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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宰不知道自己是什时候和曺圭贤熟络起来的，一切似乎都很理所当然。她和曺圭贤很聊得来，这很难得，因为李赫宰更多时候是个倾听者，也没什么男生朋友。
“赫宰，金老师要我把这份报名表给你。”曺圭贤在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来到她的位置，在她的餐盒旁边轻飘飘放下手里的文件。李赫宰低头看向那张表格，是金老师叫她参加的舞蹈比赛的报名表。
“你今天得值日对吧。”曺圭贤点了点头回应她的道谢接着说道。
“那得晚20分钟。”没等李赫宰出声他就自顾自地说道，“你接着吃饭吧。”
别人听起来没头没尾的，但李赫宰知道他在说什么，自从班级聚会后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回家。 李赫宰选上班长后每天都得固定到班主任办公室交班级日志，而曺圭贤是办公室常客，时常帮老师举办不同活动又或者组队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因此两人总在校务处碰面。
曺圭贤这时候就会要她在外面等等他一起走。“顺路一起回去吧，自己一个很闷。”曺圭贤是这么说的。
一开始只有两人都不用值日和补课的星期三和五他们会一起放学，但一段时间后曺圭贤会在她值日后出现，说一句自己和哪个老师多聊了一会，然后顺理成章地跟她搭巴士一起回清潭洞。
李赫宰倒是觉得没问题，反正曺圭贤很会保持距离感，相处起来熟络但不冒犯。加上曹圭贤总是能信口拈来些不知道哪来的奇闻轶事，李赫宰很爱听，兴起还会跟他辩论两句，一路上的确是不闷了。
“呀赫宰，你什么时候跟曺会长这么熟了？”曺圭贤前脚刚走，李雪儿就猛地凑过来八卦，连带着正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女生都齐齐望过来。
“诶？”李赫宰没想到短短这几秒的对话都能吸引来这么一群观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知道你今天值日呢。”李雪儿露出个曖昧的笑容，一幅我都懂的样子。
“上次聚会之后就熟了，圭贤人挺好的。”李赫宰如实回答道，如此坦荡荡地倒是让人怀疑不起来了。
“而且他应该记得所有人值日时间吧，值日表就在他座位右边。”李赫宰补充道，曺圭贤记性极好，之前跟他在巴士上帮背课文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哈哈，还以为你俩有什么猫腻呢。”李雪儿挠挠头，李赫宰实在表现得太平淡了，再瞄一眼曺圭贤放到她桌上的报名表，打消了八卦的念头转回去接着跟其他人闲聊。
李赫宰这才松了口气，她也没搞懂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刚刚的回答也是心里话，唯一隐瞒的或许就是自己那刹那的慌张。自己知道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因此也坦荡回答，但心跳的加快却没能被压抑住，在耳尖的红透露出来。
要是被李雪儿逮住两人来八卦，自己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李赫宰觉得自己的慌张情有可原。
这天一起值日的同学请了假，李赫宰得自己清洁课室。其实李赫宰挺喜欢自己值日的，放学时间学生们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教学楼下远远地传过来，时不时夹杂着男生们篮球鞋的摩擦声和女孩们的笑闹声，衬得课室里更静。一列列的课桌沐浴在窗外的夕阳下，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白色粉笔字都映出暖色。
李赫宰很享受这种时刻，难得能独自感受校园气氛。她整理好被急着放学的同学们挤乱的桌椅后就开始擦黑板。最后一节课是国文，国文老师是个高个子，加上笔记篇幅不少，板书几乎填满了整个黑板。李赫宰垫着脚尝试去擦最顶上的字，但还是差了一小节。她有点小洁癖，不是很想踩上凳子，于是干脆跳起来擦。
就在她一蹦一蹦地擦到中间的时候，教室后门传来一声嗤笑。曺圭贤单肩背着书包站在门边，一手挡在嘴前露出个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的？”李赫宰被他笑得脸热，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恶狠狠地问道。
“刚走进来。班长属兔子？弹跳力还挺好。”曺圭贤还是没压下嘴角的弧度。
“笑什么笑，你来擦！”李赫宰这下完全转过身，向曺圭贤的方向把板擦一扔。没想到曺圭贤居然还双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虽然免不了校服袖子上都粘上粉笔灰，但他半点不见生气，斜着身子放下书包就走到讲台帮她擦黑板。
“今天没老师找啦？”李赫宰见他真帮忙擦起黑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问了一句开始收拾起讲桌。
“嗯，快要考试了没什么特别事情，让我好好温习。”曺圭贤答道，他比李赫宰高一个头，抬手就轻轻松松擦到黑板顶端，很快就擦干净了剩下的一片。
“窗台那几盆草浇了吗？”曺圭贤放下板擦接着问道，“没浇我去洗手顺便盛点水来。”
“我自己弄就好了啦，刚才开玩笑，你不用找老师可以先回家嘛，20分有班巴士你现在去刚刚好啊。”李赫宰摆摆手，都快考试了可别耽误学霸温习的时间。
“等你一起，自己回去无聊。”曺圭贤又这么说，自顾自地去洗手间，走前还手欠地在李赫宰肩膀上蹭一道粉笔痕，惹来李赫宰在他后背虚虚地一巴掌。
李赫宰自己咀嚼着那句“自己回去无聊”，又想起午休李雪儿那句“他还知道你今天值日呢”，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站在讲台前发起呆来。回过神來才发现自己握着讲台上的笔在多出来的教材上写了好几个圭字。
“下周开始我有家教，我考试前会一对一备试。”曺圭贤再回到教室时李赫宰已经把讲台擦了一遍，边给植物浇水边说道。
“原来曹会长也会开小灶啊~还以为你全靠自己温习的。”李赫宰平日从没见到曺圭贤上补习班，这么打趣道。
“韩国有几个学生能不补习。”曺圭贤低着头淡淡答道，眼睛都没离开在浇的盆栽，“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上课。”
“欸？！”李赫宰瞪大了眼睛，“上补习班吗？”
“是私教，全科目，主要针对考试内容复习和练题。”曺圭贤还是低着头浇水。
“圭贤，别浇了！浇太多也不行的。”李赫宰瞄到盆栽里的土都快被淋透了，连忙开口制止。“那当然很好...但时间是什么时候呢？还有费用怎么算呀？”
“放学后在我家。老师是首尔大的学生，是女生。费用的话你不用担心，你不用给。”曺圭贤终于抬起头，也没等李赫宰回答就要走出课室，补充道“你先考虑一下，我放一下洒水壶。”
说实话李赫宰是很想能有补习的，毕竟温习最好还是有人能问问不会的知识点。但她不爱麻烦别人，更别说曺圭贤要让她免费蹭课。
“圭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去了，免费蹭你的私教多不好意思。”李赫宰等曺圭贤回来郑重地拒绝道。“我要是有不会的回学校问老师或者问你就可以啦，你不总是帮我解题嘛。”
“这不算蹭课，其实这个补习是我爸安排的，实不相瞒我家里开补习学院，这个私教也是我爸补习学院的，本来就不用额外给钱。”曺圭贤边说边帮她整理起班级日志，“我是觉得有个学习伙伴挺好的，加上私教老师是女生，一对一有点尴尬。”
“可以走了，边走边说吧。”曺圭贤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整理得差不多了就拿起书包，把手上的日志递给李赫宰。
李赫宰糊里糊涂地接过本子应了声，曺圭贤语气坚定把理由缓缓道来，她都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私教老师是女生啊，那的确可能会尴尬。李赫宰回想曺圭贤平时对女孩子淡漠疏离的态度这么想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例外。曺圭贤先下去校门口等她了，李赫宰独自走向办公室交日志时细细思量自己加入会不会太失礼，但曺圭贤平时做事都考虑周到，而且他也没必要讨好自己，邀请自己似乎有他自己的考量。
走到校门口时曺圭贤正倚在校们口楼梯旁举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見李赫宰出來了飞快地收起手机站直了身体，李赫宰只余光扫到手机上似乎是在备忘录写的代办清单。
“要快点了，下一班巴士还有5分钟就到。”曺圭賢摸了摸鼻尖，欲盖弥彰。
李赫宰却是没有听出来什么，一心一意地想着那班可能溜掉的巴士，没有停顿地加紧了步伐。
曺圭贤快走两步与李赫宰并肩而行。走到李赫宰旁边时没有把控好距离，轻轻撞了一下肩膀，李赫宰在踉跄几步后尝试找回平衡，但可惜地失败，反而回撞了曺圭贤，但他人高马大的倒是没半点晃动。
“班长有仇都当场报啊。”曺圭贤侧过脸调笑道，明知她不是故意的偏偏歪曲事实。
“你恶人先告状啊！”李赫宰不服输地回嘴，迈步时悄悄向曺圭贤的那边伸出脚。曺圭贤没料到她这个举动，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好在没摔跤。
曺圭贤站稳后瞪大眼睛看向她，微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赫宰你太狠了吧！”
李赫宰觉得曺圭贤吓到的表情好像家里的狗狗，眼睛圆圆的，瞳孔放大，她都能想象出他要是有毛茸茸的尾巴应该都夹起来了。
“哈哈哈对不起啦～”李赫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知怎么的伸出手去顺曺圭贤的头毛。手下头发的触感很柔顺，这一点也很像小狗。
曺圭贤似乎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个举动，愣了一愣后顺着她的手微微低头。
“道歉接受。”曺圭贤这么说，刘海挡住了眼睛，只看见直挺的鼻子和抿在一起的唇，看起来很温顺。
李赫宰这时才觉得手上动作有些唐突，咬着下唇收回顺毛的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大度哦”。
巴士上冷气很足，李赫宰和曺圭贤并排坐着，他们意外地沉默着，但并不尴尬，平静的气氛在他们间温和地铺开，自然得像经历过上百遍。
李赫宰望向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方才发丝的触感，悄悄地红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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