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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1.

王长浩到酒吧时其他人已近喝过一轮了，见他进来就起哄说王老二这婚还没结就已经变成居家好男人，喝酒都得请好几回，要是结了婚兄弟们再想见他可就难咯。

他走过去挤进王浩宇和潘展乐中间，对那些起哄的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去你的，居家个屁，这婚你们替我去结成不？”

“你爸又扣着你说联姻的事了？”潘展乐有些幸灾乐祸，“我听说你那联姻对象还不错的，你也不要那么抗拒嘛，婚姻也未必是爱情的坟墓。”

王长浩把车钥匙随手丢桌上，鼓起腮帮子吐气，烦躁地抓抓头发：“我都不认识他，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没有爱情。婚姻是我自由的坟墓。”

“你这都婚期将近了，还没见过新娘？”王浩宇也凑过来八卦，“照片呢，有没有照片？不能婚礼当天才知道新娘长啥样吧。哎，你爸会不会提前一个月就把你锁屋里，婚礼当天把你捆起来让新娘牵着走？”

王长浩勃然小怒：“滚滚滚，什么新娘，男的！”

潘展乐道：“男的咋了，没见过男新娘？那你是新娘，他是新郎行了吧。”

王长浩懒得理这俩傻逼，掏出手机把另一群狐朋狗友的电话挂掉开始翻相册，找到联姻对象给他发的照片展示给两人看：“喏，就他。”

“嘶——”

“哇。”

“你俩这什么反应？”

“这黑眼圈，”王浩宇伸出手指隔空比划，“看起来比咱们还能熬。老二，你未来老婆的段位不会比你还高吧？”

王长浩不屑撇嘴，看向潘展乐意思是你刚才在嘶点什么，潘展乐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不太确定地说：“这人我应该见过。”

“你见过？”

“等会儿啊，”潘展乐也掏出手机开始翻，只不过他翻的是和张博恒的聊天记录，“我老婆给我发过一张合照，没记错的话他就在照片里……看，是他吧？”

王长浩和王浩宇伸着脖子去看潘展乐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看着正式又不太正式的合照，约莫有十来个人，张博恒在中间，王长浩的未来老婆在后排最边上。

“这尼玛能是一个人？看着这么拘谨这么乖，跟我收到的这张——骚货，这能是一个人？”王长浩怀疑人生。

王浩宇一副很懂的样子：“人都有两面性，他在别人面前做乖乖仔在你面前做，呃，在你面前这么开放，是不是说明他对你还挺满意的？”

潘展乐认同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你这联姻对象是omega没错吧？”

王长浩还沉浸在冲击中没缓过神来，闻言呆呆点头。潘展乐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这看起来可不是简单的omega，他应该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对付你。”

“我怕他？”王长浩斗志忽然燃起，“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恰巧几杯刚调好的酒送到桌边，王浩宇拿过一杯放在王长浩手里，自己拿着杯子和他一碰：“啥也别说了，敬你，马上就要脱离单身汉的行列了。”

王长浩喝完酒就开始和他们玩酒桌游戏，没有注意到吧台旁边站了个瘦高的身影。张子扬刚落地，到酒店丢下行李就跑来最近的酒吧喝一杯以缓解疲劳和无形的压力。他刚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的联姻对象也在这里，在心中吐槽这什么鬼运气，却不想离开——他真的很累了！想喝酒！

调酒师问他想喝什么，王长浩那恼人的银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张子扬想也没想：“花花公子。”

张子扬这次是来工作的。他的工作重心要逐渐转移到这座城市，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就被告知给他找了个联姻对象，不许拒绝，好好准备。张子扬连骂脏话的力气都没有，陪家人吃了餐饭，加上未来老公的微信互相打个招呼发个照片就再次投身工作之中。这次来出差他一开始也没想起来王长浩，上了飞机睡一觉起来才恍惚想起王长浩回国后似乎就定居在这里。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出来喝酒都能偶遇这位未婚夫，那头奶奶灰在那一群人里格外显眼，张子扬一进门就看到他了。他穿着件牛仔外套，不像被迫回国继承家业还即将结婚的人，倒像个还在读大学的纨绔富二代。

张子扬在心中嗤笑，小口喝着杯中的酒。自己对联姻这件事没多大所谓，听说王长浩对此颇为抗拒，但他们在微信上交流时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不过也是，他们只发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张照片而已，实在看不出太多情绪。

身后王长浩所在的卡座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一群人不时发出怪叫，听着非常快乐，至少比自己天天工作快乐多了。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普普通通的长袖卫衣，普普通通的灰色裤子，走在大学城都显得有些土，更别说是在酒吧里。

好像输了，张子扬咬牙切齿，祈祷王长浩千万别注意到自己。

然而今夜注定无法如张子扬的意，王长浩摇骰子又输了，被其他人拒绝他选择真心话的要求，非要他去做大冒险，在这酒吧里随便加一个陌生客人的微信。

王长浩说你们有病啊，万一不小心挑中omega人家告我性骚扰怎么办？王浩宇说那你挑个alpha不就好了，你看吧台内个，对就内个，我觉得他肯定是alpha，虽然看着瘦但你看他露出那小臂上的肌肉，这必不能是omega，就算不是alpha也得是个beta。

王长浩喝得有些晕，眯着眼睛聚焦到那人的小臂，觉得王浩宇说得有点道理，就是这人看着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呢？他晃晃脑袋，喝一口桌上的薄荷冰水试图散散酒气，起身走到张子扬身边打招呼：“你好，你——呃，好巧。”

“王长浩，”张子扬瞬间收拾好心情，挂上得体但不真诚的笑，“好巧，你也来喝酒？”

这他妈什么情况，为什么张子扬会出现在这里？王长浩和张子扬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凝固，就连正在看戏的潘展乐王浩宇等人都察觉到不对。王浩宇悄声道：“是我的错觉吗，老二搭讪的那个人怎么这么像他未婚妻，呃，未婚夫。”

潘展乐把照片翻出来和王浩宇一起疯狂比对，倒吸一口凉气：“我靠，真是他。完了，王老二完了。”

王老二目前还没完，他硬着头皮瞎扯：“刚才在那边看到你背影觉得怪眼熟的就想过来看看，还真是你啊。”

张子扬心想我只给你发过一张正脸照你从哪儿见过我的背影还觉得眼熟？但他没有拆穿，只是说：“我来出差。”

“哦哦。你一个人来喝酒？无聊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啊，我朋友人都还挺好的。”王长浩转头看到自己两个傻逼兄弟的脸，发觉自己这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有些心虚地转回来等张子扬的回答。

见张子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王长浩心虚感愈发重，有种自己矮了一头的感觉。都怪王浩宇，非说这人不是alpha就是beta让自己来和他搭讪，结果被自己未婚妻撞见自己在酒吧花天酒地，要是被他告到自己爸妈和大哥那里又是免不了一顿说。

酒劲上头，王长浩心一横，在张子扬身边坐下：“既然碰巧遇上，不如我们聊聊？”

“聊什么？”

“聊我们结婚的事。婚约我们取消不了，但以后互不干扰互不妨碍各玩各的可以吧？”

张子扬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只觉得果然alpha都这么令人讨厌，王长浩也是如此。在他们的圈子里许多人的婚姻都是王长浩所说的这种状态，虽然这并不是张子扬想要的，但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也避免王长浩故意给他找不痛快的可能性，张子扬不甘示弱：“没问题。你也要保证在外面和别人做爱必须戴套，回家前先把身上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处理干净，需要在父母长辈面前演戏的时候必须配合，这你总能做到吧？”

“呵，”王长浩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如果要和其他alpha约会记得戴好防咬环，我可不想看到自己老婆被别人标记了。”

张子扬冷笑：“别对陌生人占有欲太强了。”

强忍着把剩下两口酒泼到王长浩脸上的冲动，张子扬起身走人，王长浩也黑着脸坐回卡座。潘展乐和王浩宇跟左右护法似的把王长浩夹在中间打听到底啥情况，怎么一开始还笑着，说几句话就把人气跑了呢。

“你刚才不会和人家口头聊婚前协议了吧？”潘展乐好奇。

“聊个屁，没那功夫，婚前协议这种东西得酒醒了再聊，我们只是口头约法三章了一下。”

“你提了一堆不合理要求？”

“草，我只是说以后各玩各的，让他和别的alpha约会戴好防咬环，这算什么不合理要求？你们以为他就是省油的灯吗。”王长浩翻了个白眼，“真受不了，我和他一定不会变成我爸妈和大哥希望的那种恩爱的模范夫妻的。”

王长浩忍了一下没忍住，控诉道：“他刚才让我别对陌生人占有欲太强，不是吧大哥，都快结婚了他觉得我和他是陌生人？”

“也没说错吧，你们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还知道什么，”潘展乐摊手，“和陌生人区别很大吗？”

王浩宇推推眼镜：“别气了兄弟，他只是为了嘲讽你气死你，别上omega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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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无论王长浩和张子扬到底怎么想，他们的婚礼还是按照双方父母的意思如期举行了。王长浩誓死不把头发染回黑色，说这是自己自由的象征，是他永不熄灭的燃烧的心。

潘展乐和王浩宇说兄弟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再犯中二病了，你发表的这番自由宣言你老婆知道吗？王长浩说我老婆觉得很好啊他还去把头发染成金色了，让我以后别想管他。不对，谁是我老婆？他只是联姻对象！只有真爱才能被称为我老婆！

已婚三好男人潘展乐劝他：“玩归玩闹归闹结了婚之后还是老实一点对老婆好一点，别在外头勾勾搭搭拉拉扯扯免得被张子扬把腿打断了，哥们儿是不会提着果篮去医院看你的。而且我和浩子作为你的兄弟兼伴郎很难说会不会被你老婆那边的人套麻袋，他身边的两个女孩看起来战斗力都很强。再说了，你老婆认识我老婆，你要是在外面乱搞很有可能连累到我的风评进而影响我的家庭和谐，这种事情不要啊。”

王浩宇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西装：“说起来我刚才找厕所的时候路过张子扬的化妆间，老二，你今天是不是还没见过他？你俩看上去真的很配。”

带着质疑见到张子扬时王长浩只剩下一个念头：好像真的有点配。很快他又甩甩脑袋将这个念头甩开，差点被王浩宇带进沟里，他和张子扬很配？说梦话呢。

他们两人的西装是定制的，瞎子来摸都能摸出来穿这两套西装的人肯定是一对。心思各异的一对新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在父母宾客面前演出十分恩爱的模样，张子扬挽着王长浩的手臂，王长浩时不时低声问张子扬累不累，告诉他累的话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潘展乐转头对王浩宇说：“老二这样子不太像演的。”

王浩宇表示认同：“他要是有这演技早进军娱乐圈了，还回家继承什么家业啊，天天被他爸妈和大哥骂傻子。”

等到一切仪式结束，王长浩和张子扬回到婚房中一人一边占据了沙发，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张子扬今天脸都快笑僵，闭着眼睛踢踢王长浩的腿：“今晚怎么睡？”王长浩原本想说当然是分房睡了我们是商业联姻不是自由恋爱到结婚你还想和我住一屋？可转念一想住一屋能狠狠膈应张子扬，说不定能让他主动提离婚呢，于是拉长了声音：“当然是一起睡啊——老婆。”

张子扬有点想吐。

洗完澡后张子扬正犹豫要不要往脖子上贴抑制贴挡挡信息素的味道，王长浩忽然推门进来，捂着嘴打哈欠模模糊糊地问他好了没，自己要洗澡了。张子扬深吸一口气：“没记错的话家里五六个卫生间，你非得用这个？”

家？

这个字从王长浩心头滑过带来一丝异样，他来不及细品那是什么，只顾着和张子扬唇枪舌剑：“可是这里是主卧的浴室，我们新婚，不应该一起用这个浴室吗？”他一边说一边靠近张子扬，张子扬后退避开，后腰磕在洗手台边缘，王长浩又欺身压上来。

张子扬很确信自己听到了王长浩的一声轻笑，后颈腺体的位置被指腹轻轻按压，张子扬推他：“别玩性骚扰。”

“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摸摸脖子算哪门子性骚扰？”王长浩手落到他腰间将人带出去，“我要洗澡了，不想被性骚扰就先去睡。”

傻逼。张子扬想，不知道自己爸妈去哪里找的这个傻逼和自己联姻。

浴室里的王长浩不太冷静，他要是冷静也干不出冲进浴室调戏张子扬的事。他今天一整天都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苦艾酒味，草本植物香气混杂着明显的苦和不易察觉的甜，从身边人身上传来的，张子扬信息素的味道。

王长浩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方才张子扬撕掉抑制贴后信息素味道变浓，王长浩直接硬了。他用冷水洗了个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发觉用处不大，赶紧脱了衣服开始洗冷水澡却硬是洗出全身燥热的效果。王长浩仰起头免得鼻血直接流出来，他深深喘息着，一个澡洗得张子扬都疑心这人是不是晕在里面了。

张子扬也不太好受，王长浩的信息素味道浓得简直像是有人用威士忌拖完地又把剩下的酒泼窗帘上了，酒还没醒就又要醉倒。他躺倒在床上缓慢地呼吸，被子随意搭在身上，恍惚间听到浴室的水声渐停，王长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身侧的床垫下陷，威士忌和苦艾酒的味道缠绕在一起。王长浩看着张子扬，试探着朝他的头发伸出手。将发丝轻轻绕在自己手指上，问他做吗？

张子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拒绝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他和王长浩是联姻对象。正如王长浩所说，他们是领了正的合法夫妻，在新婚之夜拒绝王长浩的求欢似乎有些太奇怪了。

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甚至也没有认识多久，互相之间连熟悉都称不上，要和这样的人上床吗？这和约炮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张子扬脑子晕乎乎的，嘴上还没回答，身体却已经十分诚实地朝王长浩的方向挪了挪。王长浩轻笑一声，揽着张子扬的腰要他贴近自己。

已经硬起的性器顶在张子扬的小腹上，他吻住张子扬的嘴唇。在见到张子扬时他就很想这么做了，他不喜欢张子扬也不妨碍他觉得张子扬的嘴看上去十分好亲，所以王长浩很想试试。真正亲到时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张子扬的嘴唇柔软而充满肉感，随着他的进犯而不明显地颤抖着，被他坚硬的牙齿咬出一个又一个痕迹。

王长浩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将张子扬的裤子扯掉了，手指探入他的腿间摸到一手濡湿。他打趣张子扬：“只是亲个嘴就已经湿成这样了，你还是处吗？”

张子扬脸色变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要做就赶紧做，别浪费时间，明天早上起来之后还有很多事情，今天晚上最好能睡早一点。

王长浩“啧”一声，像是兴致被人打扰。他也不再说话，专心地用手指侵犯张子扬的后穴，将那小穴插得更加湿软。淫水顺着腿根一直向下流，将他们身下的床单都洇湿一小块。

张子扬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omega的身体简直天生就是为alpha准备的，只是被王长浩这样触碰他就已经忍不住想要高潮了。王长浩没有再浪费时间，很快握住自己的性器抵入紧致湿热的地方，没有给张子扬适应的时间就一口气插到了底。

张子扬扬起脖颈无声地叹息，却被王长浩一口咬住了喉结。这天晚上王长浩并没有进入张子扬的生殖腔，也没有标记他。在射精时他只是咬住了张子扬的后颈，将那一块皮肉折磨得不成样子，留下重叠的牙印。

他对张子扬说，希望我们都能遵守约定，日后互不干扰，只在对方有性需求、处在发情期或是易感期的时候能够及时满足对方就好，其余的希望你不要越界。

张子扬笑起来，掐住王长浩的脖子说你放心，我不会看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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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双方父母对于他们没有进行标记的事显然有些意见，但王长浩和张子扬已经达成共识，在父母面前一致使用时机还不成熟的借口进行搪塞。

张子扬工作本来就很忙，王长浩也在逐渐上手家中的业务，他们的确也没有时间花太多心思在其他事情上。

狐朋狗友们多次约王长浩约不出去，在喝酒时问潘展乐和王浩宇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收心做妻管严了？王浩宇说王长浩最近忙得要命，听说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公司和张子扬的公司有业务往来，在谈合作时被张子扬那边压得死死的，现在就憋着一口气想压过张子扬呢。

狐朋狗友惊叹他们俩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怎么也能斗成这种样子，这不对吧。潘展乐说没办法，谁让老二始终坚持他们只是商业联姻并不是真爱，两个人之间简直像仇人一样，在事业上互相较劲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他俩不像我和我老婆一样是自由恋爱自愿结婚的。

狐朋狗友对潘展乐突然秀恩爱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后半句话，说：“可是有一次我碰见张子扬，他身上王老二的信息素味道浓得要命，这是仇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他俩这是哪门子的仇人，每天晚上睡一张床还会做爱的仇人？王长浩就这样把信息素留在仇人身上，张子扬也愿意顶着一身仇人的信息素味见人？”

王浩宇和潘展乐都一哆嗦，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很想了解兄弟床上的事情，连连摆手说这种话题实在太恶俗了，咱们聊点别的吧，比如王老二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他其实挺喜欢张子扬的。上一次我约他出门他拒绝了，给我的理由是张子扬生病了不舒服。你听听这像这像王老二能说出来的话吗？他自个儿发烧了都得出来和我们一块喝酒，这是不是说明张子扬在他的心里比他自己还重要。

一群人若有所思，坐在酒吧里琢磨王长浩和张子扬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幸好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

他们如今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他们确实像之前商量好的那样，互不干扰，但其实谁也没有在外面胡来。张子扬本以为王长浩狗改不了吃屎，想要酒吧常客变成居家好男人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没想到王长浩回家比他更早，自己还偶尔加班，王长浩却是到点就走，等他到家时王长浩多半已经坐在沙发上或是餐桌边等他了。

只要没有应酬，无论多晚他们两个人都会回家吃饭。他们并没有商量过这一点，只是非常奇妙地达成了这种默契。王长浩并不清楚张子扬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是因为在新婚之夜张子扬说到的那个“家”字。

王长浩小时候没和父母以及大哥生活在一起，他父母那个时候被一些新潮的理念所影响，认为孩子应该接受西式教育，因此在王长浩还小时就把他丢到国外跟家中老人一同居住，只在每年放假期间回到国内。

王长浩对于家的定义十分陌生，他并不是没有感受过亲情，相反，他的家人都十分爱他。但他在国外时，祖父祖母也非常忙碌，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并不时常在家，王长浩接触最多的人是保姆。回国之后父母和大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他们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多。

而在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以及看动画片学来的东西中，王长浩对于家的理解是一个温馨的房子，一桌丰盛的菜肴，每一天都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家人，以及晚上能够同床共枕的爱人。

房子菜肴他都有，每天都在和张子扬一起吃饭，他却说不准张子扬到底算不算他的爱人。

如今的生活让王长浩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他不愿意踏入婚姻的原因除了不想被逼着去做事，还有他不想失去自由而受到婚姻的束缚。可结婚之后天天回家吃饭、不在外面胡来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束缚，反而让他感到安定。甚至在看到张子扬回家见到自己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和开心，王长浩还萌生了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他十分乐意扮演一个好丈夫，只是他没有去想自己是否依旧只是纯粹是在扮演。

同居生活让两个人逐渐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默契，他们熟知对方晚上睡觉喜欢的姿势，知道对方定闹钟的习惯，甚至掌握了对方对于咖啡的口味要求。早上起来后张子扬会顺手帮王长浩把衣服搭好，王长浩会去做好早饭等张子扬洗漱好后过来一起吃，他们还习惯了在出门前给对方一个吻。

张子扬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他和王长浩似乎已经越过了他们最初划下的界限，这不像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妻会做出来的事。

所以是日久生情了吗？在双方公司开会时，张子扬看着台上的王长浩恍惚间生出这个疑问。

他发现自己有一点想亲吻王长浩。其实并不只是这一刻，很多时候他都想亲吻王长浩。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王长浩装酷的样子很可爱，犯傻的样子很可爱，甚至对着自己放狠话却明显底气不足的样子都可爱。

他喜欢看到王长浩的每一面，总觉得不管王长浩做什么都能让自己感到很开心，和王长浩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快乐。王长浩的信息素很好闻，明明是烈酒却带着甜味，张子扬很喜欢。

他只是从来不说也想尽办法不让王长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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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要到了，张子扬原本想把家中布置一番，再自己准备一顿烛光晚餐邀请王长浩一起享用，却又怕自作多情。说实话，他害怕看到王长浩露出鄙夷或是嘲笑的神情，最终还是作罢，假装自己忘记了这件事。

他近来身体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起来总是不按时吃饭导致得了胃病，最近总是会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人也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精神。

他和余依婷聊天时说到自己的症状，想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结果十分钟后余依婷就杀到他办公室丢给他一个袋子。张子扬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验孕棒。

“这是什么意思？”张子扬愣住。

余依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还看不出来吗？让你去验孕的意思，说实话你的反应和怀孕了真的很像。”

张子扬一脸恍惚，下意识否认：“不可能吧，我和他每一次都会戴套，他都没有标记过我……”

“你让他进入你的生殖腔了吧？”余依婷打断他。

张子扬彻底没声了，老老实实拿着验孕棒去卫生间。

“你说张子扬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王长浩抓着潘展乐疯狂摇晃，“他怎么能忘记我们的纪念日呢？我们才结婚一年而已，这样都能忘？”

潘展乐拍开王长浩的手说：“当初不是你自己反复强调你们只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要他别多想别管你吗？忘记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又怎么样，你们结婚的时候难道很真心吗？”

王长浩知道潘展乐说的没错，可他就是不高兴，还觉得有些委屈。当时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这一年中他们的相处不是也很融洽很愉悦吗，张子扬就真的心狠到这种程度，就连他们结婚纪念日也能忘？

潘展乐说他忘了又怎么样，你提醒他不就好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总不能指望对方把事情都做完了你坐享其成吧。你说他忘了，可是你记得啊，那你给他买礼物了吗，你和他说纪念日快乐了吗，你拥抱他亲吻他了吗？

王长浩恍然大悟，光明正大地把班翘了，到lv专柜逛了大半天给张子扬买纪念日礼物。他提着礼物捧着红玫瑰到家时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能够把东西藏起来给张子扬一个惊喜，可他没想到张子扬已经在家里坐着了，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见到他回来，张子扬目光落在他提着了袋子和手里的花上，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王长浩把东西先放到一边，在张子扬身边坐下：“怎么了？”

张子扬把装在密封袋里的验孕棒和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王长浩：“王长浩，我怀孕了。”

王长浩接过验孕棒，像在研究什么高精尖仪器似的看了许久，又把医院的检查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见他这副模样，张子扬的心彻底沉下去，面上依旧强装镇定，一脸无所谓地说：“你别担心，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几天有一点忙，等下周吧，下周我就去医院打掉。”

王长浩猛然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为什么这么残忍的话要自己重复第二遍呢？张子扬深吸一口气：“我下周就去医院打掉。”

王长浩猛地站起来：“谁说要让你去打掉他了！？”

他的反应显然在张子扬的预料之外，张子扬怔愣看着他，王长浩像是很生气很着急很难过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攥着报告瞪着张子扬，胸口剧烈起伏着。

张子扬语速缓慢：“你应该，不想要我生下来的孩子吧。”

王长浩大声嚷嚷：“谁说我不想要了！”

张子扬很不解地眨眨眼睛：“可是你一直说对我没有感情，也让我不要异想天开。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婚姻很不满意，我并没有要用孩子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被期待，就不要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比较好。”

王长浩意识到张子扬说的没错，结婚前后他确实和张子扬反复说过类似的话语，大概意思是他是不可能爱上张子扬的，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变成那种恩爱的夫妻。也不会产生感情。

可直到这个时候，张子扬把这些话全部还给他，王长浩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错了太久了。

他应该早些承认，他已经沉浸在那苦艾酒中无法自拔。王长浩并不喜欢苦艾酒的味道，可他只要和张子扬在一起就时时刻刻都贪婪地想要闻到更多张子扬的信息素。他早该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信息素吸引，而是因为他喜欢张子扬才会想要索取张子扬的味道。如果是别的omega，他只会说这味道好难闻。

得知张子扬怀孕时的发愣是因为惊喜，而听到张子扬说要去打掉孩子的愤怒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够想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呢？却忽略了他其实从来没有表达过他对张子扬的喜爱，甚至没有在心中对自己坦诚他对张子扬的喜爱。在张子扬看来自己应该是一直都十分抗拒、抵触甚至讨厌他的。

张子扬因为身体的不适和骤然得知怀孕的无措，加上对于王长浩态度的不确定，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无奈的疲惫。他坐在那里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掌纹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那捧玫瑰花被王长浩塞到他手中。

刚才看到王长浩手里拿着的东西张子扬其实很难过，他认为那是王长浩想要送给其他人的礼物。

他并不觉得王长浩会在意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更不会不自量力地觉得那是王长浩带给他的东西。而他刚刚决定要放弃他们的孩子，王长浩却把要送给别人的礼物带回家中，这对他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直到王长浩把东西给他，蹲在他面前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周年纪念礼物，张子扬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好像有些离谱，把王长浩想得太坏了。

王长浩说：“也许我现在说这个话已经有些太迟了，可我想告诉你，先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一直因为我们的联姻关系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你。其实在这一年的相处中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只不过我是胆小鬼，一直不愿意承认。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和我一起庆祝。可能我们结婚那天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毕竟我那时候对你的态度一直很差，总是跟你说一些非常难听的话惹你不高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对不起，我对你的关心一直以来都有些太欠缺了，连你怀孕我都没有及时发现。”

王长浩伸出手，抬眼看张子扬：“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张子扬沉默着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他们的宝宝还很小很小，其实摸不出什么，但王长浩就是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在张子扬的肚子上，十分缓慢地轻柔地抚摸着。

看着他的样子，张子扬想，王长浩是不是一个好丈夫自己好像没有办法评判，可是王长浩应该会是一个好父亲。

王长浩会对他们的孩子好吗？张子扬还是不敢确定。

好一会儿后王长浩收回手，看着张子扬非常认真地说：“虽然我希望你能够留下他，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就不要，只是希望在你去做手术的时候能够让我陪在你身边。”

张子扬突然红了眼眶，压住声音中的颤抖：“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王长浩举起手发誓：“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也会爱我们的孩子。即使你最终没有选择留下他，我也依旧爱你。嘴上说的话都像是空谈，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会用行动来向你证明的。”

要赌吗，该赌吗？赌赢了自然是好事，可是赌输了怎么办？

张子扬脑中一团乱麻，他的指腹碰了碰王长浩的唇角，说：“你可以标记我吗？”

 Alpha和omega完成标记时往往是在性交之中，alpha会在omega的生殖腔内成结，堵住了omega的生殖腔让自己的精液不会外流，确保omega能够成功受孕。同时他们会咬破敏感的腺体，让自己的信息素与omega融为一体。

很显然他们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滚到床上去，王长浩把张子扬搂在怀里十分耐心地抚摸亲吻，以此对张子扬进行安抚。原本充满攻击性的烈酒实际上也充满麦芽的浓香，牢牢将张子扬包裹在其间，不停地向他释放安全的信号。张子扬把脸埋在王长浩肩头，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间，不明显的湿意一滴一滴滴到了王长浩心里。

王长浩长长叹息着，在张子扬耳边不停地说对不起，我爱你。嘴唇亲吻过张子扬的唇，来到张子扬后颈隐藏着腺体的地方。

“你愿意被我标记吗？”王长浩问。

张子扬的回答是将脸埋得更深，让自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王长浩眼前。王长浩搂紧他的腰，一手按在他后脑勺上，对着腺体的位置咬了下去。

威士忌和苦艾酒的味道爆发出来，让两人的体温同时升高。他们对对方的信息素太过熟悉，对对方的亲吻和眼泪格外敏感。

从前王长浩不愿意说爱，而张子扬不敢说爱，他们的信息素却从一而终诚实地向对方表达爱意。

张子扬还记得他第一次走进酒吧，让调酒师随便给他调一杯比较拿手的酒。他在那杯酒里喝出了醇厚的香气和甜味，本以为是错给他调了一杯热可可之类的饮品，紧接着就在酒中尝到了苦和草本植物的香气，中和了那有一些烈的带着甜味的威士忌。

张子扬看着那片橙皮问调酒师：“这酒叫什么名字？”

调酒师说：“花花公子。”

这是他在酒吧里喝的第一杯酒，也是他第一次遇见王长浩时喝的酒。他曾经以为王长浩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对他付出真心的花花公子，如今王长浩的剖白却让他动容。

那就试一试吧，就堵这一场。赌约也很公平，就看他这颗真心能不能换到王长浩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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