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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BatFam】】我有跟你講過我家米妮嗎?(Have I Told You About Minnie?)

Summary:

只要你跟火柴·馬龍認識夠久,你就得習慣了他不停地講他家小孩們的故事。但他家小孩卻不知道這點。
*標題中的米妮不是原創女角
(Bruce Wayne中心向/只敢匿名炫耀自家兒女的好爸爸阿蝙/歡樂向)

Notes:

這篇是很難少見的Bruce 重視 Steph的好笑溫馨同人。
這篇故事後來派生出很多同樣設定的batfam fic,算是一代鼻祖(?)
這位作者是更難得一見的Steph推,文章都超有創意又超精彩。
*請注意會有提到些微的TimSteph,但兩人已經分手很久了。

Work Text:

 

一切始於偶然。

布魯斯——實際上,是火柴·馬龍——正坐在酒吧的一張桌子旁,擺弄著他的火柴盒,聽著大家的閒聊。此時酒剛過一巡,還沒人真正開始談正事。

扮演火柴·馬龍需要小心謹慎,注意平衡,但他總是有些難以掌握。多虧了迪克和阿爾弗雷德的幫助,他才能確保自己和蝙蝠俠長期以來都可以同時被目擊。

多年以來,他吸取了教訓,學會了如何根據人們提供給火柴的資訊採取適當行動。他掩蓋自己的行蹤,培養線人,他協助人們建立關係,並以此幫助他們找到想要的合法工作。

每個月的某個星期四,他都會設法去文尼酒吧打撲克。

文尼酒吧是一家煙氣繚繞、人潮壅擠的酒吧,提供廉價啤酒和劣質葡萄酒,但廚師還算不錯,遊戲的賭注金額也不太高。最重要的是,沒有真正的大人物會前來。

只有一群來來去去的「跟風仔」和「走狗」。大家都彼此交流著在高譚市為不同老闆工作的經驗——如果小丑說想雇你,千萬別拒絕;如果你要和謎語人一起出勤,一定要備著幾隻筆,哈莉好像在考慮僱點人手,所以給她的鬣狗們買狗餅乾總是個可以讓她心情大好的聰明舉動。

他們喝酒,閒聊,夜半時分,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後,就會直接回去找各自的老闆,鞋子上還黏著追蹤器。

「我今晚得早點撤,」伯蒂說「我兒子明早有一場比賽,我得給他加油。」

「你覺得他有機會進州立大學嗎?」布魯斯一邊問,一邊把火柴換到嘴的另一邊。伯蒂是個底層扒手;劫車手法很厲害,而且車技真天殺的一流。他最近正跟著尼格瑪混,艾迪算是這裡比較好的僱主之一,所以伯蒂現在賭注下得很高,喝得高級,心情也極佳。

「很可能喔!」伯蒂說著,帶著微醺,得意地挺起胸膛「他是他隊裡近年來最棒的捕手,教練是這麼說的。這就是為何他們已經準備跟他洽談獎學金了。」

「騎士隊需要一名優秀的捕手,」布魯斯嘲弄地說著,眾人齊聲同意。

但談話的話題並沒有轉到體育上,正如布魯斯所料,伯蒂向前傾身,語帶好奇。

「欸,火柴,你有小孩嗎?」

布魯斯驚訝地眨了眨眼。

「沒,除非有哪個女的偷偷瞞著我。」他慢吞吞地說道。

他大腦急速運轉,然後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張桌子上的大多數人都有孩子。他們正在尋找新的話題,一些可以產生共鳴的話題,每個人都想大肆炫耀自家小孩。

嗯,他倒可以利用這點。

他絞盡腦汁,試圖想出一個好的故事基礎。就像他偽裝火柴·馬龍時學到的——以真相作為基礎的謊言,永遠是最棒的。

「我姐有個孩子。」他心不在焉地把火柴擦在桌子上,任其燃燒。「她……哦,今年十六歲?米妮,真的不愧是我們家的種*。」他自豪地說。「前幾天學校裡有個兔崽子對她出言不遜,她就把他扁得牙都噴出來了。」

*(譯註: A real chip off the old block,指孩子跟家長很像,但我覺得這句不太像講她母親,所以用粗俗一點的方式形容。)

「老天!」萊尼咯咯笑著,把酒一飲而盡。「聽起來她給她老媽鬧了不少麻煩啊,火柴。」

「哦,你絕對料想不到。」布魯斯說著,忍不住咧嘴一笑,因為他想起,這跟史蒂芙講述的故事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對方是個覺得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造謠史蒂芬妮喜歡濫交的持槍歹徒,而非一個在試著騷擾女生的男同學「她可真是個小調皮。固執得像頭騾子,從不准我對她頤指氣使。」

全桌的人都笑了。「你得找個時間帶她過來。」馬丁說「我家小女兒需要找個保姆來教她怎麼出拳。」

布魯斯發出模稜兩可的咕噥聲,可能是表示同意,也可能是其他意思,然後開始下一手牌。


他並不是有意養成這種習慣的。

他在酒吧喝酒時,他一個哥們向他請教如何和青少女溝通。他編造了一個故事,說他意識到,不給史蒂芬妮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強迫她服從,絕對會讓她以最快的速度馬上唱反調——只不過,他不是在講她成為義警時的事,而是改成她偷偷溜出媽媽的公寓去開趴。

幾週後,他得講有趣的故事來阻止大家起疑心並拔出槍來,所以他編造了一段往事,講述了米妮如何遇到她的男友阿爾文——她用磚頭砸向他的臉,因為她以為他是一個跟蹤狂。

米妮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是史蒂芬妮的另一種版本,只是更固執一些,沒那麼甜美體貼,對派對和男生們比對當義警更感興趣。

但有時米妮並不能符合當下的故事需求,所以他發現自己正在擴大角色陣容。

已經有了「米妮的男孩」阿爾文,她倆分分合合,頻率高得令人眼花繚亂,他因為他老爸惹的麻煩而不斷轉學,還想成為一名職業滑板運動員。

卡斯需要練習臥底,於是他幫她描上厚厚的眼線,並在她頭髮上做了臨時挑染,並介紹她是他女友的孩子,蘿希。

卡斯對「蘿希」這個身分非常全力以赴,宣稱蘿希是個「殺馬特*」(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喜歡穿撕爛的衣服、跳舞、扒竊。

*(譯註:scene kid,美國亞文化,喜歡聽重金屬,emo音樂;穿著包括緊身牛仔褲、亮色系服飾、標誌性的扁平直髮和遮住前額的長瀏海以及亮色染髮。跟中國的殺馬特文化有些相似。)

「她媽媽是誰,火柴?」

「我高中時的女友,蘿珊妮,」他說「她又跟我聯絡了,然後,你了的,我們最近相處得挺快活的。」

「欸,火柴,你和她分手多久了?」萊尼問道,表情有點古怪。

布魯斯假裝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暗示「哦,大約十八年吧。」

「蘿希多大了?」吉姆問道,目光落在卡斯那邊,她在撞球比賽中大獲慘敗。她看到布魯斯看向自己,便熱情地揮了揮手。

「十七歲。」他說「幹嘛這麼問?」

吉姆張開嘴,然後皺起了眉頭,就好像有三個人剛剛踩到他的腳一樣。

「哦,沒事啦。」萊尼說著,將一隻手搭在他肩上。

杜克成為米妮同母異父的弟弟,馬庫斯,因為他突然極需一個看起來會搞體育活動的小孩——儘管杜克和提姆一樣,都只愛玩龍與地下城——但至少他的身材比提姆更結實,而當布魯斯讓他擺姿勢拍照時,他穿著運動夾克*時看起來也沒那麼搞笑。

*(譯註:letter-jacket,美國電影的學生運動員們會穿的,帶著校徽的厚外套,在臺灣通常被稱作棒球外套。)

「你在做什麼啊?」杜克抱著橄欖球問道,看起來有點困惑。

「案件的事前準備。」布魯斯說。

這可不是在撒謊,他提醒自己,第二天他就向大家展示了馬庫斯在重要比賽時的精彩照片。

「我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跟中城那幫混小子們混在一起了,」那天晚上他向小手指坦白道「就是那個羅賓幫,你了嗎?」

「啊,真他媽糟糕啊,火柴。」小手指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布魯斯說著,泫然欲泣。「我跟他說蝙蝠們對我們家根本百害無一利,他完全不聽。我一直想讓他乖乖待在家裡,因為我聽說雙面人要突襲他們的藏身處,但我不知道具體時間,而且他不會每晚都待在那裡——」

「媽的,火柴,」小手指說著,看起來極其同情。「等等,我老弟最近正跟著雙面混,我看看能不能跟他確認時間,這樣你就能保證他的安全了。你上週幫我家小子搞定了那些大麻指控,我盡點綿薄之力而已。」

小手指提供了日期,而蝙蝠俠也『碰巧』攔截了對羅賓幫總部的襲擊。火柴·馬龍請小手指喝了一整晚的酒,感謝他確保馬庫斯的安全。

幾週後,當他遞給史蒂芬妮一張米妮·馬龍的假身份證時,史蒂芬妮問道:「這是啥?」

「只是以防萬一。」他說完就走開了。

下一個週末,他沉浸在一場撞球遊戲中,分享了蘿希和米妮參加國中畢業舞會的照片,並吹噓米妮在體操比賽中的名次以及蘿希獲得了跆拳道綠帶。

「她能把任何人打得屁滾尿流!」火柴·馬龍語氣認真地告訴所有願意傾聽的人。「我敢打賭,只要她想,她就能打敗蝙蝠俠本人。」

大家都大笑著重拍他的肩膀,沒有人意識到他說的是絕對的真話。

傑森和迪克成了他的堂弟,皮特和瑞克兄弟檔,擅長入室搶劫和搏擊,並在布魯德海文的一個地下拳擊場裡兼職拳擊。他們在蝙蝠洞裡打鬥的照片經常被他拿來分享,皮特童年時試圖劫車的故事成了酒吧裡的熱門話題,而瑞克被困在樹上、岩架上或其他任何他能爬上的高處的故事也是如此。

「老兄,要是你想大笑一場,就去找火柴聊他家小孩。」卡爾在一個撲克之夜對一位新來的人說,他以為布魯斯聽不見。「他自己沒有親生的,但他有堂親、外甥女和外甥、還有他女友的小孩,他最喜歡吹噓他們有多優秀。聽他講話的方式,你會覺得他們每個人都是全明星運動員和優等生,主宰著他們身處的每個社團。」

「呃,那他們是嗎?」

「不,當然不是。他只是寵他們寵到盲目了。不過他們確實很愛惹上一些亂七八糟的麻煩,讓我來告訴你,看好喔,欸,火柴!」

「蛤?」布魯斯含糊不清地回復,把一杯威士忌舉到嘴邊。

「來跟東尼講那次你家姑娘米妮生大氣,把她男友的車漆成了紫色的故事!」

「東尼!嗨!」火柴·馬龍一把摟住東尼的肩膀。「哦天哪,我老姐又跟米妮的老子復合了,我得告訴你,那傢伙可是個麻煩精,不過米妮說,如果有人要射爆那王八的膝蓋骨,那非她莫屬。總之,米妮在我家借宿了一段時間,然後呢,她和她家阿爾文又鬧翻了,因為,嗯,說他一直偷偷摸摸地關注著另一個女孩,說那是個誤會,不過嘛,米妮對這種事可沒那麼寬容,尤其是在她媽媽經歷了那些爛事之後。不過她找我要燃油的時候,我告訴她,他只是在對別的女生有意思而已,不准朝他的車丟燃燒瓶,除非她真的親眼看到他劈腿。於是她說:好啦,你和我去五金店,因為我需要點油漆。」

其實,他根本沒參與其中,而史蒂芙對提姆發怒的理由完全跟感情糾葛無關(畢竟他們分手快兩年了)。但他卻不願把阿爾文從角色陣容中剔除——原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但史蒂芬妮當時確實對提姆怒不可遏,所以他在傑森教史蒂芬妮製作燃燒瓶前就被迫插手了——即便史蒂芙和傑森都堅稱這與史蒂芙的復仇無關。

史蒂芬妮的復仇似乎源於她計畫破獲一個珠寶走私團夥,而提姆不小心先破獲了這個團夥。

「總之,她弄了些水球,」他說,「然後往裡面灌滿了油漆。然後她打電話給蘿希和馬庫斯,告訴他們阿爾文幹了什麼好事。嗯,馬庫斯先是提議讓他隊友們去阿爾文家教導他如何尊重女性,但米妮堅持說,如果有人要教他做人,那就得由她本人親自來教——前提是阿爾文得先跪地求饒,她才願意紆尊降貴。然後她就遞給他們一桶桶他媽的水球,他們三個就輪流把氣球扔得他媽到處都是,直到那小兔崽子的臉色比那她媽的攪局者還要更紫後,他們這才罷手。」

整個酒吧爆發出哄堂大笑,東尼也笑了,並允許火柴·馬龍請他喝一杯。

「你真的很愛這孩子,哼?」東尼在布魯斯給他看了一張史蒂芬妮的照片後,問道——照片上史蒂芬妮下巴上有一塊淤青,杜克則配上了兔耳朵——其實,他也不用在Photoshop上多費什麼心思,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家孩子們大部分的照片改成像火柴·馬龍一家人。

「當然。」火柴·馬龍說「她跟條鞭子一樣犀利,而且她可會比我有上好得多更多的成就。她固執得像頭騾子,從不讓任何人定義她的為人,或她的將來,而且……」他傾身靠近,彷彿在透露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她的左勾拳可狠得不得了。」

東尼大笑著猛拍火柴的背。當夜稍晚,他便向火柴馬龍傾訴說,哈維丹特最近聯繫上了一位整形醫生,希望再次修復他的臉......


今晚還真有效率呢。布魯斯心想著。

他方才沒有真的在文尼酒吧喝醉,而是現在才把自己剛偷裝進口袋酒瓶裡的威士忌全部倒進自家的醒酒器(傑森還以為布魯斯不知道自己長期以來一直在偷喝他老爸裝在裡面的酒呢。)

史蒂芙在蝙蝠洞裡,用電腦研究她最新的案件:主要是追蹤那個在高譚市各地開啟異次元傳送門的魔法師。史蒂芙前幾天就被捲入其中一次,之後就有點心神不寧——。布魯斯倒是怪不了她。

「還順利嗎?」他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地圖,並問道。

她嚇了一跳,但沒有真的『跳』——多年的英雄生涯終於有了回報,他覺得這非常值得嘉許——即使她很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來。

「還行。」她說著,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指向螢幕,模糊的監視器畫面顯示,一個男人披著長斗篷,戴著誇張的大禮帽,還有一張嫌疑犯的照片,似乎也是同一個男子「我想身份已經確認了,他肯定想重複成一種模式,只是我還沒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

他聽了一下她口若懸河地談論著目前的進度,然後他便指出,目擊事件都發生在已知冰毒實驗室三個街區的範圍內。

她罵了幾句極富創意的髒話(混合著西班牙語和斯瓦希里語),便繼續幹活,她眯起雙眸,並試著整合這些資料,以此尋找嫌犯的下一個目標。

他在通往莊園的斜坡上停下腳步,想試著告訴她:他相信她自己就能參透冰毒這件事,只是有時需要透過他人不同的視角才能更快地解決問題……

他想不出該怎麼說出口,所以就上樓去看看其他孩子的情況。

 


 

史蒂芬妮在伯恩利巡邏時,進行了一場她此生最詭異的通話——考慮到她成為超級英雄已經快三年半了,這肯定說明了什麼。

「啊,布朗小姐?」阿爾弗雷德在通訊器裡說道,語氣略顯焦急「很抱歉打擾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布魯斯老爺急需您現在換上便裝,去一趟文尼酒吧。」

史蒂芬眨了眨眼「什麼?真的?」

「很抱歉,情況有些緊急,但您需要盡快接走火柴。」

「火柴?」史蒂芬問道,躲在煙囪後面,讓自己在更衣時能有點隱私。

「請使用布魯斯老爺給您的假身份證,米妮·馬龍。您在找你舅舅,你堂舅皮特被蝙蝠俠抓住了,所以他現在得馬上回家。」

「了解。」史蒂芬說道,並從馬尾中鬆開頭髮。

雖然規定禁止,但史蒂芙真心希望自己到時候能拿回斗篷,所以在她拋下制服時她啟動了腰帶上的信標。當然啦,制服的確可以替換,但她超討厭向布魯斯開口討要新的。

她知道文尼酒吧——這裡雖不是一個熱門地標,但她見過超多人從那裡的玻璃窗裡扔出來,所以一眼就能找出來。

「嘿,丫頭,你還沒大到能進去。」門口的男人說道,看起來百無聊賴。

「這他媽是高譚欸,誰在乎?」她厲聲質問道,還故意帶了點濃重的伯恩利口音。她畏縮了一下,彷彿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回嘴。「聽著,我很抱歉,我只是想找我舅舅火柴,我媽說他今晚會來這,我——」

「屁啦!」男人突然說道「你是米妮嗎?」

「就是我啦。」她雙手叉腰說道,心想布魯斯到底把她推進什麼火坑了「這又關你什麼事?」

男人大笑起來「該死,我都快開始懷疑你是火柴幻想出來的咧。」

她皺起鼻子「火柴舅舅才沒聰明到能幻想出我這等奇女子呢。」

他拍擊著膝蓋,咯咯地笑了起來。「媽的,你果然是火柴家的姑娘。好了,丫頭,進去吧。」

她走進瀰漫著香菸和廉價啤酒味的酒吧,目光四處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一個男人身上。他鼻子很大,懶洋洋地站著,穿著俗氣的西裝,嘴角叼著一根火柴。他正和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說話,她很確定那人是「腹語師」的打手,而且那人看起來有些敵意

「火柴舅舅!」她大喊一聲,酒吧裡的動靜頓時戛然而止。酒吧裡每張人臉都轉過頭來看她,她敏銳地意識到,這酒吧裡竟然有這麼多人攜著槍械。

……媽的。

「米妮?」他說道,真幹她的,那是布魯斯,裝著假鼻子、假鬍子,頭髮上抹滿了真他媽大量的髮油「哦嘿!米妮!傑克,我有跟你講過我家米妮嗎?」

他示意她靠近,她嘆了口氣,相當清楚酒吧裡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像個被使喚的青少女般翻了個白眼,大步走到他面前。

「火柴舅舅,媽說——」

「米妮最近在體操比賽中榮獲第三名!」布魯斯說著,將手高舉過肩,這讓她的大腦完全短路了。

「哦?」那打手說道,看起來和史蒂芬一樣困惑。

「哦,沒錯,」他說。「她真的活脫脫就是我們家的種啊。唉,你真應該看看她發現某個混小子想偷她單車那晚的情況。她把他一路海扁到羅賓斯維爾,真是爽透了,你就該應該看看那傢伙的衰樣,對吧,米妮?」

……她上周早些時候的確把某個想偷某人單車的老兄海扁了一頓。他……他是在講這件事嗎?

「嗤,火柴舅舅,才沒那麼爽。」她說著,但還是用手環住了他的腰,因為他可能是被下藥了,或者喝醉了什麼的。不可能有其他解釋。

「她棒透了。」他認真地對傑克說。「她將來要當個醫生,你了嗎,她考進了高譚大學耶。我跟她說,她想上什麼大學都可以,可她說普林斯頓是給勢利眼讀的,她不想離開高譚,因為她全家人都在這裡,你了嗎?我就說:『嗯,我覺得你肯定能在普林斯頓打遍天下無敵手,把那些屁眼長在頭頂上的臭小子們趕回家哭著找媽媽——如果連那個布魯斯·韋恩都能考上,那你他媽一定也能,你比那白痴犀利多了。』」

她感覺現在世界正天翻地覆。這人難道是蝙蝠俠版的比札羅*嗎?這就是為啥現在情況這麼莫名其妙的原因嗎?

*(譯註:Bizarro,超人的複製體,說話方式非常古怪。)

「普林斯頓太貴了,火柴舅舅。」她說話的語氣彷彿已經跟他解釋過一百遍了。「而且我不想丟下我媽一個人。」

「但你考得進去。」他說。「你比——比雷克斯·路瑟還聰明,你會成為最他媽優秀的名醫——」

「火柴舅舅,你快讓我羞死了。」她拉長語調,然後她旋即意識到(相當驚恐地),她是說真的

「欸,米妮!」某個老兄喊道「抱歉灌醉了你老舅,他今晚打牌時輸爛了。」

整間店哄堂大笑。

「丫頭,想喝點汽水什麼的嗎?」酒保問。「火柴家的孩子,我們都免費招待。」

「嗯。」她咬著下唇「媽說皮特在監獄裡——」

「唉,他不會有事的啦。」布魯斯揮了揮手「瑞克可以去贖他。」

「對啦,但他會去嗎?」她說道,雙手環胸。

「他當然會啊!」布魯斯假裝生氣地說。「拜託喔,讓我把酒喝完啦。去喝點汽水。給你老媽傳個簡訊,告訴她你找到我了,我們很快就回去啦。」

她嘆了口氣,仍然不確定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但她傳了封簡訊給阿爾弗雷德,告訴他:她找到了「M」,但他想把酒喝完。

阿爾弗雷德回了個比讚的貼圖,這可能代表世界末日,或者至少是另一個平行宇宙。

「嘿,米妮!」一位金髮長髮的年輕女子探過身來「你真的有在發現你校長受賄偷改成績後,就放火燒了他的檔案櫃嗎?」

……她有。

到底搞屁啦,布魯斯?

「一點小火而已啦。」她撅著嘴說道。

酒保笑了。「哦,可真有乃舅之風呢,火柴。」他說。「丫頭啊,我得給你個建議,如果你想你老舅一樣愛縱火的癖好,你可得囤點滅火器了。」

「嘿,你老弟今晚又去哪兒了?」另一個男人問道「還跟他那幫混小子搞在一起嗎?」

幫?

……杜克。

天殺的布魯斯。

「哦,他跟女朋友出去了。」她嘆了口氣說「她是位藝術家,所以她想試試能不能在有人報警之前,在羅賓斯維爾畫完一整面牆。」 其實,莉可正在和杜克、瑟琳娜一起調查一個鬥狗集團,但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解釋這點。

「你男友阿爾文如何啦?」酒保一邊說,一邊把一瓶汽水放在她面前。

她皺起鼻子。「他?哦,他被甩了。」

整個酒吧都竊笑起來。

「他這次又幹了什麼好事?」金髮女人探身問道。「你又要把他的車漆成紫色嗎?」

……搞屁啊,布魯斯?

「我才不會那麼沒創意呢!」她哼氣著說道,試著想出自己他媽的到底該怎麼編

是時候感謝自己長年以來的練習了:練習如何隱瞞她媽自己攪局者的身分,練習如何隱瞞她爸自己有男朋友。

「他忙著玩他那愚蠢的龍與地下城遊戲,跟他那些噁宅朋友,所以我就告訴他,如果他認為那爛遊戲比約會之夜更重要,那就別指望老娘會出現在約會之夜了。」她笑著說,「然後他就會發現他那白痴遊戲變很難玩,因為他那些書和骰子都會被塞在我家了。」

酒吧裡傳來一陣讚賞的輕笑。「好啊!給他點顏色瞧瞧!」一個魁梧的男人說著,舉起自己的啤酒向她敬酒。

布魯斯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然後扔了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在吧檯上。

「謝了阿文。」他說「現在走啦,米妮,我們可以開我的車——」

來開車,」她說道,舉起從他口袋裡扒出的鑰匙。

他盯著她的眼神極其困惑——儘管他應該能察覺到她把手伸進了他的外套——然後酒吧裡響起了歡呼聲。

「不愧是我們的好丫頭。」酒保說。「我本來想讓他叫車的,不過你玩得開心才更重要。」

「反正不管怎樣,我都能開得比他好,」她這麼宣稱著,只是因為她爽。

她把他拖出酒吧,塞進一輛破舊的汽車(她依稀記得很久以前在車庫裡曾見過這輛車),一路上,她都能感覺到他怒視著她的後腦勺,然後,在他放下人設之前,她便猛踩油門,駛出了停車位,因為她可不准他開車,尤其是在他把這些怪事毫無預警地砸到她臉上後。

「謝謝你,史蒂芬妮,」他說道,濃重的口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時的嗓音,她差點放鬆地呼氣出聲。

剛那他媽的是在搞啥啊?」

「腹語師試著綁架我,所以我讓阿爾弗雷德派人來協助分散注意力,這樣我就能讓話題偏移得夠久,以便輕鬆離開。」

「不,我是說……剛那他媽的是在搞啥啊?」

「火柴.馬龍。在犯罪圈內的長期臥底身分——」

「不對啦,我不是在講這個,那部分我已經搞清楚了。」她說著,怒視著他,然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路況上。「我是,那些——讚美、擁抱、故事什麼的,到底他媽是在搞啥?還有,為什麼我會拿到一張與你的假身份有血緣關係的身份證?」

「火柴.馬龍得讓他人產生共鳴。」他說。

「……所以你就給了他一軍團的外甥女和外甥?」史蒂芬困惑地複述道。

「還有一個非婚生女。」

「……卡斯?」

「……對。」

「所以我是你的外甥女,杜克是你的外甥,我的親弟——」

「同母異父的胞弟,」布魯斯糾正道。

「我和提姆分分合合,卡斯是你的女兒,還有,迪克和傑森是……我的表兄弟?」

「隔了一代的堂舅*。火柴只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而且弟弟已經去世了,我沒法把他們算作你的大哥們,他們年紀太大了。」

*(譯註:First cousins once removed,親戚關係中,指你父母的堂表親,或你堂表親的孩子。這裡指的是Dick和Jay是馬龍姊弟的堂弟們,米妮遠房堂舅。)

「那達米安怎麼辦?」

「我還在努力爭取他的初登場。我計畫展開一場出其不意的監護權爭奪戰,但故事的細節敘述仍須調整。」

「……那,那些讚美呢?」

「那怎麼樣了?」

史蒂芬深吸一口氣。「你……你是認真嗎?說你為我驕傲,還有那些——說我夠聰明,絕對能考上普林斯頓,成為一名好醫生,還有——」

「我當然是認真的啦。」布魯斯聽起來非常困惑「我幹嘛要撒謊呢?」

「因為你之前從沒說過?」史蒂芬說。

「……我沒說過嗎?」布魯斯說「我有要你去申請普林斯頓啊。」

「我以為——我以為你又在搞勢利眼了!想跟我講高譚大學對你來說根本不夠好!」

「……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知道嗎?」史蒂芬怒視著他「每次當我覺得自己已經夠了解你時,你展現出來的情緒便秘程度又會再創下新高。」

她頓了頓「其他人知道你一變成火柴.馬龍就突然能表達愛意了嗎?」

「卡桑德拉有和我一起臥底過。」

「所以沒有,因為你太專注於把那當作一次實習經驗了。」史蒂芬翻譯道,然後把車開進了蝙蝠洞裡,其他人正稀稀落落地圍在周圍,進行著他們每晚的收尾活動。

卡斯在拉筋,杜克和提姆聚集在電腦旁,查看某項電競比賽的分數,傑森正用自己的身高嘲諷達米安,迪克則盤根錯節地扭在地板上傳簡訊,阿爾弗雷德則帶著一抹茫然的微笑看待這一切。

「嘿,各位!」史蒂芙大聲喊道,猛地打開車門「布魯斯在酒吧裡裝醉,就只是為了跟一大群罪犯炫耀我們有多棒,因為他的情感表達能力跟磚頭差不多,正常情況下根本說不出口!」

當蝙蝠洞裡其他人彼此擠攘著、吵鬧著要了解細節時,史蒂芬向布魯斯露出了飛揚燦爛的笑容。

她很清楚,文尼酒吧在不久的將來會迎來幾位新訪客。