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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柱做梦梦见威震天死了,曾经猛烈燃烧着火种的胸舱散尽了最后一丝余温。铅灰色的机体在热成像的扫描下化为了完整的一个色块。
他们并不会像人类的大脑一样,凭空捏造一些本不存在的图像和音频运行。所谓的梦只是脑模块未整理的冗余数据被调取运行,那些影像都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
擎天柱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便没有了领导模块,让自己冷静早就变成了一种惯性。他的脑模块确认了自己的理智,可剧烈撞击火种仓的火种,滞涩的变形齿轮却让他不确定了。
威震天死了。
威震天。
或许这又是一个诡计,在擎天柱发愣的时候从后背射来的一炮便会彻底熄灭他的火种。或许威震天需要借助眼前这具褪色的躯体金蝉脱壳,积蓄力量再次对汽车人施以打击。威震天从不放弃。
于是擎天柱又耐心地等了下去。时间变得模糊起来,或许是好几个循环,又或许只是过去了地球的几个分钟。
威震天还是没有行动。
他死了。
擎天柱需要平静接受这个事实。汽车人不会做梦。
他慢慢向威震天伸出手。
一种来自机体表面的压力传感让擎天柱逐渐上线。
当光学镜亮起时,擎天柱看到了凑得极近的威震天,他的仔细打量,和他的一点点担忧。威震天的胜券在握让他一向不畏惧任何未知与挑战。
擎天柱对自己的平静并不感到惊讶。
威震天说,我听到你面罩合拢的声音了,这不寻常,你还没上线。
战斗之外,擎天柱,你只有在试图掩饰自己情绪的时候合上你的面罩。
…所以。威震天停顿了下,相比长篇大论,优秀的演说家更会利用片刻的停顿来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动了动:“你或许愿意说说你怎么了?”
擎天柱刚刚意识到威震天在活动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臂。自己上线前恐怕就已经用力地捏着他了。
威震天。擎天柱调用自己完好无损的发声元件。你知道,领导模块让我失去了一部分成为领袖前的记忆。
他停了下来,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威震天对此回报了属于霸天虎首领充足的耐心。他在等待擎天柱说下去,按在擎天柱肩膀上的手掌散发着正常机体的热度与均衡的压力。
我是否曾经杀死过你?擎天柱开口,他蓝色的光学镜还是如往常安静,望向威震天的。
不。威震天光学镜那一瞬的闪烁是如此难以解读。他又轻又快地否定了擎天柱的话。可威震天没有对擎天柱这“显而易见”的傻瓜问题发表评论。
不。威震天说。他打开了他的火种舱。
在这么近的距离注视威震天的火种不是第一次了,擎天柱盯着那安静而热烈摇曳的绿色火种,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感受我。”威震天引导着擎天柱的手指进入他的胸膛。
哦……擎天柱,领袖。威震天低声的呢喃又把擎天柱带到了战时的记忆扇区,那仔细咀嚼着领袖称号的呼唤方式让擎天柱知道过去的他永远不会消失,即便他们近乎达成了永恒的和解。近乎于威震天本性的睚眦必报,永远烧得旺盛,伺机便焚毁周遭的叛逆之火……
动一动,否则我会以为你被我的火种辐射到强制下线了。威震天的笑声从身体上振动着传了过来,这让擎天柱的指尖感觉被轻轻触碰。
擎天柱抚摸着威震天的火种。
“我是不死的。”威震天突然凑近擎天柱。
“要杀了我,就要杀了你。我的存在早就深深刻在了你的脑模块上,因为有我才有今天的你,Prime.”
“现在,为我打开你该死的后挡板,领袖,别再玩我的火种了。我看你的故障是有点脑模块供能不足,急需治疗。”
“恐怕这需要专业的医生为我进行诊断,而不是由想拆卸就随口编造借口的你来,威震天。”擎天柱摆动下天线,思考稍后是否要去老朋友救护车那里主动寻求他的刻薄又刺人的医嘱,实际上,他知道让救护车坦率地说出一句“我很担心你”比什么都难。
擎天柱的发光带一点点亮起了,“咔哒”。
“我无比庆幸我们都还活着,在没有失去一切之前。”擎天柱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