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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克斯,让我上船吧~你不是说我长大十岁就让我上船的吗?你看,我现在17岁了!”吃下恶魔果实后突然身材抽长的路飞还没等周围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灵光一闪缠上香克斯,伸长手脚跟绳索一样纠缠香克斯的双手双脚,整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香克斯瞥了一眼整个人扒在自己背后的路飞,不留情面地戳穿他:“内里还是7岁吧?”
“诶?!露馅了!”他好像真的以为能瞒过别人。实际上也不算撒谎,毕竟身体是真的变大了十岁。
“而且我说的是等你至少再长十岁才会考虑一下,可没说你长大十岁就让你上船。”
“香克斯小气鬼!”
“好了,快变回来吧。”香克斯无视小孩的抱怨,因着行动不便只得歪头撞了一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如是说。
路飞只当香克斯说的“变回原状”是指松开他,虽然不满但还是噘着嘴从人身上下来了。
“不是叫你变回来吗?”香克斯看小孩仍旧长手长脚的少年样,语气有些无奈。他完全把路飞的突然长大当成了他运用橡胶果实的能力把自己拉长的结果——谁让小孩连那张脸都是等比例放大的呢。
“什么变回来啊——”路飞不耐烦地吼回去,还没等他说什么,酒吧的门便被踹开了。
是一伙山贼。
接下来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流程了,然而谁也没想到,路飞会一拳轰飞山贼头头。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路飞根本不是把自己拉长了,而是真的生理意义上的长大了十岁。
因为即便获得了恶魔果实的能力,一个七岁小孩也不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然后路飞终于如愿以偿上了香克斯的船,兴奋不已的他完全忽略了对方说的只到他们找到原因,等他恢复原状为止。
变大了的路飞虽说天然明白该如何使用能力,但他还没完全适应自身暴涨的力量。这也不怪他,毕竟就连红发海贼团的一众人也时常会忘记路飞现在可不是七岁小孩,他时不时的莽撞行动也不再是他们陪小孩儿玩闹一样随手就能接下的了。
这一点恐怕香克斯最深有体会,谁让路飞最亲近他呢,往往遭殃的那个也是他。
这不,路飞又喊着“橡胶——火箭!”就从远处飞冲过来,像个炮弹一样撞在香克斯身上。
香克斯下意识顺手接住他,然后就被比以往强十倍百倍的力道撞得趔趄,接连后退几步踉踉跄跄退到甲板边缘,连腰都抵上了船舷,眼看着就要被身上的炮弹带着落入海中,总算是依靠强劲的核心力量把向后弯折的身体回正。
罪魁祸首却还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香克斯伸手把双腿环在自己肩上的人扯开些,好让自己不用再被迫把脸埋在人肚子上,刚喘口气就听见小孩恍然大悟的声音。
“啊!十年后的我变得这么强了,连香克斯都要接不住我了!”他“尼嘻嘻”地笑起来。
“笨蛋!”香克斯吐舌扮鬼脸:“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你这小鬼就算长大了十岁,要强过我还早十年呢。”
“啊——!”路飞不满地拖长语调,双腿愤愤地缠紧香克斯的脖子,气鼓鼓地用力拿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和人理论:“胡说,我明明变强了!还有说人笨蛋的才是笨蛋!笨蛋~笨蛋香克斯!”
“果然还是小鬼嘛,不管你怎么说就是没我强呢,略略略~”香克斯依旧不遗余力地逗弄着路飞,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样子的自己看起来没比小孩成熟多少。
“他们这种幼稚的三岁小孩吵架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远处耶索普望着那两个笨蛋吐槽。
“谁知道。”贝克曼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给自己续了根烟。
“等吵累了就会停的啦。或者、”拉基·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大骨肉,大声喊道:“喂!路飞,要吃肉吗?”
这不,路飞马上就化作一道火红流星砸向拉基,然后被早有准备的人用肉墩墩的身子接住。
“比起我还是肉更重要吗?”被十分干脆地抛弃了的香克斯有些纳闷,看向被众人围着的路飞的眼神却满是宠溺。
“香克斯,我们一起睡吧!”
某日,路飞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自荐枕席。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除开午间窝在一起小憩什么的,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和香克斯一起睡过。在闹着要上船无果后,作为补偿红发船长会邀请他来停泊中的雷德佛斯号上睡一晚,美其名曰体验海贼的生活——实则糊弄小孩——还贡献出了自己的船长室。
只是现在情况还是稍有不同,毕竟带个7岁小孩睡觉连同床共枕也说不上,但现在的路飞可是17岁的模样。
最最关键的是他内里还是个小孩。
要真是17岁的路飞,香克斯和他一起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身体长大内心依旧稚嫩的现状…就有些微妙了。
在香克斯诡异的沉默中,路飞已经扑到他身上,似乎已然默认对方会答应他的要求,或者说他的小脑袋瓜根本没有预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
“怎么,你不想和大家一起睡了吗?”香克斯也没多余纠结,小孩就是小孩,还能有什么事?
“你听我说啊,香克斯,”路飞凑近红发船长的耳朵自以为悄咪咪告状:“耶索普他每天晚上都要和我说乌索普的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那就没办法了啊,我就大发慈悲把床分你一半吧。”香克斯只觉得小孩灼热的吐息顺着耳道灌进耳里,半边身子都有如过电般酥麻。他换只手把路飞当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空出来的手顺势捏了捏泛红的耳朵缓解痒意。
把小孩安置在床上的时候路飞那张小嘴依旧叭叭叭说个不停,可没等香克斯脱下外套放好的一会儿功夫身后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他扭头一看,只见路飞已经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鼻涕泡都吹出不小。
香克斯无奈地挠了挠那头红发,也躺上床,把挤占大半床位的人往里推推,盖上被子睡觉。
“砰!”
伴随半夜里一声清脆的响动,香克斯被迫从睡梦中惊醒。他耷拉着眼皮望着比睡着前高了不少的天花板,不发一语。
此刻大名鼎鼎的红发大海贼正以后脑勺着地,腰腹悬空,腿脚堪堪搭在床上的姿势无语凝噎。
“差点以为有敌袭……”他收回双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床上人用力挥舞过来的拳头,搭靠在床头揉了揉肚皮上的脚印子——他刚刚正是被熟睡的路飞一脚踢到床下。
“这家伙是在梦里和怪兽搏斗吗?”香克斯不爽地捏住路飞的鼻子,想让罪魁祸首也尝尝美梦被惊醒的滋味。
“唔、”路飞果不其然因着呼吸不畅不舒服地嘟囔,随后说出的话却让人什么气都消了。
“香克斯……”是小孩一如既往信赖亲昵的呼唤声。
香克斯泄气般撒开手,扯了扯橡胶人的脸颊:“这可是犯规啊…”
就算获得了力量,小孩依然是小孩,反倒是因为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变得更加危险了。这也是香克斯一反以往的坚持,要将路飞带在身边的原因。
“怎么了,路飞,干嘛这么闷闷不乐?”香克斯一边被本乡按着包扎伤口一边还不安分地去招惹人家小孩。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路飞本来还只是雾蒙蒙的眼睛立刻下起了暴雨,比之伟大航路的多变天气也不遑多让。
“喂,别哭啊,你不是男子汉吗?”把人逗哭了的香克斯不慌不忙地补救:“不过是道小伤而已、嘶…”
然后他就因为本乡突然加重的力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算是小伤了。”本乡语气不善,却不是对着路飞,“再偏一点怕是整条手臂都要废,这可是你的惯用手。”他看向哭得愈发惨烈的小孩,难得没有安慰,而是示意香克斯:“别一味宠着他,你是哪门子的傻瓜父母吗?既然同意他上船就要担负起责任啊。”
尽职尽责的船医顿了顿,语气严肃:“船长。”
香克斯沉默片刻,也收起那耍宝的姿态,总算显露出属于船长的威严。他摸了摸路飞的头发,又指了指他的拳头,从记忆中翻找出曾经与罗杰船长还有雷利先生的相处,语重心长地教导:“路飞,你的拳头确实和手枪一样厉害了,但是……”
“力量是一把双刃剑,盲信自身的力量而无法驾驭它早晚会伤到自己,尤其你现在的力量并不是靠自身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得来的。”
他一转刚才的严肃,勾起嘴角弹了人一个脑瓜崩儿。“没什么,你这颗只装得下肉的小脑袋不适合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你要变强,不是吗?”
这一刻,路飞突然明白了香克斯不肯带自己出海的理由、大海的残酷以及自身的无力。最重要的是,他深刻体会到了香克斯这个人的伟大之处,发自内心地想要成为这样的男人。[注]
他不再想要这份凭空得来的、属于未来自己的力量了。即便失去它就意味着他不能再留在这艘船上,留在香克斯身边。
不知是何存在施加在他身上的魔法解开,路飞又变回了那个七岁小孩,他扑进香克斯怀里,放声大哭。
半月后,雷德佛斯号又来到风车村的港口,这次不再是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多的驻留,他们是来送人下船的。
只经历了一段惊险刺激航海的小小海贼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地下了船,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子。
他回过头,对一路跟着送自己下来的船长说:“不用送啦,香克斯,我认得路。”他笑起来,笑容带来的暖意比之春日的阳光也毫不逊色:“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就是独当一面的海贼啦!”
“你这种小不点能独当一面吗?”临别之际香克斯仍旧不忘坏心眼地逗弄小孩,果不其然把人惹毛了。
“会的!!”小路飞咬牙:“我会聚集不输给你们一伙的伙伴,找到世界第一的财宝!”
“我会成为海贼王!!”
“是吗,要超越我们吗?”香克斯这回没有嘲笑小孩,只是取下自己的帽子,将其覆在路飞头上:“那这顶帽子就交由你保管了。这是我重要的帽子,等你成为独当一面的海贼再还给我吧。”
香克斯转身,踩着小孩的脚印回到雷德佛斯号上。这艘刚刚停稳的海贼船送别了他们的小船员再度扬帆起航。
“会寂寞吧。”拉基感叹,也不知道是在说路飞还是在说他们自己。
“没关系,”香克斯一手搭在船舷的栏杆上抵着下巴,遥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在向这边挥手的路飞,眼中的缱绻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会再见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