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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拉开后车门，反手护住关宏峰的脖子，慢慢弯下膝盖低下身子，把背上的人尽可能轻缓地平放在了后车座上。然后他把车门关上，绕到另一边坐进了驾驶室。
一整晚的忙碌工作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在关宏峰的弟弟和他那个支队长徒弟赶到现场之前，他放纵自己把目光在后座上躺着那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车里没开灯，但并不妨碍韩彬的视线，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是在黑暗里隐隐闪着暗红色光芒的瞳孔。关宏峰总是整洁的大衣已经沾满了烟灰尘土和血迹，脏得不成样子，一年四季不离身的围巾也不知所踪。他蹙着眉，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在生死间挣扎的痛苦表情。商凯的枪法很准，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一枪射穿了他的甲状软骨，他在被自己的血呛死之前意识还留存了一小会儿，足够看清韩彬走进酒吧时脸上气定神闲的微笑。
这会儿那个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血液，很快浸透了浅色格子布的座套。韩彬嗅着车内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很是遗憾地咂了下嘴。
真是浪费了。
但是这会儿他没空和罪魁祸首算账，拿钱办事，现在也该是收取报酬的时候了。
他发动车子，白色SUV一个甩尾，很快消失在了夜幕笼罩下的酒吧后巷里。
韩彬站在浴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水中的男人。
他一向是个喜欢让事情按照自己计划进行的人，大部分情况下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他迄今为止漫长的一生中有过很多个身份，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有心动到坠入爱河的时候，但对一个人类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的确是头一回。他很愿意让关宏峰在自己看不到尽头的生命长河里留下一朵浪花，他也对两个人的关系进展有着自己的步调。在他的计划里，关宏峰是个慢热的人，但也不能妄想温水煮青蛙来让他习惯多出一个人的生活，一直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那个徒弟就是个最好的反面例子——关宏峰和自己一样，也需要适当的刺激来激发他的兴趣，从而促使两个人的关系发生质变。关宏峰和自己实在是有太多性格上的相似点，他远没有外表形象表现出的那么高尚、那么难以接近，在他的内心深处活着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疯子。韩彬原本并没有把213惨案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他们兄弟俩的几次帮助都可以算得上举手之劳，他也想过这件事的背后势力远比关宏峰想象中的要更大，但也只不过是一次清除保护伞的行动罢了——这种无法根除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关宏峰还是差点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原因也很简单，关宏峰同样没有他看起来那样不解风情、冷若冰霜，相反，他把身边每一个人，不管是亲近的还是陌生的人的生命都看得比他自己更重，太多掣肘只会导致他最终难逃成为殉道者的命运，用自己的生命去点燃了黎明前最后那束火把。
但这同样让韩彬感兴趣极了，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同族处理人际关系时那种冷冰冰的方式，关宏峰坚冰一样的外壳下是一颗敏感又柔软的心——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血是滚烫的，光是想象一下就足以让他产生饥饿感。关宏峰找他托孤在他意料之中，但还是难免有几分意外。关宏峰对被自己牵扯进计划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愧疚，能把他们撇多开就撇多开，甚至包括他的胞弟，偏偏面对韩彬时一向真诚不掩饰，现在更是连基本的客套也省了。也许是源于老刑警多年以来练就的灵敏嗅觉，关宏峰的第六感在他找到实证前就向他证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十足的手段和底气赢得他的信任，一直踽踽独行的他突然看到了同样独自行走在另一条路上的韩彬，而对方看似友好地向他伸出了手。
也许实在是走投无路，也可能太久以来的孑然一身让他濒临崩溃，关宏峰选择抓住了那只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安全绳。
韩彬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但关大队长可能是当领导太多年，身边人大多都唯他马首是瞻，让他忘记了一个很简单的哲理：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他根本不清楚在绝境中伸手抓住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现在，韩彬自诩圆满甚至超额完成了关宏峰对他的嘱托，那么他顺便让关宏峰帮助自己达成心愿也无可厚非。关宏峰实在是百年也难得一遇的最有趣的朋友，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韩彬这个身份剩下的几十年乃至于之后漫长生命中的数百年该有多无聊啊。
况且让关宏峰再有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韩彬走进那个过分宽敞的浴池，把关宏峰不着寸缕的身体揽进了怀里。常年隐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是有点病态的白，关宏峰的身体并不像一般刑警那样棱角分明看上去训练有素，相反，大腿和小腹上都有一层疏于锻炼的软肉，这让他的身体有一种女人似的丰腴的性感，手腕和侧腰纤润的弧度更是给他增加了几分脆弱的美感。这兄弟俩其实并不难辨认，韩彬想，如果有人能够接近他到这种程度，大概很快就能分辨出他们。他和关宏宇近距离打过交道，对方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机警，在外人靠近的时候下意识绷紧的肩背让他像个随时准备出击的捕猎者，而关宏峰大部分时间是放松的，习惯性自上而下看人的神情带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高傲。这会儿那双傲慢的眼睛紧闭着，微微下垂的眼角让这张圆润的脸看上去更加无害了。恒温浴池让关宏峰的身体暖了起来，摸起来好像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身上有不少伤口，乍一看吓人，其实都不算严重，没有长时间出血，很多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愈合，看上去像是用匕首割出来的，大概是被施广陵拷问过，羞辱和玩乐的意味远大于折磨本身。致命伤还是在喉口，商凯的子弹从侧面射入，擦过了甲状软骨上缘的颈总动脉，穿第四第五颈椎椎间隙射出，让他一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一个成年人血液量大约有五六升，从音素开车回私宅这么几十分钟的功夫，足够他几乎放干身体里所有的血液。
韩彬好整以暇地低头舔了舔那枚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迹，他已经很久没有从人类身上吸食新鲜的血液了，朋友给他定期送来冷冻的那些血袋免不了都有些氧化的味道，就像是让爱吃水果的人去吃劣质水果罐头——只能起到填饱肚子的效果。关宏峰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他确实是死了，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失去活力，大部分脑细胞还活着，血液也还没来得及开始凝结，灼烧的弹孔里流出的血液有一股火药的味道，像是火燎威士忌，圆润厚重还带点腥甜味儿。
韩彬对一些老相识饲养血仆来彰显身份地位或是满足一己私欲的行为嗤之以鼻，他并不想亲手去创造一个和自己生命紧密相连的个体，这在他看来既麻烦又累赘。在他的认知里控制不住自己食欲的吸血鬼和肉食动物那种低等生物也没什么分别——大部分人类也不会因为饿就去随便抓一个什么活的东西来啃吧？但现在他能通过自己来给予关宏峰第二次生命这个认知让他兴奋得浑身战栗，他是最完美的猎物，况且也是他亲手把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力交到了韩彬手里，那么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慢条斯理地吸干了怀中那具身体的血液。在血族的唾液进入人体的一瞬间，濒死的身体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开始为接下来也许要接受的事情做准备了。韩彬撩起一捧水帮他冲洗干净脸上的灰尘，关宏峰毫无知觉，温顺地倚靠在他怀里，偏过头露出他侧脸那道狰狞的疤痕。
韩彬端详了半晌，第一个吻落在了那道疤痕上，然后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捏住关宏峰的下巴，手指用力，贴上去把口中的鲜血喂进了他嘴里。
怀中那具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韩彬盯着关宏峰染上了一点血色的苍白的嘴唇，目光好似能穿透他的皮肤，看清那一滴来自的血族的血液怎么在面前这具身体里横冲直撞，摧枯拉朽般地烧毁原有的一切，再重塑起新的生命。这种滋味明显不怎么好受，关宏峰无意识地挣扎起来，四肢痉挛着缠紧了他，本能地向他新的造物主祈求解脱。韩彬心中涌起剧烈的满足感，他重新低下头含住那双嘴唇，感受着对方贪婪地从他舌尖的伤口吮吸血液的动作——需要他成为了关宏峰的本能，这种感觉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关于吸血鬼的谣传数不胜数，但吸血鬼的唾液有致幻效果这一条是实打实的真理。在吸血鬼咬住猎物的那一瞬间就会通过唾液向对方体内注射有催眠作用的信息素，能够减轻猎物的痛苦，甚至能让对方在被吸血这一行为中获得快感，更有甚者能通过这个达到性高潮——所以初拥除了转化之外还有着更暧昧的象征，而关宏峰现在已经无意识地贴近了他的脖颈，不再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动脉旁，他相信对方和自己一样迫不及待了。记得美国曾经有一项研究表明食欲和性欲总是挂钩的，韩彬深以为然。
他把关宏峰抱起来，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用膝盖分开了他的腿。借着热水的润滑作用，他很顺利地送进去了两根手指。大概是热水的原因，他总感觉关宏峰里面还残留着人类的体温，正温驯地含着他的手指任他动作。没有身体本能的阻碍，扩张的过程做得很快，韩彬抽出手指的时候，关宏峰还无意识地挺腰，把自己又往他怀里送了送。
真是足够乖巧的予取予求啊，韩彬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半抱起关宏峰把性器送进了穴道里，被柔软紧致包裹住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也不知道他醒来后又是怎样的光景，希望不要直接给我一枪才好。韩彬又低头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不过他还是更喜欢他说上半句关宏峰就能接出下半句的心有灵犀，一个不会讲话的听话的玩偶虽然足够美味，但是也确实太过无趣了。
最先恢复的是感光能力。有光打在眼皮上，并不刺眼，像是从清晨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里透入的阳光。这种感觉对关宏峰来说并不陌生，他已经习惯了开着台灯睡觉，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都是光，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现在和往日一样从303那张单人床上醒来的错觉。他的睫毛不安地抖了抖，但没力气完全睁开，目光没办法聚焦，投射在视网膜上的都是模糊的色块，大脑一团混乱，还没能恢复处理信息的能力。他好像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入目所及是大片的白色……是医院吗？
然后是听觉，他听到有寥寥的水声——为什么会有水声？如果他在那位手眼通天的朋友帮助下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他现在听到的也应该是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部分知觉，他感觉身体又冷又沉，就算能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着他，温度也好像无法进入体内，还有下身难以忽视的饱胀感。这大概不是麻醉后的效应，他记得宏宇小时候吃饱饭去打球半夜得了急性阑尾炎，被送进医院做了手术，麻醉过后醒神儿的过程中拉着他哥的手说了不少颠三倒四的胡话，后来清醒过来之后和关宏峰描述当时的感受更像是魂儿飘在半空中的失控感。他的大脑还没办法做到逻辑清晰的分析和思考，昏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再次失去意识，在朦朦胧胧之间，他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关队。”
关宏峰深吸一口气，彻底醒了过来。
他先看到的是韩彬的脸，他没戴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不加掩饰的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他微微皱着眉，这让他总是显得从容不迫的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担忧。果然是韩彬救了他，关宏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在他认为会成为最后一次的会面中他并没有提出让对方在危急关头救他一命的请求，这并不是不相信对方的能力，保证刘音崔虎的安全对韩彬来说是举手之劳，至于照顾关宏宇，两个人都清楚韩彬在这一点上无能为力，放在遗言里交代只是为了关宏峰自己在心理层面能减少微不足道的一点负担，但要想从这个并不完善的冒险计划里保住他的性命就需要韩彬费不少心思，关宏峰根本不知道韩彬帮助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提出这种请求，这是他掌握得恰到好处的边界感。况且从一开始把关宏宇的指纹亲手留在现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对这个结局做足了心理准备。
所以在发现韩彬超额完成了他死前的嘱托时，他心中就有些隐隐的不安。韩彬可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善男信女，他愿意做自然是有所求，那么他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呢？还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被娃娃一枪封了喉，韩彬到底是有什么通天的手段，这都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想到这一点关宏峰立刻想动动四肢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高位截瘫，这才意识到从身体里四面八方传来的细密的酸痒胀痛，简直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然后从骨头缝里钻出新生的细胞快速修复着每一道伤疤。受了皮外伤之后伤口刚结痂的阶段是最折磨的时候，痒也不能抓，现在他的体感简直像那种痛苦被放大了成百上千倍，他抿紧嘴唇也没忍住溢到嘴边的呻吟声。
“关队？很难受吗？”韩彬关切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关宏峰习惯性地想摇头否认，偏过头却撞上了韩彬结实的胸膛，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这下关宏峰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下意识想逃开，但两个人下半身还连在一起，刚刚经历转化的身体太过虚弱，在韩彬眼里也不过是像只被捕兽夹抓住的兔子徒劳地蹬了下腿，他还颇为得趣地借着关宏峰挣出去的一点距离又往里顶了一下，陌生的快感几乎把关宏峰刚苏醒的大脑又打蒙过去。看起来他还得一会儿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韩彬好心地为他解释，“转化的过程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这种事情我也没经验，还得辛苦关队再忍耐一会儿，也可以跟我一起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关宏峰张了两次嘴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他的嗓音哑得好像在打磨两片砂纸：“怎么……”他想问的问题有好多，我怎么活下来的，你怎么做的，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形。韩彬侧过脸，让他暗红色的瞳孔和唇边的尖牙都大剌剌摆在关宏峰面前，然后露出了今晚大概是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如果你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话……你确实是已经死了，准确来说是死过一次，眼见为实，关队，把你变成我的同类，这是唯一的办法。至于我们这样——”他语调上扬，听起来相当愉悦，“也算是约定俗成，血族的血液有催情效果，可不能直接给我定罪啊关队，我们怎么说也算是合奸。”
关宏峰自认为自己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一直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不管是看起来多么离奇诡谲的案子，他都坚信背后一定有一个可以用科学理论解释的真相，但方才韩彬的一句话轻飘飘地打碎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信仰。刨除所有可能性，剩下唯一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就是真相，韩彬总不至于在这会儿还有功夫戴美瞳和他开玩笑。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了曾经有所耳闻的一些积案，夜晚失血过多横死街头的流浪汉，红十字会无处追查的血袋失窃，还有一些原先他认为空穴来风的无厘头的都市传说——现在看来可能有了另一种解释思路。韩彬看他的脸色几番变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又开口，“关队怕不是在想一些过去的案子吧？放心，我们内部也有自己的规矩，不会随便杀人，不老实的早就有专门的人清理门户，况且大部分吸血鬼都深居简出，不怎么见人的。”他听说过不少血仆被转化之后抑制不住食欲发狂的，忍受不了疼痛崩溃的，像一睁眼就想案子的大概也只有他怀里这一个，让他忍不住哑然失笑。他看着关宏峰依旧皱着眉，但目光已经转回了自己脸上仔细端详，关宏峰看过来的眼睛也是暗红色的，此时因为新生的饥饿瞳孔收缩着，让他本就冷冽的眼神更加有攻击性，韩彬伸手按住他的下唇，露出了同样尖利的虎牙，他笑了笑开口，“关队，我们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分别……”然后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其中一颗新生的尖牙，关宏峰下意识地合上牙关，韩彬的手指瞬间被锋利的犬齿刺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涌出来，在关宏峰反应过来控制自己之前，他已经伸出舌尖把那几滴血液卷进了口中，甚至下意识地含住韩彬的手指吮吸了两下。
鲜血流进食道的感觉相当好，关宏峰几乎能听到他体内的细胞正在高声欢呼，贪婪地从那几滴血液里吸收营养。韩彬的血温很低，但那几滴血像滚烫的岩浆一样一路滚落下去，在他体内重新点了一把火。他不知何时硬起来的性器被夹在两个人小腹之间摩擦，后穴也忍不住收缩了两下吞吃起了里面的东西。关宏峰被这一系列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打得措手不及，难得露出了有点呆滞的神情，但在他意识到自己都干了点什么之后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明显厌恶的神情。
“关队，”韩彬把手指上残余的血液擦在他唇角，看着关宏峰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又强迫自己忍住的样子，“事已至此，你活着还有更大的用处，我们已经摸到了冰山一角，现在放弃就前功尽弃了。”
韩彬向来是最懂得如何说服他的人。关宏峰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就垂下了眼睛。韩彬知道，这就是他的妥协了。
和自己的造物主结合的满足感足以压过身体重塑的痛苦，但被侵犯到身体深处的快感对关宏峰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他对韩彬下意识的信任让他无措地抓紧对方的肩膀，好像是在请求施暴者本人给予他怜悯和解脱。强大的吸血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关宏峰显然还没发现这一点，凌乱的喘息打在韩彬颈窝，又被他连带着压抑的呻吟声和细小的哭腔吞进嘴里。关宏峰下意识地躲避韩彬的嘴唇——他不喜欢吸血，韩彬明白，也就没再强迫他。关宏峰同样是个计划至上的性格，在他发现自己真的需要血液的时候再给他也不迟。
没有接受足量的血液，新生的血族会非常虚弱，这下反倒正中韩彬下怀。他把关宏峰整个人抱在怀里，每一次动作都像是用利器破开他的血肉，一直捅到隐秘柔软的最深处。他张开嘴唇，用尖利的犬牙去挨蹭关宏峰光滑的侧颈，隔着皮肉也能回忆起他的血液那股甜美的气味。被掌握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关宏峰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被什么野兽叼住了脖子，对方正打量着他思考什么时候咬开他的血管。危机感让他浑身发紧，内里绞紧了韩彬的性器。
“嘶……”韩彬轻轻喘息出声，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动作。关宏峰难受地在他怀里蜷起身子，又被韩彬按住不住颤抖着的腿强行打开。他睁大眼睛，涣散的目光盯着虚空中不确定的一点，他从未放纵过自己陷入情欲的漩涡，这会儿却被高潮拽进了失控的深渊。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张开嘴露出尖牙，深深刺进了韩彬送到他嘴边的手腕里。
“没事的关队，”他听到韩彬柔和的、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是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
“他们都怎么样了？”关宏峰后腰垫了两个枕头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身上披着韩彬的衬衣。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关宏峰的身体还没恢复到能在阳光下正常行走，但日光灯把屋里照得亮如白昼。除了有点过分苍白的脸色，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死过一次的人。
“幸不辱命。”韩彬信步踱到他身边，关宏峰看起来很想和他保持一点礼貌社交的距离，但生理上的吸引还是让他忍不住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一点。“活倒是都活得好好的，我也按你计划的给关宏宇留下了记号，但是恕我直言，关队，他们看起来精神状态都很堪忧。”
关宏峰想起自己那个总是成为计划中变量的弟弟，有点头痛地捏了捏鼻梁，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忍不住摇摇头笑出声，“宏宇一直怀疑你不像普通人类——这次还真给他猜中了。”韩彬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接受了这句“称赞”。现在该知道的都以为关宏峰死了，敌在明我在暗，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韩彬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凑近前，两手撑在关宏峰身体两侧，低下身子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嘴边，满意地看到关宏峰立刻染上血色的瞳孔，“时不我待，关队，非常时期要非常手段，只有吃饱了才有精力干活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