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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Erik出门倒垃圾,隔壁602的门敞开着,有人陆陆续续往里搬东西。看来是他的新邻居。扔完垃圾后,Erik顺便跑了一趟步,回来邻居的门已经关上,他自然也就忘记这回事了。
第二天
门铃声持续响起,Erik不得不合上手中的书去开门。
“什么事?”他有些急,因为书正看到关键地方。
“你好,我是602新搬来的住户Charles Xavier,来和您打个招呼。”对方笑容异常亲切,Erik愣了一下。
“Erik Lehnsherr,你好。”他们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新邻居似乎神游了一会儿才继续,“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Erik关上门,书已被他抛在脑后。他快速地找出小本子,刚准备下笔,手机唱起歌来——那是专属于母亲的铃声。他按下通话键,进入一问一答模式。等他放下发烫的手机,看到打开的小本子,习惯性就合上了。
电话前他想要记下的是,602搬来了新邻居Charles Xavier,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
第三天
“Lehnsherr先生!”Erik正往超市货架上搬东西,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叫住他。
陌生面孔,但对方显然知道他的名字,判断为认识的人。
“你好。”Erik先摆出一贯的抱歉表情,然后问对方,“对不起,你是?”
“602的Charles Xavier,昨天招呼打的太匆忙,您可能忘记了。”超市的灯光打下来,Charles的眼睛显得格外剔透,仿佛孕育着蓝色水光。
602的新邻居?他应该是忘记写在小本子上了。
“我想邀请您明晚来我家吃晚饭,您有空吗?对了,有什么忌口吗?”
“不用麻烦。”Erik推拒道。
Charles一脸遗憾:“我就是想和您交个朋友,如果您不介意。”
“你太客气了,叫我Erik就好。”他顿了顿,改口道,“那就随便吧,我没什么忌口。”
Charles和他告别,确认对方已经看不见自己,Erik立刻掏出小本子记录。
Charles,明晚邀请晚餐。
“Erik!快来给我搭把手!”Alex搬了几个大箱子过来,他匆忙把本子和笔收进口袋。
第四天
Erik看着小本上新出现的那行字发愣。
Charles是谁?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地点又在哪儿?
真是槽糕,他翻手机通讯录、纸质电话簿,都没有Charles这个名字。再往前翻小本子,也没有。他会不会错过一场重要的约会?Erik不断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指针越发接近饭点,他的焦灼简直无法遏制。
门铃声适时拯救了他。
“Erik,我看你还没有到,所以邀请你来了。”来者应该是在打趣他吧?Erik脑回路陡然一转,难道这就是请他共进晚餐的Charles?
Erik试探性地说:“Charles?”
“怎么了?”果然是。
“不好意思,我进去拿个钥匙就出来。”
“没想到今天事情这么多,最后只能做简单的意大利面了。”
他们在餐桌上面对面而坐,Charles说此话时一脸可惜。
Erik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塞到嘴里。味道真咸啊,他感慨。但望着对方期盼的眼神,他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Erik吃得特别香,难道自己的手艺长进了?
Charles有些小得意,开始品尝自己的作品。他吃了一口就愣住了,默默抬头观望对面的Erik——对方依旧吃得很香。
“你不觉得……咸吗?”Charles尴尬地询问。
“不会,正好和我口味。”Erik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意识就冒出这么违背本心的话,不过看着Charles满足的笑容,味道好似也无关紧要——不过是多喝几口水的问题。
第五天
昨晚Erik没有睡好,起夜次数过多。一定是睡前喝了太多水,Erik唾弃那个被遗忘的自己。他每天早晨习惯翻开随身小本查看昨天记下的内容,这已是本能习惯。同时他必须确保自己带好了上班路线、任务、所需物品,然后才能出门。
锁好防盗门,他不由自主地朝隔壁瞧了一眼。
602新搬来的邻居Charles昨晚请我去他家吃了一顿饭,我很喜欢他。
这是Erik昨天记在小本子上的,他不住思考“喜欢”这个用词,看来Charles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他绝对不能忘记了。
他脑子一热又拿出本子写道,下班去花店买一束花送给Charles。
Erik在602门前踌躇了半天,他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敲开对方的门?他们才认识了几天,会不会太突兀了?但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花放在门前,似乎也不能完全表达心意。手插进口袋,他摸到了随身的小本子,接着转身走回了自家。他没发现不远处看到他而迷惑的Charles。
Charles饭后散步,开门看到靠在边上的一束百合。他好奇地拿起来,抽出插在里面的一张小卡片。
My appreciation, Charles.
Erik
这是写在小卡片里的话,Charles忍不住就笑起来了。
第六天
Charles承认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和邻居打个招呼,但与对方的初遇开启了他往后刻意的搭讪。他还记得对方打开门的那瞬间,他的眼光无法自控地吸附在那个叫Erik的男人身上。对方无意流露的不耐烦眼神,潮水般涌入他耳膜的磁性嗓音,刀削斧凿似的利落五官,瘦削而结实的身形,统统一股脑涌入他的感官。回去后他思考一下,终于承认过去的自己不该嘲笑Raven说的一见钟情。
而对方昨晚竟然送了他一束花,这代表了什么?Charles不由自主地联想,Erik是不是对他也有好感?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觉得非常有趣。Erik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但为人谦逊有礼。最重要的是Charles对他的感觉有增无减,他不介意自己主动一些,但他还需更多的试探,以确定对方的反应。
所以他今天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邀请Erik来看电影。
他选的是《热天午后》,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银行劫匪案。男主角抢银行的目的是为了筹钱给“老婆”做变性手术。他是个双性恋,但新闻媒体更倾向于称他为抢银行的同性恋。
这段转折出现在影片快放到一半的地方,Charles挺好奇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Erik看到这里的时候特别认真,尽管他之前也是如此,但Charles直觉敏锐。
那是70年代的美国,PTSD,失业的焦虑,媒体的功利,对性取向的迷茫,强烈的表现欲,盲目的崇拜……混合在这样一部两小时多的电影里,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看完后Charles想和Erik多讨论几句,但对方匆忙之下就告别了,Charles为此感到沮丧。
第七天
Erik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倘若有什么特别触动的事物,他都会马上记下,因为很快这记忆便会消失。然而他遇见Charles那天却来不及记下,所以他们的初遇连他也记不得了。
Erik患有失忆症,因为早产海马体发育不全,出生到现在28年记忆匮乏可陈。
人体的大脑中至少有两个系统用来储存新的记忆,一个被称做“陈述性记忆系统”,它专门记忆姓名、脸庞和新经验,并将它们储存在脑海中。
另一个记忆系统被称做“运动认知系统”,它是下意识的,主要依赖于大脑其他部分的功能,这一记忆系统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人多年没骑自行车后,仍然还会骑自行车;或他们多年没弹吉他后,仍然拿起吉他就能弹出曲调。注
Erik在常识积累方面没有太大问题,但他无法记住日常事件,比如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等等。这对他的生活造成了诸多影响,因此他多半独来独往。父母希望他能留在身边,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搬了出来。
对于Erik来说,他同时丧失了回忆过去和想象未来的能力,因为他对过往没有记忆,所以无法据此关联未来。就如同方才计划好一切上路,旅途中却忘记如何到达,又是去往何处。他是长久活于当下的人。
他的小本子上昨天用潦草的笔迹写着“Charles给我看了电影《热天午后》,震撼”。
他其实已经不记得电影内容了,但当时费心记下,一定觉得很有必要。所以他又上网找了这部电影。
男主是同性恋。当他看到评论里的描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想到Charles了。他把对方的模样在心中描摹了一遍,觉得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对Charles有感觉吗?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这个认知倒也没颠覆什么,因为在此之前Erik并未对别人有过那么强烈的情感触动。或是因为自己的病灶和性格,他不太能能和人建立长久亲密的关系,他的失忆会吓跑一堆人吧,真是可悲又无可奈何。
I like Charles
根本不受控制,Erik在随身小本上记了这句话。
无限的未来
Charles竟然这么快就有男友了,还是隔壁邻居,Raven大跌眼镜。
“那是个怎样的男人?”她的好奇心膨胀。
“荷尔蒙满溢的男人,你见到就知道了。”
“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Raven数落自己的哥哥。
Charles完全不介意她的批评,继续说了下去,“他还很特别。”
Raven眼里写满可笑的疑惑。
“他有失忆症,不过他的记忆被我接管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有钥匙旋开门的声响,Charles的喜悦溢于言表,“Erik回来了!”
END
大概会有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