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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摇摇晃晃的,人很多。
震荡波紧紧抱着自己巨大的行李包裹,靠在车窗边,无聊地望着窗外那些飞速后退的景色,那些景色有什么呢,有蓝盈盈的晶体森林,有流淌的能量河流,有奔跑的石油鹿群,都是些司空见惯的。邻座的机子正在喝劣质的高纯,打出的酒嗝有股浓浓的能量发酵味,让震荡波不免皱紧了眉头,往车窗处更用力地缩了缩。
他很讨厌拥挤人多的地方,要不是他的那班公务车次临时故障,而他又着急要去铁堡市中心报道,恰好又只有这班又破又旧的老式运输火车能准点抵达,他死都不会和那些又脏又粗鲁的务工人员挤在同一个车厢。
普莱姆斯知道当他上车看见全是锈末的行李架时有多想呕吐。
人造建筑取代了自然景色,开始出现在震荡波的视野里,他的芯情总算好了些,事急从权,为了一片光明的前程,忍受一两个塞时的脏乱差还是值得的。
就在一个星周前,他收到了来自塞伯坦科学研究院的入职邀请,即使他知道,就凭自己出众的才华,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看到入职邀请信上的钢印后,他还是狂喜了好几天。
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伴随着“铁堡站已到达”的提醒音,停靠在站台边。震荡波也顾不得自己的讲究,将长长的天线紧贴在头雕上,推来推去地和别人挤着,费力地下了车。一下车他就收到了一条内讯,是研究院派来接他的人,他急急忙忙地四处寻找出站口,没想到铁堡站居然这么大,共有二十多个出口,他晕晕乎乎地在车站里转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那个。
远远地他就看见有个蓝金色涂装的机子等在那里,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手指还不断敲击着头雕侧面,看起来似乎在不断查看内置时间界面。
“……您就是御天敌?”
御天敌站定后抬眼,看清风尘仆仆的来者后,几乎是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眼角,接着无缝衔接地,舒展开眉头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
“噢,原来是震荡波先生,久仰,路途遥远,想必累坏了吧,听闻您愿意不远万里来科学院任职,天元们都很高兴,特意派我来接您,我的载具停在附近的接泊区,还得辛苦您走几步。”
说罢便潇洒地转身,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震荡波手里的巨大行李。震荡波对着那个背影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冷哼一声。
那个叫御天敌的家伙对他的蔑视都要从他漂亮的客套话里溢出来了,他可是很清楚地看见了对方面甲的表情变化,不过对方虽然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却还能扯出笑来面对自己,还真是不合逻辑。
不过细细想来,在铁堡这个地方做出这样的行为,倒是很合逻辑,因此他也没再细想,只远远地跟在那个涂装花哨的机子后面,然后在对方毫不遮掩的嫌弃眼神下,把自己巨大的包裹塞进对方的迷你载具里,悬浮的蓝色载具竟被压得一沉,载具主人的面甲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把行李塞进子空间里。”御天敌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载具,行李塞满了后座,还有一部分甚至超过了窗户,使原本帅气的带全开型天窗的竞速载具变得像拉货的拖车。
“因为在子空间里塞太多东西会大大增加机体负荷,我以为这是一个幼生体都会知道的常识。”震荡波插着腰,“不过我倒是明白你开这种花里胡哨的载具过来是为了耍酷,而不是接我。”
“你说什么?”御天敌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提高了一些。
“如果尊驾听不懂塞伯坦官方通用语言,可以回炉重造一下语言模块,您觉得这个提议如何?”震荡波很是嘲讽地闪了闪自己的单光镜头。
“哦?虽然我的载具确实小了点,只能勉强放下你那些穷酸的七零八碎,但至少利于观瞻,倒是你,”说到这里,蓝色的飞行者停顿了一下,向震荡波靠近一步,抱着双臂,眯起光镜将面前脏兮兮的紫色机子上下打量一番。
“科学院早就安排好了你的生活起居和日常用品,你到底往你的子空间和我的载具上塞了什么没用的废物?”
“废物?”震荡波的天线骤然竖得笔直,“拜托,那里面可是有我的上光蜡硬壳蜡极限蜡冰蜡划痕蜡抛光蜡!各种各样的蜡!甚至还有一个恒星周期只发售一百桶的GLOSS1988!以及我亲自调的一百种特质漆!别告诉我科学院连这些都会准备!”
“GLOSS1988!!?”御天敌瞪大了光镜,蓝色的焦距光圈滋滋转了两圈,“你看起来可不像爱做机体美容的人!不对,我应该说,你从哪里搞到这种高级货的,我今年年初在发售平台上守了个通宵都没抢到!”
“根本不用抢,我和GLOSS的创始人是老熟人,他每年都会送我好几桶。”紫色的机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自己的天线,“我知道很多机子都觉得我的机体看起来很奇怪,庸人的眼光罢了,我的装甲可是艺术品中的艺术品,我保养它们可费了不少精力。”
御天敌再次眯起光镜,从上到下细细端详,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注意到眼前的机子身上蹭上了许多不知道哪里来的锈末,胸甲和腿甲上还有些崭新的细小划痕,不过现在细看他才发现,对方的机体上有许多复杂且规则的阴刻和阳刻的暗纹,尤其是面甲上对称的那对亮银色“<>”条纹,就好像在强调那个与机体颜色截然相反的明黄色单光镜头;那支巨大的左枪臂也足够引人注目,紫色为主银色为辅的涂装也相得益彰,看上去还怪协调。
作为一个同样热爱自己外表的塞伯坦人,御天敌当然知道那些细细的条纹极易积累污垢,明艳的涂装虽说赏心悦目,但也要时常打磨护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震荡波倒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乡巴佬。
“好吧,我挺欣赏你的涂装,”御天敌看到科学家的银色天线明显地跳动了两下,他只觉得嘴角难以抑制地上翘,“你的性格也挺有意思。”
“那证明你的品味不错,而且你早就该这样想。”震荡波继续得意地晃着他的天线,也不知他给天线涂的什么漆,在主恒星的光芒下反射着细碎的珠光,他的天线一摇一摆地,那光也忽闪忽闪,盯着看的话还真是有些晃眼。
“好吧,现在看来,搞科学的博士们也不全是不修边幅的偏执狂,我承认先前的做法失之偏颇,闹得我们有些不愉快,或许我该向你说声抱歉?”御天敌的声音带着笑意,金色的机翼不再高高竖起,而是平缓地伸展在背后,“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下自己,我是御天敌,十三天元的副官,负责帮你协调与科学院那边的工作对接,如果在生活方面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帮忙。”
“不需要觉得抱歉,误解是社交中的常量,我是震荡波,相关介绍我的个人履历中都有,所以就不过多赘述了。”科学家说罢,向蓝色的副官伸出未经改造的手。
看着对方手掌上的灰尘和锈末,御天敌的嘴角抽抽了两下,他转身从载具的收纳仓里掏出自己的擦车布扔到对方身上:
“我们的时间挺紧的,亲爱的震荡波博士,还请您赶紧把自己擦干净后再上我的载具。”
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脏,御天敌小声嘟囔着,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震荡波拿着那块巨大的擦车布,迅速地将机体上的灰擦干净,然后把自己塞进了御天敌那小小的载具里。
载具启动了,摇摇晃晃地载着二人朝科学院驶去。
窗外的景色再次开始向后疾驰,只是和运输列车上见到的大不相同了。
铁堡的市中心实在繁华,高大的建筑楼挨着楼,就像这里的人口密度,楼房周身斑斓的霓虹灯不分昼夜地闪耀着,释放着纷杂的光学信号;密密麻麻的空中轨道交织成一张网,不断有飞行载具在上面迅速穿梭,这些繁华的景象连成五彩斑斓炫目的一片,不断被快速行驶的载具抛在身后。
“进了科学院后有什么规划?”御天敌出声打破了沉默。
“研究项目、升职、加薪,然后把赚的钱继续投到研究项目里去,再升职,再加薪。”震荡波晃了两下天线,继续望着窗外。
“哦?你倒是挺上进,不过科学院里的职位就那么几个,最高也就是院长,再往上的话……难不成你还想当塞伯坦科学部的部长?”御天敌忍不住揶揄身旁这个心气颇高的科学家。
“……”震荡波并没有说话。
红灯亮了,御天敌停下载具,再过两个路口就到科学院了,趁着停车的当口,他看向震荡波,想看看他到底为什么不说话,结果一转头雕就和一个黄色大光镜对上了视线,他觉得有些尴尬,对方的面甲上只有一个光镜,他无法从上面看出任何表情。
“ 我猜你也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副官吧,”震荡波平静地开口,此言一出,御天敌的蓝色光圈略略紧缩,虽然只有一瞬,却被震荡波瞧了个清楚。“说不定你想当领袖呢?”
御天敌看着科学家暖黄色的光镜,薄薄的镜片下,形状规则一致的光圈叶片轻微地转动,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包含其中,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心事被戳破的紧张和局促,反而有一种终于被同类理解的轻松和快慰。
“我们真的只是刚见面吗,我觉得我们就像相识了一百多年的好友。”
“同感,或许这是缘分?”
“你一个科研工作者也信‘缘分’这种唯心主义?”
“拜托,股票涨停的时候我也会大喊‘普莱姆斯’好吗?”
“哈哈!你可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些研究员!”
“和我一样的人可不多!”震荡波的天线顺着说话的节奏上下跃动着,光镜也快速地闪烁,看上去似乎是高兴的样子,这幅样子又把御天敌逗乐了
“别再傻笑了,现在是绿灯”
御天敌终于反应过来,一脚踩上油门启动了载具,接下来的路程中两人没再说话,一直到了塞伯坦科学院的大门口。
“科学院给你分配了单人住所和实验室,但办公楼最近正在维修升级,所以你暂时需要和另一位研究员共用一间。”御天敌停好载具后就一直看着数据板,一边在前面大跨步走着,一边领着震荡波向科学院的办公楼走去
震荡波跟在御天敌的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前,只是没等二人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真不懂你有什么好推脱的,军队现在一个医官都没有,也没有治疗腐蚀伤的特效药,整个科学院我也只认识你,你为什么不能帮我!?”
“Star……我手头的实验项目太多了,实在走不开……你能不能理解一下……”
“炉渣的!你的那些破实验难道比士兵的命还重要!?”
……
……
震荡波转头看着御天敌,无声地询问着当下的情况,蓝色的副官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上去笑得很勉强,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这个讨厌的尖叫鬼怎么又来了”,一边极不情愿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机子很高大,御天敌和震荡波都需要仰视他,只是对方的面甲看上去疲惫不堪,他的嘴刚刚张开,还没等说话,就被一个红蓝涂装的飞行单位扯到身后。
“哟?我们的副官可真是清闲,瞧瞧这金灿灿的新涂装。”飞行者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攻击性。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去美容院换个新涂装,而不是在这里影响天火的正常工作。”御天敌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报告我已经递交给天元了,医官的招募告示也贴了出去,你想要的医疗援助只是时间问题,”御天敌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等等,红蜘蛛,你要有点耐心,你清楚天火只是个地质学家,他就算和你去了前线也无济于事。”
“新涂装?有耐心?你知不知道自从五面怪入侵以来我们至高守卫折了多少士兵?昨天滑流被五面怪炸断半边机翼,创面被严重腐蚀,现在还没醒!都是你们这些坐办公室里吃干饭的家伙办事不力!”
那个叫红蜘蛛的飞行者暴跳如雷,声音提高了八度,机翼也高高地竖在身后,看上去马上就要给御天敌的头雕上来几拳,而御天敌—他弯着光镜在笑,向红蜘蛛靠近一步,只见他插着腰站定在红蜘蛛面前,嘴巴在距离对方面甲仅几寸的距离开合着:
“我吃干饭?红蜘蛛指挥官,如果不是我,你的至高守卫连先前那几个被你们吓逃跑的医官都没有!”
红蜘蛛的光镜刹那间变亮了好几度,在这个距离,御天敌甚至能听见对方把牙咬得咯咯作响,看见死对头气炸了的表情还真是爽,御天敌愉快地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输出一段狠狠贬低对方的话,一只手突然捂上他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他从红蜘蛛的身前拉开来。
“呃……十分抱歉打断你们,但这位长官答应我带我熟悉科学院的环境,同事之间的聊天确实可以促进感情的升温,但聊得太激烈了真搞得‘热火朝天’可不太好,你们觉得呢?”
“震荡波?!!你干什么?谁要和这个兵鲁子感情升温?红蜘蛛你笑什么?你这个唔—!”
震荡波再次死死捂上了御天敌的嘴,普莱姆斯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今天这么倒霉?列车故障害他坐了几个小时的运输车不说,在他的新办公室门口居然还能碰见同事(应该是同事吧)吵架,这两架飞机知不知道他们的嗓门大到把整个办公楼的人都引出来旁观了?震荡波觉得御天敌真傻,真的,他看不见红蜘蛛的的手炮和比他大了几乎一圈的拳头吗,真要惹火了对方打起来,他能捞到什么好?
身边旁观的人群不时传来一点笑声,御天敌被捂着嘴呜呜抗议着,红蜘蛛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捧腹大笑,而他身后的那个大型机……从他们刚刚的谈话中得知,应该是天火,此刻正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副想要回归火种源的表情。
“哈哈哈,御天敌,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红蜘蛛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御天敌愤怒的表情。
红蜘蛛虽然在笑,但散热扇还在呼呼作响,高高竖起的机翼也并没有放松,很明显并没有为御天敌窘迫的现状感到真正的愉快。
铁堡的人真奇怪,烦躁时要笑,尴尬时要笑,就连十分气愤了也还是在笑,震荡波盯着红蜘蛛的面甲困惑地想着,没想到红蜘蛛的光镜一转,目光从御天敌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猩红色的暗光凉幽幽的,震荡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红蜘蛛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在震荡波的身上停留了好几塞秒,对方就像一个狙击手,架着枪游移着准星,寻找着弱点。好在红蜘蛛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开,而在离开之前,他也不忘向御天敌抛下最后一句嘲讽:
“不过可惜,我不像副官大人那样闲得每天都能去美容院换漆上蜡,我得回军营了,还希望副官大人能在三个循环内帮我找一个医官。”
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红蜘蛛径直擦着震荡波和御天敌走过,宽大的机翼几乎要扫到震荡波的光镜上,一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
“再会。”简短的音节不知从何处敲进震荡波的接收器里,他转过头雕望过去,红蜘蛛正在扒拉那些围观的研究员,头也不回地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难道是他幻听了?
御天敌又开始挣扎起来,震荡波这才想起自己还捂着对方的嘴巴,他赶紧松手,说了句抱歉
“震荡波!虽然我们今天也才第一次见面,但无论如何你认识我的时间比红蜘蛛还是要长些吧?!你干嘛要帮着他拦着我?要不是你我已经狠狠给了他两下耳刮子了!”
御天敌的眉毛几乎都快和他的机翼竖成同一个角度了,震荡波的逻辑模块飞速运转着,想着说些什么话能让对方赶紧消气,他思考着御天敌目前已知的行为轨迹,得出了对方“吃软不吃硬”的结论,于是他垂下天线,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
“抱歉,御天敌,我不该捂住你的嘴,可是他是军队的人,和他动手你讨不到便宜,我只是担心你受伤。”
御天敌的表情由愤怒变成诧异,最后变成困惑,这实在是很奇怪的感觉,他对着震荡波的黄色光镜和耷拉着的天线居然一点发不起火来。
“呃?你……好吧,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这里是科学院,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手的。”御天敌不着痕迹地挺直腰板,又恢复了优雅高贵的样子
“那,我们的工作安排可以照常进行了?”
“当然可以!我们……噢,等等,天元给我发消息了,”御天敌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他按着头雕侧面的通讯装置,表情严肃,过了一会后抬头向震荡波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
“这可真遗憾,我得去帮天元们处理一些紧急事项,不能陪着你熟悉工作了,我把工作安排发到你的频道里了,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天火,有事的话就打我的工作频道,我会尽力帮助你,回见!”
蓝色的副官急匆匆离开了,只在他的内线里留下一个名为“工作须知”的文件
好吧,天元的副官忙一些也很合理,震荡波点开那份文件,只见“研究岗位”那一栏上赫然写着“塞伯坦地质与能量研究。”,这让他的芯里弥漫出些许失望,不过他也早有预感,毕竟炙手可热的生物和医学研究岗早就人满为患,优秀的人才也不止他一个,把他分配到这种冷门岗位上倒是情有可原。
“滴嘟—”他的工作频道弹出一条内讯,是御天敌发来的。
“行李我已经派人放到你的住处。”另附一张照片和地址。
御天敌高速的办事效率令冲淡了震荡波些许被调剂的苦恼,他开始打量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双人办公室很宽敞,两个工位各有一个独立的置物柜,震荡波走进工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柔软的坐垫立即陷了下去,体感十分舒适。
总的来说,这比震荡波以前的工位强多了,但他并不愉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他看着办公桌上的那台最新型的高速计算机发愣。
塞伯坦地质与能量研究……真是个难以变现的研究方向,震荡波垂着天线想,在这个时代,塞伯坦的能源在地表随处可见,根本不需要再去勘探那些深埋地底的能量矿脉,充其量也就只能做些学术研究……可是地质学太不引人注意,也很难做出一番成就,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升职?
“沙沙……”天火在旁边的工位上奋笔疾书,数据板和各种测绘工具堆满了他的桌面,与震荡波空荡荡的办公桌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埋头工作的地质学家,震荡波的脑模块中莫名回响着一句话:
“再会。”
“震荡波先生?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高大的航天飞机放下手中的笔,转动椅子面对着震荡波,“你一直在看着我。”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冒犯,”震荡波坐直了身子,光镜闪烁了两下,“我在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在门外听见红蜘蛛说军队没有医官,这是为什么?”
“哦,这件事啊,”天火看上去很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自从和五面怪开战以来,至高守卫就一直缺少医疗援助,但科学院并非无作为,我们已经多次联合医疗部向至高守卫外派医官,可是战场的环境恶劣,那些医官不是遇难身亡就是半路要求离开,渐渐地也就没人愿意去前线提供医疗支援了。”
说到这里,天火沉重地叹了口气,“五面怪的血液具有腐蚀性,塞伯坦人接触后常会在接触面形成怪异的锈蚀,那些外星人用的武器也很奇怪,造成的枪伤在普通药物的治疗下难以愈合……”天火看向震荡波,蔚蓝色的光镜里充满哀伤,“震荡波……我并非不想帮助Star,只是我对生物和医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
“原来是这样……别过于担心,天火,御天敌不是说已经大范围张贴招募告示了吗,会有好消息的。”震荡波闪烁着黄色的光镜安慰道。
“谢谢,借你吉言……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如果你没什么想问的话我就先工作了。”独眼的机子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更多的疑问了,天火转过椅子,又把自己埋入了小山一般的数据板里。
震荡波垂着天线,撑着头雕,手指来回地抚摸自己天线上的一道道纹路—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惯用动作,刚刚天火说的话里有很多有用的信息,战争,五面怪,医疗资源短缺……这或许是个绝妙的好机会,说不定他能做出些响亮的名堂来。
一个计划在震荡波的脑模块中诞生,他打开电脑,开始重新梳理自己长达几十页的个人履历,整理好后,他将它们打包发给了御天敌。看着文件压缩包在频道里解压时不断转动的圈圈,震荡波有些紧张,压缩包终于发送成功,还没等震荡波把火种提到嗓子眼,御天敌就发来回复:
“收到,明日于西弗斯高级油吧面议。”
回复速度也太快了些,那个长官真的有看他发过去的东西吗?震荡波想,但不管怎样,总算是有机会的。
紫色的独眼科学家趴在桌上,盯着电脑上的个人履历出神,不知怎的,他脑模块里又浮现出那一句不知到底存没存在过的“再会”,还有一张面甲,那面甲上有一双红色的光镜,就像狙击镜的准星。
他的涂装真好看,虽然上面有很多划痕,但无伤大雅,只要打磨一下就能焕发光彩,其实他的机翼也很漂亮,凌厉的线条说明他是一个速度型的飞行载具……等等,为什么自己一直在想着那个红蜘蛛?
震荡波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个指挥官从自己的脑模块里甩出去,结果指挥官还在自己的脑模块里不说,他的头雕倒是被自己晃得晕乎乎了。
普莱姆斯……为什么一个军官会有一张这么漂亮的面甲?敌人真的会害怕他吗?震荡波回想着红蜘蛛盯着自己的感觉,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吧,其实还是挺可怕的,他有些焦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天线,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着红蜘蛛,转而在内置导航系统上搜索着“西弗斯高级油吧”的位置,掌握了明天的见面地点后,他又看向自己的个人履历。
真希望明天御天敌能帮他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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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重新整理后的个人履历发给御天敌后,震荡波就没什么可忙的,入职第一天本就清闲,况且他也本就不想忙什么,索性在电脑上刷了半天社交网站,看累了那些八卦新闻,又玩起了老掉牙的扫雷游戏,把最高难度的随机图通关了七百遍后,主恒星终于落下地平线。震荡波简直不愿意多等一秒,和还在埋头工作的天火简单道别后,拿了工牌胡乱地往打卡装置上一拍,火急火燎地下班了。
咕噜咕噜,震荡波的油箱空得厉害,他边伸着懒腰边调动着变形齿轮,在科学院的大门口“kukukaki”地变成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载具,流畅地滑入专供飞行者使用的空中轨道。塞伯坦科学院就建在繁华的市中心,这和他家乡建在郊区的科学院很不一样,不过这样一来也方便许多,不用满世界飞着去找餐厅了,他随便选了一家变形降落,推开门进去觅食了。
这是一家能量快餐店,出餐区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电子菜单,各式各样的能量制品玲琅满目,不过震荡波对那些可口的食物并不感兴趣。
“我要中份的精炼能量块,再麻烦给我一把能量压缩枪,多谢。”
出餐区的服务员瞥了震荡波一眼,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拿出一份透明塑料盒包装的精炼能量块,然后随意地将一把一次性的能量压缩枪拍在桌上。
震荡波毫不在意地将那些能量块腾出来,一个个装入能量压缩枪中,接着又毫不避讳地揭开自己腰侧的油箱盖,像给载具加油似的把压缩后的精炼能量注入自己的油箱里,然后把用过的能量压缩枪往废品箱里一扔,在旁人意味不明的目光里推门离开了。
他回到了御天敌给自己安排的住处,看着屋内自己的行李,震荡波一阵疲劳,胡乱地给自己冲了个凉后就躺倒在床上,也不收拾行李了,熄灭光镜就开始充电。
然后他就一觉睡到大天光,内置闹钟响了三遍才起来,好在他习惯把闹钟定成提前一个塞时的,这才没有耽误出门,他急匆匆地往油箱里加了些精炼能量液后就赶紧出门,朝着西弗斯高级油吧去了。
只是,在距离西弗斯还有不到一塞里的距离时,震荡波突然收到一连好几条加急邮件,是御天敌发来的。真奇怪,他马上就到目的地了,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震荡波多开了一个系统出来用以专心进行载具形态的飞行操控,主系统则用来处理御天敌的邮件,那几个邮件里都只有一句同样的话:
“十塞分之内到塔顶来,天元要见你。”
什么?塔顶?天元?震荡波以为自己的数据处理中心出错了,他将那几个简单的字反复看了好几遍,总算确信了御天敌想要传递的信息——去铁堡中心塔面见天元。
普莱姆斯啊,真是夭寿了,震荡波在芯里哀嚎起来,虽说中心塔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算太远,但也不可能在不超速的情况下于十塞分内到达,可他也不能迟到让天元等着自己,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计算去中心塔的最短路径,以及……
交通罚款最少的方案。
终于,震荡波开足马力风驰电掣了八塞分后,他看见了中心塔的塔顶尖尖,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塔顶有一个延伸出来的狭窄的起降台,小心翼翼地盘旋一会儿后,震荡波变形降落,不算很流畅地落到起降台上。
然后,震荡波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铁堡中心塔实在太高了,高得能看见微微弯曲的地平线,而起降台又延伸在塔的主体之外,窄窄的,就像悬在空中的钢丝,这成功诱发了震荡波的“特发性恐高症”。
是的,恐高症,这并不可笑,飞行载具也有得恐高症的权利。
震荡波看着下方那些密密麻麻的空中轨道,油箱里一阵翻涌,他深深置换一次,平视前方,尽量不向下看,塔顶十三个天元宝座上好像坐着两个高大的机子,哦,旁边站着的是御天敌,好像在和自己招手,或许自己的动作该快些,震荡波想着,向前迈出一步。
接着,他就因为恐高症发作,在晕眩和眼前的重影中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变形齿轮似乎被锁死,使不上劲,平衡系统也在报错,连视觉中枢也开始下线,震荡波此刻是绝望的,他开始在快速下坠的失重感中痛苦地斥骂普莱姆斯脑模块短路,竟然让一个飞行载具罹患恐高,呵,他有可能是塞伯坦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恐高症而摔死的飞行载具。
震荡波正准备听自己的机体从塔顶摔下来能砸到地上能有多响,结果身体一滞,两只胳膊被提起来,似乎是被谁接住了,然后,他就下线昏了过去。
“……声波,你接了个什么东西,塔顶掉下来的?”红蜘蛛盯着声波接住的紫色物体半晌,才看出来这是他昨天在科学院见过的。
呵,原来是震荡波,只是现在看上去晕得不成人形,被载具形态的声波吊着手臂软绵绵地挂着,就像没有骨架似的。
红蜘蛛启动推进器,变成第一形态,绕着依旧昏迷的震荡波转了几圈,在他的头雕上敲了敲,对方的天线颤动两下,但依旧没上线。红蜘蛛向声波使了个眼色,蓝色的磁带机立刻释放了一阵特殊频率的音波信号,震荡波颤动了一下,黄色的光镜亮了起来。
“嗨,又见面了,”红蜘蛛对着醒过来的机子笑了笑,“我猜你和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seeker的红色光镜因着笑容微微弯起,让刚清醒的震荡波愣了神,他已经摔死了吗?OK,fine,感谢善良又慈悲的普莱姆斯大人,让他在火种后世看到如此一张精致美丽挑不出错的面孔。
直到震荡波再次看见塔顶狭窄的起降台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眼瞅着就要再次降落到上面,他吓得大叫起来:
“不不不不——!!!不要降落在那里啊啊啊啊啊啊!!我有特发性恐高症我会下线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抓住耳朵的可怜兔子。”红蜘蛛嗤笑一声,优雅流畅地落到那处狭窄的台面上,往前走了几步,给声波让出了降落的位置,但震荡波一直死死揪着声波不肯撒手,脚还胡乱踢蹬,于是声波也不敢贸然降落,在上方盘旋着。
“啧,声波,你惯着他干嘛,他恐高你就把他扛起来走,快点快点,别让天元再等着了。”红蜘蛛不耐烦地说着,自己先一步走进塔顶。
磁带机的变形齿轮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似乎马上就要变形降落了,独眼科学家又吓得大叫起来:
“呜呜呜呜啊啊啊——声波?!!你是叫声波对吗?呜啊啊啊不要在那个地方降落啊啊啊!普莱姆斯啊啊!”
“震荡波不必担心,声波会抱好你的。”磁带机说着,迅速变形,一手搂住震荡波的肩甲,一手支在腿弯下面,将科学家稳稳地抱在了怀里,“声波建议:不要往低处看”。
所以震荡波只能抬头看着声波的下巴,对方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他看不见真容,还有……
震荡波不自然地扭了扭胳膊,他实在无法忽视声波抱他的姿势,这太奇怪了!显得他很……娇弱?但是,比起让他自己下来走那个该死的起降台,他宁愿呆在声波的怀里,起码舒服。
于是独眼科学家就这样被声波公主抱着,旁若无人地走入塔顶,一直走到御天敌和两位天元的跟前,声波才把他放下,结果震荡波自己还在腿软,脚一接触到地面他就一屁股跌坐下去。
噗嗤,红蜘蛛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一声。
“Sentinel,这就是你介绍的人?”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机子从天元的宝座上站起来,走到震荡波跟前,“我的至高守卫还没缺人到这个地步。”
“啊……震天尊大人,震荡波可能……只是有点……不足挂齿的小毛病!这并不影响他在至高守卫的工作!”御天敌陪着笑脸,转动着蓝色的光圈瞟着瘫坐在地上的震荡波。
“好了,Mega,你别为难我们的副官,我看至高守卫可以留下他。”
“Prima,你的用人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震荡波是个优秀的科学家,而且在医学领域极为出色,”先觉天看着还呆呆瘫坐在地上的紫色机子微微一笑,“小红不是正缺一位正式的军医么,有震荡波在,我们的战士可以少吃点苦头。”
至高守卫的……军……军医?他昨天有和御天敌说要当军医吗?眼下是什么情况?!震荡波的脑模块猛然活跃起来,他噌地一下站起身,也顾不得面对天元应有的礼节,大声嚷道:
“我要当至高守卫的军医?真的假的?!”
先觉天看着万分惊讶的震荡波,又看看心虚得到处乱瞟的御天敌,还有翅膀都要翘到天上去的红蜘蛛,和震天尊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开口说:
“当然了,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才学,Mega,你就把他的档案给小红吧。”
戴面具的高大机子冷哼一声,将一个加密数据板递给了红蜘蛛,红蜘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双手接过,然后又把数据板递给了声波,而声波——那个蓝色的磁带机,则迅速地将数据板塞入子空间里,就好像生怕被谁再抢走似的。
震荡波转头瞪着御天敌,对方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将目光移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震荡波当即用内线询问:
“我昨天不是说,我以科学院的名义申请去当外派医官吗?现在怎么变成军医了?”
“上头的命令,抱歉,我也没办法。”御天敌回答。
震荡波又一连发过去好几个问号,但是御天敌没再回他,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天元,觉得自己在做一个电子幻梦。
“恭喜你,震荡波,你现在就是至高守卫的一员了,红蜘蛛指挥官是你的直属上司,以后你听他的命令行事。”先觉天按了按科学家的肩膀,“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和自己的指挥官敬个礼?”
敬礼?敬什么礼?谁是指挥官?红蜘蛛是指挥官?他上司?震荡波的天线高高翘着,瞪着他一闪一闪的黄色光镜,盯着红蜘蛛那张挂着笑的面甲使劲看。
普莱姆斯,普莱姆斯……普莱姆斯!这是普莱姆斯的玩笑还是恩赐?震荡波的逻辑回路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至高守卫的正编军医了。
“声波提醒震荡波:你应该和红蜘蛛指挥官敬军礼,具体做法为,上体正直,右手抬起,五指并拢自然伸直至与眉同高处。”蓝色的磁带机说道。
震荡波这才猛然挺直腰板,滑稽地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惹得两个两个天元直笑。红蜘蛛也笑着,回了他一个干净利索的军礼。
“好了,军情紧急,我和震天尊得先回司令部,你们也尽快回到自己岗上。”先觉天说完这句,就和震天尊跳下塔顶的起降台,离开了。
天元走后,御天敌看着旁边的三人,心底一阵烦躁,对着他们随意挥挥手,也准备着离开,谁知震荡波迅速向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没和我解释,我怎么就入了至高守卫的编制。”震荡波闪着光镜,小声地说,“那我在科学院的职位呢。我以后回不回得来?”
御天敌看着科学家,觉得很是心堵,正要说些什么打发这个家伙,然而,“咳”,他听见红蜘蛛有意咳嗽了一声。
啧,真是讨厌的家伙,御天敌转了转蓝色的光圈,重新整理了下措辞:
“咳咳,都说了,这是天元他们下达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我把你的个人履历和和外派申请给他们看了以后,他们说什么都要让你当这个正编军医,你的档案入了至高守卫可就归红蜘蛛管了,想要回来和他说去,快快放开我,我有客人要见!”
震荡波困惑地放开了御天敌,看着副官离去的背影,心存疑窦。
这很不合逻辑,如果天元是那种强绑着别人做军医的,他们大可早一点强行任命几个军医就给至高守卫派过去,何必等跑了好几个医官,现在火烧眉毛了才把他入了编。
见震荡波想得出神,红蜘蛛冷不丁走到他身后,往他的头雕上狠狠敲了一下,震荡波惊得天线一跳,回头就骂:
“红蜘蛛,你闲的吗!”
“你应该称指挥官,而不是名讳”声波立刻挑出震荡波的错处,科学家看看磁带机,又看看那个得意洋洋的seeker,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指挥官大人。
“很好,震荡波,现在你就是我的兵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军营。”红蜘蛛说着拍了拍震荡波的肩膀,接着就往起降台走去。
“等……等等!我们又要从那个恶芯的板子上下去?”震荡波简直欲哭无泪,“有电梯吗?”
“你见过哪个飞行载具下楼用电梯?声波,带上他赶紧走,滑流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再等等!”震荡波再次发言。
“又干嘛了?”红蜘蛛不耐烦地瞪着科学家。
哦,他真好看,生气也好看,震荡波欣赏着自己现任上司的美貌,不过这并没妨碍他回话:
“我刚刚来塔顶的时候超速了,我得去交管局缴罚款。”
“啧,罚什么款,你现在是军籍,到时候让声波给你写一个特别行动说明就行了,”红蜘蛛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带这个啰嗦的家伙走了,声波。”
“遵命,指挥官大人。”声波再次强制抱起震荡波,跟在红蜘蛛的后面踩上起降台,变形成飞行载具出发了。
飞行了好几塞分后,震荡波见声波的钩索还是牢牢地绑着自己的胳膊,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就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不会飞的地面载具,他不免有些尴尬,于是扭了扭自己的胳膊。
“震荡波,声波的钩索弄痛你了吗?是否需要我调整力度?”磁带机嗡嗡地询问着。
“不,不不,你误会了声波,我的恐高症是特发性的,只有站在类似于桥那种地方才会发作,并不是没有飞行能力,”震荡波戳了戳声波的钩索,“所以你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飞,你拎着我不累吗?”
“反驳:震荡波并不胖,拎着很轻松。”声波回答,钩索依旧拴在震荡波身上,并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声波你还真是死脑筋!”红蜘蛛乐得在空中打了个滚,“你就放他下来吧,我们的军医还不了解你,还能不能坦然接受你这种不知收敛的关心。”
“好吧,遵命,指挥官大人。”声波缓慢地一圈圈松开缠在震荡波胳膊上的钩索,震荡波利用这段时间,激活变形齿轮,“kukukaki”变成载具形态后,立即提了速跟在红蜘蛛和声波的后边。
“我想问,至高守卫的军医和科学院的研究员,哪个职位更高些?”震荡波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
红蜘蛛抖了抖机翼,声波立即心领神会,回答震荡波:
“一般来说,这两个职位隶属不同部门,很难有可比性,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科学院研究员就有四个级别,分为初级、中级、正高级,再往上还有分部副级、正级,再往上便是副、正院长,最高的,便是科学部的副、正部长,而至高守卫独属于军部,和塞伯坦科学研究院一个级别,红蜘蛛是至高守卫的指挥官,也是最高话事人,而你,震荡波,作为至高守卫专属医官,仅受指挥官管辖,和作为情报官的我同级,也就是说,你在至高守卫的军衔,也就是职位,仅次于红蜘蛛指挥官之下。”磁带机说着,忍不住愉悦地发出一段悦耳的音波,“震荡波,这样看来,你可是个大官。”
“真的?!”震荡波有些惊喜,“那我的薪酬呢?我的薪酬是多少?”
“不会亏待你,薪酬是你当研究员的八倍,”红蜘蛛摆了摆尾翼,转了个飞行方向,“跟着我,你的前途光明着呢!”
震荡波开心起来,觉得御天敌倒也没办坏事,虽说当科学部部长是没指望了,但他可以进军医疗部嘛,都是部长,前途还是光明灿烂的。想到这里,科学家学着红蜘蛛的样,欢快地在空中翻了个身,既然红蜘蛛愿意给他好的待遇,他也乐意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于是他问:
“你们军营里有什么医疗器具?昨天,还有刚刚,我都听见你提起了滑流,她是伤患吗?受的什么伤?多久了?你们怎么处理的?现在情况如何了?”
红蜘蛛再次抖了抖机翼,默默加快了些速度。
“我们有一所独立的军医院,正常医院里该有的设施我们都有,但无医官值守,平常都是至高守卫里受过些基础卫生教育的在里面轮班,”声波详细地解释着,“滑流是我们的战士,在三天前被五面怪的酸液枪射中右机翼,坠落时右机翼受到二次创伤,只剩下原来的二分之一,我们简单包扎之后将她放进了修复舱,在我们启程来铁堡之前,她仍无醒转迹象。”
“还有其他伤患吗?”
“有的,但滑流是伤得最重的一个。”
“好了,降低飞行高度,我们的总部要到了。”红蜘蛛偏了偏机翼,往下飞去。
至高守卫总部的宽敞程度比起科学院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大的训练场,三层高的食堂,有一栋办公楼,剩下的建筑都是些宿舍楼,军区医院就设在宿舍楼的旁边。
只不过宿舍楼空空如也,军医院倒是人满为患。红蜘蛛带着声波和震荡波,一落地就直奔军医院而去。
“惊天雷,闹翻天,滑流怎样了?醒过没有?”红蜘蛛推开病房的门对着守在修复舱边的两个seeker急匆匆问道。
“头儿……滑流她一直处于下线状态……”蓝色的seeker支支吾吾的,他身边的黑紫色seeker神色哀伤,叹了口气。
红蜘蛛皱紧了眉头,他看向声波,情报官立刻找出滑流的病例,递给了震荡波。
“头儿,这位……独眼加法计算机……你新招来的医官?”黑紫色的seeker打量着科学家,目光很是狐疑,正要开口再多问几句,却被红蜘蛛的一记眼刀击中,只能识趣地闭了嘴。
震荡波将滑流的病例随意地翻了翻,不满地闪烁着光镜,虽说当下塞伯坦对五面怪的了解不深,许多医官不熟悉其创伤相关的并发症是常事,但是也没必要把病例做成这种满是猜测,含糊其辞的样子,治疗手段也全是些不痛不痒的,但求无过而已。他环顾了一下病房,开口道:
“你们有谁受过基础卫生教育?”
蓝色的磁带机举起了手。
这个叫声波的机子还真是万能的,什么都会,这样想着,震荡波开口:
“好的,那就声波留下,其他人出去,我要重新检查患者的病情。”
惊天雷和闹翻天看起来似乎仍有怀疑,被红蜘蛛推搡着撵了出去。
看着三个seeker都出了房门,震荡波向声波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给手上了些除锈剂,戴上了手套。
“打开修复舱,声波。”震荡波说着,“待会我给出诊断的时候,还麻烦你帮我记着,邮件发给我后,我会写成病例。”
“好的。”声波的声音嗡嗡的。
修复舱被打开,滑流的机体残破程度让震荡波吃了一惊,幸好大部分是些摔伤的机体划痕,这些不打紧,自行愈合后补漆抛光即可,要命的是机翼损伤和滑流现在的昏迷状态。他深深置换一次,弯下腰来仔细观察着机翼上的创面,上面看不到酸液枪残留的弹药,大概被清理过了,但奇怪的是,创口的边缘有大量发黑的锈迹,显然仍然在恶化,这说明洗干净酸液后,酸液还是会对机体有着不良影响。
看完了机翼,现在得看看这个可怜的小飞机的神经电路有无损伤。震荡波小心地抬起滑流的头雕,上面只有些擦痕,看上去坠落的时候并没有摔到头部,翻开光镜,用医用手电照照,两边光圈收缩正常,没有出现不等大的情况。
“呼——”震荡波舒了口气,他转头看着声波,对方的机体绷得直直的,看上去紧张得很,震荡波摘了手套,扔进了废品箱,拍了拍声波的肩甲:
“放心,她没什么大碍,我看过病例了,她既没有呕吐,也没有抽搐,说明她的神经电路和脑模块很正常,我认为她的昏迷和机翼创口锈症的恶化有关,这让她一直处于低热状态,昏迷不醒,或者也有可能是五面怪的酸液枪中含有某种麻痹电路的药物也说不准。”
声波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刚刚说的你记下来没?我要开病例的。”
“当!当然!”声波急促地闪烁着护目镜,“治疗方法是……?”
“很简单,把她受伤的那边机翼拆掉,没了那半边机翼拖累,她三天之内就会醒的。”
“拆……?拆掉?”声波愣住了。
“对,拆掉,怎么了?”震荡波晃了晃天线。
“可是,现在塞伯坦的肢体重塑和拆卸技术根本不完善,虽说已有机体改造,但那都是在原有机体的基础上进行的,完全拆掉再换一个……”声波的语速很快,“这样太冒进了!”
“我可不是庸医,塞伯坦的肢体重塑拆卸技术或许不完善,但是我的,震荡波的,已经很完善了。”震荡波听起来自信满满,“把他们叫进来,还有,把我刚刚这句话也记下来。”
蓝色的磁带机点点头雕,也摘了手套,去把病房的门打开了。
如震荡波所料,那三个seeker一听说要拆掉滑流的翅膀,下巴都差点砸地上,尤其是那个叫闹翻天的,冲过来揪住他的天线大骂他是害飞机的庸医,吃了惊天雷一记结实的脑瓜崩后才松开手。
“我是你们至高守卫的军医,我当然会为我说的话负责!”震荡波气呼呼地捂着自己被闹翻天捏歪了的天线,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会飞起来的,她的右翼锈死得厉害,不拆掉,她马上就能去火种后世见普莱姆斯!”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闹翻天被惊天雷死死拽着,还在瞪震荡波,而惊天雷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红蜘蛛,似乎在等着长机决断。
红蜘蛛靠着病床,凝视着躺在修复舱里的滑流,她的面甲很年轻,只是个才上线五百年的小飞机,成年没多久就上了战场,本该是个鲜活的生命,本该享受自由的蓝天,不该被那焦黑的半边机翼拖累,满身划痕,无比丑陋地躺在病床上。
如果是滑流自己决定,她会同意承担未知的风险,拆掉坏的,换个新的吗。
“哒哒哒哒哒!”红蜘蛛急促地敲了几下臂甲,总算做了决定:
“拆了,不管什么飞不飞的,活下来要紧。”
“明智的选择,“震荡波闻言,麻利地再次戴上手套,拿上器械,手伸到滑流的背后,咔嗒几下就把焦黑的机翼拆了下来,整个拿在手中。
或许是没料到科学家当着他们的面直接上手,又或是没料到他的速度有这么快,总之在场的四人都愣愣地,看着震荡波手里焦黑的机翼。
“看着我干嘛。这不痛的,你们要不要试试?”震荡波拿着手里的机翼晃了晃。
于是那三个有翅膀的都后退了一步。
“根据我的推断,滑流会在三日内醒来,”震荡波得意地闪闪光镜,晃了晃歪歪扭扭的天线,“只是我重新制作一张机翼需要大量的活性金属,还有各种型号的电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储备。”
“活性金属有三百吨,各种型号的电路……每种型号标准规格有一千箱。”声波回答道。
“做机翼倒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后续的医疗工作,这些还不够。”震荡波说。
“我会和御天敌联系,让他派后勤多送些补给。”红蜘蛛又敲了几下臂甲,“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震荡波关上了滑流的修复舱,“还有谁需要医疗救助么?”
“唉,多着呢,”红蜘蛛揉着眉心,“走吧,声波,我们带他去,惊天雷,闹翻天,你们就在这里看着滑流。”
震荡波揉了揉还在酸疼的天线,跟着红蜘蛛和声波一起去和其他病患看诊了,好在剩下的没有滑流伤得那么触目惊心,都是些比较好修复的外伤,忙碌了几个塞时,总算把军医院里的伤患看完了诊。
“……好累,总算完了吧……我认为我需要助手。”震荡波气喘吁吁地躺在长廊的金属坐椅上。
“多亏了你,震荡波,多谢你的医疗援助。”红蜘蛛蹲在科学家面前,感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甲,“我会想办法给你多派点助手的,医官大人。”
声波看看躺着的科学家,又看看蹲在地上的指挥官,伸手悄悄戳了戳红蜘蛛的头雕,红蜘蛛回头看了他一眼,眨眨光镜,又转过头去,对震荡波说:
“嗯……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小病人……”
“好的,首席医官接受加班。”震荡波坐起身来,“带我去见他吧。”
“他在这里。”声波弹开自己的磁带舱,抱出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一只……小猫?”震荡波的天线陡地竖起。
“不是小猫……哈哈,倒也是小猫,他是机器狗,也是我们至高守卫的一员。”红蜘蛛温柔地摸摸小猫的脑袋,那只黑乎乎的小团子便蠕动了一下。
“我看看,”震荡波搂过机器狗,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仔细查看着,“看样子是光学电路短路了,我得进手术室把他的头雕打开看看。”
声波捏紧了拳头,很紧张地问:
“手术……会很危险吗?”
“小手术,重接一下光学电路而已,十几塞分的事。”震荡波轻轻抚摸着机器狗的脑袋,给声波打了包票,结果腿上的小东西突然坐起来,张嘴说了一句:
“别担心我,老大,我觉得震荡波绝对能修好我。”
“你?!你会说话?”震荡波惊讶地闪烁着光镜。
红蜘蛛和声波一起笑起来,指挥官拍了拍机器狗的屁股,惹得那只小猫回头轻轻咬了他一口。
“我们的机器狗本事大着呢,他可不止会说话。”红蜘蛛笑着抚摸小黑猫。
机器狗不耐烦地躲闪着红蜘蛛的手指,不断地用头去蹭震荡波的胸甲:
“你快点帮我把手术做了吧,一个光镜看东西真的很麻烦,还有这个家伙,老是摸我,真烦人。”
医官震荡波当即制止了红蜘蛛指挥官对小患者不得体的骚扰,随即在家属声波的陪护下,进入手术室,顺利接好了机器狗的光学电路。
“当当——!小家伙的光镜修好了!”震荡波把机器狗放进手术室外等候的红蜘蛛手里,指挥官当即用一只手臂紧紧圈住小猫,另外一只手伸两根手指:
“你的光镜好了?看看这是几?”
“我不要你抱着,你的臂甲弄痛我了!这是二,是二!放开我,我要声波!”机器狗不满地挣扎着,红蜘蛛只能撇撇嘴,将小猫放回声波怀里,那个小团子顺着声波的胳膊,灵活地爬到肩上,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
蓝色的磁带机看着震荡波因为能量过度消耗而亮度降低的光镜,抓过震荡波的手,从子空间掏出一颗能量糖来,放在对方手上:
“震荡波累坏了,声波请你吃糖。”
震荡波拿起那颗漂亮的糖果看了一会儿,可惜他并不理解所谓的甜,自然也吃不了糖,所以他把糖纸剥开,将能量糖递到机器狗面前,黑色的小猫很不客气的一口咬住,嘴里嘎巴嘎巴嚼起来。
“机器狗,你怎么那么贪吃,那是声波给震荡波的糖,你倒是嚼得起劲!”红蜘蛛伸着手指在机器狗的脑袋上不轻不重戳了两下。
“那是因为机器狗讨人喜欢!糖是人家主动给我的,哪有不吃的道理!”机器狗嫌弃地将被红蜘蛛戳过的脑门在声波的头雕上使劲蹭蹭。
震荡波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伸向声波的肩头,想要摸摸那只骄傲的小猫,机器狗很是配合地将脑袋低下来,主动蹭了蹭对方的手,惹得震荡波的手心痒丝丝的。科学家收回手后,机器狗优雅地在声波肩头端坐起来,得意地对震荡波说:
“机器狗可是至高守卫最受欢迎的士兵!”
“岂止是士兵,你简直是老大!”红蜘蛛趁着机器狗不注意,又在对方的头上猛的薅了几下。
“没错,机器狗是老大!全至高守卫只有我敢直称红蜘蛛大名,他还巴巴地给我能量块吃呢!”小猫骄傲地挺起胸脯。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后,声波报了时间,此刻已经过了午餐的点了,红蜘蛛便决定和声波一起,带着震荡波去挽歌那里蹭点吃的。红蜘蛛和声波走在前头,震荡波跟在后面,机器狗的尾巴摇摇晃晃,让震荡波生出许多感慨来,虽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至高守卫,但意外的,他很喜欢这里。
是的,他喜欢这里,看着走在前面的上司和同事,还有那个,全体至高守卫的老大,他很开心。
震荡波的天线轻轻晃了晃。
他喜欢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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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震荡波的军医职位是天元硬给的么?这当然不见得。
红蜘蛛从科学院回来后并没有回至高守卫本部,而是去了麦卡登,叫声波过来和他汇合,情报官很快和他碰头,将一份调查报告交给了他。
这当然是关于震荡波的调查报告,声波亲自调查,事无巨细,连怎么得的恐高症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御天敌把这样的人放在地质部肯定会没安好芯,”红蜘蛛敲着数据板,“你怎么看他,声波?”
“报告指挥官: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震荡波的行事风格严格按照逻辑,但同时很激进,他一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难以掌控,而且他做过的那些实验……”磁带机顿了顿,“他做过的那些实验,可都在塞伯坦法律的灰色地带。”
“这样的人,要是站在御天敌那边,才真正不让人放芯,再说,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激进一点的人。”红蜘蛛思考片刻,笑了笑伸手在声波的接收器边打了个响指:
“走。”
“去哪?”
“去中心塔,等着接御天敌下班。”
于是可怜的御天敌一下班就被两个埋伏了几个塞时的至高守卫逮了个正着,先是让他吃了一通声波为他量身定制的音爆,接着就“请”他把震荡波的档案交到自己手里,副官当然不肯,红蜘蛛本来就没多少的耐心被耗到极限:
“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天元做的那些事,我不揭发你,只是因为我忙着打仗分身乏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报告指挥官,拦截到震荡波刚刚给御天敌发来的邮件,是他的个人档案和外派医官申请。”声波突然说道。
被绑住的御天敌赫然睁大光镜:
“什么?外派医官?他怎么,怎么回事?”
“哈哈,看来是这位科学家对你的分配很不满咯,他倒有点眼力,知道跟着我还有点前程。”红蜘蛛轻佻地勾起了御天敌的下巴,“美丽的副官大人,强扭的瓜可不甜啊,你就把震荡波让给我如何,反正你本来也是要替我找个医官的。”
“你!”御天敌气得眼冒金星。
红蜘蛛用充满调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御天敌,回头对一旁的声波说:
“邮件回复了么?”
“拦截后就即刻回复了‘收到’”声波迅速回答,“还有什么指示么,指挥官大人?”
“把震荡波的申请表润色一下,发给天元,申请明天面谈,还有,记得把推荐人那一栏写上御天敌的名字,”红蜘蛛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字迹仿写能力,声波。”
声波迅速地浏览了一遍震荡波的申请表,将外派申请改为岗位调动,并在调往部门那里写上了“至高守卫”,将这些资料改好后,他通过御天敌的内线,将文件发给了天元。
“你!你们无耻!!”御天敌挣着绳索,恨恨骂道。
“论无耻我们可比不上你,小副官。”红蜘蛛对着御天敌翻了个白眼,看到声波对自己点了点头雕,红蜘蛛便解开了绳索,让倒霉的副官恢复自由。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头雕拧下来,红蜘蛛。”御天敌瞪着光镜,揉着酸疼的胳膊腿,咬牙切齿。
红蜘蛛挑挑眉,不以为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就你那养尊处优的细胳膊细腿,让你拧都拧不动。”
“你!你这个粗鲁的飞行兵!”御天敌气得连金色的机翼都竖了起来。
至高守卫的指挥官全然没把天元副官放在眼里,招招手示意声波跟上自己,接着就行云流水地变形离开了,只抛下一句:
“记得通知震荡波,演得像些,别露出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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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指挥官就让他睡这里?难怪之前的医生都跑了……”
“啧,不要编排指挥官,挽歌……”
“我们……冲锋,我们要不要叫醒他?”
……是谁在说话?震荡波躺在充能沙发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见三个seeker站在自己跟前,蓝色,白色,红色,除了涂装颜色的差异,他们看上去基本一样,不过好在震荡波从不脸盲,他伸伸懒腰坐起来,和尖头部队问早:
“挽歌,喷气机,冲锋,早上好啊,需要医疗援助吗?”震荡波的天线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显然还没睡醒。
“清醒点,医生,现在并不早,”挽歌严肃地说,“至高守卫的起床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可是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你睡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懒觉!”
七点半也算晚吗?震荡波很想对那个蓝色的家伙翻个白眼,如果他可以的话。要是他还在科学院工作,他甚至早上九点钟才需要打卡!可是他现在是军医,哦,炉渣的军医!他只能按照军队的规章制度来!
“所以?你们是来抓我睡懒觉的?”震荡波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头一歪就能进入充电状态,“红蜘蛛让你们来的?我是不是还要写一份‘关于入职第一天就睡懒觉的自我检讨’?”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小兔子,指挥官大人正在指挥室忙着呢,他可没那么闲来管你有没有在工作时间睡懒觉,我们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冲锋指了指堆在震荡波办公桌旁边的一堆东西。
震荡波瞪了冲锋一眼,冲锋坏笑着眨眨眼睛,又对他做了个“兔子”的口型。这可太讨厌了,震荡波想,但看在他们辛苦地帮自己把行李从他才住了一天的铁堡黄金地段公寓里搬过来的份上,他没和这个给他起外号的红色飞机计较。
两大袋行李满满当当的,安静地堆在角落的地板上,哦,普莱姆斯啊,震荡波把光镜重启了两次,终于彻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他在做梦。
“辛苦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送过来,你们先去忙吧。”震荡波拆开行李袋准备收拾东西。
“呃,那个……震荡波医生……”白色的尖头士兵磕磕巴巴地出了声。
“喷气机,有事可以直说。”震荡波从收纳袋里小心地拿出一柄打磨枪,放入置物柜里。
喷气机和冲锋还有挽歌交换了一下眼神,紧张地开口:
“呃,滑流她……滑流醒过来了……”
“嗯,这么快,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期之中,看来她是一个身体机能不错的姑娘。”震荡波正在给自己带来的涂漆和蜡按功能分类。
“但是,但是……”喷气机看着不甚在意的震荡波,很是头痛地揉着眉心,“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少了一边机翼后就一直在闹,还打伤了闹翻天的面甲!她还说,她要,她要……”
“哼🎶哼~”震荡波愉快地哼着歌,拿出自己各种颜色的石英小盆栽,放在窗台的桌角,“然后呢?她说她要干什么?”
“她说她要和你决一死战!”挽歌推开喷气机,焦急地站到震荡波面前,“你不过去看看?她都快把闹翻天揍成废铁了!”
哦,把闹翻天揍成废铁?震荡波的天线悄悄竖了起来,他倒是很乐意滑流把闹翻天揍成废铁,谁让那个急躁的家伙昨天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来揪他的天线,差点把他疼哭了,就该让他多替自己分担滑流的怒火。想到这里,震荡波的芯情更愉悦了,他把挽歌从自己面前拨开,乐呵呵地找出自己带来的一大堆资料往柜子里放。
挽歌见震荡波毫不在意似的,埋头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甚至拿出一沓塞伯坦时尚周刊,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大喊:
“震荡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这么大声,我的接收器要过载了!”震荡波捂着接收器,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心爱的杂志上,“你们有没有修过《重大伤害应激患者心理学》?滑流知道拆除机翼是一种治疗手段,也知道我会给她重装一个,但难免有心理落差,你们应该正视她的不满,好好地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不要老是试图阻止她,等她冷静下来后,我会去看她的。”
听到震荡波的解释,尖头部队总算放松了刚刚紧绷的神经,经得允准后,十分自来熟地开始“观摩”震荡波的办公室,冲锋津津有味地翻看起震荡波编撰的《塞伯坦生物图鉴》,喷气机兴冲冲地把玩着窗台上的石英小盆栽,而挽歌,凑到震荡波跟前,和震荡波一道看起杂志来。
“哦~~这真是个美人儿!看看他的尾翼!”挽歌兴奋地指着杂志上的一个模特嚷嚷,“这真是太完美了,我忍不住想象他飞在我面前的样子,普莱姆斯啊,这样线条优美的尾翼只要稍稍倾斜一下就能迷死我!”
震荡波闪烁着光镜,很是嫌弃地盯着犯花痴的挽歌:
“你怎么第一眼就看人家的尾翼!下流!”震荡波的音量稍微大了些,把喷气机和冲锋都引过来了,也凑在一起,盯着震荡波的杂志,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喜欢尾翼怎么能算下流呢?这只是一种个人喜好!震荡波你有偏见,”冲锋为挽歌辩解着,夺回震荡波手里的杂志,往后翻了几页,激动地指着一个绿色的大型地面载具,“看看!我就喜欢这种力量型的!这大轮胎多性感!”
“我和你们这些俗人的审美可不一样!”喷气机得意洋洋地说,然后将杂志翻到“飞行载具部件”专栏,“我喜欢推进器!”
喧闹的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挽歌、冲锋直直地盯着白色的飞行者,突然异口同声地大喊:
“恋足癖!下流!”
喷气机当然不接受“诽谤”,他竖着机翼解释:
“你们懂什么!推进器可是艺术品!你们根本不懂红焰蓝焰绿焰紫焰的区别!也不懂喷气口的结构有多精妙!”讲到这里,喷气机故作伤芯地扶额,“唉!我就知道我没有知音!”
“我好像懂了一点,”震荡波晃了晃天线,“你喜欢的是推进器的功能和装饰作用,对么?”
“是的!但是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也希望我的伴侣有一双能喷蓝火的推进器,当然,我也希望他和我一样懂推进器。”喷气机笑着用胳膊肘戳了戳震荡波,“你呢,医生,你喜欢什么样的?”
挽歌和冲锋睁大了光镜,显然对这个也很感兴趣,这倒让震荡波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无奈解释:
“我订阅这些杂志可不是为了欣赏那些性感的模特,我是为了看那些上新的飞行和战斗部件。”震荡波敲了敲自己的枪臂,“我对这门臂炮的外观灵感设计主要来自于杂志。”
“谁管你买杂志是为了干嘛,我们就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机子?”挽歌打断了震荡波的解释,“注意,是‘伴侣’层面的喜欢。”
震荡波的光镜呆呆地闪烁了几秒钟,伴侣层面的喜欢?他们的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在他的眼里,这种喜欢和他喜欢一门臂炮,喜欢一个电子宠物并没有区别,只不过对象变成了人而已,于是在思考了片刻后,他回答:
“哦,我喜欢涂装对比度强一点的,还有线条优美的外甲,几何感强的也不错,那样既简约又有设计感……”
“性格呢?你对伴侣的要求就只有外貌么?”冲锋问。
嘶,震荡波似乎隐隐觉得这场讨论的方向好像走偏了,但他暂时没想明白偏向了何处,于是继续老老实实回答:
“性格?我喜欢温柔的机子,不过霸道强硬一点的话也挺有魅力……”看着尖头部队“求知若渴”的表情,震荡波决定打个比方,好让他们能更了解自己的喜好,“就像……红蜘蛛和声波!这样你们懂了吗?”
尖头部队先是震惊,然后呆楞,反应过来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玩味的微笑——这让震荡波非常不解。
“你……该怎么说呢……震荡波,你可真是……”挽歌笑得让震荡波芯里发毛,“有眼光啊!”
“我当然知道,我的品味一向不错,只是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笑?”震荡波困惑地闪着光镜。
“放心好了,我们现在是你的好兄弟,会提你保守秘密的!”喷气机笑着补充。
震荡波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啪!”一下打开。
“挽歌,冲锋,喷气机!原来是你们三个在这里拖着震荡波闲聊!”
“惊天雷!?我们,我们没有……”
“少废话!”惊天雷怒气冲冲地制止了他们的发言,“我以第一飞行中队队长的身份罚你们去打扫食堂!”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尖头部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震荡波的办公室,见着惊天雷的红色光镜里明显闪烁着怒火,震荡波不动声色地把杂志悄悄收回了抽屉里。
“你来是因为滑流?”震荡波看着神情疲惫的惊天雷问道。
“嗯,是的,看来你知道,”蓝色的seeker看上去明显不满,“她说什么都要见你。”
“好吧,我现在就去,时间也差不多了。”震荡波捋了捋天线,起身和惊天雷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估计闹翻天也被揍得差不多了,震荡波乐呵地想。
一切如震荡波所料,一进滑流的病房他就看到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闹翻天和坐在修复舱舱盖上的滑流,那架紫红色的seeker的装甲虽然斑驳,可是很明显,她现在怒气冲冲的,精神好得很。
“滑流,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震荡波首先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就是你拆了我的翅膀?!”滑流翻身跳下修复舱,恶狠狠地扯过医官的胸甲,漂亮的脸几乎要贴到对方的黄色光镜上。
“冷静!冷静,小姑娘,”震荡波举自己的双臂,“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现在少了一边机翼的样子,他们或许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会治好你,但我现在再说一次,请相信我,我对着普莱姆斯发誓,我会帮你恢复如初的。”
“当真?”滑流的面甲缓和了一些。
“当然,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新机翼的设计图纸?”震荡波看着揪住自己胸甲的手,忍不住咳嗽两声:
“或许我们可以松开手说话?”
滑流轻哼一声,松开了震荡波,震荡波从子空间掏出一个数据板递给她,指着上面的设计图说:
“为了保持你的机体平衡,新机翼的样式和结构都和你原来的机翼一样,不过你可以自行设计新机翼的涂装,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我自己设计?”滑流一扫面甲上的怒气,饶有兴趣地盯着手中的数据板。
“对,你自己设计,”震荡波得意地晃晃天线,“如果在担芯机翼的涂装和机体不匹配,那也很好解决,你可以设计一个全身涂装,也能在养伤期间打发无聊的时间,你觉得呢?”
全新的涂装?滑流盯着数据板,觉得有些不真实,她上次换涂装是什么时候?两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前?好像是为了入队仪式才换的,自那以后她都忙碌在战场上,涂装花了就自己随便用劣质漆补一补,也从未动过换涂装的念头。她抬头看了看震荡波,她坚决认为自己从对方的单光镜头里看到了关怀——这让滑流很高兴。
“震荡波……谢谢你,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种精细的活计。”滑流的语气和缓而愉悦。
“而且我精于此道。”震荡波弯下腰,滑稽地在滑流面前左右晃动着天线,成功把伤痕累累的seeker逗得笑出声来。
“这样才对,作为一个伤患就应该多笑笑,这样有助于机体复原,况且,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震荡波伸出未经改造的手,“现在,就请这位漂亮的女士听听我的医嘱,回到病床上怎么样?”
滑流对着震荡波开心地笑笑,扶着对方的手安静地坐回到病床上。或许是因为双方的氛围太过融洽,让刚刚被暴揍过的某人心里极度不平衡,闹翻天捂着被揍出能量液的面甲“噌”地一下从两人中间冒出来,一把推开了医官,气哄哄对着滑流大叫:
“尖叫滑(Slipscream)!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啊!那你刚刚揍我算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我?”滑流刚坐到床上,听到闹翻天的话,又立刻跳下床狠狠揪住他的机翼,“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两个翅膀都拧掉,看你还能不能每天上窜下跳!”
震荡波和惊天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捂上了面甲,震荡波上前试图把两个纠缠不清的seeker扯开,结果光镜上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也不知是谁打的,好在惊天雷及时冲过来隔开了滑流与闹翻天的扭打,将受到“无妄之灾”的医官护到身后。闹事的两个家伙当然都被惊天雷狠狠训斥了一通,只是这两人虽然不打了,却都负气似的,把头雕扭到一边去谁也不看谁。
“实在抱歉,震荡波,其实我们至高守卫的纪律还是很严格的,”惊天雷看着捂住光镜的震荡波,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雕,“大部分人都挺安分守己的,他们两个就是例外。”
“谁是例外!”两个紫色的seeker异口同声大叫道,被惊天雷狠狠甩了一记眼刀后,都悻悻闭上了嘴。
“……或许你该建议红蜘蛛在纪律里多加一条:严禁殴打医护人员,严禁在医疗区域动手动脚。”震荡波对着蓝色的seeker不满地说,苦兮兮地揉着自己酸痛的光镜,惊天雷尴尬地笑着,一面又狠狠地瞪了滑流和闹翻天几眼。
病房里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几人的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但谁也不想先出声,气氛微妙地凝固起来。
“呜——!!”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响彻整个至高守卫本部的警报,与警报同时响起的还有至高守卫共享频道里的紧急通讯提醒:
“前方敌袭,除伤病员之外,其他至高守卫集合列队,变形出发。”
病房白色的墙壁被警报灯的红光染红,惊天雷反应得最快,他迅速地弯腰和滑流拥抱了一下,扫视了闹翻天与震荡波一眼就跑步离开了病房,闹翻天也顾不上刚刚闹的别扭,低低对滑流说了些什么,按了按她的肩甲,震荡波本以为自己只需陪着滑流在军医院待着,谁知闹翻天扯住了他的胳膊,拽着他,快跑着离开了病房,震荡波只来得及朝病床上的seeker匆匆瞥几眼,紫红色的seeker对他笑了笑,还晃了晃手里的数据板,上下嘴唇碰了几下,震荡波读得懂唇语,他知道滑流在对他们说:
祝平安。
警报响了不到几塞分,练兵场上的至高守卫就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每个小队迅速地报完人数后,红蜘蛛率先变形滑入跑道,闹翻天和惊天雷紧随其后,在红蜘蛛小队的带领下,至高守卫们以作战小组为单位纷纷助跑起飞,以最快的速度朝战场奔赴而去。
一飞到空中,作战小组纷纷四散开来,不需要指挥官下令,至高守卫们都心照不宣地爬升高度飞到云层上方,借此遮挡自己的身形。只是这可难为了震荡波,他才参军一天,只是一介军医,甚至没有自己的作战小组,也不清楚自己此次随行的具体任务,所以看到大家散开时,他匆匆选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作战小组跟在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在云层中略显笨拙地穿梭。
“声波呼叫震荡波:请飞到我身边来。”震荡波的内线突然收到消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蓝色的磁带机。
“你在哪里?”
“爬升200米,12点钟方向。”
震荡波开足马力,费力地又爬升两百米,果然发现声波就在前方,只是磁带机飞得太快,他的发动机和推进器都快转冒烟了,好不容易才飞到对方身边。
或许他该给自己换一个发动机了,震荡波想。
“距离前线还有两塞里,到达后,我会让激光鸟带你去后方阵地照顾伤员。”
“原来我只是随行军医,”震荡波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也要来打仗。”
“震荡波请放心,至高守卫的兵力还没衰减到需要医官上场作战。”磁带机似乎是开了个轻松的玩笑。
继续飞行一段距离后,编队最前方的红蜘蛛机翼一偏,转了个方向,其他的至高守卫们就好像和红蜘蛛共用一个脑模块似的,也齐刷刷偏转机翼,许多锐利的翼尖整齐地割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声波打开磁带舱,放出激光鸟,红色的磁带立刻变形,拍打着翅膀飞到震荡波身边,头往下一扎,向下飞去,震荡波也跟着转动尾翼,和激光鸟一起离开了大部队。
至高守卫的后方营地设立在一处高高的山地上,山脚只有寥寥数人把守,震荡波向他们出示了证件,看守的士兵立即敬礼放行。帐篷里面并没有伤员,甚至连医疗设备也没有多少,至少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只有一把医用焊枪和几箱医用能量液。
看来至高守卫的战场医疗体系很不完善,任务结束后他得和红蜘蛛详细讨论一下这个问题,震荡波如此想着,光镜闪烁两下,开始从自己的子空间里往外掏东西,电子脉冲器、绝缘胶带、火种信号仪……把这些东西掏出来后,他觉得自己的机体都轻盈不少,接着,他又把这些器具一一搬上操作台,看着那些原本空落落的地方被自己带来的医疗器具填满,震荡波的芯里生出一股恼火来:
为什么没人来和他汇报战况?虽然现在没有伤员,但他也需要知道敌袭的规模和敌人使用的武器,这样他才能有针对性地做好术前准备。震荡波在营地帐篷里踱来踱去,暗暗抱怨指挥官不提前知会一声就把自己拉到这里来,还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帐篷里,他得做点什么,震荡波环顾四周,看到了蹲在操作台上埋头整理翅膀的激光鸟。
“你是声波的磁带,应该也会说话吧?”震荡波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激光鸟的脑袋。
“呀!”激光鸟惊叫一声,睁圆了眼睛瞪震荡波,“我当然会说话!”
“那太好了,你能问声波要一份战场简报么?”医官的光色光镜兴奋地提高了亮度,“如果我问的话,我会占用声波的内线,他还在战场上呢,不能分芯,可你是他的磁带,应该能同步他的信息库吧。”
“……好吧,我现在申请访问,毕竟老大说了,让我服从你的指挥。”激光鸟眨了眨光镜,不一会就投影出一份战场简报,震荡波抱着双臂,仔细地读着。
看起来这次敌袭的规模似乎不大,也没有精英敌人,只是一些地面的前锋部队在前方扰动,经过至高守卫的空中打击后,敌人的战线正在逐步后退。
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震荡波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天线,这些五面怪为什么要出动这么点兵力来骚扰至高守卫的驻扎区?这不是白白送死么?
震荡波正思考着,营地帐篷外却突然爆发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放行!有伤员!!”
帐篷的门帘被“哗”地一下掀开,一个受伤的seeker躺在担架上被送了进来,从外表看,他的伤势很重,一只光镜碎裂,半边火种舱也被炸开,可以看见火种的跳动,一只手一只脚全被炸毁,关节轴承上呲着尖锐的被炸得焦黑的铁茬,断裂的油管创面汩汩流淌着蓝色的能量液。
“挽歌?!!”震荡波认出被抬进来的那个seeker后惊叫出声,立即用夹钳将那些裂开的油管夹住,费了十几二十个夹钳,才勉强止住挽歌的能量液流失,正当他准备手术时,重伤的seeker用仅存的一只手,艰难而虚弱地搭上震荡波的手臂:
“……是……五面怪的阴谋……情报有误,他,他们有地对空导弹……”挽歌艰难地置换着,“喷气机……和冲锋……全部牺牲了,我的通讯系统也被震坏了……快……快,你快点告诉指挥官,让他们不要再往东边推进了……”
挽歌的火种激烈地鼓动,荧蓝色的光芒晃花了震荡波的光镜,刺出了一身冷凝液,他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简讯发给红蜘蛛,一面极力稳住自己的手,试图用金属纤维裹住挽歌暴露在外的火种室,结果重伤的seeker再次用力按住他的手臂,蠕动着双唇:
“……消息……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你不要乱动!!”震荡波忍不住大吼一声,“你伤得太重,别妨碍我的治疗!”
“……我已经伤成这样了,活着和死了也差不多,再说,喷气机和冲锋……”挽歌的声音很微弱,仅存的那只光镜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连清洁液都流不出来,“……没了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你少废话,只要你的火种还在跳动,我就能治好你,喷气机和冲锋也一定希望你能活着。”震荡波往挽歌的火种室里注入一袋高纯度的能量液,原本虚弱的火种似乎恢复了力气,再次鼓动起来,接着,他又迅速地用金属纤维一圈圈缠住对方火种室上的大洞,在震荡波缠到最后一圈时,至高守卫的共享频道里传来红蜘蛛的加急指令:
“全体至高守卫,停止推进,撤回营地;重复一遍:全体至高守卫,停止推进,撤回营地,完毕。”
“他们开始撤退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了。”震荡波缠好最后一圈,在挽歌的胸甲上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然后拿起镊子,开始清除扎在断肢创面的弹片。
“唉……撤退了就好……嘶!”挽歌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断腿,“你没做术前麻醉么?好痛!”
“……你伤得太重,我带来的麻醉剂不够,你将就一下吧。”震荡波头也不抬,继续清理着弹片,“想来你也是好多了,居然还有力气喊疼。”
震荡波的镊子在断肢的创面戳来戳去,疼得挽歌抽了好几口气,他正准备骂对方几句缓解一下生理疼痛,帐篷外却突然响起几声炮响,多年的作战经验令挽歌一下警觉起来,顾不得自己的重伤,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将上面的炮口对准了营地帐篷的门口。
“敌袭?”震荡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紧张地问。
“嗯,听上去有重型武器,人还不少。”
“可是!”震荡波惊恐地竖起天线,“这里是医疗场所!它们怎么能攻击伤员和医护呢!”
“五面怪可不讲伦理道德,”挽歌小声地说着,盯着翻飞的门帘,“你快点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震荡波急得团团转,“我们叫守卫来。”
“你没发现我们没收到任何预警吗?山脚下的守卫或许都被五面怪干掉了。”挽歌快速地思索了一会儿,转而用手臂上的炮管不断推着震荡波,“你快点变形飞走,现在走的话,那些有机虫子追不上你。”
“你怎么办?我有几个力场装置,可以产生能量护盾,我带着你一起走。”
“我身上有五面怪的血,他们会闻到我的味道!你想被他们的地对空导弹击中吗?”挽歌继续用力把震荡波往门外推搡。
只是任由挽歌怎么推,震荡波也不愿意移动分毫,他紧张地思索着思索着应对方案,希望能找到他们两个都能安全脱身的办法。
外面的炮火声突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共鸣的奇异窸窣声,似远似近地萦绕在耳边。
“渣的!刚刚叫你走你不走,现在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挽歌低骂着,把后槽牙咬得嘎嘎作响,“不管了,我就算要死,也要杀几个该死的有机虫子垫背。”
震荡波没回话,他正在紧张地思考着,地对空导弹特攻至高守卫这样的空中单位,但是在地面上的成效不大,敌人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他急匆匆地在帐篷里四下翻找,搜罗出好几大箱医用能量液来,码放在一处,然后又急忙踩上桌子,把帐篷的顶上戳了个小洞。
“激光鸟,你从这里飞出去,给我转播一下外面的情况。”医官指着帐篷顶端,对缩在一旁的磁带小声吩咐,激光鸟闻言,挺起胸膛拍了拍翅膀,迅捷地从那处窟窿飞了出去。
挽歌看着震荡波把那些易燃的东西堆放在一处,眨眨光镜,恍然大悟。
“你想要用这些东西炸它们?这种方法确实很好,但是,就这么一点能量液,就能引爆一次,能炸多少?”
“所以我们要高效利用,”震荡波从子空间又掏出来一个大功率的雾化机——这本来是用于软化机体内部能量液凝块的,不过现在另有用处,震荡波把那几箱能量液拆封,统统都倒进了雾化机里。
激光鸟很快就传回了实时画面,震荡波打开自己手臂上的显像仪,和挽歌一起查看外面的情况,从画面上看,营地外的山脚下已经密密麻麻排满了五面怪,正在往山上冲锋,所幸营地依靠着自动防卫系统和地势优势,已经挡下好几波进攻,但是营地的能源有限,防御系统阻挡不了多久。震荡波深深置换一次,强迫自己发热的脑模块冷静下来,迅速向红蜘蛛发了一条附带实时画面截图的求援信号。
“你身上还有没有定时炸弹那样的东西?”震荡波来不及看红蜘蛛的回复,急忙问挽歌。
“定时炸弹没有,但是我这里还有两个遥控手雷,”挽歌艰难地支起身子,从子空间倒出手雷,把遥控器也递给对方,“我胸甲下面还有几颗炮弹,我不方便拿。”
震荡波接过手雷,又打开挽歌的胸甲,把里面剩的炮弹也拿出来,将这些东西以自己和挽歌为轴心摆成一个圈,接着拿出力场装置,把他和挽歌都关在了防御力场里,最后启动了力场之外的雾化机。
雾化机隆隆地运作着,从顶端的喷口处喷出大量的能量液雾气。
“警报:防御系统已被攻破,请做好战斗准备。”
实时画面中,大量的五面怪涌上山地,朝着顶处的营地袭来,震荡波紧紧捏着另一个立场装置的按钮,一面观察雾化机中能量液的剩余量,一面紧盯着五面怪的动向,万幸,在五面怪全部聚集到营地附近时,雾化机中的能量液正好被抽干,都化成了雾气,迷朦地飘荡在空气里,震荡波迅速把手雷的遥控器递给挽歌:
“待会,我说‘321,按’,说到‘按’时,你就按下遥控器。”
挽歌点了点头雕,他的火种和伤口还在时不时抽痛,说实话,他现在对活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是很遗憾,如果不是为了他,震荡波可以自己走掉的。
奇异的窸窣声再次响起,帐篷的门帘掀动着,钻进一个和塞伯坦人差不多高大的有机生物,浑身沾满粘液,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恶心的生物发现震荡波和挽歌后,迅速朝他们扑过来。震荡波在那一瞬间按下另一个力场装置的按钮,然后朝着挽歌大喊:
“快按!快按!”
“啊啊啊啊啊!你没倒数啊啊啊啊!!”挽歌惊叫着用力按下按钮。
两颗遥控手雷当即引爆,爆炸的产生的火花与热量一瞬间引燃了空气中大量的能量液雾气,产生了更大的爆炸,挽歌的那几颗大范围杀伤性轰炸炮弹也被引爆,两个防御立场间的五面怪先是被炸得体表焦黑,又被在力场间来回反弹的冲击波震得五脏俱碎,还有不少被炸到空中,黏糊糊的血液迅速被高温蒸发,只散落一些恶心的肉块啪嗒啪嗒掉落在震荡波和挽歌周围的力场上。
挽歌和震荡波的机体被爆炸释放出的高热烤得滚烫,好在塞伯坦人的金属构造还撑得起当下的高温,不至于融化,震荡波晃了晃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的头脑,朝力场外面仔细看,可是外面萦绕着绿色的血雾和烟尘,根本看不清情况。
“我觉得应该他们应该都被炸死了,至少关在力场里面的被炸死了,”挽歌惊魂未定地用剩下的那只手拍了拍胸口,“天呐,真是太刺激了,刚刚我的火种都要从火种室里漏出来了。”
“它们是有机生物,炸不死也被火烧死了,”震荡波垂着天线望着力场外面,“我担心的是,它们还有援兵,最外面的力场范围太大,承受力比我们这个低很多,经历了刚刚的爆炸后已经消失了,剩下的这个力场还能支撑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医官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枪臂,“如果他们真的有援兵,我也只能靠这个了。”
“啊!你的枪臂!”挽歌的光镜里又燃起了希望,“一定是很厉害的武器吧!”
“不,事实上,这只枪臂的作用是装酷,”震荡波的天线耷拉得更低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变调,“我甚至从来没用过它。”
“那我们怎么办!”
病床上的挽歌十分焦急,是的,挽歌的病床还在,尽管营地帐篷和外面的整个营地都被炸成了灰,但挽歌的病床还在,孤零零的,显得滑稽。病床上的seeker四肢断了两肢,火种室外缠着厚厚的金属纤维,可是,震荡波现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才能抵抗五面怪可能到来的援兵,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泛出一股绝望,光镜也开始发酸。
“呜……咳,我们可以祈求普莱姆斯保佑……”震荡波的光镜里漏出一大滴清洁液,“普神啊……呜呜……保佑我们不要碰上五面怪的援兵好么?”
“你!震荡波!你刚刚不是挺厉害吗!我刚想活下去你现在又来这出!”挽歌也急得大叫起来,看到震荡波滴下来的清洁液,他的光镜居然也酸胀起来,“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呜呜呜呜普莱姆斯啊……你已经带走了喷气机和冲锋,呜呜呜呜就不要让五面怪再来了吧……”
两个机子就这样在烧焦的营地中间抱在一起哀哀戚戚地大哭起来。
可惜,普莱姆斯鲜少回应祂的信徒,更何况这两人还并不是信徒,没过一会儿,他们的防御力场就被敲得砰砰作响,又一波五面怪的身形在消散一点的硝烟中隐约可见。
“轰——!!!”力场被五面怪的光炮轰出了一道裂痕,那道裂痕越来越大,终于裂开一个洞,一个恶心的有机怪物挤了进来,张牙舞爪地向挽歌和震荡波扑过去。
眼看着五面怪滴着酸液的嘴就落到二人身上,挽歌奋力从还在崩溃哭泣的震荡波怀中抽出未受伤的手臂,把炮管捅到五面怪的嘴里,将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轰了个稀碎,绿色的血液溅到二人的身上,冒出一股烟,将机体装甲腐蚀出好几个小洞,眼看着又要有一个五面怪要从那个洞外挤进来,挽歌狠狠敲了一下震荡波的头雕:
“你振作一点!刚刚还能保护我,现在你还要靠我来对抗这些怪物吗!”
震荡波的头雕一疼,抬头看着力场上的洞,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哆哆嗦嗦举起枪臂充能,在又一个五面怪要跳进来时,枪臂总算充能完毕,发射出一道巨大的电磁脉冲波,击倒了数个敌人。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挽歌惊喜地叫起来。
“不……不行……我的武器太耗能了,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震荡波的声音颤抖着,“你的手炮还有能量吗?”
“……”
黔驴技穷的两个机子躲在破碎的防御力场里,再次抱头哭起来。
又几声巨大的炮响传来,轰隆隆地冲击着震荡波的接收器,扰起一串刺耳的电流声,这下真的要完蛋了,震荡波绝望地想,他也太倒霉了,在科学院当了一天研究员就被莫名其妙地调职,现在他当了一天的军医就来了战场,甚至第一次上战场就要在五面怪爪下丢了小命,真是命苦的人生。接收器仍然不断地接收到枪炮的声响,震荡波干脆紧紧抱住挽歌,熄灭了自己的光镜。
奇怪的是,一阵炮响后,五面怪恶心的窸窣声渐渐消散,震荡波忍不住竖起天线仔细听,真的没声音了,怎么回事,难道他的接收器已经坏掉了吗?
“……”
“……震荡波?挽歌?我们来了。”
熟悉的声音终止了震荡波的胡思乱想,他急匆匆重启自己的光镜,视野慢慢恢复,所见之处不再有五面怪,而是指挥官的面甲,红蜘蛛皱着眉头踢开周遭的五面怪尸体,拍了拍防御力场,嘴唇开合着,但是震荡波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呆呆地盯着指挥官。
噢……普神啊……普莱姆斯……或者说,其实普神就长得和红蜘蛛一样?
“我们是不是来迟了,那家伙的脑模块好像出了点问题,盯着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红蜘蛛低声和身边的声波说着,“你能把这个力场打开吗?”
“可以。”磁带机伸出手掌,释放着特殊频率的音波,音波穿透了力场与震荡波的遥控器共振,破碎的防御力场闪烁了两下后就消失了。
红蜘蛛匆匆地走到挽歌和震荡波面前,紧张地检查挽歌的伤势,受伤的seeker强撑着用完好的手臂向指挥官敬礼,手还未举起来就被红蜘蛛按了下来。
“挽歌,这次多亏了你的情报我们才能及时撤退,”红蜘蛛垂着头雕,光镜里透出浓浓的哀伤,“我还是来迟了……很抱歉,你的伤……还有喷气机和冲锋……”
“这没什么,指挥官大人,战场中总会有消逝的火种,我和死去的战友相比已经很好了,”挽歌倒是很释然,他指了指身边的震荡波,“再说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首席医官说,他会治好我。”
红蜘蛛这才看向震荡波——这位他费尽心思从御天敌那里挖来的军医,此刻正瞪着他的单光镜头,傻乎乎地盯着自己,这家伙肯定是被五面怪吓傻了,红蜘蛛凑近震荡波的面甲,敲了敲他的头雕,那对浅灰色天线突然活过来似的支棱起来,天线的主人猛地向前一扑,红蜘蛛只觉得光镜前掠过一道影子,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震荡波已经扑到自己的怀里,医官垂着天线,黄色的光镜不断闪烁着,漏水似的不断往外淌着清洁液: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红蜘蛛,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震荡波已经顾不上军队该有的纪律,只顾牢牢搂着指挥官痛哭流涕,“我和挽歌刚刚差点就死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你们至高守卫的军医真难做呜呜呜呜………”
“Fine,fine…”红蜘蛛轻轻地拍拍震荡波的头雕,“没想到你会冒着生命危险陪着挽歌。”
“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再快一点……回到本部后我就换一个更快的推进器,怎么样?”
震荡波不管红蜘蛛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从光镜里淌泪,两个机子抱得实在太紧,或者说,是震荡波单方面抱得太紧,至高守卫间响起一阵小小的嬉笑声,这让红蜘蛛很不自在,他扭过头雕,推了推对方:
“注意纪律!咳咳,这里是公开场合!”
首席医官没听见似的,仍然死死揪着红蜘蛛,埋头翘着天线一个劲儿地哭。
“你!……你快点松开我!……别扯我的机翼!!你这是骚扰!……声波!声波!”
声波立即出动,费了好大劲才把震荡波从红蜘蛛身上扒下来,谁知医官当即转身,扑进磁带机的怀里开启了新一轮哭泣,情报官的机体瞬间僵硬起来,他把头雕转向红蜘蛛,可是红蜘蛛可不愿意那个长着天线的紫色家伙再扑到自己身上来,权当没看见声波求助的视线,走到挽歌身边去了。
“呜呜呜……声波……明明你和我说过!医官不需要上场作战的……”也不知震荡波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清洁液就好像不要钱似的,吧哒吧哒往下掉。
“震荡波:不用害怕,声波会向红蜘蛛建议,以后给你多派一些士兵。”情报官就像对待自己的磁带金刚那样,温柔地抚摸对方的天线。
天线上传来声波掌心的温度,震荡波翘起天线去蹭,对方也很配合地,用掌心来回抚摸他的天线。震荡波芯里的委屈和伤心好不容易稍稍抚平了一些,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激光鸟不知何时站在了声波的肩头,他说不清他的光镜今天酸了几次,总之清洁液再次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声波……今天多亏还有激光鸟……不然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震荡波似乎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带着些许奇怪的暧昧意味,连周围的至高守卫们都听不下去,都纷纷绕到另一边陪挽歌去了,声波倒是丝毫不介意,还伸出手帮震荡波擦着不断往外冒的清洁液。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红蜘蛛终于看不下去,“我们得赶紧回本部,这里不能多待了。”
“报告:可是震荡波还在哭。”磁带机依旧抱着医官。
此言一出,一种奇异的微妙氛围在至高守卫中弥漫开来,红蜘蛛抽动着嘴角,上前一把将两人拉开。
“什么话回去再说,现在,立刻,变形起飞,”红蜘蛛的眉毛烦躁地跳动着,“震荡波,你把挽歌带上,声波,你继续负责全队的掩护,剩下的人,快起飞!”
“报告指挥官,”惊天雷从队伍里站了出来,“我们还要派人驻守在这里吗?”
“不用了,放弃这里,我们立刻回本部。”红蜘蛛的语气斩钉截铁。
至高守卫们纷纷飞上天空,震荡波变成飞行载具,打开舱门,伸出机械臂将挽歌抬了进来,也跟上了大部队。
山顶的营地渐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Notes:
这一章有bug……但是不想改了……
以及欢迎大家评论我🥹

batiao316 on Chapter 2 Tue 03 Jun 2025 11:37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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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eepymiemie on Chapter 2 Tue 03 Jun 2025 01:58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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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iao316 on Chapter 3 Tue 03 Jun 2025 11:55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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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eepymiemie on Chapter 3 Tue 03 Jun 2025 01:57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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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vertedMonolith on Chapter 3 Tue 10 Jun 2025 02:2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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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eepymiemie on Chapter 3 Wed 11 Jun 2025 03:38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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