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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Eduardo不可置信地发问。他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Mark正在Palo Alto，四千公里之外，享受加州的灿烂阳光。虽然自己还没去过，但想必他正埋头扎进代码，戴着耳机屏蔽外界，舍不得从他的宝贝屏幕前移开哪怕一秒。
简而言之，他不可能出现在纽约。更何况站在纽约街头玩扑克。GAP卫衣和牛仔裤只是迷惑他的附加选项。重点是那张脸。和Mark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张脸。才是让Eduardo产生错觉的罪魁祸首。
原本闭目切牌的陌生人迅速睁开眼。那双眼睛蓝得出奇，像被圣保罗海水洗涤过的蓝宝石，而目光犀利得宛如宝石折射出的火彩。Eduardo几乎瞬间被吸引。
“J.Daniel Atlas，”陌生人开口，手上动作未停，“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Daniel，”他冷淡补充，旋即问，“谁是Mark？”
“不好意思，”Eduardo匆忙道歉，面露尴尬，当面将人认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体面的事，“我误把你认成一个朋友，非常抱歉。”
Daniel挑起一边眉毛，“Mark，”他重复一遍，那双犯规的蓝眼睛紧紧定住Eduardo，“我们长得很像？”
“难以置信地像，”Eduardo如实回答，“如果我不知道他只有两个姐姐，我一定会以为你们是双胞胎。”
说话间，Eduardo尽可能不露声色地打量对方。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与Mark显著不同。他头发半长，底端略卷，呈现一种可笑的杂乱，当然是好的那种。嘴唇红润，下巴留着轻微的胡茬，配上刀削一般的下颚线，整个人显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性感。
Eduardo移开目光，尴尬地眨眨眼，“我猜，你是个魔术师？”
“显而易见，”Daniel干脆利落地将牌收拢整齐，挑眉问，“想玩一局么？”
Eduardo有些犹豫。纽约街头鱼龙混杂，而他穿了一副晚上会被抢劫的行头，他试探道：“是免费的，还是收费的？”
“当然免费，”Daniel快速地耸动一下肩膀，“我只是出来寻乐子。”
“好吧。”Eduardo迟疑地说，不确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Daniel发问。
听起来是魔术师请人上台的惯用台词，“Eduardo。”
“现在，Eduardo，想着你的Mark，选一张牌。”Daniel发号施令，同时不错眼地仔细观察Eduardo。他等了两秒，问：“选好了吗？”
“……好了。”
“确定？”
“确定。”Eduardo点头。
“好，看仔细了，集中注意力。”Daniel意味深长地说，开始快速洗牌。扑克牌以几乎超脱物理定律的方式旋转，分切、交叠、跳跃，Eduardo看得眼花缭乱。他又玩转几个花样，单手轻抛，一张牌飞出，落在另外一只手里。
牌面骤然翻转，展露在Eduardo面前。
“这张。”Daniel笃定地说。
Eduardo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扑克牌。
黑桃K。
完全正确。
他的视线在纸牌与Daniel之间反复跳跃，蜜棕色眼睛圆睁，“上帝啊，”他喃喃道，“你真的是魔术师，而不是魔法师吗？”
Daniel面露得色，显然对Eduardo的反应颇为受用。纸牌乖乖地从他左手跳到右手，Daniel问：“想再来一局吗？”
这种时候唯一合适的回答只有是，特别当Daniel挑眉看向你时。法律应该禁止他说话时不自觉挑眉。但Eduardo今天已经晚了，如果他不想晚上滞留纽约，现在就应该去赶火车。他不得不沮丧道：“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想，但是很晚了，我还要赶回波士顿。”
Daniel无所谓地点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我下周在纽约有表演，欢迎你来看。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甜心。”Daniel冲Eduardo眨眨眼，不等Eduardo动作，带上兜帽先一步离开。
Eduardo看对方迅速消失在街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原地站立片刻，确定自己不可能再得到任何消息，只好继续赶路。
Daniel很有名吗？难道仅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演出信息？抑或只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客套？
Eduardo回哈佛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那张黑桃K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而那副与Mark高度相似的面容对此更是火上浇油、于事无补。
等他回到宿舍，疲惫地收拾好自己，为明天的会面整理材料时，才发现公文包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样东西。
一张门票。一张黑桃K，背面写着电话号码。一朵红玫瑰。
天啊。Eduardo笑出声，他绝对是个魔法师。
也许他应该去看这场表演。Eduardo躺在床上，翻看手中门票。在纽约连日奔波、毫无收获的疲倦和挫败短暂退潮，他得到片刻喘息。
但他没去成。
Daniel演出的时候，Eduardo正在飞机上。加州下着大雨，他按照错误地址走了三个街区，浑身湿透，毫无防备地撞上Sean，又跟Mark大吵一架。他头也不回地扎回大雨里，只觉得人生操蛋顶透。
手机传来提示音，接连三条。Eduardo查看时几乎心存幻想，以为是Mark。
当然不是。指望Mark发信息示好不如指望地球爆炸。是Daniel，他们交换过几次短信。
-你没来看演出。
-可惜。
-我特意给你留了好座位。
尽管此时他整个人都被愤怒和失落填满，Eduardo还是心生一丝歉疚。纽约现在凌晨三点，对方显然比他想象中更重视。
-我很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Eduardo抿嘴，这看上去像一句非常不走心的敷衍，即使确实是事实。
-我在Palo Alto，这里正在下雨。
Daniel没有立即回复。几分钟后，手机突兀响起。Eduardo狠狠捋一把湿透的头发，不确定自己现在足够应付这个。
电话契而不舍地一直响，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确保自己声音不会因愤怒而尖锐发颤，然后接通。
“晚上好，Daniel。”
“晚上好，Eduardo，”Daniel说，“抽取幸运观众时你不在，我不得不说非常遗憾。”
该死，为什么他连声音都和Mark如此相似。
Eduardo长吐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真诚，“我真的很抱歉，我本来打算去的，但是有急事要处理。”
Daniel似乎接受了他的道歉，毕竟他身在加州是事实。他转而问道：“加州在下雨？”
“是的，瓢泼大雨。”
对面静了几秒，“我听得见雨声。你在外面淋雨？”
Eduardo抹掉顺着脸颊淌下的雨水，低声说：“是的。”
“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在外面淋雨？”Daniel不假思索地问。
Eduardo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沉默以对。一般人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礼貌地绕开话题，而不是继续追问吗？
但Daniel丝毫不觉，将Eduardo的沉默视同无物，他再次开口，声音轻快，“可惜我不在那儿。否则我可以停下这场雨。”
“什么？停下雨？”Eduardo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反问，没意识到自己带了笑音，“我确定我问过这句话，但我还是要说，你真的不是魔法师吗？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种？”
Daniel不以为意，“当然，我可以，你以为只有上帝才做得到吗？”
“天呐，”Eduardo这次真的笑出声，在半夜空无一人的街上仿佛一个傻瓜，“你认为自己比上帝全能？我没意识到你如此狂妄自大。”
“我没这么说，”Daniel反驳，语速加快，这让他更像Mark，Eduardo忍不住瑟缩一下，“下雨，当然，只有上帝可以。但我能停雨，让雨回到天上，或者，让它们发狂。”
“好吧，我真的，”Eduardo叹息，面带笑容，对Daniel的异想天开感到愉悦，“我不知道魔术师的本领包括这些。”
“一般的当然不行，但我是最好的。”Daniel的口气理所应当，“你不信？”他反问。
“哦，当然，我是说，特别对你是最好的那部分。”Eduardo试图辩驳。
“所以你不信我能停雨，”Daniel笃定地说，“没关系，我会让你见识到的。”
“我很期待，”Eduardo非常真诚，这是当然的，那可是“魔法”，“而且，我很遗憾错过了世界上最优秀魔术师的表演，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你下次演出在哪里？我一定想办法去。”
“下一场在芝加哥，我不觉得你有时间，你看起来很忙，”Daniel直白地说，当面拆穿让Eduardo有些尴尬。
“但我可以……”
Daniel打断他，“我还会在纽约呆几天，如果你有空，我是说，一到两个小时，我可以单独为你表演一场。”
“纽约，或者波士顿，都可以，看你方便。”Daniel补充。
这是一个近乎赤裸的邀约。
Eduardo觉得喉咙发干，“我……我得看一下时间表。有空我会提前联系你。”
Daniel沉默片刻，“好，没问题，我等你消息。你现在最好老实回到屋里，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防止感冒。”
“我现在就去。”Eduardo打个寒战。雨水真的太冷了，即便手机因为长时间通话而发烫，依然太冷了。
没有Christy的穷追猛打，更重要的是，解决了和Mark的不愉快，Eduardo心情终于放晴。距离加州雨夜已经过去好几天，他不知道Daniel还在不在纽约。
他在冒险。Eduardo很清楚，所以他踟蹰未决。手机在手中来回翻转，他不由想到如果是Daniel会玩出什么花样。毕竟他有一双令人惊叹的灵巧双手。
该死。Eduardo挫败地叹口气。这是抽大麻和磕止痛片的区别，他的犹豫更显可笑。
他下定决心，飞速编辑短信发出去，生怕自己后悔。
-你还在纽约吗？
然后他埋头自己的计量经济学作业，努力不去在意手机有没有收到短信。但提示音响起时，他几乎眨眼间就将手机抓在手里。
-还在，你有空了？
-是的，我明天没安排，或许我们可以，约个午饭之类的？
-不如直接来我这儿？我可以展示更多。
见鬼。Eduardo脸上发热，Daniel有时情商低得令人发指，有时又油滑得像个情场老手。
他咬住下唇。
-没问题。
Daniel快速发来地址，我很期待明天见面。
-我也是。
他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丢掉烫手山芋似得扔掉手机。他盯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曲线和代码绕城一团根本看不明白的乱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打算和一个跟Mark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人……
停止！
Eduardo的脑子几乎要尖叫。他用力吐气，打定主意明天出门之前不再对此发表一个字意见。
“请进，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也是个魔术师，”Daniel露出笑容，示意Eduardo进屋，“我临时在这边落脚，更方便些。你知道，演出前需要大量练习。”
Eduardo应声，在沙发上坐下，好奇地打量房子。空间很大，但杂乱非常，到处都是魔术用具。
“水？还是啤酒？”Daniel站在冰箱前问。
“水就好。”Eduardo回答。他试探性摸了摸茶几上一副扑克，看起来很正常，和从街边杂货店买来的没有任何区别。
“放心，不会突然咬人。”Daniel端着一杯清水回来，自己手里拿着啤酒。
“哦，我只是，谢谢，”Eduardo接过水，掩饰性喝一口，“我以为魔术师的扑克会与众不同。”
“这取决于使用人，在你手里只是一副普通扑克。”Daniel随手拿起一张牌，递给Eduardo，他伸手正欲接过，眨眼间拿到的却是一支红玫瑰。
Eduardo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仔细打量手中的花枝。触感和嗅觉都证明这是一朵货真价实的红玫瑰。他简直语无伦次，“怎……怎么会？什么时候？我发誓我都没错眼？”
Daniel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他俏皮地眨眨眼，“我说过了，扑克牌是否与众不同取决于使用人。”
“令人震撼，精妙绝伦，”Eduardo喃喃道，将那支玫瑰握在手心，期待地看向Daniel，“我有幸能欣赏更多？比如，你说过的停雨？”
“那可不行，那是个大场面，不是这种小地方能做的。”
见Eduardo面露沮丧，Daniel放下酒瓶，坐在Eduardo身边，拿起扑克牌，纸牌流水般在他指尖打转，“别心急，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向你展示。我擅长很多种魔术，有些视觉效果非常华丽，不过更适合大舞台表演。今天，我觉得更应该向你展示我的看家本领。”
“扑克牌？”Eduardo不由自主地接道。
Daniel赞赏地点头，“没错，扑克。更适合近景表演，特别是，超近景表演。”
“我有必要先声明，魔术师都是骗子，”Daniel一边洗牌一边说，“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获取你的注意力，然后反过来欺骗你们。当然，是好的那种，让人觉得愉悦。”
这个说法让Eduardo有点轻微的不舒服。但这的确是事实。
Daniel单手开扇，又合拢，将扑克牌合成整齐的一叠，举到Eduardo眼前。
“现在，注意了，”他强调，蓝眼睛一错不错地盯住Eduardo，“你的注意力在我这儿吗？”
“是的。”
“我要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Eduardo肯定。
“很好。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挑一张牌。”
Eduardo从扇形中随机挑了一张，不由问道：“难道你上次给我表演的不是最简单的？”
Daniel扯出笑容，“宝贝，那可是最难的之一。”
好吧，Eduardo耸肩。
“记住你的牌。记牢了吗？”
“是的。”
“放回去，随便哪个位置。”
Eduardo依言将牌插进纸牌扇。
“现在，靠近点。”
Eduardo依言凑近，Daniel开始飞快洗牌。他花了不必要长的时间，Eduardo敢打包票他在炫技。但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在纸牌上。说真的，他不该靠这么近，近得那双嘴唇仿佛近在咫尺，而他的眼睛根本没办法从Daniel的蓝眼睛中逃离。
“现在……”
一张牌突兀地插入他的视野。
“是这张吗？”
Eduardo心烦意乱，他随意瞟一眼，几乎记不清自己刚才看的是哪张。“额……”
Daniel得意地笑起来，眨眼间，他手中牌又换了一张，“不是，是这张，宝贝。”
他凑得更近了，炙热的呼吸喷在Eduardo脸上，“你的注意力呢？放在哪儿了？”
Eduardo发誓，他没打算进门不到十分钟就和Daniel滚在一起。当然，这是必然结果，但他没打算发展得这么快。两人在沙发上就迫不及待地撕扯对方衣物，嘴唇像被胶黏住似得紧紧贴住。Daniel的手指，该死的灵巧得令人发指的手指，简直要在Eduardo身上玩出52种花样。Eduardo没花多长时间便缴械投降，而Daniel还带着那种得意洋洋的笑容，游刃有余地在他身上四处点火。Eduardo忍不住再次亲上去。
他们又在浴室里来了一发。等他们终于清洗干净，重新坐在沙发上，Eduardo坚持给两人点了中餐外卖。
“我来欣赏魔术表演，总该做点什么。”
Daniel不置可否。两人窝在一起，Daniel将纸盘递给Eduardo，“所以，你是做什么的？”
Eduardo给自己盛了一些面条，“我还在读书。”
“哦？波士顿？”
“是的。”
“哈佛？麻省理工？”
“哈佛。”
“酷，”Daniel更像礼节性地赞叹，转而问，“那你为什么要去加州？我记得你在纽约很忙。”
Eduardo迟疑片刻，谨慎说：“我和我朋友在那边有个项目。”
“Mark？”Daniel紧紧逼问。
Eduardo犹疑地笑着点头，“你怎么猜到的？”
“随便猜的，我想你愿意和我上床可不单纯是被我吸引。”Daniel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不顾Eduardo陡然僵硬的脸色，继续道，“听起来你们合作可不怎么愉快，不然你不会凌晨还在街上淋雨。”
Eduardo顿时脸色不太好看。“我们……确实有些争执，不过已经解决了。”他强调。
“那就好，”Daniel打量他神色，“你看起来确实比我们上次见面更放松。”
Eduardo耸耸肩，决心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你不住纽约，家在哪儿？”
“芝加哥，我在那儿有固定的表演场地，不过每年都会全国巡演。”
Eduardo有些吃惊，“你真的是个非常有名的魔术师。”他的赞叹听起来比Daniel真诚多了。
“也许？但你并不认识我。”Daniel伶牙俐齿地反驳。
“我只是，你知道，”Eduardo徒劳地比划手势，“不太关注这些。”
Daniel无所谓地点头，表示接受。他又吃了几口菜，突然说：“他会把你踢出去。”语气相当笃定。
Eduardo不得不放下盘子，“你说什么？”
“他会把你踢出去，相信我。”
Eduardo简直要被气笑了，“听着，你压根不认识我，也不认识Mark——”
Daniel飞速地打断了他，“每个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控制狂，从第一面便令人无法忍受。但你似乎接受良好，只能说明Mark，我姑且认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个控制狂。”
他钴蓝色的眼睛没有放过Eduardo，此时那里冷得像贝加尔湖的坚冰，“魔术师不会容忍不遵从他意愿的助手，我不会浪费时间和他们吵架。你的朋友也一样。”
Eduardo挫败地捂住眼睛。他不想和一个陌生人争吵，毫无意义。他用力压下自己的脾气，息事宁人地说：“说完了吗？我是来放松的，不是来让心情更糟糕的。”
Daniel举手，示意话题结束。但气氛已经一路直下。
Eduardo吃完饭便礼貌告辞，毫不犹豫地将号码从手机里删除。Daniel也没有再给他发过短信，很好。
至于那张写着号码的黑桃K，Eduardo犹豫再三，还是留在了抽屉里。
四年后。
Eduardo和Mark的官司旷日持久，令他几乎分不出心神关心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时间、金钱、精力、感情，全部都投进那个无底洞里。一天，他筋疲力尽地从听证会回来，疲倦地倚着料理台给自己倒酒。客厅里电视自顾自地发出声响，他灌下一大口威士忌，压根不在意播报员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称天启四骑士的J. Daniel Atlas，Merritt McKinney……”Eduardo立刻起身，愕然发现Daniel的脸出人意料地占据屏幕中央，伴随金发女郎刻薄的评论，包含“涉嫌抢劫”“FBI”“通缉”等字眼。
他从魔术师转行做犯罪分子了？Eduardo皱眉。
那场表演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他毫不费劲地找到，从头到尾一秒不落地看完。结论是如果不考虑倒霉的银行损失三百万，这是一场无可置疑的精彩演出。手法高超，效果炸裂，Daniel果然如他所言，擅长视觉效果华丽的魔术。他那句惹恼Eduardo的话也天杀得应验了。
他确实该改行，预言家什么的。Eduardo又灌下一口酒，仰在沙发上，定格的屏幕上，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仿佛穿过时间空间，直直看向他。
悄无声息地，手机屏幕亮起。
-Did you miss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