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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Fandom:
Relationship:
Character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5-06
Words:
3,040
Chapters:
1/1
Kudos:
5
Hits:
47

双璧-来日纵是

Summary:

*现pa大纲,有上世纪年代伪造,不知道在写啥,编纂ooc有

Work Text:

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在英国的进修戏剧组认识。那时候不怎么排浪漫主义话剧,也不怎么讲其他主义,中心甚至没有一套完整的莎剧译本。罗严塔尔是标准的戏剧专业生,但让他演宣传片他是一定不肯的。主义的内容太多了,罗严塔尔坐在海德公园的长椅上漫不经心喂鸟,拎着一根榉木文明棍,上面雕着银鸟。米达麦亚局促地端着两杯热茶站在他面前,毛绒绒热气腾腾的,好像老式车站出炉的羊角包。你说完了吧,米达麦亚说,说完了把霉面包放下!鸟吃了也坏肚子。
上世纪的伦敦和欧洲其他地方一样,都充满了春天、鲜花和梦想,色调柔和似最早一版的茶花女,有细细的藤蔓角花爬在剧照上,让你不至于像什么被灯照到的野生动物。罗严塔尔开玩笑一样说。
他出身很好,大笔的钱、酒庄、希腊的橄榄园和伦敦的公寓、在国外死掉的父母和不知所踪的兄弟姐妹,每次他们排练完,在特拉法加广场的巷尾酒吧坐下的时候,罗严塔尔就这么和米达麦亚说:他觉得很自然,这种父母全部死掉只留下钱的结论对他来说是一种放松,怎么不是呢,没有期待就没有渴望,没有渴望就可以自然地让他拿两百镑跟酒吧女郎乱搞。米达麦亚第一次的时候严厉喝止罗严塔尔继续说下去:这不就是缺乏爱吗?罗严塔尔沉默,米达麦亚点威士忌,往里面加蜂蜜水,继续说:所以你其实根本没见过爱的范例。
罗严塔尔挑起眉毛:你觉得这是必要的吗。
米达麦亚每次说到这里都有点难过了,因为他就是和罗严塔尔不一样,他就是这样的圣人:比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蜡烛台还货真价实——米达麦亚不能忍受他认识的人对真心一无所知。人没有真诚的心是会死的,米达麦亚斩钉截铁地说。
死了可以埋在哪?罗严塔尔随口问,可以进温彻斯特吗。
米达麦亚伸手抽他。

米达麦亚出生于普通家庭。米父米母战前是花匠,经典的曼德雷庄园打理者剧本,有时候参加社区花园大赛、钓鲱鱼、或者罗严塔尔完全没兴趣的巨型南瓜种植比赛。米达麦亚描述他家后院结的南瓜时宛如提起亲生儿子:如何如何施肥,如何如何杀虫。罗严塔尔当初刚对完哈姆雷特的城墙戏,衣服上都是灰土。所以南瓜口味有不同吗,罗严塔尔问。
可能没有,米达麦亚思考了一下说,但这是比赛南瓜。
你的口气就像目睹奇观,罗严塔尔抽出道具架上的细剑。
这就是奇观,米达麦亚也固执地抽出细剑。

剧院化妆间是很神奇的地方。不是说化妆间有复古全身镜和细夜呢喃;没有劳埃德那种意义的浪漫主义。但众所周知,魅影的事也不是在91年才发生的。安吉拉卡特管这个叫“影子商人”,因为光影、脂粉的香雾、老旧绢花和发霉的灰尘是会骗人的。罗严塔尔不知道多少次走进这里,都要怀疑吸入霉菌实际上会导致肺部感染,而感染就这样在他吃饭睡觉的同时悄悄进行,白蚁一样啃咬他的脊椎,然后某一天他就倒下去,一座并不坚固的木屋、一座蒙受洪水的桥、一场厄榭府的坍塌。
罗严塔尔认为坍塌是经过美化的生成物,是壮丽的、有声的、烟尘飞扬的事。毕竟所有人走到这里来,都会不自觉地思考和想象这座宅子往日的辉煌;但实际上一片废墟就是一片废墟,就算有新的东西再在这里扎根生长,也做不到就这样咀嚼每一片残砖和石头。这片破烂还是破烂罢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悲观的乐观主义呢,一边想到死,一边想到葡萄园和夏日的贝壳石墙。
米达麦亚很了解这一点,但完全不解这一点。第一是罗严塔尔在喝醉了之后不是个足够内敛的人,二是米达麦亚实际上很尊重他朋友的选择——无论多少次米达麦亚都会选择拯救,但是有时候就连他也知道这是已知无望的拯救,因为米达麦亚不傲慢,他并不指责;并同时真诚到声音振聋发聩的程度。这就导致这种支持和拯救一度到了遭受道德谴责和无情的程度:罗严塔尔做了什么变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超出道德范畴之外的标准,米达麦亚那里只有两个选择:不越线,只需要劝说;越线,就把这混账打一顿。无所谓,米达麦亚有时候挺自信地想,很多事情只要伸出手就能解决,只要伸出手。

他们曾经在淡季去意大利度假,色彩鲜艳的小城,水道和沿海的贝壳墙,当地人把牡蛎壳和水泥搅在一起砌墙,靠上去像回到剧院。米达麦亚摸了摸贝壳,然后想到这东西既可以出现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电影里,也能出现在他家的花园里,因为没人拒绝拿牡蛎壳摆成花墙。种满玫瑰、水仙和柠檬草,米达麦亚想。米父米母最拿手的是水仙,米父甚至写了个折页小册子,在乡镇博览大会上发放。《水仙花种植全指导》,罗严塔尔念了一遍标题,真好,目的明确,比驯悍记强多了。
人们总是不爱在深秋衡量度过的时间,因为人太容易陷入后悔和无所事事了:时间要么太多,要么太少。他们那时候时间太多,所以在没排戏的时候,他们绕着伦敦城散步,购买可丽饼、便宜汽水,逛周四会出现的海鲜市场。罗严塔尔像参观水族馆一样从一排排牡蛎、鲈鱼和龙虾中间走过;米达麦亚显然更有生活,对于他而言,生活是流淌在手上的——湿漉漉的生活像一条浸水的绸布一样真实地滑过。他挑选鱼虾,回到公寓用迷迭香和蒜瓣煎鱼。专业,罗严塔尔站在阳台上评价,专业,但听我的好吗,我的朋友,100米之内我们能买到品质稳定的炸鱼薯条。
专业不代表家常菜能超过丽兹酒店。但他们还是吃完了整整一条鱼。这就是正常的生活,米达麦亚说,没有享乐主义,没有风波,没有半夜抢走你大衣的女人。
原来如此,罗严塔尔说,吃薯条吗。

不吃薯条,不吃西班牙油条,也不吃烩饭。米达麦亚觉得没救了,但又觉得罗严塔尔真的不算坏,甚至还有点好;战后的世界是最好的世界,除了死掉的人之外,人人都包容,人人都光明;但多少人会时时刻刻把目光一直投向坟场呢。所以这还是最好的时代,罗严塔尔评价完毕,躺进沙发垫子里。他们本来是打过架的,不是用李尔王的花剑,而是像两条狗一样滚在下雨天的街尾上。
因为你说到死,米达麦亚老实地陈述,并觉得理所当然。
这种事情不应该理所当然吗,罗严塔尔问。
死亡是很严肃的事,米达麦亚说,而你的口气非常…非常…
…随便,就像提到楼下的贝果店那么自然,那么轻松。罗严塔尔说。
对,米达麦亚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再说了。
我是混账,黑发的朋友笑了一下。
你是,米达麦亚把他打进沙发垫里,不要这么做,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不要这么做。

我和米达麦亚绝不能被称为是夏令营关系,罗严塔尔想。只是时间变快了,时间的恶魔把之前漫长的优待回收、并加倍地报复回来。从剧组分别后他们还是常常见面,但这种常常缓慢地脱离了亲密;一开始是三天后见面,变成一周,一个月,三个月。时间才是恶魔,罗严塔尔说,这个数字没有从三个月变成什么更大的东西,也没有变成更小的。他和米达麦亚就这样谈话,散步,喝酒。没有意外,没有戏剧性关系,没有婚姻和感情纠葛,也没有他认为的进步。
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因为米达麦亚是个接受良好教育的人,米达麦亚不会主动切断联系。这等罗严塔尔以为的情事就像磨坊里的发生的一模一样;罗严塔尔阴沉地在酒吧想,虽然米达麦亚不合适拉磨也不是四条腿的朋友,那么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他们一直兜圈子吗?罗严塔尔把酒杯扣下,冰块稀里哗啦砸到桌上。
怎么了,酒吧老板擦杯子,遇见什么硬骨头了?
不是,罗严塔尔说,这些事是我……
怎么啦,老板给他倒酒。
罗严塔尔没说话,一饮而尽。

他前三十岁还会想这种问题,但到了三十岁后,罗严塔尔很平静地接受了许多事;譬如母亲、譬如不忠的眼睛、譬如他对爱与生活的粗浅定义。这些只是接受,并不代表他就能合适面对面喝一杯;就像教鹦鹉说话一样,不是这些鸟真的爱你,只是他们习惯像个3镑的傻玩具一样对任何人说我爱你。
他还是会和米达麦亚出去喝酒,和女人睡觉,只要他活着,罗严塔尔的盛宴就永远不会落幕,一杯永恒的薄荷曼波。米达麦亚还是没有结婚,因为他认为强迫一个女人成为演员的妻子,这件事的痛苦远比爱所带来的多。演员的一部分不是属于自己的,米达麦亚平静地说,是属于任何人的。
随时可以成为任何人是一种特权,你不能拿了这个还想那个。米达麦亚举起酒杯。
我觉得我属于我自己,罗严塔尔笑了,敬我是个自私的人。
你不是,米达麦亚反驳他,你是……
罗严塔尔没继续往下补充,只是又微微笑了一下,把友人喜爱的蜂蜜威士忌喝掉。
他们停在不知道多少个夏日的临街阳台上,楼下没有乐队、阳棚和咖啡馆,也没有金色的小猪招牌显示他们要经历一场性命攸关的大逃杀*。无事发生,无非是南部千千万万个夏夜中的一个,远处有风和汽笛声吹来,他们都没说话。
罗严塔尔,你是我一生光明磊落的朋友,米达麦亚说。
罗严塔尔微微一笑,挚友啊,请满饮此杯吧!

 

*来自《黑店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