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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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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4-09-10
Words:
2,668
Chapters:
1/1
Comments:
5
Kudos: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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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its:
247

最後的30天

Summary:

她只剩下30天,她們一起去做了一些事。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notes.)

Work Text:

 

  陽間傳聞鬧鬼的廢墟大樓,女鬼潔西卡的據點裡,有兩隻鬼正在吵架,不,是在聊天、友好地討論。

 

  「同學,就跟你說了,一個月不一定是30天。」

  「但大多數人就是這樣說的啊,大家都聽得懂就好了嘛!」

  「就說不一樣、不一樣!薩琳你說呢?30天就是30天,不是一個月吧!」

 

  凱薩琳坐在稍遠的沙發上,手裡拿著辛亥三姊妹的大姐遞來的小零食,像是脫口秀觀眾一樣地看著兩位後輩的熱烈討論,嘴角止不住上揚。這位「觀眾」被點名也不急,優雅地擺擺手,同學就接過話題繼續跟潔西卡辯論。手裡的零食吃完了,凱薩琳擦擦手,撢著裙擺站起來,國小生等級的幼稚爭辯因她而休戰,她將手搭在同學的肩膀輕柔地說:「好啦,別吵架了。只剩一個月的我呢,該離開了。走吧!」

  同學乖巧地站起身,瞪大眼睛、仰起頭,給潔西卡一個「你們都不配跟我呼吸一樣的空氣」的挑釁笑容,像隻打贏架的狗狗那樣快樂地隨著凱薩琳走到門邊。

 

  「等我一下。」凱薩琳握了握同學的手、讓她安心,便獨自走向潔西卡。

  凱薩琳張開雙臂,擁抱了眼前這個總是充滿野心,卻對於情感表達相當拙劣的後輩。她一放開手,潔西卡便立刻轉過去背對她,儘管潔西卡看似努力壓抑,但凱薩琳仍然可以從那之中聽見滿滿的惋惜與不捨。

  「我討厭你,凱薩琳。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凱薩琳花了一點時間,緩慢地向先前有交情的鬼友們道別,在這最後,她獨自去了「他」的墳前。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他」終究隨著歲月從陽間的世界凋零,而無論凱薩琳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他的蹤跡。或許他選擇守在陽間家人身邊,也或許他毫無執念地跟隨著鬼差去到凱薩琳無法想像的地方。「他」是凱薩琳拼命爭取厲鬼證、以鬼魂的姿態繼續留在陽間世界的執念,也是她成為名鬼的重要契機。但恨意早已在反覆的表演中磨平,剩下的不過是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會如何過完沒有她的人生。而她現在已經看完了。

 

  凱薩琳跟同學約好要利用剩下的時間去爬山。

  活著為人的時候困於愛與恨,死後為鬼忙著想被看見,現在就快要消失了,總要在最後看一看高山的風景究竟有多值得留戀。

 

  死過一次的好處是,除了消失以外,就算怎麼摔、怎麼跌到頭破血流,都不會再死了。這正是凱薩琳敢在毫無經驗的狀況下挑戰玉山的原因。而結果證明,幸好她死了才來爬,否則她可能會更早成為厲鬼並且被困在山林間的迷霧中。

  登山的路程意外也不意外地耗費很多時日,雖然本來就知道這樣的登山路線對於從來只在平地走路的鬼來說極為困難,但她們也沒想過凱薩琳能摔到山谷那麼多次。一開始同學會小心翼翼地沿著尚且安全的路線攀爬到凱薩琳的位置,後來她選擇更有效率的方法——跳下去。

 

  同學真的是很感謝薩琳姊,跳樓是因為她,跳山谷也是因為她。

  總之,在同學終於對於「往下跳並摔得頭破血流」感到免疫之後,他們抵達那顆曾經出現在無數登山客照片中的石碑。凱薩琳那關於玉山小飛俠的故事還沒說完,但已經不重要了。東邊的地平線湧出亮黃色的光,為原本薄霧瀰漫的慘白山頭鋪上一層燦金色的亮粉。無論是此處,或是遠方稍低一點的山尖,都籠罩在那神聖不可褻瀆的光芒中,是無論人生或鬼生都困於都市的凱薩琳未曾能想像的光景。

 

  「其實,我今年也故意沒有去繳錢。」在這樣讓人心情澎湃的美景裡,同學忍不住自我揭發。

  「啊......」凱薩琳輕輕地驚呼,隨即又恢復優雅的淡定:「這樣呀。你不怕嗎?」

  「上一次很怕,現在不會了。」同學握了握凱薩琳的手。

 

  鬼是不會有體溫的,但還是會有觸感。那纖細單薄但讓人感到安心又踏實的凱薩琳的手,是她鬼生以來一直引領她往前走的力量。這雙手將她從旺來溫泉大飯店的頂樓丟下去,將她丟進眾鬼的眼中,讓她成為一夕爆紅的名鬼,讓她獲得滯留於陽間的資格。

 

  凱薩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的光線越來越刺眼,感覺到指尖末梢慢慢麻痺,她漸漸感覺不到身邊的人是否還緊握著她的右手。她拉拉對方的手,在她耳邊問:「曉雷,你有接吻過嗎?」,對方的耳朵慢慢漾起粉紅色。

  原來鬼也會臉紅呀,在他們的嘴唇靠近彼此之前,凱薩琳忍不住這樣想。只輕啄一口,就足以讓眼前這個可愛鬼手足無措,凱薩琳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此時,讓他們遠眺日出的斷崖已在她身後,她推開對方,自己則攤開雙手往後倒去。她曾想像自己能夠在完全消失前就完美地先消失在對方眼中,但無奈她眷戀這一瞬,在她墜落至山崖之下以前,她已在日的狂烈照耀下化為一團無法辨識的電磁擾動,安靜地消失在卓曉雷的目光中。

 

  消失並不會引起疼痛或不適,將要消失之鬼放聲大叫只是因為仍留戀陽間的一切,而造成的悔恨。凱薩琳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彷彿她未曾存在過。山林一片寂靜,卓曉雷哭不出聲音。她很遲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將要消失的跡象,指尖甚至可以感受到眼眶流出的淚水。終於,她再也無法忍耐,沒有消失的鬼哭喊著一個早已被忘記的名,那是凱薩琳還不是凱薩琳的時候,陽間的活人稱呼她的方法。

 

  同學從玉山回來以後,Makoto就時時感覺自己死期將至。原本活潑可愛的同學變得時而冷漠時而暴躁,全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厲鬼簽證費收據證明聯上,代繳人欄位寫著Makoto的簽名。

  「對不起啦......我不知道薩琳姊會這樣,我只是因為她說你忘記繳了要我幫忙,才去繳費的......」

  「不要跟我說話。」

  「你不要生氣啦,薩琳姊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當厲鬼,才會……」卡蜜拉也想加入安撫的行列,但在被同學瞪之後就支支吾吾地不敢多說。

  就在何國隆準備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休息室的門突然被猛力推開。

 

  「我就說我真的是討厭死凱薩琳了!!消失就消失還敢要我幫忙顧她撿來的狗!」潔西卡不顧形象地一邊罵髒話一邊直直走到同學的面前:「走了,工作。今天晚上是我們正式合作嚇人的初登場。」

  Makoto反應極快地將掛在衣架上的假髮及學生制服丟到還傻在那裡的同學手上,堆滿微笑地將兩位名鬼送走,眾人才終於鬆一口氣。同學這倔降的脾氣,除了自帶霸氣的凱薩琳以外,似乎就只有火爆的潔西卡能夠降伏她了。

 

  電視台以《潔西卡x同學 世紀合作 全新編排!一洗恥辱 重返榮耀》為標題,混合剪輯上次溫泉大飯店合作影片的精彩片段、搭配天花亂墜的生動口白,為今晚將要開展的嚇人戲碼做鋪墊。潔西卡正在接受主持人的事前採訪,同學坐在牆邊的鏡子前撥弄著稍嫌僵硬的假髮,偏執地希望每一根髮絲都在它該在的位置。

 

  可惡的凱薩琳。

  同學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想著,雖然覺得生氣又委屈,但又沒辦法真的討厭對方,反而討厭著生氣的自己,正當她陷在矛盾的漩渦裡無法自拔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頭頂傳來一陣熟悉的觸感。她不敢動,只把眼珠子往上轉,她看見鏡子裡除了自己,還映著一個有著一頭烏亮柔順長捲髮、身穿一襲印滿大片白色花瓣的水藍色連身裙的女子。

 

  『抱歉啦,我只是替你覺得可惜。』

  同學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鬼會有幻聽嗎?

  『可能吧,我之前偶爾也會覺得自己有幻聽。』鏡子裡的幻影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同學不敢眨眼、不敢移動目光,她好怕她會像那天一樣消失不見。

  『我的乖狗狗,別擔心。』同學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輕輕地撫摸,原本毛毛躁躁的假髮神奇地變得柔順服貼,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同學你弄好了嗎?換你要被採訪了。」潔西卡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似乎完全沒看見那鏡子有什麼異狀,倒是發現今天的合作對象看起來像中邪一樣地死死盯著鏡子裡的某個角落:「你在看什麼?」

  「沒有。」同學收回視線,換上那充滿自信與驕傲的笑容:「我準備好了。」

 

  萬鬼矚目之下,近期陽間爆紅的網紅正拿著Go Pro在廢棄學校裡四處拍攝,兩位女鬼的合作初舞台蓄勢待發。

  究竟結果如何?鬼才知道!

 

Notes:

*主要角色死亡/消失。
*一方死亡。
*真的很抱歉,我太喜歡讓角色生死相隔了,希望最後的那一個小段落可以安慰到大家QQ
*好久沒寫文了,如果有OOC、冗詞贅句、語句不通順等問題,歡迎親切地給我回饋與建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