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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名老師，再麻煩您了。」
「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
角名倫太郎站在班級門口接過餐桶，確認身後沒有突然離開座位的失控小孩後轉身將今日午餐逐一搬上由幾張矮桌拼接成的長條供餐桌。打開蓋子，咖哩湯汁的香氣撲鼻而來，坐在前排幾位最接近餐檯的孩子們聞香小聲歡呼，滋味香甜的咖哩總能擄獲不少小朋友的味蕾。
「老師、老師，今天我們吃什麼——？」班裡對食物最有熱情的宮治小朋友搶先舉手發問。座位採四人一組面對面，坐在對面、與他長相相似得難以分辨的兄弟，宮侑也轉頭望向食物的方向，嗅聞食物的香氣笑開了嘴。
角名看向班上的小孩因為午餐的咖哩而興奮得有些騷動，輕拍兩次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然後他轉過頭望向站在門口微笑望向孩子們的廚工——北信介，出聲請他走進班級，在咖哩醬汁旁站定腳步。
「大家午安。」他等待孩子們此起彼落的回覆午安後繼續開口。「今天的午餐是蔬菜雞肉咖哩烏龍麵，裡面有許多我奶奶種的蔬菜，大家要好好吃完，不要浪費食物。」
孩子們以大音量的肯定答覆回應了北的期待。北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加入角名老師正在準備打餐的行列，戴起口罩接下湯勺，站在咖哩湯汁面前。站在烏龍麵前的角名，確認沒問題後請小孩們依序排隊盛餐。
「老師，我也想要多一點麵麵！比阿治還多！」
「那我要更多、啊！」
排在宮治後方的宮侑盯著餐桶裡滿滿的烏龍麵兩隻眼睛閃閃發亮，雙手把空碗拿給角名老師。前頭的宮治不樂意了，已經把碗拿給北要裝湯汁的他想再多裝一些麵，伸手就要去碰裝湯到一半的碗。北被這樣抓，手裡的湯晃了好大一下；幸好長期在為幼稚園大量備餐，翻動大鍋炒菜的手到底是有力，沒有因孩子魯莽的動作失去平衡，而導致灑了湯水。
「治，這樣很危險。」北重新抓穩碗，話音較為低沉，眼前的小孩嚇一跳低頭不敢直視他。
「可是我……」
「治，如果咖哩湯燙到你和北先生怎麼辦？」一旁的角名看到剛才有驚無險的情況，心跳險些少了一拍。就算頑皮，每個都還是他用心照顧的小寶貝，這要是真的被熱湯燙到，於公於私心裡都過不去。不僅難以對家長交代，也擔憂北先生會因此燙傷。
「老師、北先生，對不起……」宮治聽見角名的話想起熱熱的火焰和滾燙的水，那是媽媽和其他大人都要他千萬不能徒手去碰的東西。有時在家湯喝得急，嘴裡也會被燙到痛痛的，甚至還可能嚐不到好吃食物的味道……想到這些不禁紅了眼眶，可怖的燙傷是他沒有想到的後果。
「燙傷很可怕，所以治下次別再這麼做了。」北溫和地看向宮治低下頭看上去的圓滾滾頭頂，為湯碗裝進另一勺湯汁，配料滿滿的咖哩蓋過白白胖胖，預防小孩被噎到而切短的烏龍麵——營養豐富又美味的蔬菜雞肉咖哩烏龍麵就完成了。
「小心，兩手拿。」北把碗遞到宮治面前，叮嚀眼角含淚的他把食物安全地帶回自己的座位上。
角名看見北不失威嚴又溫柔的表現恍了神，無意間停下夾烏龍麵的手，愣愣看著北的側臉直到宮侑出聲才喚回他的注意力。
「啊、好，我先給你和治一樣多——治也是，你們吃完還不夠再來盛。」
「好，謝謝老師！」
北注意到視線看回去，角名害羞的耳尖有淡淡的粉，連忙低頭收回眼神給宮侑夾了一些烏龍麵到碗裡，讓他接過碗走到下一站裝湯。
有了前頭的不良示範，之後的小孩個個都乖巧懂事，北和角名順利地裝好午餐站在教室前方確認他們都坐在桌子前雙手合十，等待大人開口。
「那麼——『我要開動了』。」角名領頭帶大家一齊說，孩子們開心地拿著湯匙和筷子享用咖哩烏龍麵，吃到忘我得沾到嘴邊或鼻尖也沒發覺。
「侑，你的鼻子——有咖哩！」坐在宮侑斜對角的星海光來看見旁邊吃得津津有味的宮兄弟，指著宮侑的鼻子笑瞇瞇地說。
「光來也有咖哩。」坐在對面的晝神幸郎小朋友伸手拿出便當袋裡家長為他準備的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星海。
「謝謝！」星海坦蕩地接下紙巾，兩人一來一往的動作熟練地像是常常發生一般。
溫馨快樂的午餐時光過得很快，角名一邊要盯著全班小孩吃得是否穩妥、一邊又要注意咖哩有沒有沾到衣服，還要忙著和北與岩泉老師一起收拾整理餐桶及班上環境，再回頭去班上與晝神老師一起把全部孩子都刷牙且哄睡了，這樣的忙碌又充實的午休時間才正式告一個段落。
再次給睡姿豪放的宮侑小朋友掖好被子，環視班級內每張熟睡的睡臉，角名聽著平穩寧靜的呼吸聲放輕腳步離開班級，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他的秘密基地——靠近幼稚園廚房出入口的轉角。那裡有足夠的建築物遮陽避雨，也足夠安靜得讓他可以默默吃自己的午餐。雖說是午餐，其實大多是簡單的能量果凍，或偶爾因為累得吃不下改買的果汁冰棒。
他靠在牆上，一手扶能量果凍把開口含在嘴裡吸，另一手滑社群媒體正在放空。廚房門口傳出一些細微的整理與洗刷的聲音，午餐時間過後廚工們便要忙碌於清洗餐桶與廚房，細心的北與飯綱顧慮稍遠的教室裡孩子們正在午睡總是把音量控制得很小，只有走到附近才能稍微聽到動靜。角名吸完最後一口能量果凍，把手機塞進口袋，抬頭就對上北正推著一台被刷得發亮的餐車走出門口。
「角名老師又沒在班上用餐嗎？」
「啊不、呃，是的……」
北把餐車推到固定擺放的位置後，朝角名走過來。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麼長達一週不再走來這裡，同時還被抓包不好好吃飯的角名頓時手足無措。他拿著能量果凍的空包裝想塞進口袋，卻發現那側被手機裝滿準備換邊放時，北已經走到他面前張開手心。
「給我吧，廚房有垃圾桶。」
「謝謝您……」角名把包裝放在北的手上，指尖擦過剛剛忙著刷鍋洗碗，帶有微微潮氣的柔軟掌肉，北有一雙有力量卻不失溫柔的手。
北謹慎地收下垃圾，側過身揚起微笑邀請已經將半個身體轉向教室方向準備離開的角名：「要不要和我一起用餐？」
於是他們一起走進廚房，在整理得乾淨整潔的廚房裡，一小鍋咖哩和烏龍麵留在熄火的爐灶，光亮的切菜檯面邊上放著兩把相鄰的高腳木椅，角名坐在一張椅子上，看北為他們裝來兩碗咖哩烏龍麵。
「請用。」北同時附上筷子，給大人吃的烏龍麵沒有切短，角名點頭道謝後夾起一根麵條，慢慢放入口中品嚐。稍微放涼的甜口咖哩湯搭配爽滑有嚼勁的烏龍麵仍然美味，角名再多夾了些麵送進嘴裡。
他不是第一次和北一起在廚房用餐。自從他的秘密基地被廚工發現後，剛開始他會等北坐下再開動，就被對方說不用顧慮太多，幼教老師的休息時間寶貴加上角名又吃得慢，先吃飽不耽誤午休比較重要。像今天，北向他說明另一位廚工飯綱去找舊識的古森老師聊天吃飯所以今天只有他倆後，端來自己那碗麵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默默進食。
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誨謹記在心，北的在用餐時大多是安靜的；比起交談的人聲，他更喜歡聽嘴裡塞滿食物閉上嘴仔細咀嚼的聲音。正好角名也不太能招架北不怒而威的氣質，明明很在意對方，單獨相處時總是緊張得無法好好說話，苦惱的他大多是沉默的。但這樣的沉默也無法持續太久，本就食量不大的他在吃過能量果凍充飢後又要吃下一碗咖哩烏龍麵實屬勉強，角名吃了半碗便漸漸停下動筷子的手。
角名側過頭看向正在吃麵的廚工，一早重勞動，忙於買菜、切菜、煮菜的他消耗了不少能量，在自己慢慢吃飯的時候北已經吃得幾乎見底。
北照著自己的進食節奏吃完麵，放下筷子抽紙巾擦擦嘴角，轉頭和角名對上視線。「今天的午餐不合老師的胃口嗎？」他盯著對方的慌張表情。
角名發現自己躲不過北像開玩笑又像質問的提問，最終垂下眼眸，輕輕把自己的麵碗往前推了一點。
「沒有的，很好吃。只是我有點挑食，胃口又小……」角名想起在他們班擔任不挑食代表的佐久早老師，面無表情帶著自己的餐具進班裡，坐在教室最前頭和孩子一同用餐。還記得自己清潔其他小孩不小心灑到地面的咖哩，期間佐久早老師幾度停下動作，無言緊盯愛吃卻也對特定幾項食物挑食的宮侑小朋友，用眼神告訴對方今天必須把盤裡剩下的蔬菜全部吃光，一大一小的眼神對峙場景，讓他感到好笑又可愛。
北看角名剩了半碗麵沒動，對裡頭的內容物做出評論：「你不喜歡的胡蘿蔔，放在咖哩裡也不行嗎？」
被揭穿具體不吃什麼食物的角名頓時有些羞恥，撇過臉盯著被打掃得不留水痕的地板反駁。
「可以的……只是有些飽了就先挑更愛吃的。」
北含在嘴裡的細微笑聲聽進角名的耳裡像是被撓了癢，讓人整張臉慢慢變紅。被笑得臉紅的老師抬頭看廚工一如往常地接過他吃不完的食物，三兩下把半碗咖哩烏龍麵吃光了。角名伸手去抽紙巾，對摺兩次成整齊的四方形遞給眼前吃完的北。北的手指碰上紙巾卻沒有出力去抽，角名正疑惑怎麼不拿走時，發現那人改握住他的手。廚工溫暖的掌心貼上他的手背，來不及抽開手的老師僵在原地不動，還在等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嗎？」北問。
北感覺到他握住的那隻手，雖沒有收回卻微微顫抖著。角名已經躲著自己將近一個月，別說一起吃飯，就連以前還會走到廚房門口獨自午休；廚工沒有除了送餐之外離開這裡去找他的正當理由，只能每天期望在整理環境後能偷偷看見一眼那個向他告白後自顧自逃跑，完全不給自己回答機會的幼教老師。結果他找到機會再次邀請對方用餐，看見這樣怕他的角名，北的心裡有些為難，或許他們之間有了一些誤會。
「……不知道也好。」角名再次低下視線，思緒再次回到之前。
比起角名是在兩年前擔任幼教老師，在幼稚園創立初期北便被園長邀請擔任廚工。聽說是受了園長的請託，北奶奶得知這是一份在飲食教育意義上十分重大的工作，便加入說服孫子的行列，北就這麼離開家裡的農田來到幼稚園，為幼兒們每天精心準備兼顧營養與美味的午餐與點心。廚工和幼教老師的交集其實並不多，大多只在午休用餐寒暄幾句，胃口比起其他成年人都要小的角名自然吸引北的注意，廚工在幾次交談下發現對方是一位乍看有些懶散，實際上是願意同理小孩，富有耐心的一位幼教老師。
某次的午餐主食是炒飯，炒飯其中一項配料有著許多孩童不敢吃的青椒，北為此事煞費苦心，將青椒切得細碎搭配上甜甜的玉米和雞肉丁，再加上以番茄醬做基底的調味掩蓋氣味，一些害怕青椒的小孩全然不知還吃得津津有味，唯獨對食物敏感的宮治吃了幾口不肯再吃，佐久早和角名老師為此傷透腦筋。
「之前有看見家長在聯絡簿上寫過：『這孩子什麼都愛吃，唯獨青椒還無法克服。』這點原來是真的。」角名一邊收拾餐桶一邊和佐久早說，那人臉上微微皺眉盯著只剩他還沒吃完的宮治，小孩對著半碗炒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很是苦惱。
「你帶去辦公室再盯著宮治至少吃兩口，否則下午還沒吃點心他又要餓了。」佐久早嘆氣， 讓宮治帶著飯碗跟角名一起走到辦公室。
自己也挑食的角名一個頭兩個大，帶回辦公室和宮治對望了一眼後，他突然想起櫃子裡有小孩子能吃的零食。那是之前佐久早老師看不下去自己太常吃零食，給他的無添加綜合水果乾，角名拿出那包色彩繽紛的果乾切片時，宮治看見美食的眼睛閃閃發光，盯著果乾一動也不動。
「你如果願意把青椒吃完，這裡就能選一片吃。」角名在宮治面前搖搖包裝袋。
「我想吃芒果乾！」宮治說。
「很好，那就要把炒飯吃完。只有這一次哦，下次佐久早老師可不會讓你這樣做了。」角名抽了一張紙巾，打開包裝袋拿出一小片芒果乾放在上面，再把這片果乾放到專門讓孩子在辦公室有地方坐的矮桌椅上。
被甜食吸引的宮治皺著眉大口吞下炒飯，幸好有酸甜濃郁的芒果乾為午餐畫下尚可的句點。
師生共進愉快的午餐時光後，角名抱起因為太晚吃完飯，一邊想著下午的點心是他最愛的布丁含笑睡著的宮治回教室休息。終於換他午休的角名走出教室，看見北站在遠一點的地方，微笑看著他。
「北先生，怎麼了嗎？」角名靠過來問。
「角名老師很有一套。我剛才去行政辦公室回頭的時候看見你帶宮治吃飯，沒想到他居然願意吃青椒了。」
角名對於北直白的讚美有些羞愧連忙否認。
北搖搖頭，沉穩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回應：「再美味的食物也要有人懂得欣賞。」
那雙棕灰的眼睛溫柔地看進他的眼睛，從此就算北不看著他，角名也偷偷注目著北。
本來想把這份感情永遠隱藏在心底，角名卻在一個月前不經意告白了。
那日天氣正好，炎炎酷暑讓孩子們食慾不佳，北和幾個老師在先前策劃好的流水素麵大會來得正是時候，孩子們興奮不已捧著醬汁站在剖半的竹子前看著素麵於冰涼的清水中流過，有吃又有玩的活動讓他們玩得不亦樂乎。竹子最前端的飯綱負責放麵，岩泉和佐久早站在中段負責看著孩子夾麵順便教如何使用筷子，角名看了一圈決定蹲在最尾端，負責集中孩子們沒夾到的零散麵條留起來晚點給老師們吃，以及把水導到排水孔。
被明暗副園長叫去討論事情的北剛回來看到流水素麵大會的整體情況後，沒有幫忙飯綱一起放麵，而且轉而拿起筷子和醬汁朝角名的方向走來。低頭專注分離麵條和清水的角名沒有注意到北的蹲下靠近，直到出聲呼喚他才抬頭。
「北先生？」角名嚇了一跳，手裡的濾網差點滑落，兩人臉的距離實在近得讓他有點害羞。
「角名老師吃了嗎？看你一直在忙。」北退開一步，微微笑著問他。
角名搖搖頭，雙手捧著濾網的他分不開手，只得稍微側頭抬肩膀擦去臉上的汗水。胃口小又挑食的他在熱得讓人沒胃口的夏天正午基本都吃不下，很多時候只是喝水抵餐渡過。北看見角名一臉不在乎地表示不餓有些擔心，低頭在那籃已經裝得半滿的麵條中夾起一些泡進醬汁碗，輕聲說：「餓肚子更容易中暑。」
北把麵餵給在自己面前愣住神的角名，幼教老師幾乎是反射性地把吸附鰹魚醬油風味的素麵吃進嘴裡。廚工一連餵了好幾口，直到角名搖頭表示吃不下了謝謝餵食後沒說話，同一雙筷子再次夾起水裡的麵條，沾醬、夾起——這次是放進自己的嘴裡品嚐。
「嗯，減鹽醬汁也很美味。」北仔細咀嚼吞下，並發表對流水素麵的美食評價。
突然意識到這算是一種間接接吻的角名臉色漲紅，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只有低頭專心處理麵條，只留給廚工看他的髮頂和泛紅的耳尖。
「……想請問北先生對其他老師也會這樣嗎？還是只是因為我不愛吃飯？」角名沒頭沒尾的問。
北停下吃麵的動作，筷子末端浸在醬汁裡，漂浮在裡頭的細碎麵條慢慢沉入底部。角名還在等北的回答，但等來的或許只帶給他更多迷茫。
「我希望角名老師能過得好，叮囑你吃飯只是我現在能夠為你做的事而已。」北在思考後給出答覆。
酷熱的盛夏蹲在幼稚園的戶外庭院裡，後背還被毒辣烈日照得熱燙，角名卻覺得剛才那些吞進腹中、沾裹冰涼醬汁的麵條參雜他的思緒變成一股寒意刺痛心臟，讓他立刻就想從這裡逃開。
「就算我對北先生抱有喜歡的感情也是如此？」
「什麼？」北驚訝地稍稍睜大眼。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廁所。」
角名不想再多聽一句話，丟下手裡的濾網籃幾乎是以跑的方式進了廁所，對著馬桶把剛才的流水素麵嘩啦啦地全部從胃裡返出來。岩泉連忙跑來關心，他也只是用了應該是中暑我去休息一下的說詞對方打發離開。
角名一邊後悔對北說出自己的感情，一邊覺得自己又更深陷於對方如汪洋般的柔情裡即將溺斃。角名希望北愛他，又希望北不要像自己愛他一般愛他。一切美好得不甚真實。
時間回到現在，北和角名在距離流水素麵大會後一個月，再次有了單獨相處的時間。北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已經為此準備了這麼久。
「我也喜歡角名。」北把另一隻手也覆上角名的手掌交疊，稍稍施力將角名拉進自己懷裡，兩人靠在彼此的肩膀上，角名聽見了他們都有些過快的心跳聲。
「我會一次又一次地讓你相信我們心意相通，讓你不再逃開。」北把自己的唇瓣輕輕印在角名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