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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

最开始是极境提出的。

“我想建一个群。”他宣布，同时用叉子的侧面在充满龙门风格的汤碗边上碾断一卷面条。

棘刺凝视着这个动作，似乎想对此说些什么，但鉴于他自己也在用叉子戳破一个馄饨，这些有可能的负面评价无声无息地消弭了。“理由？”他简单地问。

“是这样的，”很难看出极境是否对长篇大论的解释做好了准备，但他放下餐具，开始眉飞色舞，“你看，我可以保证这个通讯频段不被监听，而且维持它的信号正常，就算在谢拉格的雪山上或者萨尔贡的沙漠里也……”

“我知道你可以，”棘刺打断他，“但我们的私人频段就能做到这个。我知道你也在维护它。”

极境短暂地卡了一下壳，“呃……是的，”他最终不得不承认道，“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酷炫的群名。”

☆

R131 极境 修改讨论组名称为 帅哥屹立于大地之上

II01 棘刺：？
R131 极境：好耶，我现在可以把一个条目从我的梦想清单上划掉了
II01 棘刺：你说你想要一个酷炫的群名
R131 极境：对啊
II01 棘刺：定义“酷炫”
R131 极境：不
II01 棘刺：或者解释一下第三个人是谁@NN
R131 极境：一个小号，因为我们需要第三个人才能构建讨论组
II01 棘刺：你的小号？
R131 极境：一个我在数据库里找到的小号，我猜是PRTS测试时期留下来的账号
II01 棘刺：……只要你能保证信息安全
R131 极境：至少我没找到这个账号的任何访问记录和频段连接，所以呃，只要我们不在群里聊机密，我猜应该是安全的
II01 棘刺：定义“安全”
R131 极境：不

☆

NN：Hi
R131 极境：！！！？？？
II01 棘刺：……
II01 棘刺：你是谁
NN：为了防止你们过度紧张，我发誓在此之前没有关注过这个讨论组的任何消息，直到现在
R131 极境：你是谁
NN：我是博士，不要踢我
II01 棘刺：这是你的小号？
NN：我想是的，准确来说是PRTS提供给我的除了认证账号以外的另一个登录途径
R131 极境：你得保证这个账号下不会再跑出一个人来，如果你还想待在这个群里的话
NN：好的，我保证
II01 棘刺：另外，NN是什么意思
R131 极境：“暖暖”？“牛奶”？“男女”？“奶奶”？
NN：不，这首歌已经过时了；不，但希望你们没有乳糖不耐受；不，说真的这没有什么意义；不，我不是史尔特尔；以及，我猜NN是 No Name 的意思，如果这确实是我起的名字的话。
R131 极境：好吧，但你待在群里也不会收获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NN：如果这里可以不被sweep监听
R131 极境：当然了，你永远可以信任我的信息技术水平
NN：那就肯定是有价值的，特别是在我被凯尔希训斥或被阿米娅要求加班的时候
R131 极境：我们迫切需要提高防窃听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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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人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被邀请加入的。

“想办法套路他不如直接说实话，”博士说。

极境犹豫：“可我们是在邀请他跟S.W.E.E.P.作对……”

“别说傻话，”博士哼了一声，表情介于嘲讽和沾沾自喜之间，“我们只是向一位乐于助人的干员请求帮助，以保护个人隐私不受侵犯罢了。这完全在正常社交的范畴里。”

“……喔。”

他们三个都没想过会被送葬人拒绝——当然，也确实没有被拒绝——只要拿出正当理由就会行得通，因为送葬人一向就是以压倒性的理性为行事准则的。另外，他同样压倒性地缺乏常识，以至于没有对明显远超正常程度的信息安全保障手段提出任何疑问。这使得他在所有人的默许下留在了讨论组内，成为“帅哥屹立于大地之上”的第四位常驻成员。

他也没有对群名发表任何意见。极境为此感激他甚至超过对那些无私帮助的感谢。

☆

NN：救命
NN：谁在我办公室门口埋了地雷
R131 极境：？你踩到了？
NN：如果我踩到了，你应该只能从医疗部知道这回事
II01 棘刺：W不在舰内，不排除信息未及时更新
LT01 送葬人：是我架设的。
R131 极境：？
II01 棘刺：……警报解除。你在干吗？
LT01 送葬人：作为博士助理履行工作职责。破片地雷可以有效保障博士不受外界袭击的威胁。
R131 极境：但是你不觉得这是因为，呃，你创造了更大的威胁吗？
II01 棘刺：不错的想法，下次值班的时候我会携带新式药液摔炮的
R131 极境：？
NN：？
NN：送葬人，把地雷拆了；棘刺，不许把未经安全检测的试验品带出实验室
NN：极境来代一下助理的班，你俩先去舰桥上等着
R131 极境：马上就来
R131 极境：这里需要更多正常人

★

当博士放下餐盘的时候，感受到来自对面强烈的视线，在他抬起头时又迅速转移。但这不妨碍他从炎客绷紧的下颌线判断出对方超级恶劣的情绪。

他决定做点什么来缓和这种气氛。更进一步说，可能是缓和这种关系。

“早上好。”博士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没有任何危险。

炎客看起来想快速端着餐盘离开这里，或者把刀拍在博士脸上，又或者两者皆有。有一瞬间博士确信自己将要受到攻击，但炎客按捺了下来，冷冰冰（虽然用的是十分讽刺的声调）地问：“有何贵干？”

博士松了口气。这是和平社交的第一步，不是吗？

“别紧张，我只是来拼个桌。”他和颜悦色地回应。

“找别人去。”

博士叹气，“事先说明，我很抱歉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吗？”

炎客凝视着他。博士能感到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眉心，那里是比心脏或咽喉更致命的、一击洞穿立刻致死的弱点。

但什么都没发生。

“目前来说，没有。”话语中的情绪被刻意清除了。炎客低下头喝他的咖啡。

“……好极了，这是我能想象到的一场交涉最和平的开端。”博士低声自语。

他忽然决定要将炎客拉进群里，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一个正常人。

而这片大地需要正常人。

☆

R131 极境：你不能把这个群叫做“这片大地”
NN：我可以，这只是一个简称
R131 极境：你删去所有精髓然后告诉我这是一个简称
II01 棘刺：定义“精髓”
R131 极境：？真的假的，你们所有人抬头看一眼群名
R131 极境：然后告诉我精髓是什么
NN：大地
II01 棘刺：屹立
R131 极境：当然是帅哥！就是我本人！
R131 极境：但作为群主，我授予所有群员运用“帅哥”指代这个群，或者指代自己的权力
NN：不好笑，这个群需要更多正常人
LT01 送葬人：按照常识推定，我认为这个讨论组的所有成员都符合社会对于“帅哥”的定义。我不理解哪里存在分歧。
R131 极境：确实
NN：确实，但我可以说分歧在于某人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II01 棘刺：确实，但极境是北极燕鸥
R137 炎客：所以分歧到底在哪里
NN：这片大地
II01 棘刺：精髓
R131 极境：简称
LT01 送葬人：我不知道。
R137 炎客：……
R137 炎客：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加入你们一定是一个错误

☆

NN：友友们我需要帮助
R131 极境：？
II01 棘刺：？
LT01 送葬人：什么帮助？
R137 炎客：恶心的称呼
NN：我只是想表现得诚恳和友好，友友们
R137 炎客：停止使用，或者留下遗言
NN：朋友们江湖救急
R131 极境：到底怎么了
NN：我在会客室外面
NN：里面有一个老女人和一个大猫
II01 棘刺：一个什么？
NN：老女人
II01 棘刺：后面那个
NN：我不知道，好像是喀兰贸易的老板
LT01 送葬人：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喀兰贸易公司董事长。
R131 极境：哦是他
NN：拜托你们怎么都知道
II01 棘刺：他算是名人了，谢拉格军阀，还是希瓦艾什家族长
R137 炎客：如果你不知道，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NN：什么都不记得又不是我的错这个人要怎么相处他点名要见我但我他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他跟他有没有仇而且我没有跟上流社会大老爷的社交经验如果我搞砸会被凯尔希杀掉可能比任何一次搞砸事情的后果都要严重
LT01 送葬人：你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NN：还没有疯掉但是快了，距离我上一次入睡大概有40个小时
R131 极境：然后要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凯尔希和一个军阀，可怕
NN：我需要帮忙，而不是感慨
II01 棘刺：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NN：可能我只是需要有人鼓励我一下，或者安慰
R137 炎客：来错地方了，这片大地没有仁慈
LT01 送葬人：镇静剂适合你目前的状态，但带有催眠副作用。
II01 棘刺：如果你在打瞌睡，我可以提供一些使你精神百倍的东西防止失态
R131 极境：回想我的魅力然后征服他
NN：没在帮忙，但是心领了
NN：他们看起来谈完了一个话题，我去了，友友们，祝我好运
R137 炎客：他妈的，怎么能让他停止使用这个词

★

博士确信自己做得不错。余光里，凯尔希的嘴角甚至维持着一个礼节性的弧度，这差不多能让他松口气。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他让别人称呼自己为“银灰”——固然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但博士从来不会讨厌那些潜伏着的獠牙与利爪，这种掩盖在和平表面下的周旋给他与危险同等的愉悦。他很确信银灰也有同感，而两人甚至都没有白费心思去掩盖这件事。

直到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承认自己对那条蓬松的雪豹尾巴投注了过多的注意力，当然是以隐晦的、算不上冒犯的方式。但当银灰站起身，那条在整场谈话期间都柔顺地贴着皮革和布料、安静得像一个毛绒玩具一样的尾巴，随着它主人转身的动作优雅地从空中划出一个流畅的弧线时，博士感到自己的大脑稍微晕眩了一下。这当然是可以解释的，因为他已经有40个小时没有获得真正的休息了，尽管因这场针锋相对、势均力敌的交谈而亢奋，也不能改变理智所剩无几的事实——他徒劳地想着，如果我这么说，能否使我免于即将发生的所有事，因为我在思维断片的三秒内袭击了合作伙伴的尾巴。

那一瞬间，凯尔希的嘴角像坠上秤砣一样沉了下去，而雪豹的尾巴反射性地向上一甩。博士绝望地感到自己的右手将这个动作拦住了一半，只有尾巴尖在这下意识的弹动中翘起，而他的手掌则往长毛中陷得更深，触碰到温热的底绒。

银灰也僵住了。博士在胆战心惊之余，却几乎难以抑制自己不合时宜的怜爱，为这与旗鼓相当的对手难以相称的意外。这一刻他甚至想到，如果银灰以职权骚扰的罪名起诉他，罗德岛的博士将没有任何一种方式阻止自己败诉。他的目光飞速而缓慢（当然是主观上的缓慢）地掠过奓毛的尾巴、绷紧的脊背、僵硬的后颈和趴伏的猫耳（可见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然后稳重地将手收到了背后。

“抱歉，我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冒犯到您了。”他听见自己礼貌到抓不出丝毫差错的声音说。

“……不必在意。”银灰说，甚至没假装愿意用更多的场面话缓解这份尴尬。那条尾巴一下子卷回了他自己身边，带着蓬松绒毛间一块绝不会被忽视的凹痕，和它的主人一起快速消失在了门后。

凯尔希走到了博士的面前，她的目光像Mon3tr的利爪一样降临在博士身上。

“现在，我们聊聊。”

博士确信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TBC.

Chapter Text

☆

NN：。
II01 棘刺：原来舰桥上也有信号
R131 极境：舰桥上有信号吗？
II01 棘刺：？我以为你已经把信号接过去了
R131 极境：？
II01 棘刺：？
R137 炎客：？
NN：停，我知道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LT01 送葬人：为什么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NN：停
NN：我没被挂在舰桥上
II01 棘刺：原来审讯室里也有信号
NN：也没有在审讯室，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R131 极境：呃，你的意思是就算你搞砸了和喀兰贸易老板的会面，凯尔希也没有对你作出任何惩罚吗
NN：事实上，我还是顺利完成了交涉的
R137 炎客：顺利？
NN：……更正一下，需要在外人看来是“顺利完成了交涉”
LT01 送葬人：而一旦对你作出公开惩罚，就等同于无法掩盖实际发生的问题。
NN：bingo
R131 极境：所以实际上的惩罚是什么？把你的工作超级加倍？
NN：比那更糟
NN：禁足，而且断网
II01 棘刺：？如果你断网了，现在是谁在说话
R131 极境：完了，对面不是本人！！！！！！
LT01 送葬人：即将实行信息泄露应对方案。
NN：断了博士账号的网，小号还可以用
NN：草我没暴露！不要踢！
R137 炎客：证明你是谁
II01 棘刺：一个人有办法证明“我是我”吗
R131 极境：而且还被禁足了，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当面验证
LT01 送葬人：这应当是一个复杂的哲学命题，在以解答拖延时间的过程中极有可能已经造成信息泄露，建议立即采取应对措施。
NN：我草别

R131 极境 将 NN 移出讨论组 帅哥屹立于大地之上

☆

NN 的 个人日志
今天20:25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世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这片大地上的信任竟会缺乏到如此地步。

★

博士真的很生气。

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不，不是这片大地，是这片大地。

他的禁足已经解除好几天了，身份证明危机也成为了过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前来表示对无故踢他出群的歉意，并诚挚地邀请他回归，哪怕他已经借职务之便将这四个人挨个设置为自己的助理，也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个话题。

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博士想。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我是这片大地的元老级成员，是最初的Core Three，没有我这个群组就永远只是一个虚无的构想；所有人都忘记了是谁提供关于凯尔希的乌萨斯政治笑话、摸鱼溜班的实时资讯、医疗部今日值班名单和第一手外勤资料。

这样一群忘恩负义的人，如果遭受到一些报复，也是完全合理的。任何具有正常的理性、感性、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都将认同这件事，并对受害者——也就是博士我——感同身受。

他花费了数天时间说服了自己，然后用半分钟制定了计划。

我要向群里委派一个卧底。

还有什么能比卧底更讽刺、更具有杀伤力和哲学意味呢？既然博士是因为莫须有的信任危机被排除在外，那么就按照他们所怀疑的，安排一个从头到尾都虚情假意的成员打入内部博取信任，塑造一个真正的叛徒，一只黑羊，一个完美系统之中的无人怀疑的漏洞，这绝对是一出无可挑剔的复仇。

不，他没有冲动，没有被过多的戏剧、古典文学和翻译体污染，他的大脑运转完全正常；没有被排除在小团体之外的嫉妒冲昏头脑，就像一个被伙伴们独自丢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小男孩；没有对群里每天无所事事的你来我往感到哪怕一丁点好奇，对卧底获取的信息也不感兴趣。

这只是深谋远虑的博士为背叛他的人们制造的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必须如此，只能如此。

和他目前的助理是傀影也没有任何关系。

★

当第三次感受到来自暗处的强烈视线时，极境只觉得自己的耳羽都要竖起来了。

如果不是感觉不到杀意，他早就该在五分钟前按响警报器，而不是现在还在假装自己毫无所觉。或许我是被S.W.E.E.P.盯上了？极境有点恐慌地猜测，他还没有对自己和送葬人联合打造的保密措施丧失信心，但凡事总有万一，对吧？如果真的落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主动交代或许能够减轻处罚，但万一对面是虚张声势，他可不能不打自招……

罗德岛所有可能对他抱有恶意的人的名单像片尾曲字幕一样流淌过极境的脑海。他谨慎地、尽量自然地、假装自己并没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地慢慢转过身来，朝感受到视线的方向送去一瞥。

他看到了一只黑猫。

和猫身后的一片黑影。

啊哈。极境在一种自己也意料不到的冷静中想到，原来罗德岛深夜怪谈不全都是编出来的——至少关于“黑暗中可怕的菲林刺客”这部分的真实性得到了证实。

或许这能让我得一个罗德岛新闻奖什么的……如果还能活过今天的话。

★

“……呃，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尾随？跟踪？监视？偷窥？极境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他真的不想因为鲁莽而踩到什么红线，“……像刚刚那样跟着我？我承认有点被你吓到了。”

那位黑衣菲林正坐在他的对面。他包裹在黑色手套里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极境猜测那是对方也感到不安的暗示。

“这并非我的本意。”菲林——或者按照他的自我介绍，称呼他为傀影——用略点沙哑的声音轻轻回应，似乎这样的交谈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有人认为我……需要更多常规意义上的社交行为。他建议我从寻找一个感兴趣的接触对象开始。”

哦，好极了，我的疑问完全没有得到解决。极境绝望地想，这无疑是罗德岛上又一个拥有交流障碍的个体，受对方的影响，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有点不那么正常：“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兴趣？”

“不，”傀影短促地否认，棕黄色的竖瞳从极境的两眼之间匆匆扫过。他似乎一直在避免长时间的眼神接触，“是Miss.Christine选择了你，我只是……跟随她的步伐。”

重申一遍，我的疑问完全没有得到解决。极境努力维持着自己和善的表情，“好的，我明白了。所以你为什么一直躲在影子里呢？我不介意和陌生人认识或者聊天，你可以就是……”他比了个手势，“走到我面前，然后打个招呼什么的。”像绝大多数人会做的那样。

这一回，傀影沉默了更久。

“我恐怕那样是不受欢迎的，”他最终轻声说道，“而且我……并不熟悉这类行为。”

“……无意冒犯，我是说，如果你需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你通常是怎么做的？”

“站在对方背后等待被发现。”

极境努力抑制住用手狠狠抹脸的冲动，“我猜你也并不会用这么强烈的目光去看他们，鉴于这也算是一种形式的提醒。”

“确实如此。”傀影谨慎地说。这场针对社交手段的盘问显然令他感到不知所措，连夸大身形的黑色披风看起来都甚至有点可怜了。

极境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只小猫一个刺客来说，用眼神引起他人的注意力无疑是一项重大突破了，对吧？他可以试着体谅这一点，但最重要的是，为了维护对方的自尊心，需要有人为这次充满勇气的尝试送上一点点鼓励——虽然这件事听起来真的……非常奇怪，而且微妙地不那么……直。他的意思是，不那么正常。

“我想，无论如何，你的策略还是奏效了，”极境说，没有忽略对方包在兜帽里的耳朵轻微弹动的瞬间，“Miss.Christine选择了我，这也令我十分荣幸。既然我们都已经坐在休息区里了，或许可以接着聊聊天，一起喝杯下午茶？”

傀影没有立刻作出回答。他的双手不知何时藏到了阴影里，极境不知道它们是在不安地动弹，或是握住了危险的利器。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Miss.Christine轻轻蹭过了傀影的脚踝。这或许最终促使刺客宣告他的决定。

“好。这应当是……我被认为需要的东西。”

☆

R137 炎客：@R109 傀影这是谁
II01 棘刺：新加的？没看他说过话
R137 炎客：有人认识吗
LT01 送葬人：聊天记录检索：0条相关信息
LT01 送葬人：操作记录检索：3天9小时42分钟前 R109 傀影 进入讨论组 帅哥屹立于大地之上 由 R131 极境 通过
LT01 送葬人：我不认识他。
R137 炎客：@R131 极境
II01 棘刺：@R131 极境
R131 极境：呃呃呃来了来了我可以解释
II01 棘刺：解释
R131 极境：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忘记跟你们讲了
R131 极境：就……我拉他是因为感觉他很符合我们群的风格
R137 炎客：……认真的吗
R137 炎客：你所谓“符合风格”的家伙三天没说一句话
R131 极境：我可以解释
R131 极境：他有点……我不知道，应该是社交障碍？
R131 极境：我去医疗部问了，亚叶医生也确认了他需要更多社交
II01 棘刺：。这里要改名叫“社交障碍康复中心”吗
R131 极境：我应该先问一下你们但是忘记了！真的很抱歉！原谅我！
II01 棘刺：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健忘
LT01 送葬人：建议预约医疗部进行相关检查。
R131 极境：我只是有点忙
R131 极境：因为沙尘暴里的鳄鱼们
II01 棘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处理危机合约
R131 极境：我加的班绝对比你多，好吗？
R137 炎客：喔。和我无关的话题
R137 炎客：所以@R109 傀影，不出来说句话吗
R109 傀影：……
R109 傀影：晚上好。
R131 极境：说话了
II01 棘刺：说话了
LT01 送葬人：晚上好。
R137 炎客：现在这里有两个会在句末加标点符号的人了
R109 傀影：我不熟悉这种交流方式，句末的标点是否有特殊的含义？为可能的冒犯致歉。
R131 极境：我觉得只是为了偷懒，想用也没问题
II01 棘刺：可以用但没必要
LT01 送葬人：绝大多数人会使用发送多条信息的方式代替长的段落，句末标点的分割作用在一定意义上被取代了。在此前提下，使用标点可能对语义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具体情况仍待观察。
R109 傀影：感谢诸位的解答。
R109 傀影：我仍然对社会交往行为十分生疏，并可能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保持沉默。如果需要我的声音，请呼唤我的代号。

★

傀影按灭的终端。冷色荧光从他的面庞上褪去，但沉思的神色却并未消失。

“看起来你已经成功被他们接纳了。”博士评论。当然了，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你可以这么认为。”傀影说，“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博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第一次用终端聊天吗？”

“在必要的作战通讯以外，确实如此。”

“感觉如何？”

肉眼可见地，刺客再次陷入思索。

“……并不……坏。”在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说。

于是博士露出笑容。

“这就可以了。你不用刻意做什么；换句话说，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然后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或许他们都没有发现，博士的笑容里除了狡黠和笃定，还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的愉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