的力道讓迪爾姆德雙腳下的地板都碎了，他面不改色的一震雙槍，用左手較短的那一把槍突刺過去。

雙方一陣攻防之後，暫時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陷入對峙。

（呼……相當棘手……真是厲害的戰士。）迪爾姆德握緊武器，緊盯著Saber的動作。

另一邊，Saber也同樣驚嘆於Lancer的槍術。對方報出了真名，讓Saber可以猜到對方的寶具，但她卻更不敢大意。

「光輝之貌」迪爾姆德，寶具名為「破魔的紅薔薇」、「必滅的黃薔薇」，這兩把槍都是寶具，而且還是不需要解放真名就能使用的寶具。通常英靈的寶具攻擊時都需要念誦其真名，方能發揮寶具的威力。可是Lancer所持的雙槍能力卻是常駐發動型，換言之只要被擊中，就會受到附加能力的影響。

斷魔的紅槍能破開魔力構成的防禦，Saber身上的鎧甲以及纏繞著劍身的「風王結界」都包括在內，這讓她的武器真身在被擊中時就被迫暴露。而詛咒的黃槍則會讓傷口無法癒合，兩把槍的能力都非常不好對付。

「沒想到能有機會與你這樣的人交手……」Saber感慨的說道。

「我也覺得很榮幸……那把黃金之劍，妳就是名垂千古的『騎士王』亞瑟．潘德拉剛吧，能與這樣的對手決一死戰，還能略占上風，呼……看來我的實力也並未辜負御主的期待啊。」迪爾姆德爽朗一笑，又一抖槍尖指向站在對面的Saber。

兩位傳說中的人物又重新開打，迪爾姆德的破魔紅薔薇在一次攻擊中劃破了Saber的腹部，而必滅的黃薔薇則是穿透鎧甲、擦過了對方的肩膀，但他的手臂也被砍了一劍。

Lancer退了幾步，手上的傷勢幾乎是瞬間就復原了，但Saber左肩的傷口卻因詛咒而持續的流血。愛麗絲菲爾治好了她腰際的傷，卻沒辦法治癒被必滅黃薔薇弄傷的部位。

「……你的御主，魔力量很多呢。」Saber臉色複雜的望著Lancer，對方連魔力形成的輕甲都被一併修復了。一般而言，魔術師並不會在為從者治療時連護具一起修復，因為就算護具並非寶具，也是魔力凝結而成具有實體的物體，回復這樣的東西需要耗費相當的魔力。

魔術師的魔力是藉由形似神經或內臟般的魔術迴路，由生命力轉化而來的能量。魔術師平時會一點一點的將之積蓄在身體裡，越優秀的魔術師，可以儲存的量就越多。

御主和從者間的契約會讓從者汲取御主的魔力，所以御主只要沒有斷開契約，從者的護具也會隨時間慢慢恢復。魔力對魔術師來說是非常珍貴的，他們不會隨意浪費魔力，既然花點時間就會變回原樣，何必再多費力氣。

「我的御主的確不凡。」迪爾姆德自豪的道：「能為他效力，是我作為騎士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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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4章 古老的王

「是嗎……？能被你這樣讚揚，想必他一定是位品德高尚的人。」想到自己真正的御主衛宮切嗣，Saber不禁嘆息。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魔術師殺手，與高潔的騎士王之間，關係並不融洽。

她再度舉劍，擁有隱藏功能的「風王結界」對Lancer已經無效，但這個類似寶具的魔術並不是只有一種用法。Saber以劍尖朝向背後的地板，將壓縮的風一口氣釋放，藉著反作用力推動身體，瞬間衝向迪爾姆德。

黑髮Lancer的臉上毫無動搖之色，他以右手長約二公尺的破魔紅薔薇用力向前橫掃，迫使Saber以劍格檔，左手長度較短的必滅黃薔薇迅速補上一刺，Saber不得不側翻閃過攻擊。

他們又再度拉開了距離。

就在這時，天空中落下無數雷霆，讓本欲繼續動手的兩人急忙移動腳步閃避。

駕駛著寶具「神威車輪」的Rider攜著御主從天而降。

因為以Rider職階現世，征服王被強化了相關的特性，神威車輪正是亞歷山大大帝傳說中出現的「戈耳狄俄斯之結」故事的體現。

「放下武器吧，你們可是在王的御前啊！」Rider站立於由兩頭神牛所拉的戰車之上，高舉雙手道。他如此不可理喻的行徑使Saber、愛麗絲菲爾和Lancer滿臉震驚，而作為御主的成熟韋伯早就經歷過一次同樣的事情了，反而十分冷靜的站在Rider的身邊。

（那時我可是一臉蠢樣的癱倒在車上呢……）成熟韋伯懷念的想道。他也猜到對方接下來會說什麼了。

「朕乃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於此次聖杯戰爭，以Rider職階現界。」紅髮的大帝高聲說道：「雖說朕與汝等是為了爭奪聖杯才在此相遇，但還是想在廝殺前問一句──」

「汝等可有意願歸於朕之麾下，將聖杯讓與朕？若能如此，朕將視汝等為知己，與汝等共享征服世界之快感！」

Saber等人驚愕過後，紛紛出言拒絕。

「能讓我奉上聖杯的，只有我起誓效忠的主君。」迪爾姆德眼神銳利，堅定的道：「絕對不會是你，Rider！」

Saber也面色不愉的說：「你是為了說這些戲言，才來妨礙我和Lancer的決鬥嗎？對於騎士而言，這可是難以饒恕的侮辱！」

「哎……待遇我們可以好好商量啊。」Rider伸手比出象徵金錢的手勢。

「囉嗦！」Lancer與Saber幾乎同時罵道。

罵完之後，Saber又說：「再說，我也曾以王的身分治理不列顛，無論你是多麼強大的王，我也不會屈居臣下！」

「哦……」Rider嘆道：「沒想到不列顛之王居然是個小姑娘……」

（……明明早已知道她的身分，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看似粗心大意，實則膽大心細……不愧是我效忠的王者。）成熟韋伯艱難的忍住了笑意。

「咕、想嘗嘗小姑娘的劍嗎！征服王！」Saber憤怒的道。

Rider惋惜的摸頭：「看來交涉是失敗了……真是太可惜了……」

「Rider，會失敗不是當然的嗎？」成熟韋伯故作無奈的道。

躲在高處，用狙擊鏡觀戰的衛宮切嗣吃驚地透過耳機對助手說：「那種笨蛋居然能征服過世界一次？」

就在此時，一聲清朗的笑聲傳來：「哈哈哈，這裡真熱鬧啊。」

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風衣、面容堪稱舉世無雙的青年站在貨櫃上，朝他們溫和一笑。

「感應到了氣息，才匆忙趕來。」紺色短髮的青年笑道：「看來我們沒有錯過宴會呢，對吧？」

「是的，御主。」一名個子稍矮，金色頭髮、灰藍眼瞳的西裝青年跟著出現在他身邊，平靜的道。

（唔！這人就是取代肯尼斯老師的……）成熟韋伯瞳孔猛地收縮，掩飾不住驚訝之色。

（不是時鐘塔的……那名金髮的人就是從者嗎……？）

「哈，果然，被戰鬥聲吸引過來的不只朕呢。現在四周想必有不少藏頭露尾的鼠輩吧！被聖杯召喚的英靈們，應該都聚集在此地了。」Rider朗聲道。

「──如若不敢現身的話，就會被朕深深的鄙視！」他抬手握拳，洪亮的嗓音響徹碼頭。

話音剛落，一座路燈的頂端閃現無數金色的細小粒子，一名穿著華麗的金色鎧甲，金髮赤瞳、耳朵綴有耳環的男子立於路燈之上，神色傲慢的開口：「未經我允許、自稱為王的愚蠢之徒，一夜之間竟然冒出了兩隻啊。」

「金色的鎧甲……你是遠坂的從者Archer吧。」Rider略皺眉頭道：「你是來找茬的嗎？被稱為征服王的朕，可是天下皆知啊。」

（嘖……雖然聽小子說過這傢伙就是這種個性，還是很令人火大啊。）

「蠢貨，能真正稱得上是王的英雄，天上天下只有我一人，剩餘的不過是些雜種。」Archer不屑的道。

「你都說到這份上了，先報上名來如何？」Rider用手指著他道：「既然你也自稱是王的話，不會顧忌報上自己的名號吧！」

Archer冷笑出聲：「面對身為王的我，區區雜種竟敢提問！有幸拜見本王的英姿，卻仍說不知本王的真身……這種愚昧傢伙連繼續活下去的價值都沒有──」他背後倏地發出金光，空氣中波紋閃動，兩把武器出現，就要射向眾人。

Rider等人立刻做出防禦的姿態。

「哎？怎麼突然就要打起來了？」三日月宗近用一種疑惑的語氣說：「原本不是聊的還蠻愉快的嗎？」

（哪裡愉快了啊！）其他人不約而同的在內心喊道。

「哦？」Archer挑眉：「能蠢到如此地步，本王可是第一次見──」

「他不蠢。」維因柏克忽地自三日月宗近身後踏步而出，擋在了他的身前，對Archer說道。

「話說得太過了……陛下。」

一看到煉金大師的面孔，Archer先是一愣，接著用一種似是嫌棄卻又驚愕、夾雜懷念的複雜表情道：「你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等維因柏克回答，他又道：「別叫我陛下，本王可沒有你這樣的臣子，本王也不想要。」

「哦，抱歉。」煉金大師平淡的應道。

「你這個……哼，還是那副無趣的蠢樣。」Archer冷哼一聲，竟然把武器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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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戈耳狄俄斯之結：
亞歷山大面對纏縛於馬車上的死結，聽著旁人敘述「此結無人能解，有預言說能解開此結的人，將會成為世界之王」時，拔出劍來一刀砍斷了繩結，望著散落一地的繩索笑道：「這不是解開了嗎？」，日後預言也的確實現了，亞歷山大征服了希臘、亞細亞、埃及……以當時而言的確是當之無愧。
傳說這輛由牛所拉的車為戈耳狄俄斯國王獻給天神宙斯的禮物，為了防止旁人偷走牛車，他用繩子把車牢牢捆住，並打下了難解的死結，謠傳這繩結沒有繩頭。
Fate的伊斯坎達爾所駕的神威車輪，便是這輛由宙斯所駕、兩頭神牛拉車，馳騁間會雷電奔騰（因為宙斯執掌天空，雷電風雨亦為其所控）的傳說的具現化。
介紹資料及文中某些角色台詞參照動畫、維基百科、萌娘百科、百科知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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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5章 Berserker

Archer的反應讓成熟韋伯十分震驚，他從沒見過這位我行我素的王者妥協的樣子，雖然說話的口吻依舊十分高傲，態度卻比對其他人好上了不只一點。

（那名從者竟然是英雄王的舊識嗎？）

Archer的真名是吉爾伽美什（又譯基加美修），蘇美傳說中烏魯克的英雄王，人類史上最古老的王者。身為英靈的他擁有名為「王之財寶」的寶庫，其內收藏了無數的寶具，實力強大，堪稱是最強的從者，還極度自我中心。

在成熟韋伯所經歷的聖杯戰爭中，英雄王使用名為「乖離劍」的寶具，以壓倒性的力量擊敗並殺死了Rider。當時的他被伊斯坎達爾命令要活下去，向世人傳頌征服王的勇武，而Archer也稱讚韋伯身為臣子的忠義，放過了他。

於是成熟韋伯反而成為了那次聖杯戰爭中唯一稱的上有好結局的倖存御主。

Archer與煉金大師的對話還在繼續。

「一看到你……嘖，如同看到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書，無趣至極。」英雄王說道：「不過，比起其他的雜種，你這傢伙倒還稱得上是個人物。」

他瞥向被維因柏克擋在身後的三日月宗近，臉色一沉：「本王自然是獨一無二，但你這傢伙……姑且本王也勉強認可你自稱是王吧。居然任由雜種這般使喚你？」

「不用了，我沒有興趣。」相較於Archer，在其他人的眼裡，煉金大師的回答簡直可以說是冷酷了：「他也不是雜種。」

但三日月宗近清楚自己的審神者完全是實話實說，沒有任何負面含意。他是真的對自稱為王毫無興趣。

「哈哈哈，說使喚未免太難聽，我們只是達成協議罷了。」三日月宗近面對英雄王可怕的威壓，仍舊十分散漫：「我跟Caster很合的來唷。」

成熟韋伯忍不住佩服起對方的粗神經。可是紺色短髮男人對自己從者的稱呼，讓他倏然一驚。

（Caster……？怎麼可能！我所參與的……Caster明明另有其人……可、一個職階只會有一名從者，不可能同時有兩個Caster！）

Rider也很吃驚，他已經從成熟韋伯那裡得知了原來的Caster的身分，面前這個不知名的從者不僅與英雄王認識、有可能曾是位國王，還以Caster職階現界。顯然他的御主便是取代了肯尼斯的魔術師，本次聖杯戰爭最大的變數。

儘管驚訝，Rider面上仍然不動聲色。

就在此時，自破裂的水泥地上，浮出了一道不祥的黑影，渾身覆蓋著漆黑甲冑的戰士嘶吼著現身了。

「Berserker（狂戰士）！」Saber驚呼道。

「喔呀，來了一個好像很邪惡的傢伙呢。」三日月宗近用手抵著下顎道。

「征服王唷，你不打算勸誘那傢伙嗎？」迪爾姆德舉槍戒備，調侃道。

「勸什麼啊，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完全沒有交涉的餘地啊！」

愛麗絲菲爾被Saber護在身後，她低聲道：「看不見那個從者的能力值……也是個棘手的敵人呢。」

「……看來他應該有隱藏能力值迷惑敵人的特殊能力，還帶有詛咒……」Saber推測道。

Berserker戴著頭盔，原本應該露出眼睛的部分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他的面部朝向站在路燈上的英雄王，盯著不放。

「誰允許你看本王了，瘋狗。」Archer一動眉頭，不悅道：「至少用你狼狽的模樣取悅本王吧，雜種！」兩把武器自他後方半空中泛起的漣漪裡射出，逕直轟向了地面上的Berserker，炸出一片火光與煙塵。

「唔……！」Saber以手掩面遮擋隨風噴來的灰塵，當看清了Berserker毫髮無傷的身影時，不禁低呼一聲。

Berserker手持射過來的長劍，他周圍的地上掉落了被砍成兩截的長槍。剛才這名從者一把截住飛過來的劍，猛地反手一砍，就將另一把刺過來的長槍槍桿給斬飛了。

「說是狂暴後會失去理智……但這身手也太精湛了……」Rider嘆道。

「這傢伙真的是Berserker嗎？」迪爾姆德也驚道。

Archer表情越來越難看：「竟敢拿你的髒手碰本王的寶物……這麼急著想死嗎？賤狗！」更多的寶具出現在他的上方，讓暗夜中亮起一片金光。

（啊……再看一次仍然覺得非常震撼呢……）躲在戰車的圍欄後，僅探出半顆頭的成熟韋伯想道。

「就讓我看看你那骯髒的手，可以接下多少把劍！」Archer雙手環胸，語帶怒意道。

當他正欲動手時，一道魔力傳來，內心的憤怒被強制壓下，御主．遠坂時臣的嗓音緊隨而至。

（──用令咒進諫，英雄王啊，請平息憤怒，暫且撤退。）

「唔、僅憑諫言就想讓本王撤退，越來越大膽了啊！時臣！」英雄王咬牙道。被令咒的強制力所控，他勉為其難的散去了王之寶庫的能力，天空上漂浮的武器和原先的劍、槍都一一消失了。

Archer的軀體飄散著金色粒子，整個人都在漸漸變淡，明顯是打算靈體化離開了。

「算你撿回條命，狂犬。」Archer又喝道：「那邊的雜種們，下次相見時離那不三不四的人遠點，有資格謁見本王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他抬眸看了維因柏克一眼，最後道：「……至於你這傢伙，本王就寬宏大量的賜予你謁見的機會吧，務必心懷感激。」

「嗯，謝謝。」煉金大師道謝的語氣毫無起伏。

「……哼。」Archer低啐了聲，徹底的不見蹤影。

Rider望著離去的Archer，評價道：「看來他的御主並非是個剛毅之人呢。」

Berserker失去了目標，轉過頭朝著Saber的方向看了過來，忽然大吼一聲，抄起一旁損壞的路燈柱子就攻向騎士王。

「愛麗絲菲爾，請退下！」Saber舉起劍，迅速迎上前，斬向Berserker揮過來的燈柱。

「什麼！」發現自己的劍居然砍不斷對方隨手拿的普通金屬，Saber只能揮劍與Berserker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看來，Berserker的能力是把入手的東西變為寶具……）Lancer觀察著顏色變的與Berserker的盔甲一樣黑、纏繞上紅光的燈柱，如此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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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6章 Caster

「……！」Saber的肩上還有被Lancer的寶具砍傷而不能痊癒的傷口，一時間在Berserker的攻勢下落在了下風。

就在此時，迪爾姆德身形一動，以破魔紅薔薇一槍切斷被寶具化的燈柱前端，逼退了Berserker。

「到此為止，Berserker。」Lancer舉槍指向對方，沉聲道：「與Saber有約在先的可是我，若想阻礙我們的對決，我可不會袖手旁觀。」

正在觀戰的三日月宗近，忽然插話道：「哎，可是這樣，你們不就是二打一嗎？似乎不太公平呢。」他側頭對身旁的維因柏克問道：「我們援助一下人少的那一方吧，Caster？」

（什麼啊……這個Caster的御主，總覺得完全不會看時機說話……）成熟韋伯無法理解這個長的異常好看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Caster的御主，你打算插手我們的決鬥嗎？」Lancer皺眉問道。

「不喔，我只是覺得二對二，人數才會平衡，不是嗎？」三日月宗近悠閒的道。

不等他們說完話，Berserker又狂吼著再度進攻。這時，Rider突然駕車衝了過來，把Berserker撞的直接飛起。

「Rider？」Saber吃驚的看著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呼……這傢伙居然這樣還不死，真是頑強啊。」Rider望著掙扎著起身的Berserker，被御主命令著不得不靈體化撤退。

「喂，Caster的御主，你如果還打算干擾他們的決鬥，我就會援助Saber他們唷。」Rider轉頭指著三日月宗近道。

「嗯……我只是不希望聖杯戰爭太早結束。」三日月宗近漫不經心的道：「這才剛開始，號稱最強的Saber就要退場，感覺很無趣啊。我想看Caster大展身手的精采場面嘛。」

「只要你們把決鬥的時間延後，我就不會讓Caster參戰。」他笑著道。

「……看來今天的決鬥是沒辦法繼續了，Saber。」Lancer嘆了口氣，放下了舉著的長槍：「我的御主似乎覺得今夜太過混亂，讓我先行撤退。」

他朝Saber點了下頭：「改日再戰吧。」

「好，Lancer。」Saber也禮貌的回應，目送著Lancer的身影消失。

「嗯嗯，走了呢。」三日月宗近輕鬆的道：「這樣的話，我們也先告辭了。Caster，走吧。」

「是。」煉金大師走過去扶住對方的腰，使用傳送魔法離開了。

Rider與Saber見到他們離去的方式，確定了對方的職階應該不是謊報。

「……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征服王？」Saber問道。

「唔，朕也沒考慮太多呢……嘛，妳先把和Lancer的糾葛了結，獲勝者再與朕一決高下吧。」Rider哈哈笑道：「那麼，暫別了，騎士王！下回再見之時，讓朕徹底的熱血沸騰吧！告辭！」

待Saber也與愛麗絲菲爾一起從碼頭退走後，同一時間，冬木市的某處。

「喔喔喔！太棒了！太精彩了！」一名橙髮黑瞳的青年歡呼著。

他對身旁正在使用水晶球觀測碼頭情形的高大人影喊道：「這不是什麼特效對吧？青鬚老大？那些都是真的發生的事情對吧？唔、是叫『聖杯戰爭』……沒錯吧？啊──受不了了！老大也要去湊熱鬧對吧？我記得老大是、欸是叫Caster來著？」

「……實現了。」

「嗯？什麼？」青年疑惑的問。

「快看！啊啊、那凜然、神聖的身姿、她……她正是我命中注定的少女啊！」人影──真正的Caster激動的睜大雙眼，淚流滿面的說道。

「是老大的熟人嗎？」

「沒錯！曾被神拋棄，於屈辱中死去的她，終於復活了──這樣的奇蹟，正是我的夙願啊！」Caster摸著水晶球，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中映照的金髮少女。

「啊啊、我的聖少女啊……我馬上就會飛奔至妳的身邊……」

……

森林中，煉金大師的據點內。

「唔，Berserker的御主這麼弱？年紀輕輕頭髮就白了，感覺身體不是很好啊。」三日月宗近詫異的觀察著昏迷的間桐雁夜。

他們在碼頭附近發現正在吐血的間桐雁夜，維因柏克讓三日月宗近以極快的速度打暈他，然後迅速的暫時切斷供應給Berserker的魔力，接著就把人帶回了據點裡。

「他身上被許多帶魔力的奇特昆蟲寄生著，藉此獲得足以驅使從者的魔力，可能是異物的手筆。」煉金大師說：「雖然我感覺不到明顯的異常，但也是很邪惡的東西。」

「……小、小櫻……我必須……要救……」神志不清的間桐雁夜痛苦的呻吟著，被兩人聽進了耳裡。

三日月宗近微挑眉道：「嗯？似乎有隱情呢。主人，你打算怎麼做？」

維因柏克沉思了會，說：「等他醒來，問清楚狀況，如果能拉攏他的話……」

「就能少掉一個敵人了。」三日月宗近接口道。

「沒錯，但先把Berserker困住吧。」維因柏克說：「他追過來了，雖然缺乏魔力也不能大意。我在屋外設置一個魔法陣，迪爾姆德把他引進法陣裡就好。」

「是。」

Lancer花了點時間，引著狂暴的從者進了魔法陣中，只見Berserker一進到陣裡就忽地身形一軟，掙扎幾下便癱在地上不動了。

「見效真快，他現在是暈過去了嗎？」三日月宗近好奇的問道。

「這是干擾魔力運行的魔法陣，從者本來就是靠魔力行動的，沒有真正的肉體，維持身體機能的魔力一旦出現紊亂，他就無法動作了。」煉金大師說：「但也是因為Berserker沒有理智，才會這麼容易上當。」

「那麼，接下就等間桐先生醒來再說吧。」三日月宗近笑道：「今天的計畫很順利，除了真正的Caster以外，其他從者都現身了。」

他們必須要讓異物在聖杯戰爭的期間內現身，並盡快找出被附身的對象，否則之後會更棘手，因此盡可能的延長從者的存在時間相當重要。除此之外，確立維因柏克是「從者」，三日月宗近是「御主」的形象也是必要的。

Lancer點頭道：「御主大概也被其他人誤以為真的是『從者』了。」

「但迪爾姆德可能打的不夠盡興。」維因柏克說道。

「這本來就是戰術的一環，事先三日月也說過決鬥被中斷的可能性很高，我也有心理準備。」迪爾姆德爽朗的笑道：「今天才第一天，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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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7章 愛

間桐雁夜對魔術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之所以參加聖杯戰爭，是為了暗戀的女人所生的女兒──間桐櫻。間桐櫻原本叫遠坂櫻，她是禪城葵、現名遠坂葵和遠坂時臣所生的二女兒，大女兒名為遠坂凜，未來的遠坂家繼承人。

深愛的女子嫁給遠坂時臣時，間桐雁夜非常的痛苦。「只要葵幸福就好」，他望著遠坂葵的笑容，把愛意深深的藏在心裡，以好友的身分支持著對方。對於遠坂葵所生的孩子，間桐雁夜也報以極大的善意去對待她們。

所以，當他聽到遠坂時臣接受了間桐臟硯的提案，要把小櫻過繼到間桐家時，簡直不敢相信。間桐雁夜很清楚，名義上的父親間桐臟硯，是個多麼噁心、恐怖、毫無情感的怪物。他去警告過遠坂葵，但對方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認為這對二女兒來說是件好事。

「凜未來是要繼承遠坂家的，你知道的，魔術師世家只有繼承人才有資格得到世代相傳的魔術刻印。小櫻什麼都得不到，而且她的屬性並不適合遠坂家的魔術……」

魔術刻印是魔術師固化神秘、將之刻印化後的東西，可說是畢生研究成果的結晶，魔術師想延續傳承，就會很早選定繼承人，使用魔術與藥物調理身體，使其能適應魔術刻印的移植。不過，魔術刻印只能給一個孩子繼承，為了不浪費二女兒的才能，遠坂家才會答應把孩子過繼給傳承快要斷絕的間桐家。

身為魔術師的遠坂葵並不能理解間桐雁夜為何如此憂慮。基於魔術師間不可打探魔術隱密，否則就視為宣戰的不成文規則，她並不知道間桐家的御蟲術是怎樣邪惡的魔術。

間桐雁夜年輕時因不想繼承間桐家而逃離，卻因擔憂間桐櫻而回到了家中。當他親眼目睹神情麻木的間桐櫻，赤裸著躺在間桐宅邸的地下室「蟲倉」內，被密密麻麻的蟲子吞沒時，強烈的憤怒驅使著間桐雁夜去質問間桐臟硯。

「誰讓你大哥沒有魔術的才能，你又離家出走了，我只好另外找繼承人。」老人呵呵的怪笑著：「那孩子的屬性是架空元素「虛數」屬性，與間桐家的魔術屬性不合，我只好想辦法改變她的屬性，變成適合間桐家的「水」屬性……」

想要救間桐櫻的間桐雁夜和間桐臟硯約定，只要他贏得聖杯，間桐臟硯就必須把間桐櫻還給遠坂家。可是間桐雁夜之前完全沒有接受過正規魔術師的訓練，距離聖杯戰爭開始僅有一年的時間，間桐臟硯在他的體內植入了下級使魔「刻印蟲」，迫使魔術迴路快速生成，卻也讓他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頭髮全白，毀容、左眼失明、左半邊身體神經幾乎全毀。

在獲得力量的同時，他的壽命也所剩無幾。間桐雁夜靠著拯救間桐櫻與對遠坂時臣的怨恨支撐著破敗的身軀，使役著Berserker參與了聖杯戰爭。

──他沒想到戰爭才剛打響，自己就落入了敵人的手裡。

間桐雁夜醒來時，發現被敵人俘虜後便意圖呼喚Berserker。

「你的從者不會來囉，畢竟他動彈不得了嘛。」三日月宗近指了指窗外。

「……!」看到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Berserker時，間桐雁夜又試圖使用魔術自救，卻驚恐的發覺自己的魔力像是石沉大海般無法調動。

這時，三日月宗近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偶然聽見間桐先生說想救小櫻……這是你參加聖杯戰爭的理由嗎？」

「不准動小櫻！」間桐雁夜怒吼道。

「冷靜點，間桐先生。」紺色短髮的男人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語氣平和：「我無意傷害那位『小櫻』，只是見間桐先生連昏迷時都惦念著，想必是你很重視的人吧？」

間桐雁夜用完好的右眼死盯著對方，不發一語。

「唔，間桐先生身上的魔力來源非常不妙，所以我們決定暫時讓那些蟲子安靜一會。雖然把你帶回來，但我們目前無意取你性命，不過，若是間桐先生不願意好好回答問題的話，之後我可不敢保證了。」三日月宗近捧著茶杯，悠然的道：「間桐先生想必有不能死的理由吧？」

「……你想知道什麼？」間桐雁夜咬著牙開口。

「先喝杯茶，冷靜一下。」三日月宗近倒了一杯熱茶，推到他的面前。

身在敵營又無力反擊，間桐雁夜只好照做。

熱茶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他喝下去後就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舒適感，被刻印蟲侵蝕的疼痛正慢慢減緩。

「茶很好喝吧？」三日月宗近輕笑：「嗯……那麼，我想問的是，間桐先生參加聖杯的理由是？」

「我……」本欲隨便回答的間桐雁夜，嘴巴卻不受控制的說出了實話。他震驚的想閉上嘴，卻控制不了自己，連抬手都辦不到。

「抱歉啊，茶裡加了點東西，不然間桐先生怕是不會說真話的。」三日月宗近這麼說著，臉上卻未見半點歉意。

他趁著藥效發揮作用的時間，把想問的問題都問了一遍。間桐雁夜的神情隨著回答變的越來越空洞，等到三日月宗近問完時，他的臉色可說是一片灰敗。

「原來如此……間桐臟硯嗎？」三日月宗近蹙眉低語，他微微側頭，對站在轉角處的煉金大師說：「唔，事情就是這樣，你想怎麼做？」

維因柏克走出轉角，來到了兩人面前。

「直接去間桐家，會會間桐臟硯，有問題就解決掉。」煉金大師十分直接的道。

（什麼！這個人在說什麼……）本來頹喪的間桐雁夜聞言，詫異到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叫蟲倉的地方，有辦法處理嗎？」

「燒掉就好，我的魔力有淨化效果。」維因柏克乾脆的說：「間桐櫻身上的蟲，需要檢查一下，我應該有辦法。」

「那麼，現在就出發嗎？」

「嗯，走吧。」煉金大師回道。他轉頭對呆愣的間桐雁夜說：「等藥效過了你就能動了，煉金人偶正在做飯，等我們回來應該也差不多可以吃了。」

「你……你們……」

「等我們把小櫻帶回來再說吧。」三日月宗近說道。

他們離開據點，叫上在屋外警戒的Lancer，維茵柏克用了飛行魔法，直接朝間桐家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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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8章 後續

維因柏克等人來到了間桐宅邸附近，他讓Lancer保持著靈體化狀態在周圍警戒，先用魔法圈住整座房子，避免裡面的人逃走。

即將入侵前，三日月宗近問維因柏克：「能夠留下影像紀錄之類的嗎？之後可能會用到。」

「好。」

準備妥當後，煉金大師帶著三日月宗近，破壞宅邸本身的結界闖了進去。坐在客廳的間桐雁夜大哥不是魔術師，只是個普通人，被三日月宗近輕而易舉的打暈。

而間桐臟硯沒想到有人可以如此輕鬆的打破結界，措手不及的他企圖以御蟲術迎敵，但面對非人的煉金大師如同以卵擊石。維因柏克使用降低了威力的龍焰，將他連同蟲子燒的連灰都沒有剩下。

「……他的軀體與靈魂並不匹配，估計是以奪取肉體的方式來維持不死。真正的本體躲在了別處，還在屋裡。」煉金大師皺著眉：「……雖然沒有『異物』的痕跡，但他用的也不是什麼正常的術法。」

維因柏克感應著魔力的流向，找到了位於地下的蟲倉。當見到滿是蟲子的陰暗房間與被埋在蟲潮中的小女孩時，即使是三日月宗近也無法繼續維持平和的笑意。

「主人……你解決間桐臟硯肉身的速度太快了點。」他闔上眼睛復又睜開，左手下意識的做了個握住刀鞘的姿勢。

間桐臟硯的惡行令紺色短髮的五花太刀產生想砍對方幾刀的衝動。

「他的本體就在這裡面。」煉金大師的雙眼已變成金色豎瞳。

維因柏克走下台階，蟲群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紛紛朝兩邊退開。他走到間桐櫻的身邊，屈指彈出團火焰，火焰一沾上蟲子，就快速的漫延開來，一下子便燒光了蟲倉裡的蟲子們。

「……她還有救嗎？」三日月宗近靠近到煉金大師身邊，低聲詢問。

「稍等。」維因柏克神情嚴肅，他抬手按在了間桐櫻的胸口，緊接著在三日月宗近驚異的目光中，那裡的皮膚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了骨骼、肌肉及臟器。煉金大師的另一隻手動作極快的探進去，自裡面扯出了一條東西，在他取出東西的瞬間，皮膚也馬上就癒合了。

整個過程甚至不到一秒。

維因柏克的左手抓著一條扭動的醜陋蟲子，直接被他用火給燒了：「這是間桐臟硯的本體，他把自己的本體埋在了間桐櫻的身體裡。」

「……你剛剛……那是怎麼……」三日月宗近感到嘆為觀止。

「生體煉成的一種應用，對人體結構足夠了解的話就能做到。」煉金大師簡潔的解釋道。

「所以，可以回去了？」三日月宗近愣了一下，他們從進來到現在，也沒超過三十分鐘。

「嗯，先回去。」維因柏克脫下外套，將之用煉金術變成一條被子，把間桐櫻裹了起來。

「主人，讓我來吧。」三日月宗近伸手接過間桐櫻。

一人一刀走出宅邸與迪爾姆德會合，迅速的回到據點。

間桐雁夜一見到被三日月宗近抱在懷裡的間桐櫻，馬上踉蹌的自沙發上站起身。

「小櫻！」

「間桐臟硯已死，她已經不用再經歷那些可怕的事情了。」三日月宗近簡單的說道：「我們有把過程錄下來，也讓你看看。」

煉金大師叫出負責錄影的偵察機，播放了影像。

間桐雁夜望著畫面中被燒死的間桐臟硯和蟲子，一時間無法言語。他用盡全力都不能對抗、自很久以前便活到現在的怪物，竟然就這樣死了。

「接下來還要解決間桐櫻和你的身體問題。」維因柏克說道：「間桐臟硯死去後，你們體內的刻印蟲也活不了多久。間桐雁夜，你的魔術迴路是依靠刻印蟲才能使用的東西，沒有了刻印蟲，你也會失去魔力，換言之，你無法再繼續供給Berserker魔力。」

「無所謂了……我參加聖杯戰爭本來就是為了小櫻，現在願望已經實現了，就算退出聖杯戰爭也……如果要說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就是不能讓遠坂時臣知道他的選擇究竟對小櫻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間桐雁夜抱著間桐櫻說道。

三日月宗近想了想，說：「我有些想法，間桐先生願意聽一聽嗎？」

「叫我雁夜就好。」間桐雁夜抬起頭對五花太刀及煉金大師說道：「你們拯救了小櫻，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照做。」

「唔，那麼雁夜先生，首先便是小櫻的問題。按照你的說法，她天生的資質非常優秀，若是沒有足夠資源的話，小櫻的才能就沒辦法得到充分的發展，也沒有自保的能力。現在間桐家實質的主人間桐臟硯已死，你的大哥只是個普通人，不可能繼承間桐家。這樣小櫻長大後，你打算要怎麼照顧她？」三日月宗近根據維因柏克以及從間桐雁夜口中得知的有關魔術師的情報，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我……」間桐雁夜答不上來，沒有了刻印蟲，他本身雖然有魔術迴路，但僅經過一年的速成培訓，加上被刻印蟲侵蝕的破敗身體，想要照顧間桐櫻也是有心無力。

但把間桐櫻送還給遠坂家……他其實一點也不相信遠坂時臣，沒了間桐臟硯的威脅，這樣的選項根本不想考慮。

看到間桐雁夜臉上明顯的迷茫之色，三日月宗近就知道對方並未思考過這些，他側頭問維因柏克：「顯然雁夜先生只想救出小櫻，卻沒想過後續的問題。主人，你有什麼辦法嗎？」

「……！等、你、你叫他主人，他──」間桐雁夜吃驚的望著兩人。

「既然雁夜先生已經不打算與我們為敵，那讓你知道一些事也是可以的。」三日月宗近輕笑著，把他們的目的和來歷簡略的敘述了下。

「所以……你們其實根本不想要聖杯……」間桐雁夜不認為他們有必要欺騙自己，畢竟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三日月宗近捧著熱茶，笑著道：「嘛，就是這樣。唔，主人，關於我剛問的問題，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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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59章 治療

維因柏克思索了會，說：「我能將雁夜的身體恢復，魔術迴路的話……我對魔術沒有太多研究……可是，如果是我的煉金術，他可以學。」

「煉金術？」間桐雁夜一愣。

煉金大師索性用手裡的杯子示範一次他的煉金術。他把陶製杯子先變了形狀，又將之轉成別種材質。

「這……這與我所知的鍊金術，並不相同……」間桐雁夜有些震驚，他的魔術資質不算好，但也感覺得出來對方所用的煉金術，明顯並不需要使用自身的魔力。

「你們這裡的魔術非常仰賴魔術迴路，但我的煉金術，更注重精神力的精細操控，以及對知識的掌握程度。」維因伯克說：「現在你們間桐家的傳承因為間桐臟硯的死亡，基本已經斷絕了。我想你應該也不願意繼承他的魔術。」

「沒錯，他的東西我其實根本不想學……」

「那麼，你願意學習我的煉金術嗎？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須遵守我列出的規定，不能藉此玩弄生命，不可將之用於邪道。」煉金大師正色道：「你必須與我立約，換句話說，就是成為我的弟子。」

「原來如此，雖然雁夜先生的魔術資質不好，但他可以藉著煉金術鍛鍊精神力，間接學習引動外界的魔力，便也能夠施展魔術或魔法了。」三日月宗近頷首：「有了新技術的間桐家，當小櫻的後盾大概也沒什麼問題了。」

在這個世界中，魔術師使用的魔術與魔法是不同的東西。用奇蹟的手法實現的現象，就結果而言科技也能做到，便是魔術。而科技或魔術不可能實現的事象，就叫魔法。

時鐘塔肯定有觀測聖杯戰爭動向的辦法，那群老奸巨猾的魔術師，不會輕易得罪一名真正的魔法師。

假設間桐雁夜成為煉金大師的弟子，時鐘塔在知道維因柏克是能輕鬆擊殺間桐臟硯的魔法師後，面對成為家主的間桐雁夜以及養女間桐櫻，明面上估計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一來，間桐雁夜便有足夠的時間整頓間桐家和提升實力，成為間桐櫻的後盾。

「不過，沒想到主人會願意傳授煉金術給別人呢。」三日月宗近稀奇的道。

「我的確會擔憂若是把煉金術教給不對的人，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是雁夜並沒有什麼野心，而且只要他敢違反誓言，後果會很嚴重。」煉金大師冷淡道。

間桐雁夜的喉嚨不自覺的吞嚥了下，他能感受到維因柏克話語間的嚴厲和鄭重。

「……若是這樣能讓小櫻過更好的生活，那我願意學。」間桐雁夜說道。

「好，接下來首先要做的，是治好你和間桐櫻的身體。」煉金大師說：「我先看看你們的狀況。」

維因柏克叫來迪爾姆德，讓他自由活動。

「我需要花點時間治療他們，你若是想去找Saber決鬥也沒關係。」

「是，那請容我先告退。」Lancer眼睛一亮，高興地應道。他清楚御主的實力，並不擔心對方的人身安全，即使有萬一，憑著令咒也能強行召喚從者回來。

煉金大師帶著間桐雁夜和間桐櫻進到位於地下室的臨時工房，仔細的檢查了兩人的身體。

「……我明白魔術迴路是怎樣的器官了。我可以把刻印蟲分解，重新構築成屬於你的魔術迴路，你受損的神經和器官，也能用治療魔法治好。這樣你仍然可以供給魔力給Berserker。」維因柏克說：「聖杯戰爭尚未結束前，你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

「多謝您了。只是Berserker具有狂化的特性，他一暴走，就會大量消耗我的魔力……」

「那我做個道具讓他恢復理智就可以了。」煉金大師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我先治療你。」

他先用藥物讓間桐雁夜陷入昏迷，迅速的使用煉金術把刻印蟲及自己的一些魔力作為代價，轉化成魔術迴路，使之成為其身體的一部分。接著發動了高級別的魔法，治好了對方。

「呼，不愧是主人，真有效率。」旁觀的三日月宗近讚嘆的說。

「因為他們身體被改造的時間並不長，也不算被改造的很嚴重，還算好處理。」維因柏克答道。

三日月宗近眼見對方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便離開回到客廳去了。煉金大師又花了一些時間先把間桐櫻的屬性從水恢復成虛數屬性，再修復魔術迴路及受損的身體。

煉金大師走出工房，接過三日月宗近遞過來的熱茶，坐到沙發上小憩。

「已經處理好了？」深藍短髮的青年問道。

「可以了，再來只要等他們醒來就好。」

「主人，我剛看了偵察機錄到的影像，真正的Caster似乎找上了Saber，但Saber將其擊退了。」三日月宗近說道。

「Caster現身了嗎……？」維因柏克皺了下眉：「目前只能確定那天在碼頭出現的從者及御主身上，似乎都沒有異物的痕跡。但Rider御主的靈魂，很特殊。」

「特殊？」

「嗯，他的靈魂與身體間也並非完全契合，卻也不是奪取他人的身體。是同樣的靈魂，但年齡比較大，就像是未來的靈魂回到了過去。」煉金大師說道。

三日月宗近猜測道：「莫非他就是你之前說的，所謂的『幫手』？」

「或許是。」

「這樣的話，就必須想辦法與Rider的御主見面呢。」三日月宗近提議道：「我們可以去街上晃一晃，說不定能遇到他們。」

維因柏克點頭表示贊同：「嗯，可以試試。等雁夜他們醒來，我做出給Berserker用的道具後，就到街上看看。」

間桐雁夜醒來後，先是感受到原本失去知覺的左半身，再下意識的抬起手，又發覺左眼的視覺也復原了。

「小櫻！」他舉目四顧，發現了躺在另一張床上的間桐櫻。

間桐雁夜踉蹌著下床跑到對方的床邊，看著小女孩一臉平靜的熟睡著，不禁紅了眼眶。

「嗚……小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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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0章 清醒

眼看間桐櫻恢復了健康，間桐雁夜也很乾脆的與維因柏克訂下誓約，成為他門下修習煉金術的弟子。

維因柏克花時間做了一條項鍊，功能是抵銷狂暴化的詛咒。他拆了Berserker的頭盔，把項鍊戴在對方的脖子上，再把從者從法陣裡拉出來，順便解除隔絕魔力供給的魔法，讓間桐雁夜與Berserker間的契約得以暢通。

「……」從者醒了過來，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吾王……」

牽著剛醒來不久的間桐櫻，間桐雁夜詫異的望著神智似乎清醒過來的Berserker。

「他……」

聽見間桐雁夜的說話聲，Berserker轉過頭來，看向他的眼神並不瘋狂，卻帶著怒意。

「魔術師、你竟敢使用卑劣的邪法，誘使我攻擊吾王！」

間桐雁夜嚇了一跳，他一拉間桐櫻，想將其護在身後。

就在這時，本來沉默的紫髮小女孩忽然掙脫間桐雁夜的手，擋在對方的身前：「叔叔、是為了保護我才……不許、欺負叔叔……」

「小、小櫻……」間桐雁夜呆立的一下，隨即回過神來。他抱住間桐櫻，深吸了口氣，冷靜的對Berserker說：「……以Berserker的職階召喚你，雖非我的本意，但也的確是我做的，如果你想要向我復仇，那我也毫無怨言。」

他頓了下，又說：「只是小櫻是無辜的，能不能請你不要遷怒她？我會先把小櫻安頓好，也必須要回報救了我們的恩人，等聖杯戰爭結束後，再把我的命給你，可以嗎？」

間桐雁夜帶著歉意看向站在一旁的維因柏克與三日月宗近，說：「非常抱歉，原本我是希望能一直陪著小櫻直到她長大，但……」

「叔叔……」

Berserker瞪視了他一會，似是在確認什麼，接著站起身道：「我名為蘭斯洛特，曾為亞瑟王麾下圓桌騎士之一……就算殺死你，也不能改變我對吾王的背叛。更何況，在小孩面前殺人，也有損我身為騎士的榮譽。」

他冷聲對間桐雁夜道：「你對我所用術法雖非正道，卻也情有可原，也並未傷及無辜。我便饒你一命，但做為代價，你必須發誓一生都要保護那名女孩，也不能再入邪道，否則，你所愛之人必會因你的所做所為遭到報應。」

「好，我向你發誓。」間桐雁夜一愣，連忙正色地道：「……謝謝你，蘭斯洛特。」

「……是那個孩子救了你一命，務必好好照顧她。」蘭斯洛特說完，朝維因柏克等人道謝：「若無閣下相助，我此時必定仍被瘋狂所困，對著吾王拔劍相向吧。在此向閣下致謝，若有我能做到的事，只要不違背騎士道，還請吩咐。」

（……真是位品德高尚的人啊。）三日月宗近默默的在心裡嘆道。他看得出這位恢復理智的騎士其實並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看在間桐櫻的份上才不打算追究。明明心有疙瘩，卻仍為了不相干的孩子放棄復仇的機會，其心性的確稱得上高潔正直。

「的確有需要你幫忙的事情。」維因柏克把自己的目的對Berserker簡單的說明了下。

聽完他的敘述，蘭斯洛特神情嚴肅：「竟有這種事……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什麼？」

「在還未發現異物前，先請你繼續作為雁夜的從者活動。」煉金大師說：「另外……迪爾姆德，我與三日月要去街上逛一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的御主或從者，你也可以出去看看。」

一直在旁邊警戒的Lancer昨天曾去市區繞了一圈，卻沒找到Saber，原本還有些沮喪，聞言便愉快地說：「是。對了，也許蘭斯洛特之後會想與我切磋一番？」

「求之不得。」Berserker也對能與迪爾姆德較量一事極有興趣。雖然他以Berserker職階現界，身為御主的間桐雁夜實力並不好，導致他的整體能力都受到影響，配劍「無毀的湖光」也無法隨意使用，可寶具之一的「騎士不死於徒手」卻能讓任何握於手中、判定為武器的東西寶具化。

這意謂著只要是他判斷為「武器」的物品，都能成為寶具。

另一邊，維因柏克取出自己整理過的煉金術筆記，將其交給間桐雁夜。

「我在地下室的工房隔壁弄了一間練習室，這本筆記是基礎的部分，已經翻成日語了。你可以邊看邊試著練習，有問題可以先詢問我的管家羅伊，他是我做的煉金人偶。地下室裡有給小櫻用的遊戲室，用法可以詢問羅伊。」煉金大師說道。

「有蘭斯洛特在，你們的安全應該無虞。有事用這個聯絡我。」他遞出一個煉金術做的聯絡器。

「好的。」間桐雁夜恭敬的說，頓了頓又加上一句：「……老師。」

「嗯。」維因柏克平靜的應了一聲。

……

煉金大師與三日月宗近走在街上，受益於偽裝徽章的作用，容姿出眾的天下最美之劍逃過了被眾人圍觀的命運。

「中午想吃點什麼嗎？」三日月宗近笑著對維因柏克說：「這條街上似乎有許多料理店呢。」

「你如果有想嘗試的餐廳，我們就去那裡吃。」知道對方喜歡美食和甜點，煉金大師這樣回道。

五花太刀一聽，開心的笑道：「喔呀，我對異國料理很感興趣呢。」

他們找了間專賣義式料理的餐廳，三日月宗近對飯後甜點的蛋糕讚不絕口，維因柏克乾脆讓餐廳替他外帶了兩份。

「真是不好意思啊。」嘴上這麼說著，深藍短髮的青年倒是十分坦蕩的接受了審神者的好意。

他們提著蛋糕，沿著道路悠閒地走著，在某間中華料理店的門口，遇見了穿著休閒服的Archer。

「是你啊。」英雄王的頭髮並未像先前那樣狂野的往後梳，他的瀏海柔順的搭在額前，氣勢相對的平和了不少。

「今晚Rider找了我與Saber宴飲，打算以器量來評斷誰能得到聖杯……哼，這世間的一切本就為我所有，不過若有美酒，也不是不能赴宴。」吉爾伽美什斜睨了維因柏克一眼，說：「你這傢伙絲毫不懂美酒的妙處，我定要讓你知曉。不許遲到。」

將開宴的時間說完後，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轉身就走，即便是走在路上，都彷彿是在皇宮中似的，驕傲又不容怠慢。

「……這位真是……就連邀請你都說的這麼拐彎抹角。不過他應該還是有把你當作朋友吧。」目送著對方離去，三日月宗近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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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1章 王之宴

「對他而言，摯友僅有一人，不是我。」維因柏克平淡的說道。

「摯友啊……能被那位稱為摯友的人，想必很了不起呢。」三日月宗近感慨的說道。

「嗯，他的實力很強，能與吉爾伽美什打成平手。」

「……雖然我的意思並非你以為的那種，不過能與那位打成平手的確是很厲害啊……」

三日月宗近說著，偏頭問煉金大師：「那我們需要準備東西去赴宴嗎？」

「應該需要，但我不知道要帶什麼。」維因柏克說：「三日月有什麼建議嗎？」

「唔……喝酒果然還是要配下酒菜呢。」五花太刀笑著提議：「也許那幾位會喜歡品嘗異國的料理？」

「好。」煉金大師點頭：「這附近應該有專門的店。」

他們在店內購買了足夠幾人吃的下酒菜，放進維因柏克的儲物戒指裡。

回程的路上，三日月宗近問：「你真的不想要聖杯嗎？那可是能實現一切願望的萬能許願機呢。雖然這次的聖杯戰爭可能沒辦法順利進行，但也會有別的機會吧？」

「我不太相信真的有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存在。我想要的基本都能自己做到，如果有那種東西，就讓給更需要的人吧。」煉金大師淡淡的說道。

「唔，我也不認為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呢，如果有的話，想要實現願望應該也不是毫無代價的吧。而且，假設我許願『讓所有人都能夠幸福』，幸福的定義是什麼呢？若有人的幸福和別人的幸福互相衝突呢？」三日月宗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願望的實現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維因柏克說：「聖杯真正的功能，是魔術師抵達根源的道具。」

「嘛，只是閒聊，那種東西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三日月宗近隨意的說著，他轉過頭，看著走在身邊的維因柏克，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能夠遇到你……我的願望，就已經實現了呢。）

……

酒宴的地點是愛因茲貝倫城堡的花園，維因柏克與三日月宗近抵達時，Saber和Rider都已經在場了。

「看來我們來的不算太晚。」三日月宗近十分稱職的演繹著御主的角色。他笑著朝一臉戒備的愛麗絲菲爾與成熟韋伯點了點頭，語氣輕快的說道。

「嗯……這裡當作酒宴的場地，景色的確是不錯，但以幾位的身分，席地而坐不會太過寒酸嗎？」三日月宗近看著端正地坐在地上的Saber，以及拿著木勺充作酒杯、盤腿坐著的Rider，摸著下巴說道。

「哈，你這傢伙，倒是說了句還算中聽的話。」從城外進來，邊走邊解除靈體化的Archer冷聲道。

他環視了下周圍，對Rider說：「如此破爛的地方，虧你還敢邀請我前來啊。」

「畢竟我和你的宮殿可不在這裡啊，金閃閃。」征服王伊斯坎達爾聳了聳肩。

三日月宗近側頭問維因柏克：「唔，Caster有辦法把環境改變一下嗎？」

「什……」愛麗絲菲爾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那名金髮灰藍眼的從者平靜的頷首，接著一跺腳，石製的地板忽地開始震動，有著雕花的柱子自地面拔地而起，種有鮮花的土地被移動了位置，接著又出現圓桌、椅子，不過短短的時間，一座有著華麗屋頂和石柱的戶外涼亭就出現了。

「這──」成熟韋伯面色凝重，Caster的這一手無疑展現了其實力，只是他看不出對方是憑著寶具或是僅靠魔力就能做到。

「哦，這下終於有個還算體面的會場了，真是多謝啦。」Rider單手抱起酒桶，大笑著站起身，走到了桌邊。

「Caster，謝謝。」Saber禮貌的道。

「你還挺機靈。」Archer斜眼睨了微笑著的三日月宗近一眼。

「哈哈哈，喝酒還是要有個合適的地方嘛。」三日月宗近說：「更何況，有桌子才能放我們帶來的下酒菜啊。」

煉金大師自儲物戒指裡掏出一盒一盒的料理，將之擺在桌上，還配上餐具。

愛麗絲菲爾及成熟韋伯都沒有入座，他們看的出這是屬於王者們的宴會，御主們是沒資格參與的。三日月宗近看似隨意，實則相當擅長察言觀色，他也並未就坐，而是輕笑著站在煉金大師的座位後面。

「喔喔，想的真周到。金閃閃，既然來了，便嚐嚐這時代的美酒吧。」Rider說著，把盛著酒液的勺子遞給了對方。

Archer冷眼接過，才啜了一口便不屑道：「呸，這種東西，怎配稱為酒！你的舌頭是壞了嗎？」

「哎？可是這已經是我可以找到的一等一的好酒啦！」

「沒見識的粗人！今日便讓爾等瞧瞧什麼是真正的王之酒！」Archer冷笑著，從自己的寶庫中取出酒壺和數個黃金製的酒杯，將之放在了眾人面前。

Rider率先將酒倒入杯中，試著喝了一口，震驚的瞪大眼讚道：「哦！好極啦！」

「好喝……」Saber也驚訝的一嘆。

維因柏克輕啜了口就放下杯子，用平淡的語氣說：「嗯，好喝。」

「呵。」Archer對征服王與亞瑟王的反應十分滿意，卻對煉金大師毫無變化的神情感到不悅：「光看你的表情，酒都變難喝了。」

「抱歉，我對品酒沒有研究。」煉金大師淡淡的說：「我的御主比較瞭解。」

他忽地抬手，把酒杯遞給站在身後的三日月宗近：「你要喝看看嗎？」

Archer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驚了一瞬，三日月宗近也愣了一下，隨即接過杯子，在眾人的目光中鎮定自若的嚐了嚐，評價道：「唔，香氣濃郁卻不膩人，口感輕盈，後勁稍強但餘味醇厚，令人回味無窮……的確是美酒呢。」

他把酒杯放回維因柏克手中，臉上保持著不變的笑容，將與對方共用杯子而升起的一絲赧然壓進心底。

「哈……倒還算識貨。」Archer握著酒杯，挑眉對煉金大師道：「沒想到愚鈍不堪的你，居然能遇到這樣懂得何謂享受的傢伙啊。」

「他的確比我懂。」維因柏克平靜道，對來自英雄王的嘲諷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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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2章 問答

「哼……不管是劍或是酒，我的寶庫中只有至高無上的珍寶。」Archer似是放棄繼續嘲諷維因柏克，轉而說道：「如此，身為『王』的資格也一目了然了。」

聽他這樣說，身材高大壯碩的征服王朗聲一笑：「呵，你這美酒的確該配上最好的酒杯，不過聖杯可不是用來裝酒的啊！首先必須看你究竟要將何等遠大的志向託付給聖杯，不問問這個可不行啊！」

「別自作主張，你這雜種，聖杯本來就是我的所有物。」英雄王傲慢的說：「世間所有的寶物若要追溯其來源，除了我的寶庫外不會有別的地方了。」

「哦？這麼說你曾擁有過聖杯？也知曉其真身？」Rider挑眉問道。

「哼，不知道。我的財產總量，早就遠遠超出我能認知的範圍了。但只要是寶物，毫無疑問定然是我的。」Archer邊說邊睨了其他人一眼：「擅自拿走我的東西，厚顏無恥也該有個限度。」

「你的狂言，跟我遇到的一個傢伙所說的別無二致。」Saber不悅的道：「他是個術士，不知道是哪個魔術師碰巧召喚出來的從者，不僅攻擊我、拿小孩作餌、還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簡直不可理喻！」當時她因肩上未癒的傷勢及人質的緣故左支右絀，幸虧Lancer恰好來找她，才能聯手一起擊退對方。

Rider一怔，有些詫異。Archer則是繼續喝著酒，還拿桌上的小菜吃了起來，一點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成熟韋伯也愣住了，他知道Saber所說的對象應該就是原來的Caster，可是現在這裡已經有一個Caster在了，他不禁出聲道：「妳說什麼？聖杯戰爭應該只有七名從者才對。」

「唔，說起來……最近市區內似乎有關於小孩子失蹤的新聞呢。」三日月宗近思索了下，插話道。

煉金大師不發一語，腦中卻在思考如何盡快把委託處理掉，讓從者回歸英靈座。

聞言，成熟韋伯咬牙，他記得自己參與的聖杯戰爭中，Caster的御主是個連續殺人狂，尤其熱愛對小孩動手。Caster本身也是個瘋子，兩人全然不遵守聖杯戰爭的規定，在市區內任意殺人，逼得聖堂教會的監督者言峰璃正臨時更改聖杯戰爭的規則，要求其他的御主優先解決Caster和其御主。

由於肯尼斯老師沒有成為御主，加上又出現了新御主及新Caster，讓他以為舊的Caster沒被召喚出來，這樣只要找到那個名為雨生龍之介的殺人魔就好，卻沒料到原先的Caster仍舊現身了。

（那兩個瘋子！可惡，必須趕快解決他們，不然的話……）

「愛麗絲菲爾小姐，你們有將這件事告知言峰璃正嗎？」成熟韋伯轉頭望向愛麗絲菲爾，問道。

「有、有的，教會正在調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愛麗絲菲爾愣了一下，答道。

「多謝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成熟韋伯以手抵著下顎，陷入沉思狀態。

這時，Archer不耐的道：「Rider，我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瑣事的。」

見英雄王一臉不悅，Rider舉起酒杯，露出笑容道：「哈哈，也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Saber，我已經約略猜到Archer的真名了。」

「不過，Archer唷，你其實並不想要聖杯對吧？」他說道。

「呵，當然。但事關我身為王的名譽，必須給膽敢窺視我財寶的賊人懲罰才行。」

Rider一聽，又提問道：「這其中又有什麼道理或是大義嗎？」

「『律法』。」Archer答得十分果決：「我以王的身分制定了律法，若觸犯律法，便由我裁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呼……這樣的話，只能以劍對話了吶。」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從盤中取了一份點心，配著美酒，邊吃邊喝。

氣氛忽地沉重起來，愛麗絲菲爾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手。

「征服王，你認同聖杯的所有權在他人手上，卻仍要行使武力奪取嗎？你究竟是為了得到什麼才想要聖杯？」Saber沉聲問道。

Rider聽到她的問題，臉色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害羞而紅了起來：「……是肉體。」

「哈？」「什麼？」Archer和Saber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的聲音。

一旁，事先就知道答案的成熟韋伯眼中閃過懷念之色，但隨即想到了什麼而覺得感傷，不禁閉了閉眼。

「雖說是透過魔力顯現於此，但我們終究只是從者。朕有幸再來到這個世界，想作為一個真正的生命存在於世。以自己的身體去面對天地──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征服』啊！」興致高昂的Rider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從這裡開始，逐步邁進……完成此等偉業，便是朕的『霸道』。」

「……這不是身為王該有的想法。」Saber聽完他的話後，嚴肅的說道。

「哦？那讓朕聽聽妳的看法吧。」Rider挑眉道。

「我所期盼的只是拯救我的故鄉。透過向聖杯許願……拯救不列顛滅亡的命運。」

聽了Saber的回答，Archer瞇了下眼睛。

Rider則是放下酒杯，神情一肅：「騎士王……妳剛才說要改變命運，意思是打算改變歷史嗎？」

維因柏克依舊一臉平靜的聽著。

「沒錯，連奇蹟也無法實現的願望……倘若聖杯真的是萬能的，那肯定能達成。」

「……噗哧。」Archer冷笑出聲。

「你──」Saber猛地扭頭。

Rider摸了摸腦袋，嘆息道：「Saber……妳為什麼偏要否定親手創造的歷史呢？」

「正是！為何要詫異？又有什麼好笑的？」Saber自椅子上起身：「我執劍守護、獻上生命的國家已經毀滅，為此痛心疾首有什麼奇怪的？」

「哈、聽到了嗎？Rider唷，這小女孩竟然說把生命獻給了國家、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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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3章 辯論

「有什麼可笑的！身為王，就應該為自己統治的國家繁榮而獻上祈禱！」Saber大聲道。

「不。」Rider果斷的否決道：「並非王為國家獻身，而是國家及百姓將生命奉獻給王。決不可以本末倒置。」

「那不就是暴君──」

「沒錯。正因為我們是暴君，才能成為英雄。」Rider沉聲說道：「但是，若是有對統治的結果感到後悔的王，那他就是昏君，比暴君更低劣！」

「……伊斯坎達爾，你的繼承者死去，帝國也一分為三邁向終結，面對這樣的結果，你一點都不後悔嗎？」Saber質問道。

「我並不後悔。」

「什──」

「若這是朕的決斷及追隨者們的選擇而導致的結果……那毀滅是必然的。朕會為之感到悲傷、為之流淚……唯獨不會後悔。」

「你……」

「尤其是妄想要改變歷史、這種愚行是對朕和一同創造那個時代的所有人的侮辱！」Rider朗聲喝道。

「歌頌毀滅的只有不懂民生疾苦的武夫！怎能不保護百姓！」Saber也抬高嗓音怒道：「正確的統治，正確的治理，這才是身為王該走的正道吧！」

「……這麼說，妳身為王，卻成為了『正確』的奴隸嗎？」

「那也無所謂，為理想獻身，才能稱為王。」

Rider嘆息道：「……那樣的活法，不能稱之為『人生』。」

「作為王，不能奢望普通人的生活方式。」Saber碧綠色的雙瞳直視著他：「征服王，為了一己之私而追求聖杯的你，是不可能理解的。為了滿足無止盡的欲望而成為霸王的你──」

Rider忽地吼道：「無欲無求的王連擺設都不如！」

他怒視著對方：「Saber，妳說要為理想獻出生命，那當年的妳必然是個兩袖清風的聖人吧！想必一定高貴到令人不敢接近吧！這樣有如苦修者般的生活，凡人豈會嚮往？」

Saber愣住了。

「王者應該無比貪婪，無比豪邁，易喜也易怒。清濁兼具，追求人生的極致，這樣臣屬們才會心生仰慕，追隨其左右。每個人的心中才會燃起渴望，渴望著『想要成為王』。」Rider說道：「妳這樣以騎士道為榮、推崇正義與理想的王，或許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拯救國家與人民，可是啊……只會等待他人拯救，不懂自救的人會有何種結局，妳不會不知道吧？」

「……」Saber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她的終末。她獨身持劍跪在山丘上，周圍皆是自己的屬下、士兵們的屍骸。

想要拯救王國和人民，所以拔起了石中劍。因為王者必須是完美的，所以不能有迷惘，亦要公平公正的對待所有人……她把所有都奉獻給了國家，期盼為人民帶來富足與安樂，最終卻換來圓桌騎士們自相殘殺，對她拔劍相向，百姓因連綿的戰事痛苦不堪。

「我……」騎士王的眼瞳顫動，顯示其內心因Rider的言語而劇烈動搖著。

「妳拯救了他們，卻並未給予他們指引。沒有展示王的欲望，拋下迷茫的臣民，僅是孤芳自賞，沉溺於自己構築的美好夢境中罷了。」Rider用一種果決的口吻說道：「妳並非真正的王，不過是個被捨己為人的高尚形象所束縛的……小女孩而已。」

三日月宗近聽著Rider所下的評語，唇邊的笑意消失了。他察覺到，自己的審神者雖然並未出聲，情緒卻受到了影響。

維因柏克在眼鏡後的灰藍色瞳孔，隱隱有燦金閃過，周身的氣息有了些許變化。

「……看來Caster雖然沉默，卻並不是沒有想法啊。」Rider發覺了他的反應，揚眉說道：「你不如也說說──」

他突然停下將要出口的話語，臉色一沉。

Archer與Saber也同樣偏頭望向四周。

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成熟韋伯不加思索的靠近桌邊，站到Rider的身後。

無數道黑影在夜晚的花園中一一現身，包圍住涼亭中的眾人。

「……Assassin……」愛麗絲菲爾也走近Saber，緊張的低語。

「這應該不是你的手段吧，金閃閃？」Rider轉頭問道。

「時臣那傢伙……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Archer不悅的低罵道。

「Assassin竟然不只一個……這究竟是……」Saber喚出自己的寶具，護著身後的愛麗絲菲爾。

其中一名Assassin率先開口，接著一個跟著一個接續說道：「──我等是分裂的個體。」「──是群體卻也是單獨的從者。」「──然而個體僅是群體的影子。」

「……多重人格按照自我數量實體化了。」早知他們真身的成熟韋伯說道。

「不請自來的客人啊……嘛，但如何款待客人也正能顯示出王者的氣度呢。」Rider笑著說道。

「你要將那樣的傢伙也當作客人對待嗎？征服王。」Archer皺眉問道。

「當然，王的言語可不分貴賤，而是面向萬民的啊。若他們是特地趕來傾聽的話，便無敵我之分了。」征服王拿起酒勺，自一旁的木桶中撈了酒，高舉勺子喊道：「來吧，諸君不必拘謹，想要共享筵席的話，來這取你們的酒杯吧！這酒與你們的鮮血同在。」

話音方落，一把匕首倏地直直射來，刀尖切斷了木勺柄，勺中的酒液噴濺而出，灑在了Rider穿著的白色緊身T恤上。

斷裂的勺子掉在地上轉了幾圈。周圍的Assassin們呵呵的嘲笑著Rider略顯狼狽的模樣。

「……唉。朕應該已經說了，這酒，與你們的鮮血同在。」征服王並未暴怒，他冷靜的站起，語帶雙關地說：「硬要將它灑出來的話，那就無可奈何了。」

狂風吹起，Rider身上的休閒服轉瞬間被魔力形成的鎧甲和披風所覆蓋，他高聲道：「Saber、Archer以及Caster唷！這是我原本想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王者是否應該孤高？」

Saber毫不考慮的搶先答道：「王本就應該孤高！」

赤髮的征服王背對著她，駁斥道：「不行啊，妳一點也不明白！就讓朕於此處讓妳見識一下何謂真正的王者吧！」

一陣強風圍繞著Rider，他的身周猛地爆出明亮的光芒，使夜晚在剎那間亮如白晝，高濃度的魔力籠罩住了所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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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與煉金術師 第164章 王之軍勢

待光芒消失，環境已經改變了，變成一望無際的沙漠。花園內的所有人站在熾熱的沙地上，熱風拂過眾人的臉頰，除了少數人以外，皆是滿臉震驚。

「固、固有結界嗎？怎麼可能……居然能讓心像風景具體呈現……」被Saber護著的愛麗絲菲爾吃驚的道。

固有結界是以術者的心像世界對現實進行侵蝕，是空想具現的一種，極度接近魔法的魔術。其能將指定的空間範圍整個替換成施術者心中想像的空間，該空間的規則受術者控制，一般都對施術者本身有利。由於此種魔術會直接侵蝕現實，展開固有結界的同時也會持續受到世界法則的強制修正，因此維持固有結界需要耗費大量的魔力，該技巧被魔術師視為「魔術」的一個頂點。

「哈哈，此地為朕曾率領大軍馳騁過的大地，與朕同甘共苦的勇士們心中也烙下了同樣的景象──」隨著他說話的聲音，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自遠處響起。

Rider雙手向兩邊舉起：「能將此景重現，是因為此等壯闊的景致在我等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啊！」

無數手握長槍和武器，身穿鎧甲的戰士們朝著征服王所在的方向集合，他們飽經風霜的面容堅毅，一看便知是支身經百戰的強大軍隊。

「看啊，朕舉世無雙的大軍！肉體雖已消滅，靈魂作為英靈被世界挽留，仍對朕忠心耿耿的、傳說中的勇士們！」征服王自豪無比的向其餘的從者和御主們介紹道。

「與他們的羈絆才是朕最珍貴的至寶、朕的王道！是我伊斯坎達爾引以為傲的最強寶具──王之軍勢（Ionioi Hetairoi）！」

「喔喔喔喔喔──！」他身後的士兵們高聲應和著。

「……他們，全都是從者。」愛麗絲菲爾喃喃出聲。

一匹高大的黑毛駿馬小跑著來到Rider身邊。他高興的撫摸著馬身道：「哦，我的夥伴，許久未見啊！」

面向Saber等人，征服王豪邁的說：「所謂的王者啊，要活的比誰都轟轟烈烈，讓眾人情不自禁的為之臣服──」

「正是！正是！」戰士們舉高長槍，默契十足的齊聲大喊。

Rider騎上馬，領先他人，直面約數百公尺外的Asassin：「集眾人的仰慕於一身，作為道標身先士卒、昂首挺胸者，才配稱作王！因此，王──不應孤高！王的遠大志向，應為所有臣民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