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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0.

“都说了有毒的男子汉气概只会害了你。”妮可剥开甘草糖，若无旁人地啃起来。“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邀请V？他点头，你们啵嘴。搞定。直到下周二你都不用神经兮兮地想求偶仪式。怎么样？”

“怎么样？”尼禄拉紧书包，止不住地朝走廊尽头张望。“妈的！你抽什么风？我们半个月的设计、我的创意、还有我的钱包。你说不干就不干——”

“还有我的钱包，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妮可踢着尼禄小腿，尼禄嫌恶地往前迈步，撞飞两个二年级生。妮可赶紧勾住尼禄围巾，收获四年级生杀人的眼神。“啧！想象一下，尼禄，你挑了个美好的周一清早，拿咱们的天才烟花塞满礼堂。在全校的见证下，V点头，你们啵嘴。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尼禄撇嘴，侧头。妮可的甘草糖快糊他脸上了。他望着走廊尽头的雕像，还真想象了下魔法烟花在室内爆炸的动静。绝对响亮，绝对惹人注目，绝对够排场。那是他亲自研究的烟花，会自动书写还会追着挑衅它的目标追着咬，并且懂得霍格沃茨上下一百年学生之间流传的脏话……总之，V点头，他们拥抱，全校都会知道斯莱特林的级长V是他的舞会伴侣……

“……像订婚？”

“像巨怪！”妮可胳膊一拐，以防尼禄鼻子和盔甲相撞。“别傻笑了！小蠢蛋，你就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比如说，V，不喜欢，呃，这么大……这么大排场？”

她话越说越慢，拐着尼禄的手劲相应变轻。尼禄及时把拉文克劳的胳膊甩下来，然而前面也没空间让他避开妮可了。几栋塔楼的学生都汇合在门厅，黑色潮水距自礼堂一段距离起就停滞不前。尼禄踮脚，仗着自己身高越过黑袍子们，发现上空飘着大片雪花状卡纸。一条红地毯横穿门厅，隔绝饥肠辘辘的学生和礼堂。

门厅的水晶吊灯上，坐着一位抱着猫，戴面具的男巫。通过他的鼻孔能够辨认出这位是布斯巴顿的勇士。

“这是干吗？”妮可试图突破人群，学生们很有默契地避开红毯前的空间。妮可刚冒出一个头，几只手把她拉回去。最外围几个穿蓝袍的姑娘还瞪她几眼。“搞什么！你们——”

哗啦啦。一阵狂风擦过学生头顶，尼禄拽着她低头。金色信封像雪片涌入门厅。它们在水晶吊灯上空依次排列。张开封口——尼禄很有经验地捂住耳朵。还好，这些信件只是发出了管风琴的动静。

男巫清了清嗓子，胸前的宝石闪闪发亮。尼禄用尽脸上全部肌肉眯眼。

你的秀发像巨乌贼的墨一样深邃。

你的歌喉能震断最坚韧的钻石。

Christine, 哦, Christine. 我们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

尼禄身边的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让管风琴悠扬的底色多了吃吃笑声。她们推出一位黑头发的女生，妮可试图跟过去，又被七手八脚地拉回来。其中一位没站稳，踩到了尼禄。

“你干嘛？”尼禄嘶声道，一半是疼的。

“我饿了！”妮可嘶回去。

“嘘！嘘！”蓝袍女生朝他们比划。

妮可做了个鬼脸。黑发女生早就走到吊灯下。那头发果然够黑，信纸反射的金光打上去都滑走了。布斯巴顿的勇士悠然乘着水晶吊灯落地（还好，他没砸吊灯）。金色信纸缓缓停住合奏。

最前排的几个女生莫名吸气，捂心口，扇风。

地面泛起细腻雾气。女巫抬起手。

“我愿意。”

几声尖叫迸裂。学生们欢呼，鼓掌。尼禄顶着蓝袍女生的手肘，翻了个白眼也拍起手。男巫牵过女巫，金色信封奏响第二段旋律，粉色雪花纷纷落下。尼禄收回目光，一群脑袋像土豆的生物路过他袍子。它们系着金丝带，捧着玫瑰。妮可弯腰抓起一支，小东西愤怒挣扎着，身上银漆噗呲噗呲地掉，露出干瘪的皮肤。

尼禄看着妮可，妮可赞同地看着他。

“真他妈绝。”她说。

女巫开始唱歌。一开口就震得水晶吊灯颤了颤。妮可扔掉地精，寻找玻璃碎裂声源。小东西赶紧加入簇拥两名学生的队伍，将玫瑰不要命地往俩人中间扔。雾越喷越浓，汇聚在门厅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尼禄丈量着从门厅到彼端的礼堂，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但是中间有俩唱歌的。不仅唱歌，还在跳舞。浓雾中甚至有一艘船……哪来的船？

“我鞋底有点痒。”妮可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场面，给V的大场面。是吧！再看下去我不能保证我饿瘪的肚子会做出什么——哎呦！”

她弯腰，从地精路过的地板捡到一张卡。闪闪发亮，绣着银边，“奈尔·戈尔德斯坦，传奇炼金艺术家……啧。有一说一，唱的很不赖。”

“不如翠西的精彩。”尼禄失神地研究着伪装成合奏团的吼叫信。翠西几乎请了全学院的朋友伴舞，一路撒的玫瑰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铺到格兰芬多塔楼。把霍格沃茨的城堡变成了迪○尼（尼禄并不知道这个片场他们有版权）。“你再忍忍，快结束了。”

地精抛完玫瑰，反而往礼堂里抛巧克力蛙限定卡。现在没人想出来了。学生们纷纷为卡片拔魔杖。干雾和小矮人围着情侣跳舞。那位布斯巴顿的女生唱到最高音时，男巫正好带着她上船。嘭！嘭！天上的粉色雪花爆炸，闪粉泼洒而下。两位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

妮可趁机拉走尼禄。

“那你也请。把魁地奇队的壮汉们都请来。”她一边跑一边扑掉闪粉。“少穿点，全身抹橄榄油。坐着战车秀你们的肌肉。不壮观就去找德姆斯特朗借，我敢打赌V兴奋得头发都变白。”

“卧槽，恶俗啊！”

“这就不恶吗？”妮可在拉文克劳桌前停下，“够了尼禄，如果你那么想在全校面前像个巨怪似的对着V献花，可千万记得通知格里芬，让他多拍几张你的蠢样！”

“你简直无法理喻！”尼禄脱口而出，“V是级长，我不能让他没排场！”

妮可叹气着摇头，把他推向大堂最里面的桌子。“所以你是个斯莱特林，小蠢蛋。”

1.

不可理喻的是妮可，这个拉文克劳永远无法理解荣誉，骄傲，权利（power）与野心对斯莱特林的吸引力（“不就是好面子，小心眼，爱装杯还需要更多的抛瓦？”）。如果这里有一场舞会，而斯莱特林不能成为社交场合的中心，那这群争强好胜的家伙宁可从公共休息室的窗户跳出去，把自己喂给巨乌贼。

何况还有五十分。

霍格沃茨这任校长阿兰·洛威尔一向异想天开，最著名的战绩是与威森迦摩首席巫师斯巴达发明了恶魔召唤术与封印术。最被尼禄记恨的则是在入冬的第一个周末向学校宣布：谁能搞出最有创意的舞会邀请，就给相应学院加五十分。

V对此表示无聊，骗你的，别信。尽管斯巴达家的猫头鹰们努力挤进他的书堆，试图用高定长袍和珠宝配饰埋没那些知识。V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冬日舞会是三强争霸赛的附属活动，目的是向巫师界介绍勇士们。 斯莱特林又没出勇士，你们凑什么热闹。”

此话一出，满桌目光转向尼禄。

蛇院同学的凝视可以短暂地造成石化。尼禄努力压下脸上的热意，学着V的样子若无旁人研究伊娃寄给他的究竟是手链还是项链还是黑魔法物品。

V “啪”地一声合上书，“尼禄刚满十六。” 新晋级长挨个瞪视长桌边的学生，“他根本没到参赛的年龄。”

“可他也是个斯巴达。”有人嘀咕。

“斯巴达怎么了，你还是个浮士德。”V严厉道，“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在德姆斯特朗的堂姐当个勇士呢？是你不想吗？”

小浮士德不出声了。尼禄假装伊娃姑姑送给他的是一枚护身符，乱七八糟套进脖子。让V负责斗嘴，这是V和他自二年级就商量好的。尼禄真的不能再一拳砸裂礼堂的实木长桌，给自己搞个扣分加禁闭套餐了。

当你姓斯巴达时，你就生活在风暴的中心，这并不以尼禄的个人意愿为转移。尼禄·斯巴达自入学以来便兢兢业业，低调行事。虽然天天打架，隔三差五扣分禁闭，骂人旷课不交作业。可和他的两个校霸哥哥比起来，尼禄在教授眼中竟是安分的好学生，学院的骄傲，这个历史悠久生于火焰纯血巫师家族的最后希望。

（没人告诉尼禄分院帽在碰到一位斯巴达的脑袋时会秒喊斯莱特林，你得有足够的手速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本来想去赫奇帕奇的，唉！）

好在他遇到了V，尼禄前几年的日子还算平稳。等他终于熬过备受审视的阶段，成为一名高年级了。福尔图娜这举着金杯的命运女神似是看他过得太顺利，拿一座金杯砸碎尼禄满心期待的平静校园生活——

火焰杯。

三强争霸赛。

V充分怀疑洛威尔校长整出这套五十分的活动是为了扩大战事，拉所有人下水。毕竟，众所周知，三强争霸赛有四位勇士。校长的解释是，火焰杯把双胞胎当成了同一人。其他两个学校没像往年严重抗议，没被取信的反而是霍格沃茨自己的学生。个中逻辑不难理解。自万圣节后，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就一直在打架。没人敢劝。

翠西如愿设计出轰动全城堡的大型斗舞现场后，他的理论得到了证实。一时间学校飘满丝带、雪花、闪粉、吼叫信、不会融化的冰雕、变形咒，恶咒——没人再为“哪个勇士更强”而决斗了，新议题是谁更Smokin‘ Sexy Style. 布斯巴顿立刻参与进来，他们指挥走廊的盔甲，对拿花的人冲锋。天文塔成了禁区，格里芬守在雕像后，对所有走廊里接吻的学生下恶咒。赫奇帕奇比较平和，级长克雷多只是平等地给所有衣衫不整的学生扣分，并严厉批评他们的家教，尽管误伤了几位教授。德姆斯特朗则和斯莱特林就黑湖的统治权暗自较劲，莫迪斯一周能有三天湿漉漉地出现。

“做点什么呀，小斯巴达！”有人怂恿尼禄。“拿回你的荣耀！”

“你找打？”尼禄反问，“比赛他妈的关我屁事？”

“不不不，”另一个学生道，“舞会！你想怎么……邀请V？”

“要比另外两个斯巴达都拉风，装壁，有排场！”小浮士德说。他被V暗算几次后莫名对尼禄和蔼了起来。“我们都支持你做继承人。”他压低声音肃穆道。“管他勇士不勇士的！”

尼禄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做点什么？趁放假回家把他的两个哥哥冲进马桶？

V不厌其烦地解释斯巴达本家是个很和睦的小家庭，不会因为成员没能获得特定荣誉而将之开除族谱（“不，不，巴鲁，你也算……”）。然而从尼禄入学起巴鲁就坚信维吉尔会为了继承权而谋杀尼禄，现在维吉尔成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巴鲁像是预见了长子的阿兹卡班赦免权，一定要每晚给尼禄宿舍布反恶咒防御才肯罢休。

尼禄和V的关系就是这么被撞破的——V给尼禄看被窝里会后空翻的黑猫时，巴鲁以为他们在盗卖窥镜。

翠西的做法则比较人道。“但丁和维吉尔在共同追求一名女子”——她只是坚持散布这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谣言而已。“等着吧，尼禄，跟双子来舞会的就是你的未来嫂子。等他们有小孩了，你的继承权就这样。噗——”她做了个消失咒的动作。尼禄惊恐地放下黄油啤酒。

“但是你放心，我已经申请做他们小孩的教母。等小孩满月，我就偷偷把他扔进冥河，给你换一件崭新的隐身衣。怎么样？”

“别再吓唬他了。贝雅特丽切，我恳请你。”V把头埋进书本，“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专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O.W.L考试？”

“尼禄才上四年级，亲爱的维尔塔利，”翠西亲切道，“还有一年才会轮到他就业焦虑呢。”

“四年级就考虑继承权难道不早吗？”

“我听蕾蒂听帕蒂偶然听但丁说，”莫迪斯说，“他和维吉尔打算为一位……大和抚子*般的女人炸掉天文塔楼。”

V惊恐地放下书。

“如果你的心中还有一丝一毫的荣耀，尼禄·斯巴达，”巴鲁严厉道，“就像个男人一样邀请V去舞会。”

尼禄贴着公共休息室的窗户，巨乌贼朝他挥触手，始终不理解他们在燃什么。

2.

无需添油加醋，不到下午，布斯巴顿勇士的精彩表演就传遍了学校。尼禄去保护神奇生物课时，听到前面几个女生咯咯讨论那位勇士所使用的悬浮魔法，还有被他邀请的女生。——“她唱得好听极了。换我要是被当众告白，可能紧张得都说不出话吧！”

“愚蠢至极。借过——”V盛气凌人道，只是当他撞上尼禄肩膀的时候，气势降回尼禄熟悉的含蓄，“哦……亲爱的，尼禄，是去狩猎场吗？”

“我也可以不去。”尼禄谨慎分辨V的神情。自从入冬后，他的恋人的脾气越来越差。“嘿，你想睡一觉吗？我陪你去……公共休息室？”

尼禄由衷祈祷V没打算把大好下午浪费在阴森的图书馆里。

“别为我旷课，尼禄。”V慢下脚步，“这座城堡里不需要多一个不用功的蠢人……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打算用船，为什么不把整个湖冻上？要炫也不炫个大的。嗤。”

V没掩饰语中的嘲讽。尼禄估计早上门厅那动静，至少礼堂里所有吃饭的学生都听到了。而V一向有早餐时读诗的习惯。

他下意识扫视着黑湖。这片广袤的湖似乎没有尽头，从禁林到城堡前都看得到它的痕迹。德姆斯特朗的校船不在惯常的位置。不过就算没有一艘大船挡风景，要将整片湖都冻上也绝非易事。至少在尼禄的认知中，也就斯巴达——他们本家的家主，尼禄名义上的姑父——能够办到。

“我希望你不会对我整这套。亲爱的。”V突然说。

“什么？”尼禄被草根绊了个踉跄，“没这回事！我的意思是，V，我不会唱歌。何况……”

“何况这种作风也不适合你？”

V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尼禄挠了一阵脖子低头看草地。V的眼神总让他想起禁林里一些出现在月光下的生物，皮肤散发着细腻光泽，然后他的大脑就会恍惚，不知不觉答应对方……不，V没有对他用过这些小魔法。他只是见过V对其他人这么做，让他们听话，或者，做噩梦……

“别太有负担。”魔法断了，V的声音伴随冬日冷风灌入尼禄耳膜。“也别听其他人怂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尼禄自动往下想。

通向狩猎场的路今日十分泥泞。尼禄鼓起勇气看了眼V，斯莱特林的级长皱眉盯着脚下，翻飞草叶沾到袍子角，又被甩开。尼禄捏了捏袍子里的魔杖，再松开。

斯巴达是个很大的家族，V，翠西，甚至巴鲁和莫迪斯都可以算进这庞大古老的关系内。可真正姓斯巴达的只有寥寥几人。尼禄年龄最小，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三周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家人和姓氏（family name）.

而V呢，一直以来都是个合格的斯莱特林。也就是说——V讨厌失败，讨厌落后，更不是真心低调。毫不在意的表相是为了达成目的。哪怕是个滑稽的五十分。

“是不是有人邀你去舞会了？”尼禄福至心灵。

从V的表情他知道了答案。——“三个。”V说，“我拒绝了。”

尼禄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反应。V抵着下巴笑了声，“你有打算，是吗？”

“这不难猜吧？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看样子你对早上那种不太感冒。”

“哦，尼禄，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尼禄暗自撇嘴。V好的时候，他十分感激。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他，V始终站在他身边。

而V不好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傲慢地认为他的要求会伤害到尼禄。他还以为二年级那次共同守护的秘密已经足以让V改正了。

难道真的要像传闻中那样炸掉一栋塔楼才能讨他欢心？

“你就好好等着吧。”尼禄哼了声。“比起这个——”他努力显得神色自若。“今天还是……老地方见？”

V笑着捏了捏尼禄的手心，用一个贴在男孩唇畔的吻代替回答。尼禄望着属于V的黑袍子消失在通向草药课的小道。在雪花降落前，风停了下来。

尼禄的魔法烟花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唯一的合作人兼赚差价的中间商是妮可。拉文克劳的武器艺术家（自称）仗义就仗义在尽管嗤笑斯莱特林对五十分的疯癫，还是亲力亲为与尼禄搞发明。

点燃天空，用夜云作为画布写情书。尼禄这么比划的时候妮可大为震惊，尼禄羞得捏裂了她的好几瓶墨水，才让她停止嘲笑自己。

第一款问世的烟花呈太阳花状，爆炸时会四散银绿色的烟火。如果被石化咒击中，还能自行变成激光。妮可把这个发明命名为戈尔德斯坦F型1号爆炸物，尼禄则叫它盖博拉（Gerbera）。

写诗句的烟花叫做金句（PunchLine），尼禄在麻瓜书刊上看到的名字。他不懂金句是什么，但看起来很上道（punchy）。妮可用炼金术改了好几遍，才让它的飞行轨道能够正好描绘出威廉·布莱克的诗句。

“一想到我最喜欢的诗句要当着全校的面直播就不寒而慄。“

“闭嘴，V也喜欢。”

“呕！你来巫师学校不上课，竟然谈恋爱！”

跟这种典型的拉文克劳思想无法沟通。

他们还做了几种烟花，可以发射蓝色光圈的Ragtime, 可以不规则旋转的Rawhide，受到攻击会变成巨大火焰剑的Tomboy，被旋风旋舞击中就会涨为龙卷风的Helter Skelter….尼禄研发到最后，甚至主动去图书馆查资料，连带变形课和魔咒课的成绩都提高。搞得妮可不敢吱声。

最精品的库存目前藏在西塔楼的储物间，尼禄和妮可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搬运完。违反宵禁夜游的学生显然不止他们，都在为了一大早给朋友或伴侣惊喜而忙碌。

然后……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直到最后一道南瓜组成的食物从晚宴撤下，黑板上的作业变成了假期安排，尼禄也没找到机会执行。

长痛不如短痛，妮可当然劝过尼禄。连翠西那么轰动的计划都没得到五十分，尼禄有什么机会？还不如赶紧引爆这些小炸弹。看在听个响的份上，能逗V笑一笑也值了。

尼禄本能反驳，他的小发明至少值得一个清澈无云的夜空吧！

他和妮可偷偷去禁林试验过好几次效果，有一回甚至激怒了马人……烟花本身的效果自然没问题。

他就是无法想象烟花放给V的情景。

V可以站在塔楼，在最清晰的位置欣赏烟花秀。金色与银色的花绽放第二轮太阳，最后金线将V的名字写进星空，询问他是否愿意作为尼禄·斯巴达的伴侣去夜神母亲节的舞会（Yule Ball）……在一些夜晚尼禄凝视着窗外的黑湖，为这个设想激动不已。V会喜欢他摘来的星星吗？还是会觉得他幼稚又老套？

白天时他的羞耻心占了上风，一想到自己将成为学校未来一年的笑柄，尼禄恨不得原地融化。

“那你有没有直接问过V？”

这是妮可最真挚的疑惑。

尼禄当然直接问过。V当上级长后，今年尤其忙碌。等他终于找到机会和V独处，他立刻就问V：“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

彼时湖里的巨乌贼懒洋洋地游着。V让尼禄在他腿上枕得更舒服点。树荫和他的绿眼睛一样闪烁着。

“你想去舞会吗？” 他的恋人反问。

“其实不太喜欢。”尼禄实在道。他的头发长长了，挡着眼睛有点痒。V把它们拨开，点着他的额头，“我不会跳舞，也不喜欢华尔兹。”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V说。“当然了。我更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迹行动。”

他低头亲吻男孩的眉心，银色的睫毛扫着他脸颊很痒。V享受了一会尼禄迷茫的神情。“我很好猜的，”他轻声道。

尼禄哼了声。V翻开诗集，低声念起来。微风与他的嗓音实在太好听。等尼禄在草坪上睡醒，发现变形课快迟到而匆忙赶回城堡时，也没发现V并没有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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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地方指的是西塔楼的走廊。这里因为离拉文克劳塔楼太近，随时有可能被纳入格里芬的群攻范围，而少了很多游荡的学生。

V喜欢这座塔。能够看到日轮降落的景色。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太暗了，只有磷光和幽绿的湖景，非常不适合看书。拉文克劳总是圈占光线最好的地方，维吉尔正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才没去他该去的蛇院。

霍格沃茨没能逃出这片陆地上空徘徊的阴云，所以当日落刺破浓厚云层时，总让V感到心脏也一同雀跃。金辉随着黑湖鳞波震颤，猫头鹰飞过禁林，晚星浮现，自然吐露轻柔古老的诗句。

Unseen they pour blessing, （不曾看见他们倾洒祝福）

And joy without ceasing, （欢乐却一直没有停息）

On each bud and blossom, （在每朵含苞或盛开的鲜花中）

And each sleeping bosom. （在每个沉睡的怀抱里）*

只是今天，他最喜欢观赏湖景的走廊挤满了人。大多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少数几个拉文克劳。头顶无助地飘着几枚金信封，V眼角一跳，赶紧拉过最外围的学生。

“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

“卑鄙！”墙上的画像叫道，“不讲武德！毫无骑士精神！”

“小斯巴达挑事。”被V拽着的拉文克劳低年级生看见他的级长徽章，缩了缩头。“莱特在送信，他不让。他们就打起来了。”

“去喊你们的级长。”V说，扫视一圈。“我要是你，就回去上课，离开这里！”

学生嘟嘟囔囔地离开，但还有很多试图留下来。V挤进人群，所谓的打架已经告一段落。人群中央正是一位银发的格兰芬多。面前倒着位学生。很面熟，因为他最近一直在满学校跑腿。只是那个邮递员包裹被暴力撤坏，粉色金色的信封铺满走廊，有几个蔫头蔫脑地飞起来，又被但丁一脚踩回去。

“没事……”莱特呻吟道。V把他扶起来，摸了满手血；“我以为能防住……”

“不关你的事，V。”但丁懒洋洋地弹着魔杖，“这是我们格兰芬多的人，能否劳驾你这个斯莱特林走开？”

V眯起眼睛，“对级长放尊敬点。小斯巴达先生。打架滋事，格兰芬多扣——”

“别这样，别这样。”但丁立起魔杖，“普通打个招呼而已，见点血真不算什么。当然了……你这种一碰就碎的斯莱特林大小姐可能不太理解。”

“……”V阴恻恻起身，接二连三考虑着让但丁死于噩梦的方法。没几个级长想治小斯巴达搞出来的乱子，打也打不过，扣分也不怕，目无校规，最可恨的是他总有歪理。“你已经绝望到要抢别人的表白信了吗？但丁？把自己搞成一头冒着火电冰的喀迈拉兽，三所学校竟找不出一个愿意牵你手的舞伴——”

“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吧？”但丁笑道，“就算你跟维吉尔有共享书单，也不代表能对我说教——”

“我们不仅有共享书单，”V垂下袖子，“还有共享黑名单。”

一阵诡异寂静。扑棱的信封没了动静。但丁的杖尖迸发出一道耀眼火舌，与此同时V狠狠甩魔杖。

“昏昏倒地！”

“火龙飞舞！”

“盔甲护身！”

防御咒是莱特放的，这个受害者最后一秒爬起来，但丁和V的魔咒在击中对方前被无形罩子反弹，打中头顶悬浮的信封。学生们尖叫着互相推搡，画像们咒骂着斯巴达的火焰。本质为吼叫信的纸张接连爆炸。V不得不去抓摔倒的几个低年级生。

在他转身时，莱特喊了什么。但丁显然是无声咒的好手，燃烧的信封化为激流，悄然涌来。V把水浪变为花瓣，魔杖往旁边一甩。冲击力撞碎玻璃，哗啦啦的脆响吓坏了画像。

“闭嘴！”V朝他们恶狠狠道，“赶紧把院长叫过来！”

画像一溜烟只剩个白底。V转身，但丁居然收起魔杖，拳风扑面——

有人拽住V的围巾——尼禄跳到V前面，及时拦住但丁。

“快跑！”他喊。

“没用！”莱特也撸起袖子跳过去。洒下一地鼻血。

学生们赶紧跑掉。三个巫师陷入肉搏阶段，一时间火焰咒，爆破咒，分裂咒乱飞。V扔了几个咒立停，去封锁走廊。然而那些信封似乎是被下了其他反咒，带着火光到处弹射。

尼禄拿但丁的墨水给地板开了个坑。但丁则用莱特把尼禄绊倒，使他杖尖冒出的魔咒歪向V。V随手一挥，走廊最后一扇窗户也报废。然而玻璃碎屑砸中了信封，在它爆炸前，数道魔咒再次击中那张可怜的邀请函。红色，蓝色，与青色的光彼此冲击，一道没被V的盔甲护身拦住，尼禄隔着书包间隙看见那道魔咒——走廊尽头隐约来了人——但丁揍了他一拳——那道魔咒射向一个不起眼的储藏间……

不！

千钧一发，尼禄把但丁和莱特都扔飞。他用一个障碍重重把V绊出窗户，自己捏着一个飞天扫帚飞来。当魔咒冲进尼禄藏着魔法烟花的储藏间时，他已经抱着扫帚紧随V跳出塔楼……背后滚过滋啦滋啦的热流……尼禄用击球手的臂力捞住V，俩人在黄昏中挣扎飞行了有那么几秒钟，绚烂到可怕的烟花淹没了半个塔楼。

在悲伤与苦涩中，我诅咒我的……Punchline的诗句没写几行，就被Gerbera冲散。盛大花火中隐隐听见莱特大喊“为什么走廊中间有激光？？？” 尼禄不愿去想刚刚赶到的教授对他的烟花用了什么咒语。

紧接着，他肩膀一沉，V紧紧抱住尼禄，而这绝对不是害怕。

“我要杀了他们。”

V用尼禄入学以来听过的最温柔语气说。

连一刻都没来得及为魔法烟花哀悼，V和尼禄就被揪去教师休息室。作为当事人，就算他们逃掉了爆炸，也逃不过院长们和校长的盘问。被烟花毁掉的走廊影响实在太过恶劣，尼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镇定自若，假装只是个无辜参与，见义勇为的好学生讲完了事情经过。烟花的归属是天上。他暗自说服自己。何况，如果拉文克劳的院长没冲Gerbera放石化咒，它也不会变成激光。

悬空走廊化为碎石轰塌的情景让尼禄很是恍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暗王子的食尸鬼大军打了过来。教授们也很凝重，然而问但丁，这个混世魔王也没头绪。他只是找莱特拦截情书，试图抽一位舞伴而已。

冬日舞会这个单词一出，几位院长的脸色无奈缓和。事件只能定性为意外。但丁和莱特喜提两周禁闭，外加袭击级长引发恶劣后果各扣五十分。尼禄也因打架而扣十分。不过这些分很快被V加回来了。

尼禄几乎是靠毅力和V走回的公共休息室。几个高年级生这个时间点都在。翠西懒洋洋地鼓掌，巴鲁投来不赞同的一瞥。莫迪斯在分发黄油啤酒。

“敬我们的小少爷和尖子生。”翠西抑扬顿挫道。

“恭喜。”莫迪斯说，“格兰芬多这下没希望争学院杯了。”

“你不去巡逻在这做什么？”V没好气道。

“巡完了。”翠西两手一摊，“没抓到闯魔药仓库的人。院长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塔楼的事情传遍了学校。”巴鲁说，“莫迪斯听蕾蒂听贞德说，天文课的学生去不了教室，紧急让球队用扫帚带他们飞过去的。”

“如果被我抓到是谁的烟花……”V带着一身硝烟坐进沙发。尼禄小心翼翼地落座，下一秒他决定去给V倒啤酒：“我要把他喂梦魇。投进黑湖！做成我的标本！”

“哦，很美好的设想，可惜你没那个权利。”翠西道。斯莱特林的六年级级长顺手替尼禄扶了下杯子，没让啤酒洒出来。“没被处罚吧？”

“算正当防卫。”V 重重后仰，接过尼禄的黄油啤酒。

“干嘛这么生气？又没人受伤。”

“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 V猛地灌了口啤酒。“像个巨怪似的招摇过境……把破坏当乐子……”

“哦，那倒也是。”翠西跟着窝进。“所有级长加一起也不过24人。我们却要管三个学校的学生。”

尼禄轻轻搂过V，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V这会没端着的架势了，安静凑进他怀里。莫迪斯发完啤酒，也挑了沙发一角，毫不掩饰哈欠。

“确实丢人。”巴鲁说，“在这种时刻……在还有其他学校在场的时刻……内讧到把霍格沃茨炸了，愚蠢得前所未闻！”

尼禄赶紧专心为V打理头发。   

“见鬼了，其他学校不用考试的吗？”翠西伸了个懒腰。

“来参选火焰杯的，应该都是尖子生。”莫迪斯低沉道，“说不准选修课程都学完了……”

V眉头紧皱，但没有睁开眼睛。于是尼禄继续为他按摩。这个角度尼禄能看清V下巴边缘的青黑。越临近放假，级长们的任务激增。除了巡逻，维护秩序，晚上也要巡逻城堡。尼禄和妮可偷偷搬运烟花的那几个晚上，已经见识过有多少学生会想效仿双子来趟振奋人心的夜游，然后撞倒机关，盔甲，卡进楼梯出不来。吃一顿级长和教师的丝滑扣分禁闭套餐。

往年这个时候也是最忙碌的时候。魁地奇球赛到了最关键赛程，尼禄得在训练场滚上一整个夜晚的泥泞和雪花，再赶着宵禁的点回到城堡。如果今年没有取消比赛，分享级长盥洗室口令的人就是尼禄了。他可以像往年带着一身马鞭草和泡泡香氛回到令他无比压抑的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蛇盘踞在地下室，鳞片流淌着银光。窗外永远是幽绿的湖水，尤其是这样的夜晚。静谧，压抑——但是角落里有几盏明亮的灯。V在那片留给他的光里读书。

V手边的书籍和咒语早超乎他们这个阶段太多。他对知识有着难以形容的执着，而在魔法的世界，知识就是力量。

翠西和巴鲁还在争论课外打架的正当性。尼禄抚摸着V手上的纹身，发现上次和他独处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4.

V生气的是面对这个规模的爆炸，他竟然想不到反制手段。召唤梦魇只会扩大报废建筑，而他学过的魔咒里，居然找不到一个范围广，即时生效，攻防一体的魔法。扔上百个盔甲护身还不如尼禄召唤飞天扫帚管用。更何况那种推动力，除了赶紧幻影移行没别的选择。

他明明早就学完了O.W.L.等级的魔咒，已经开始进攻N.E.W.T.然而连巫师界最大的考试内容都无法涵盖他需要的咒语，说明知识不在课堂里……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双子总旷课？

我需要更多的魔法。V气势汹汹地想。

但他也没精力了。三强争霸赛进程轰轰烈烈，学生的心因放假起飞。V还有级长的工作，夜巡的工作。尼禄这几天异常沉默，V希望他没在考虑效仿。爆炸的走廊事故在学生之间越传越凶，一时间格兰芬多成了众矢之的。大大小小的邀请仪式就此消沉。斯莱特林不再激尼禄去搞什么噱头赚五十分，他的风评甚至在神秘的地方好起来。有几张金色信封送到尼禄的课上；V听闻时做坏了正在熬的魔药。

连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也只是在课前进入她心仪对象的教室，念了一首自己写的长诗而已。

越临近舞会。所有人像火药桶一触即发。这股紧张的气息似乎感染了附近的生物。学生中的常客巨乌贼都不出现了。平时它隔三差五就来湖面打招呼。

“如果你想去舞会，那就去说。如果你不想去，就翘掉。”

当V第不知多少次路过被烟花炸掉的走廊，寻找线索时，雕塑——哦不，雕塑后有人说话了。

维吉尔从格里芬给人施恶咒的藏匿点走出来，手上还摊着一本书。

V暗自翻白眼，这个人设装的太成功了。他敢用十根腮囊草打包票维吉尔才没在读。那充其量是个窥镜，或者反隐道具，辅助他夜游闯宵禁违反校规。

“你很着急？”V反问，“那倒也是。冬日舞会可是由勇士们开场的。现在就你和但丁没舞伴了吧？”

“勇士们之后就轮到你了。级长。”维吉尔把一个词念得尤其嘲讽，“做不到就体面退场，V。我相信贝雅特丽切很乐意没人抢她风采。”

他施然走到V身侧，一起看着洒满阳光的西长廊——窗户的一面彻底没了墙体，几根孤零零的柱子勉强维持走廊的重量。从这个角度能将V喜欢的湖面尽收眼底。地板全是豁口，画像们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对面浮着一艘小船和几根飞天扫帚。用来摆渡上课的学生。

“就算我想去舞会。”V抱起双臂，那可是他们在校生涯唯一一次会有的舞会了。谁不想去？“尼禄不想去。他只是在勉强自己。明白吗？不是谁都享受姓斯巴达的。”

“我们也可以折中。”维吉尔嘲弄道，“你和尼禄有两个人，我和但丁也有两个人，既然你这么忧心……”

“住口。劳您闭嘴。”

维吉尔才不会听。“很有趣的魔法。”他示意走廊尽头。“甚至有炼金术——才能破坏掉霍格沃茨充满古老咒术的外墙。有人在变形学和炼金学胜过了你。”

V幽幽地看着维吉尔，和他投在长廊的影子：“去偷魔药仓库的是不是你？”

“谁知道呢，” 维吉尔轻轻抬手，合上书籍。“即便问出一个确定的问题，也不会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

“你知道烟花是谁做的。”

“别想着找把柄，V，那样注定徒劳。”

V提起书包。“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出现在这的动机，我就扣你的分。”

维吉尔哼笑一声。斯巴达家的长子用很庄重的姿势点向走廊，“那好吧——看前面。”

V顺着维吉尔多次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阳光，天空，破坏的墙体……古朴雕花后显露一道乳白色身影。比一阵风还要透明。她穿着层叠的巫师袍，有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长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所欧洲小私校学生脑子里最能想象的东方婉约神秘异域风情*……

V彻底失去了对五官的控制，传闻居然是真的？维吉尔和但丁真的在为一个女……幽灵决斗？幽灵可以当舞伴？

他猛地回头，捧着书的拉文克劳已经消失了。

5.

这几天尼禄脑子里冒过许多恶行，比如回家烧了双子的屋子，趁但丁刷坩埚时把他按在马桶里溺死，一不做二不休怂恿歌利亚炸掉格兰芬多塔楼。他半个月的心血，无数个牺牲睡眠的夜晚，炸掉的坩埚和被扣的分……虽然他也在犹豫要不要放，虽然他对杀伤力很满意……全没了！全炸完了！FUCK!!!

尼禄一下子感觉促使他努力的劲头都没了。这几天他甚至不想去球场，只是窝在图书馆，刷往年的O.W.L.试题。小浮士德撞见过他一次，吓得滑倒。尼禄没心情理他。

可悲的尼禄，本世纪就三个斯巴达。两个是轰动巫师界的三强争霸赛勇士，剩下那个……连魔法烟花都放不出来。尼禄·斯巴达还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成绩？妮可坚定毕业后去魔法创造司，尼禄如果那时候没志向，一起来也不错。简历上就写摧毁过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外墙——假设V毕业后真如愿进了威森迦摩，并没有给他判进阿兹卡班。

他回公共休息室时如愿看到了角落明亮的灯。V这几天沉迷魔法，其疯劲令所有人都不敢去搭话。尼禄把从厨房顺来的蔓越莓汁放在他手边，V眼神迷茫地在他身上转了转。巴鲁已经坚定维吉尔毕业后去阿兹卡班读研时，V会是斯巴达长子最忠诚的追随者了。尼禄躺在四年级宿舍辗转反侧，幽幽叹气。V才不会去碰黑魔法呢。

浑噩的氛围持续到周六。霍格莫德村。学生们默认今天为最后的采购日。——如果你有什么想采购的，烟花，糖果，哪怕你给礼堂堆满黄油啤酒呢。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加油。尼禄瞪着天花板。拿只嗅嗅带钻石送给V吧。实在不行买束玫瑰呢。

只要V这辈子都别发现魔法烟花是他做的。

好消息是吃早饭前V终于清醒了。他给尼禄留了张条。大门见。坏消息是直到离开礼堂，尼禄都没想出还有什么低调安全有创意的邀请方式。除了丢玫瑰。

然而他刚拐了个弯，就看见“丢红玫瑰”的具象化撑着墙堵着他去路。

“嘿。”但丁说。一头银发在冬日阳光里比金红围巾还刺眼。“看看这是谁呀，我们家的小童星。”

尼禄比了根中指。

“别招惹他，但丁。”尼禄身后有人开口，霍格沃茨的另外一半勇士堵住尼禄退路，一身黑校服愣是穿出份贵气，“他心情不好着呢。”

“知道不好就赶快滚。”尼禄离维吉尔也远了点。

然而但丁凑上来，搂住他一边肩膀。“听说你在为爱情苦恼？”

尼禄挣了一下，没挣掉。维吉尔也跟上来，堵住他另一边。

“关你们屁事？”

“确实不关我事。”维吉尔没像但丁那么捞他，但是拉文克劳的书袋沉甸甸，撞得尼禄肋骨疼。“我只是有一条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

“何止是感兴趣，起码得太感兴趣。”但丁带着他晃了晃，尼禄一手肘怼向他哥，被格兰芬多堪堪闪开。“嘿！”

“听说你的魔法烟花被但丁这个蠢货放了。”维吉尔说，成功让尼禄揍向他的拳头止住。

“你怎么知——”尼禄的目光落到维吉尔脖颈蓝白相间的围巾。“妮可这个大嘴巴！”

“我得承认很遗憾。”但丁在尼禄耳边大言不惭。“可我怎么能预知那条走廊有炸弹呢？我甚至还为你背了禁闭，和五十分！”

“你——”尼禄有些不安地搜寻但丁的意思。他要威胁？告发？破坏他和V的感情……

“但丁非常自责。”维吉尔翻译道。

“其实也不能算自责。”

“为了补偿你的损失——”

“也是为了嘉奖你搞破坏的能力终于超过我们——”

“我们一致决定——”

“帮你解决告白。”但丁微笑。

尼禄等了一秒。左右来回看了一遍。维吉尔没反驳，甚至也带着点微妙的笑意看他。但丁还勾着他肩膀，维吉尔甚至把书袋换到不撞尼禄的一边。这俩人居然是认真的。

“我呸。”尼禄赶紧撇清关系。走廊的廊柱让他们的路径时而阴郁时而刺眼。“你俩自己的舞伴都没定呢。”

“那种人选随时都有啦。”但丁毫不在意地摆手，“我是陷入了选择困难，和你不同。”

维吉尔冷笑一声，“你会失败的，我的人选不会被你抢走。”

“你怎么知道我没策反人家？最后关头让你丢个大脸。”

“你们再废话我就走了。”尼禄捏拳。

双子立刻一左一右推着尼禄往前。“言归正传，”但丁收回揽着尼禄的胳膊。“我们帮你解决舞台，保证够斯巴达，SSS，低调，优雅，安全。”

“不过，这里不够隐蔽。”维吉尔目不斜视，“级长盥洗室，知道吗？”

尼禄停下脚步，双子也停下。尼禄仔细打量他名义上的两个哥哥，霍格沃茨的走廊从未如此曲长。

“你们他妈的又在搞什么坏点子？”

尼禄当然知道级长盥洗室。因为除了级长，也就只有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也就是他）能够使用那个独立盥洗室。而但丁因其危险性质被禁止拥有任何级长和队长等学生特权，维吉尔呢，去年为止还是拉文克劳的级长，直到他用时间转换器搞出个差点把自己送进魔法缄默司的“小”乱子。

“你只需回答愿意与否。”维吉尔状似漫不经心，“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总之不会连累你，”但丁笑嘻嘻道，今晚12点如何？”

“滚，你们……”

“怪兽雕塑东侧的那个，别走错了。”

“别声张，别让任何人发现你……”

“……也别带任何人。”

两条手臂为他推开最后一扇木门，阳光晃过来，V就在草坪前等他。尼禄再回头，一路钳制他的双子早没影了。

俩累赘。尼禄暗骂。

“我刚刚是不是看见了双子？”V走过来。

“是吗？”尼禄挠头，心跳突然特别特别地快。“他们……嗯。找我抄作业，我拒绝了。”

V眼中明显露出一丝狐疑，但现状也不容他细想。“那走吧，时间不早了。”

“V，”尼禄找机会拉住V的手，“你知道他俩的舞伴定下来了吗？”

然后他感到手被狠狠地反握回来。

“……不清楚。”V凝视着尼禄，“我希望他们不是真的在邀请同一人。尤其是再炸一座塔楼。”

现在尼禄想把手抽回来了。不能让V摸到他的冷汗。

“按传统三强争霸赛传统，勇士负责开场领舞。”V大步拽着尼禄离开庭院，嘶嘶道。“霍格沃茨可以丢人，斯巴达家不能丢人。”

冷汗爬满尼禄后背。

Chapter Text

7.

级长盥洗室的大浴缸非常畅快，深度堪比游泳池，有一百种能吐出不同泡泡的水龙头，尼禄清楚每个水龙头的功效，他得承认，烟花的部分灵感来自这些泡泡。

刚开学时他和V一周能有四个晚上泡在这个池子里。他喜欢看闪着银月和金粉的泡泡流过V的纹身，那些黑墨散发着无法用语言捕捉的朦胧气质。这个时候他总觉得V在发光……

池水蓦地翻涌而出，打碎泡泡变化的痕迹，也打湿尼禄半面袍子。尼禄回过神，硕大水沫里冒着个银色的头，但丁揣着什么东西游起来了。

“操！”

“尼禄。”他身边传来另一道声音，维吉尔在池子边缘坐下，有意无意地拨着里面的泡沫——此人装备齐全连围巾都没摘。“你似乎不想去舞会”

梦幻的泡泡没了。尼禄在蒸汽氤氲的浴室里打了个哆嗦。从他们家老大嘴里冒出这么善解人意的话有点像看见夜骐——也就是死到临头。

“你从哪听说的？”

“我有我的渠道。”维吉尔倒是从容，凝视着变化出小仙子的泡沫，“因为你不会跳舞？你要知道，任何客观条件，只要你开口，但丁或我都会帮你。”

尼禄不受控制看向浴池旁的白理石地砖——V曾在这里帮他恶补高年级的魔药操作，其中就包括复方汤剂。现在尼禄担忧V是怎么处置掉他们的成品了。也许斯巴达家的长子已经被政敌顶替了。

“舞会……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他竭力没去想的则是客观事实——尼禄，家族最近才捡回来的成员。父母未知，暂且被本家收容。于是他多了两个戴着无数光环的哥哥……而这俩日光灯聚在他的浴室，觉得他们可以替尼禄解决所有烦扰。

不会的，他们不会知道每日每夜都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受，仿佛在冒名顶替别人，计较着怎么装成一位合格的斯莱特林，纯血巫师，斯巴达之子。只有V知道。只有V认可他的……恐慌。

“舞会还有草莓芭菲和巧克力喷泉，”但丁在池子尽头喊。“就算你不会跳舞，好歹为了烤肉努力一下吧？我可以教你！”

“滚！”

“你不想去，却需要邀请V。”维吉尔若有所思，“斯莱特林把五十分当真了？如果连贝雅特丽切那种把城堡当做迪○尼的作风都没能成功，还不如再毁掉一条走廊，至少声音悦耳。”

“……拉文克劳是有什么共享大脑吗？”

“只有共享书单。”但丁泳过来。“不想去就拒绝V啊。把咱们的话复述给他，让他和别人去跳舞咯。”

“就我所知，连格里芬都想邀他。”维吉尔哪壶不开提哪壶。“或者，但丁也缺一……”

一颗金蛋凭空飞来，维吉尔微微侧头，让它擦过自己的脸落地。喀拉一声，凄厉尖叫回荡浴室。尼禄也跟着叫起来，这动静大到浴室大门下一秒就会被踹开。他赶紧用击球手的力气把金蛋扔回池子，但丁往旁扑闪。咕噜噜的水花声淹没了他的抗议。

“操！你们搞什么！？”尼禄恨不得把他们永远按进池子里。

维吉尔将发丝拨回脑后。“你看，这就是我们要的态度。”

尼禄深吸几口气。他隐晦地，希望有什么坚硬事物能跟维吉尔的头相撞。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我不缺舞伴，谢谢。”但丁冒出水面，“放轻松点，小子，就是去吃吃喝喝，别想那么多。”

“V是我的。“尼禄瞪着双子。“我不管你们在较什么劲。他去舞会只会跟我去，他不去也只能跟我不去。别想打他的主意，任何方式！否则我会……我就杀了你们！”

他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话。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全汇聚脸上。果不其然，维吉尔低头掩饰流出来的笑意。但丁更是一猛子扎进水底，再跳出来完成一个泡泡花。尼禄干巴巴的威胁回响大理石砖间。空气中都是小仙女留下的泡沫。

“行，看好你，小子。”但丁抹干净脸上的水。“那来讨论下细节吧。”

……他妈的。操！

直到目送双子推推搡搡地互施幻身咒消失，尼禄也没找到邀请计划的纰漏——这才是最恐怖的。双子居然真的帮忙了！转念一想，V是在家族长大的。他们打交道的时间肯定长于尼禄，或许真知道V喜欢什么……

然后尼禄转角就撞进了V。

尼禄条件反射扶住V。俩人面面相觑。

V手里提着灯，照得前襟级长徽章锃亮。

尼禄：“……”

V：“现在放开我，就当没看见你。”

尼禄抱得更紧了。他发梢还全是湿的，身上全是香波的混合味道。V闻都不用闻就知道他去干嘛了。尼禄拿软乎乎的头发扎了几下V的颈窝，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克雷多：“怎么回事？你抓到一个？”

V：“……”

尼禄：“……”

克雷多：“斯莱特林扣两分。”

V：“……别这样。他是来找我的。”

克雷多：“那你也留下。”

尼禄想松开V，反而是V用一种介于柔道和过肩摔的起手式抱着尼禄不让他跑。赫奇帕奇的级长被他俩看着，眉毛和新长的胡子一并扬起。

“我猜的不对？剩下的区域离赫奇帕奇很近，我一个人也行。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克雷多……”尼禄不难听出克雷多的意思。

“你也是，尼禄。早点休息。”

“……”

提灯的光源被走廊拐角的黑暗吞噬，V和尼禄保持着诡异的拥抱姿势。一阵夜风吹来，尼禄湿透的头发让他脖子一凉。V轻柔地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紧尼禄。

“多么绅士，不是吗？克雷多一路和我聊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

尼禄小声嘀咕了什么，半抱半抗着V，踹开还没消失的浴室大门。暖洋洋的蒸汽还没散去，闪着虹光的池水平静。

“只有不熟悉克雷多的人才会觉得他古板严肃又无聊。”尼禄把V放在躺椅上。“唉，以前冰雪节我都和他们过的。”

但是今年不一样。V自动往下想。

为了冬日舞会，留校的人比往年多了三倍。城堡前所未有地热闹……与忙碌。尼禄的暑假与冬假分别在伊莱森与斯巴达家度过*。他一定很不适应，尤其是V往年这段时间都习惯一个人。

斯巴达本家是个和睦的小家庭，众多旁系便不好说了。对V而言，拉满雪花丝带与冰雕的城堡无论被多大的暴雪笼罩，都要比他的去处明亮太多。假期留在霍格沃茨并不是个需要深思的选项

V看着尼禄挡在眼前的头发，又没忍住帮他拨开。发丝又软又亮，沉甸甸的。他喜欢触碰尼禄的时候，不需使用精巧的言语。就能从指尖感到少年的情绪。

“我很抱歉。”V没有询问尼禄半夜来浴室的缘由。“我很久没有陪你了。”

V感到一双手臂环住他，于是他顺着力道让尼禄抱紧他。

“你可真忙。”

他抚过尼禄的头发，后背，像是安抚什么大型动物。尼禄被这个联想弄得不爽起来，咕嘟了几声去找V的脸颊。

“我们不去舞会了吧？” V 提议。

他抱着的大型动物没动静了。V研究了一会尼禄的头发，年轻人的声音才传来，“真的吗？”

“我记得你不想去。”V平静道。“自入冬后你一直在匆忙地布置，但我不记得你笑过。”

“我本来就不喜欢笑。”尼禄说。

V轻车熟路地用拇指抚平尼禄的眉心，“多么有趣。比起我，你更像是享受舞会的人。”

“我也不喜欢人。”

“是啊。”V轻叹一声。

他惦记着很多事情，忙着许多计划，舞会对他的意义就是五十分。一个奖杯，与一场无聊的社交。他一直在经营这些。像任何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如乌鸦收集宝石一样收集闪亮的名望。

这不是V的喜好能够决定的。斯巴达是个庞大的家族，盘旋在他们头顶，黑暗王子*的阴影也只会更浓郁。

尽管在尼禄面前，他妥善地隐瞒这些渴望——尼禄不适合这种生活。所有的规矩，条例，习以为常的传统，都可以为尼禄的喜好让步。这是二年级时V就暗自决定的。

“舞会据说会邀请安魂乐队演奏。”于是V说，“我……尼禄，这很稀有。但舞会对我的吸引仅此而已。”

V感到一双手握紧了他的。尼禄总是很喜欢看他身上的纹身。被沿着墨痕抚摸时，烙印在记忆中的噩梦似乎也减轻了。

“如果你想去，我们就去舞会。好吗？别在意我……不是！”

尼禄捏住V试图比在他嘴前的手指，“我没有这么说自己！我……”

“我喜欢你。”年轻人郑重地说，“也喜欢与你一起做的所有事情。”

如果开学前有人告诉尼禄，他将特别在意排场，面子，家族荣誉，他会把说这话的人揍进斯巴达府邸门口的喷泉，再让几只炸尾螺舔一舔对方的脑子。可人就是被推到了这一步。邀请V明晚与他约会时，尼禄的心情十分平静。跟斯莱特林这群该死的浮夸的虚荣的小心眼的家伙使劲激他的不一样，和面子和自尊也没关系，不是为了胜过其他院的斯巴达，无谓的胜负心作祟，五十分，名誉，必须得到的赞誉……

尼禄只是单纯地不想用一束鲜花结束邀请。

常见，低调，太容易被忘记了。

V大他一届，也先他一年在校服长袍上别一个闪亮的徽章——级长。这个头衔V拿得当之无愧，他是斯莱特林最聪明的学生。看他挣的分就知道了。每年斯莱特林拼学院杯的希望都在他和翠西身上。而尼禄呢，只是个魁地奇球队队长（只是？）。毕竟如果不给一位在斯莱特林的斯巴达颁发点什么名誉，实在太辜负这个辉煌姓氏了。

他还不够，他当然知道。没那么好，那么优秀，甚至还不够……成熟。

只是一岁，一个年级的差距。一年的差距就是火焰杯前面的那条线。往前是万众瞩目的勇士，扬名巫师界的少年天才。对得起自己血脉的力量。原地就是尼禄。你们的备选项，不起眼的吊车尾。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地帮他一把。同学对他说的最多的是——“别再顶撞教授了。求你。”

V是他被斯巴达家族找回，进入霍格沃茨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是分享与保守互相秘密的共犯，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平心而论，V值得世上所有的烟火。

尼禄也不想输给自己。

他是一场荣誉赛事的观众，这不是他够年龄参与的挑战。但是舞会呢？舞会是属于每对恋人的。三强争霸赛不会有第二次，这便是他们校园时光里唯一一次的调味。他想留特殊的回忆。希望自己的恋人想起这天时，不是作为观众，而是作为亲历者——回忆起一些闪着金光与泡泡的乐趣。

直到他们毕业后很多年都是如此。

无论那时他们还同路与否。一个新鲜的故事会让尼禄永远在V的回忆里占一席之地。

8.

舞会前夜。

紧张弥漫到一定程度，反而成了暴风中心。城堡罕见地失去了活力。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说话说着就歇斯底里的三年级生（如果没人邀请，他们去不了舞会）。高年级安静地窝在公共休息室，开party喝醉祷告用魔杖给自己的鼻子整形。但丁和维吉尔趁机往桌子上放了三十瓶黄油啤酒，轻而易举地扩大了两个学院的混乱。

尼禄逃出公共休息室时，翠西已经对着镜子换了好几个小时的容貌。莫迪斯发空了一箱黄油啤酒。小浮士德和他的几个跟班在焦虑地批评领结与扳指的样式不搭。巴鲁在看着窗外……湖底连一根草都没有。更别提巨乌贼的触手了。

这些天湖泊不知为何尤其安静，狩猎场收走了所有船只，甚至德姆斯特朗的船也换了个地方。

尼禄趁着夜色溜到后山时，V正好合上诗集，对着魔杖说诺克斯。

“你没被抓到吗？”他问。

“级长的特权。”V微笑。他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尼禄敏锐地捕捉到一点——V比表现出来的更在意这场约会。尼禄手心开始冒汗了。先祖们，他暗自祈祷，千万要给力啊。

他带着V来到湖边，而那里“正好”停留着一艘小船（有点像在西塔楼负责摆渡学生的），而船里“正好”放着一盏魔法灯，灯下压着一封信，和一束玫瑰。

“红玫瑰。”V挑眉。“很大胆的选择，不过很合适。”

尼禄感觉背挺拔了不少。他提起魔法灯，里面不是蜡烛，而是一只莹蓝的蝴蝶。它翅膀翕动时朝周边辐射蓝白色的光晕。让这盏灯照耀的地方散发着流动的光。

“埃弗忒勒斯冥蝶*。”V准确地认出生物品种，“这种可不好找啊。唔……我记得魔药仓库里关着几只？”

他轻轻抚摸前襟的徽章，嘴角上扬几分。

“朋友送的。”尼禄没敢居功。也没明白V怎么情绪变得更好了，不过V喜欢就行。

尼禄踏进小船，隐蔽地摸向煤灯底座。那刻着一行小字：行至湖中央时将蝴蝶放出来。

船上没有桨，但他和V都是男巫。尼禄用魔杖轻轻敲击船头三次，小船便安静平稳地朝湖中央挪去。

夜间的湖泊其实非常渗人，往下看是神秘，浓郁，而深不见底的黑暗。船只波动水面的声音近乎于无，学校的灯火零星黯淡。乌压压的轮廓直指今夜的月。

暗侧的禁林慢慢追上来。尼禄咽了口口水。魔法抚过他的脚腕，日光的消失宣告黑暗生物的苏醒。学校现在只剩一个尖塔，能见度只有魔法灯里的蝴蝶。V平静地坐在小船里，毫不担心他会将他们带往何方。

然后，他指了指天上。

尼禄抬头。

起初他以为蝴蝶飞走了。但是当他再眨眼，发现银色碎点扩大……月色幽静，可夜幕忽然不再呼应深黑恐怖的湖面。星云团结。他们的头顶是万千钻石，一层层温柔地笼罩他们，繁星数不可数，像天空漏了气，像面纱有了风。像一亿个亘古存在的誓言，等待他流泪。

“尼禄……”

V还在凝视着星星，尼禄谨慎地在V的脸侧发现了雨滴。他感受了下今晚的凉风。

“我很喜欢。”

尼禄正在偷偷把蝴蝶放出来。闻言愣了下。V的晚上一般和他在图书馆或公共休息室度过，而窗外只有湖底的幽静磷光。

“那以后我们多去天文塔。”

V的目光终于放回他身上，为他露出那抹绚烂神秘的笑。

莹蓝的蝴蝶绕着船只翩跹，留下无数道星碎，仿佛银河降落。又仿佛冰霜在以他们为中心缓缓凝结。从小船周遭开始，湖中一点点亮起灯光。这些光球从湖底飘上来，越来越近，让小船游在巨大的诗行中。

如果V在火弩箭上俯瞰，就会发现这些湖灯组成了一句话。

Be My Date.

尼禄应景开口，“V……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V温柔地看着他：“我愿意。”

这时他们应该接吻。于是尼禄也这样做了。他紧紧抱着V，几个月的不安终于得到满足。

似乎在为他们喝彩，明亮的河灯逐渐变成粉红色，散发着火焰般的虚幻波纹。

“我知道你不喜欢舞会。等食物吃完，我们可以早退。”当他们终于拉开距离后，V眨眼，“当然，如果你想等到提拉米苏撤下去也可以。”

尼禄激动地凑过去，“或者，如果你愿意教我跳舞……”

V任由尼禄卷过自己的头发，年轻人总是带着V很喜欢的体温。“我们可以像往常那样，你负责皱眉和瞪人，我负责说话。”

尼禄哼了几声。“或者我们都不说话。”

河灯又从另一侧开始，慢慢转换为天蓝色，散发着海浪般的气流。他们坐进小船，轻悠悠地随水波放空。河灯流光衬着星云繁复，除了此刻之外，仿佛没有时间流逝也没有明日忧愁。

“这些你花了多久布置？没有耽误作业吧？”

“放心吧。”尼禄不放心地说，为了防止V再追问下去，他低头又亲下去。夜月悄悄扯了片乌云，河灯逐渐变成红粉。

“看到你这么忙，我很心疼，也很无力。”尼禄说，“我真希望能够帮到你，我……想做你的利刃与护盾。”

这是他能说出的最承认弱点的话。

V顿了下，抬手抚摸男孩的脸。他没有安慰，拈来一些套话——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支持。尼禄的渴求与不甘更为激烈，他渴望更强大，更有力量，无论什么困境也要挺直脊背的从容与自傲……野心。他的野心分院帽早看出来了，只有他自己竭力否认不属于这里。霍格沃茨明明是每个学生的家。

“那就快成长起来吧。”他亲了亲尼禄唇边。

河灯变成蓝色的速度加快了。

“我总是觉得不够快。”尼禄说，“你已经在为O.W.L.准备了，甚至考虑好毕业后的目标。而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总不能当个魁地奇球星。”

他低头，“今年是我们学院最有希望夺冠的一年，可是取消了！”

“明年你会变得更强的。”V说。“当然，假期后我可以帮你补习。”

尼禄又想拒绝又舍不得不答应。“好吧。”他含糊道，打开灯罩，把那只蓝得惊人的埃弗忒勒斯冥蝶召唤回来。“你念课文的话，我应该能听进去。”

“这话我喜欢听。”V笑道。

河灯变色的速度已经快和呼吸的频率一致。尼禄嘀咕了几声，往船头踩几步。

哗啦。

他手中蓝色提灯不翼而飞。

“低头！”

尼禄还没回头，V扑上来按住他肩膀。一条粗壮灵活的树干飞越他们，又扎进水里。小窗汹涌摇晃。河灯接二连三猛然被抛空。借着这些光线，尼禄看清楚那不是树干。每一个亮点处是一条腕足。越伸越高，越伸越粗……

“巨乌贼？！”

9.

20分钟前。

但丁打着哈欠，在《高危魔法水生物种》的一页标题上划了个叉。尼禄小子的船在湖中央有一阵没动静了，哦，蓝蝴蝶出现。他抖了抖魔杖，让提前在水底布置好的河灯浮上来。

……

维吉尔在《水用魔咒大全III》的页脚写下几行备注，湖中央亮起灯光，他往禁林的方向藏了藏。只露出岩石后持魔杖的手，指挥着河灯排列出和尼禄商量好的顺序。

……

但丁翻了几页书，又翻几页书，发现这些生物自己都能轻松对付，没什么重点可划。湖底下的灯有点太亮了，告别结束怎么也得浪漫点。他回头看了眼学校，确认没有可疑踪影。才对准就近的一盏，轻轻挥动魔杖。让河灯慢慢变成粉红色。

……

维吉尔又趁机写几行注释，笼罩书面的光线变成粉色。他抬头，发现整个湖面都萦绕着格兰芬多的代表色。太俗了。他想，尼禄身为斯巴达家的骄傲成员，怎么能在这种麻瓜迪斯科的氛围里与伴侣进行严肃正式的对话。他甩了下手臂，从禁林侧开始，河灯变为更神秘优雅的蓝色。

……

蓝的？认真的？大好告白气氛用这么冷淡的颜色，拜托，船上那是小情侣不是考试搭子。难怪维吉尔只能跟书和幽灵过一辈子。快变回来！

……

愚蠢的但丁。真是没情调。星空与湖水当然由蓝色点缀更符合场合。V作为斯巴达本家唯一的级长，不会认可这暴发户一般的设计。快变！

……

倔驴？情人，红色，天呐。红的！

……

他是不是在挑衅我？蓝的！

……

想打架？红色！

……

蓝色！

……

红色！

……

蓝色！

如此反复……

周而复始……

……

湖底。

霍格沃茨的许多学生都对这只巨乌贼的习性不解。但如果把它形容成猫的话，就很好明白它为什么有时爱抓学生入湖底，有时候爱从湖底救学生了。校长洛威尔知道只能顺着它的脾气来，如果它不想挪窝。那么再多的贿赂也没用。

可是今天，它栖息的湖水被点亮了。很有趣，不仅是亮的，甚至还会变色。一会红，一会蓝。一闪，一闪。从它在的岩石洞望，整片湖水都剔透干净，看得清湖面上浮着的小船。

如果是一只猫，猫会伸爪子捕捉。

如果是一只巨乌贼，它会伸出所有腕足。

“我操！”尼禄痛骂。“V？你还好吗？”

“我很好。”V居然很平静。他的魔杖在不规律地发出柔光，让小船保持危险的平衡。“看来你今晚有的忙了。尼禄。”

有的忙？尼禄琢磨一秒。已知巨乌贼不知什么原因被唤醒了，V不擅长飞行，他们被困在远离城堡的湖中央。又知他们是偷偷溜出来的。此事必须在教授知道前解决。不然后果就是——毁掉的塔楼二号！严重恶劣影响与五十分！

尼禄·斯巴达不能在同一个学期内毁掉霍格沃茨的两处公共设置。

“但我也不能干掉巨乌贼啊？”

尼禄扔出一个盔甲护身，滑腻的腕足撞上无形的屏障后离开了。V擦掉甩到身上的水。巨乌贼可能只是想找他们玩。

“小船有个回航魔咒，只要水域没有被扰动……尼禄，我需要你为我争取时间。”

这事尼禄很熟。从二年级起他偷偷跟V进行的暑假违禁冒险开始，他们就是这么分工的。

于是尼禄用魔杖指向水面上散落的河灯，让它们纷纷漂浮起飞。感谢过去几个月他钻研的烟花，尼禄已经十分擅长跟空气和重力相关的魔法了。

尼禄又指向自己，几个魔咒后，小船的吃水度轻了一截。

“你保护好自己。”尼禄抱着莫名的豪情嘱咐V，“等我回来。”

然后他上了。

公共休息室挨着湖底的好处是，尼禄跟克拉肯很熟。以巨乌贼的智慧，尼禄甚至怀疑它也认出了他们，所以他怎么也不想用杀伤力大的咒语。

腕足的表皮柔韧又光滑，尼禄让表面的水变成冰，借此控制巨乌贼的击打范围。他在空中挨个地点滑行时，蓦地想到V嘲讽布斯巴顿勇士的一句话——率先打算冻上湖的居然真成了尼禄·斯巴达。

周围漂浮的河灯提供了微弱视野。然而这并不比魁地奇更难。适应高空作战是尼禄为数不多（自认为）的优点。他起跳，瞄准，杖尖射出一道道冰蓝咒语，将自己的落脚点变为冰面。他一边用巨乌贼腕足当做升降平台，一边挨个点燃河灯。克拉肯的心情十分好猜，它一定是被光亮吸引。才会浮出水面。

尼禄引导着爆炸，一点点让它离开小船所在的水域。与此同时，他身后仅剩的河灯一盏盏熄灭。那是V在控场。

月亮又成了黑暗中最显眼的光源。湖水翻涌声不绝，伴随着偶尔遮蔽月亮的粗壮深影。尼禄使劲眯着眼睛，一点点地重复起跳——引爆——目测落点——冻结咒——躲闪这样的流程。袍子都被湖水淋湿，受魔咒影响可能结了一层冰渣。但是他的手心没有出汗，心跳意外平静。

“尼禄！”

V的呼喊遥遥传来。彼时尼禄刚躲过朝他挥来的触手，想办法挂在另一节腕足上。他扭头，看见不知距离的黑暗彼端V朝他挥手，然后——最后一盏光熄灭了。

黑夜彻底笼罩。灯火熄灭的刹那，尼禄分不清天空与水面和他所在的高度。环绕他的是随时将他拖入水底的克拉肯腕足……沉重的呼吸声充斥尼禄耳边，那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尼禄压下生物本能颤栗，握紧魔杖，听，仔细听……

或者看见……湖面的月光。

V的头发不知为何变成银白色，以违反重力的方式飘扬，而皮肤闪着月光般细腻的光泽，甚至让他在黑夜中拥有足够的光亮。

……所以不是尼禄的想象，V真的会发光。

尼禄想起V介绍自己魔杖内芯时支支吾吾的神情*。低笑一声。他放松身体，任重力抓住自己，朝着他的恋人降落。

【TBC】

Chapter Text

尾声.

没有一刻回味劫后余生和Smokin’ Sexy Style，V和尼禄湿漉漉地爬上岸后，又被校长和院长团团围住。

巨乌贼的动静瞒不过校长，加之一位幽灵给拉文克劳的院长报信，教授们出现的速度很快——然而还是快不过尼禄和V解决问题的速度。他们在岸边旁观了一场表演，从精湛的漂浮术与变形术，河灯与小船上铭刻的术式，甚至尼禄敢于在无光环境与巨乌贼高空作战，都展现了绝佳的勇气与智慧。

更重要的是，巨乌贼占据了三强争霸赛第二场比赛要用到的水下区域。然而巨乌贼死活不肯动窝，让洛威尔校长十分烦恼。尼禄这次帮他们清理了个大麻烦。

这就意味着……

“五十分。斯莱特林加五十分。”洛威尔校长笑眯眯道。“做得好，小斯巴达先生。我会写信让伊娃女士了解您的成就的。”

尼禄手腕一疼，是V狠狠握住他。“十分荣幸。洛威尔教授。”V得体的语气和他陷入尼禄手腕的指甲实在不搭。

“当然，赛事安排的事情，还请替我们保密。”校长眨了眨眼睛，“在这点上，我相信V先生。”

“就是不知道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怎么想。”V云淡风轻，“当他们发现没了尼禄时，比试甚至不能正常进行呢？”

这话提醒了尼禄。他颤颤巍巍观察湖面。水波平静，月色安然。巨乌贼冒泡时，造成了不小动静。但丁和维吉尔没事……吧？

“我们该休息了。”V说。“如果今晚不能得到充足的睡眠，以至为舞会失了兴致，那就太遗憾了。”

“我……你……”尼禄开口，“也许……可能有东西还沉在湖底？”

“明天捞。”校长和蔼道。“有个幽灵小姐自告奋勇了。”

……

舞会当天，尼禄很庆幸地看到推动这个计划又毁了这个计划的双子并没有被巨乌贼淹死。至少当副校长推开大门，隆重向学生与校友介绍勇士们时，他的两个哥哥还活蹦乱跳。

“礼服非常好看，尼禄。”翠西凑过来道。“谁给你选的？”

V用喝茶的动作掩饰笑声。

“怎么不能是我自己挑的？”尼禄反问。

“哦得了吧，你会给自己挑白的吗？”翠西顺便白了一眼V。“胸针还是绿宝石，太肉麻了吧。”

“这个是伊娃女士送的。”V说。翠西诡异地不吱声了。

舞池中的乐手抬起乐器，坐满人的圆桌依次安静下来。V往尼禄身边挪了挪椅子，以求更好地看清乐手。尼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巫师界的音乐家，看上去和麻瓜们的也没什么不同。除了他们可以让许多乐器同时演奏。

从尼禄的角度，可以看见V耳边的湛蓝宝石反射着大堂水晶的光辉。这个是他挑的——从家里寄来的一堆小饰品中。V的礼服是类似墨绿的颜色，在光线折返时会流淌浓郁的祖母绿。非常衬他的眼睛。

V本来抗议这个耳钉太显眼，被尼禄交换走几个指环后不吱声了。

尼禄跟着挪动椅子，悄悄地捏了捏V的小指。

V回握住他的手。

这次尼禄没有再出冷汗。悠扬庄严的音乐淌过大厅，冰雪和蜡烛驱散黑幕。他观察了一会V的黑发——没有发光。没有魔法。那么他此刻感到的激情与心跳一定源于自己。

“你知道吗，V。我觉得……跟你来舞会还是很不赖的。”

V回头，挽着尼禄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尼禄心神领会。他贴着V的额头搂住他，将全校屏蔽，将他们放进只有彼此的空间。

“我也是。尼禄。”V在他们的小空间里笑道。“非常帅气，我的勇士。”

后记1.

“他俩舞伴是不是也长得一样？”翠西问。

“谁俩？”妮可放下甘草汽水，“我看看……靠！这不我表妹？”

准确的说，是表妹“们”。毕竟霍格沃茨的勇士有两个。但丁和维吉尔身边的舞伴不仅也是双胞胎，还穿的一黑一白。四个人走进舞池时有种反色的诡异感。

“艾柏妮（Ebony）和埃沃莉（Ivory）……”妮可呆滞地盯着舞池，“她俩还没帕蒂大呢吧？”

“你不会想知道为了能混进舞会，三年级生敢给多少人下迷情剂的。”帕蒂抬着比马尾还高的草莓圣代放上圆桌，莫迪斯为她拉开椅子，“但丁早上堵在女生寝室门口，挨个问人当舞伴。都这个点了，只剩低年级有空咯。”

“惨不忍睹又绝望。我都不好意思把他轰走。”蕾蒂说。格兰芬多的级长比划了一下舞池中的勇士们，“要知道，斯巴达家丢人就算了，格兰芬多不能丢人。”

翠西和莫迪斯搓了搓手臂。

后记2.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尼禄小心调整搂着V的手臂，一边避开他的鞋尖。“在平地上跳舞比踩着滑溜溜的触手念咒容易。”

“我一向相信你的天赋。”V说，借力在尼禄手臂里转了个圈。“你看，很多事情没那么难，不是吗？”

“……像个巨怪似的。”尼禄说。

事实上没人看他们。V隐蔽地推着尼禄肩膀，示意他下一步的方向。四位勇士好像在为谁的探戈最激烈而展开了无声搏斗，其他的学生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慢悠悠地踩着节拍。

如同湖泊上只承载彼此的小船。

“哎呦！”尼禄扭头，“谁撞我？”

V离开小提琴悠扬的旋律。格里芬拉着他的舞伴划过舞池，翻飞的靛蓝袖袍里露出一截中指。

格里芬：“你小子真好运泡得到全年级最漂亮的哥们哈！”

V：？

“Fuck！”尼禄道，幸好乐队里的小号响了起来。曲风随之变得明亮活泼。“可以吗？V？能去弄他吗？”

V捏了捏尼禄的脸颊。他的恋人笑起来时眼睛亮亮的。

“会跳探戈吗？尼禄？”

后记4.

“所以……西塔楼的走廊究竟是谁炸的呢？”姬莉叶最终问道。

激烈聊天的圆桌静了下来。蕾蒂狐疑看向翠西，翠西朝莫迪斯眨眼，帕蒂来回观球，妮可挠了半天头发，想起这次舞会她给头发上打了致死量柔滑剂，无奈收手。

“呃，但丁吧。哈哈，毕竟校长都说了？”她在心底给偶像道了一百个歉。

“我今天看见沙漏里斯莱特林的宝石最多。”姬莉叶在舞池中寻找着，“也许尼禄找到那个闯祸的学生了。”

妮可膝盖一疼，翠西在她对面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哼，我反而觉得是维吉尔。”克雷多将一杯蔓越莓汁放到姬莉叶手边，顺便在她身边坐下，“他一直徘徊在那个塔楼，也许这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妮可：“呃，也许你们用不着把所有的锅都不由分说扣维吉尔头上？”

“他出现在那只是为了请大和（Yamato）女士去舞会。”姬莉叶说，“但是幽灵们有自己的活动。这比生者的宴会更吸引它们……你们怎么了？”

蕾蒂蔫蔫地摆手，“别在意。好姑娘。你不会想知道级长们之间的腐败竞争的。”

妮可低头装傻。尽管身为拉文克劳，她应该和装傻无缘。然而任何与维吉尔生活在同一栋塔楼的学生都会发现，尽管他每时每刻都在违反校规，却从来没被抓住过把柄。

如果你想让探索的乐趣保持得久点，就要明智保持缄默。

克雷多无言抱起双臂。“V说他找到了决定性证据。尽管赫奇帕奇对竞争并不感冒……我由衷希望我们不要丢人。”

后记5.

尼禄和V如约在巧克力喷泉见底后偷偷溜去了花园。他们走的时候安魂乐队换上了黑金属曲子，让学生和教授们在舞池中发疯。

“嗯……我为你准备了一朵花。”

尼禄有点别扭。

他溜出舞会前妮可在他手里拍了个什么东西，紧接着就被姬莉叶拉回了舞池。尼禄低头一看，居然是Gerbera原型。他握紧拳，心情又激动又紧张。

那朵花确实值得一个无云的夜空。

灿烂绽放，夜再次恢复平静。尼禄抹掉手心的汗，想回头时V捂住他的眼睛。

尼禄感到唇畔柔软的吻。他的星星落在怀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