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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 茨格勒中校今年三十七岁,担任“人狼”的舰长已有一年。在五月“回廊战役”战舰被炮火击中的时候,他仅有手臂受伤,与其他更不幸的人相比,这几乎算得上是微不足道。这次随米达麦亚出发前往镇压叛乱,也许之后结算军功,他的军衔能够再上一级。有人夸他前途无量,可他早已计划好,等回到费沙,他就将提交退役申请,回到家乡,也许中校或是上校的军衔能够为他在当地谋求一份稳定的工作,即使不能,退伍军人的补助大概也足够他与家人维持生活。
说到底,人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这一天他敲响了“人狼”上设置的元帅办公室的大门,十天前他们一路追着溃败的罗严塔尔军从兰提玛利欧出发,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够抵达海尼森。科特知道米达麦亚元帅与罗严塔尔的关系——话说回来,帝国军里又有谁不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谨言慎行的重要性。他忘不了在回廊那名上校遭受的那一耳光。不,他并没有为米达麦亚粗暴的举动感到不适,他甚至为那名上校感到庆幸,元帅既已处理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找那名上校的麻烦,否则可不只会是当众耳光那么简单了,那位他已经忘记名字的上校应该感谢米达麦亚元帅才是。
他印象中的米达麦亚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即使在伊谢尔伦回廊,在前线接连几天的指挥战斗之后,他依然不会表现出任何疲惫的迹象。可是现在眼前的人是另一副模样,尽管不至于憔悴,但对方身上特有的锐气似乎浅淡了许多,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更多的疲惫。科勒突然想起在中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若是两颗卫星彼此相撞,粉碎的那一颗化作的碎片可能会被剩余的那颗的引力所捕获,成为卫星的光环,他莫名有一种感觉,米达麦亚眉宇间的阴影与卫星的光环,在某种程度上也许是一样的东西。
对方端起手边的咖啡杯,皱着眉含住一口咖啡,然后咽下去,示意他上前。科勒从对方的表情判断这饮料实在不合元帅的意,但是没有办法,长时间的宇宙航行以及作战,根本没有机会进行恰当的物资补给,他原本计划着在海尼森能够对“人狼”的仓库进行久违的补充。
“茨格勒中校,我看过了今天上交的航行记录,”米达麦亚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我知道立即返回费沙的命令是有些勉强,但是并不是无法达成的事情,所以一切应该还是按照流程进行。我想知道,为什么昨天的记录没有更新,最新的一条是……16号上午六点进行的瓦普跃迁?”
科特眨了眨眼睛,对方的话让他无法回应,首先,昨天他根本没有收到返航的命令,何况他们甚至还没有抵达海尼森,其次,跃迁时间是他亲手记录后提交到系统里,今天将会是漫长的一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将跃迁时间记录下来,防止之后被遗忘。
“元帅,”他说,“我想也许是有一些误会,我们并没有接到返回费沙的命令,”
米达麦亚皱起了眉,但是他没有说话。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科特对自己说。
“以及,我们预计在下午五点左右抵达海尼森,我刚刚整理好了随行人员名单以及物资补充的规划,”科特顿了顿,“如果今晚就要立刻返航的话,是否还需要再做进一步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